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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刀五痕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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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4楼 发表于: 2009-04-26
第一卷 无边冰心 第二十三章 勇敢的心
 
  辽阔壮丽的大漠逐渐变成了点点回忆,再也看不见了,无边沙漠怅然间轻轻穿越而过,苍凉黄沙逐渐被满目青翠幽静的绿色所替代。雪域高原和炎热沙漠的经历让赵烈眼中多了一份冰冷,粗犷和苍凉,眼中不断变换的神色如同雨后天空七彩绚丽变幻彩虹,充满了美丽自然诱惑的奇异魅力。
  冰雪高原的神圣瑰丽,茫茫大沙漠的无边荒凉带给了赵烈极度震撼和绵绵回忆。世间炎凉变幻在神奇自然面前显得异常渺小,他真切感受到了风雪,沙暴和龙卷风的奇异力量,从中感悟出了很多奇妙念头,不但创造出前所未有的暴雪刀法,而且把沙漠的狂暴龙卷风,天空的风吹云动,高原的月起日落奇妙地融会贯通!刀法,步法和内力修炼都达到了一种独特绝妙,生生不息的状态。
  赵烈心中正在思索这些前所未有的奇异感受。武学始由先天口鼻呼吸进入后天内息呼吸,所以修炼真气经脊椎上泥丸的督脉,再经印堂下至肚脐任脉呼吸,所谓打通任督生死玄关方能达到吸天地之气。
  练气修炼之术自古相传,其实无不来源于自然之心,赵烈来到雪域之巅和浩瀚荒凉的无边大漠,奇异悟通了天地万物的自然奥秘,重返中原感觉到恍若隔世的超凡境界,武学修为到达新的妙境。
  赵烈二十七岁时伴着江湖魔女萧碧痕漫步在无边荒野,在明月朗照的晚上,跃到附近高耸大树之颠,仰视娇媚的明月,苦思人生成败得失,生老病死,万物变幻无常。练武之人眼耳口鼻身虽比常人灵锐百倍,以之争雄斗胜,绰有裕如,但说道争霸天下却像痴人说梦,夏虫冰语!
  赵烈头上长发在璀璨的夜空中散开,一次次跃到深邃迷人的夜空,不断的运动中感觉到浑身真气充沛,似乎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萧碧痕则盘腿坐在地上,打坐吐纳,对于赵烈怪异独特的练功方式,她已经习惯了,没有心思琢磨运动中修炼的益处,她对武学已经不再感兴趣。
  赵烈自从开始在运动中修炼内力以来,明显察觉到了体内的奇异变化,真气迅速增加,激烈搏杀中不再感到真气不济的现象,不再是曾经江湖中下三流帮会的黑虎帮副帮主,至少已经是大名鼎鼎的黑榜高手,但这不是最终目标。
  萧碧痕如同天空变幻无常的白云,性格反复无常,时而温柔如水,时而暴烈如火!赵烈可以明显感受到她温柔多情的性格,也许这才是她内心深处的真正影子。
  赵烈尽量拣着偏僻道路慢慢走过,不是怕江湖中人的追杀,有天下第一的魔头在身边没有什么好怕的,静静盘算如何在江湖中建立势力,他并不需要无谓的血腥杀戮。
  “无边”在后背微微的抖动,它似乎闻到了江湖的味道,已经很多天没有尝到鲜血的滋味,拼命想要挣脱刀鞘束缚。“冰心”依然静静伏在身后,变得出奇冰冷,它好久没有出刀鞘了。
  华山南接秦岭,北瞰黄渭,扼西北大漠进出中原之门户,奇险天下,乃是一块完整硕大花岗岩体构成,山峰直冲云霄,雄奇天下。“势飞白云外,影倒黄河里!”
  赵烈和萧碧痕站在蜿蜒路边凝视高耸如云的华山。云台玉女二峰相辅于侧,三十六小峰罗列于前,落雁峰为太华极顶,云雾缭绕,虎踞龙盘,气象森森,他想起一句古诗,“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广十里。”
  赵烈心中感慨万千,想起了华山派英雄剑张枫,想起了俏皮柔顺的展萤,蓦然抬头久久凝望巍峨华山。
  良久,赵烈脸上露出冷笑对萧碧痕淡淡道:“自古华山一条道!我们何不登山观其艰难,华山派还有我的老朋友,我很想见到他!”话语中透出冷酷和自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萧碧痕更是没有把华山派放在眼中,柔顺地跟在他身后朝华山走去,凉爽山风拂过,清脆山林和丁冬泉水敲打着他们的迷茫心绪,两人似乎完全融入了秀丽险峻的山色之中。
  山上密布奇峰、怪石、云海、鸣泉、飞瀑,到处是奇峰峭壁,险径危石。华山派缘于道教,规模宏大,山上七十二个半悬洞,道观二十余座,皆为华山派所有。
  此时正是清晨,云雾顺着山道弥漫,偶尔匆匆走过几个下山采购油盐的华山入门弟子,他们清一色长剑挂在腰畔,似乎没有看到赵烈和萧碧痕,眼中虽然流露出奇怪神色,匆忙脚步并没有停留。
  狭窄险峻的道路上无影剑林天奇快步走下来,他显得更加消瘦干练,精神焕发,脸上挂着亲切柔和的笑容,步履稳健,眼中精光闪闪,显然这段时间武功精进不少。
  林天奇看见赵烈的时候,眼中露出了惊讶神色,但没有丝毫慌乱,失败让他学会了韬光养晦,高傲浮躁狂妄的林天奇已经彻底消失了,他脸上甚至露出了热情笑容对赵烈和萧碧痕道:“好久不见,赵兄依然美女相拌左右,同样风流倜傥!欢迎两位英雄美女到华山,华山乃天下名山,奇险秀美,气候宜人,风景优美,真是休闲谈情的好地方,也是居家旅游的好去处!”
  赵烈心中忽然泛起一种怪异感觉,热情洋溢的林天奇也绝非简单人物,也许每个人都在不断变化,他脸上露出灿烂笑容对林天奇道:“林兄也是红光满面,妙语连珠!华山派你绝对是个人才,张枫虽然天赋过人,功力深厚,可惜他锋芒毕露,心胸狭窄,难成大器!华山派我比较看好你,今天阳光明媚,你还有兴趣和我搏杀吗?”
  林天奇微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望了一眼默默站在旁边的萧碧痕道:“我是非常佩服赵兄,虽然逃亡江湖,但依然风度翩翩,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携美四处游览美景,在下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的雕虫小技怎敢在赵兄面前献丑!”
  萧碧痕娇颜微微红了一下,默默站到赵烈身后。赵烈凝视林天奇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林兄不必自谦,你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张枫今天在山上吗?”
  林天奇笑着用手指着远处山顶道:“师兄就在镇岳宫修炼,还好今天华山弟子汇集华阳殿聆听掌门说法,路上不会有人阻拦,只是师兄最近脾气比较暴躁,赵兄保重!在下今天奉师尊之名下山办事,不能相陪,失礼之处多多谅解。”
  赵烈终于忍不住大笑道:“我他妈真佩服你,下次有机会你再陪我逛华山吧,我们就此别过,说不定以后还需要你的帮助!”
  林天奇微笑道:“两位请便!”说完之后转身稳稳走下山去。赵烈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林天奇矫健稳重的背影,眼中目光闪烁,似乎想到了什么。
  两人顺着险峻的千尺幢,穿越百尺峡,飘过苍龙岭一路走到了三面临空的鹞子翻身。他们久久伫立,四周云雾飘渺,庙宇亭阁点缀着山巅峰谷,让人心旷神怡,蜿蜒秀美的瀑布从俊俏的山峰之间悠然飘落,溅起的水珠和清晨山涧的薄雾混杂在一起,让人神魂颠倒。
  飘渺云雾悄然散去,利刃般的山崖上刻着几个狂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赵烈凝视这几个字,若有所悟,久久伫立在云雾中沉思。
  三条轻盈身影从飘逸云雾中慢慢从山上飘下,绿色衣裙在风中轻轻飘荡,云雾缭绕,青山绿水,恍若仙人凌波而来,身形纤美修长,腰肢挺直,盈盈巧步,面容俏丽,身着同样的服饰,浑身散发出青春淡雅的味道。
  三人身裹着绿袍,袖底袍尾连着绿结流苏,背负长剑,长发挽在头上,衬托出白皙如云皮肤,中间一人身行略高,鼻挺如刀,清秀异常,她望了一眼蒙着轻纱的萧碧痕,眼光很快落在长发飘飘,背负长刀的赵烈身上。
  此女轻轻道:“我们是华山派华山三莺,我是柳素青,请教两位大名?”声音清脆悦耳,宛如莺鸣。
  赵烈凝视三个体态修长的华山弟子,忽然淡然笑道:“在下赵烈,乃江湖黑榜的人物,素闻华山风光险奇,景色优美,故游之!华山景色虽美,但怎堪与华山三莺相比?”目光大胆在她们修长美好的身体巡游,完全是一副登徒浪子模样。
  柳素青秀美脸庞蓦然变得煞白,雪白光滑的脸庞越发娇羞可人,华山三莺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当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愤怒难堪!“刷”的一声,长剑出鞘,三把明晃晃的锋利长剑几乎指到了赵烈鼻子上。
  赵烈似乎没有看到锋利长剑,依然毫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连脸上笑容都没有丝毫收敛。体态格外修长的柳素青咬牙道:“大胆江湖淫贼,居然敢到华山来放肆,赶快弃刀跪下!”她们高耸胸部随着秀美腰枝剧烈晃动,显然被赵烈脸上的淫笑激怒了。
  赵烈脸上笑意更盛,忽然察觉到萧碧痕散发出的冰冷杀气,他赶紧大声对华山三莺道:“你们赶快离开这里!”
  萧碧痕身子一直微微颤动,忽然如鬼魅般晃到华山三莺面前,手中长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出鞘,强烈杀气让弥漫在她们周围的雾气忽然朝四周成喷射状散去。华山三莺第一次感受到如实体般强大的杀气,心仿佛坠落冰窟,几乎连手中长剑也握不住。
  赵烈心知不妙,蓝色身影忽然冲天拔起!可惜萧碧痕手中的剑光如闪电般刺出,剑芒灿烂耀眼,散发森冷杀意,华山三莺除了柳素青以外被一剑刺死!
  赵烈情急之下跃离悬崖,飞掠云雾,挥拳击向萧碧痕手中长剑,堪堪把柳素青从阎王殿门口拉了回来,蓝色身影没有丝毫停顿,行云流水般飘到柳素青身旁,抄起她纤细蛮腰,脚尖点石,凌空而起,投往对岸的林木里。萧碧痕手中粘满鲜血的长剑低垂地面,怔怔望着赵烈的身影,并没有追击。
  赵烈把怀中柔软修长的身体轻轻推到对岸林木里,无奈在柳素青耳畔轻声道:“你赶快走吧,不然连我也救不了你!”柳素青轻轻落在地面,回头望了一眼赵烈,眼神中充满了悲愤困惑的痛苦神色,迅速消失在密林之中。
  赵烈身子空中一扭,飘落在四面皆是万丈深渊的鹞子翻身,两个娇若春花的年轻生命眨眼间香消玉陨,鲜血染红了狭长险峻的鹞子翻身。他对萧碧痕淡淡道:“我们来游山玩水,我不想见到太多鲜血。” 萧碧痕眼中射出愤怒火花,凝视赵烈毫不畏惧的淡然神色,幽幽叹息,眼中愤怒很快消失了,默默把手中长剑插入剑鞘。
  太阳驱散了云雾,华山凭空拔地而起,刀削般的山崖直冲云霄。赵烈凝视山顶镇岳宫,自从创出暴雪刀法以来,内心渴望能斩杀英雄剑张枫。
  镇岳宫飘出青色身影,张枫果然不负众望出现,潇洒飘落在险峻的鹞子翻身崖,他身上穿着一件名贵青色丝绸长衫,发髻颜面修剪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手持轻巧细长的飞云剑。
  赵烈心里没有丝毫畏惧,渴望与华山天才少年痛快一战,心中涌现无穷勇气冷笑道:“张少侠似乎越活越潇洒,我今天特地上山来找你,一直无法把你忘记!”
  张枫凝视地面华山女弟子尸体愤怒道:“你居然敢来到华山放肆,我们今天就彻底做个了断!”恼怒之下忽视了静静站在旁边的白衣女子。
  赵烈目光利刃般巡视张枫,握紧双拳傲然道:“今天我们公平一战,看谁他妈先逃走!”蓝色身影忽然迸发出冲天霸气。
  赵烈身上舍我其谁的霸气和眼中的冷酷目光让张枫心惊胆战,张枫也不想逃避,他从来没有把小小黑虎帮副帮主放在眼里。
  赵烈反手从身后慢慢抽出长刀冰心,动作缓慢如同经历了漫长冬季,长刀高举过顶,刀身在朝阳下闪烁生辉,发射出妖艳光芒,整个人似乎和长刀完全融为了一体!他毫无顾及地显示强劲实力,长刀蓦然激发出冰冷刀芒,阳光照耀下不断暴长,越来越长,莹白色光芒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他要先在气势上压倒张枫,傲然施展体内生生不息之法的真气,浑身笼罩在森冷寒气之中!
  张枫眼中露出凝重惊讶的目光,神秘恐怖的长刀让他心里发凉,他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张枫深深吸气,体内气息调节到最佳状态,“哐”的一声拔出腰畔飞云剑,剑身发出悦耳龙鸣之音,长久回荡在华山之峰。
  张枫开始移动,踏着不同的步伐,每一步踏下刚好是呼吸吐纳的间隙,险峻山脊上索桥木板的声响构成一种奇异节奏,配合笼罩他身上漫天杀气,像渔翁收紧鱼网般一步一步向赵烈迫来。
  赵烈依旧长刀高举过头,一动不动,强大的冰冷杀气横亘在风中!张枫迫近赵烈一丈距离时,两人绝无先后地同时暴喝,声音便如一人所发!
  飞云剑由下标上直取赵烈咽喉。赵烈在飞云剑及身的瞬间跃上半空,长发飞舞,长刀激发出的冰冷刀芒长达数尺,凌空闪电般劈下,刀锋过处,似乎空气水分都被凝固为冰霜,发出“卡哧,卡哧!”的连绵不绝响声。
  张枫见到如此妖艳恐怖的刀法,大骇之下整个人蜷伏如龟,堪堪躲过,脚底猛登地面,清风剑法如行云流水般刺出,将近二十年的苦修非同小可,华山正宗内功“紫气东来”刚刚悟透,真气澎湃,清风剑法已经炉火纯青。华山派数他天资最高,就是华山掌门风远山在年轻时候也没有达到如此境界。
  赵烈心随刀动,眼中毫无畏惧之色,狭长险峻山道上傲然面对威震江湖的英雄剑,眼中露出了狂热眼神,渴望痛快酣畅淋漓的胜利,他在逃亡路上已经压抑了太久。
  暴雪刀法并没有太多复杂变化,充满了破釜沉舟,勇往直前的凄厉妖艳霸气。赵烈似乎变得冷酷如冰,每一刀都是无比清晰自然,但又仿佛缓慢无比,漫天都是长刀划过的痕迹,天空中刹那间堆满了莹白刀锋,蓝色身影则在其中穿插晃动,诡异无比!
  萧碧痕孤寂站在远处,闭目沉思,长刀带起无数霸道气流,冰寒彻骨,连站在远处的萧碧痕也不禁浑身微微颤抖。
  张枫流畅的清风剑法在暴雪刀法影响下,竟也有了阻滞的感觉,全身僵硬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就连思维似乎也迟钝了少许。
  激烈搏杀如不停流淌的小溪一样,似乎永远不会停止!张枫汗水布满额头,但瞬间就凝固成霜,接着又被体内的真气蒸发,使得他脸部肌肉收缩变形,苦不堪言!赵烈竟然一口气劈出一百零八刀暴雪刀法。
  张枫清楚已势成骑虎,稍有退却之意只会加速败亡之势,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他也只有不停的搏杀。
  赵烈越战越勇,已经进入忘我境界,暴雪刀法似乎永远不会退缩,体内真气一点没有真力耗费而出现不继的现象,这全拜运动中练功的独特方法所赐,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还比一浪高!
  萧碧痕瞧着赵烈挥出刀势纵横开合,心内泛起一片惨烈钦佩的感觉,便如千军万马对垒沙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感觉赵烈就是战神化身,暴雪刀法果然不同凡响,王者之气无以伦比。
  单论内力深浅,张枫远比赵烈深厚,连绵不绝的暴雪刀法让张枫信心开始动摇,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惨烈的搏杀,心中第一次感到了恐惧,气势上落了下风,反过来导致陷入了被动。
  赵烈激战数百招后竟然越战越勇,眼中只有飘闪的长刀,根本不考虑真气不济导致身体损伤,哪怕耗尽身上最后一丝力量也要击败对手!他忽然飞身而起,跃至五六丈高下,长刀向头上虚空一刺,似乎凝结了耀眼阳光的能量,迎头朝下面的张枫劈出一刀,长刀冰心忽然拖着暴长一倍的刺眼光芒砍向张枫手中的飞云剑,蓝色身影映着火红朝阳,望之如天神下降。
  张枫不敢硬接,明显感受到了此刀蕴含的霸道力量,身行急速后退,手中飞云剑闪电般从诡异角度朝赵烈射出,他在紧急关头孤注一掷,咬牙射出视为生命的飞云剑,从匪夷所思的角度刺向赵烈,锋利飞云剑贯注了强横内力,散发出柔和的紫色光芒,剑尖前方激发出半圆弧如水波般紫色真气涟漪,瑰丽艳丽,“闪电般刺向前方蓝色身影!
  赵烈跃到高空,已经无法避开锋利飞云剑,电光火石间,他来不及多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并没有选择后退,反而勇猛地咬牙挥舞手中长刀重重撞击上飞云剑前方透明真气涟漪,空中顿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轰隆声,飞云剑“哧”地斜插在远处断崖上,没至剑柄,唯有剑穗在风中晃荡。
  赵烈朝后震飞,体内热血震荡,长发散乱如草,持刀右手微微颤抖,几乎不能握住长刀,左手轻轻抚摸刀身,刚才一刀让他双目眩晕,耀眼的阳光刺激下眼睛展现出七彩光晕,体内喷出大量鲜血!
  赵烈强行把口中沸腾热血咽下,并不想在张枫面前露出受伤痕迹,他要在心理上彻底击败这个华山天才少年,咬牙双手高举长刀,仰天长啸,宛若龙吟深谷,久久不歇,身上散发出冲天傲气和超然独立的风采。
  张枫脸色惨白,根本不知道赵烈已经身受重伤,忽视了赵烈嘴角流出难于察觉的血丝,黯然神伤,他已经没有勇气再次搏杀,虽然功力并不在赵烈之下,但光论气势,他已经彻底被赵烈击败,两者相逢勇者胜!
  萧碧痕也是心神波动难平,芳心乱跳,她已无法忘记赵烈威猛勇敢的模样,她看出赵烈虽然硬接下张枫的惊艳一剑,但若没有绝大勇气根本无法做到,因为稍微不慎就有性命之忧!赵烈却是知难而上,勇敢的心最能让女人动心!
  赵烈傲然凝望颓废萎靡的张枫,心中充满了漫天豪情,轻盈把手中“冰心”高高抛回身后刀鞘,蓦然想起了伤在飞云剑下的展莹,她依然下落不明,江湖中一直没有踪迹。
  其实张枫不过误伤展莹,并非十恶不赦!但他自命侠义,无奈慌乱之下反而陷害赵烈,做出了生命中最错误的决定,从此逐渐走入了黑暗道路,一步步走向深渊,始终无法自拔。
  长刀无边悄然自动弹到空中,赵烈伸手握紧了长刀,冷冷凝望脸色灰白的张枫,心中涌现展莹俏丽模样,热血顿时沸腾,血红双眼似乎要滴下血来,完全忽视了已经身受重伤,手中黝黑长刀蓦然发出让人心惊的红色光芒。
  赵烈想到蒙冤之后亡命江湖的艰苦岁月和悲凉往事,忍不住对张枫怒道:“你虽然误杀展莹,但罪不足死,但是你为何要冤枉我!”说到最后一个字,他发出了震天怒吼,尽情发泄两年多逃亡徒中积压在心中的怨气,长发被强烈怒气震得漫天飞扬,旁边坚固山崖也随之颤抖,数块碎石轰然砸落在无尽深渊中!
  赵烈的怒吼触及到张枫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张枫顿时胆战心惊,浑身直冒冷汗!赵烈不但在气势上击败了张枫,而且在心理上也让张枫心神大乱,赵烈决定一鼓作气杀了不可一世的华山英雄剑,这是一个绝佳机会!
  就在此时,赵烈忽然发现了一个令人震骇的现象,灵敏感觉到山头正有五六人飞奔而来,其中一人功力异常深厚绵长,显示出绝世功力,应该是华山掌门风远山。
  赵烈心念电转,回头望了一眼风姿绰约的萧碧痕,如果血洗华山,今后在江湖中更是寸步难行,他对张枫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笑容,忽然拉着萧碧痕如鬼魅般朝后退去,瞬间就消失在山麓中,只留下失神落魄的张枫呆立在山崖上。
  北魔萧碧痕沿路都是患得患失,心绪不宁的样子,心如风中悠然飘落的落叶般漂浮不定,苍伤岁月并没有泯灭她丰富的内心情感,时间悲伤无情地哗哗流走,匆匆把她生命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带走,没有留下一丝绚丽痕迹,她的情感就像是荒芜沙漠,笼罩在厚厚的沙尘之下。
  赵烈横空出现,浪漫刺激的旅途逐渐把蒙在萧碧痕心上厚厚沙尘慢慢拂开,压抑多年的情感终于忍不住如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她再也无法控制,也不想再控制了。
  可惜赵烈饱经风霜,早就看透了世间炎凉,不再是冲动的热血少年,也不再是曾经纯真轻狂的少年,时而桀骜不驯,时而冷酷无情,时而洒脱不羁,时而狂野放荡,时而如孩童般天真可爱。初涉情海的萧碧痕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晃荡,虽然智慧超群,武功高绝,但却根本抓不到他如同天空云海变幻莫测的心。
  萧碧痕在赵烈眼中不过是手中棋子,他根本就不喜欢萧碧痕,虽然她体态妙曼丰腴,身体散发出惊人的气质,不愧当年江湖第一美人,纵然年华已逝,但岁月流逝只是让她的心变得苍老,让她的性格变得更加孤僻残忍暴躁,身子依然如双十年华少女般青春,肌肤依然光滑富有弹性,而且还有着青春少女所没有的成熟体贴关怀。
  萧碧痕性格复杂多变,魔教教主身份和天下无敌的武功导致视人命如草芥,高傲冷血,杀人如麻,生命在她眼中还不如身上衣服珍贵,但这段时间居然变得异常温柔体贴,已经非常不容易!
  赵烈似乎没有丝毫感动,心中只有铁血江湖和无尽伤悲,更不会为了萧碧痕的万般柔情而动心,也不会归隐江湖,如果和她一直在江湖中闯荡,只会面对无尽杀戮,这不是他心中的理想和抱负。
  赵烈抬头望见萧碧痕柔顺体贴目光,心中也不由顿生怜悯之意,虽然她曾经是纵横江湖的魔教教主,但她内心深处却比常人还孤独寂寞!不知道还能和她走多久?但绝不可能一直走下去,他洒脱笑道:“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萧碧痕低头轻轻道:“江湖中关于你的传说很多,我并不完全相信,逃亡江湖两年一定有了很多仇人,你必然他们统统杀光,报仇雪恨,我说得对吗?”
  赵烈沉声道:“其实我真正想要杀死的人不多,报仇雪恨也不是最终梦想,既然进入江湖,我就要把江湖踩在脚下!”淡淡话语却包含着坚定信念。
  萧碧痕神色萧索凝望远方伤感道:“当年我也称霸武林,纵横天下,威风凛凛!哎,高处不胜寒,最后换来无尽的孤独寂寞,权力荣耀过眼云烟,除了仇恨鲜血什么也没有留下!”
  赵烈淡淡道:“每个人都有奋斗目标,人生的意义在于奋斗的过程,而不在于结果!奋斗的历构成了丰富人生。”他轻轻闭上双眼,陷入了沉思。
  “你年纪轻轻就轻易成为武林第一大帮教主,永远也体会不到我内心的感受,我从小付出的努力艰辛是你无法想象的,两年来我在江湖四处流浪,到处被人追杀,身上背着强加给我的各种恶名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藏,你武功天下无敌,只有别人怕你,没有你怕别人的时候!” 他一双黑亮眼睛凝视萧碧痕,眼神流露出无尽悲伤。
  萧碧痕感受到了赵烈心中的伤痛,温柔伸出滑腻柔软玉手,轻柔握住了赵烈布满伤痕的修长手掌,她眼中爱怜更深了。赵烈反手握住柔若无骨小手,心中一荡,很快洒脱笑道:“也许我选择了最艰难的道路,也许我活不过明天,但我绝不后悔!”她凝望傲然挺立的赵烈,真正感受到了坚强不屈永不放弃的精神。
  宽达十余丈,绵延千里的驰道直通长安安定门。赵烈和萧碧痕骑马奔驰在宽阔官道上,远远就可以看见高耸雄伟的城墙,傍晚黄昏暗淡发红的光芒中,护城河、吊桥、闸楼、箭楼、正楼、角楼、敌楼、垛口都可以清晰看见。
  长安繁华庄严,鳞次栉比规模宏大的建筑绵延数十里,城内高手如云,藏龙卧虎。赵烈勒马停住,明白不宜贸然前往长安,转身凝望旁边大慈恩寺笑道:“此寺气势巍峨,环境清幽,我们不如进去歇息一下。”
  萧碧痕展颜一笑,抬头望着晚霞漫天的天空柔声道:“古刹清幽,也许寺庙能让我心更加宁静平和。” 娇美声音娓娓动听,虽然脸上笼着轻纱,隐约透出让人心醉的成熟风韵。
  大慈恩寺乃西域喇嘛教在中原最大的庙宇,规模宏大,气象森严,梵音袅袅,烟雾弥漫,寺内喇嘛多达八百。赵烈忽然想起了藏域第一高手光芒法王,当日和光芒法王在雪域高原激战后感悟颇多,武学跨入新境界!光芒法王的气度,功力,禅机都让他佩服,神思似乎又飞到了瑰丽壮美的雪域高原,心突然跳动,秀美聪颖的韩夜冰恍然就在身边!
  慈恩寺中高耸如云的大雁塔呈方锥形,塔身为仿木结构,具有印度佛教色彩,端庄威严。赵烈抬头望了一眼雄伟塔身,笑着对萧碧痕道:“我们何不到塔顶观望天边绚丽晚霞。”
  萧碧痕以悦耳的声音柔柔地道:“你真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淫贼吗?根本不像武林人士,简直就是游山玩水文人骚客!”柔软腰肢一扭,轻轻和赵烈飘然跃到最高一层,震开窗户荡了进去。
  塔顶堆满各种深奥苦涩的经书,书籍虽然古老破败但干净整洁,每月都会有喇嘛定时上来打坐修炼,殿心处放有一张长案,案上放了个高约二尺的神灵牌,前面香炉中供奉一排早已熄灭的香烛,赵烈定神见到神牌上写上“无极无穷”几个金漆大宇。
  天色渐渐昏暗,古塔地板年代已久,轻轻一踩便发出阴森恐怖的咯吱声,但在两人安详萌动心中听来却似天籁之音,他们并排斜靠在窗户旁静静凝望美丽晚霞,两人身躯逐渐靠在了一起,赵烈大手一搂,萧碧痕“嘤咛”一声落入了他宽厚胸膛,她无法挣脱消魂蚀骨的诱惑,渴望而又抗拒,柔软身体浑身无力,几乎瘫倒在了他怀抱中。
  萧碧痕的心剧烈跳动,双眸微闭,娇喘吁吁,根本没有心思观望漫天的艳丽彩霞,她忽然想起龙卷风中的旖旎情景,顿时浑身又软又热,脸色比天边晚霞的颜色还要娇艳动人,蒙在心上的寒冰似乎开始融化,此刻面容微微泛红,于是探手拉下轻纱蒙脸,婀娜动人,修长的玉颈轻轻回过来,像带着很大的畏羞将头垂至贴及浮凸有致的前胸。
  赵烈怀抱滚烫柔软芬芳的身体,丰满柔嫩的酥胸紧紧挤压着他剧烈跳动的心,闻着诱人清淡体香,聆听充满诱惑的呻吟,他的身体明显有了变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逃亡江湖的凶险岁月让神经永远紧紧绷着,身心无比疲惫,此刻怀中的绝色美女丰满温热,柔顺体贴如绵羊,任君采摘,清楚感觉到了她体内蕴藏了十几年的激情,窗外绚丽晚霞映红了雄伟挺拔的高塔!
  夜色不经意间昏暗下来,窗户被晚风恰倒好处轻柔地吹了关起来,赵烈并不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古铜色肌肉如野兽般强悍健壮,他猛地抱紧了萧碧痕,发现怀中的柔软身躯由于过分紧张忽然变得异常僵硬,一直在剧烈发抖!
  从来没有尝试过如此狂野强力的拥抱,萧碧痕感觉身体在强烈挤压下几乎无法呼吸,身体如同绷紧弓弦,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紧张得心都快蹦出来了,耳边忽然出现了巨大轰鸣声,仿佛又回到了那旋转的龙卷风中,耳畔似乎弥漫着呼啸的风声,让人窒息的眩晕快乐滋味马上就要爆炸,她彻底沉溺于其中,眼神迷离,不能自已,湿润柔软樱唇微微张开,发出了让人崩溃堕落的呻吟声,外面夜色更深了,惟有风依然温柔地吹着。
  赵烈也彻底地放松了,眼中只有怀里千娇百媚的尤物,两人如同狂热干柴开始熊熊燃烧,她短暂的惊讶和哆嗦过后,热情地吐出丁香,任他肆无忌弹地调逗着,毫无顾及的激情热吻几乎把昏暗高塔也点燃!
  可惜就在这美妙关键的时候,赵烈敏锐听到空中传来身行破空的细微声音,萧碧痕双目微闭,脸上泛出粉红色彩,柔软无比的樱唇娇喘不已,衣襟凌乱,迷失在前所未有的欲望中,根本没有留意到外面情形。
  赵烈蓦然冷静下来,目光如冰,脸上露出无奈苦笑,摇头轻声叹息,咬牙轻轻推开了怀中滚烫柔软的身体。
  萧碧痕忽然从娇羞中惊醒过来,浑身无力,蹙眉伸手扶着窗沿,芳心剧烈跳动,脸色绯红如潮,呼吸急促,微闭的双眸迷离恍惚,饱满胸脯上下起伏,诱人之极!此刻她已经清楚听到塔外有五人跃到空中。
  赵烈想也没想,忽然拉着萧碧痕柔若无骨玉手迅速窜到顶层大梁上,静静伏在上面。“砰”一声轻响,几条人影先后落在了地板上,窗户无声无息的关上,幽冷月光透过窗子缝隙射到屋子里面。
  神秘诡异的数条黑影小心翼翼把窗户关好,宁静肃穆的大慈恩寺中忽然人声鼎沸,钟声急促长鸣,不断有大量喇嘛从寺中冲出,身行破空声音不绝于耳。
  五名蒙面人冲到大雁塔顶层,三个黑衣人团团围着长案,另外一位身材较娇小的身影却席地而坐,戴着斗篷低垂着头,照身形看来该是个女子,另外一个年轻公子则悠闲站着,目光不时瞟向低垂着头的女子。
  团团围着长案的三个黑衣人年龄参差,身材高矮不一,最老的有五十来岁,最年轻的约三十岁,身形颀长的文士背插长剑,商贾模样的胖子手中长刀已经出鞘,是颇具气度的大汉腰上缠着一条黑幽幽长鞭。
  所有人都紧盯放在长案上一件黄稠布包裹的包袱,神情看来非常紧张兴奋。
  腰缠黑幽幽长鞭的大汉对商贾模样的胖子道:“张兄果然计谋过人,最危险的地方通常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躲在这里应该很安全,大慈恩寺中高手众多,我们不一定能安全逃脱,张兄不愧为智多星。”
  身形颀长背插长剑的文士轻声道:“今天成功盗取宝典,每个人都有功劳,终于如愿所偿了。”虽然外表沉稳,神态中还是隐约露出了兴奋神色。
  黑衣年轻男子身材消瘦,年少气盛,神情高傲不凡,身上散发出一股高贵的王侯之气,轻轻解下身上的黑色披风,露出高贵光滑白色丝绸长衫,忍不住冷笑道:“书只有一本,我们这里有五个人,不知道该如何分享?”
  众人蓦然安静下来,盗取此宝典之前虽然也曾闪过这个念头,但故意忽视了这个无法避免的难题,真正盗得此书后不得不面对这个尴尬场面。众人除了低垂臻首的年轻女子外都互相表露出不友善和敌视神色!腰缠长鞭的大汉皱了一下眉头,目露凶光,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中渐渐弥漫一股萧杀气氛。
  五人都是雄霸一方的高手,平时孤傲不驯。商贾模样胖子是铁算盘张天富,身形颀长背插长剑的文士是江南潇湘剑客楚一天,神色高傲的白衣男子是长安逍遥侯连风,腰缠黑幽长鞭的大汉是沙漠一阵风刘雄,一直没有说话的年轻女子是莲花仙子秦雪。
  大慈恩寺藏经阁中镇寺之宝《玄光宝典》乃西藏喇嘛教的圣物,据传里面记载了上乘玄妙武学,光芒法王仅在藏经阁中翻阅玄光宝典三天三夜,而后便成为西域第一高手,这也给玄光宝典笼罩上了一层神秘光环。
  五人为盗取《玄光宝典》花费了三月时间,终于从高手如云的大慈恩寺中成功取得玄光宝典,每人的心都狂跳不已,口干舌燥,仿佛成为武林第一高手指日可待。
  莲花仙子秦雪蓦然抬头,娇柔面容真如莲花一样清香,她轻声道:“现在外面虽然一片宁静,但我们尚在敌人腹地,可笑你们居然准备开始窝里斗,既然是武林至高无上的宝典,我们何不一同研究,何必自相残杀!”她的声音甜腻悦耳,别有一番风味。
  赵烈也曾听过《玄光宝典》的神奇传说,但向来对所谓的武功秘籍不感兴趣,每个人的体质资质经脉都不一样,别人的武功未必适合自己,学武重在一个悟字。
  逍遥侯连风盯着莲花仙子秦雪沉声道:“秦姑娘说的很好,我们还是好好休息吧,现在大雁塔的周围不知有多少红衣喇嘛巡逻,危机重重,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避过风头后从长计议。”说完后对秦雪得意地笑了一下。
  萧杀气氛顿时缓和下来,但众人表情依然凝重,莲花仙子秦雪忽然微微抬头对逍遥侯连风轻笑了一下,笑脸仿佛空中乍开莲花般清香醉人。铁算盘张天富堆满肥肉的圆脸堆着笑容道:“大家放松一点,不要那么紧张,最近江湖中发生的事情不少,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吗?”
  潇湘剑客楚一天道:“如日中天的英雄会最近折戟沉沙,南宫无雪大哥南宫霸和英雄会的众多高手居然在洛阳被斩尽杀绝,英雄会气势汹汹的发展终于受到了极大打击!”
  沙漠一阵风刘雄高声道:“他妈的!老子看不惯这些年轻侠少,根本没把我们老前辈放在眼中,武林四大公子算个球,老子威风的时候他们还只会呱呱大叫!”
  潇湘剑客楚一天接口道:“神刀门和霹雳堂昙花一现,英雄会损兵折将,年轻人虽然胸怀,武功计谋过人,江湖风云变幻,想要真正称霸武林谈何容易?”
  莲花仙子秦雪轻声道:“各位前辈此言差矣!神刀门和霹雳堂迅速衰败,英雄会损兵折将不过因为根基稳,扩展太快,自古长江后浪推前浪,江湖正是年轻一辈大施拳脚的好机会,卓不凡,南宫无雪,黄恨水和欧阳坚代表了当今武林的希望!”
  赵烈伏在梁上轻轻握紧了拳头,热血江湖让他心中充满了无边豪情。
  刘雄粗犷声音响起:“他妈的!若论少年豪杰,你们不要忘记江湖黑榜的年轻人,其中也不乏好手。”
  莲花仙子秦雪轻声道:“刘老前辈说得很好,我突然想两年多黑榜上排名一直上升的赵烈,刚上榜时不过三百多名,那个时候没有人听过他的名字,两年过去赵烈的名字已经家喻户晓,面对江湖高手的连绵追杀,他不但没有被猎杀,而且黑榜最新排名达到二十九位,排名上升之快前所未有,江湖中关于他的传说乱七八糟,匪夷所思!”
  逍遥侯连风沉声道:“赵烈绝对不简单,逃亡江湖后连接杀死南宫无雪未婚妻展莹,霹雳堂总堂主雷天动,火烧神秘无名府,盗得神兵长刀冰心,最近又在华山之巅斩杀华山三莺,怒战英雄剑张枫,威震江湖!”
  潇湘剑客楚一天露出忧虑神色道:“据说昔日魔教教主萧碧痕重现江湖,居然和赵烈走在了一起,现在江湖中很少人胆敢去杀他,赵烈已经开始让人感到恐怖。”
  铁算盘张天富脸上肥肉不停抖动,眼珠灵活转动道:“不管谁重现江湖,我认为江湖越乱越好,正好可以混水摸鱼。”
  刘雄冷冷道:“我才不管江湖闲事,我只关心《玄光宝典》,我们闲着无事,不如打开宝典一起翻阅!”
  空气瞬间变得出奇宁静,心跳声此起彼伏。莲花仙子秦雪嘴唇动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每人眼睛都盯着长案上的黄稠布包裹。
  赵烈凝视黄稠布包,蓦然想起喇嘛教的精神领袖光芒法王,脸上露出了钦佩叹服笑容,光芒法王不但功力深厚,而且心胸宽广仁爱,他从法王身上体会到了强大的精神力量,间接帮他创出了傲视天下的暴雪刀法。
  玄光宝典是西域喇嘛教的圣物,赵烈眼光闪烁,毅然决定出手帮光芒法王取回玄光宝典。下面五人神情紧张,喉咙发干,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但就在这要命关头,一条蓝色身影忽然从他们头顶的横梁上轻轻滑落。
  森冷惨白的月光刚好射在赵烈诡异笑容上,五人大惊之下纷纷后退,刀剑出鞘,众人紧张得心都吓在喉咙里“蹦蹦”乱跳。
  赵烈伸手脸上散乱长发轻轻拢到后面,这才微笑淡淡道:“各位高手大侠千万不要惊慌,我乃黑虎帮副帮主赵烈,本来在此观落日晚霞,不料却打扰了各位雅致,真是不好意思,希望各位谅解。”
  刘雄凶狠道:“他妈的!你到底想干什么?江湖人怕你,沙漠一阵风刘雄可不怕你!”
  赵烈背负长刀,长发披肩,洒脱笑道:“我很喜欢这本《玄光宝典》,想拿来送给我的老朋友,你们千万不要冲动,此刻周围全是红衣喇嘛,大家可以好好商量。”
  五人聆听赵烈轻松惬意的话语,肺都气炸了,为了不惊动附近的喇嘛高手,只能狠狠凝视站在中间悠闲随意,长发飘飘的蓝色身影。
  萧碧痕柔情似水的眼神痴痴凝望下面洒脱不羁的蓝色身影,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激情中,脸色红艳如桃花,芳心不知不觉系在他身上,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赵烈天生敏锐的第六感忽然察觉到风中飘荡着细微怪异气流,似乎有什么东西迅速接近,却无法描述,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完全是一种微妙感觉。
  大雁塔顶层气氛此刻紧张到了极点,任何丁点轻微火花都会引起猛烈爆炸,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死般寂静,就连握紧拳头骨节发出声音都清晰可闻!此时大雁塔顶蓦然传出了一阵毛骨悚然的声音。
  大雁塔第一层楼梯忽然传出一个人的清晰脚步声,沉重脚步声有节奏地缓慢踏阶而上,如同重锤敲打在大雁塔顶众人心上,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黑夜中除了清晰脚步声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声音,单调而有节奏的脚步声诡异而恐怖,似乎永远不会停止,不停地折磨着顶层上数人紧张的神经。
  “砰,砰,砰!”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从底层缓缓来到了最高层楼梯上,每人手掌心都捏出了汗,感觉时间被奇妙拉长,似乎经历了一段非常漫长的时光。
  赵烈忽然发现了一个令人震骇的现象,来人绝对是绝顶高手,缓慢沉重的脚步踩着奇妙节奏,神鬼莫测,似乎掌握了天道自然,众人心脏随之开始缓慢沉重的跳动,每跳一下都仿若被重锤狠狠砸在心口,让人喘不过气!
 
 
 
 

只看该作者 25楼 发表于: 2009-04-26
第一卷 无边冰心 第二十四章 绝世激战
 
  神秘来客的脚步终于停止,压在众人心头的压力蓦然消退,眼前一花,心头猛然收紧,楼梯出口赫然站立着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此人身形瘦削,整个人便像一把散发光芒的利刀,面色白里透红,看之如三十许人,面貌俊伟,有一种近乎魔神的魅力,双目开合间精光若现若隐,直望进人的心里去,天庭广阔饱满,自有一种出尘脱俗的味道,风采飞扬,隐约展现藐视天下的漠然神态。
  神秘来客静静站立,身上散发出让人窒息的神秘玄幻感觉,仿佛他并不存在世间,飘渺目光似乎漫不经心的瞟了赵烈一眼,锐如闪电的目光蓦然收回眼眶中,刹那间变得散乱无神。
  电闪火石的瞬间,赵烈敏锐察觉到神秘客锐如闪电的目光落在了身后长刀冰心上,他心中一动,眼前蓦然出现韩夜冰柔美身影,忽然想到了神秘莫测的鬼王韩凛虚。
  潇湘剑客楚一天脸色凝重望着神秘来客,低声对身后四人道:“此人就是江湖中最神秘的鬼王韩凛虚,据说一身功力已达神鬼境界,无人能敌。”
  众人目光赵烈身上,他火烧无名府,盗取神兵长刀冰心,名动江湖!鬼王韩凛虚并没有望向赵烈,而是紧紧盯着长案上的玄光宝典微笑道:“各位处心积虑希望盗得武功秘籍,可惜玄光宝典不过是西域佛教的无上佛法,人世渺渺,奉劝各位趁早抽身,悄然离去。”飘渺声音仿佛来自冥界。
  盗取玄光宝典的数人都是江湖独霸一方的高手豪杰,大风大浪见得多了,虽然面对江湖中神秘莫测的鬼王,但怎会轻易把辛苦得来的《玄光宝典》双手奉上。
  五人浑身真气激荡,纷纷握紧了手中兵器。鬼王韩凛虚看在眼中叹气道:“我三月来日夜呆在大慈恩寺的藏经阁研读这本玄光宝典,我比任何人都熟悉这本书,它乃佛界至高无上的法典,并非武功秘籍,你们取走毫无用处,还是留在佛光普照的大慈恩寺吧!”声音虚无缥缈,空虚无边,仿佛来自神秘璀璨的夜空,隐然散发出不容抗拒的魔力。
  空中弥漫着诡异妖艳气氛,死般寂静,数双眼睛死死盯着长案上的玄光宝典。鬼王韩凛虚笼罩在黑夜之中,平淡如水,全身没有丝毫杀气,但没有人敢伸手摘取近在咫尺的《玄光宝典》。
  赵烈洒脱的笑声打破了诡异死寂,“玄光宝典还是留在大慈恩寺比较好,既然谁都也不动手,我替鬼王前辈取回。”说完后含笑慢慢伸手探向玄光宝典。
  潇湘剑客楚一天和铁算盘张天富忽然同时出手,别看张天富身形肥胖,行动起来却是灵活如猫,刀锋毒蛇似地从左侧攻向赵烈,楚一天迅速闪到赵烈背后偏右处,刚好是赵烈如果望往张胖子时,眼角余光不能顾及的死角位置,两人虽然以前从未试过联手,不过同属高手,故打开始便能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剑一刀同时发动,蓝色身影笼罩在刀光剑影下,刀剑在大雁塔内卷成无数气旋,赵烈满头长发亦随风而舞,塔顶垂下的黄布纬受不住劲风吹袭,不停晃荡,即使远处角落的其余几人也感觉到气旋的强大力量。
  赵烈面容布满冷笑,长刀无边已然在手,大雁塔顶顿时充斥着猛烈闷热的刀风,悍然一刀把两人逼退,蓝色身影没有丝毫停留,暗红色刀锋如同凄厉恶鬼在黑暗中发出刺耳啸声弥漫在空中!
  沙漠一阵风刘雄再也忍耐不住,大吼一声挥鞭朝赵烈的长腿卷去。处在两大高手围攻之下的赵烈耳闻刘雄长鞭破空声音,知道刘雄功力是他们之中最强的,他用力把脚下地板踩破,挑起一块木板挡住了刘雄的凶狠长鞭。
  刘雄手中布满钩刺的长鞭卷住木板,强劲真气瞬间把木板绞得粉碎。赵烈被三大高手围攻,反而激发起了漫天豪气,长啸一声,无边黝黑刀锋在黑夜中变得通红,强劲真气激发出不断伸缩的赤红色刀芒!
  赵烈长发飞舞,双眼赤红,狂放凛冽的刀法多了很多旋转变化,这是从龙卷风暴中悟出的新变化,旋转刀风刚中带柔,绵里藏针,威力更大,刀剑相撞,黑夜中暴发出点点璀璨火花,耀眼鲜艳。
  赵烈目露凶光,面目狰狞,蓦然仰天长哮,毫不畏惧劈出了“哮月天狼”!刹那间无数血红色恶狼呼啸着冲向对面三个高手。“砰”的一声巨响,大雁塔顶层所有窗户被震碎,赵烈奋力把三人逼退,刘雄,楚一天和张天富眼中露出了钦佩神色,惨烈诡异的刀法让他们心里发毛。
  赵烈在三大高手的合击下震得真气动荡,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手持长刀傲然含笑凝视对手,强悍身子没有丝毫退缩!对面三人心有余悸,不敢再次出手。
  巨大响声惊动了大慈恩寺中众多喇嘛,密密麻麻的喇嘛瞬间把大雁塔围得水泄不通。盗取玄光宝典的数人面如土色,心中万分失落,众人低头望向长案,忽然大惊失色,刚才放在长案的玄光宝典赫然消失不见!
  鬼王韩凛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把玄光宝典拿在手中,“如果你们现在放弃玄光宝典,我可以保证你们安然离开。”站在旁边的莲花仙子嫣然笑道:“既然鬼王发话,我们只好从命,《玄光宝典》就麻烦鬼王归还大慈恩寺。”
  鬼王韩凛虚高举《玄光宝典》如鬼魅般跃出大雁塔,含笑把《玄光宝典》交还给大慈恩寺主持红日法王,他低声对红日法王喃喃耳语,红日法王惊疑凝望巍峨大雁塔,终于率领众多喇嘛如潮水般退回到大慈恩寺,刹那间密布在塔身周围数百红衣喇嘛一个不留,世间很快恢复了黑夜的宁静。
  鬼王韩凛虚闪电般跃回到大雁塔顶层淡淡道:“你们还不想走吗?”五名高手望着韩凛虚变幻莫测,虚无飘渺的身影,心中大骇,终于把贪欲之心收回,身行慢慢朝后退去。
  鬼王韩凛虚转身望着赵烈,目光冷冷落在了长刀冰心上,原本宁静无欲的眼神隐然射出了一丝愤怒目光,祖传数代的无名府被眼前之人放火烧尽,里面藏有他珍爱古物和祖传遗物,非常珍贵,那些都是毕生心血。
  无名府一向与世无争,淡泊名利,超然卓立于江湖。没想到竟然被黑榜上排名二三十位的赵烈放火烧了。鬼王韩凛虚目光幽冷,仿佛来自虚无缥缈的地狱冥界!江湖也未免太小视鬼王的实力了。
  万分失落的数名高手正准备离开,塔顶中烛火忽起,莲花仙子秦雪站在案前,手中拿着火摺,眼光一瞬不瞬地瞪视鬼王韩凛虚和赵烈,使人禁不住奇怪,外表如此柔弱的俏佳人的眼神竟可透出如此坚决的意志,予人一种非常强烈的对比。
  莲花仙子秦雪坚决道:“既然得不到《玄光宝典》,我们何不留下看一出精彩好戏!”赵烈洒脱耸了耸肩膀,转身对莲花仙子秦雪笑道:“恐怕姑娘要失望了,我和鬼王老前辈是不会动手的!”
  鬼王韩凛虚看到赵烈脸上毫不在乎的无赖笑容,心中怒火无法压抑,鬼王身上蓦然发出的强烈杀气居然把秦雪手中的烛火吹熄。
  站在旁边的五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鬼王功力远远超过了他们预想,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贸然出手。
  赵烈洒脱笑道:“长刀冰心乃在下无意中得到。”可惜话未来得及说完,长发不停凌空飞舞,蓝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鬼王强大真气让他喘不过起来,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鬼王韩目光闪烁,凭借赵烈孤单的力量根本无法烧毁无名府,他身上究竟隐藏什么惊天秘密?鬼王性格孤傲怪癖,决定先把长刀冰心取回后再彻底查清幕后凶手!身上紫灰色长袍蓦然鼓胀起来,强大压力冲向赵烈,鬼王原本散乱无神的眼睛刹那间射出了耀眼精光,仿佛黑夜闪烁的星星,神秘璀璨。
  赵烈双拳握紧,此刻处境异常凶险,稍一不慎就可能丧命,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了,他忽然抬头望了一眼塔顶,萧碧痕藏在梁上毫无声息,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心里总算塌实了,至少还有黑道第一高手藏在身后,他长长吸了一口气,暂时抛开所有杂念,凝神望着眼前神秘恐怖的鬼王。
  鬼王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杀气让赵烈暂时忘记了韩夜冰,鬼王武功高绝,随时可以取他性命,面对绝顶高手,赵烈体内天生傲气被激发出来,目光变得冰冷如刀。
  鬼王手上原本空无一物,忽然就多了三个套在一起的漆黑圆环,发出恐怖颤音朝赵烈呼啸而来。三个似乎套在一起,毫不起眼的漆黑圆环居然卷起了惊天动地的层层声浪,宁静空气似乎如水一样晃荡,产生了一圈圈透明涟漪,诡异之极!
  观战的几个高手脸上露出了惊骇表情,本能退到墙边,鬼王韩凛虚功力简直恐怖之极!赵烈并没有后退,长刀冰心自动弹到手中,莹白刀身在黑夜中异常显眼,仿佛一层冰芒笼罩刀锋,长刀拖出数尺长的寒冷刀芒,伴随着赵烈狂暴吼声,划破了一圈圈透明的空气涟漪,刀锋过处,空气如水般被奇妙凝固,妖艳无限!
  鬼王韩凛虚虽然阅览群书,博学多才,饱识天下武学,此刻眼中还是露出惊疑神色,他居然不能分辨暴雪刀法源自何处?妖艳霸道的暴雪刀法让每个人都会感到吃惊。
  长刀并没有劈中鬼王手中的漆黑圆环,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惊艳白芒,久久停留在空中,刀身反被圆环鬼魅般套住,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鬼王掷到空中的漆黑圆环发出一股怪异力量,透过刀身传到手上,赵烈顿时如遭电击,浑身发麻!鬼王手腕凌空一扭,漆黑圆环跟随在空中剧烈翻滚,赵烈手中长刀几乎被硬生生绞飞,浑身被震得气血翻腾。
  赵烈应变能力天下无双,巧妙借着这股强大力量迅速旋转着朝后退去,终于让手中长刀挣脱了漆黑圆环的纠缠,飞速退到墙边,双腿用力蹬在墙上,身子如离弦之箭朝鬼王冲去!
  赵烈借助前冲之力,凌空劈出了饱含王者之气的暴雪刀法,这是出道以来劈出最有威力的一刀,激发起体内的无尽潜能,心中无欲无求,脑海里一片空明,眼中只有莹白透明的长刀。
  刀势带起强烈的气流,冰寒彻骨,旁边数人不禁浑身颤抖,顿时感到了一阵极度寒冷,冰心刀气竟可笼罩方圆十丈,已到惊世骇俗的地步,刀尖拖出的冰冷刀芒长达丈余!
  鬼王韩凛虚眼中露出了钦佩神色,飘荡在空中的三个漆黑圆环忽然分开,闪电般从三个方向旋转着撞向赵烈!“轰”的一声巨响,长刀冰心的锋利刀锋砍上其中一个漆黑圆环,黑夜中迸发出耀眼鲜艳的火花,风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漆黑圆环虽然被一刀劈为两半,赵烈再也无法握住长刀,长达丈余的刀芒恍若巨大白色弯月般斜斜劈向大雁塔顶,几乎把半个塔顶都削飞了。
  众人惊乎声中,塔顶尘土飞扬,发出了巨大声音,璀璨的夜空悄然映入眼帘。赵烈虽然劈断了一个漆黑圆环,另外两个诡异变幻的圆环依然如闪电般呼啸而来。
  漫天的尘土中,长刀冰心高高在风中翻滚,赵烈扭身弯腰猛然向后几乎水平弯曲,漆黑圆环擦着鼻尖滑过,堪堪躲过,但已经无法避开另外一个诡异圆环,眼看小腿即将被剧烈旋转的圆环生生削断。
  萧碧痕终于飞跃而下,白色身影闪动,长剑闪电般刺入旋转的漆黑圆环,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她冷笑一声,长剑一甩,旋转圆环反而朝鬼王韩凛虚飞去!
  尘土弥漫的塔顶摇摇欲坠,众人急忙跃下塔顶。赵烈勉强握住飘落风中的长刀冰心,摇摇晃晃坠落大雁塔,落地后几乎站立不住,口中喷出大量鲜血,鬼王武功变幻诡异,神鬼莫测,他远非对手。
  皎洁明媚月光下,萧碧痕和鬼王韩凛虚激战在大雁塔顶,两人性格同样孤傲冷酷,谁也不愿退让半步!
  当世两大高手死死纠缠,身影交错,眼花缭乱。深厚内力让四周空气如惊涛骇浪般震荡翻滚,激荡空气流如透明水波不断朝周围散开,折射出两人变幻身影和电光剑影,如梦如幻,无法分辩,仿佛天外飞仙,身行过处瓦片屋檐断裂纷飞,拳掌剑环相撞,连续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声音。
  赵烈焦急在旁边观战,根本没有力量阻止这场惊心动魄的绝世激战,海浪般的强悍真气旋涡使得体内气血沸腾,根本不能靠近,长发激烈飞扬,大雁塔顶妖艳诡异的透明涟漪晃荡着朝四周喷射而出,惨烈无比,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争斗。
  激烈搏斗的两大绝顶高手已经无法收手,强劲真气如同旋转涡流般互相牵引,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电光火石间容不得半点闪失,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连他们自己也无法控制,无欲无求,两人灵台一片空明,惟有全力放手一战!
  两人飘渺身影忽然旋转着直冲云霄,然后同时缓缓落在摇摇欲坠的大雁塔尖,时间空间仿佛凝固,他们一动不动静静站立,背后高挂着一轮皎洁明月,天空没有什么云彩,明朗空明,繁星如梦。
  刹那间无数耀眼剑光,飞旋气流仿佛天空闪电霹雳猛烈朝四散迸发,高耸如云的大雁塔在激荡空气流中不停摇晃,空中传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大雁塔顶蓦然朝四周迅速扩散出层层透明巨浪涟漪,强大能量让赵烈身子晃动着朝后滑动数丈,长发高高飘扬,雄伟大雁塔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下,只剩半截塔身耸立地面。
  原来准备盗取《玄光宝典》的五人脸色惨白,惊天动地的激战让他们耿耿于怀,万分失落的心变得震惊恐惧,即使盗得《玄光宝典》又能如何?北魔萧碧痕和鬼王韩凛虚展现出的绝世功力让他们顿时心灰意冷,黯然伤神。
  萧碧痕娇好曼妙的白色身影轻轻落在赵烈身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鬼王韩凛虚紫灰色身影同样轻轻飘落在对面,此刻大半截塔身倾斜着重重砸在地面,顿时尘土冲天,灰尘弥漫,地面猛烈抖动,旁边的大慈恩寺也在微微晃动。
  赵烈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潇洒笑容道:“大雁塔古典雄壮,精美无比,可惜却毁在当世两大高手手中,今日绝世一战堪称十年来最精彩的激战!”
  鬼王韩凛虚脸上露出微笑淡淡道:“今日一战不虚此生!黑榜排名第一的北魔萧碧痕果然名不虚传。”
  萧碧痕根本没有留意鬼王的话语,转身关切凝望赵烈嘴角流出的丝丝鲜血,眼中射出疼惜目光,蹙眉轻轻从身上白色衣裙撕下小条丝布,伸手温柔替他擦净嘴边鲜血,仿佛刚才的绝世激战和她毫无关系。
  赵烈笑着对鬼王道:“前辈功力高深,浩瀚武林让我大开眼界,在下十分佩服,身后长刀冰心确是我无意中得到,至于江湖中流言,前辈乃世外高人何必放在心上?前段时间我一直和韩夜冰在一起,我和韩夜冰是很好的朋友。”
  鬼王韩凛虚淡淡道:“烧毁无名府另有其人,而且对方谋划良久,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绝非你能做到!但或许你知道谁是幕后凶手,不然也不会无意得到长刀冰心。”深邃如夜空的眼神紧紧盯着赵烈,看到了赵烈洒脱坦荡的目光。
  赵烈诚恳道:“钱财宝物乃身外之物,前辈闲云野鹤,超然独立于名利江湖,又何必对烧毁无名府而耿耿于怀,世间一切不过都是过眼云烟。”
  韩凛虚暗中长叹一声,心中涌上无尽悲凉,他并没有真正看破红尘,深邃目光瞬间弥漫如雾,久久没有答话,静静站立,神态宁静如水。
  鬼王性格高傲自负,精通周易八卦,天机神算,通天晓地,淡薄名利,偏偏嗜爱古物,所以才会勃然大怒,此刻脸上竟然浮现欣慰笑容,绝世激战后终于勘破了滚滚红尘。
  韩凛虚精光烁闪的眼睛安然闭上,今日一战并非毫无意义,心中再无任何牵挂,神态超凡脱俗,原本挺立的高瘦身躯直直朝后轰然倒地,刚才已经被北魔萧碧痕震碎了五脏六腑,一代奇才命绝大雁塔下!
  赵烈不能置信凝望轰然倒地的鬼王,一时之间呆若木鸡,魂飞魄散,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乱七八糟,耳中忽然传出阵阵巨大的轰鸣声,顿时头疼欲裂,时间都似乎被撕裂了,萧碧痕居然出手杀了鬼王韩凛虚!
  赵烈蓦然想到了聪颖睿智美丽的韩夜冰,心一直往下沉,今后究竟该如何面对韩夜冰?如何面对多次救过他的萧碧痕?一时之间,他好恨苍天,忍不住仰天长吼,口中不断喷射出大量鲜血,恐怖诡异,他只想把闭上眼睛的苍天吼醒!
  盗取玄光宝典的五人望着倒地蓦然身亡的鬼王,再看了一眼风姿优雅的萧碧痕,最后凝视面目狰狞的赵烈,他们对望了一眼,没有人再想呆在这恐怖地方!莲花仙子秦雪回头望了一眼赵烈,匆匆离开了这诡异冰冷的地方,再也不敢想神奇的《玄光宝典》。
  赵烈握紧双拳猛然回头凝望萧碧痕,长发乱舞,咬牙切齿,可惜凶狠目光却看到一张惨白异常的面容!萧碧痕双目微闭,目光散乱,身子一软,再也无法坚持,眼看就要倒下。
  赵烈再次无奈长叹一声,心中一软,惟有把萧碧痕飘落的柔软身躯抱在怀中。
  鬼王一身奇幻的武功惊世骇俗,已达神鬼境界!萧碧痕虽然奋力杀死鬼王,但也身负重伤,此刻竟然昏迷过去。赵烈凝望怀中虚弱不堪的萧碧痕,面容惨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柔弱可怜,嘴角缓缓流出一丝鲜血。
  大海之滨,一望无际,天蓝海更蓝。一艘巨大的狭长海船劈波逐浪,远远望去,宛如一条敏捷飞鱼在海浪中跳跃。飞鱼帮帮主叶飞卓然挺立在船头,白色长衫随风飘舞,清新海风让人心旷神怡。
  叶飞虽然常年呆在海上,终日赤裸裸暴露在烈日下,可是皮肤依然白皙如脂,光滑如白玉的皮肤和飞鱼帮众古铜色的粗糙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
  叶飞凝望开阔无边的蔚蓝大海,坚毅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飞鱼帮势力很快将扩展到陆地,他担任帮主后飞鱼帮发生了很大变化,逐渐成为海上霸王,横扫辽阔大海上所有海盗,荡平血洗了扶桑倭寇盘踞多年的岛屿,真正统治了广袤的海域。
  年纪轻轻的叶飞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性格沉稳坚毅,一旦树立目标便绝不会放弃,稳打稳扎,他迅速展现出的非凡能力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当年赵烈悲愤之下让他成为帮主,结果歪打正着,仅仅弱冠之年的叶飞不但成功坐稳了飞鱼帮帮主位置,而且逐渐展露了坚韧毅力和非凡才华。
  没有了神刀门和霹雳堂的控制,江南武林动荡纷乱,一直被压抑的各种力量纷纷爆发,少年英雄不断涌现,上演了无数激动人心的传奇。叶飞对于目前武林形势了如指掌,傲然率领飞鱼帮和黑云寨浴血奋战,终于击溃了沿海无恶不作的黑云寨,一战扬威,飞鱼帮终于从海上走到了陆地,威震东南沿海。
  叶飞轻轻抚摩肩膀一道长达三寸刀伤,这是在攻打黑云寨时留下的伤痕。飞鱼帮为了此战准备了半年时间,首先荡平海上群雄,飞鱼帮如果失败还可以退回海上从头再来,他向来做事细心稳重,绝不会贸然行事。
  淡淡轻盈的香味若有若无飘荡在风中,宛儿一身翠绿色长裙,赤足迎着清新海风漫步在光滑洁净的甲板上。越来越成熟的宛儿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奇异妩媚,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自然流露出让人心动的风姿,虽然今年还不到十六岁。
  叶飞低头望了一眼宛儿秀美如玉的天足,顿时感到心神荡漾,脸色忽然红了起来。
  宛儿手持精致名贵的透明水晶杯,里面盛满鲜艳如血的葡萄酒,水晶杯中晶莹透明的冰块在阳光下散发出璀璨光芒,这是她最喜欢的红酒,产自神秘遥远的波斯,非常珍贵,乃是叶飞耗费重金求购而来的佳酿。
  宛儿低头轻嘬了一口冰凉爽口的葡萄美酒,清风温柔吹起了秀发,红色酒液映着柔嫩似水的肌肤,娇艳欲滴,她抬头对叶飞娇笑道:“叶大哥,这次弄来的葡萄酒还可以,比上次略好一些,入口毫无涩滞之感,味香甘纯冰冷,我很喜欢。”
  叶飞轻轻避开宛儿晃荡朦胧水意的眼波,吸气转过身凝望碧蓝大海,终于定下心来道:“只要你喜欢,无论什么我都会为你取来。”
  宛儿凝视消瘦修长的背影笑道:“叶大哥,你为何总是喜欢背对我,难道你不喜欢看着我吗?攻占黑云寨后不知大哥有何打算?”
  叶飞沉声道:“此战飞鱼帮也损失惨重,应该彻底休整,从长计议。”
  宛儿凝视手中红艳艳美酒道:“叶大哥,目前飞鱼帮气势旺盛,首次踏上陆地就大获全胜,士气高涨,我觉得应该趁热打铁,把飞鱼帮总部彻底从海上小岛搬到陆地,这样才能改变飞鱼帮海盗的形象。”
  叶飞沉默不语,思索良久后终于握紧了拳头,站在最疼爱的宛儿面前,他怎么能露出丝毫退缩之意,心中豪情万丈!
  宛儿柔媚眼珠轻盈转动,蓦然娇笑道:“叶大哥,很快就是你二十岁生日,我已经准备好礼物了,这是我亲手编的荷包,花了我好几天时间,你觉得好看吗?”
  叶飞凝望秀美精致的荷包,虽然向来性格沉稳,但此刻居然心情澎湃,激动不已,刹那间心中充满突如其来的奇妙幸福滋味,心中涌上莫名狂喜,他紧紧把荷包握在手中道:“这是我收到最珍贵的礼物,非常喜欢。”
  宛儿拍手娇笑道:“看到你喜欢我好开心,我真不想永远呆在茫茫大海上,海洋虽然广阔美丽,但时间久了却枯燥无聊,我都呆腻了,不过很快就可以到陆地上了。”
  叶飞忽然觉得豪情满怀,傲然大声道:“我们马上就可以到广阔陆地,飞鱼帮一定能够成为陆地霸王,而不仅仅是海上蛟龙。”
  宛儿脸上露出了开心笑容道:“太好了!到了大陆说不定很快就可以见到赵大哥,也不知道他这两年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赵大哥永远都会为我带来惊喜。”动人心魄的眼眸闪现奇幻异采,继续兴高采烈道:“赵大哥在江湖黑榜排名已经升到二十五位,他最近在大慈恩寺中大雁塔和北魔萧碧痕联手杀死了已达神鬼境界的鬼王韩凛虚,听说赵大哥一刀劈飞了高耸挺立的大雁塔!哎,可惜没有亲眼看到赵大哥的风采。”
  叶飞眼前似乎浮现出赵烈的身影,往事历历在目,他无限感慨道:“赵大哥自然有过人之处,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飞鱼帮!但是大哥居然和双手染满江湖鲜血的魔女萧碧痕缠在了一起,他的处境更加凶险,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因为大哥将会和整个武林为敌。”
  “为什么宛儿总是会提起赵烈?” 叶飞心头蓦然闪现阴影,但他很快露出阳光般的灿烂笑容,海上生涯让他心胸似乎大海宽广,宛儿和赵烈年纪相差甚远,宛儿年少天真,天真无邪,思念赵大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宛儿脸上娇艳如花的笑容消失了,露出了忧虑牵挂的神色,眼中悲伤水波盈盈荡漾,似乎马上要滴落泪水,楚楚可怜。叶飞心驰神摇,几乎忍不住把她搂在怀中。
  不过宛儿很快恢复了快乐心情,嫣然笑道:“我相信赵大哥会安然无恙,因为他曾经说过要回来看我,他是我心中的大英雄!”叶飞望着宛儿楚楚荡漾的妩媚笑容,心神激荡,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语。
  宛儿娇笑道:“叶大哥,你在发什么呆?傻傻站着不说话。我听飞鱼帮兄弟说起当年赵大哥亲自把你提升为飞鱼帮帮主,你那时才十八岁啊!赵大哥眼光独到,果然没有看错人,飞鱼帮你最适合担任帮主。”
  叶飞脸色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眼前浮现赵烈长发飞扬的洒脱模样,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匪夷所思的场景,那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赵烈不但让他成为帮主,而且让他明白了很多东西。
  宛儿虽然年纪尚幼,但天生妩媚动人,全身上下散发出让人心动的魅力。叶飞自小沉默寡言,遇见女孩子就会脸红,此刻他在心里不住叹息,因为已经深深喜欢上宛儿,不能自拔,总是对宛儿百依百顺,千般疼爱,万般体贴。
  叶飞宛儿微笑道:“天色已晚,海风渐大,我们回船舱去吧。晚上我要召集人马讨论飞鱼帮未来的发展。”
  宛儿含笑摇摇头,漫天都是凌空飞舞的小辫子,媚眼如丝笑道:“你去见你的手下吧,我喜欢独自呆在甲板上,我要静静等到夜幕降临,喜欢躺在晃荡甲板上凝望漫天闪烁的星星。”叶飞疼爱道:“先回去多穿件衣服,海风很凉的。”
  宛儿独自呆呆躺在空旷干净的甲板上,柔美的身体舒展诱人,静静让深沉夜色将她笼罩,抬头久久仰望迷人夜空。她缓缓从怀中拉出一块秀美精致的丝帕,怔怔凝望,上面绣着一个人的画像,这是花了三个月才完成的刺绣,娇嫩小手也不知被戳破了几次?
  刺绣中的人影长发散乱,黑亮眼睛狂野放纵,脸上露出懒洋洋的随意笑容,定神细看双眼却隐约透出了无尽悲伤忧郁,正是宛儿心中所思念的赵烈。
  每到寂静无人深夜,宛儿都会怔怔对着丝帕发呆,蓦然抬头仰望璀璨夜空,几滴晶莹泪水忍不住轻轻落在丝帕上,江湖中不断传来有关赵烈的消息,这些传闻不但没有减轻她的思念,反而增添了无尽的牵挂,忧虑和怀念。
  宛儿永远也忘不了第一眼看到赵烈时,那双悲伤眼睛中所隐藏的深邃痛苦。一颗美丽流星忽然划过漆黑夜空,夜幕中留下了一道美妙异常的弧线,她仰头痴痴凝望,心中默默许愿,“希望赵大哥远离悲伤苦难,永远快乐,早日来看我。”
  宛儿凝视流星强烈思念赵烈的时候,赵烈心中却似乎早就忘记了娇媚宛儿,他根本没有心思琢磨小女孩心中微妙萌动的感觉,赵烈和萧碧痕此时正奔驰在寂静空旷的路上,璀璨夜空弥漫到天边。
  满头大汗的赵烈偶然抬头,恰好看到了遥远海边宛儿望见的美丽流星,璀璨夺目的流星轻轻划过苍穹,漆黑天际留下了一道惊艳弧线!他心头蓦然产生出一种无法言语的奇妙滋味,似乎心弦被人轻轻拨动,但此刻根本没有心情许愿,心里一直想着后面马车上昏迷不醒的萧碧痕。
  萧碧痕自从和鬼王韩凛虚大雁塔激战后就一直昏迷。赵烈心里充满矛盾,心神不宁,虽然萧碧痕救过他好几次,但她却出手杀了鬼王,本来想利用北魔威名暂时逼退追杀他的武林人士,可是现在却变成了沉重负担,不得不挺身保护黑榜第一高手萧碧痕!
  北魔萧碧痕和南尊海啸天齐名,南尊北魔当年威震武林,水火不容。结果魔教被南尊海啸天联合六大门派以及众多武林高手绞杀,萧碧痕被迫孤身浪迹江湖,往事如尘。
  赵烈忍不住在心中叹气,江湖中想要杀死萧碧痕的武林人士不计其数,多如牛毛,如果知道她现在身受重伤,不知有多少人会蜂拥而至!他并不怕连绵追杀,而是不喜欢被人追杀的滋味,那不是向往的生活,他忽然握紧双拳,眼中蓦然射出坚毅目光。
  萧碧痕自从杀了鬼王以来,赵烈的心就一直跳个不停,眼前总是飘荡着韩夜冰的影子,他真想把昏迷不醒的萧碧痕扔在路边,不过每次看到她虚弱憔悴的模样,却无法狠心做到,等她醒过来必须找个借口离开,不然只能在江湖不停杀戮,最终导致和偌大武林为敌。
  赵烈赶着马车默默在心中思索,不想在逃亡路上越陷越深,不会再依靠北魔的力量,他要靠自己的双手征战天下,开创势力!必须尽快赶到江南开始他的梦想,那里至少还有几个朋友,想到卓不凡,谢长剑和沉稳坚毅的叶飞,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灿烂笑容。
  江湖靠实力和武功说话!赵烈和两年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两年多的连绵追杀没有让他意志消沉,目光逐渐变得深沉而无法琢磨,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积累了无数宝贵经验,脸上傲然露出了自信笑容,豪气满胸怀。
  赵烈双掌轻柔贴在萧碧痕光滑如玉脂的后背,缓缓把体内真气输到她虚弱身体中。良久,满头大汗的赵烈终于收回双掌,闭目养神,刚才耗费了大量真气,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半月来几乎每天都耗尽体内真气替她疗伤。
  萧碧痕柔软身子动了一下,终于轻轻睁开双眼,侧身正好看到赵烈筋疲力尽模样和满头豆大汗水。她爱怜地长时间凝望赵烈苍白的脸色,知道刚才不惜内力为她疗伤,俏脸露出欣慰笑容,心里十分感动,奇妙的眩晕滋味让她几乎忍不住流泪,她不在乎自己流血,却心疼赵烈为她流汗,秀美双眼缓缓变得湿润了。
  赵烈故意夸张地喘气道:“你总算醒过来了,这次居然昏迷了半月之久!”他强悍疲惫的身子忍不住轻轻躺在软绵绵的车厢中,汗水悠然滴滴飘落,空中弥漫着萧碧痕散发出的清淡体香。
  萧碧痕身披连身束腰雪白色的白袍,几乎可以隐隐约约瞧见藏在重重白纱下如雪般白亮皮肤和玲珑体态,晶莹肌肤受伤后不经意间变成了透亮水晶,脸儿稍微瘦了一点,看起来有点清瞿憔悴感觉,绝美面容没有笼罩轻纱,雪白脸色开始红润,丰腴无力的柔软身躯和慵弱体态风姿构成了一幅绝美诱人的图画。
  赵烈眯着眼睛凝望江湖第一美女,不知为何内心竟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有欲无情!他一直利用她的武功,从来没有动过感情,心中萌发的点点情感也被大雁塔下激战吹得无影无踪。
  萧碧痕柔美娇脸露出了欣慰笑容,宛如蓦然绽放的花蕾,给人无比惊艳的感觉,赵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由再次在感慨,“面对变得越来越温柔的诱人尤物,我怎么居然毫不动心?但为何要舍命为她疗伤?为何不能放下她孤身离去?”心乱如麻,如果是在少年轻狂时代,肯定会不顾一切随她浪迹天涯,亡命江湖!
  虚弱不堪的萧碧痕挣扎起身轻轻柔声道:“谢谢你这些日子陪在我身边,我双手染满整个江湖的鲜血,武林中无数人对我恨之如骨,此刻身负重伤,你呆在我身边非常凶险,你还是赶快离开我吧!”
  赵烈眼中露出冰冷目光道:“你此时身负重伤,我怎么能离开?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萧碧痕很想和他说话,但却找不到话题,两人一时无语,气氛忽然显得异常沉闷,他冰冷无情目光让她莫名心慌意乱,感觉全身都在出虚汗。
  赵烈看也没看躺在马车上虚弱不堪萧碧痕,忽然起身走出车厢,不顾体内几乎耗尽的内力,咬牙扬鞭继续赶路,强悍马蹄催起滚滚连绵尘土。
  宽阔江面横亘面前,奔腾不息的浑浊河水咆哮着急冲而下,水面暗流乱旋,到处是湍急旋涡。赵烈第一次凝视雄壮黄河,火红落日映着宽阔翻滚江面,反射出了无数闪烁耀眼金光,一艘漆黑简陋大船停在湍急岸边。
  河岸四周除了漆黑大船外再也没有其它渡船,赵烈脸上露出苦笑了一下,如果只是独自一人,他肯定会选择凌波飞渡,轻轻踩着滚滚黄色浪花,俯瞰雄壮大河,岂不快哉!
  赵烈实在不想让江湖知道萧碧痕此刻身负重伤,毫无抵抗之力,恨不得托起沉重马车傲然跃过滚滚黄河,可惜面对望不到对岸的浩瀚黄河,只有通过渡船才能把马车运过河。
  赵烈把马车停在漆黑渡船边,随意把几绽银灿灿银子扔到船头的彪形大汉手中,淡淡对彪形大汉道:“我想尽快赶到对岸,价格绝对不是问题。” 彪形大汉神色漠然,目光炯炯随手把手中银子抛回,头也不回淡淡道:“银子再多也不行,今天已经收工,明天再说。”
  赵烈脸上冰冷面容消失,目光闪烁,迅速露出灿烂笑容道:“钱财不过身外之物,你是江湖中难得耿直爽快的汉子,只是今天马车上的朋友身负重伤,需要尽快过河医治。”
  彪形大汉看了一眼赵烈身后的马车,大手一挥,几块木板搭到了岸边。赵烈默默小心把马匹马车都移到了宽阔甲板上,船上几个包着白布的汉子奇怪凝望密不透风马车。
  彪形大汉背上反插着两把亮闪闪的分水刺,腰间缠着长长牛皮索,双眼浑浊如河水,偶然睁开时却精光四射,他冷冷凝视赵烈道:“我从来都只做喜欢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勉强,我知道你是谁,你也不用感激我。” 赵烈心中一动,想起了在黄河上巨浪帮帮主浪涛,此人铁骨铮铮,从小在黄河中翻腾长大,乃是黄河第一好汉,为人光明磊落。
  赵烈心中叹道:“江湖中像这样的血性男儿太少,名利荣耀让无数江湖客丧失了血性,巨浪帮主浪涛虽然看出我的身份,但为了重伤病人载车过河,真是一条好汉!待会一定重谢此人。”他背负长刀缓步走到晃荡船头,清风拂面,翻腾河水如同江湖变幻莫测,翻江倒海。
  清风无法把赵烈心中的思绪吹飞,鲜红落日,滔滔河水和雄壮船工号子让胸怀充满豪情,长发飞舞,背后双刀斜斜并排,傲然挺立船头。
  船身剧烈摇晃着驰到黄河中央,两岸茫茫无边,风起浪涌滔天,蔚为壮观。车厢厚重布帘忽然被清风吹开,浪涛锐利眼睛随意瞟了一眼,神色忽然大变,紧紧盯着眼前马车。
  浪涛转身对赵烈一字一句道:“明知你是黑榜淫贼,我还是决定替你把重伤女子送到对岸,此刻我只想知道马车里面女子是不是北魔萧碧痕?”
  赵烈慢慢转身望着浪涛,惟有苦笑道:“是的。”
  浪涛眼中露出了愤怒目光道:“当年我父亲,大哥和二哥都惨死在萧碧痕手中,没想到今天让我在黄河上遇到了她!”他双拳握紧,神色悲痛,仿佛又看到了亲人血肉横飞的场面,咬牙对赵烈冷冷道:“只要留下萧碧痕,我会把你安全送到对岸,不然今天谁也别想走!”
  赵烈淡淡道:“不要逼我,我不想对你出手,你是一条好汉子。”
  浪涛傲然道:“滚滚黄河上我是霸王,今天我是非杀了萧碧痕!”
  赵烈心中霸气被激发出来大笑道:“我他妈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
  浪涛不再说话,强壮身子蓦然横移,猛然挥拳朝马车击去,猛烈拳风竟然让数丈外的赵烈长发激荡飞舞。
  赵烈跃身横腿卷起漫天腿影快速扫出,拳腿相交,浪涛被震得沿着光滑甲板朝后滑出两丈,勉强站稳,赵烈则稳稳落在马车前面,长刀并没有出鞘。
  浪涛狠狠凝望赵烈,忽然咬牙大声道:“各位兄弟破船入水,我决定在滚滚黄河中决一死战!”双腿用力跺在船头,整艘船都剧烈摇晃起来。
  浪涛魁梧身子如燕子般轻盈,划出一道美妙弧线轻轻扎入浪花翻滚的黄河,船上其他帮众也纷纷跃入河中。“蓬,蓬,蓬”数声闷响过后,宽阔的漆黑船身开始剧烈晃动,汹涌河水迫不及待地冲入了船舱,整艘船上只剩下赵烈和萧碧痕默默呆立慢慢下沉的甲板。
  赵烈迅速把萧碧痕横身抱在怀中,萧碧痕焦急担忧道:“你不要管我,黄河中你抱着我不是浪涛对手,赶快独自离开,浪涛要杀的只是我!”
  赵烈冷冷道:“我也是喜欢干想干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威胁我!现在还不是我离开的时候。”他抬头望着茫茫无边泛黄河水,咬牙抱着虚弱柔软的萧碧痕从即将沉没的船头轻轻跃下,踏着浑浊翻滚的浪花,顶着徐徐清风朝对岸冲去。
 
 
 
 

只看该作者 26楼 发表于: 2009-04-26
第一卷 无边冰心 第二十五章 飘舞风流
 
  赵烈脚尖刚踩上浪尖,蓦然感觉周围河水晃荡,巨大翻滚旋涡似乎要把他吞噬,前面盘旋水流忽然破出一道浪花,一把森冷分水刺闪电般刺来。
  赵烈左手怀抱萧碧痕高高跃起,堪堪躲过了凛冽攻击,还没有等到落在江面上,水面周围忽然冒出无数人头,他们手一扬,十几点青色光芒朝他急驰而来,瞬间又消失在黄色河水中。
  赵烈反手拔出长刀“无边”,挥刀劈飞密密麻麻如蝗虫般的暗器,旋转着踏浪冲天,蓦然大吼一声,凌空朝下面浑浊水面全力劈出一刀。
  “砰”一声巨响,耀眼刀光重重砍在水面上,溅起了一丈多高的浪花,河水激荡翻滚,竟然朝四周荡出一圈如海潮般的涟漪浪涛,刀光也被浪花震碎,迅速向四周散开,落日掩映下发出璀璨的点点光芒。
  赵烈借着浪涛作掩护,脚尖轻轻点了一下水面,准备朝对岸猛冲,忽然一条柔软坚韧的长索从水中牢牢卷住了脚踝,猛地把他拉向水中。
  赵烈跃在空中,左手怀抱萧碧痕,右手持刀,猝不及防下无从借力,高大的蓝色身影映着背后火红落日,瞬间就被拖入到冰冷浑浊的黄河中。
  赵烈身子刚落水就被急速拖向水底,满目皆是晃荡黄色,一片混沌,头晕目眩,什么都看不清,时间忽然变得缓慢,耳边是巨大的水压产生的回响,就连思维也瞬间停顿了,他咬牙抱紧萧碧痕,生怕她被湍急河水卷走!
  冰冷浑浊的河水中数把锋利分水刺忽然划出一道道水泡从四面八方刺来,赵烈想也没想,左手紧紧抱着萧碧痕,右手飞快用长刀在水中把缠住脚踝的长索奋力斩断,然后迅速把长刀咬在口中,右手拼尽全力朝水下猛击,河水激烈震荡,他紧紧抱着萧碧痕旋转着从水中“蓬”的一声冲出,溅起了漫天水花。
  赵烈勉强冲出水面,湿淋淋身子旋转着跃到高空,身体散落水花在火红落日映射下发出绚丽色彩,只觉得大腿一凉,鲜血如注,刚才在水中被浪涛在狠狠刺了一下,他怒吼一声,取下咬在口中的长刀,凛冽的无边刀风在黄色江面上疯狂砍出了连串水花,巨大响声不绝于耳。
  借着水面反击之力,赵烈身行急冲,咬牙朝对岸飞奔而去,鲜血顺着大腿轻轻飘落在沸腾江面上,怀抱萧碧痕长时间凌空飞渡黄河,口中忍不住喷出大量鲜血,点点鲜血轻柔地洒落在滚滚黄河中。
  浑浊水面涌现红色,浪涛从水底伸出头来,肩膀上一道伤口正在流血,刚才被赵烈疯狂凛冽的刀气所伤,他望着踏浪而去的蓝色背影,眼中露出了钦佩神色,怀抱一人还能从汹涌黄河中逃走,果然不愧为黑榜上红得发紫的明星。
  赵烈抱着萧碧痕湿漉漉冲上对岸,轻轻把她放在草地上,然后撕了一块衣服用力把大腿上的伤口包起来,后背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刺痛,背后不知什么时候被一颗铁蒺藜打中,他毫不在意笑了一下,先含笑把滴水长发甩干,后背健美强壮的肌肉猛染收缩,铁蒺藜带着血丝弹了出来。
  萧碧痕一身白裙全部湿透,紧紧贴在身上,丰腴美好的曲线微微颤抖,眼中露出了异常温柔的目光,刚才在黄河中惊心动魄的场面没有让她感到丝毫害怕,相反却有一种喜悦心情,赵烈为她拼死搏斗,异常凶险,心中十分感动,充满了幸福甜蜜滋味。
  萧碧痕挣扎坐起柔声道:“刚才真的很危险,你为我受伤不轻,对不起。” 赵烈默默包扎伤口,目光充满了冰冷怜爱,甚至还有一些无奈和淡淡的悲伤。
  赵烈为了萧碧痕逃亡江湖以来首次破天荒改变了装束,飘逸长发盘在头上,戴着一顶镶玉帽子,两把长刀用厚布包裹起来,看上去仿佛是一具古琴背在身后,天蓝色长袍换成一件灰白色长衫,完全是一幅书生文士打扮,除了身材高大强壮外,秀气脸庞把以往野性藏了起来,看上去真有几分富家公子青年才俊的摸样,勉强算是潇洒风流,温文儒雅。
  中原武林向来藏龙卧虎,赵烈也不敢大意,渡过黄河后找了一顶青兜软轿,雇佣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伙抬着,他不想太辛苦,于是找了两个丫鬟一路服侍萧碧痕,他则骑马潇洒走在旁边,旁边居然还有书童背着满箱书籍跟在后面。
  赵烈现在基本上已经该头换面了,他似乎完全融入了进去,忘记了激情的江湖,一路上吟诗作赋,倒也平安无事,春花秋月,逍遥自在,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
  “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无端风雨,未肯收尽余寒。却笑东风从此,熏梅染柳,更没些闲。闲时又来镜里,转变朱颜。清愁不断,问何人会解我心,生怕见花开花落,朝来塞雁先还。”他的口中虽然是春花秋月,心中却一直在盘算到江南以后的发展,他握紧双拳,心中充满了自信,明媚的天气让他心情愉快。
  萧碧痕不时掀开布帘观看外面的美丽景色,双眸总是不由自主落在蓝色飘逸身影上。赵烈忽然含笑伸手从路边树上摘下一朵鲜艳花朵轻轻递给躺在青兜软轿中的萧碧痕。
  萧碧痕望着手中娇艳的花朵,心中充满了幸福和喜悦,这段路程是一生最美好的旅途,伤势早已好了大半,但她依然情愿呆在软轿中,喜欢赵烈修长温暖的手掌每天放在后背,轻轻把温热内力缓缓输入她的身体,舒坦之极,她更喜欢默默从帘子缝隙中凝望高大洒脱的背影,他此刻少了很多江湖草莽的味道,增添了几分书卷气息,反而让她更为喜爱。
  路边温馨酒馆,酒气袭人,万籁寂静的深夜,纷纷扬扬的细雨带来丝丝凉意,梅花入夜影,萧疏令月瘦!萧碧痕盈盈醉态,欲言又止,欲语还休,眼波流动比酒更醉人,赵烈假装醉了,惹她心疼,教她怜惜,令她以微凉的手覆住额头,呵气如兰的唇,轻轻地吐出关怀的语句,纤手破新橙,再递过来一杯浓茶,解酒?解什么酒,何物可解?这样醉着一生一世,不好么?漫漫旅途让赵烈无酒自醉!
  东都洛阳地处中原,山川纵横,西依秦岭,东临嵩岳,北靠太行且有黄河之险,南望伏牛,有宛叶之饶,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皇宫大殿规模宏大,繁华热闹。
  赵烈毫无顾忌地大摇大摆走进了洛阳城,书童牵着马,他则背负“古琴”闲步热闹街道,手持折扇,风度翩翩,简直是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形象。洛阳城上看是花,下看是花,举目所望,处处是花,无论贵家寒门,户户门前聚簇红,不分男女老少,人人头上插花,大街小巷春意盎然,洛阳蓦然变成了一座花城。
  萧碧痕坐在轿子里面透过晃动帘子缝隙感受到了街道的热闹气氛,她忽然很喜欢这种平凡平淡的感觉,甚至很羡慕那些三三两两逛街买胭脂的青春少女,喜欢凝视她们脸上幸福简单的笑容,平平淡淡才是真。
  宽阔街口人山人海,挤满了人,远远就可以听到震耳欲聋,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叫喊声,街道中间搭了一个宽阔台子,恰逢洛阳牡丹花会。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牡丹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绰约多姿的牡丹各彩各异,一朵比一朵绚丽,花朵红里透紫,紫中透红,色泽艳丽多变摆动枝叶,吐露芳香,人们以花为屏帐,以花为山形,并用竹筒盛水,插花钉挂在梁栋及柱拱之上。
  各地才子佳人齐聚洛阳,既有闻名天下的文人骚客,也有从全国涌来的年轻才俊,既有贫寒才高的书生,也有衣着华贵风流的公子王贵。街道旁边楼阁坐满了达官显贵,千金小姐,她们雍容华贵,沉鱼落雁,端坐含笑凝望满腹经纶,英俊潇洒的才子吟诗作赋。
  洛阳牡丹花会每届都会传出一见钟情的佳话,这也成了牡丹花会越办越红火的重要原因,天地牡丹争奇斗艳,世间才子也字字珠玑,针锋相对,果然不愧为闻名天下的牡丹花会。
  赵烈兴致勃勃观看,完全忘记了激情血腥的江湖,似乎回到了年少轻狂的少年时代。今年洛阳牡丹花会规模空前,各地才俊蜂拥而至,乃是历年最精彩的一届,台子中央满头白发,神色谦和,气度雍容的老者乃是当今皇上的师傅,翰林院大学士张天林,他今天是洛阳牡丹花的主审官。
  台上争斗没有刀光剑影,但却精彩纷成,让人叹为观止,拍案叫绝。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不时传出叫好声音,赵烈心中轻狂激情被点燃,似乎回到快乐无忧,寒窗苦读的少年时代,那个时候的年少轻狂,脸上逐渐露出了阳光般的灿烂笑容,心情澎湃!
  赵烈用精彩绝伦的诗词《伤离别》在众多文人骚客中依然轻松进入了最后争夺。“蝴蝶懒戏,栏杆倦倚,并头鸳鸯乜斜睨。待张机,子规啼,当时春瘦柳枝细,芦蒿短怎把兰舟系?晨,伤别离,昏,别离伤。”
  二十名进入最后决赛的才子文士都是天下学富五斗,出口成章的英才,各地才俊各显神通,精彩诗篇层出不穷,龙争虎斗,让人如痴如醉!争夺今年花魁桂冠乃是即兴用“洛阳风流”做诗词一首。
  赵烈身材高大强悍,站在台上握笔凝神静思,往事如风如浪飘无痕,心中自然无限感慨,挥笔写道:“凤尾弄香拨,自霓裳曲罢几番风月?塞外黄云堆雪,马上离愁三万里,车中游女露凝香,楼下看人闲往来,望昭阳宫殿孤鸿没。草木空妖谁复衰,只向东风着盛装,弦解语,恨难说。抛却旧时怨,化作今日欢。洛阳处处春风流,何必返秦川?遥想当年马塞途,万花纷谢一时无。名冠群芳可道孤,洛阳女儿红颜饶,色罗裙宝抹腰。借得霓裳半庭月,居然管领百花朝!”最后一笔挥出,他看也没看反手把毛笔潇洒抛到身后笔筒里面,得意凝望着眼前诗词,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如此用心写诗词了。
  洁白宣纸上,赵烈的书法同样龙飞凤舞,气度非凡,完美和诗词中意境配合得天衣无缝!翰林院的大学士张天林久久凝望这首豪迈婉约并重的诗词,眼中露出了惊喜神色。
  书法潇洒不羁,狂而不乱,三过折笔隐锋而为之,如列阵之排云,如百钧之驽发,如高峰坠石屈折,如钢钩万岁枯藤,豪迈之气跃然纸上,而诗词中的意境更是字字珠玑,意境深远,回味无穷,荡气回肠。
  赵烈也没有想到搁笔多年居然能够力压群儒,获得御林大学士张老先生青睐,真是洛阳之行的意外收获!他头戴雕翎,身披大红外罩,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头顶上漫天的牡丹花瓣和红色碎纸在不停洒落,锣鼓,唢呐,欢呼声,大鼓以及鞭炮连绵不绝响起,热闹非凡,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
  街道旁边阁楼坐着的达官显贵的华丽妇人,仪态万千的千金小姐,宫廷豪廷深闺少女,他们纷纷起身凝望站在台子中央的赵烈,此男子身形颇高,肩宽膊阔腰细,温文儒雅,含笑轻摇折扇,可是秀气中却隐约透出狂野霸气,予人文武双全的感觉,脸上挂着随意的淡淡笑容,眼神略带忧郁悲伤,似乎已经看透了所有红尘俗事。
  周围无数少女青春之心怦然心动,不住打听是那家的少年公子,可惜这只能是她们的美好回忆。花魁赵烈根本没有望向那些楼上柔弱娇贵的富家小姐,含笑把手中折扇潇洒一收,忽然转身对张天林老先生谦恭笑了一下,手里拿着刚刚得到的一朵黑色翡翠牡丹径直走下台,缓步来到青色软轿面前。
  上万人屏息静气,所有目光都落在了赵烈身上!青色软轿的布帘微微掀开一条缝,伸出了一只白皙完美的玉手,赵烈轻轻悠然把手中的黑色翡翠牡丹递给这双让人心驰神迷的玉手。周围人群顿时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直冲云霄,周围青春萌动的少女则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痴痴凝望洒脱潇洒的蓝色身影,她们心中十分羡慕轿子里面的神秘女人。
  赵烈毫不理会周围无数青春少女的痴痴眼神,潇洒干脆地翻身上马,傲然在众人仰慕目光中伴着神秘的青色软轿缓缓离开。
  这届洛阳牡丹花会成为了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花会,让人回味无穷!不仅仅因为赵烈精彩绝伦的诗篇《洛阳风流》,更因为青色轿子中的神秘女子,文才飞扬的赵烈得到花魁美誉之后忽然从空气中蒸发,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忽然就从空气中消失了,仿佛从来不存在一样。
  神秘公子的身份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一般认为赵烈是位淡薄名利的隐士,也有人猜测是一位王爷官员,甚至有人猜测是一位当朝大将军,因为他身上隐约散发出一股霸气,但没有人想到江湖黑榜上大名鼎鼎的淫贼。
  赵烈才刚走到偏僻无人的地方,迅速把抬轿子苦力,丫鬟和书童统统打发走,然后拉着萧碧痕忽然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赵烈和萧碧痕隐藏在一家富贵堂皇的高档客栈中,他推开窗子,凝望外面的万家灯火,洛阳花会上的辉煌得意如过眼云烟,此刻心如止水,但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强烈落寞之意涌上心头,他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道路,但也是充满激情铁血,让人热血沸腾的道路。
  三月牡丹方盛开,鼓声多处是亭台。黑夜中隐约传来歌舞的声音,反而让黑夜更加充满了诱惑。萧碧痕脸上蒙着轻纱,怔怔望着蓝色背影,耳中似乎还回响白日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那一刻,她作为女人感到了极度的幸福,那是一种眩晕夺目的滋味,那朵黑色翡翠牡丹将会是她最珍爱的物品,永远也无法忘记万众瞩目下的幸福滋味。
  远处屋顶忽然翻过一条黑影,一闪而逝,但却没有逃过赵烈锐利的眼神,赵烈心中一动,闪过的鬼魅身影似乎曾经见过,蓝色身子悄无声息跃出,小心跟后面,他终于可以肯定前面的黑影就是曾经参与烧毁洗劫无名府的万里无踪惊天飞。
  赵烈身影如轻烟跟在惊天飞身后,翻越错综复杂的府邸,尾随来到一处大宅院前,门口两个大红灯笼照亮了门匾上的三个金字“金龙帮”。
  金龙帮乃中原第一大帮,盘踞洛阳,帮中不但高手如云,而且能文能武,数人在当朝为官,权高势重,富甲洛阳,少帮主黄恨水精明过人,九环金刀所向无敌!前段时间怒斩如日中天的英雄会南宫霸,一时之间,黄恨水的名字传遍了整个武林。
  金龙帮竟然敢和兵强马壮的英雄会翻脸,这也让江湖中人大感意外,议论纷纷。万里无踪惊天飞没有丝毫停留,如风一样迅速跃了进去。赵烈并没有跟进去,那样太危险,而是静静伏在高高的屋顶上,锐利眼睛盯着前方隐隐约约飘渺如风的黑色瘦小身影。
  良久,惊天飞匆匆从府中跃出,小心左右望了一下,蓦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赵烈借着夜色掩护,小心回到客栈,轻轻把窗户掩好,回头正好看到萧碧痕关切的眼神。
  萧碧痕眼神中充满担忧,仰头看到赵烈冰冷的眼神,湿润柔软的嘴唇动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赵烈也懒得说话,缓缓走到窗前独自静静沉思。
  万里无踪惊天飞成名已久,轻功卓绝,曾经三次到大内皇宫之中盗取宝物,威震天下,江湖黑榜上排名二十三位。惊天飞为何出现在洛阳城?他和洛阳金龙帮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在黑夜悄悄潜入金龙府?
  万里无踪惊天飞显然和宋青河有着密切的关系,年纪轻轻的宋青河居然能有如此厉害的手下,他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宋青河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无数疑问在赵烈脑海中盘旋,脸上慢慢露出了诡异笑容。
  宋青河独自静静坐在青翠竹林中简陋的茅草屋里,风吹竹动,竹影婆娑,一条清澈小溪到了茅屋前一分为二绕着茅屋潺潺流过,透明澄净的溪水被深绿色青苔映成绿色,叮叮冬冬地流淌,仿佛浑然天成的音乐,变幻出无数美妙旋律。
  几枝画笔,一方精美古研,宋青河纵情挥墨在洁白纸上,淡蓝色长袍随意披在身上,清风竹影,悠然自得,不带一丝烟火,头发用一根古朴簪子整洁地盘在头上,简洁清爽,皮肤光滑如玉,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身材修长,浑身散发出一种动人的魔力,如果不是放在旁边的幽冥长剑,怎么也看不出他手下控制着一股神秘邪恶的力量。
  精美写意的泼墨山水画跃然纸上,青山绿水,翠竹风影,笔调流畅,意在形外,如行云流水般不停流动,宋青河脸上露出了满意神色,今日兴致颇高,随笔画出充满灵气的山水。
  宁静的竹林忽然被一阵鸟儿鸣叫打碎,一只白色鸽子急促地飞落在丝竹窗户上,宋青河轻轻取下绑在鸽子腿上的密信,鸽子轻盈飞到蓝蓝的天空,他展开纸条凝神细看,脸上露出淡淡笑容,仰头发出清亮啸声。
  外面迅速飞奔而来两个黑衣人,正是江湖黑榜排名三十二位的刀剑双雄,他们乃是双胞胎,相貌高一模一样矮,心有灵犀一点通,刀剑合壁,滴水不漏,两人向来性格孤僻,没想到居然也被宋青河收在手下。
  他们静静的垂手站立在门外,一人带刀,一人配剑。宋青河轻轻道:“英雄会有人即将潜入洛阳,你们两个前去把此人除掉,记住不能暴露身份,小心从事,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两人眨眼消失无踪,风把竹枝吹得不住晃动,宋青河站起身来,凝望放在竹桌上的幽冥剑,远古铸造的神秘长剑,锯齿边缘异常锋利,透出惨绿的光芒,仿佛来自冥界地狱。
  宋青河光滑如玉的手腕微微一动,幽冥剑瞬间就飞到手上,剑身蓦然就发出绿色光芒,似乎比外面翠绿竹子还绿得让人心颤。
  赵烈和萧碧痕轻柔漫步在偏僻清幽的小路,两旁是青翠整齐的白桦林,枝叶茂密,挡住了温暖春日,洒下了点点金光落在身上。
  萧碧痕伤势好了八成,脸上蒙着的轻纱被轻轻褪去,雪白肌肤在阳光下显得娇媚娇艳,曼妙丰腴身体焕发出火般热情。
  赵烈恢复了一身蓝色长袍,长发终于自由散开在春风中欢快摆动,背负长刀缓缓走着,眼睛坚定凝望前方,脸上挂着冷酷笑容。
  萧碧痕敏感萌动的心很快融化在温柔春风中,娇艳容颜根本不像三十几岁的女人,轻盈活泼的脚步仿佛十七八岁的怀春少女,心情如明媚的春天般灿烂。
  赵烈忽然痛苦闭上眼睛,没有回头淡淡道:“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要到什么地方去?”清风让旁边美丽的白桦林哗哗响着。
  萧碧痕蓦然听到冷淡的话语,没有答话,默默聆听树叶的声音,踩着松软地面柔柔的走着,良久轻轻道:“我是双手沾满鲜血的魔头,我能到什么地方去?”轻柔声音里透出无尽的悲凉孤寂。
  赵烈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依然神色宁静,并不想和她逃亡江湖,忍受无尽的追杀,绝不会向命运屈服,于是轻轻道:“我要去江南实现梦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的伤已痊愈,武林中没有人可以伤你,你是黑榜排名第一的高手。”
  萧碧痕芳心猛然颤抖,刹那间时光仿佛停止,心仿佛坠落到寒冬,根本感觉不到温暖的春风,眼中温柔的目光很快消失了,似乎又恢复了江湖第一魔女的冰冷样子。
  萧碧痕身上蓦然发出冰冷寒意,冷冷道:“我是人见人怕的魔教教主,你怎么会愿意和我呆在一起,天下之大,我何愁没有地方去!”整个人仿佛一把出鞘的森冷利剑。
  萧碧痕心中翻江倒海,极度的伤心悲痛使得柔软身躯在微微颤抖,有生以来第一次付出真情,第一次抛开冷酷高傲的外衣,第一次敞开心扉,但却被无情碾碎。
  萧碧痕心如刀割,剧烈痛苦不可抑制涌上心头,仿佛看到了沙漠上龙卷风中旖旎心跳的场面,仿佛看到了大雁塔上绚丽的落日,仿佛看到了黄河上的悲壮场面,赵烈从晚霞漫天的天空坠落冰冷浑浊的水中,险些葬身于滔滔黄河之中,仿佛看到了洛阳牡丹花会上千百双羡慕嫉妒的眼神,这些回忆变得越来越清晰,然而她的心却更加刺痛了。
  良久,她眼中的杀意和寒冷终于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柔情,她温柔凝望熟悉的蓝色背影轻轻道:“我身上杀戮太重,双手粘满了整个武林的鲜血,江湖中人对我恨之如骨,你如果跟着我除了退隐江湖以外别无他路,否则只有不断的杀戮,我的确应该离开你。”树木就算落尽最后一片金黄,树梢仍然孕育梦想,有时孤单也是一种美,只要懂得如何去品尝。
  萧碧痕轻柔的话语却象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戳在赵烈的心上,带来无尽的剧烈疼痛,但他依然坚定走着,步伐和动作都没有丝毫的变化,每一步的距离都没有改变,没有答话,神色宁静冰冷,他不会向命运低头,决心靠自己的双手和实力与天争,与天斗,征服江湖,虽九死而未悔,荡天绝地,纵横恣意!
  萧碧痕说完以后,怔怔凝望赵烈,希望他能停住脚步,可惜失望了,赵烈的步伐异常坚定,蓝色背影依然洒脱飞扬,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漫天充满悲伤哀怨的话语。
  萧碧痕双手忽然握紧,白皙手指毫无血色,白色身影轻轻如风飘到了树林中间,刹那间消失不见!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连绵悲伤孤寂的笑声,漫天笑声不但震得落叶纷飞,而且把赵烈的心也震得剧烈跳动,心神不宁。
  萧碧痕刚一转身,心中的绵绵伤感再也控制不住,泪如泉涌,潸然泪下,不可抑制!这是她三十多年来第一次痛快流泪,第一次伤心欲绝,伤心泪水漫天洒落在青翠树叶上,如同清晨晶莹无暇的泪珠,这也许会是她最后一次流泪。
  赵烈停住了脚步,脸上冷酷的笑容终于消失,闭上双眼,久久伫立在漫天飞舞的落叶中,耳边萦绕着萧碧痕悲伤的笑声,痛苦悲凉的滋味萦绕在心头,脸上露出了落寞神色,“我真的不喜欢她吗?可是我为什么还是感受到了分离的痛苦?”他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茫茫江湖,他们再次见面不知会是什么情形,他坚信那时肯定不再是逃亡江湖的亡命之徒。
  赵烈心中忽然想起了韩夜冰的飘然离去,她也是那么坚定无痕地轻轻离去,难道自己在她心中就像萧碧痕在他心中一样吗?虽然有无尽的落寞,但是却没有太多心痛的感觉,想到这里,他的心纷乱异常,感到一阵巨大的失落,心就想被掏空一样难受。
  赵烈终于忍不住拔出身后的长刀“冰心”,凌空劈出了暴雪刀法。空寂无人的白桦树林中,惨白冰冷的刀光把漫天飞舞的落叶凝固在空中,妖艳而凄美,他随手把“冰心”扔到身后刀鞘,静立良久,然后继续坚定朝前方一步一步走去,刚一离开,原本凝固在空中的落叶和周围三丈之内的树木变得粉碎,化为尘土,轰然倒地。
  前方忽然传来身行破空和激烈打斗的声音,赵烈想也没想,身子高高拔起到茂密的树顶上,没有发出一点风声,美丽的白桦树林依然被风吹出哗哗的声音,让人无限翩翩遐想。
  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踉跄着飞奔而来,后背被狠狠划了一刀,流出了大量鲜血,两个黑衣蒙面人尾随而来,黑衣蒙面人没有说话,冷冷挥刀朝年轻人砍过来,刀光夹着凛冽的刀风,闪电般砍下,年轻人勉强侧身躲过,锋利大刀重重砍在他身后的树上。
  怀抱粗的树木居然被一刀砍断,藏在树上的赵烈只能悠然飘落到地面,眼中射出冷酷的眼光,身后的大树轰然倒地,尘土飞扬。黑衣蒙面人和年轻人都诧异地望着赵烈。
  赵烈目光敏锐地落在受伤年轻人袖口上,那里绣着一个蓝色弯月,他心中一动,转身冷冷凝望对面的两个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忽然道:“阁下乃是江湖黑榜上的赵烈,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还是少管闲事。” 赵烈身材高大,长发长刀蓝袍,性格冷酷无情,阴险毒辣,几乎成了一般武林中人的常识。
  赵烈依然静静站立,原本冷酷的脸上忽然露出笑容道:“看来我的打扮过于明显,每个人都可以轻易认出来,这个年轻人乃是南宫世家的人,他和我有很大的关系,南宫世家一直苦苦追杀我,与我有血海深仇,不如交给我来解决吧。”
  黑衣蒙面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一起点头朝后退了一步,分毫不差,身上原本戒备的杀气消退了大半,他们也不想和大名鼎鼎的赵烈激战,乐得在旁边观战。
  赵烈知道他们乃是江湖黑榜上的刀剑双雄,但心中毫不畏惧,没有丝毫悔意,只要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长刀无边“哐”地弹到空中,他紧握刀柄,长发飞舞,毫无预兆忽然朝面前的刀剑双雄砍出。
  刀剑双雄大惊之下,促不及防,身行慌乱,刹那间已被笼罩在猛烈刀锋之中,几乎喘不过气来。赵烈占尽先机,得势不饶人,长刀无边激起了体内狂放的血液,黝黑刀身似乎和体内的血管相连,逐渐变成暗红色,诡异无比。
  狂风刀法日趋成熟,融合了大自然的魅力,浑然天成,随心所欲。风无影,飘忽不定,难于琢磨,时而迅捷如闪电雷鸣,时而如温柔春风,似乎如情人的手一样温柔体贴,蓦然又如狂风暴雨,鬼哭狼嚎,凄厉恐怖,漫天鲜血淋漓。赵烈手握长刀,每一刀劈出都有新的收获,新的喜悦。
  十招过后,刀剑双雄逐渐缓过劲来,刀雄杜一手中的大刀威猛如雷鸣,剑雄杜二的短剑迷茫如雾,变幻蘩复,刀剑刚柔相济,天衣无缝,果然厉害无比。
  杜一忽然高高跃到空中,手中大刀如泰山压顶般朝赵烈劈了过去,杜二则身子猛然向前直直倒下,贴着地面用手中的短剑朝赵烈双腿绞杀过去,凛冽剑气让地面飘落的枯叶绕着他手中短剑不的旋转,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配合得天衣无缝,时间也是分毫不差。
  赵烈右脚重重踢在松软的地面,踢出了一个巨大土坑,大堆泥土飞溅到空中,蓝色身子借力迅速朝后退,堪堪躲过了头顶上方杜一劈出的雷霆一刀。
  贴在地面的剑雄杜二眼前忽然出现一大堆黑色泥土,再也看不到赵烈的身影,泥土呼啸着朝脸庞射过来,他无奈之下,挥剑挡住泥土,身子侧滚跃起。
  后退中的赵烈大吼一声,身子嘎然停住,体内所有的真气贯注于刀身,长刀蓦然变得如鲜血般殷红,奋力劈出一刀。
  刀剑双雄心念相通,他们手中的大刀和短剑迅速交叉成一个“十”字,合力想要挡住赵烈威猛无比的一刀。
  “轰”的一声巨响,虽然是在青天白日,空中依然闪出了耀眼璀璨夺目的火花,赵烈朝后一个空翻,握刀右手被震裂,流出了鲜血,剧烈抖动,几乎不能握住长刀。
  刀剑双雄身影被震得朝后不停滑动足有数丈,地面留下了两串深深的痕迹,锋利森冷的大刀和短剑居然被凶狠霸道的“无边”一刀砍断,惟有手中残存的刀剑的护柄依然发亮,刀剑双雄对望了一眼,一言不发同时把手中的刀剑护柄扔在地上,忽然向后飞跃而走。
  树林中很快恢复了寂静,赵烈苦笑着把长刀换到左手,然后潇洒抛回到刀鞘中,转身含笑望着受伤的年轻人。
  年轻人冷冷望着赵烈把长刀精确抛入刀鞘,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想道:“看来江湖传闻一点不假,就连抛刀入鞘的姿势都描绘得惟妙惟肖。”他并没有留意到赵烈的右手很不自然地放在身后,缓缓滴落了几滴鲜血,刚才赵烈手中长刀差点被震飞,虎口已经震裂。
  年轻人正是南宫无雪的心腹燕辉,外表平凡无奇,相貌普通,原本只不过是一名普通帮众,南宫无雪欣赏他做事稳健踏实,武功朴实无华,藏而不露,很快成为了南宫无雪身边的得力爱将,暗中派遣燕辉到洛阳秘密调查金龙门以及南宫霸战死洛阳的详情。
  燕辉刚到洛阳就遇到了刀剑双雄的联合追杀,他并没有理会还在流血的伤口,而是认真凝望赵烈,“他和英雄会势成水火,明知我是英雄会的人,他为何要救我,究竟要做什么?”
  赵烈冰冷眼神和随意笑容让人无法琢磨,难于看透,赵烈和南宫世家有太多的恩怨情仇,他让南宫无雪遭受了生命中最大的打击,燕辉根本无从把握,发现赵烈比想象中更复杂,更让人害怕。
  燕辉虽然受伤,但此刻依然神色自若,气度沉稳,眼中没有丝毫慌乱神色。赵烈微笑道:“你果然是个人才,南宫无雪眼光不错,一直没有机会和南宫无雪见面,甚是遗憾!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出手救你?”
  赵烈随意站着,浑身上下没有丝毫杀气。燕辉沉思片刻道:“你没有理由救我,你也绝不会向英雄会示弱,因为你和英雄会的仇恨势同水火,除非得到你的项上人头,否则南宫无雪绝不会放过你。”
  燕辉停顿了一下,眼光闪烁,“展莹凶多吉少,死不见尸,难道其中另有隐情吗?”
  赵烈的心总是无所停泊地飘飘荡荡,追逐风的影子,眼中露出了悲伤目光,淡淡道:“我其实很佩服南宫无雪,我和他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会明白我的意思。江湖之大,人海茫茫,不然我何必救你,赶快找个地方疗伤吧,你性格沉稳心细,坚定顽强,未来大有可为。”
  赵烈转身缓步离去,目前不宜和强大的英雄会纠缠,他和南宫无雪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惟有一步步尽力化解其中的恩怨,两年多的逃亡生涯让他学会了很多东西,鲜血和痛苦的堆积反而让他变得更坚强,他早已不是任人宰割的黑虎帮副帮主,厌倦了被人追杀的亡命生涯。
  燕辉面对南宫无雪的最大仇人并没有出手,直到赵烈背负长刀的背影走出视线,眼中还是露出了感激钦佩的眼神,勉强朝着相反方向步履蹒跚地离开了翠绿清幽的白桦林。
  赵烈不停揉着手腕,刚才被刀剑双雄震得手腕发麻,江南越来越近,心中狂热和悲伤一直纠缠着,始终无法分开,他背负长刀坚定朝前走着,伤感美丽的白桦林逐渐消失在身后。
  天空飘落细雨,雨丝如缕,细密又如发,飘而柔,赵烈孤独走在路上,“萧碧痕此刻也在雨中吗?”寂寞如雨洒落心头,恍惚间天空已然放晴,明媚清新。
  赵烈忽然停止了脚步,定定凝望前方。宋青河背负双手的背影静静站着,后背斜插着一把绿色的幽冥剑,赵烈脸上露出了笑容,缓缓朝宋青河走去,原本轻盈的脚步越走越沉重,似乎每一步都顶着千钧巨石,举步维艰,越走越慢。
  宋青河忽然转过身子,面无表情。赵烈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仿佛前面有一堵无形的墙挡住,宋青河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杀气,赵烈的长发被凛冽的杀气激得四处飞扬,但赵烈似乎没有感觉到,脸上依然挂着随意懒懒的笑容。
  赵烈含笑道:“春风妩媚,何苦把春天弄得象冷冷的冬天一样,而且还耗费大量的内力。”
  宋青河异常秀气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但身上的杀气更重了,冷冷道:“我三番五次放过你,可是你居然敢和我作对,你说该怎么对你?”
  赵烈眼珠一转,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微笑道:“刀剑双雄难道是你手下的人吗?你从来都是神神秘秘,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底细。”
  宋青河并没有答话,似乎想要望穿赵烈的黑亮眼睛,身上杀气蓦然消退。
  赵烈毫不畏惧,眼中射出了冰冷狂放的眼神,长舒一口气笑道:“现在舒服多了,又可以感觉到春风的温暖,这样挺好的,何苦那么累啊。”
  翠绿树林中两个蓝色身影面对而立,同样狂放潇洒,但却略有不同,赵烈身行高大,长发飘荡,狂放中却隐约露出秀气睿智,宋青河则显得修长文雅,斯文清秀中透出霸气。
  宋青河凝望赵烈无赖般笑容,忍不住在心里道:“这就是凶残下流的淫贼吗?”他摇头淡淡道:“你为何要救出英雄会的人?江湖中都知道你和南宫无雪势不两立。”
  赵烈沉声道:“你曾经诬陷我烧毁无名府,盗取长刀冰心,我还是平静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宋青河静静的聆听,默默思索,并没有说话。
  赵烈脸上露出笑容道:“我如果一直被人追杀,那就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所以我出手救了南宫世家的人。”
  宋青河若有所思,依然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凝视赵烈,接触得越多,就越能感到赵烈身上的潜能,根本无法看清赵烈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
  宋青河目光闪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冷道:“即使你救了南宫世家的人,南宫无雪也不会放过你,你们之间的恩怨根本无法化解。”
  赵烈脸上露出自负笑容道:“事在人为,总有一天我会做到!我在江南还有几个朋友,我准备到那边建立势力,只有这样才能够给你最大的帮助,江湖就是这样,没有实力根本连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宋青河显然低估的赵烈的决心和理想,他在心中不断的盘算,终于下定决心淡淡道:“希望我没有看错你,钱物方面不用担心,我可以源源不断提供给你。”
  赵烈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不会再一味逃亡,也许很快就能建立属于他的势力。
  宋青河说完之后,缓缓离开,瞬间就消失在翠绿树林中,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我们最后真的能走到一起吗?谁能笑到最后,天也不知道!”赵烈满脸苦笑。
  滚滚长江奔入眼底,仿佛一条白色巨龙盘踞在广袤大地上,南宫无雪和燕辉静静站在落雁岛上的顺风亭中。
  燕辉从心底里佩服尊敬南宫无雪,每个男儿都有藏在内心深处的豪情梦想,燕辉也不例外,他出生在平凡的家庭,自从加入怒蛟帮以来,他勤勤恳恳练功做事,也许比帮中任何一个人都勤奋,然而始终得不到重用,默默无闻,但他没有放弃,依然努力奋斗。
  南宫无雪慧眼识英雄,亲自提拔燕辉成为助手。燕辉非常佩服对于南宫无雪不拘一格的用人魄力,南宫无雪温文儒雅,为人谦和,计谋过人,胸怀大志,乃是纵横四海的好男儿。
  燕辉低声道:“属下这次前往洛阳,不料却被江湖黑榜的刀剑双雄一路追杀,还好遇到赵烈出手相救,属下这才能活着回来,请帮主处罚。”
  南宫无雪淡淡道:“刀剑双雄心意相通,纵横江湖所向披靡,你不用自责。你见到赵烈了吗,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脸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忽然悄悄握紧双拳。
  燕辉沉声道:“赵烈长发长刀蓝袍,冷酷无情,但属下仔细观察后却感觉到此人性格复杂,刀法气势逼人,根本看不透他凌厉的眼神。”
  南宫无雪思索片刻,缓缓道:“他为何要救你?”
  燕辉深深吸气道:“赵烈明知我是英雄会的人,但还是出手从刀剑双雄手中救出属下,我也觉得非常奇怪,除非不是他杀了小姐。”
  南宫无雪没有说话,寂寞如水,又如剪不断理还乱的春愁,怨悠悠,恨亦悠悠,又想到了展莹,这是心中永远的悲痛,无法忘记赵烈和展莹在一起的日日夜夜,这是生命中的耻辱,迟早会亲自了断所有深入骨髓的恩怨情仇。
 
 
 
 

只看该作者 27楼 发表于: 2009-04-26
第二卷 怒刀轻狂 第一章 赏心悦目
 
  赵烈日夜骑马急驰,疲惫不堪,满面风尘灰沙,身下矫健马匹也不住地喘气,马蹄接连打滑,于是勒马静静漫步,清秀脸庞映衬着身后绚烂秋叶,展现出一种夺人心魄的颜色,瘦长的脸庞,薄薄的嘴唇,面容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沧桑。
  迷人的秋天,旁边影影绰绰的树林上缠绕着串串爬山虎,树叶开始把叶子次第染红,赵烈也未觉凉意,依旧笑看秋风,决定进城痛快喝酒,于是策马沿京杭运河一路狂奔,河上大小船舶穿梭往来,歌舞升平,繁华热闹。
  徐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河流纵横交错,湖沼星罗棋布,京杭大运河横贯南北。“东襟淮海,西接中原,南屏江淮,北扼齐鲁”,素有五省通衢之称。
  少林,武当,蛾眉,青城,华山和丐帮乃是当今武林六大门派。丐帮弟子遍布大江南北,三山五岳无所不在,徐州乃是丐帮总坛所在,路边散落着很多乞丐,赵烈把马勒住,犹豫了一下,但脸上很快露出了狂放笑容,没有什么好怕,不就是进城喝酒吗?双腿用力一夹,风驰电掣般奔驰在运河之畔。
  十多年前,武林六大门派围剿第一大帮魔教,丐帮损失最为惨重,帮中十大长老,左右护法,包括帮主汪道以及众多六袋弟子以上的帮众都丧生于那惨烈战役,丐帮从此声势日弱,绝大部分帮众武功稀松平常,真正的高手并不多,而且结构松散,组织涣散,在江湖中的影响力大不如前。
  赵烈脸上露出冷笑,暗自提高警惕,继续朝前急驰,想到就要做到,这是一贯的作风,很快就舒服地躺在装满清洁热水的大木桶中,旁边矮柜上放着飘香美酒,躺在热水中痛快饮酒着是痛快。
  热气腾腾的水气很快笼罩了整个房间,散发出暧昧的暖意。赵烈疲惫身躯泡在宽大的木桶中,身体开始发热,闭上双眼似乎看到了萧碧痕丰腴温滑如玉的妙曼身体,不愧为江湖第一美女,天生尤物,仪态万千,而且功力深厚霸道,他心中重重叹息,“她的离去究竟是对是错?”
  赵烈把湿漉漉的长发拢在脑后,很清楚现在最需要女人,长叹一声,此刻还不是享受生活的时候,他眯着眼睛望着紧闭的房门,多么希望忽然蹦出个美女来。
  良久,房门还是安静的紧闭,没有什么动静,赵烈终于放弃了所有美妙暧昧的幻想,开始静心练功,逃亡江湖的生涯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着艰苦卓绝的努力。
  可惜就在这个时候,“吱格”一声,门居然被缓缓推开,赵烈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赵烈笼罩在雾气中,睁大黑亮的眼睛,手却已经放在了木桶旁边的刀柄上,身上强劲健美的肌肉微微抖动,随时可以爆发。
  一名女子从隐隐约约的雾气中轻盈走了进来。赵烈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松开了手中长刀,身体开始发烫。
  少女疲惫的双眸望了一眼雾气笼罩的屋子,轻轻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微的汗滴,很快转身仔细把门栓上,迅速放下手中包袱,然后开始背对赵烈宽衣解带,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荡在水雾弥漫的空中。
  赵烈眼睛睁得更大了,真的没有想到这里的女子如此开放,一句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此女身形纤美修长,缓缓褪去了翠绿色的长裙,露出了白皙光滑的背部,腰肢挺直,一根红色的肚兜带子紧紧勒在她柔美的背部,更添诱惑,长发自然如瀑布般垂下,在朦胧的水雾中格外动人,让人赏心悦目。
  赵烈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眼中露出了欣赏迷醉的神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从口中轻轻呼气把眼前的雾气吹开,女子美好修长白皙的裸背更加清晰的落入眼帘,柔嫩肌肤似乎可以拧出水来。
  赵烈用手把湿漉漉的长发拢在身后,惬意地躺在水中淫笑道:“姑娘,虽说风月无边,春花烂漫,可是你也不用如此着急,还是先转过身来,让大爷先看看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你们这里也太夸张了一点,主动提供这种服务,过来先帮我按摩一下,这些日子浑身筋骨都是疼的,也不知你揉捏的功夫如何?”
  体态修长健美的女子蓦然听到赵烈的话语,如遭雷击,浑身颤抖,一时之间毫无反应,呆呆僵立地面,身上白皙肌肉猛然收缩。
  赵烈开心暧昧的笑声终于让羞愤难堪的女子回过神来,她飞快把褪下的衣裙慌乱穿好,转身望着赵烈,女子身材修长,面容鼻挺如刀,清秀异常,秀气眼中挂着羞愤耻辱的晶莹泪水。
  赵烈定神一看,发现居然是华山三莺柳素青,上次在华山之颠,她差点被萧碧痕杀死,幸亏被赵烈奋不顾身救下。
  赵烈轻松调笑道:“世界也太小了吧,上次匆匆一别,没想到姑娘不但漂亮修长,而且皮肤白皙光滑,只是为何会到我的房间宽衣解带,上次救你不过是随心所为,你也用不着以身相许。”
  柳素青愤怒羞涩的脸忽然涨得通红,屋子中飘荡的雾气被赵烈吹散,她清楚看到赵烈舒服地躺在大木桶中,身上似乎是一丝不挂,浑身赤裸,露出了强壮健美的肌肉。
  耳中传来不堪入耳的话语,眼中看着不堪入目的身体,柳素青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涨红的秀脸逐渐变得铁青,她狠狠道:“你这个淫贼,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猛然拔出腰畔长剑准备咬牙朝赵烈刺去。
  赵烈苦笑道:“他奶奶的!我又没叫你进来脱衣服,我还没说你私自闯入房间来勾引我,偷看我洗澡呢!”他甚至连放在旁边的长刀也没有拿,对付美丽青春的柳素青太轻松惬意了,还不用拔刀。
  赵烈根本不想动手,难得如此舒服的休息,懒得出招,忽然对柳素青露出意味深长的诡异笑容,双手撑在木桶边缘,做出了起身的样子,堪堪露出了健美强壮的上半身。
  柳素青铁青秀脸再次变得涨红,没想到赵烈会如此无赖无耻,只能扭转头大声道:“你无耻下流,我不会放过你,我在门口等你,看你能洗到什么时候!”她飞速走出门,把门“砰”的一声砸得震天响。
  赵烈舒服躺回滚烫的热水,满脸极度陶醉对着门口的柳素青道:“青青,我洗澡一向很慢的,你最好去找个椅子坐下,不然站着会很累的。”
  柳素青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心烦意乱在门口走来走去,房间里面忽然传来赵烈的轻唱,“西窗躺水流云老,但醉无言,凭栏莫语,细雾朝阳照落尘,黄花斜绾鬓边真。东邻桑女歌喉啭,抱梦娇儿眉眼颦。风似醉,露如银,开窗挽袖粉轻匀。欲提黛笔羞描画,几度相思捧镜人。”
  时间悄悄溜走,房间里面不时传出水声和轻声低吟,柳素青脸色逐渐恢复了平静,刚才不小心鬼使神差走错房间,根本和赵烈没有任何关系,况且他在华山之巅还出手相救。
  柳素青想到刚才当着赵烈宽衣解带的羞人场面,此刻再听着赵烈缠绵悱恻的轻唱,秀脸变得绯红,眼中居然浮现出了赵烈修长健壮的身体和狂放眼神,她顿时羞红了脸,心神不宁,手中长剑软绵绵垂下。
  林天奇忽然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此人发髻颜面修剪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手拿着一柄绿油油的描金折扇,腰间插着一根同样是绿油油的竹棍,本来应是一个颇为潇洒的青年公子,虽然面白如敷粉,但是眼中闪着磷磷的绿光,一股幽幽的诡秘笼罩在身上,使人见了浑身不舒服,而且身上穿着一件似乎故意弄了几个破洞的衣服,看上去不纶不类。
  林天奇笑着对柳素青道:“师妹,这位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丐帮新任帮主汪洋,也是当年威震江湖的汪老帮主唯一的儿子。”
  汪洋望着异常清秀的柳素青,目光闪动,眼光忽然落在她手中出鞘的长剑上,于是微笑关切道:“姑娘为何长剑出鞘,谁敢在这里招惹姑娘?”
  柳素青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里其实并不十分讨厌赵烈,犹豫片刻轻声道:“刚才我看见了赵烈。”
  汪洋眼中精光烁闪,这可是在美女面前表现的好机会,傲然大义凛然道:“这个淫贼在什么地方?我们侠义之辈应该路见不平,惩恶锄奸。”
  柳素青用手轻轻指着前面紧闭的房门,汪洋冷笑了一下,飞腿“砰”地把房门踢开。
  良久,赵烈起身缓缓把干净蓝色长袍穿好,精神焕发,仔细把两把长刀并排绑在后背,对着铜镜左右看了一下,非常满意饱满爽快的模样,转身正准备推开房门。
  房门忽然被踢开,门口站着一个气势汹汹的年轻人,此人皮肤光滑,相貌英俊潇洒,眼光闪烁不定,赵烈隐约感觉到此人阴险狡诈,没有任何好感。
  赵烈微笑着对汪洋身后的林天奇笑了一下,柳素青幽幽把头低下,根本没有想把赵烈大卸八块的凶狠摸样。
  汪洋傲然道:“你就是赵烈吗?我是丐帮帮主汪洋,赶快弃刀投降,我还可以赏你个全尸!”
  汪洋二十六岁,乃是前任帮主汪道留下的唯一骨肉,自小由帮中长老抚养成人。汪道光明磊落,性格豪爽,宽厚仁慈,帮中受其恩惠之人不计其数。二十年来,汪洋一直由丐帮中长老和众多高手悉心传授武功,他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把丐帮的传世神功“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学会,终于在弱冠之年登上了丐帮帮主宝座,汪洋雄心万丈,决心重振丐帮昔日雄风。
  赵烈望着意气风发的汪洋,淡淡道:“就是昔日魔教教主萧碧痕也没有你狂!哈哈,他妈的!老子刚刚洗完澡,就拿你来操刀热身。”
  林天奇静静站在旁边没有说话,拉着柳素青的衣角远远退到院子里面,他不清楚汪洋的功力,但他很清楚赵烈的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隔岸观火,再做定夺。
  赵烈长刀在手,傲气冲天,至少在气势上压过了汪洋。
  汪洋冷笑一声,手中的描金折扇飞快朝怀里一插,拔出腰畔绿油油的竹棍,刹那间到处飘荡着绿色的竹影,眼花缭乱,毫不留情的使出了打狗棒法,他虽然年纪轻轻,但从小就有丐帮众多名师指导,六岁开始了修炼武功,学得都是高深精妙的武功,内力深厚,也难怪心高气傲。
  赵烈面对精妙的打狗棒法,不为所动,眼中只有长刀,蓦然大吼一声,狂风刀法呼啸着从匪夷所思的角度劈向汪洋。
  饱含真气的长刀闪电般砍在了汪洋手中的打狗棒上,刀棒相击,发出了一声闷响,不但没有把打狗棒劈为两段,反而把赵烈的手震得发麻,虽然这段时间赵烈通过运动中练习内力,真气有了飞速进步,但在对手修炼十多年的雄厚真气面前还是吃了亏。
  凛冽刀势渐渐被抑制,精妙绝伦的打狗棒法让赵烈再次体会到了武学的深奥广阔,虽然处在下风,赵烈依然一刀接一刀劈出,威猛无比。
  赵烈借着“哮月天狼”的威力,乘机朝后一个空翻,勉强冲出打狗棒法的漫天棒影,他低估了丐帮帮主的实力,打狗棒法正好克制狂风刀法繁复诡异的变化,他反手把无边插入身后刀鞘,空中顿时闪过一道白光,长刀冰心出鞘,决定用大开大合的“暴雪刀法”来对付精妙无比的“打狗棒法”。
  汪洋看到赵烈换刀之后,脸上再次浮现冷笑,暴雪刀法已是天下皆知!汪洋同样把绿油油的打狗棒插回腰畔,双手指尖微屈,傲然望着赵烈,居然准备挥出丐帮威震天下的“降龙十八掌”,年轻气盛的汪洋收起了娇纵之心,赵烈的武功大大超出了想象,刚才的打狗棒法虽然占尽上风,却也没有能够伤了赵烈。
  汪洋仰天龙吟,高亢声音直冲云霄,浑身衣服忽然涨鼓了起来,双手放在在胸前,右手在上,左手在下,气势逼人,浑身强劲的真气卷起了不断盘旋的气流,养尊处优的模样消失不见,浑身充满一种难言的霸气,丐帮帮主绝非浪得虚名,就连站在旁边的林天奇和柳素青也被这股凌厉的气势逼迫得再次朝后退了几步。
  赵烈凝神望着眼前的汪洋,知道遇到了真正的高手,对方心思敏捷,对于局势的判断准确无比,果断收回灵巧精妙的打狗棒,傲然采用威猛无比的“降龙十八掌”对付暴雪刀法。
  赵烈知道今天无法避免一场恶战,即将面对丐帮数百年前威震天下,大名鼎鼎的“降龙十八掌”,对手威猛气势反而激发起了体内流淌的傲气,他也变得无所畏惧,冰心刀身传出的寒意让他变得冷静无比,眼中射出让人胆寒的蓝色光芒。
  赵烈耳朵忽然动了一下,听到了很多人的脚步声,其中不乏高手,他望向汪洋的目光变得更加冰冷,汪洋刚才发出的龙吟把附近丐帮的人马召集到了附近,众多高手已经把这个客栈团团围住。
  汪洋为人心胸狭窄,心计深沉,他看到赵烈功力不弱,所以刚才发出龙吟之声召集人马,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杀了赵烈!
  汪洋胸前一团金光在双手中不停的闪烁盘旋,忽然双手朝前猛的一推,那团金光化为一条金色的巨龙朝赵烈呼啸而去,颇为壮观。
  赵烈不为所动,长刀冰心划出一道白色的光芒,闪电般朝龙头劈下,冰心似乎和蓝色影子融为一体,刀尖激发出不断伸缩的冰冷刀芒。
  极度的寒冷似乎把空气中的水雾凝固,莹白锋利的刀身似乎忽然变得柔软,完全和赵烈融合了起来,仿佛一条白色的带子,远远望去,汪洋飞跃在赵烈的周围不住的挥拳猛击,而赵烈身边则盘旋着两条巨龙,一条是金黄色巨龙,而另外一条则是由长刀冰心演化而来的白色蛟龙,两条变幻莫测的龙影纠缠在一起,赏心悦目,空气中弥漫着巨大的轰鸣声,所有的窗户都被震碎。
  赵烈不想和汪洋久战,“降龙十八掌”果然名不虚传,威猛十足,他远非汪洋对手,于是蓝色身子迅速后退,忽然一脚把刚才洗澡的大木桶踢得粉碎,一道巨大水幕凌空挂着空中,高高跃到空中,傲然劈出了妖艳无比的暴雪刀法,空中飞舞的白色蛟龙忽然消失,凝聚成一道凄惨的白色光芒,散发出无尽冰冷的刀锋依然划过水幕,长达丈余的白色刀芒刺亮了天空,霸气冲天。
  汪洋身子一晃,堪堪躲过这一招,眼前一花,忽然没有了惨白刀锋,赵烈身影迅速撞向墙壁,向外拼命逃串。
  汪洋脸上露出了冷笑,全力朝赵烈的后背挥出了“飞龙在天”,一条金色巨龙雷霆般轰向赵烈宽阔的后背,龙头发出了高亢的啸声,隐约可见森冷的金色巨牙。
  赵烈似乎没有察觉到身后恐怖的拳风,依然直直的朝墙壁撞去,旁观战的华山柳素青忍不住发出惊呼声,“小心后背!” 汪洋听到柳素青关切清脆的惊呼声,眼中露出了一丝嫉妒神色。
  金色巨龙发出震天的龙吟,眼看就要重重击在赵烈的后背,但它忽然像是撞到了无行的墙上一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赵烈借着这股冲击力“砰”地撞开一个大窟窿冲了出去,他不想再和汪洋打下去,必须尽快逃离周围丐帮高手的包围。
  汪洋脸上露出了惊讶凝重的神色,原来刚才赵烈居然用冰冷刀锋把空中的水幕居然凝固成一道透明冰墙,堪堪挡住了致命霸道的“飞龙在天”,遍地都是碎裂冰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冷而诡异妖艳的气氛,江湖中从未出现的暴雪刀法让人感到震惊。
  柳素青这才回过神来,脸色绯红,刚才在极度紧张之中居然为江湖大淫贼担心,忽然感到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林天奇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看似平静的表面掩护下,心中却是巨浪滔天,其实在他一直仰慕喜爱柳素青,这是他心中的秘密。
  林天奇在华山派始终被英雄剑张枫压着,无论天赋武功,还是相貌才学都比张枫稍逊一筹,张枫锋芒毕露,散发出的耀眼绚烂光芒让人忘记了林天奇的存在。
  华山派女弟子很多,但却以华山三莺最为娇艳动人,柳素青则是艳盖华山,乃是华山第一美女,性格冷艳,就像冬日华山之巅的寒梅一样冷傲。
  柳素青已过双十年华,依然独身一人,芳心飘忽不定。英雄剑张枫天赋过人,心高气傲,少年成名,本来在她心中占据重要位置,但最近林天奇变得日益成熟稳重,对她是温柔体贴,心细如发,芳心在他们两个之间飘来飘去,无法确定,赵烈的横空出世却让芳心再起涟漪,其中微妙的滋味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
  汪洋白皙脸面露出笑容对柳素青道:“这个淫贼跑得真快,不过下次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我来晚了,让姑娘受惊了。”
  柳素青轻声道:“其实赵烈刚才也没有对我做什么。”站在一旁的林天奇恭维道:“汪帮主年少有为,乃是有史以来丐帮最年轻有为的帮主,刚才的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让人叹为观止,精彩之极,果然不愧为丐帮的传世神功。”
  林天奇笑道:“我和师妹这次到贵帮是想和少帮主商讨有关华山派和丐帮联合事宜,目前江湖一片混乱,需要我们六大门派出头维持江湖秩序,统领整个江湖。”
  汪洋轻摇手中绿油油的描金折扇,面白如敷粉,尽力做出潇洒风流的样子,眼中闪着磷磷绿光,不断在心里算计,微笑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柳姑娘千里迢迢来到徐州,何不容在下陪伴姑娘游览徐州美景。” 心不在焉地说道,眼光却一直没有离开柳素青修长的身体。
  赵烈蓝色身影如淡淡的蓝色轻烟一样飘荡在空中,飘忽不定,数十丐帮帮众虽然已经把整个客栈密密麻麻围住,但他们并没有接到帮主汪洋的命令,只能眼睁睁望着赵烈潇洒的背影如烟消失。
  赵烈没有丝毫的停留,一口气冲出了徐州城,痛快淋漓,气息平稳,脸上挂着随意的笑容,运动中练功的最大好处就是在运动中真气的消耗比较缓慢,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空旷的道路和路边笼罩在黑夜中的树林,安静无声,看不到一点灯火。
  “哎,本来想在徐州城里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却遇到了柳素青莫名其妙勾引我,害得我和丐帮帮主稀里糊涂打了一架,难道我只有睡在荒郊野岭的命吗?”赵烈满脸苦笑。
  温柔春夜,皎洁月光轻轻的洒向大地,整个世界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银色。赵烈静静躺在半山腰的一块大石头上,刚刚在运动中完成练功,额头上到处是密密的汗珠。
  深夜山林寂静无声,偶尔的风声反而更增添了赵烈心中苍凉的感觉,他不停回味和汪洋的激战。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果然精妙厉害,流传几百年的武学果然有独到之处,打狗棒法招式变换无穷,妙至毫端,降龙十八掌威猛刚烈,刚中带柔,浑然天成,它们都是经过了千百次的锤炼,乃是武学精华。
  赵烈脑海中慢慢回忆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回味精髓之处,心里忽然捕捉到了很多东西,心中又有了喜悦的感觉,他压住狂喜感觉,慢慢把狂风暴雪刀法在心中劈了一遍,去芜留精,加入了很多新的想法和更精妙的刀势。
  “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每一种武学都存在不足的地方,就算是威震天下的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也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也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墨守成规是武学最大的敌人。” 赵烈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想到性头上,赵烈忍不住从石块上猛然弹起,身后无边似乎感觉到他的意念,自动挣脱刀鞘的束缚,弹到空中,他一把抓住刀柄,狂风刀法如行云流水般劈出,一连劈了三遍,接着把“无边”高高抛到深邃的夜空。
  长刀冰心不知何时已然握在赵烈手中,直到此时长刀无边才在空中划出道美妙弧线落入背后刀鞘,狂风过后紧跟着的是漫天暴雪。贯注冰冷内力的长刀冰心在黑夜中仿佛璀璨闪电,又仿佛无数跳跃的鬼火围绕在身边,周围草地上“哗”的白了一片,晶莹的露珠刹那间凝固为无数的冰珠,在清淡的月光下反射出变幻光芒。
  虽然赵烈的功力和汪洋还有很大差距,但心中已经不会再有惧怕的情绪,心中充满信心,未来一定可以击败这些绝顶高手,他不会放弃努力,每一天都在不断进步,眼前浮现出鬼王身影,他的功力和鬼王内力相差甚远,鬼王招式神鬼莫测,出神入化,可惜还是敌不过黑榜排名第一的萧碧痕。
  鬼王黯然陨落,赵烈心中也充满了难言哀伤,江湖中到处流传他和萧碧痕合力斩杀鬼王的辉煌事迹,以后遇到韩夜冰不知该如何面对?萦绕的情如半空那群小鸟,盘旋飞翔,鸟走了,心随之寂寞。
  徐州一战后,赵烈昼伏夜出,完全沉醉在山野之中。青翠的山林,陡峭的山崖,幽雅飘渺的瀑布,他似乎完全融入了大自然,长发乱舞,眼中不时射出野兽般凶狠狂野的目光,脱去长袍,赤裸上身,武学有了新的突破,随心所欲,心意相通,狂风暴雪刀法仿佛山涧清澈的泉水,不带一丝人为斧凿的痕迹。
  山风凛冽,长发在风中乱舞,伟岸的身躯仿佛铁铸一样强劲,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一股野性在赵烈眉目之间流动,站在山头怔怔的望着远处奔腾东去的长江,忽然想起了娇小俏皮的展莹,心中黯然神伤。“投石花影动,路断竹香涌,兴起踏青山,浮云闲去还,春色老,心碎莫独凭。”
  赵烈面对滚滚长江,想起了英雄会的帮主南宫无雪,逃亡江湖前他曾经去过碧云山庄,可惜那时候心中只有温婉善良的南宫雨,根本没有注意南宫无雪,脑海没有一丁点印象。南宫无雪那时候也根本没有留意默默无闻的赵烈,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赵烈的名字,所以他们两个虽然曾经擦肩而过,但却相逢不相识。
  赵烈的心中其实一直很想见到南宫无雪,因为展莹直到失踪前也没有忘记南宫无雪,她临死前最想见的人就是南宫无雪,心中始终都只有南宫无雪一个人,他很想看看南宫无雪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可惜南宫无雪对他恨之如骨,如何才能解开这个死结呢?世间也许只有司马空和张枫能化解,赵烈脸上露出了诡异难测的笑容。
  赵烈孤寂漫步在烟雨江南。碧绿湖面上柳叶轻舟荡,万亩荷花香飘十里,白荷洁白如雪,清淡淡雅,红莲则粉红如脂,娇艳欲滴,娇羞动人。
  船动花移,船在花中走,人在画里游,真是“花不醉人人自醉”,几叶小舟在荷花丛中穿梭,秀美动人的歌声从荷花丛中飘出,蓝蓝的天空白云朵朵,赵烈漫步在湖畔感觉到无比轻松。
  远处一叶小舟缓缓在布满荷花的美丽湖中飘荡,水波荡漾,船上的两个渔家少女悠闲嬉水,饱满的身体,青春的活力,竟然比旁边的荷花更加鲜艳,白皙的玉足不停在水中摆动,激起了晶莹水花。
  “青春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她们娇若春花,究竟是春花如醉,还是人映春花媚?” 赵烈暂时忘记忧伤心绪,含笑凝望渔家少女。
  赵烈身随心动,凝神提气缓缓踏着碧波从荷花丛中走到小舟面前,两个渔家少女惊讶望着站在水面的蓝色身影。
  赵烈虽然背负双刀,此刻却是说不尽的风流儒雅,露出坦荡笑容轻声道:“碧水映红莲,在下欲与两位姑娘泛舟,不知可否登船?”蓝袍飘逸,修长身子凌波漫步微波荡漾的湖面,长发飞舞,风度翩翩。
  渔家少女吃吃笑着,蓝色天空和赵烈脸上的真诚笑容让她们无法拒绝。渔家少女轻轻划动了小舟,湖面荡起了迷幻般的涟漪,周围美丽荷花随着水波轻轻晃荡,仿佛一首优美的诗词,她们毫不在意露出了莲藕般水嫩白皙的手臂,羞涩低头不语,赵烈身后的长刀让她们既紧张又新鲜刺激,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赵烈悠然笑道:“两位姑娘青春亮丽,如同清水芙蓉,清淡秀雅,凝聚了江南灵气。”两位渔家少女对望了一下,从来没有听到如此的称赞,清秀面容蓦然飞上红云,她们并非绝色佳人,不过体态健美,皮肤白里透红,堪比清水芙蓉。
  赵烈干脆舒服躺在船头,悠然凝望水中的娇艳莲花。两名渔家少女恢复了平静,悦耳清纯的歌声再次回荡在湖面上。小舟轻轻晃动,如同情人怀抱般轻柔,赵烈闭目聆听少女温柔的歌声,嘴里叼着一朵刚摘下的粉红色莲花,心似乎随风起舞。
  渔家少女偷偷望向闭目养神的赵烈,那个少女不怀春?更何况这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少女的心“怦怦”直跳,她们赶紧掉头望着远方,脸上露出了羞涩笑容。
  赵烈轻轻吹开飘到眼睛上的长发,闻着荷花清香道:“细雾春日照芙蓉,黄花斜绾鬓边香。风荡渔女歌喉飘,抱梦娇叶眉眼颦。碧浪拍舟,新莲沾雨绿撩人,淡酒黄昏,花动心露清如月。”少女痴痴聆听飘在水面的低沉声音,沉浸在如画般的诗词意境之中。
  小舟“砰”然轻轻撞到了岸边,前面就是一望无际的滚滚长江,“肯定会在江面上遇到英雄会帮众,可是必须尽快赶到江南。”赵烈笑着对两个少女道:“附近有渔船可以渡过长江吗?”
  渔家娇笑道:“爷爷今天要过江,不如顺便把这位公子送过去。”赵烈和两个少女登上一艘破旧帆船,狭小的船舱空空如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滚滚长江根本望不到对岸,夕阳余辉落在了微波荡漾的江面上,泛起点点细碎的金色光芒。孤帆远影,傍晚宽阔的江面上出奇宁静,渔歌晚唱,几只白鹭轻盈的掠过江面,如同美妙悠然旋律中跳动的音符。
  赵烈笑着对两个少女道:“长江的晚霞很美,这是一种宁静致远的美。” 两个渔家少女怔怔凝望落到水中的落日,忽然也感到了让人心醉的美。
  赵烈望着如诗如画的江面轻轻的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一名渔家少女羞涩道:“我叫春花,她叫秋月。”她们此刻的脸色比绚丽的晚霞还红。
  一艘大船缓缓从小舟旁边破浪驶过,激起的浪涛让小舟剧烈颠簸,船上桅杆上高挂着一面黑色大旗,上面绣着两个金色大字“英雄”,灯火辉煌,气势威严,高昂的船头显示出英雄会横亘长江,雄霸南北武林的实力。
  赵烈背负长刀,依旧昂首站立,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英雄会雄伟大船和小舟擦肩而过,并没有人注意到站立在破败小舟船头的赵烈。
  英雄会的船慢慢驶出了视线,赵烈忽然缓缓摇桨的白胡子老头道:“大爷常年在长江上打鱼,肯定很熟悉英雄会吧。”白胡子老头笑道:“哎,年轻时还差点加入了怒蛟帮,那时候他们控制了整条长江,横行霸道,我们真是苦不堪言呐。”
  赵烈沉声道:“怒蛟帮此刻已经变成了英雄会,有什么变化没有?” 白胡子老头笑道:“江湖的事我不清楚,但我却知道英雄会的新任帮主南宫无雪,英雄会不再敲诈勒索我们这些贫苦渔民,现在的生活虽然艰辛,但总算比以前好多了,长江上几乎所有渔民都十分感激这位南宫公子。”
  赵烈陷入了沉思,南宫无雪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良久,他笑着对春花秋月道:“南宫无雪一定是你们梦中的白马王子,英俊潇洒,出生名门,温文儒雅,侠名远扬,光彩照人,年纪轻轻成为英雄会总盟主,你们见过他吗?”
  秋月双眸似乎笼罩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道:“我们怎么可能见得到他呢?只要能远远望一眼就心满意足了。”弯月如钩,高挂在璀璨夜空,清亮月光如水银泻地般铺洒在无边江面上,小舟轻轻飘荡,泛起的涟漪把月亮绞碎成点点回忆。
  春花娇笑道:“爷爷,这位公子还没有吃饭,我们撒网捕鱼吧。” 赵烈脸上露出孩童般的天真笑容,兴奋道:“让我来试试吧,从小到大还没有撒网捕过鱼呢。”
  赵烈把鱼网舒展洒向布满月光的江面,如天女散花,活蹦乱跳的江鱼很快落在了船头,他似乎从中找到了无穷的乐趣,不知疲倦撒网,秋月开心道:“公子不要撒了,小舟都快沉了,装不下这么多鱼。”
  春花秋月欢快就着江水破膛烧鱼汤,手脚麻利,很快就把鱼弄好了。一锅白水“咕咕”煮着,她们把洗好的大葱,姜片和鲜嫩肥硕的江鱼轻轻放到锅中,最后洒了一把盐在汤里面。春花的爷爷还拿出了火辣的烧刀子酒递给赵烈,这是市面上最便宜普通的酒,辛辣刺喉,但却是真正的烈酒。
  刹那间,整个船舱弥漫混合烈酒和肥鱼的鲜美香味,赵烈望着锅中翻腾的鱼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四人兴高采烈,风卷残云般吃着鲜嫩可口的江鱼,喝着清香味美的鱼汤,赵烈感受到了一种久别的温情。
  赵烈望着青春活泼的春花秋月,忽然想起了在逃亡途中,在那个种满桃树的小山村遇到的小翠,生活虽然艰苦平淡,但他们却充满了欢笑,也许平凡平淡的生活才是生命的本质,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个奇怪想法,“如果生活在美丽宁静的小山村,过着平静平凡的生活,那是快乐幸福,还是枯燥乏味? 赵烈长长叹气,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血液中似乎永远流动着拼搏奋斗的精神。
  赵烈蓦然抬起满满一坛烧刀子酒,“咕嘟,咕嘟”大口喝下,如同置身沙漠中痛饮冰冷甘甜的泉水般欢畅。火热的烈酒顺着喉咙一直烧到全身,点燃了心中的激情!他望着对岸笼罩在夜色中的水乡,眼中射出了狂放坚定的目光,很快就要回到梦里江南。
 
 
 
 

只看该作者 28楼 发表于: 2009-04-26
第二卷 怒刀轻狂 第二章 江南轻狂
 
  赵烈回头对春花秋月露出了灿烂笑容,然后飘然从破败小舟跃到美丽水面上,踏着微波粼粼的湖面,像一只大鸟冲到了长江南岸,他没有回头,虽然不想离开善良可爱的少女,反手把怀中钱袋轻轻抛到了破败老久的船头,两根秀美的玉簪划破寂静美丽的夜空轻轻插在了春花秋月的秀发上,“这两根玉簪就送给你们做纪念吧,希望你们能喜欢。”
  这是一个美好愉快的夜晚,赵烈本以为会在长江上面临惊心动魄的搏杀,没想到却在春花秋月的美景中度过了月夜,飘过了宽阔壮丽的长江。
  湖面点点月影被赵烈的脚尖踏得粉碎,春花秋月痴痴凝望淡淡如烟的蓝色影子,哀怨目光就似湖中的月影般被撕碎,这是她们心中美好纯真隽永的回忆,直到多年以后都不能忘记。
  赵烈终于回到了承载太多悲伤,太多快乐和梦想的江南,他的心居然像初恋情人般激动,两年多的逃亡生涯,终于又回来了,他不由握紧双拳,十指关节“劈啪”作响,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情感,仰天啸声刺破了遥远深邃的夜空。
  远处帆船上的渔家少女吃惊的望着赵烈,长发在寒冷的江风中飞舞,高亢悲愤的啸音将永远留在她们的记忆中,小舟慢慢远去,终于消失在映满月光的江面上,赵烈却一直伫立在岸边,他的心不可抑制的飞离了灵魂。
  清晨的江面笼罩着一层薄雾,没有一丝风,江水永不停止地默默流淌。凌晨的露珠粘满了赵烈长发和衣襟。朝日终于突破了缠绵雾气,薄雾变为了蓝蓝天空的悠悠白云,他喜欢阳光照在身上特有的坦荡温暖的感觉,纵情沐浴在温柔金黄的阳光中。
  赵烈大步走在路上,天蓝色长袍,背负长刀,长发用简陋带子从额头随意的束在后面,没有丝毫掩饰的打算,就是要让整个武林知道他又回到了江南,从那里倒下就从那里站起来,脸上挂着自信笑容,虽然离江湖顶尖高手的距离还很远很远,无论面对多少困难也不会害怕,他经历了太多提着脑袋过日子的生涯。
  赵烈没有选择骑马,重重踩在江南大地,喜欢潮湿江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前面城门口挤满了佩带刀剑和巨斧长戟的武林人士,赵烈大战丐帮帮主,让整个江湖为之动容,黑榜排名从二十五位冲到了二十二位。
  一名带刀少年无限景仰道:“赵烈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名次又上升了,赵烈肯定能够冲入江湖黑榜前二十位,我真想看到妖艳恐怖的暴雪刀法。”
  旁边的江湖小混混坚定道:“他妈的!我要做像赵烈那样的恶徒,武功越来越高,玩最好的女人,喝最好的美酒,成为江湖第一淫贼,第一暴徒,完全是我心中的偶像。”
  衣着华丽的富家公子则重重叹息道:“真是老天不长眼,无耻淫贼居然越活越有名气,据说昔日江湖第一美女萧碧痕也落入了他的魔爪,艳福不浅啊。”
  赵烈身着天蓝色长袍,中间用一根紫色的带子勒在腰间,长发随意束起来,背后的两把锋利长刀烘托出赵烈高大强悍的身体,孤寂站在人群最后面,脸上露出了复杂笑容。江湖就是真真假假,善恶难分,他走出了最艰难的时刻,不再是默默无闻的江湖小勇,现在已经“名动天下”。
  江湖小混混随意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到赵烈,他紧张得连张开的嘴巴也合不上,飞快回头望了一眼贴在墙上的画像,惊恐地望着笑容满面的赵烈,所有人回头就看见了他们刚才一直议论的赵烈。
  赵烈身上既没有冷酷笑容,也没有散发漫天杀气,面带灿烂亲切的笑容,喧哗人群瞬间僵立,寂静无声,然后忽然如同白日见鬼般做鸟兽状一哄而走,包括那些佩带刀剑的江湖豪客,没有人敢面对这个凶残狠毒的恶徒,赵烈无奈地耸耸肩膀,苦笑着走进了城。
  望江楼屹立在城中的最高处,共有七层,飞檐画栋,夹在周围低矮的楼房中显得鹤立鸡群,乃是远望长江最好的地方。赵烈独自坐在望江楼最高层饮酒,隔窗眺望气势磅礴的长江,桌子上堆满了好酒好菜,登高望远,心中豪情万丈。
  楼梯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两个尼姑缓步走上了楼,她们没有了满头青丝,神色圣洁,目不斜视,两个人都是一样的装束,身后背着同样的长剑,肃穆的表情并不能掩盖她们清秀的面容。
  两个尼姑静静坐在离赵烈对面的桌子上,点了几个馒头和几碟咸菜,津津有味地文雅吃着,赵烈望着她们简陋枯涩的饭菜,再望着他面前满满一桌子大鱼大肉,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突如其来的笑声让对面的两个尼姑抬头奇怪地望着赵烈。
  赵烈轻咳一声道:“两位出家人简朴的作风和我糜烂腐化的生活形成鲜明对比,所以方才忍不住笑出声来。其实我觉得吃素非常没有营养,难怪你们面黄肌瘦,说得好听一点是“不食人间烟火”,其实也就是我们俗人说的“营养不良”,哎!佛在心头坐,酒肉穿肠过,出家人重在修炼心佛,像你们这样病恹恹的,佛祖看了也会心疼的。”
  赵烈滔滔不绝说着,一个年轻的尼姑听着乱七八糟的话语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而另外一个年长些的尼姑则神色凝重,中年尼姑缓缓道:“公子是否就是江湖黑榜的赵烈,我们是蛾眉弟子,贫尼无尘和弟子静心。”话未说完,长剑已然出鞘。
  赵烈放下手中的酒杯,长叹一声,凝神细望着眼前的两位蛾眉弟子,她们真的不是对手!清秀天下的蛾眉山,泉清水秀清音阁恍惚间从眼前飘过,他心中想起了静玉纤美修长腰肢挺直的体态,盈盈巧步,风姿清逸的恬淡气质和青山灵雨般秀丽的脸庞。
  赵烈的心忽然变得出奇澄净,没有一丝尘埃,眼中也射出了平和宁静的目光,微笑道:“佛云:恶由心生,师太可否看到在下的一颗心?”无尘师太静静聆听,神色紧张,毕竟面对大名鼎鼎的淫贼。
  赵烈宁静道:“我和蛾眉掌门静玉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心里忽然想到了静玉湿润清新的嘴唇,那是缠绵动人的滋味!他接着平静道:“我对蛾眉派有着极好印象,贵派掌门静玉曾经让我狂躁的心暂时安静,她给过我清新美好的回忆。”
  赵烈停顿下来,微笑着对旁边小二道:“麻烦给两位师太来壶蛾眉山的云雾清茶,有点口渴了。”紧张凝重的气氛终于缓和,无尘师太虽然依旧手持长剑,但已经没有了什么杀气。
  云雾清茶很快放在桌上,空气中弥漫着茶叶清香的味道,无尘师太闻到熟悉的茶叶香味,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
  赵烈忽然拔出长刀冰心,飞快朝面前的茶壶劈下!无尘师太只见眼前惨白光芒一闪而过,重重砍茶壶上,但却只发出了一声轻响,桌子纹丝不动,装满酒的杯子也没有洒落出来,还没有等她有所反应,赵烈已经反手长刀入鞘。
  赵烈微笑着把刚才还在冒着热气的茶壶轻轻分开,并没有水滴落,原来刚才冰冷刀锋已经把茶壶劈为两段,而且把里面的茶水冻结成冰。
  无尘师太望着匪夷所思的暴雪刀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知道远非对手,惟有叹息一声,手中长剑无力垂下,无奈放回剑鞘。
  赵烈心中悲叹道:“苦口婆心说了大堆道理都没有能使她长剑入鞘,简单冰冷的一刀却胜过千言万语,看来还是实力决定一切。”他拿起化为冰快的云雾茶笑道:“要不要试试冰冻云雾茶,夏天喝起来很过瘾的。”
  无尘师太铁青着脸对妙龄尼姑静心道:“既然技不如人,我们走吧。”赵烈微笑道:“我有几句话想要对静玉掌门说,恳求师太帮我传递。”
  无尘师太刚什么话也没有说,对方的实力让她无话可说,静心美丽大眼睛则好奇地望着谈笑风生的赵烈,怎么也看不出他是无恶不作的淫徒。
  赵烈回头对店小二道:“准备上好笔墨,我要写几句话。”两个尼姑尴尬坐着,根本没有心思吃饭,她们心中泛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面前的赵烈凝神狂草,长发飘飘,完全没有杀气,反而透出一股文雅的书卷气。
  赵烈写完之后,小心把它递给无尘师太,诚恳斯文道:“麻烦师太一定交给掌门静玉,在下在这里先谢过了。”他笑着把酒杯中的酒饮尽道:“酒足饭饱,我先行告辞,况且我在这里两位也吃不下,你们慢慢享用吧,告辞。”说完之后大摇大摆离去。
  无尘师太心中泛起了荒诞感觉,仿佛就像在做梦,甚至比梦境还不真实,她紧紧盯着手中散发墨香的纸条,终于忍不住打开,满头雾水,旁边的静心悄悄探头望了一眼,发现不过是一首优美的诗词而已。
  无尘师太沉吟片刻,终于从随身携带的行李架中取出一只白色的信鸽,仔细的把纸条绑在鸽子的腿上,走到窗口,轻轻把鸽子抛到空中,回头对静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无风不起浪,江湖传言不会没有根据,赵烈逃亡江湖数年,杀人如麻,手上沾满了鲜血,刚才一刀妖艳无比,我当时竟然感到一种心凉的滋味!哎,行走江湖二十年,穷凶极恶的人我也见了不少,唯有赵烈给我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蛾眉掌门静玉独自悠然站在清音阁,聆听飘渺的梵音,涧水清澈如玉珠在布满青苔的山石上跳动,清脆悦耳。她上如青山般灵动的秀发不再存在,青山灵雨般秀丽的脸庞更加圣洁,清逸气质不带一丝人间烟火。
  静玉凝视山间秀美悠远的绿意,宁静空明的心忽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忽然想到了在清音阁遇到的赵烈,心跳微微加快,但很快恢复了平静,静静站立,心中再无任何杂念,心湖光滑如镜,连细微的涟漪都没有。
  一只鸽子从远方飞越过千山万水,灵巧落在了清音阁的护栏上,静玉轻轻取下鸽子腿上的纸条,缓缓展开。
  几行熟悉字迹落入静玉灵动清澈的双眸中,“野巷长风横掠,碧草如幕临风。负手旷郊秋萧瑟,回看清音雨稀疏,月淡酥茶凉。大漠三年异客,江山梦里东吴。蜀女丝竹犹乱耳,坐下胡儿眉点朱,宴归身影孤。”
  静玉把纸条紧紧握在手中,闭上眼睛,赵烈一身蓝袍,长发飞舞,狂放的眼中藏着深深的,永远也化不开的悲伤的影子闯入了她的眼帘,本来已经宁静的心湖再起涟漪。
  赵烈得意地走出望江楼,兵不血刃轻松打发了蛾眉弟子,心中十分开心,惬意漫步在路上,必须尽快赶到山水帮,他骑着快马急驰在路上,不时观赏沿途美丽的景色,春色迷人,阳光妩媚,身下的快马逐渐慢了下来,最后缓缓的走在路上。
  前方耸立一座青翠险峻的山峰,熟悉陌生的感觉缠绕在赵烈心头,恍若隔世,心猛然颤抖一下,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奔驰到了黑虎山,这里是他踏入江湖的开始,记载了无数欢笑和血泪。
  心中泛起一种无法言语的感受,赵烈轻轻跳下马匹,把马栓在路边的树林中,径直朝黑虎山上走去。黑虎帮早在两年前就南宫霸率领高手剿灭,黑虎帮从那时起就从江湖中消失了,如果不是因为赵烈的存在,黑虎帮早就被人们遗忘了。
  赵烈伤感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路边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每块石台阶都走过许多遍,上面印着无数回忆。山路十八弯,飘渺优美的瀑布从两座秀美青翠的山峰之间飞流而下,纤细的瀑布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赵烈脸上露出了笑容,当年最喜欢这个清凉的瀑布,无论春夏秋冬,严寒酷暑,他每天都会到这个瀑布冲凉,即使是寒风刺骨的寒冬也会坚持让头顶着冰冷水流冲过身体,无比舒坦痛快,瀑布汹涌的水流每天冲击着赵烈赤裸的肌肉,强劲健壮的肌肉在水流中欢快跳动,他就是喜欢水流冲击在身上独特刺激痛快感觉。
  每棵树,每块石头都是那么的亲切,赵烈背负双手静静游走,心中太多的感慨,淡淡的忧伤和喜悦交错出现在回忆中。
  黑风岗是黑虎山最险恶的地方,赵烈悠然走在狭窄险峻的黑风岗,不时抬头望着头顶上仅一尺宽的缝隙,加入黑虎帮半年后那场艰苦的阻击战在就是在黑风岗进行的。
  毒蝎帮当时乃是附近最大帮派,为了扩展势力范围,他们集中了两百多名帮中的好手攻打黑虎帮。赵烈当时还是黑虎帮黑虎堂的小喽罗,刚刚进入江湖才半年时间。帮主黑天虎采取了赵烈的意见,龟缩在黑虎山上,集中了一百多个兄弟守在易守难攻的黑风岗。
  那是一场血战,毒蝎帮猛攻黑风岗,暗中派出精锐部队悄悄从后山偷袭黑虎帮总部,可惜赵烈算准了毒蝎帮的阴谋,预先在后山埋设了大量的炸药陷阱,偷袭黑虎帮总部的毒蝎帮精锐损失惨重,毒蝎帮在此役后从此一蹶不振!赵烈一战成名,树立了在黑虎帮的威信。。
  赵烈站在黑风岗,沉浸在往事追忆中,忽然被一声怒喝惊醒,两旁石岗上忽然跃出两个黑衣蒙面人挡住了道路,黑衣蒙面人手持大刀,凶狠大声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往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赵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几乎笑弯了腰,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黑虎山居然会被强盗打劫,而且说话的语气和他当年如出一辙,忽然感到无比亲切。
  黑衣蒙面人诧异望着大笑不止的赵烈,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笑弯了腰的赵烈剧烈喘息道:“我对你们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我看两位豪杰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很是喜欢,只是不知道买路钱需要多少,可否告之?”
  两个黑衣蒙面人面面相觑,简直快被急疯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勉强道:“你有多少统统拿出来!”另外一个黑衣人毫不示弱地挥刀朝旁边的一块石头劈下,“哐”的一声,坚硬石头应声被砍为两半。
  赵烈眼中笑意更浓,黑衣人刀法娴熟,功力深厚,根本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强盗,他们为何要藏在这黑虎山打劫呢?他忽然收起笑容,刹那间整个人变得冰冷,冷酷眼睛直直盯着黑衣蒙面人,身上蓦然发出强烈杀气。
  黑衣蒙面人无法承受赵烈过于激烈的变化,他们后退一步仔细打量赵烈,终于看到了斜背并列的两把长刀和飞舞长发,他们眼中露出的惊喜怀疑的眼神,迟疑道:“你就是黑榜赵烈吗?”
  赵烈淡淡道:“我就是赵烈,有什么问题吗?”
  两个黑衣蒙面人一把扯下蒙着的黑纱,其中一个兴奋道:“我们兄弟本来一直在五虎断刀门修炼刀法,可惜五虎断刀索然无味,耳闻公子轰轰烈烈的事迹,我们极为景仰,希望能追随在公子身边,于是到赵公子曾经生活战斗过的黑虎山瞻仰公子故居,没想到真的碰上公子。我叫张大富,他是我的弟弟张旺财。”
  赵烈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道:“你们武功不弱,威吓要在黑虎上当强盗?”
  张旺财不好意思道:“我们听说赵公子以前曾经在黑虎山占山为王,所以我们也想感受一下赵公子以前的生活,所以今天贸然出手,不想却遇到了公子,班门弄斧,真是万分惭愧啊。”
  赵烈摇头道:“我是江湖中人人追杀的淫贼,你们真的愿意跟随我吗?” 张大富坚决道:“赵公子自创狂风暴雪刀法,智除霹雳堂老大雷天动,怒杀山水帮正副帮主,火烧无名府,斩杀鬼王,激战华山之巅,大战丐帮帮主汪洋,干了无数惊天动地的事迹,我们兄弟决心跟随公子闯荡江湖。”
  张旺财不甘落后道:“赵公子潇洒风流,逃亡江湖的路上身边没有缺少过女人,简直是个奇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甘愿追随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赵烈眼中没有丝毫得意神色,隐约露出了无尽忧伤和悲痛,刻骨铭心的痛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努力想哭,却没有眼泪,到最后只是沉默,会在沉默中爆发吗?他沉吟片刻淡淡道:“我想到黑虎山去看一下,你们随我来吧。”身上散发出无尽寒意伤感,张大富兄弟对望了一下,不敢说话,默默跟在他身后。
  赵烈静静凝视昔日金碧辉煌的聚义厅,双拳握紧,身上蓦然发出森冷寒气!富丽堂皇的聚义厅被大火烧得只剩下了残檐断壁,杂草丛生,破败悲凉,尸骸遍地,散发出让人心惊胆战的森冷鬼气。
  赵烈久久伫立,缓缓闭上眼睛,“庭院深深乱草狂,残墙蛛网惹鬼尘,心事无风长刀凉。 风渐紧,雨声频,夜长心寒冲九天!”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灯火辉煌,酒池肉林的聚义厅。
  赵烈就是从黑虎帮的聚义厅走入了江湖,从此走上了一条不灭的铁血传奇道路。其实进入江湖有很多方法,可以加入名门正派,如果那样的话,赵烈也许将走入另外一条道路,当时霹雳堂和神刀门都在江南迅速扩张,他应该有机会加入这些大帮派。
  鬼使神差,赵烈却选择了盘踞在黑虎山小小的黑虎帮。聚义厅前面宽阔练武场上,帮主黑天虎亲用脚挑起一块大石头,右手“砰”然把石头击得粉碎,一只小鸟从黑天虎头上飞过,黑天虎肥胖的身子居然能跃到空中,凌空把小鸟握在手中捏死!赵烈握紧双拳,觉得武功简直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议了。
  赵烈想到了被烧毁的家业,迫不及待,废寝忘食的拼命学武,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得到了充分发挥,他默默观察这个全新的世界,新鲜刺激,隐藏在体内的激情被江湖点燃。
  第一次打劫是在黑虎山下,赵烈手持亮晶晶的钢刀,凶狠大声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往此路过,留下买路钱!”然后大家一哄而上,刺激简单,轻松背着无数的金银回山,江湖遍地都是金子,他开始迷恋上神奇江湖。
  赵烈不断向黑天虎建议不要打劫来路不明的商队,那样风险太大,抢劫钱物就已经足够,尽量不杀人,避免惹火上身,利用最小成本获得最大利益,然后大量贿赂附近的官府,保证打劫的合法性,他很快赢得黑天虎的赏识。
  赵烈功力迅速增加,性格坚韧果断,绝不甘心做一名小喽罗,于是不动声色地观察,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努力奋斗,默默寻找机会。
  赵烈在激烈搏杀中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冷静,许多武功高强的敌人都被他乱刀砍死,虽然身上布满累累伤痕,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忘记了身上的伤痛,但决不会忘记心中的痛苦和梦想。
  赵烈依靠豪爽性格和身上累累伤痕很快赢得了帮中兄弟的尊敬。黑虎帮最大的挑战来自周围帮会的火并,帮会火并让他逐渐展示了非凡才能和出众谋略,攻打黑水湖毒蝎帮的激战中,黑虎堂堂主罗刀意外身亡,罗刀倒下的瞬间,赵烈脸上露出了诡异笑容。
  黑虎堂堂主罗刀仗着和帮主黑天虎是结拜兄弟,不但打劫商队,而且歼杀无辜女子,搞得黑虎帮名声很烂。赵烈非常讨厌残忍好色的罗刀,他可以在搏杀中毫不手软,但从不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手,所以罗刀迟早是要死的。
  黑天虎在灯火辉煌的聚义厅亲自提拔赵烈成为黑虎堂堂主。赵烈久久站立,思绪不但回到了聚义厅,更多的追忆飘回到了曾经纵情狂歌,激情燃烧的岁月。
  赵烈在黑虎帮度过了最痛快的日子。黑虎堂纪律严明,奖惩分明,他毫不在乎每次金银珠宝的分配,身为堂主居然不取分文,全部按照战功大小分配给下属,很快赢得兄弟们的尊敬。
  赵烈经常和黑虎堂兄弟在聚义厅痛快喝酒,喝高了的时候,几十个兄弟就着锅碗瓢盆敲打起来,胡乱高歌,“青山绕绿水,霍霍清辉欺明月,持长剑,挥大刀,血自流,梦回江湖高歌啸,海浪荡我心,有酒醉今朝,一路狂歌任我行!”鬼哭狼嚎的歌声响彻夜空,回荡在青翠的黑虎山上,让人热血沸腾的江湖,让人不能自已的江湖!
  提着脑袋生活的日子让人醉生梦死,闷热的夏夜,赵烈会带着手下兄弟骑着快马一路高歌到附近城镇的青楼中发泄,银子得来容易,花得也痛快,快意人生。
  赵烈平时严禁奸淫妇女,违令者斩!令出必行,赵烈曾经在被侮辱少女面前,挥刀把两个帮众的头冷冷劈掉,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违背命令。
  怡红院是黑虎堂经常光顾的地方,刀口舔血的兄弟出手大方,他们是怡红院最受欢迎的顾客。赵烈和手下兄弟搂着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纵情痛饮,爽快欢畅,喝得半醉的时候他也会填词做赋,快活之极。
  夜色温柔而狂野,每次当会兄弟们在房中快活的时候,赵烈都会放开搂在怀中的女人,喜欢深夜独自在凉亭中饮酒,冷冷凝望天空的皎洁月亮,也会想起那场熊熊大火,那是他辛苦奋斗整整七年实现的第一个梦想,岁月无痕,痛楚却永驻在生命。
  赵烈并非不需要女人,而是不想沉醉在温柔乡中,不想让醉生梦死的生活腐蚀坚韧意志,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坚持练武,惟有不停奋斗才能改变一切。
  怡红院最红的姑娘小红每次都陪着赵烈喝酒,她能歌善舞,红袖飘香,琴棋书画也略窥门径,乃是怡红院的当红头牌,她也看不透性格狂放,才华横溢的黑虎堂堂主,他从来没有让她过夜。
  夜深人静的时候,小红常常站在窗前静静凝望赵烈,看他饮酒高歌,看他静坐练功,年轻的脸庞上却有一双深邃苍凉的眼睛,一直到天亮,她都会默默望着赵烈潇洒翻身上马,骑着高大的骏马急驰而去,惟有飘逸长发在风中飞舞。
  黑虎堂声势日渐壮大,堂下兄弟作风彪悍顽强,战功卓著,赵烈在帮中地位仅次于帮主黑天虎,又过了一年,还是在酒池肉林的聚义厅,赵烈众望所归成为了黑虎帮副帮主。
  赵烈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残檐断壁的聚义厅,脸上挂着冷笑,他回头对张大富兄弟淡淡道:“我从来不走回头路,我们从后山小道绕下山去。”疼痛,只是因为永远失去,回忆,只是因为成为过去,他不会哭泣,只是不停冷笑。
  英雄会依仗长江天险,可以方便朝南北武林迅速扩张,占尽了天时地利,如日中天。不料英雄会在江北遭到了洛阳金龙帮的顽强阻击,金龙帮展现了超乎寻常的实力,而且铁血联盟异军突起,日渐壮大。英雄会在江南的发展也不顺利,卓不凡率领的新神刀门逐渐开始了扩张,江南武林一片混乱,英雄会夹在南北武林中间,腹背受敌,陷入了困境。
  长江落雁岛英雄会总坛江河堂中空无一人,南宫无雪顺着延伸到大门两排黑漆柱子缓缓走出大厅,他居然在英雄会危机重重的关头离开了堡垒遍地,机关重重的落雁岛。
  春花烂漫,南宫无雪独自走在路上,自从未婚妻展莹失踪后,他身边一直没有女人,他的痴情成了江湖少女完美的梦中情人!英俊温柔,事业有成,年纪轻轻就成为江湖中最有势力的帮主,也是江湖年轻侠少的偶像。
  南宫无雪不想呆在落雁岛,英雄会凝聚了他的心血,风云变幻的江湖却让英雄会的发展陷入了低潮,他迫切需要定下新的计划,摆脱腹背受敌的困境。
  春日江南无比妖娆,清新的田园水乡让南宫无雪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悠闲游走在美丽图画中。温柔春风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白衣如雪,心却是阵阵刺痛,以前忙于帮中事务,居然从来没有陪展莹到江南游览,他心中顿时涌起了无尽悔恨,失落的梦,如天边那朵烟花,落英缤纷,花一哭,天空伴之落泪。
  南宫无雪呆立在蜿蜒的山道上,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往事的痛苦追忆中,恍惚间,似乎拉着展莹柔软的小手漫步在春日江南,眼中只有日思夜想展莹俏皮可爱的面容,远处传来马蹄声,一匹白色快马急驰而来,眼看就要撞到他身上。
  南宫无雪似乎没有感觉到“得得”马蹄声,呆若木鸡。马背上的白色身影发出一声清脆的惊呼声,她刚拐过一个急弯,此刻已经来不及勒马停下。
  南宫无雪就在即将撞上的瞬间直直冲天跃起,白衣少女和白马呼啸而过,有惊无险!白色身影如雪花般飘落,洒脱自如,甚至连眼睛也未曾睁开,白衣少女冲出几丈后把马勒住,跃下马来,气势汹汹的朝南宫无雪走过来。
  白衣少女娇柔的脸如莲花一样清香可人,正是莲花仙子秦雪,她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泄,怒气冲冲的对南宫无雪道:“阁下身手不凡,却站在这路中间,你是想故意挡住本姑娘的道吧!”
  南宫无雪英俊脸庞没有一丝火气,微笑轻声道:“在下刚才一时走神,冒犯姑娘之处请多谅解,告辞了。”转身继续沿着山路行走,白色长衫在青山绿水的衬托下显得温文儒雅,潇洒风流。
  南宫无雪温和斯文的话语让秦雪满腔怒火根本无法发泄,只能怔怔凝望南宫无雪转身离去,一时无语,她呆立片刻,灵动眼珠不停转动,小蛮腰一扭,白色娇好的身影从空中轻盈落在了南宫无雪面前,布满寒爽的俏脸忽然绽放灿烂笑容,柔声道:“你究竟是谁?怎么会独自傻傻走在荒山野岭中。”
  南宫无雪微笑道:“大名鼎鼎的莲花仙子秦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不已。”神态依然文质彬彬。
  秦雪惊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秦雪,你还没有说你是谁呢。” 南宫无雪轻声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想独自静静漫步。”
  秦雪向来争强好胜,南宫无雪的话语虽然看似温和斯文,但却隐约透出一股淡淡傲气。她眼珠一转,甜甜道:“小女子孤身在这荒山野岭,心中十分害怕,公子武功高强,不如陪我翻过这坐山吧。”
  南宫无雪眉头一皱,也没有想到莲花仙子居然如此难缠,性格变幻无常,刚才还是怒气冲天,瞬间又是笑容可掬,温柔可爱,他摇头叹息,春天总是让心特别软,无法拒绝少女春风般的温柔和楚楚可怜的要求。
  秦雪和南宫无雪在蜿蜒的山道上漫游,秦雪索性把缰绳递给南宫无雪牵着,两人一尘不染白衣在春风中摆动,出尘脱俗。他默默牵马走在前面,秦雪则左顾右盼,显得十分开心,她闪亮双眸忽然盯着南宫无雪的袖口,露出诧异的眼神。
  春风拂起了南宫无雪的袖口,露出了里面的衣襟,精致蓝色弯月绣在里面青色袖口上,秦雪心头一跳,想起了英雄会帮主南宫无雪,她快步走到南宫无雪面前道:“你就是武林四大公子之首,也是当今武林英雄会的帮主南宫无雪。”
  南宫无雪微笑道:“姑娘冰雪聪明,没想到还是被看你出来了。” 秦雪傻傻楞在山道上,“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南宫无雪竟然如此英俊斯文,温文儒雅,全然没有丁点盛气凌人的模样。”
  秦雪眼珠转了几圈笑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相遇吗?因为我们的名字里面都有一个雪字。” 南宫无雪儒雅风流,斯文秀气,秦雪俊俏清香,气质高雅。
  南宫无雪并没有答话,双眼凝视一座笼罩在飘渺云雾中青翠险峻山峰,路边的一块岩石上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血红大字“黑虎山”,两个砍柴樵夫正好坐在刻字的岩石下面歇息。
 
 
 
 

只看该作者 29楼 发表于: 2009-04-26
第二卷 怒刀轻狂 第三章 义无返顾
 
  秦雪奇怪的望着南宫无雪,这是一座普通山峰,可是他眼中为何露出凝重眼神,甚至还隐约透露出无尽的忧伤。
  南宫无雪走到两个樵夫面前轻声道:“在下请问两位大叔,前面的山峰可是当年的黑虎帮的寨子?”
  中年樵夫笑道:“黑虎帮曾经盘踞此山,看你们弱不禁风的样子,要是两年前你们路过这里,那可是万分凶险,不过现在不用担心,因为黑虎帮两年前被人在大雨磅礴的夜晚剿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年轻樵夫接口道:“不过据说黑虎帮也出了一个大人物,目前在武林中呼风唤雨,名气很大,所以经常会有附近的少年英雄到此山游览,体会当年他在黑虎帮的生活,不过现在山顶阴风凄惨,一般人不敢上去。”
  秦雪听到黑虎帮,终于想起了大雁塔见过的赵烈,她永远不会忘记赵烈长发飞舞的身影,狂放的神态和妖艳恐怖的暴雪刀法。
  秦雪也明白了南宫无雪眼神为何如此忧伤,江湖中人都清楚赵烈和南宫无雪之间的恩怨情仇,她叹息道:“真是没有想到淫贼赵烈成为名人,居然还有年轻人仰慕他的事迹,真是世风日下,今不如昔。”
  南宫无雪淡淡道:“我想到上山去看看。”他径直朝那青翠山峰走去,秦雪一言不发的跟着走了上去。他们走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一种无言的伤痛从青翠秀丽的山林中缓缓涌出,紧紧的把南宫无雪包围。
  青泉飞瀑,幽谷翠峰,南宫无雪默默向上走着。秦雪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忧伤,同样默默走着,她曾经听说过他和展莹之间的故事,虽然现在有无数的美女暗送秋波,但他丝毫不为所动,心早已经给了展莹,惟有把所有心思放到了江湖霸业中,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内心的悔恨。
  南宫无雪默默站在聚义厅面前,破败悲凉,枯骨遍地。半个时辰前,赵烈就站在同样的位置,同样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如果赵烈走了回头路,不选择从后山小路下山,他们肯定会在半山腰碰面,可惜命运让他们再次擦肩而过,无缘相见。
  南宫无雪闭上眼睛,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夜,电闪雷鸣,南宫霸率领高手冲进了聚义厅中,刀光剑影,鬼哭狼嚎,鲜血淋漓,黑虎帮两百多兄弟顷刻间就倒在了血泊中,宫无雪一声叹息,心中太多的感怀,没有鲜血就没有江湖。
  秦雪望着南宫无雪忧郁的眼神,轻轻道:“你一定很痛恨赵烈,我前段时间曾经见过他,我也挺恨他的,要不是他的突然出现在大雁塔,我们本来已经得到了武林至宝《玄光宝典》。”
  南宫无雪轻声道:“我虽然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总是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心中有太疑问无法解释,所以我要亲手杀了他,不然我会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秦雪忽然低声道:“你还在想着展姑娘吗?你是否准备孤独一辈子。”
  南宫无雪心中一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想再陷入儿女情长的纠葛中,他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英雄会,他为了这个梦想已经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他轻声道:“夜色渐晚,我们就此别过。”
  秦雪娇笑道:“黑虎山阴森恐怖,你就舍得让我独自下山吗?”落日的余辉照在荒凉凄惨的聚义厅,更加显现了阴森恐怖, 南宫无雪无奈道:“我们就一起下山吧,我要回落雁岛,姑娘要去什么地方?”
  秦雪漆黑灵动的双眸骨碌转动,轻笑道:“听说落雁岛风光优美,滚滚长江奔流而下,壮丽无比,我可以去看看吗?”
  赵烈和张大富兄弟沿着清幽的后山小道走下了黑虎山,他也不会想到南宫无雪此时正站在聚义厅前,两人擦肩而过,也许一切都是天意。
  张大富兴奋道:“不知赵公子的狂风暴雪刀法是那位前辈遗留下来的刀谱,可否让我们兄弟也欣赏一下。”
  赵烈冷笑道:“根本没有刀谱,狂风暴雪刀法都是我自创的。”
  张大富兄弟瞪大眼睛,张开嘴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张大富只能傻傻道:“我对赵公子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赵烈终于忍不住笑道:“他妈的!你们能不能换点有创意的说法,这也太老套了吧。” 张旺财匆忙道:“我对赵公子的景仰有如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此生不渝,如果赵公子非要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赵烈吃惊凝视张旺财道:“旺财,还好我不是一个女人,要不然一定被你这几句话给迷倒,看不出你还蛮有口才的,我并不是什么公子,你们我大哥就可以了,他妈的!我怎么听着公子这几个字这么别扭呢。”
  张大富笑道:“赵大哥玉树临风,而且还会吟诗作赋,完全像个潇洒的公子哥,所以我们才那样叫的。”
  赵烈忽然转身冷冷凝望张大富兄弟,森然道:“我真的像游山玩水的公子哥吗?”强烈的杀气让张大富兄弟说不出话来,他们总算体会到了赵烈的厉害。
  赵烈身上的漫天杀气刹那间消失,微笑道:“刚才不过和你们开了个玩笑。”冷冷转身朝山下走去,张大富兄弟忐忑不安的跟在后面。
  赵烈走到山脚,忽然回头朝熟悉的黑虎山最后望了一眼,目光刹那间越过万水千山,正好山顶南宫无雪的凝望山脚的目光碰在一起。
  奇妙瞬间,赵烈和南宫无雪的心都蓦然剧烈跳动,他们心中同时泛起怪异之极的感觉,他们久久不愿收回目光,虽然相隔几里远的时空,但他们似乎灵魂出窍,居然看见了对方模糊的影子。一阵云雾忽然升起,笼罩了黑虎山,弥天浓雾让他们视线模糊,露水却洗亮他们孤独的眼眸,两人同时打了激灵,眼前幻觉忽然消失。
  赵烈和张大富兄弟找了家酒楼大吃大喝,虽然早就习惯了孤寂,但有他们兄弟陪着,时间还是过得比以前快多了,他躺在椅子上没有动,嘴唇微动,一粒花生米“倏”的飞到了口中,忽然笑着对张大富兄弟道:“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去什么地方?”
  张大富勉强把嘴里的饭菜慌忙吞下,哽咽道:“赵大哥要干什么,我们就跟着干什么,反正我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张旺财没有说话,想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大哥孤身逃亡江湖两年多,我认为大哥应该建立自己的势力,成立帮会,不然力量太单薄,我们可以回到黑虎山重新建立黑虎帮,相信凭借大哥如日中天的声望,一定可以重振黑虎帮雄风。”
  赵烈笑着对张旺财道:“看来你的头脑还算灵光,重建黑虎帮倒是很有新意的想法,也许以后黑虎帮会在江湖中建立起来,但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我们要尽快赶到山水帮,我决定要从那里开始江湖路。”
  山水帮帮众对赵烈又敬又怕,有着近乎崇拜的感觉,他智除黑鹰帮,中了蛊毒之后冷静斩杀山水帮正副帮主,让人震撼!然而他对山水帮只有痛苦回忆,倾烟的娇媚狠毒深深烙在了内心深处,她的身体和心都让他永远难于忘怀。
  门外传来激烈马蹄声,很快有三个人走了进来。中间那仿佛人间富贵家庭里的饱学夫子,严谨而威肃,一丝不苟的气质极为明显,头戴黄金冠,身穿正黄色金光闪闪的锦袍,当胸还绣着一个绽放出无数光芒的狮头,虽然也是金黄色,但是闪亮的程度却更强,正眼望去几乎可以说是有点刺眼,此人乃是雄师镖局的总镖头雄霸。
  左边是一个身穿皮革的大汉,瞎了一只眼睛,并没有带上眼掩,独眼却目光锐利,就像地狱来的魔鸟,他是毒鹰凛风,右边是个英挺俊拔的白衣文士,貌以中年,其实已经六十多岁,乃是独当一面的不世高手震天剑单方叶。
  张大富兄弟忽然开始头冒大汗,坐立不安,神情紧张。赵烈冷冷的望了张大富兄弟一眼,没有说话。张旺财勉强笑道:“我们前几日抢劫的雄师镖局镖银,结果被雄师镖局的总镖头雄霸一路追杀,大哥不要生气,其实我早就想告诉大哥,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赵烈冷笑道:“我就觉得奇怪,你们为何要追随逃亡江湖的恶徒,你们也是走投无路才想到投奔我。”
  张大富拍着胸膛道:“虽然也有那么一点意思,但是我们兄弟认为大哥武功高强,为人爽快洒脱,值得我们跟随。”
  赵烈傲然道:“看在你们叫了几声大哥的面子上,我今天就帮你们摆平雄师镖局总镖头雄霸。”没有任何预兆,他原本半躺着的身体忽然如猎豹迅捷弹起,长刀冰心紧握在手中,凌空朝坐在旁边的雄师镖局的总镖头雄霸砍去。
  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妖艳惨白冰冷的白光,刹那间就到了雄霸的头顶。坐在雄霸两旁的毒鹰凛风忽然把手中的筷子闪电般朝赵烈射出,与此同时震天剑单方叶拔出天决剑想要挡住匪夷所思的刀光。
  雄霸大骇之下身子往后迅速后仰,想要躲过这寒冷妖艳,似乎比闪电还快的一刀。赵烈眼中无欲无求,只有惨白的刀芒,根本忽视了飞过来的迅猛刁钻的筷子和单方叶手中的天决剑,暴雪刀法夹杂着无尽决心和勇气。
  “咔嚓”一声轻响,惨白的刀芒把单方叶手中的上古神兵天决剑砍为两段,震天剑单方叶不能置信的望着手中的断剑,冰心妖艳的刀势没有丝毫的停滞,猛然停在了雄霸准备后仰的胸膛上。
  雄霸忽然感觉到心头上传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冰凉,刹那间几乎忘记了呼吸和思考,死亡的滋味原来是不过一种极度的寒冷。
  毒鹰凛风手中的筷子如鬼魅般“哧”的一声钻入了赵烈的肩膀,几乎刺穿了整条肩膀,凛风功力非同小可,居然用小小的竹筷刺穿了赵烈布满真气的肩膀。
  赵烈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肩膀上滴血的筷子,冷冷把长刀从雄霸的胸口上收回,轻轻抛回身后刀鞘,隐约散发出一种藐视天下的威严道:“我是赵烈,张大富兄弟抢劫雄师镖局的事你认为该如何解决?”
  听到“赵烈”这两个字,雄师镖局的三个人脸色都变了,他们没想到会遇到这个凶狠残暴的恶徒!雄霸望着赵烈肩膀上滴血的筷子,忽然觉得赵烈简直是钢铁铸成的,他也是老江湖了,想起了刚才的生死一线,知道是赵烈放了他一马,于是大笑道:“哈哈,看在你的面子上,雄师镖局和他们兄弟的恩怨一笔勾销。”
  雄师镖局的三个人匆匆离去,赵烈轻轻抽出肩膀上插着的筷子,鲜血喷涌而出,可是他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冷冷望着张大富兄弟。
  张大富兄弟望着赵烈身上的血迹,倒抽了一口凉气,怎么也没有想到江湖上威名远扬的雄师镖局总镖头雄霸居然被赵烈一刀击败,凛冽的刀法和铁打的身躯让他们兄弟从内心折服,死心塌地钦佩。
  逃亡江湖路上的无数血战让赵烈积累了丰富经验,身上无数的鲜血换来辉煌胜利。雄霸异常高傲放松,使得赵烈有可趁之机,先发制人,攻其不备,暴雪刀法妖艳恐怖,震慑人心,夹带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没有躲避毒鹰凛风的偷袭,一刀制敌,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干脆利落,需要莫大勇气。
  张大富高声道:“我们兄弟从今日起誓死跟随大哥!” 张旺财沉声道:“大哥居然一刀击败雄霸,肯定会在江湖中传为佳话,江湖中一定会掀起崇拜大哥的新一轮高潮。”
  赵烈露出淡淡笑容,目前的确需要帮手。张大富性格耿直火爆,功力还马马虎虎过得去,张旺财则心思敏捷,谈吐幽默,很有发展潜力。
  赵烈随意把伤口包扎好,如果刚才不用偷袭的办法,雄师镖局的三个高手绝非浪得虚名,他们全力一搏的话,鹿死谁手真的难以预料!他抬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道:“长路漫漫,不知道你们能陪我走多远?”说完以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酒楼,张大富兄弟赶忙跟在身后匆匆走出。
  赵烈和张大富兄弟骑马奔驰在宽阔的官道上,春风得意马蹄急,赵烈忽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快意人生的黑虎帮,这是逃亡江湖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张大富兄弟的加入让体内的热血开始加速沸腾。
  江南如诗如画的景色并没有能够让赵烈的脚步有丝的停留,心中充满了漫天豪情。张大富大声道:“赵大哥,你的江湖排名果然又上升了,已经从二十二位上升到十九位了,终于突破了二十大关,成为目前排名前二十位中最年轻有为的英雄。”
  张旺财凝望狂放不羁的赵烈,叹气道:“我总算是明白为何大哥身边从来不缺少女人,大哥风流倜傥,文武双全,身上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魅力,连我们兄弟也甘心追随大哥闯荡天下,更何况那些美女。”
  张大富不住点头得意道:“路上的小蟊贼只要听到大哥的名字就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大哥的名头在江湖中是越来越响。” 赵烈没有答话,只是身下的马蹄声更急了。
  赵烈和张大富兄弟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青州。这里地处湘中,乃是西南咽喉要道,周围群山环绕,民风强悍。连日的奔波让张大富兄弟满脸疲态,赵烈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疲倦,反而异常兴奋,眼中狂热的眼神似乎要把空气点燃。
  赵烈回头望了一眼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张大富兄弟,摇了摇头高声道:“这里距离山水帮的势力范围虽然不过百余里,但道路险峻,需要翻越数座大山,我们不如到城里面痛饮一顿,连夜兼程赶到山水帮。”
  张大富听到最后一句,原本轻松的脸上露出了悲惨神情道:“大哥,既然不过百余里,那么我们不如在这青州城中彻底放松一下,明早再出发,大哥虽然是铁打的身子,但我们兄弟怎么能和大哥相提并论,我们快不行了。”
  张旺财咬牙道:“大哥,此地虽然距离山水帮的势力范围只有百余里,但大哥和山水帮帮主快两年没见面了,人心阁肚皮,我认为应该先调查清楚再赶到山水帮。”
  赵烈忽然勒马停住,眼神如雾,沉吟片刻淡淡道:“旺财说得很有道理,青州附近的青龙山乃是烈焰帮的总部,最近山水帮正在和烈焰帮激烈争夺青州的归属,也许从山水帮的敌人口中能知道山水帮的情况,我们今天晚上就在青州好好休息。”
  悦来客栈今天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赵烈和张大富兄弟坐在角落上痛快的饮酒。虽然青州和山水帮相隔咫尺,张旺财的话让赵烈心中平添了一分担忧,每个人都在变化,他也不能肯定谢长剑是否还和两年前一样豪爽,世事难料,人心叵测。
  赵烈默默饮酒,心事难平,一壶烈酒很快就到了腹中。几匹快马从客栈门口的街上急驰而过,隐约传来一阵豪爽的歌声,赵烈洒脱地把长发撂到脑后,何必为这些小事烦恼,事在人为,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做到的。
  赵烈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豪爽笑容,他替张大富兄弟倒满酒,然后大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虽然不能流芳百世,我们也要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你们也不想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吧。”
  张大富兄弟端起面前的满满的一碗酒一饮而尽,心情激荡,热血沸腾,他们都忘记了江湖血腥残酷的一面。客栈里面龙蛇混杂,散发出浓浓的江湖味道,灯火忽明忽暗,赵烈和张大富兄弟坐在角落的阴影中,没有人注意。
  几个戴着斗笠的江湖客一边撕咬着卤牛肉,一边高声的谈论着江湖中的事情。赵烈看似漫不经心的喝酒,其实整个客栈中细微的声音都难逃他敏锐的耳朵。
  黑衣江湖客问道:“最近江湖中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另一个灰衣客叹息道:“江湖中什么鸟事都会发生,但就是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最近许多大小帮派打成一片,整个武林一片混乱,到处腥风血雨。”
  一名高瘦双刀客笑道:“现在几乎所有的门派都在招兵买马,看来平静十多年的江湖又将再起风云,各地英雄豪杰纷纷加入到大小帮会,我们也可以趁火打劫,乱世出英雄。”
  灰衣客笑道:“听说附近山水帮势头不错,苗人性格强悍,作风顽强,最近连战连胜,已经逼进了青州府,帮主谢长剑乃是苗人,性格豪爽,刀法威猛。”
  黑衣江湖客冷笑道:“山水帮和烈焰帮很快就有一场恶斗,不过要论刀法威猛,我看好淫贼赵烈,听说赵烈一刀惊走雄师镖局总镖头雄霸,厉害之极。”
  高瘦双刀客笑道:“赵烈还真他妈有种!火烧无名府,斩杀鬼王,据说鬼王的女儿韩夜冰曾经和赵烈去过雪域高原,赵烈不愧为黑榜淫贼,什么事都敢做。”
  灰衣客忽然低声道;“提起鬼王的女儿韩夜冰,我从朋友那里得知一个惊人消息,不过各位定要保守秘密,因为我得罪不起那个人。” 黑衣客和双刀客都好奇凝望神秘兮兮的灰衣客。
  灰衣低声道:“你们知道和无名府齐名的天机谷吗?”天机谷藏在云雾笼罩的十万大山之中,乃是人间的福地,到处奇花异草,美若仙境,谷中机关重重,隐藏无数的机关陷阱,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
  灰衣客得意洋洋道:“韩夜冰在知道他爹被赵烈斩杀后,神情恍惚,结果被天机谷谷主公孙策绑架到了天机谷。”赵烈听到这里,心头猛然一震,握紧了双拳。
  灰衣客得意道:“公孙策曾经见过韩夜冰,一直非常喜欢她,公孙策智慧超群,五行奇术,周易八卦,天文地理,机关陷阱熟烂于胸,至于那些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本以为他和韩夜冰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而且凭借天机谷少谷主的身份一定水到渠成,于是带着厚礼亲自到无名府求亲,没想到韩夜冰对他极为冷淡,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公孙策恼怒之下动手,结果被鬼王出手击败,性格孤傲的公孙策含恨离开无名府,认定乃是奇耻大辱,一直怀恨在心。”
  双刀客笑道:“其实公孙策也不算什么东西,仗着天机谷机关重重,其实也是欺软怕硬的软骨头,他知道赵烈斩杀鬼王,所以才敢有恃无恐的绑架韩夜冰,我他妈就看不起这种人,总是躲在那天机谷中,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黑衣客冷笑道:“公孙策不但精通机关八卦,而且据说武功也是深不可测,你有本事去找他啊,天机谷中可是美女如云。” 双刀客尴尬苦笑了一下,天机谷可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几乎就是江湖禁地。
  赵烈脸色忽然变得苍白,仿佛看到了紫衣温柔地包着韩夜冰修长纤美的娇躯,仿佛看到了韩夜冰眼中那永世也化不开的忧思和苦痛,仿佛看到了她背后的精致秀美的短弓和她独特的短发,所有的一切清晰浮现在眼前。
  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的时候才会有深入骨髓的痛苦,韩夜冰曾经那么近的靠在他的身边,然而现在却是咫尺天涯,赵烈身子开始颤抖,伤心欲绝。
  赵烈终于明白韩夜冰已经深深烙印在心中,因为他的心传来猛烈疼痛,原本以为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了,韩夜冰的水晶笑容已经穿透了他的生命。他握紧双拳,右手忽然重重砸在面前桌子上,杯盏碗碟被一拳全部震碎,化为尘土,冷冷从角落中缓缓站起,一言不发。
  整个客栈的人都吃惊的望着赵烈,不少江湖客已经看出他就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恶徒赵烈,他们眼中射出惊恐的目光,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就连在身边的张大富兄弟也摸头不着脑。
  赵烈冷冷地对张大富兄弟道:“你们现在马上出发去山水帮找谢长剑,告诉他我很快就会来山水帮,我现在要去天机谷做必须做的事情。”
  赵烈说完以后坚定走出,所有人都僵立在客栈中,所有的动作忽然停顿凝固,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做出任何动作,因为赵烈身上散发出来的极度冰冷的杀气让所有人瞬间回到了寒冷冬天。
  张大富兄弟互相苦笑了一下,赶忙尾随赵烈走出了客栈。他们冲到客栈门口却发现赵烈并没有骑马,赵烈高大的身影直冲云霄,一路远远狂奔而去。
  张旺财回头望着赵烈飞驰而去的方向,忧虑道:“天机谷乃江湖禁地,里面机关重重,奇门阵法遍布,从来没有人可以活着出来,不知赵大哥能否闯过这一关,哎!冲冠一怒为红颜,大哥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赵烈一路狂奔,心中的悲愤之情难于抑制,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就这样一直冲到天色发白,朝霞漫天才猛然停下来,也不知道冲了多远。
  经历千辛万苦终于赶到江南山水帮,很快就可以开始新的江湖生涯,然而却不得不暂时放弃,因为赵烈不能不去天机谷,无论多么凶险也会义无返顾地冲过去。
  天空朝霞绚丽,赵烈剧烈喘息道:“我他妈总是太冲动,身不由己。”天机谷云遮雾绕,神秘莫测,到处都是机关陷阱,稍不小心就会死在里面,他开始静心思索该如何才能救出韩夜冰?单凭蛮干冲动和满腔热血是不会成功的,可是江湖中谁会帮他呢?江湖中很少有人敢擅自闯入天机谷。
  赵烈想到了宋青河,飞速冲到一处热闹的集镇,留下了和宋青河的联络方法,他握紧双拳,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必须尽快赶到天机谷,一刻也不想停留,日夜兼程朝藏在千里之外的天机谷飞奔而去。
  天机谷中藏有无数的金银珠宝,赵烈希望宋青河能够协助他闯进天机谷。
  赵烈睁大血红疲惫的眼睛凝望笼罩在浓雾中的茫茫十万大山,江湖中神秘莫测的天机谷就藏在其中,无尽翻滚的浓雾带来悲凉无奈的感觉,飘渺云雾让心中产生渺茫无助的感觉,天空正飘落雨织雾绕的尘埃,泊在心头负载着无言的悲哀。
  赵烈忽然飞起一脚把面前的大石踢到空中,巨大石块高高飞到空中,饱含无边愤怒的石块撞在远处山崖上,发出了巨响,碎石飞溅!他忽然心生警觉,感到有人无声无息的从后面接近,刹那间浑身真气布体,肌肉微微颤抖,随时准备爆发。
  身后传来宋青河清淡的声音,“这一腿刚中带柔,看来功力又精进了不少,你把我约到这里就是看你表演飞腿吗?”
  赵烈回头看见了宋青河,头发整洁的盘在头上,用一根古朴的簪子插在上面,简洁清爽,皮肤光滑如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显得从容不迫。
  赵烈沉声道:“你终于来了。”宋青河微笑道:“你就那么有把握我会来吗?”
  “因为我没有把握,所以我才紧张,才会把怒火发泄在石块上。” 赵烈苦笑道。
  宋青河目光闪烁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了解天机谷的路线,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天机谷的具体位置。”
  赵烈淡淡道:“你既然能够洗劫无名府,那就还有袭击天机谷的计划,因为天机谷存在武林数百年,藏有大量的金银珠宝,所以我猜你曾经计划攻击天机谷。”
  宋青河静静凝望赵烈很长时间,忽然笑道:“我们本来的确准备计划袭击天机谷,但天机谷中机关陷阱多如牛毛,所以最终放弃了这个危险计划,我赶到这里是因为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硬闯神秘莫测的天机谷?”
  赵烈的眼中露出悲伤的神色,轻轻的道:“我不过为了一个女人。”漂泊的岁月里学会了孤独,隐藏于漠然的夜色里。
  宋青河眼中射出惊讶眼神,在那瞬间,眼前恍惚飘过了一个红色身影,眸子清澈再浑浊,漫漫岁月里他已经熬成一盏孤夜的灯。
  宋青河沉吟片刻冷冷道:“你居然肯会为了女人冒险,我越来越看不懂你,我可以给你天机谷机关的详尽地图,当你闯入天机谷核心地带的时候,我自然会帮你对付公孙策,不过里面的财宝我要全部取走。江湖中可是从来没有人成功突破那些陷阱机关。”
  赵烈想也没想道:“我已经决定独闯天机谷。”
  宋青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天机谷中的云雾都是公孙策匪夷所思的机关搞出来的障眼法,如果你能破除,那些妖气冲天的雾气自然就会消散。”
  赵烈默默接过地图,小心放入怀中,不再说话,两条蓝色身影拔地而起,冲入了那云遮雾罩的茫茫十万大山。他们在无穷无尽的山林中飞跃,十万大山似乎总是雾罩在云雾之中,层峦迭嶂,根本无法分清方向,如果不是宋青河带来的地图,赵烈可能一个月也找不到天机谷的所在。
  两座高耸入云的青翠山峰之间就是江湖中神秘的天机谷,阵阵浓雾不时从谷中冲出,白日重雾笼罩,夜里鬼火闪烁,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气氛。
  赵烈回头对宋青河淡淡一笑,蓝色身影毫不犹豫的从云雾中冲进,瞬间就消失在妖气弥漫的谷中,宋青河望着远去的蓝色背影,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丝钦佩神色。
  赵烈才刚冲到谷中忽然发现前面豁然开朗,云雾瞬间消散不见,回头发现来路已经看不到了,身后云遮雾罩,前途一片光明,他静静站着,凝望眼前的奇异景象,前面是条滔滔奔流的大河,宽广无边,根本看不到对岸,他冷笑一声,坚定的走到水面,脚踏之处坚实,果然是幻觉。
  就在赵烈放松的瞬间,无数骷髅忽然从水底冒出,四面八方一齐逼来,带着怪声惨叫和骨头互磨的吱吱声响,十分骇人,骷髅看起来好像是由白骨牵边而成,每走一步老要摇晃一阵,但动起手来出奇快捷。
  赵烈大骇之下纵身跃起,发现满目皆是血红色,竟然落入一个血池之中,无数骷髅在周围跳动,似乎要把他活活吞噬。如果是换了一般人肯定万念俱灰,魂飞魄散,英雄气概尽失,被骷髅装进石棺,葬身深渊!可惜赵烈长刀无边在手,心中再也没有丝毫恐惧,凶横劈出了狂风刀法,刹那间无数恶狼凶狠朝周围无数白骨骷髅冲去。
  赵烈耳中传来一阵“噼啪”巨响,眼前无数的白骨骷髅和恐怖血池忽然消失,骇然发现他竟然站在一个绿波荡漾的小水池中,周围是无数破碎的机关,上面装着沾满毒液的刀剑。如果刚才他为那些幻想所惊,身行稍微缓慢,必然将葬身在这些沾满毒液的刀剑之上,幸好他那威猛的刀法把这些机关毁坏。此阵除了机关操纵之外,含有五行五克、奇门八卦之理,真是夺鬼神之机变,参天地之造化,只是太过阴毒,为正人君子所不齿,没想到公孙策居然用如此阴毒的机关。
  赵烈轻轻跃出绿波荡漾的小水池,依然潇洒把长刀抛到身后刀鞘,继续坚定朝前走去,前面居然是一个雅致幽静的园林,他在这个美丽的园林前停住了脚步,敏锐感觉到其中似乎隐藏着无穷的凶险。
  赵烈足足站了半个时辰,一动不动,忽然拔出长刀无边,屏住呼吸猛然冲了进去,一股淡淡幽香从清幽的花园中飘出。普通人如果嗅到这种异香扑鼻的天欲烟梦香气,那怕只有一丝一缕,也会中毒,最为可怕的是此毒可以从全身毛孔中渗入,无法防备。
  赵烈刚冲到花园中央就感到口干渴如焚,喉中似要喷火,全身发热,渐至昏眩,心里一惊,知道是中了毒,双目通红,全身也泛也红色,连手中的“无边”似乎也开始变得通红,逐渐进入昏眩状态,灵智迷失,陷入幻想,四周五色缤纷的花树都化成千百个艳装美女围绕在他的周围,由念生淫,由淫生欲,由欲焚身!
  赵烈猛的咬破嘴唇,朝周围的绝色美女喷出一口血雾,反手把滚烫的“无边”插入刀鞘,咬牙拔出冰冷的“冰心”,一股深入脊髓的冰凉让他恢复了神明,握紧长刀朝四周千百个艳装美女劈出了暴雪刀法。
  无数绝色美女在赵烈面前血肉横飞,可是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变得冷酷无比,简直是杀人狂魔,不停的挥刀猛砍,几乎砍了一个时辰,地面的尸体堆积如山,终于长啸一声,朝前冲出了这个恐怖的地狱。
  赵烈全身皮肤隐约析出一些粉红色的斑点,刚才媚毒厉害无比,借着长刀冰心的极度寒意恢复神明,然后利用无尽杀戮化解体内快要爆炸的欲火,兵行险着,终于度过了这道难关,长刀依然莹白耀眼,没有一丝血迹,刚才果然全部都是幻觉。
  赵烈站起来不停冷笑,一定要尽快走进天机谷,究竟公孙策是个什么样的人?很不得把他一刀砍为两截,公孙策居然用如此邪毒的阵法,他十分担忧韩夜冰的安全,刚才误打误撞居然破了厉害无比的天欲烟梦。身上的衣服已经给汗水弄得湿透了,几乎可以拧出水来,忽然抬头发出一声长啸,头顶一直盘旋的云雾似乎也被惊天动地的啸声惊散了许多,豪气冲天,挥刀冲了进去。
 
 
 
 

只看该作者 30楼 发表于: 2009-04-26
第二卷 怒刀轻狂 第四章 如梦似幻
 
  星光七杀阵乃是天机谷中的六座星楼与正中长廊构成的一个高深奥妙的阵式。公孙策的祖父当年建筑六座星楼时巧运灵思,按先天易理,而此阵以御敌。此阵发动时,六座星楼灯光同时大盛,七面高悬的青铜镜互相反射着这眩目的光芒。敌人陷此阵中便目迷镜光,足下自乱,自四面八方箭来的箭矢便足以制敌于死命,无数英雄豪杰在闯此阵时吃了大亏。
  赵烈心思明锐,挥刀把七面高悬的青铜镜劈成碎块,破解此阵。天风银雨阵乃是公孙策为对付中原武林高手所创的阵法,以无比精严的配合见长,具有“天、地、风、雨、日、月、云、雪、霜”九种变化,互为辅助,生生不息,又佐之以练子流星锤等奇形兵刃,极具威力。无数的武林高手曾陷入此阵身亡。
  赵烈苦战之后终于闯出了天风银雨阵,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背给流星锤狠狠重击一下,体内真气几乎就被击散,受伤不轻,可是却连公孙策的影子都没有看见,他在心中叹道:“这天机谷果然不是人来的地方,如果不是运气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他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来路笼罩着层层迷雾,根本无法回头,既然闯入就只有不停往前冲,赵烈咬牙一鼓作气,连接破了天机谷中八方雷吼,令人毛骨悚然的迷天混沌大阵和五鬼阴风剑阵,虽然身上多处受伤,步履蹒跚,但毫不在意,心中只想着韩夜冰。
  精疲力竭的赵烈忽然陷入了一团黑雾,无论怎样运足目力,也看不清左右道路,这种阵法乃是公孙策按照八卦易理和阴阳五行生克之学所设,一反常人顺理成章的摆布之法,所以,这种阵法非常奇妙,公孙策自己也颇为满意。
  此阵尤以“化神为烬大九环”最为厉害,第一出手必含真力,每一呼吸定蕴内劲,似乎要把敌人彻底毁灭。大九环一旦施用出来,则阵中之人必会精疲力竭,萎靡于地,通常需两个月以上的养息才能恢复元气,有时甚至有零点气溃散,血脉暴裂之危,此乃颠倒奇门阵法中最精奥的一种。
  赵烈奋力劈出暴雪刀法,朝空中喷出大量的鲜血,黑暗中莹白色的“冰心”发出耀眼光芒,刺破了极度黑暗,居然把喷出大量鲜血凝结成冰,强悍真气让散落在空中的血冰如箭般刺穿了周围的黑雾,借助微弱光芒和凝固成冰的血箭,跌跌撞撞冲出了恐怖的颠倒奇门阵法。
  虽然身上遍体鳞伤,几乎不能站立,赵烈眼中闪烁着喜悦目光,因为笼罩在天机谷中云雾终于散去,抬头可以看见明媚的阳光,似乎已经冲到了天机谷中的腹地要害,前途一片光明。
  赵烈不能置信的望着眼前春意盎然的田园风光,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眼前一片白茫茫,然后看见了自己在河中的倒影。这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两排绿色的垂柳的柔嫩纤细枝条在风中轻微晃动,撩拨着少年的心,河里面长满了翠绿的水草,小河缓缓流淌,不时有娇小玲珑的翠鸟轻盈的从河面上掠过,荡起几点水花。
  河中倒影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清秀脸庞被杂乱的头发遮住大半,露出了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清澈透底。“阿烈,你在河边干什么啊?”少年终于从河中倒影惊醒过来,回头看见一个苗条的少女朝他跑过来。
  少女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手里提着一个竹篮,摸样还算俊俏,皮肤黑黑的,而且鼻子周围有少许雀斑,梳着又黑又长的辫子。
  赵烈笑道:“小敏,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呆在小河边,不过这里满目青翠,小河柳下红堤路,粉蝶逐莺舞,轻狂年少不知愁,笑看门前江水向东流。”
  小敏眼中露出羡慕崇敬的神色道:“你肯定又是偷偷从私塾里跑出来的吧。”赵烈毫不在意道:“呆来里面闷死了,我喜欢蓝天白云和碧水青草,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他双手拉住身后的树干,敏捷荡到身后翠绿的柳树上,垂柳细细枝干被压得弯弯的,不住晃动。
  小敏柔声道:“你还没有吃饭吧,我从家里带了几个大饼给你,趁热吃了吧,我特地多放了两个鸡蛋。”她从竹篮中取出两个大饼递给赵烈。
  赵烈轻盈从树下跳下,笑着接过温热的大饼,笑嘻嘻的拉着她手道:“我们去河边坐着吃,这里阳光太强,河边垂柳下很凉快的。”他们坐在河边,赵烈顾狼吞虎咽的吃着香甜的大饼,完全忽视了坐在旁边小敏的脸色比刚才红润了很多。
  远处跑来一个少年,气喘希希道:“赵大哥,私塾张秀才一直找你,他准备亲自去你家。”赵烈跳起来大声道:“什么?张老师到我家里去了!惨了,我得赶快回去。”他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村口破败的城隍庙乃是村里的私塾,香烟袅袅,老秀才一直在大殿中踱着方步,张秀才原本家道殷实,三岁开始读书,四书五经是背得滚瓜烂熟,满腹经纶,弱冠之年考取秀才,少年得志,但那却是他一生中最大荣耀,从那以后,屡试不中,一辈子郁郁不得志,家道衰败,穷困潦倒,一直在这偏远山村教书。
  张秀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赵烈身上,赵烈才华横溢,聪颖过人,出口成章,思维敏捷,写出的文章或诗词虽说略显幼稚,但张秀才读到妙处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拍掌叫绝。张秀才对赵烈倾注了极大的热情心血,几乎把赵烈当成了生命的延续。
  张秀才多次对赵烈父母道:“赵烈长相虽然清秀,但身材高大威猛,满脸福相,过目不忘,前程似锦,不可限量。”赵烈的父母看到私塾的先生如此看好他,自然也是满心欢喜。
  赵烈的心思却似乎并没有全部花在读书上,从小就调皮捣蛋,性格好动,根本无法静静呆在城隍庙中摇头晃脑大声朗读“子日诗云”,每次只要张秀才一转身,他就会忽然从课堂上消失。
  张秀才为此头疼万分,但也无可奈何,因为赵烈每次完成的功课都让他无可挑剔,叹为观止,但张秀才却固执的认为,“欲成大器者,必须正其心,端其行,方才能有所为也。”
  赵烈胆大妄为,身材高大威猛,曾经偷偷到附近山上向猎户学习狩猎方法和技巧,然后得意洋洋到附近山上去狩猎,利用自制的弓箭射杀了数只野鸡野兔,甚至用陷阱捕获了一只鹿和野猪,失踪了一整天,害得村子里的人漫山遍野搜寻他。
  赵烈的家庭祖祖辈辈生活在山清水秀的山村,父母守着几分薄田辛苦耕耘,父亲靠一身蛮力吃饭,年轻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壮劳力,可以轻易把村头的石碾子举过头顶,父亲脸上的皱纹印证了艰辛岁月。母亲心灵手巧,温柔贤良,每天在家织布,日子虽然清淡,但也温馨祥和,赵烈开朗洒脱的性格也让父母的脸上随时露出笑脸,家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赵烈像只温顺的绵羊般垂头站立在张秀才的面前。张秀才眼中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长叹一声道:“赵烈,你把昨天学的文章给我背下来,然后写在纸上,如果有一个错字,你就把这篇文章重写二十遍。”
  赵烈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了怪异笑容,挥墨如泼,不到一柱烟的时间就把洋洋数千言的文章恭敬递给了表情严肃的张秀才。
  张秀才接过之后,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书法龙飞凤舞,潇洒不羁,狂而不乱,折笔隐锋而为之,如列阵之排云,如百钧之驽发,如高峰坠石屈折,如钢钩万岁枯藤,豪迈之气跃然纸上。
  张秀才仔细一看内容,顿时气得浑身颤抖,赵烈写的内容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狗屁不通,没有一句是可以成文!他脸色铁青,拿起放在讲桌上的戒尺,朝赵烈慢慢走去,今天太让他失望了,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
  赵烈笑嘻嘻道:“老师不要生气,我觉得顺背没有什么难度,于是把昨天的文章倒背着写了下来,老师可以拿出原文,从后面逐字对照,如果错了一个,我马上重写二十遍!”
  张秀才不能置信地仔细阅读赵烈的大作,眼中终于露出了惊讶神色,喉咙干咽了几口,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赵烈的话一字不差,他总算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倒背如流,望着得意非凡的赵烈,竟然无言以对。
  赵烈不顾呆若木鸡的张秀才,快步溜出城隍庙,刚走到村头就看见了村里杨员外的女儿杨秀英,她和赵烈同岁,相貌平平,脾气暴躁,骄横无理,她爹是村里的大地主,富甲乡里,祖父曾经高中探花,入朝为官,后来荣归故里,成为山村里的土豪。
  杨秀英大声道:“终于逮到你了,今天我想吃鱼,快给我到河边捉鱼。”赵烈眼珠转动,忽然笑道:“好吧。”
  赵烈和杨秀英走到飘荡着水草的河边,他笑着对杨秀英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给你摸鱼。”说完以后,一个猛子扎到河里,溅起了一阵美丽的水花。
  赵烈在水中自由游动,眼睛睁得大大的,绿色的水草在眼前晃动,美丽小鱼在其中穿梭游动。他一口气游到离杨秀英很远的地方,然后悄悄上岸,跑回家换了衣服,舒服地吃着热气腾腾的可口饭菜。
  杨秀英在河边走来走去,天色渐渐黑暗了,忽然感到心里恐慌,非常担心赵烈的安危,她对着河水大声道:“赵烈,你不要吓我!赶快出来,我不要你抓鱼了。”河水依然宁静,她惊恐的声音逐渐变成了哭声。
  赵烈已经十六岁,独自呆呆的坐在河边钓鱼,心绪天马行空般游走在奇异的幻想中,他不愿意像父母那样辛苦过一辈子,忽然渴望走出小山村,期盼外面的精彩世界,也想像张秀才那样苦读寒窗,他向往那些富家公子的风流潇洒的生活,风花雪月,生活惬意舒适优雅,决定弃文从商。
  水面上的浮子微微一动,赵烈手腕一抬,一条大鱼“哗”的一声被拉出了水面。村里的小敏从远处缓步走了过来,两年过去她越发显得亭亭玉立,青春活泼,鼻子旁边的雀斑让她看上去更加朴实和温柔,她还是从竹篮中拿出金黄大饼,每次都多放了两个鸡蛋在里面,黄灿灿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赵烈感激的望着淳朴善良的小敏,这里的清秀山水养育了他,这里有儿时的玩伴,善良的少女和慈爱的父母,还有那严谨刻板的秀才老先生,这一切都让他难忘!但他还是决定要离开,坚定凝望远处的群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赵烈笑着对小敏道:“这里有我今天钓到几条大鱼,你拿回家去吧。”小敏脸上露出了娇羞无限的神色,可惜赵烈却没有注意到,此时心中豪情满怀,弃文从商的想法让他感到兴奋紧张,这是年少轻狂的青春时代。
  赵烈兴冲冲的走进家门,父亲笑容满面道:“小烈,今天村中杨员外托人来说媒,希望你和杨秀英能在一起,杨员外一直对我们家很好,也很器重你,真没想到你还能有这个福气。”
  赵烈淡淡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更何况我对杨秀英一点感觉也没有。”
  母亲笑着责备道:“孩子他爹,你也太粗心了,杨秀英虽然家道富足,家中有百亩良田,但毕竟是千金小姐,脾气不是很好,其实我早就看出了,阿烈一直很喜欢小敏,她温柔贤惠,更适合我家阿烈。”
  赵烈沉声道:“娘也弄错了,小敏对我非常体贴,但我一直把她看作姐姐,从来就没有过别的想法。”
  母亲愣住不解道:“阿烈,那你究竟喜欢谁啊?”赵烈笑道:“我谁也不喜欢,她们都是我的姐姐妹妹,今天我在小河边想了一整天,决定到外面闯荡一番,弃文从商,做我想做的事情,这是我的理想。”
  父亲微笑道:“小烈,你是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从小你就与众不同,我也不希望你像爹一样没出息,虽然我很希望你能好好读书,将来谋个一官半职,那也就不会受苦了,但爹还是支持你的决定,只是人心险恶,你还是太年轻了。”
  母亲则拉着他的手道:“阿烈,娘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张秀才说你命大福大,将来一定荣华富贵,这次独自出门,一定要小心,千万注意身体。”
  赵烈把慈爱的母亲拥在怀中,眼睛一阵湿润,热泪悄然滚落,什么话也没有说。说到就要做到,他连夜写好留给父母,小敏和私塾张秀才的书信,迎着黎明前的微微光芒告别了故乡,从此走上了一条充满传奇的道路。
  赵烈经商成功以后曾经回到过故乡,岁月匆匆流逝,儿时的同伴都已经成家了,杨秀英和小敏在苦苦等待五年后,终于先后嫁为人妇,他特地去探望她们,初恋已经成为美好的回忆,她们眼中露出了惊喜神色,望着怀中的儿子,惟有羞赧低头,淡淡的甜蜜涌动心头。赵烈望着她们幸福的模样,感到很欣慰,人生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路,在那一刻心中感慨万千。
  赵烈本来准备把父母接出去享福,然而父母却依恋故乡的山山水水,所有的记忆都存留在故乡,父母并不在意赵烈赚了多少钱,只是心疼儿子在外漂泊多年依然没有成家,他无暇顾及儿女私情,一直没有遇到让他动心的女子。
  赵烈理解父母的想法,他为父母购置良田宅院,留下充足银两,很快离开了淳朴优美的故乡,他已经属于外面的精彩的世界,不可能再回来了。想到这里,赵烈胸口猛地一震,仿佛看到了那场熊熊的大火,终于明白父母的选择是睿智的,不然他会内疚悔恨一辈子。
  美好的田园风光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漫天弥漫的鲜血和无数痛苦的回忆,忽然变得昏暗一片,无论赵烈走到什么地方都有无数人提着刀剑不知疲倦地砍杀,永无止境,蔚蓝的天空忽然变得死气沉沉,阴森恐怖。
  南宫雨屈辱凄美的眼神浮现眼前,赵烈的心慢慢的往下沉,似乎被寒冷的冰快紧紧包裹,小翠无助凄凉的眼睛也悄然浮现,他的呼吸和心跳也似乎停止,因为看到了展莹悲伤的眼睛,他的心忽然冷如死灰,三个少女悲惨凄凉的身影不住旋转,她们不停露出哀怨伤感的眼神,赵烈的心都碎了!
  她们凄惨叫道:“赵大哥,你怎么还不来陪我们啊!我们好孤单可怜啊,这里所有的人都在欺负我们,你快来啊。”凄惨的声音缠绵悱恻,就是铁石心肠也闻之泪下。赵烈只觉得心中悲苦万分,无法抑制,万念俱灰,忽然觉得没有活下去的意义,缓缓拔出身后的长刀,抵在自己的心口之上。
  赵烈闭上悲伤的眼睛,准备把长刀刺入胸膛,鲜血开始渗出,他忽然看到了韩夜冰紫色的影子,感觉到韩夜冰还活着,还在依然苦苦等待,放在胸口上的长刀不停颤抖,整个人在痛苦中变得扭曲,脸色狰狞恐怖,一个声音在耳边不停地诱惑道:“轻轻的把刀插下,你就什么痛苦也没有了,你就会到一个极乐世界开始美好的生活。”
  另外一个声音则坚定道:“你不能死,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完,你的梦想和仇恨都没有实现!”他大吼一声,咬破了嘴唇,奋力劈出一刀!“轰”的一声巨响,眼前的所有幻象统统消失,笼罩在天机谷内的云雾中终于彻底散去,赵烈手握长刀倒在一条小河边,浑身鲜血和冷汗,他已经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对面是一座华丽雄伟的宫殿。
  宫殿中曼舞轻歌,肴佳酒美,丝竹瑶琴弹唱,仙乐悠悠,简直和刚才萧杀诡异的机关陷阱天壤之别,赵烈最后劈出的刀锋终于击破了公孙策施展的迷雾大法,驱散了毛骨悚然的迷雾。
  宋青河一直站在天机谷外紧紧盯着乌黑翻滚的迷雾,赵烈冲进去以后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已经两个多时辰过去了,赵烈仿佛被迷雾无声无息吞噬,如果换了别人可能早就离去,可是宋青河两个多时辰居然一动不动站着,还在静静等待。
  谷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原本笼罩天机谷的迷雾忽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宋青河脸上露出了惊疑神色,默默思索,身子忽然拔起,鬼魅般轻轻飘到了天机谷中。
  天机谷暴露在明媚阳光之下,这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六座星楼,箭楼,长廊,八卦楼,到处都有激烈搏杀过的痕迹,铜镜劈成碎块青铜镜和玻璃,倒在地上的尸体和墙上鲜红的血液都表明当时的惨烈和血腥。
  宋青河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态,没有想到赵烈居然能破解天机谷中匪夷所思的机关陷阱,他全身布满真气,身行跃到空中,急速的朝前飞奔而去,身后的绿色幽冥剑发出了奇异绿芒。
  赵烈躺在地上看见了一个模糊身影从对面的富丽堂皇的宫殿中跃出,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却浑身无力,根本站不起来。
  来人似乎踏云而来,皆束发髻,戴珠冠,赤裸上身,项饰璎珞,臂饰宝钏,面容丰满,脸形长圆,两腮外鼓,深目尖鼻,颇有道家仙风,正是天机谷的主人公孙策。
  公孙策望着躺在地面浑身是血的赵烈怒道:“你究竟是谁?居然连闯我十三道机关,这最后一关“天地失色”乃道家最高境界,从没有人能够闯过,此阵法机关让人心生幻觉,激发心中悲苦之事,心神失去控制,最后自杀身亡,当年武功盖世的九阳真人虽然突破前面机关,还是在最后一关中自杀身亡!”
  赵烈喘息道:“我是赵烈,你快把韩夜冰放了!”说完之后,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公孙策疯狂笑道:“没想到江湖淫贼居然能破解此阵法机关,当年黑榜排名十五的独行大盗孙无望都惨死在机关陷阱中。”
  公孙策冷笑道:“想不到你居然为了韩夜冰而来!哈哈,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他抬头望着那些被毁坏的机关,忽然愤怒伸腿把躺在地面的赵烈踢飞到空中,赵烈被震得五脏剧痛,浑身欲血的身子在空中翻滚了几圈,然后重重砸在地上,口鼻流出大量鲜血。
  赵烈痛得几乎昏死过去,勉强睁开眼睛,忽然看见一双短筒皮靴狠狠的朝头部踢了过来,他咬牙侧头,勉强躲开了凶狠致命的一脚。
  公孙策没有想到居然会踢空,恼羞成怒用力把赵烈脑袋踩在脚下,不停的把赵烈脑袋在地面摩擦,愤怒道:“你想见韩夜冰吗?哈哈,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赵烈咬牙道:“她究竟在什么地方?你把她怎么样了!”扭曲狰狞的脸庞忽然露出诡异笑容,冷冷道:“公孙策,你狂妄自大,离死不远了!”
  公孙策刚想用力把赵烈头部踩扁,前面忽然飘来一个蓝色身影,一把绿色的长剑无声无息刺来。公孙策大惊之下,身行急速朝后退去,手中多了一把奇形怪状的弯钩武器,公孙策对着眼前清秀无比的年轻人喝道:“你又是何人?居然胆敢闯入天机谷。”
  宋青河面无表情,没有说话,幽冥剑忽然发出幽冷恐怖的绿色剑芒,手中扬起漫天绿色绚烂的剑花。
  宋青河功力深厚,剑法流畅自然,没有任何破绽,浑然天成。公孙策手中的奇形怪状弯钩武器变幻无常,匪夷所思,狠毒诡异。赵烈感到非常奇怪,公孙策拥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偏偏还要在天机谷中费尽心思布下如此众多的机关陷阱,其实凭借他的深厚功力,已经不会有人轻易敢来招惹天机谷。
  两人从地面打到了空中,身影如蝴蝶般美丽迷幻,宋青河手中绿色的剑芒映着耀眼的阳光,散发出七彩的光圈把公孙策笼罩在里面。
  赵烈忍不住长叹一声,茫茫江湖,藏龙卧虎,高手如云!他即使没有受伤也远非公孙策对手,惟有凝神把体内散乱的真气凝聚,咬牙站了起来,踉跄朝那神秘的宫殿中走去,宋青河和公孙策还在空中激烈搏杀,撞击出耀眼的刀剑光芒和雷鸣般的巨大响声。
  赵烈猛地侧身“砰”然撞开紧闭的宫殿大门,横身滚了进去。
  宋青河忽然长啸一声,暴涨的绿色剑芒几乎把阳光也遮住,整个世界忽然变成了绿色的世界,惨绿的色彩,幽冥的鬼火,让人仿佛一下子到了恐怖地狱。
  公孙策心里一惊,气势弱了三分,忽然冷笑一声,不想和宋青河硬拼,手中的奇形弯钩划出道美妙的弧线刺向宋青河,公孙策则借势朝身后宫殿飞速退去,他可以轻易的发动宫殿里的机关,让每个人都粉身碎骨。
  宋青河如鬼魅般跟着公孙策,就在快到宫殿门口的时候,金蝉丝编织的密密麻麻天网忽然从大殿门口飘落,巧妙把宋青河前后左右的出路都封死。
  公孙策猛然停住急冲的身势,转身得意凝望陷入金蝉丝网中的宋青河,脸上露出了残忍笑容。这是藏在大殿门口的“天罗地网”,只要被缠住便无法动弹,越动则绑得越紧。
  “天罗地网”从天而降的瞬间,宋青河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恐神色,忽然把手中的幽冥剑贴着地面狠狠砸下。幽冥剑闪电般从“天罗地网”和地面的空隙中穿过,诡异地撞击在坚硬的地面,原本射向地面的幽冥剑忽然从地面弹起,划出一道绿色的光芒,宽大剑身刚好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公孙策本能眨了一下眼睛,就在电石火光的刹那,反弹而起的锋利幽冥剑从匪夷所思的角度“刷”的轻轻削断了公孙策的双手。
  公孙策痛苦惨叫一声,没有想到宋青河如此冷静,眼睁睁望着双手从空中缓慢落在地面,斩断的手掌在地面清晰地跳动,上面的手指似乎还在不住弯曲,他忽然想要呕吐,暂时忘记了剧烈疼痛。
  宋青河静静站着,任由“天罗地网”轻柔地落在身上,以静制动,这是对付“天罗地网”唯一办法,他冷冷凝望躺在地上断了双手的公孙策,仔细而缓慢把笼罩在身上的“天罗地网”轻轻解开。
  公孙策浑身是血,惊恐地望着慢慢从“天罗地网”中解脱出来的宋青河,他不顾剧烈的疼痛,挣扎着连滚带爬的冲进了身后的宫殿。宋青河手微微一抬,地面的幽冥剑“倏”的回到手中,他轻轻地从敞开的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赵烈撞开宫殿大门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大殿的顶上到处挂满了各种颜色的宝石,仿佛天上璀璨的星星,地面铺满了柔软珍稀的皮毛,无数琳琅满目的珠宝玉器随处可见,整个大殿富丽堂皇,极尽奢华,就算是皇宫大内也没有如此的富贵,隐隐传来欢笑之声,管弦丝竹声中,透出燕语莺音,却丝毫不觉喧哗胡闹,显得里面的女子素质相当高。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沁人心扉的香味,整个大殿最让人惊叹的就是大殿中央那异常宽大的床,粉红色的帐惟散发出暧昧的感觉,让人心生旖念,布置清雅,显然出于高手的设计,赵烈眼睛落在了粉红色的帐惟中慵懒躺着的四五个绝色少女的身上,她们无一例外都精通书画音律,非是一般俗子可比,手中的书画题字,也都有颇为不俗,很有一番功底,赵烈心内赞叹,天机谷竟是如此的一个好去处。
  透过如烟般的帐惟看过去,她们都是青春年华,容貌秀美,最让人喷血的是她们身上穿着几乎透明的衣裙,让人想入菲菲。这些姑娘其中不乏美女,她们眉梢眼角的醉人风情,使赵烈这奔走四方,逃亡江湖的江湖客,也兴起温柔乡处是吾家的欲望。
  赵烈终于忍不住在心中大骂:“他奶奶的!公孙策虽然为人卑鄙狠毒,但还真会享受,这些女子不但容貌秀美,而且都是才女,难怪他终日躲在这里,还搞了那么多的毒辣的机关陷阱,原来是怕有人打扰他的好事。”
  赵烈紧张地环顾四周,周围除了几个俏丽的侍女以外,并没有看到韩夜冰,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几步冲到大床前,一把撕开粉红色的帐惟,恶恨恨道:“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位叫韩夜冰的少女。”他拔出身后的长刀无边凌空挥舞。
  少女望着脸色狰狞,高大威猛,满身满脸鲜血泥土的赵烈,惊恐地缩成一团,没有人敢说话,惟有一个少女神色漠然,眼光冰冷,没有丝毫恐惧的神色。赵烈心中一动,把手中的长刀扔入身后刀鞘,接着拉过旁边的粉红色的帐惟把脸上的鲜血和泥土擦去,终于看上去不那么恐怖吓人。
  赵烈尽量露出笑容对冷漠少女轻声道:“你不要害怕,我是来杀公孙策的,我会把你们都救出去,见过一个叫韩夜冰的少女吗?她被公孙策这个王八蛋绑架而来,我就是为了她才杀到这里的。”
  少女紧紧咬住嘴唇道:“前几天公孙策的确带回来一个少女,但她宁死不从,公孙策这个恶魔也一反常态,并没有对那个少女用强,而且对她百依百顺,公孙策是不是被你杀了?”
  赵烈冷笑道:“我一定会杀了他这种人渣!那个姑娘现在究竟身在何处?”少女摇头道:“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了。”
  赵烈勉强笑道:“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我一定把你带出天机谷。” 赵烈说转身望着大殿后面密密麻麻的门。少女望着他的背影轻轻道:“我叫张小楼。”
  赵烈冲了过去,疯狂把大殿中每个房间的坚固大门一脚踢碎,仔细翻了个遍,除了发现大量的金银财宝以外,并没有发现韩夜冰的任何踪迹。
  公孙策被砍断双手后浑身是血,几乎痛得昏死过去,踉跄着咬牙跑进了大殿,倒在铺满厚厚毛皮柔软而熟悉的地面。赵烈冲过去凌空一脚把公孙策踢飞到中间大床上,“卡擦”几声脆响,踢断了几根肋骨,鲜血四溅,躺在床上的那些少女吓得一阵惊呼,四散跑开,只有张小楼一动不动冷冷凝望浑身鲜血的公孙策。
  赵烈大声对公孙策吼道:“你究竟把韩夜冰藏在什么地方?快说,不然老子一刀废了你!”
  公孙策歇斯底里狂笑道:“哈哈,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他忽然停住笑声,抬起没有手掌的断手,挣扎着指着大殿中央的一幅巨大美女画像,鲜血淋漓的双手和脸上恐怖的表情让原本豪华的大殿忽然变得诡异无比。
  赵烈脚底猛瞪地面,腾身飞奔而去,凌空一拳把巨大的美女画像击得粉碎,里面竟是一间华丽柔和的房间,不过房间的尽头却是云雾袅绕,乃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赵烈冲进房间,呆呆站在悬崖峭壁前,不能相信韩夜冰真的会离他而去!恍惚中,无边的旷野上,凛冽的天宇下,天空不停飘落孤独的雪花!
  大殿中传来公孙策连绵不绝恐怖的笑声,“韩夜冰这个婊子居然宁愿选择死,也不愿意跟我过荣华富贵的生活,她是自己选择跳下去,我可没有逼她,哈哈!”疯狂刺耳的笑声久久在大殿中回荡。
  怒火填膺的赵烈忽然跃到公孙策面前,飞起一脚把他的嘴巴踢歪,恨不得把这个人渣拖出去喂野狗,公孙策张口喷出了满口碎牙,重重扑倒地面。
  宋青河缓缓走了进来,神色宁静,似乎世上没有什么可以打动他。
  赵烈咬牙切齿凝视躺在地上不住抽搐的公孙策,缓缓拔出锋利无比的长刀冰心,忽然回头对双眸饱含怨恨的张小楼冷冷道:“知道你想杀了他,你现在就可以杀了这个人渣!”
  张小楼感激地望了赵烈一眼,飞快用双手接过沉重长刀,咬牙挥刀,白光一闪,锋利刀锋轻易把公孙策已经变形的头颅砍下。
  赵烈缓缓拿起长刀,随意抛回身后的刀鞘,回头望着宋青河面无表情道:“多谢这次出手相救,天机谷中财富惊人,你可以全部取走,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这些女孩子都十分可怜,特别是这个勇敢的女孩子张小楼,我希望你能把她们带出天机谷,好好安顿她们。”
  宋青河感到非常奇怪,这会是杀人如麻的淫贼赵烈吗?这些女人留着始终是个祸害,他望着神色悲凉的赵烈,长叹一声淡淡道:“你既然说了,那我就去办,没有任何问题,这里的财富我会找人来取走,以后我会全力支持你在江南的势力。”
  赵烈笑着对宋青河道:“我还要先去找一个人,这是一定要做的事情,我先告辞了。”他头也不转的直直朝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走去。
  宋青河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笑容道:“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冲动和勇猛,这次勇闯天机谷,怒杀公孙策的事情也只有扣在你头上,因为江湖中没有人知道我是谁!”
  赵烈没有回头,淡淡道:“无所谓,我早就习惯了。”他缓缓走到悬崖峭壁,忽然毅然纵身跃下,瞬间就被翻滚的云雾吞没,无论如何也要查清楚韩夜冰究竟是生还是死?
 
 
 
 

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09-04-26
第二卷 怒刀轻狂 第五章 戏子落泪
 
  宋青河一身蓝袍在激烈搏杀之后依然一尘不染,秀气无比的脸旁宁静如水,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冷冷的对那些惊魂未定的少女道:“你们各自捡些金银珠宝,然后回家去吧,希望你们能忘记这里的一切,谁要是敢泄露半句,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所有的少女争先恐后地拿了无数玛瑙珠宝,贪婪地放入怀中,有的人甚至扯下被单准备打包,张小楼并没有像其他少女那样疯狂,她什么也没有拿,似乎没有看到那些诱人的珍珠玛瑙,径直朝天机谷外走去。
  宋青河忽然想起刚才赵烈还特地提及她的名字,于是飘到她面前道:“你为何不取些珠宝?你叫张小楼吧,你要去什么地方?”
  张小楼抬头望着几乎和她一样秀气的少年,轻轻道:“公孙策禽兽不如,我恨透他了,不想要他的东西,我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宋青河久久望着她柔弱的身子,破天荒道:“你要去什么地方?我带你出去,天机谷外是茫茫十万大山,你是不可能走出去的。”
  张小楼凄然道:“我也不知道我能到什么地方去,我从小就是个孤儿。” 宋青河的心轻轻抖了一下,轻微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我从小就被戏班收留,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戏子。”她想到她悲惨的往事,一行清泪忍不住滚落,流泪的戏子。
  宋青河坚如磐石的心忽然颤抖起来,想到屈辱的童年,他也是孤儿,也是流泪的戏子,脸色虽然平静如常,可是谁也看不到心中滴落的泪水。
  宋青河淡淡道:“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张小捕捉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波动,也许都曾经是戏子,互相都有一种奇异的心灵感受。
  张小楼轻轻道:“公子可以告诉我刚才那个身材高大的人是谁?”
  宋青河沉声道:“他叫赵烈,江湖黑榜上的大名鼎鼎的淫贼。” 张小楼奇怪道:“他会是淫贼吗?那么痴情,毫不犹豫跳下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宋青河与张小楼默默走出了阴森恐怖的天机谷,忽然感到一丝后悔,他不该把这个张小楼带回去的,因为他的心已经再起波澜,秀气面容露出了难于琢磨的笑容,天机谷的巨大的财富不会告诉他的大哥,这将是隐秘的巨大财富。
  华山之巅,英雄剑张枫心烦气燥地走来走去,少年成名,心高气傲,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自从和赵烈一战后,他的心里忽然产生的一种莫名的恐惧,虽然那次和赵烈战平,并没有落败,但自信心受到极大打击,心中的不安却与日俱增,赵烈功力增加之快远远出乎预料。
  张枫自从错手杀了展莹后,心中如同压了块巨大石头,每天晚上都无法安然入睡,总是梦到江湖中人知道真相后到处被人辱骂追杀,每次噩梦醒来都是浑身冷汗。
  张枫凝望脚底的悠悠白云,心却无法安静下来,每次华山弟子谈论起江湖中赵烈轰轰烈烈事迹的时候,他从来一言不发,感觉到一颗心不但发凉,而且还不停的往下沉,赵烈已经成了他的心头刺眼中钉。
  “大好的前程绝对不能毁在赵烈手中!”张枫坚定道,赵烈让他有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赵烈不再是他手中追杀的猎物,变成了最大的威胁,诡计多端的赵烈已经让他感到害怕。
  杭州城外西山风景秀丽,满山皆是参天古树,瀑布清泉遍布山中。慕容世家的栖霞山庄就坐落在郁郁葱葱的群山怀抱之中。碧空如洗,空气清新,慕容无双站在精致的小楼上面俯瞰辽阔美丽的西湖,心情却和美丽的湖水不一样,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良久,她缓缓走回到书桌前面轻轻坐下,双手托着娇美的脸蛋发呆,修长的腿依然秀美动人,长长被金色的带子束在背后的头发依然乌黑柔顺,脸上挂着的高傲笑容早已不见,而是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衬托着她尤其修长的颈子,显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风姿,美丽俏脸比以前更加消瘦。
  慕容无双半年来就几乎没有走出这座小楼,时间的流逝似乎可以冲淡很多东西,但却不能冲淡思念,她拿出一只笔来在桌子上铺着的纸张上随意的乱画着。
  “小姐,你又在想他了吗?”一个俏丽丫鬟站在慕容无双的背后笑道。慕容无双从恍惚中被惊醒,要是换成以前,她一定会对丫鬟大发雷霆,但她却只是轻轻而倔强道:“夏荷,我没有想他,他不值得我思念。”
  夏荷抿嘴笑道:“小姐,你看纸张上都写了些什么啊?” 慕容无双定神一看,脸忽然变得绯红,原来上面写着赵烈两个字。慕容无双飞快的把纸张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刚才她随笔一写,居然还是写了他的名字。
  夏荷收起笑容严肃道:“赵烈真是奇怪,看来小姐的眼光没有看错,他果然不同凡响,江湖排名又上升了,已经上升到十九位了,终于突破了二十大关,听说他独斗丐帮帮主,傲视群雄,一刀击败雄师镖局总镖头雄霸,江湖中到处流传他的英雄事迹。”
  慕容无双冷冷道:“他还好意思称少年英雄,你知道他有几岁了吗?他无论如何了得,也不过是一个人人追杀的恶徒,榜上的排名越高,说明干的坏事越多,面临的危险就越多。”说到最后一句,冰冷声音中不由流露出几分担忧。
  夏荷笑道:“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他有几岁,可以告诉我吗?我的几个姐妹也很想知道,他们对赵烈的往事非常感兴趣,因为他这个人忽然就冒了出来,然后很快就名动江湖,黑虎帮早就灰飞烟灭,没有人真正了解他的故事,哎!现在关于他的传说可多了。”
  慕容无双呆住了,她对赵烈以前的往事确实几乎一无所知,每次他们见面,三言两语就开始不分青红皂白的搏杀,她从来就没有给过他说话的机会,赵烈时而如孩童般天真,时而如寒冰般冷酷,时而又狂放不羁,根本看不出年纪。
  夏荷接着道:“因为赵烈在黑虎帮以前的经历是一片空白,所以有的人说赵烈其实是某位前辈高人的私生子,所以武功才能增长得那么快,还有的人说他其实早就武功盖世,但一直深藏不露,直到最近才开始显山露水,甚至有人说他其实已经一百多岁了,驻颜有术,所以看上去才二十多岁。”
  慕容无双终于忍不住笑着道:“夏荷,这也太夸张了吧!怎么可能呢,你从什么地方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
  夏荷继续道:“还有更离奇的,江湖中还有一个传言,赵烈的本来面目其实是武林中的很有名的正派侠客,经过易容之后化为赵烈的摸样干了那些无耻的勾当。” 夏荷忽然停住了话语,因为她看见慕容无双俏丽的脸上忽然布满了寒霜。
  夏荷连忙改口道:“其实我听姐妹们说,赵烈这个人其实文采飞扬,出口成章,而且是个痴情公子,江湖中到处都在流传赵烈为了从公孙策手中韩夜冰,孤身勇闯机关重重,神秘莫测的天机谷,破解了神鬼难过的奇门八卦机关,怒斩天机谷主公孙策,义无返顾的跳入天机谷中深不见底的悬崖中找寻韩夜冰的下落,至今江湖中还没有他的消息。”
  慕容无双怔怔坐着,心中也不知是喜是忧,虽然赵烈现在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她的心还是拴在他的身上,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他的生死,虽然在别人的口中他是名动天下的淫贼,但他对她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
  慕容无双忽然想到了那次赵烈抱着她的感觉,秀脸忽然变得通红,心开始剧烈的跳动,她眺望碧波荡漾的西湖,似乎又看到了赵烈漂浮在水中潇洒狂放的笑容,她忽然自言自语道:“赵烈,你曾经那样粗鲁的对我,而我却对你下不了手,不知道你还会想起我吗?是否你只记得其他的女人,虽然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我也不会去找其它人了,你已经把我的心碾碎,装不下其它任何人了。”
  旁边的夏荷似乎想起了什么,焦急的对慕容无双道:“小姐,老爷叫我来告诉你,朝中一品大员的儿子秦公子,也就是去年高中榜眼的秦汉,现任杭州城知府的秦大人前来向小姐提亲,夏荷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夏荷望了一眼默不出声的慕容无双,兴奋道:“听说这位秦公子不但英俊潇洒,年轻有为,而且才高八斗,性格温和,乃是鹤立鸡群的佳公子。”
  慕容无双冷冷道:“我爹他可是真的很关心我啊,前几天才介绍了一个名满江湖的少年英雄给我,看我不喜欢,接着又换了一个做官的公子,不过我谁也不喜欢,我要一个人过一辈子。”
  慕容无双回头对夏荷道:“你收拾一下,我们到附近的栖霞庵中住一段时间,我想拜栖霞庵的慈航师太为师,每天面对古灯香火,也许我以前性格太固执蛮横,也许只有那个安静的环境才能让我静心。”她只说完了一半的话,剩下的话只说给她的心听,“我要把他忘记,每天对着这烟波浩淼的西湖,根本无法忘记他。”
  慕容无双在心里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像是在演戏,漠然消瘦的脸上宁静祥和,掩饰了心中缓缓滑落的伤心泪珠。
  赵烈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前是不断往上冲翻滚的云雾,面前灰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胸口一阵剧烈疼痛,刚才在天机谷中身受重伤,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延缓了下坠的速度,像一片枯黄的落叶一样晃荡着下落。
  飘在空中的赵烈才刚一换气,身子就猛的朝下加速坠落,他冷冷拔出身后长刀,用力朝旁边坚硬的岩石插去,“哐”的一声,长刀深深插入了坚硬石头,单手握住刀柄,像一只大马猴一样挂在长刀上不停的晃悠,嘴边流出了一丝鲜血。
  赵烈用左手擦净嘴边的血迹,低头向下望去,下面依然云雾弥漫,阴深恐怖,一团团浓厚的黑雾像滚烫的开水般在空中不停翻滚。
  赵烈双腿用力蹬在峭壁上,从峭壁上拔出长刀,连人带刀继续飞速的朝下坠落,他的心也一直在坠落,如此万丈深渊,如果没有长刀的不断插入,可以停歇换气借力的话,很难保住性命,难免粉身碎骨,终于看见了尽头,下面是一个碧绿宽阔的深潭,远处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水声。
  赵烈身在半空,看到一个广阔之极的奇异世界。下面是一个宽阔大湖,几乎是一个圆形,惟有远处有一个缺口,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瀑布,刚才震耳欲聋的巨大水声就是这个瀑布发出的。
  韩夜冰的生死未卜让赵烈的心感到异常紧张,他轻轻点了一下水面,身子勉强跃起,溅起了几朵水花,然后重重的落到悬崖的底部,站在湖边一块突起的岩石上,终于再也支持不住,缓缓坐在岩石上,体内热血翻腾。
  神秘湖泊骤然看来非常宽阔,只在很远处才隐约见到岩壁,四周壁上长满了奇花异草,五色灿烂,岩壁上时有裂开大洞,赵烈凝神细看这个笼罩在雾中的深潭,轻轻把手放到水中试了一下,发现出奇的冰冷,抬头望向天空,黑雾弥漫,根本看不到天日。
  赵烈眼光忽然停留在头顶七八丈的一棵灌木上,那上面挂着一把秀美的短弓,一阵风吹过,短弓在风中微微的晃动,赵烈的心也动了起来,蓝色身子猛然跃到空中,伸手取下那把短弓,轻轻飘落到突起的岩石上,仔细端详这把精致秀美的短弓,眼中露出了悲伤的神色,这正是韩夜冰一直背在身后的短弓,睹物思人,他忽然很想看到韩夜冰清凉透彻的双眸。
  赵烈小心把精致秀美的短弓放在岩石上,慢慢把背后的长刀解下,把它们和短弓并排着放好,转身默默望着深不见底,宽阔无比的水潭,缓缓脱去身上的衣物,露出了强劲健美的肌肉,轻轻跳入冰冷的水中。
  赵烈像箭一样直插水底,水潭的深度远远超过了想象,冰冷刺骨,越往下潜,越觉得冰冷,湖水深不见底,充满各式各样的生命,发光的怪鱼群在掩映绿光的湖水里,成千上万的联群出没,又或似蛇非蛇的怪物,有无数触须的大圆球形,擦身而过的巨形怪鳌,千奇百怪。
  赵烈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条游泳的鱼,自由的在水中漫游,终于隐约可见湖底,而且感觉到水底有一股巨大的水流冒出,原来湖底和一条巨大的暗河相连,不断涌入大量的水流,这股潜流也就从湖面的缺口倾泄而下,形成了湖面那个巨大的瀑布。
  深深的湖水像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赵烈身上,体内囤积的空气已尽,湖水似乎和冰水一样冰,浑身寒冷无比,关节几乎失去了灵活转动的能力,而且身负重伤,他只好慢慢浮上湖面。
  赵烈刚到水面,骤感水流有异,附近湖面一阵翻腾,怪鱼纷纷跃出水面,心中暗叫不炒,他又再度潜进湖内,只见水中三丈外条巨大的碧绿蟒蛇张开血盆大口,朝他笔直冲来,他本是胆大包天,猛的一见之下,不由也吓了一跳,蟒蛇头面狰狞,有着一个巨大的头部,毒牙足有数寸长,巨眼绿光闪烁,模样怕人。
  赵烈不敢在水里久呆,猛一提气跃出湖面,碧绿蟒蛇已然噬至,赵烈闪电探脚重重踏在那蟒蛇头顶,借那一脚之力,再次弹高,冲上离湖面八丈许的高处。
  蓝色身影开始从空中回跌,湖面十丈外有一条白色的水线,迅速向自己跌下的方向伸展,他知道蟒蛇回游过来,脚下的湖水哗啦一声分开,蟒蛇急不及待,整条冲离湖面,足有五六丈长,直向在半空的自己噬来,赵烈长叹一身,凌空转身飞回了湖边突起的岩石上。
  赵烈随手拿起放在上面的长刀无边,身子没有丝毫停留,一声断喝,长刀爆发出暗红色的刀芒,一刀砍入蟒蛇七寸之间,这等生死关头,重伤之后的赵烈用尽全力劈出一刀,差点把蟒蛇头部砍断,赵烈也被震得跌飞向十丈外的湖面,顺势脚尖一点湖面,弹回到湖边突起的岩石上。
  碧绿蟒蛇脖子上一股绿酱冲天喷出,腥臭难闻,发出一声惨嘶,沉进湖底,踪影全无。赵烈松了一口气,静静的望着碧绿的湖面,不知道里面究竟藏着多少怪物?
  赵烈再也不敢大意,仔细把无边冰心绑在身后,咬牙再次跃入湖中,无论如何他也要潜到湖底去看看,全神贯注拼命下潜,水压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抵达湖底,忽然从湖底数丈的地方冲出一条巨大的蜥蜴,身体四边弹出四只似掌非掌、似爪非爪、长满鳞蹼的大脚,两只蓝眼异芒盛射,狠盯游在水中的赵烈。
  怪物的整个身体完全暴露在赵烈的眼前,身体浑圆,长达三丈,全身披满绿绿红红的厚甲,尾部尖长,在身后有力地挥动。它的头特别巨大,蓝眼大加灯笼,鼻孔扁平仰起,大口紧闭,口下生满针刺般的短须。
  赵烈此时本来气息已不够,而且水压巨大,根本无法吐纳呼吸,大蜥蜴猛然扑了过来,他身子一扭,侧身拔出“无边”,狠狠朝怪兽砍去,然而水中阻力太大,根本不能对它形成有效的攻击,他和怪兽在水中激烈搏杀,脑海一片空明,似乎周围的湖水变成了虚无的气体,激烈凶险的搏杀让他完全忘记了呼吸。
  宁静的湖面潮涨愈来愈湍急,地底湖内暗浪一波一波从远处冲来,隆隆的声响和回音震彻整个湖面,翻腾荡漾。赵烈长久的呆在水中,嘴边流出鲜血化为一缕血丝在湖中流荡,体内的真气在“无边”的牵引下变得滚烫,热量把“无边”周围的水分化为无数的气泡,在清凉透彻的绿色湖水中煞是好看。
  良久,赵烈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毕竟在天机谷中已经激战过好几个时辰,巨大蜥蜴张口咬住刀身,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无边”,晃悠悠的沉入水底!他已别无选择,奋力朝水面冲去,“哗啦”一声冲出了水面,一声长啸,奋起精神反手拔出背后仅剩的长刀“冰心”,凌空朝尾随而来的蜥蜴怪物劈出了暴雪刀法。
  蜥蜴怪物眼内蓝芒大盛,巨大的头颅无风自动,恐怖妖艳,身后的大尾开始“霍霍”摆动,扫得整个湖面波涛汹涌。赵烈利用手中冰心强大的刀气,迫得蜥蜴怪物一时间不敢立即发动攻势,而是缩入水中,极度冰冷的长刀砍在水面上,方圆三丈之内的水面凝固成冰。
  蜥蜴怪物暴吼一声,冲破寒冰,跃出了水面。赵烈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寒芒在攫来的双爪间闪电劈入,这一击纯粹追求速度,估计在劈中之后,身子倏然后退,仍然有足够的时间避开攫来的巨爪,若非赵烈此等出类拔萃的高手,又有惊人的胆气和信心,没有人敢把性命作如此赌博。
  蜥蜴怪兽似乎对长刀冰心极为忌惮,骤见刀光,双爪立时缩回,向后急退。赵烈见到如此良机,岂肯放过,一声低哼,离水而出,把刀势加强,如影随形,长刀射出白色冰冷刀芒继续劈去。眼看要劈中怪兽的头颅,怪兽一声怪叫,大头一摇,居然全身跃出水面,长达三丈,仿佛一只怪异的鳄鱼,又仿佛一只在水里游动,全身布满鳞甲的巨大蜥蜴,细长而坚硬的尾巴随它摆首的动作,变做一束旋风般扬起半空,鞭子般抽打在赵烈的刀身上。
  赵烈冷笑一声,手中的长刀忽然消失,长刀冰心诡异而闪电般射入怪兽的头颅,不等怪兽下沉,右脚闪电踢出,正中它的下颚,这一脚全力踢出,乃他一身功力所累,最少有千斤之力。
  插入怪兽头颅中的长刀冰心被赵烈一脚震到空中,他一把握住刀柄,迅速飞跃回到湖边突起的岩石上,脸色苍白,赤裸的身上被鲜血染红,水珠顺着长发不停往下滴隆起肌肉上。
  赵烈把长刀冰心放在一边,然后盘腿坐下,已经站不稳了。刚才一战让他身心俱伤,精疲力竭,抛开一切凡念,将精神贯注灵台之间,任得神思遁地飞天,总之不存一念,不作一想,浑浑沌沌,无外无内,无人无我,没有空间,没有时间,尽去诸般相。
  灵神不断提升,众念化作一念,一念化作无念,虚虚灵灵,空而不空。肉身的苦痛虽然还存在,但似乎与赵烈没有半点关系。纯以守心的功夫达至无心的境际,精神超越肉体的苦痛,他似乎又回到了水中,居然能像鱼儿一样在水中欢快的游动,呼吸,全身毛孔缩放自如,心中充满了愉悦的感觉。
  时间似若停顿,没有前一刹那,也没有后一刹那,对赵烈来说,再没有逝者如斯,不舍黑夜的时间流动,也不知过了多久,赵烈睁开心灵的慧眼,看到一个奇异美妙的景象,全身毛孔似乎都在呼吸,体内真气流畅自然,虽然依旧虚弱,但却不再混乱。
  赵烈勇闯天机谷,破解众多蕴涵周易八卦,天文地理的机关之后,若有所悟,而且刚才在水中和怪兽忘我的激烈搏杀,在那一刻似乎和水完全融为了一体,忘记了呼吸,就像在空气中一样自在,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赵烈似乎抓住了什么,既然可以敞开全身毛孔呼吸,岂非可以像鱼儿一样自由的呼吸溶解在水中的空气,完全可以不借助口鼻的呼吸,他心中一阵狂跳,虽然不能做到像鸟儿一样长时间飞翔,但能够像鱼儿一样在水中游动也是一件很过瘾的事情。
  湖面上慢慢浮上了刚才蜥蜴怪兽的尸体,湖面又恢复了宁静。赵烈然后无声无息的跃入水中,没有水花,只有轻轻的涟漪,不但要找到韩夜冰的痕迹,而且也要找到刚才沉入水底的长刀无边。
  赵烈把刚才所悟出的心得默默在水中运用,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就像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儿在淡绿色水中欢快游动,不用在勉强憋气,而是轻松惬意的朝水底游去。湖底怪石嶙峋,充满各式各样的生命,他静静在水里不停的游动,感受着这独特的水底世界,湖水冰冷刺骨,不停在水底穿梭。
  越往下潜,光线变得越来越暗,湖底的暗流更加的汹涌,几乎要把他冲到无尽的深渊。眼前忽然出现一丝暗红色的光芒,心中一跳,发现“无边”静静斜插在水底,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刀身虽然处在这寒冷的水底,但却依然温热发烫,所以才能在幽暗的水底发出光芒,他欣喜的游了过去,握住剑柄,继续在水底不停的游动,希望可以发现韩夜冰的痕迹。
  赵烈在黑漆漆的湖底游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如果不是“无边”传出的热量,很可能冰冷的湖水冻死,惟有缓缓朝水面上游去,走出湖中的时候几乎站都站不稳了,呆在水中的时间太长了,皮肤给泡的泛白起皱,一阵凉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浑身虚汗。
  赵烈回头望了一下那把短弓,忽然握紧双拳,仰天长啸,不相信韩夜冰就这样离开,双手直指苍天,宽阔的后背肌肉隆起,呈现健美的倒三角形状,震撼人心。
  赵烈用力把头发用根紫色带子束在脑后,再一次扎了进去,拼命的在水底游动,然而却再一次失望了,一次接一次的潜水,然而湖面广阔,湖底更是地形复杂,什么也找不到,除了那些千奇百怪的生物。
  赵烈终于放弃了搜寻,也许韩夜冰已经离开了这里,因为曾经梦到他们再次见面的情景,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天生敏锐的第六感让他觉得少许欣慰,最后一次从水中浮起的时候,随手把漂在水面上巨大的怪兽吃力地拖到了岸边。
  赵烈坐在岩石上默默运功疗伤,良久,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堆在湖边上的巨大怪兽自言自语,“听说一般奇兽腹中都有内丹之内的东西,不知道这怪兽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呢。”
  长达三丈的怪物一动不动躺在眼前,身体浑圆细长,全身披满绿绿红红的厚甲,尾部尖长,特别巨大的头上留下了一个长长的裂缝,那是赵烈一刀劈下的结果,头上生满针刺,锋利的牙齿让人胆寒。
  赵烈真气贯注到刀身中,挥刀劈开了怪兽坚硬无比的厚甲,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现,空气中反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他飞腿把怪兽踢回了湖中,忽然发现一颗绿色的珠子从剖开的怪兽腹中滚了出来,眼看就要滚到那湖水中,他眼急手快,凌空把珠子吸附到手中,凝神端详这颗绿油油的珠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却光华流动,非常诱人,心中一动,伸手从地面堆着的衣物中摸出一颗黄色的珠子,这是和展莹在迷幻森林中从黄金王蛇腹中得到的珠子,他把两颗珠子并排放在手掌中。
  除了颜色的差别外,两颗珠子几乎一模一样, 都是圆润滑手,光彩流动,虽然外表坚硬如宝石,但却比宝石多了几份灵动,似乎它们有生命一样,手稍微一晃,珠子表面的水纹却像天空的云彩一样变幻,换一个角度就可以看见一幅新的图像,变换无穷。
  赵烈实在看不出这两颗诡异艳丽的珠子有什么用处,惟有笑道:“我还是留着吧,这两颗妖艳的珠子至少看上去很美,以后可以当作礼物送给女孩子。”
  赵烈全身经脉又产生了奇妙的变化,可以自由的在水里潜游,变成了条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可这有什么用呢?所有的激烈搏杀都是在陆地上进行的。”
  赵烈仔细的把无边和冰心绑在身后,没有忘记把韩夜冰的精致短弓也绑在身后,望了一眼宽阔湖面的出口,轻轻在水面上点了一下,从瀑布的顶端顺着那倾泄而下的巨大瀑布的水流跃出了这个神秘的水潭,远远的望去,飘落的蓝色身影后面是一面奔流而下,气势磅礴的瀑布,仿佛一条巨大的白色布帘挂在赵烈身后。
  赵烈冲下了高耸瀑布,发现来到了一处景色优美的峡谷中,山青水绿,身后云雾袅绕,高耸如云的峭壁和凶险天机谷似乎成为了一个遥远回忆。
  一缕阳光忽然突破黑云的重压射在了郁郁葱葱的十万大山,仿佛一条金光闪闪的擎天巨柱树立在大地之上。赵烈从怀中掏出两颗美丽诡异的珠子,一颗是黄色,一颗是绿色,心中充满忧伤,每次他看见黄色珠子的时候都会想起展莹。
  绿色珠子在金黄色的阳光下显得生机勃勃,似乎而周围的翠绿融为一体,翡翠玲珑,非常可爱。赵烈忽然如遭雷击,黄色珠子意味着展莹的死亡,那么这颗绿色珠子对韩夜冰意味着什么呢?她现在生死难测,他握住了双拳,不想让悲剧再次重演。
  赵烈悲伤眼神越来越强烈,忽然发现远处灌木中挂着一条紫色布条,随风轻轻地晃荡,蓦然弹身朝那棵灌木狂奔而去,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紫色布条,周围就只有这么一条紫色布条,再也没有其它任何的痕迹,他心中一阵狂喜,韩夜冰居然从壁立万仞的峭壁和恐怖深潭中走出,无论如何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赵烈忍不住挥拳击在旁边的溪流中,激起了一丈多高的水花,他默默走在无边森林中,静静思索,江湖中龙争虎斗,英雄辈出,高手如云,面临的挑战空前巨大,不但要摆脱逃亡生涯,还要创立属于他的势力,残酷江湖容不得丝毫心慈手软,而他依然那么冲动,为了韩夜冰差点送了性命。
  “既然韩夜冰已经逃离了危险,我又何必想她?即使我找到她也没有什么结果,因为我已经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赵烈豪情满怀,挺胸站立在茫茫十万大山之中。
  赵烈决定暂时放下一切,忘记滚滚红尘,可是他真的能忘记吗?他在茫茫十万大山之中穿行,满眼望去都是无边无际翠绿的原始森林,忽然对弓箭产生了浓厚兴趣,仔细端详韩夜冰遗落的那把精致秀美的短弓。
  纤巧短弓上刻着精美图案,大都是一些花鸟虫鱼的图画,弓身下方刻着“寒月”两个古豪,弓身是由一种异常坚韧名贵的树木做的,普通的刀剑根本无法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但上面却印证了岁月的痕迹,光滑如玉,箭弦是一种神秘生物的筋做成,柔韧而富有弹性,虽然经历千万次的拉伸,但依然紧紧绷着,没有丝毫松弛。
  赵烈静静凝望寒月短弓,忽然隐约感到其中所蕴藏的神秘力量,他挥刀把旁边青翠的绿竹削成弓箭,非常仔细地把几根羽毛灵巧的绑在竹箭上,轻盈把竹箭搭在弦上,缓缓拉开了箭弦,右手微微移动,稳如磐石。
  拈着竹箭的两根指头轻轻松开了箭失,竹箭“刷”的飞出,空中划出一道绿色光芒闪入了郁郁葱葱的森林中,远方森林中传出“朴”的一声闷想,一只在树枝间欢快跳跃的野鸡被射中,扑腾着掉在了地上,赵烈脸上露出了笑容,中午可以吃到美味的烤野鸡了。
  赵烈在森林中漫步,苦苦练习手中的弓箭,已经可以一次连发三只连珠箭,可以用长刀轻易解决的野兽他偏要用灵巧的弓箭对付。
  前方树林在风中不停摇晃,忽然冲出来一头黝黑高大黑熊,震天吼叫声中露出了森冷獠牙,赵烈微笑着反身凌空后翻跃到空中,再次面对黑熊的时候,手中已经搭了三只箭失。几乎同时,三只竹箭“刷”的一声准确射中黑熊的头部,左右两只眼睛各插着一只竹箭,而眼睛之间的额头正中也深深插着一只竹箭,他仅用竹制的箭失就能射穿黑熊坚硬头骨,这是一把奇异的短弓,居然可以承受充沛内力拉伸而不被损坏。
  赵烈轻轻走到黑熊面前叹息道:“哎,这几天所有的山珍都吃遍了,美味熊掌吃起来和粗糙野猪肉没有太大的分别!”
  赵烈终于走出十万大山,回到了滚滚红尘。蓝色长袍沾满了血污,长发乱麻麻散落在肩膀上,漆黑眼睛闪烁着比以前更加明亮的精光。他找了一家客栈,购置了一套衣物,依旧是天蓝色长袍,乌黑长发飘逸在风中摆动,他拿出韩夜冰留在森林的紫色衣带轻轻把长发从额头上束在脑后。
  两把长刀并排斜插在身后,韩夜冰的寒月短弓交叉和长刀绑在宽阔后背,束紧的腰身上挂着装满上好箭失的箭筒,箭头乃精钢所造,锋利无比,泛出森冷光芒。
  赵烈洒脱走出客栈,抬头望了一下明媚阳光,含笑朝左边走进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他身材高大,引人注目,飘逸长发,诡异长刀以及冷酷笑容都散发出一种奇异魅力。
  几乎就在同时,客栈旁边的酒楼中走出了一个苗条身影,紫衣温柔地包着修长纤美的娇躯,凸现了曼妙绝伦的身材,神情憔悴,眼中充满了永世也化不开的忧思,依旧是独特短发,只是身后没有了那把精致秀美的寒月短弓,正是赵烈苦苦找寻的韩夜冰。
  韩夜冰同样抬头望了眼明媚阳光,然后轻轻朝右边走进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两人一步之隔,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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