加严格、当地企业对外来企业的排挤以及很多中国商人素质不高等问题,中国人去俄罗斯办厂、创业越来越艰难了。
中国的陈货残品砸了“中国制造”的牌子
最早来俄罗斯的中国人靠着勤劳与韧性,以及中国商品的低廉价格,把中国各种轻工业品运到了俄罗斯。那时候,一件皮衣在国内的成本是100 元人民币,加上运输和仓库费用,不会超过200元人民币,但中国“倒爷”们却能以几百美元一件卖出去,利润至少是8倍以上。不少中国商人开始把很多厂家淘汰的陈货残品都倒腾到了这里。这些“倒爷”挣了没两年的“快钱”,“中国制造”的牌子就给搞砸了。
如今,走在俄罗斯街头,早已看不到印有“中国制造”的商品,但这并不是说中国货没有了,它们被改头换面留在了俄罗斯。在莫斯科经营皮鞋生意快6年的吴先生对记者说,现在俄市场上的皮鞋80%是中国造的,但却印着韩国或意大利制造。俄罗斯市场上的小商品如拉链、水晶小摆设等装饰品90%以上也是中国货,它们一般由中国商人从国内进货,然后由俄罗斯或独联体人零售。由于这类商品走货量大,利润至少是批发价的两到三倍,因此很受俄罗斯商人的欢迎。
在俄罗斯能长期获利的行业是开中餐馆和种菜
目前,俄罗斯依然有很多投资小、收效快的行业。在莫斯科生活了近10年的刘先生说,在俄罗斯,花5万美元能开一个半成品加工厂,投资一两万美元就能办一个制作圣诞树用的拉花厂,每年收益均在一倍以上。他透露,在莫斯科,中国人办的厂子80%都是半地下的,他们与货主单线联系,不敢公开,生怕会被黑白两道的势力敲诈。
除了办加工厂外,中国人能在俄罗斯长期获利的行业还有开中餐馆和种菜等。一般情况下,一个中餐馆开张3个月后就能赢利。相比之下,在俄罗斯种菜的中国人因为有身份不合法的问题,风险要大一些,但获利更多。
老朴是中国朝鲜族农民,在朋友的帮助下,他在伏尔加格勒郊区租了当地人的10亩地种菜,租金为每年2万卢布。仅用了3年时间,老朴就有了几万美元的积蓄,还娶了当地姑娘为妻,日子过得很好。但他的身份不合法,租地手续也不合法,于是常被欺负,当地俄罗斯人偷他的白菜、西红柿,还给他断水断电,要赶他走。老朴说自己打算再挣几年钱,然后带着老婆回中国去。
三道关口卡住不少前去俄罗斯经商的中国人
由于俄罗斯对外国人办企业限制太多,俄市场本身也存在很多不规范的地方,因此,国际上把俄罗斯定为经济高风险国家。但对于一些胆大的中国人来说,风险越大,利润也越大。
中国人在俄罗斯经商要过三关。“头一关”就是俄罗斯海关。只要来过俄罗斯的中国人都对俄海关人员印象不佳。一部分俄海关人员滥用职权,贪污受贿。今年9月,黑龙江省曾在莫斯科举行了一个商品经贸展示会,结果有的展品居然在过关检查时“失踪”了。连这样由政府主办的展示会,俄海关个别人员都要“顺手牵羊”,一般个体货主更是叫苦不迭。
第二关是“居留关”。中国人要想在俄罗斯打工、经商,就要有合法的打工身份和居住地。俄罗斯法律规定,来俄罗斯工作的外国人,首先要有工作许可证(原来叫打工卡),然后才能办居留。从去年9月开始,只有极少数俄罗斯公司有邀请外国劳工来俄打工的权利;到2004年,俄罗斯将只有20万个合法的打工名额。此外,中国人要想在俄市场上经商或者打工,还必须取得市场工作许可和健康证。
不过,有时候即便有了合法的身份,居住的地方也找到了,在俄呆下来的外国人还是会受到一些俄罗斯警察的骚扰。尤其是不太会说俄语的中国人,常被他们敲诈。记者就亲眼见过,两个俄罗斯警察拦住几个中国游客,跟他们要200美元,否则就不还他们证件,他们的“罪名”是“警察叫他们,他们没有及时站住”。一般中国人怕麻烦,又不太懂俄语,于是干脆给钱了事。慢慢地,一些俄罗斯警察发现中国人有钱,又容易敲诈,便屡屡找中国人下手。
第三关是“手续关”。在俄罗斯,外国人办工厂或企业,手续非常复杂。以开中餐馆为例,经营着5家中餐馆的侯先生向记者介绍,俄罗斯法律规定,在店主找到合适的店面房时,首先得找有设计权的俄罗斯公司初步设计,内容包括用水的管道和电线的安设,警报器和各种灯的位置等。俄罗斯对餐馆的要求很细,如水池子一定要6个,厨房和大厅连接的门要有两个,一个用来上菜,一个用来收盘子,少一个都不行。然后就是找防火、卫生、税务等一系列部门进行认证。这些部门检查时也非常严格,卫生部门甚至会拿专门仪器来测通风的风力,风力必须要达到规定的要求,不能大,也不能小。待一切检查合格后,餐馆才可营业。有的中国人不熟悉俄罗斯国情,自己把餐馆装修好了,可过了大半年也不能正式营业。有一个沈阳人
投资30万美元租了一幢楼准备开饭店,但在房子装修好后才发现,合作方其实无权转租给他这座楼,结果他白白损失了装修费。
俄本地公司开始加紧排挤中国企业
今年以来,很多中国商人向记者抱怨,来俄罗斯的中国人太多,生意也越来越难做了,他们担心,市场已经饱和。同时,俄罗斯同行业也开始加紧排挤中国公司。有几家中国的建筑材料公司趁着俄罗斯的旧楼重建或翻修的机会,准备进入俄罗斯市场。这些公司从广东进了各种门、窗、洁具等一大批货,结果却始终无法上市销售。原因是中国的货物质优价廉,一旦上市肯定会挤掉俄罗斯当地企业的市场份额,因此俄罗斯本地的同行就通过各种势力阻止中国商品进入。最后中国公司只好和俄罗斯的公司合作,分出自己的一部分利润。这种情况虽然很少,却反映了俄罗斯行业排外性在增强。
同时,由于俄罗斯高关税政策和法制方面的种种问题,造成双方贸易的严重不规范。特别是两国经贸关系经过8年多的发展,依然未能有效建立起符合国际规范要求的机制,如银行结算机制、经贸仲裁机制与出口信用保险机制等,这也严重阻碍了中国商人生意的发展。
中国个体商人的眼光不如俄罗斯人
在莫斯科生活了10年的侯先生坦率地告诉记者,中国货物本身在俄市场没有饱和,只是面对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他说,光是“一只蚂蚁”市场每周从梁赞、罗斯托夫等地拉中国货的车就有120—140辆,这说明中国商品在俄是大有市场的。而且,有些中国企业已经在俄罗斯站住了脚。如中国制造的机械设备因质量高,价格便宜,颇受当地人青睐。仅今年上半年,俄从中国进口的机械设备总额就已超过4亿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长87.6%。
侯先生同时指出,同样是卖中国货,中国个体商人做的没有俄罗斯人好。中国人重的是眼前利益,急急忙忙地批发货物,好回收资金,去赚下一笔。而俄罗斯人眼光长远,懂得如何在俄建立销售网络。比如在手机套这方面,发货的都是中国人,零售的却是俄罗斯人或独联体人。有机构估计,2003年俄移动电话的用户已达到3500万,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市场。但中国人对这个市场的反应明显不如俄罗斯人及时,他们只知道批发,而没有建立起自己的直接销售网络。
经营帽子生意多年的董先生说:“俄罗斯人办事严谨,重信誉。他们的规矩是多,但只要我们都做到了,就不会吃亏。”他说,1998年金融危机前,他与一家专门为俄海关和机场官员制造礼帽的厂家合作,从中国进口礼帽模子,然后转手卖给他们。1998年8月,董先生和俄方签的合同是要发3.5 万个帽子模。没想到到了9月,卢布与美元的汇率一下子跌到1美元换9卢布,这样每发一个帽子模,董先生就要倒贴1美元。到了年底,汇率更是跌到了1美元换 22个卢布。但董先生为了信誉,硬着头皮执行合同,借钱完成发货,结账时损失了近4万美元。但从此,这个有80年历史的俄罗斯老厂就交上了董先生这个朋友,以后其他人发的货,不管样式如何,质量怎样,价格如何便宜,他们都不要,就只要董先生供货了。
投资俄罗斯其实大有可为
董先生和侯先生都是已经来俄罗斯十多年的老华人了,他们白手起家,在自己的生意领域取得了成功。作为过来人,他们对有意到俄罗斯经商打工的朋友提几点建议。首先要了解俄罗斯的国情。俄罗斯人办事死板,但只要你按规定做到了,他们也无从刁难。同时,来俄罗斯经商,还要有合法身份,否则麻烦会很多。其次,与俄罗斯人合伙做生意,一定要精挑伙伴,仔细确认合作手续。如果是中国朋友介绍来的,要小心中国人骗中国人。第三,目前到俄罗斯经商,高附加值产品更受欢迎。现在,俄罗斯消费者对商品的质量、款式和档次要求日益提高。前几年,低档猪皮服装在俄罗斯市场上十分畅销,年销量曾高达500万件以上。而今天,由进口的高档牛、羊皮革制成的服装则成了抢手货。除此之外,中国人还可以投资俄罗斯的高科技产业。俄罗斯市场上,很多电脑零件都是中国组装,或干脆是中国生产的。俄罗斯本身虽然有很强的科技实力,但是缺少资金。因此,中国商人投资这些领域将大有前途。
此外,董先生他们还建议准备前来投资的中国人,自己或者是子女最好先来俄罗斯留学,过了语言关,熟悉了当地的法律和国情,才容易在这里施展拳脚。侯先生还半开玩笑地说,在美国留学的人只能留在美国打工,而在俄罗斯就可以当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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