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瘾（3）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终于算结束了，晓月算是保住了一条命——继续痛苦。她只顾得难受，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很清晰。
事后，华峰拨通了乐天的电话，通知他说晓月毒瘾发作了，他要将她送回去。乐天虽然预感到事情没华峰说得那么简单，但也没多问，只能等着华峰和晓月的归来。
华峰抱着晓月，没跟任何人打个招呼，径直走了，带着对乐天的愧疚，迈步上前。在这件上，他不想听任何人的意见，包括黑哥。
黑哥反倒对华峰刮目相看，混黑道这么有情意的人已经不多了。虽然黑哥算不上一个有情义的人，但他还是很喜欢有情义的人的。
杠子面子上是火气冲天，心里却一点也不气，他这个人城府很深，深到无法企及的地步。他更钦佩华峰。其实即使华峰不在这个节骨眼说话，就是黑哥说要把晓月弄死，他也未必那么做。他只是想试探下，乐天那个把生命几乎都贡献给黑哥的人在黑哥的心里到底有多重。
本质上说，晓月是乐天的女人，通过黑哥对晓月的态度可以反射出黑哥这个人的心是不是比毒蛇更狠毒，是不是还残留着那么一丁点人情味儿。
黑哥在这件小事上论心理战术，算是和杠子打了个平手，毕竟他对华峰的态度还是完全正确的。杠子也不敢小瞧现在的黑哥。
乐天的家。
他看到华峰抱着晓月，大吃一惊，满脸痛苦，连话都不会说了，搭在轮椅上的手在颤抖：“晓月……她很严……严重吗？”
华峰不敢去看乐天的眼睛：“是的，很严重，毒瘾发作了，要命的是我们手里没有货，现在这个时候强制她戒毒就是要她的命。”
乐天哭了：“我可怜的女人，都愿我，以前只顾得自己忙，没看好她。”说完，疯狂地抽自己耳光。
华峰的心在颤抖，真想就那样抱着晓月跪在乐天面前。
乐天反应过来了：“把她放在床上吧，你不累啊。”
华峰将晓月平放在床上，紧紧抓住乐天的手：“对不起兄弟，对不起，我的好兄弟。”
“你不要老是内疚了，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如果那次后坐在轮椅上的是你，我未必对你有你对我那么好。”乐天苦笑着说。
“现在从哪里可以快速地买到毒品，我去。”华峰说。
乐天犹豫了一下，给了华峰一个电话：“这是个小角色的电话，他手里的毒品根源应该是通达，你去吧！谢谢吧！”
华峰扭身出门的瞬间，乐天喊了声：“我给你钱。”
华峰的脚步没有停，去了。
乐天到了床边，轻轻抚摩晓月的脸。
那也是一种情调，一种异样的情调——为什么他的恋人成了那样，为什么他也成了那样。
你能想清楚我，我爱——挚爱的读者，请把答案记在心里，千万别说出口，并牢记。
黑哥和杠子表面上看去都很恼火，其实心里都没怎么生气。
若飞担心的要命，害怕华峰回来后受到惩罚。他这次把黑哥和杠子都得罪了。
他时不时看黑哥一眼，很想替华峰说几句好话，但不知道怎么开口，真是难受。
黑哥看出了若飞的心思，甚至有些理解不了，都说人是自私的，在他看来，若飞更是自私的杰出代表，可他对华峰哪来的那么深的情谊，从小一起长大就该那样吗？真恨自己没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助手，那样的话，干什么就相对容易了。
“黑哥，我觉得华峰今天是对的，他有他的想法，虽然顶撞了黑哥和杠子哥，但您二位大人有大量，饶了他算了。”若飞带着笑低声说，眼神在黑哥与杠子之间互换，企图洞察到他们的心思，好像不太容易，他什么都没看出来，自然，黑哥和杠子听了他的话也没表什么态。
一切都在不言中酝酿，若飞觉得华峰这次回来后少不了被修理。
毒品买到了，这次华峰一下子买了好多，足够晓月一个月享用了，虽然称得上助纣为虐，但他的心很坦然。
重新回到乐天的家，乐天正扶在床边哭呢，晓月静静地躺在床上很安详，死了一般。华峰的心猛地一震，难道是自己迟了一步？
他快步走到床边，急促地问：“乐天，她？”
“还在昏睡，气息很微弱，对了，买到了吗？”乐天的声音慢慢变成了呐喊。
“买到了，买到了，这里，这里。”华峰将毒品交给了乐天。
顾不得说什么，乐天收拾出了晓月平日里在家的注射工具，开始忙了……
体内补充了毒品，没出两分钟，晓月慢慢挣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毒瘾发作时的痛苦情形跃然眼前，她不清楚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我……我在哪里，乐天……乐天，是你吗？”晓月的眼角挂着两颗滚圆滚圆的泪。
此刻，她的神情很动人。
“是我，你没死，亲爱的。华峰救了你。”乐天带着哭腔说。
晓月心里对华峰那潜藏的仇视越来越淡了，先前，她一直认为华峰把乐天变成了残废，对不起他们。
“谢谢你，华峰，你真是个好人。”晓月说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她隐约感觉到买毒品肯定是华峰贴的钱。
“对了，那钱，买了那么多，花了不少，我拿给你。”乐天说的时候转着轮椅朝柜子的方向去了。
华峰从后面拽住了他：“那钱我不要了，无所谓，你们过得很艰难，晓月的开销很大。还有，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对你，是一生的愧疚。”
乐天转了过来，非常平静地望着华峰：“这个话题我们以后谁都不能再提了，我说了，没有谁对不起谁，都是为了生活。”
“话是这么说，可我……可我总转不过这个弯，也不想转过这个弯。”华峰说，接着是叹息。
生活自然不能理解叹息，虽然生活制造了叹息。叹息给了人什么，给了人一种心境。
被同情有时候是痛苦的。乐天就是痛苦的，对晓月而言，她已经没有了思维——卖肉，吸毒，有时间多陪陪乐天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