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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养老院做饭8年,奉劝家里有老人的,能在家就别送养老院(转自今日头条)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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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22:12
我在养老院做饭8年,奉劝家里有老人的,能在家就别送养老院
我叫刘芳,四十二岁。
在一个叫“惠润”的养老院后厨掌勺,八年了。
惠润,多好听的名字,惠泽滋润。
听着就像个温暖的家。
可我跟你说,家里有老人的,千万,千万别因为这俩字就动了心。
能在家,就在家吧。
这不是诅咒,也不是危言耸听。
这是我用八年的炉火,一万多顿饭,看透了的人心。
每天早上五点半,我的闹钟比鸡叫还准。
天还是青灰色的,像一块没洗干净的抹布。
我骑着我的小电驴,穿过半个还在沉睡的城市,准时在六点前滑进养老院的后门。
第一件事,不是开火,是开窗。
一股独属于这里的味道会““轰””地一下涌出来,争先恐后地往你鼻子里钻。
消毒水味儿,混着烂白菜味儿,还有老人身上那种特有的、时间沉淀下来的气味。
复杂,且提神醒脑。
院长老陈,一个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能粘住苍蝇的中年男人,总说这是“生命的气息”。
我呸。
这明明是生命被关久了,慢慢腐烂的气息。
我的战场在后厨。
一个三十平米见方,贴着白得发黄的瓷砖,永远湿漉漉的地方。
一口大锅,能炖下一头牛。两个大灶,火苗舔上来,像饿了八百年的野兽。
我的工作,就是给全院一百二十个老人,加上二十多个护工和工作人员,做一日三餐。
听着简单?
你试试。
张大伯的假牙不好,排骨必须炖到脱骨,筷子一夹就散。
李阿姨血糖高,她的那份菜得单做,不放糖,盐也得减半。
孙奶奶信佛,初一十五得见素,连锅都得是没沾过荤腥的。
王老师是退休的大学教授,讲究,不吃隔夜菜,哪怕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还有更多,更多。
他们的嘴,比谁都刁。他们的胃,比谁都娇贵。
因为对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说,一天里头,最大的盼头,也就剩下这三顿饭了。
我刚来的时候,也是一肚子雄心壮志。
想着法儿地给他们做好吃的。
冬天,我炖萝卜羊肉汤,撒上一把翠绿的香菜,热乎乎的一碗下去,从头暖到脚。
夏天,我熬绿豆沙,冰在井水里,下午一人一碗,解暑气。
老人们吃得高兴,冲我竖大拇指,叫我“小刘师傅”。
那时候,我觉得我不是个厨子。
我是个能给人带来快乐的魔法师。
可时间长了,魔法就失灵了。
我发现,我做得再好,也填不满他们心里的那个窟窿。
那个窟窿,叫“家”。
就说王老师吧。
八十多岁了,以前是教历史的,人瘦瘦高高,戴一副老花镜,背挺得笔直。
他是全院里最有“文化人”派头的老头。
每天吃完饭,他都喜欢踱到后厨门口,跟我聊两句。
“小刘啊,今天这鱼烧得不错,有我老伴当年的风采。”
他总这么说。
他的老伴走了十多年了。
他有个儿子,在美国,是个什么高级工程师,忙。
一年能回来一次,算是不错了。
每次回来,都拖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给王老师买的各种保健品和新式玩意儿。
什么智能手环,能测心率血压。
什么电子相册,能自动播放照片。
王老师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他摆弄那些东西的时候,眼神里没什么光。
他更喜欢拉着儿子的手,一遍一遍地讲自己年轻时候的事。
讲他怎么追到他老伴的,讲他儿子小时候有多淘气。
他儿子呢,就坐在那儿,一边听,一边不停地看手机。
脸上挂着那种标准化的、孝顺的微笑。
但他的眼神,早就飞到太平洋那头去了。
有一年冬天,特别冷。
王老师夜里起来上厕所,滑了一跤,股骨头摔了。
这一下,就再也没站起来。
人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得靠护工。
他那个“高级工程师”儿子,倒是立刻就飞回来了。
请了最好的护工,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
钱,花得像流水一样。
可王老师的精气神,也像流水一样,一天比一天泄得快。
他开始胡言乱语。
嘴里喊的,不是他儿子的名字。
是他老伴的。
“玉芬,玉芬,我腿疼……”
“玉芬,我想喝口热茶……”
他儿子就站在床边,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眼圈红红的,手足无措。
他对我说:“刘师傅,我爸想吃点家里的东西,您能……能帮我做碗烂糊面吗?我妈以前常做的那种。”
他一边说,一边从手机里翻出张照片。
一张很老的照片,都泛黄了。
照片上,一碗面,卧着个荷包蛋,撒着点葱花。
很简单。
也很温暖。
我点点头,说:“行。”
我用最慢的火,熬了高汤。
面条下进去,煮到快要化了。
再卧上一个溏心的荷包蛋。
最后撒上我偷偷在后院种的细细的小葱。
端到王老师床前的时候,那股熟悉的香味,好像一下子就把他的神智给拉回来了一点。
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
“玉芬……”
他儿子赶紧把碗接过去,一勺一勺地喂他。
王老师吃得很慢,很慢。
像是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吃到一半,他忽然哭了。
眼泪顺着他脸上的皱纹,一滴一滴,掉进碗里。
“玉芬,你别走……别留我一个人……”
他儿子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床边,哭得像个孩子。
那一刻,我站在门口,觉得心口那儿,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剜了一下。
再好的养老院,再贵的护工,再智能的设备,又有什么用呢?
他想要的,不过是老伴在身边,一碗热腾腾的烂糊面。
这么简单,又那么奢侈。
王老师没撑过那个冬天。
他走的时候,儿子在身边。
但据说,他最后叫的,还是“玉芬”。
他走了以后,他儿子来找我结账。
除了工资,还硬塞给我一个大红包。
“刘师傅,谢谢您。我爸……他最后吃得挺高兴的。”
我没要那红包。
我只是对他说:“有空,多给你妈烧烧纸。告诉她,你爸去找她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转身走了。
背影看着,又高大,又寂寞。
这就是养老院。
一个用钱,用制度,用标准化的服务,堆砌起来的地方。
它能给你体面的照顾,干净的床铺,营养均衡的三餐。
但它给不了你“家”。
给不了你那种,一推开门,就能闻到的,属于你自己的,熟悉的饭菜香。
给不了你那种,不管多晚,总有一盏灯为你亮着的,心安。
李阿姨是院里的“开心果”。
六十多岁,退休前是幼儿园老师,见谁都笑眯眯的。
她是我们这儿的“编外护工”。
谁的扣子掉了,她给缝上。
谁的被子没叠好,她给拉平整。
谁要是闹情绪了,她就拉着人家唱歌。
唱的都是些老掉牙的儿歌。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你别说,还挺管用。
老小孩,老小孩,哄一哄,就好了。
李阿姨有个女儿,是我们这儿的常客。
每个周末都来,风雨无阻。
给她妈带各种好吃的,陪她妈聊天,给她妈洗头、剪指甲。
是院里出了名的“孝顺女儿”。
我们都羡慕李阿姨,有这么个好闺女。
李阿姨自己也得意,见了人就夸。
“我们家小雅啊,就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可这“小棉袄”,慢慢地,就不那么贴心了。
李阿姨的记性,开始出问题。
一开始,只是忘了昨天吃了什么。
后来,是忘了刚刚说过什么话。
再后来,她开始不认识人了。
她会拉着我的手,亲热地叫我:“小雅,你来啦?”
我会笑着应她:“哎,妈,我来了。”
我知道,我不是小雅。
但那一刻,我愿意是。
她的女儿小雅,一开始还很有耐心。
一遍一遍地纠正她。
“妈,你看清楚,我是小雅。她是刘师傅,给你做饭的。”
李阿姨就迷茫地看着她,又看看我。
“哦……哦……刘师傅……”
过不了五分钟,又忘了。
“小雅,妈渴了,给妈倒杯水。”
小雅的耐心,就在这日复一日的重复和徒劳里,一点一点被磨掉了。
她来的次数,渐渐少了。
从一周一次,到两周一次。
从两周一次,到一个月一次。
每次来,也待不了多久。
放下东西,说几句话,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厌烦。
我理解她。
真的。
守着一个慢慢把你忘记的亲人,就像守着一个沙漏。
你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珍贵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流逝。
你无能为力。
那种绝望,能把人逼疯。
有一次,小雅又来了。
李阿姨那天状态特别不好,谁都不认识了,在走廊里大吵大闹。
“放我出去!这不是我家!你们都是坏人!”
几个护工围着她,怎么劝都劝不住。
小雅冲过去,一把抓住她妈的胳膊。
“妈!你闹够了没有!你看看清楚,我是谁!”
她吼得特别大声,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
李阿姨被她吓住了,愣愣地看着她。
看了好久,好久。
然后,她忽然笑了。
笑得像个孩子。
她指着小雅,对旁边的人说:“你们看,这个阿姨,长得真好看。”
那一瞬间,整个走廊都安静了。
小雅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然后崩塌。
她松开手,蹲在地上,抱着头,嚎啕大哭。
哭声里,有委屈,有绝望,有心疼,有悔恨。
什么都有。
从那以后,小雅就很少来了。
李阿姨也彻底不认识人了。
她不再是那个“开心果”了。
她成了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孩。
每天抱着一个布娃娃,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自言自语。
“宝宝乖,妈妈唱歌给你听……”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阳光洒在她花白的头发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李阿姨没有被送来养老院。
如果她还在自己熟悉的那个家里。
闻着熟悉的味道,摸着熟悉的家具。
身边是那个她一手带大的女儿。
她的记忆,会不会流逝得慢一点?
她心里的那盏灯,会不会熄灭得晚一点?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在这个“惠润”养老院里,她被照顾得很好。
每天都干干净净,吃得也很有营养。
但她,已经不是那个李阿姨了。
她成了一个编号,一张床位,一个需要按时喂饭、按时吃药的“病人”。
说到病人,就不能不提张大伯。
张大伯是个退伍老兵,脾气又臭又硬。
刚来的时候,是全院最难伺候的主儿。
嫌饭菜不合口,嫌被子不够软,嫌护工手脚不利索。
每天都要找点茬儿。
“小刘!今天这排骨又没炖烂!想硌掉我这几颗老牙啊?”
我也不怵他。
“张大伯,您那牙还有劲儿呢,上次啃鸡架比我们家狗都欢。”
他一听,吹胡子瞪眼。
“你这小刘,怎么说话呢!”
说着,却把碗里的排骨一块一块,啃得干干净净。
我知道,他不是真的挑剔。
他就是心里憋屈。
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住养老院。
可偏偏,就来了。
听说是为了拆迁款,闹得不可开交。
几个子女,谁也不愿意在节骨眼上把老人接回去,怕被说成是图谋不轨。
商量来商量去,就把他送来了。
每个月,几家轮流出钱。
出钱的时候,比谁都积极。
来看他的时候,比谁都敷衍。
来了,也就是坐个十分钟,问一句“爸你还缺啥不”,然后就急着走。
好像这地方有什么瘟疫。
张大伯嘴上硬,说“我稀罕他们来?一个个的,都是白眼狼!”
可每次有人来看他,哪怕只是在门口探个头,他都会偷偷高兴好半天。
那天晚上,他会多吃半碗饭。
第二天,他的嗓门都会大一些。
他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渴望。
有一年,快过年了。
院里组织活动,挂灯笼,贴窗花,一片喜气洋洋。
可我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老人们心里越难受。
家家户 ઉ团圆的日子,他们却被““扔””在了这里。
那天,张大伯的几个孩子,破天荒地,一起来了。
还带了摄像机。
说是要拍个“全家福”,记录一下“阖家欢乐”的时刻。
他们在张大伯的房间里,摆上带来的水果点心,簇拥着张大伯坐在中间。
“爸,笑一笑!”
“爸,看镜头!”
“爸,比个耶!”
张大伯被他们摆弄得像个木偶。
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正好送饭过去,在门口看到了这一幕。
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哪里是探望?
这分明是一场作秀。
一场演给外人看的,关于“孝顺”的戏。
戏演完了,他们就准备走了。
临走前,他大儿子,一个看起来挺体面的中年男人,拍了拍张大伯的肩膀。
“爸,我们先走了啊。您在这儿好好过年,啥都不缺。我们初三再来看您。”
张大伯一直没说话。
直到他们快走到门口了,他才突然开口。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你们……你们能不能带我回家?”
他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哀求的光。
“就……就住一晚。大年三十,我想在家里过。”
走廊里,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他那几个子女,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他大儿子开了口。
语气里,带着点为难。
“爸,您说这……家里也没准备啊。再说,您这腿脚也不方便,上楼下楼的,万一再摔了……”
他女儿也跟着说:“是啊爸,您在这儿多好,有吃有喝,还有人照顾。回家了,我们都得上班,谁看着您啊?”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说的,都是“为他好”的话。
每一句,都像一把软刀子,插在张大伯心上。
张大伯的眼神,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最后,他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你们走吧。”
“当我没说。”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又臭又硬。
但谁都听得出来,那硬壳底下,是碎了一地的,失望。
那天晚上,年夜饭。
我特地给张大伯炖了一碗他最爱吃的红烧肉。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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