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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06-05-28

刘老汉传奇

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顶用。
我要扼住命运的喉咙。
不管中国的名言也好，外国的格言也罢，好象都承认命运这么回事，刘老汉的一生，说不上命运。他自己也挣扎了，也奋斗了，可是，跟那个时代的同龄人一样，有着极其相似的经历，有着极其相似的结局。
刘老汉传奇式的一生，说起来也很普通。
刘老汉大名刘根旺，时候长了，人们慢慢的不再说他的大名，咱们也就按刘老汉的名字说，省得一会根旺一会刘老汉的混乱。
刘老汉生于1953年，兄妹5个，其中2男3女，刘老汉排行老大，老三也是男的。刘老汉和普通人一样，幼年混沌，且不细表。
刘老汉的爷爷本是个乡村医生，会按摩，俗称“点病”。经常有人送点点心什么的。爷爷在世的时候，虽说父亲有痨病，不能干重活，一家子生活上还过的去。
刘老汉一记事起，就已经吃上食堂了。因为某种原因，有一回，有人往食堂的饭食里面投了毒，中毒人有几十个。此事惊动了整个束鹿县，也惊动的石家庄地区。刘老汉一家中毒轻重不一，在这次投毒事件中，刘老汉的爷爷去世，爷爷的去世，使家境一年不如一年。加上兄弟姊妹越来越多，整个家庭的担子全落在刘老汉的父母身上。
食堂散了之后，自然灾害，“低指标，瓜菜代”，村中是出白事的多，出喜事的少。刘老汉的妹妹（排行第五）也出生不久夭折，刘老汉的母亲思女心切，也落下了病，不能到地里做活，工分就挣的少了。刘老汉小小年经开始为家中分忧。
弟兄多，自然刘老汉上学就晚，1963年，10周岁才上的一年级。四年级的时候，就乱轰轰的闹起了文化大革命。那时初中班的学生批斗老师，把老师五花大绑，让老师站在凳子上，一个学生从后边一踹凳子，老师就摔下来。刘老汉回家跟母亲说这事，母亲告诉他：“咱可不能做这事。老师对学生，可是真心的好。就是老师有什么不对，也不能那样对他。”
文化大革命，越来闹的越欢。束鹿分为两大派别——井冈山、红总。不光是在工厂、学校辩论，就是在家中，两个邻居不是一个派别的也是争论不止。刘老汉只记得他们争论，也分不清谁对谁错。后来听说是化工厂和哪哪武斗了，动用了硫酸瓶，还死了人。二机厂生产的枪也被非法乱用。什么抢占广播站，什么什么夺权拿印。
后来来了军管会，叫什么“三角军”。头头是深县魏家桥的，把武斗的事平息下去。
初中毕业之后，文化大革命就不那么闹了。为了一家的生计，刘老汉就务了农。
务农了，就真正开始为家计奔波。一家人多，粮食不够吃，刘老汉跟着左邻右舍的叔叔大伯骑着自行车，驮着分的粮食，换回山药。山药多，比粮食能填饱肚子。换山药一路上自然少不了叔叔大伯的照顾。刘老汉在家中忙里忙外的，身体也锻炼出来了。
务农不久，大约两年罢，就出了挖海河的任务，上海河有个好处，就是管饭，能吃饱。刘老汉的母亲不愿意让他去，想法是太小，活又太重。刘老汉劝说母亲，上海河还挣大工分呢。刘老汉的父亲也同意他去，摔打摔打吧，外边活动活动，增长点见识。刘老汉拉着小拉车跟社员们就上了海河。海河是累不再说，可是管饱，刘老汉跟其他民工一样，玉米面饼子一顿能吃一摞，饭汤一喝几碗。有了第一次，以后的上海河，刘老汉不在惧怕。海河工地上，自然也少不了说笑。有的公社的民工干活稀松，任务完成的晚，西泽北就有了“稀白粥”的笑谈。
刘老汉脑子活，心眼通，在几个当家子的叔叔大伯指导下，几年的农活锻炼，刘老汉已经耕、耩、锄、耙很精通。岁数不大，也敢说那都是老头搓泥钱——撂下的活了。还跟村南头的一个老木匠学了点木匠手艺，自己也能打实用的家具。
人中岁月增中减，这是老百姓慨叹日子过的快的话。刘老汉时值青春，也到了参军的年龄了。这个时候，大问题来了，刘老汉家庭成分是“富农”。定成分是富农，是因为刘老汉家在划分成分的时候，有40多亩地，有骡子有车。唯成分论的年代，刘老汉失去了参军的机会。参军入伍的人，复员归来，转业安排干部、工人的，安排为警察的，不只一个两个。荣誉是荣誉，待遇是待遇的，着实让人眼红。
唯成分论的现实，受冲击的不只是刘老汉。刘老汉的弟弟该上高中了，那个时候上高中是推荐，根正苗红的，家庭成分好的在推荐之列，刘老汉的弟弟眼巴巴瞅着别人上了高中，自己也只好务农了。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这话呀，总让哲人说对了。刘老汉说着说着就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人家女家一打听，是富农，先摆摆手；家中人多劳力少，又摇摇头；刘老汉再心灵手巧能干也不行。那个评剧《刘巧儿》中的刘巧怎么就没让刘老汉遇着呢。一个一个的姑娘介绍，日子就一天一天的耽误了。
介绍不上媳妇，该盖新房还得盖新房。弟兄姊妹这么多，不盖哪行。老宅有祖辈传下来的正房、东西配房、大门。房子到是好，一表一卧的，房檐是砖雕。大门，也用砖雕装饰，木雕门稍。可是房子太老了，凭这个老房子也不能娶来媳妇。怎么盖呢，秋天拾柴禾，冬季农闲的时候，刘老汉带着弟兄们从地里拉出土来，夏天和泥“扣坯”，经过三冬两夏，坯攒够了，柴禾攒够了，烧了两窑砖。刘老汉又骑自行车，到衡水湖那边买来苇萡。拆了老房西屋，有了檩条木料，把房子盖起来了。拆下来的梁拉到辛集木具厂解了板，做成了新房子的窗户。刘老汉骑着自行车，又到保定，找远房亲戚买来玻璃。房子算是齐备了。
1976年唐山地震，祖国各地都支援。束鹿除了医院接受唐山来的伤病员外，也出人出物支援。刘老汉等民工开上生产队的拖拉机，赴了唐山。从唐山回来的时候，买了些唐山出的瓷器，壶呀碗的，得娶媳妇啊。
政府提倡了晚婚晚育，刘老汉算是够晚的了。再晚也得找啊，刘老汉的母亲急的左托邻，右托亲的，急的不行。
村小有村小的好处，村密有村密的优点。邻村的一个准知识分子赵增祥，就了解刘老汉的人品为人。硬是亲自跑前跑后，把藁城的外娚女介绍给了刘老汉。说到这个赵增祥的外娚女，就又提到日子不好过的年代，那时好多的姑娘为了有口饭吃，向西远嫁了藁城、正定等。赵增祥的姐姐嫁到了藁城，上了年纪，回家的愿望越来越大，回家是不可能的了，怎么办呢，把闺女嫁回去。有了这个愿望，跟赵增祥一说，赵增祥这么一想，嘿，还真有个合适的人——刘老汉，三头有两头愿意了，这事就好说。就这样，刘老汉娶了个能干的媳妇。
过门的媳妇，上奉老，下待小，左邻右舍没有说她不对的，日子穷些，一家人乐乐呵呵。就说过年吧，刘老汉带领兄弟还有邻居一大帮孩子，自己制黑药，卷炮杖，做起火，过年时的心情比前些年更好了。
刘老汉晚婚，也该生育了，可是不知咋地，孩子一个两年不见个影。
农村联产承包，分责任田，粮食一下子吃不清，老百姓手头也慢慢的有了零花钱。刘老汉排兄长，任务多着呢。又烧砖，拆老宅的东屋，到村外盖了一处新房。妹妹嫁，弟弟娶，不再细说。
刘老汉跟弟弟合伙，又借了点钱，购买了一台12马力拖拉机，给人拉砖，本质上是挣个装缷车的辛苦钱。早晨早早的出去到锚营砖窑上排队，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买拖拉机的帐还清了，本钱还没有完全挣回来。
刘老汉的儿子不知不觉中来了。
好过的日子，他过的就快了。刘老汉凭木匠的那点底子，开了个玻璃油漆店，把拖拉机归了弟弟。儿子一天一天大起来，上学了。
这孩子上学，头脑不笨，小学时稍微学学就考得成绩不错。就是有时淘淘小气。有一次淘了个大气，让刘老汉打了他一顿。是这么回事，夏天，学校里为了学生们喝上水，就往办公室放了个水瓮，村里自来水放水的时候，就往水瓮里接点，学生来了学校，可以到办公室喝。刘老汉的儿子往水瓮里偷偷放了点药，让喝了水的人们都拉开了肚子。这是刘老汉的儿子不让人们灌水的先例啊。
刘老汉跟儿子的以后的事，见孔已乙的帖子，不再多述。

[ 此贴被孤独不败在2006-05-29 10:18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