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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从去年9月份开始，每天早上五点，辛集市东华路小白楼附近，一名叫周盼的小女孩便会跟着母亲清扫马路。此举在网上引起了巨大关注。本报报道后，不少热心人向周盼伸出援助之手，周盼的母亲张新巧决定再次让周盼踏进校园（本报11、12日报道）。
昨日，得知周盼的情况后，辛集市教育局十分重视，主要负责人立即协调安排周盼上学。昨日下午，周盼坐进了久违的课堂。
下岗工人要资助周盼十年
自本报报道周盼的事情后，不断有热心市民来电愿帮周盼以及她的家庭。
昨日10时30分，省会下岗市民常士进特地到本报报社，把一百块钱交到了记者手里。“报道我看了，小女孩太可怜了。”常士进表示愿意每月拿出一百元，资助周盼十年，直到她长大成人。
43岁的常士进，2004年下岗后靠打零工维持生计，现是某电梯生产公司的车间工人，儿子上中学。说到周盼的遭遇，常先生红了眼圈：“我来自农村，知道受穷受苦是啥滋味。”
常士进说，每月一百块钱对于周盼的成长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他愿坚持十年。“我没有大钱，只是想表达我的心意。”
临走时，常士进又塞给记者两百块钱，他说过年要回老家，怕耽误了给周盼寄钱。
教育局紧急协调周盼上学
昨日上午，辛集市教育局得知消息后，联系本报记者详细了解了周盼的个人情况。
辛集市教育局相关负责人表示，周盼是适龄儿童，应在校园里接受教育，当地教育部门不知道这个情况，说明他们工作做得还不够细致。
昨日下午，周盼所住地方的学区紧急协调安排周盼上学。根据周盼所住的地方，当地教育部门安排周盼就读于离家最近的辛集市辛集镇第二小学。
辛集市教育局相关负责人表示，考虑到周盼的家庭情况，教育局还会考虑为周盼申请贫困生补助，如果周盼的家庭符合相关要求，每年将获得几百元的补助。
“六年学习，不让周盼掏一分钱”
听说周盼能去上学，张新巧格外高兴，立即为周盼寻找新衣服，并为她洗干净了双手。
张新巧说，她在2009年得了淋巴癌痊愈后，又不幸得了心肌炎、肾炎等疾病，不得已才拖累了周盼，耽误了孩子上学，这让她十分内疚。现在，这块心病终于祛除了，她将好好治病，争取让周盼把书读下去。
穿上新衣、背上书包的周盼显得十分兴奋。记者问她愿意不愿意去上学，周盼扮着鬼脸说“愿意。”“为什么这次愿意上学了，说话不老实。”记者逗她。周盼抱住张新巧说：“妈妈说，去上学才能挣钱，才能照顾妈妈。”
昨日15时许，记者陪同张新巧母女赶到辛集镇第二小学。虽然周盼已经8岁，但该校校长赵义平考虑其基础差、需要适应环境等，决定安排周盼从一年级读起。
赵义平称：“六年学习，不会让周盼掏一分钱。”
“希望每天都坐在课堂里”
15时50分许，在一年级1班班主任李老师的带领下，周盼走进了久违的课堂，拿到了崭新的课本。
在几十名学生掌声里，有些拘谨的周盼露出了微笑。此时教室外的张新巧，再也控制不住，扭头抹起了眼泪。
铃声响起后，语文老师布置学生们读课文，有些茫然的周盼看着周围的同学，不知道该干什么。经老师指点，周盼找到了要读的课文。
“同桌之间互相朗读课文。”老师说完后，周盼的同桌开始对着周盼读课文，不知所措的周盼无助地望向老师。在老师的帮助下，周盼跟着同桌，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起了课文。
经过20多分钟的适应，在随堂练习中，周盼已不再拘谨，一笔一划地写起了生字。
16时30分，下课铃声响起，看着周盼从教学楼里走出来，张新巧的眼睛再次湿润，低声说：“小盼终于上学了。”
回家的路上，周盼不断拿出自己写的字给大家看。她告诉记者，她喜欢老师、喜欢同学，她要每天坐在课堂里。
■文/本报记者任利 实习生朱冬笑

■一名背书包的小学生经过，周盼的目光一直追随着
    用起大扫帚 小女孩手脚并上
    6时40分，天色依旧灰暗。在昏黄的路灯下，张新巧母女的身影一前一后印在马路上。前面是张新巧拿着大扫帚清扫垃圾，后面则是周盼在一铁锹一铁锹清理，将垃圾装到清洁车上。
    “嘿！”铁锹的把手周盼已经握到了最下端，但依然要喊上一声，为自己“加力”才能把垃圾送到车里。
    碰到实在端不动的垃圾，周盼便打开清洁车的尾挡往里放。“我不愿意这样，风一吹，垃圾老跑。”说完话，周盼注意了下自己的新皮鞋，用手来回抹了抹。
    东华路是一段狭长的小街，街边商户、摊贩众多，废塑料袋、废纸到处都是。风一吹过，几个废塑料袋从远处“跑”到了母女俩刚清扫干净的路面上。周盼追过去，将几个废塑料袋紧紧地攥了回来，又狠狠地扔进了清洁车里。
    “小盼，一会儿还会有的，追它干啥？”一名打开商店大门的店主喊道。“有人骑着电动车来检查，要罚妈妈钱。”周盼说。远处的张新巧听到笑了，低低地喊了一声“小大人”。
扫了一会儿，在一段垃圾不太多的地段，母女二人交换了下“角色”。周盼拿起了大扫帚在前面一下下地扫起来，张新巧则负责装车。大扫帚几乎与周盼一样“高”，但周盼使用起来并不困难，实在扫不动的地方，周盼则用脚推着扫把“前进”。推完，她总忘不了抹抹自己的新皮鞋。
    背书包小学生好奇地看周盼
    张新巧负责清洁的地段包括辛集市辛集镇第二小学附近。11日7时，上班、上学的人们开始奔向各自的地点。当张新巧母女扫到学校附近时，已经有不少小学生前来。张新巧说，周盼读过一段时间“育红班”，就在这所小学。
    一个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不时好奇地看周盼，周盼偶尔也盯着背着书包的同龄人看。
    8时许，母女二人的清扫工作结束，回家。张新巧的家是一间十平方米的破旧屋子，隔开了两间。屋里很暗，简单的只有一张木茶几、木沙发与床，但锅碗瓢盆却堆得满地都是。屋里没有暖气，一个小炉子不时发出刺鼻的气味。没有电，张新巧说，已经半年没交电费了，“能交得起，（但晚上）七点多就睡了，用不着。”
    周盼开心地与家里的小狗玩了起来。小狗叫黑豆，张新巧说，这是邻居半年前送给周盼的，很快便成了周盼惟一的“朋友”。张新巧说，没有同龄人愿意与周盼玩耍，周盼也从不去找同龄人玩。
    ■《辛集“最小环卫工”感动网友》追踪
    张新巧母女去附近废品站帮忙装货挣了30元钱，“能拿一点是一点。”13时后，她们还得继续去清扫马路。
    最新进展
    小女孩要再次去上学了
    11日，张新巧的妹妹说，张新巧因为婚姻不幸福，偶尔会出现精神不十分稳定的情况，处理问题比较极端。
     张新巧的妹妹称，周盼的确上过一段时间的学，但把周盼当成惟一依靠的张新巧在周盼退园后便没有再让女儿去上学。
“也有孩子不想上的原因。”张新巧的妹妹称，家人也曾多次劝过，但一直没有说通张新巧与周盼，便没有再过问这个问题。
    本报11日报道此事后，引起很多读者的关注。
     一位姓郭的先生通过本报24小时新闻热线83830000联系到记者，与张新巧母女通了电话。郭先生希望张新巧能同意周盼去读书，并鼓励周盼好好学习。
    经过读者与亲友的劝说，11日，张新巧终于同意再将周盼送进校园。
    周盼迫不及待地要求去买书包。11日下午，张新巧带周盼买了书包、写字本、笔等文具，还特地为周盼购买了一双加厚的新鞋子。
    面对背上新书包的周盼，张新巧再次叹气，“以后你去上学，妈妈就不会再感觉亏欠了。”
    清扫公司将为女孩母亲调岗
    11日，本报报道周盼与母亲一起扫马路的事情后，当日下午，张新巧所在的清扫公司便联系了她，决定为她调整工作岗位，同时提前支付了她的七百元工资。
    据了解，张新巧负责清扫的路段是一家私人清扫公司从辛集市环卫处手里承包的。公司负责人谢女士表示，她一直十分关心张新巧母女，经常告诉她不要一大早就带着周盼上班，容易冻坏孩子。得知本报报道后，她决定为张新巧调换一个不用早起、清扫量较小的岗位。
    11日，本报报道也在网上引起了强烈关注，全国各地的网友纷纷在网上发帖，对周盼表示了关心。此外，一些热心读者还向本报打来电话，表示愿意对张新巧母女进行资助。■文/本报记者任利■摄/本报记者崔靖

记者直击
    小女孩换了新衣服扫马路
    11日5时20分，天空黑漆漆的，辛集市区还未完全苏醒。在辛集东华路小白楼附近，清冷的街道上已远远地传来了“刷刷”的扫地声。
    周盼的母亲张新巧已经扫了十多分钟。6时10分，张新巧扫了五六百米路后，决定去接嗓子发疼的周盼。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周盼跟在母亲的清洁车后跑了过来。10日还是一身脏衣服的周盼，昨天换了一条新的深蓝色牛仔裤与一件新的棉衣，还戴了一顶新帽子，脚上一双崭新的红色小皮鞋踩在马路上发出“吧嗒吧嗒”的清脆声响。
    “衣服、鞋子、帽子都是最近刚买的。”张新巧说，周盼跟她说，听说记者还要来，她要打扮得漂亮点。

■《辛集“最小环卫工”感动网友》追踪

最小环卫工引社会关注 网友热议
网友晒辛集“最小环卫工”
2010年12月21日，辛集市一名网友在一网上论坛发表了名为“辛集年龄最小的环卫工 ”的帖子，“每天早上5点，当你还在梦中的时候，（辛集市）东华路小白楼附近会有母女二人冒着凛冽的寒风扫马路，女孩七八岁的样子，有时离母亲300米远，一下一下地扫……”
在帖子里，这名网友还称，“（曾）想问一下小女孩你不害怕吗？为什么不上学？和那母亲说句话，发现很难沟通。向别人打听大概知道是离婚的单亲家庭。”
记者看到，该帖子发出后，很快有网友进行跟帖，证实事情的真实性。不到二十天时间，这则帖子引起了众多网友的关注。截至昨日20时，该帖已有3690次的点击率，106人跟帖留言。
女孩清垃圾惹众网友心疼
不少网友在跟帖时还纷纷向大家透露自己所知的该母女的一些情况。“这对母女（原）是靠捡垃圾为生的，现在成了环卫工人，生活比以前有保障了。”一名网友发帖称。
另一名网友则发帖称，他曾经在秋雨中见全身湿透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和妈妈在化工厂南边的一条街上捡废铁丝，连把雨伞都没有，让人心疼。
记者看到，更多的网友留言是想帮助这对母女。2010年12月22日，一名网友发帖称：“孩子的母亲说了，她现在凭自己劳动吃饭，不愿意再给大家添麻烦，曾经联系过了。”
随后，这名网友又发了一条链接，点开后是一组照片发表在该论坛另一个版块。照片上传时间是2010年10月20日， 一共有11张，主人公均是一名蓬头土脸的小女孩。这些照片记录了这名小女孩推着清洁车，端着铁锹清理垃圾的过程。照片里的小女孩只比清洁车高出一头，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披散的头发毫无光泽。
      很快有网友指出这就是那个跟妈妈扫马路的小女孩。
不少看过图片的网友纷纷发帖表示了痛心与心酸。也有一些网友很疑惑小女孩为什么不上学，并希望引起有关部门的关注。
记者核实
帮妈妈扫街已三个多月
昨日14时许，根据网友“若有若无”的描述，记者找到了辛集市东华路小白楼。
一名卖水果的女商户说，母女俩来这段路扫马路大概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了，每天她都能看到小女孩拿着一把大铁锹跑来跑去地清理垃圾。“有时候，她母亲拿把大扫帚扫，她就拿把小扫帚在旁边扫，还帮妈妈推车子。”这名商户称，小女孩骑清洁车很吃力，因为够不着车座，身子只能左右晃动，让她看着很心疼。
记者到另一家商店打听这对母女的情况时，商户指着正在外面看电视的一名小女孩说，“那不是你要找的人！”
电视机旁，一名小女孩戴着一顶毛线帽子，双手插在袖筒里，穿着一身很脏的棉衣棉裤，小脸冻得已经有点皴裂、发黑。小女孩看到开心处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看到记者过来，小女孩以为记者要看电视，赶紧搬过一个小凳子扬起小手招呼记者坐。那双小手已经冻成黑红色，干巴巴的。
记者刚与小女孩交流了几句，一名穿着环卫工人制服的妇女走了过来。小女孩笑呵呵地说，那是她的妈妈。据小女孩的妈妈介绍，她叫张新巧，今年45岁，老家是辛集市中里厢乡孟家庄村，小女孩叫周盼，今年8岁。
张新巧称，去年9月份经人介绍她开始当环卫工人，女儿随自己扫马路是没有办法，“不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家里。”
母亲被嘲笑 小女孩摁倒男同学
据张新巧称，她有过两段不幸福的婚姻，在第二段婚姻里，周盼来到了这个世界。给女儿取名周盼，她就是希望自己能盼到新的生活，盼望女儿有比自己好的生活。
当环卫工人前，张新巧带着周盼靠捡拾废钢筋卖钱为生。当时只有五六岁的周盼拿着小锤子一点点地砸钢筋上带的水泥，每砸一下都砸到张新巧的心里。“孩子跟着我受罪了。”张新巧说，她咬咬牙，省吃俭用供周盼上了幼儿园。
2009年，周盼过暑假的时候，张新巧突然患了淋巴癌，每天与药相伴的她再也无力供周盼上学，周盼退园了。经过半年多的煎熬，张新巧竟然奇迹般地康复，随后在一名好心人的介绍下进入了辛集市环卫队。
从此，每天早上五点钟，周盼便随着母亲来到工作地点，帮母亲扫马路。
“不是不让她上学，是她不想上学。”张新巧称，周盼的自尊心非常强，在读幼儿园时有男孩嘲笑自己是捡垃圾的，周盼竟然把男孩摁倒了打。“她小小年纪想得太多了，她在学校里会想，她上学我在干什么，我需要干多少活才能供她上学。”张新巧一声叹息，旁边的周盼却天真地笑了并说，“你看你，又在叹气！”
16时许，张新巧干完了一天的工作，准备回家了。周盼熟练地拉过清洁车，吃力地蹬起来，张新巧则慢慢跟在车后面走。路上，周盼突然回头说了句：“明天要发工资了，你记得吗？”“记得。”张新巧回答。
周盼听后，用皴裂的小手抓了抓车把，扬着冻得发紫的小脸笑了笑。
记者和小女孩关于上学的对话
■记者：你想上学吗？
■周盼：不想上。
■记者：那你想干什么？
■周盼：干活！
■记者：干活为了什么？
■周盼：挣钱，挣好几百。
■记者：好几百能干什么？
■周盼：给妈妈买个房子，家里的房子黑，还掉土。■文/本报记者任利■供图/热心网友

别人家的墙要倒了，我们没有能力去扶，但我们不推，这就是一种善良； 别人吃咸菜喝粥，我们在吃肉，我们不能分给别人一块，但我们不叭哒嘴，这也是一种善良。
今天早晨又有两个人拍小女孩了，不要因为你的采风，而伤害了别人的自尊。毕竟辛集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