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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的少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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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9-01-11
第四章 堕入凡尘
 
  “非同小可的人?”巴蒂将他铜铃一样的眼睛眯起来,笑着看着巴罗,问道。
  “绝对!”巴罗肯定地答道。
  “他们是谁?”巴蒂收起笑脸,正色道。
  “西龙、依维斯!”巴罗提醒道。
  “依维斯?打败你的那个达修入室弟子?”巴蒂眼光一闪,说道。
  “嗯。”巴罗点头道。
  “普兰斯第一武者的入室弟子……要是能……”巴蒂的脑筋开始活动。
  “依维斯只是个单纯的武者,我真正看重的其实是西龙,那才是个真正经天纬地的人才!”巴罗深邃地说道。
  “哦?西龙?经天纬地?你这么有信心?”巴蒂疑惑地问道。
  “当然!”巴罗自信地笑道,他想起西龙五年前与他的会心一笑。英雄之间相交从来不需要太多语言也不需要太多时间,只是相视会心一笑,一切就尽在不言中。
  “那我倒要看看你的西龙究竟什么模样!”看着巴罗一脸自信的样子,巴蒂不由得说道。
  “呵……”巴罗轻轻一笑。
  “那这个那兰罗又是什么人?”巴蒂又问道。
  “嗯……不知道,可能也是高人吧。”巴罗说道。
  “那还迟疑什么?快点用最快的信鹰回信啊!”巴蒂拍了一下巴罗的肩膀,说道。
  “对啊,我这就去!”巴罗一听,拍拍自己的脑袋,又急匆匆地往门跑去。
  过了一阵,一个人从房内走出来。他身材修长、瘦削,一身军装,他是埃南罗骑兵总长(埃南罗军队只分骑兵和步兵。军队最高指挥官是国王,下面分设骑兵总长和步兵总长,再下面设四大军团长。埃南罗军队战斗方式比较单一,一般没有什么混合战术,所以,四大军团长,第一二军团为清一色骑兵,第三四军团为清一色步兵。也就是说,骑兵总长,其实就是第一二军团长的上司。)。此人名叫佛都,武功并不是很高,最多也是下品七流位,但是却在只有二十七岁的年纪就在讲究实力的军队里坐到了现在这个位子,他的智谋之高可想而知,他在埃南罗有个外号叫“军中之狐”。
  不过,能坐到这个位子,佛都的身份也是至关重要,他就是当今埃南罗国王克努杰的二王子!
  埃南罗国王一共育有三个儿女,分别是太子辛夷,今年二十九岁,性格温和善良;二王子佛都,足智多谋,也是心胸宽广的人。惟独十七岁的三公主可亲却是个刁蛮任性、性格乖张的女孩,完全不像她的名字那样讨人喜欢。
  “巴罗真的长大了,懂得招揽人才。”佛都看着巴罗匆匆而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说道。
  “殿下过奖了!”巴蒂一直在出神,这时才发现佛都站在身后,于是赶紧作揖道。
  “虎父无犬子啊!”佛都看着巴蒂,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声。
  “殿下过奖,臣等定为殿下鞠躬尽瘁。”巴蒂更加郑重地说道。
  “好了,好了,不必如此。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没人的时候,不要跟我来这一套!”佛都笑着拍拍巴蒂的肩膀道。谈笑间,王者之气显露无遗,“好了,你忙吧,我再到处走走。”
  “我叫你忙去吧。”佛都见巴蒂要送他,伸手拦道。
  “是,殿下!”巴蒂立在原地不敢动,直到佛都消失在视线内,才敢松懈下来。
  “这才是真正的王者啊!”巴蒂感叹道。巴蒂知道,这是一个他永远无法赶上的人,他虽然年轻,但是已经站得太高。
  巴蒂曾经非常不明白为什么克努杰要立佛都为太子,而几乎全埃南罗人甚至包括辛夷在内全部都支持克努杰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却要坚决让出王位给他的哥哥辛夷。为此,巴蒂曾经斗胆问过佛都,而佛都给巴蒂的回答让巴蒂一生难忘,也坚定了巴蒂世代效忠埃南罗的决心。
  巴蒂一辈子刀口舔血,所有的成就都是用鲜血和汗水打拼出来的,没有一丝侥幸可言。所以他一直都很自信,不曾佩服过任何人,更不用提崇拜了,但是,从佛都回答他的疑问的那一天开始,他开始崇拜佛都。佛都的回答是:“说实话,我渴望一个自己的王国。但是我绝对不会从自己的兄长手里得到。埃南罗很小,世界很大,我的王国决不止在埃南罗。如果上天注定要给我一个王国的话,那么就一定会给我一个你们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王国。”从这一天开始,巴蒂知道,佛都站在他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那是一个武者所无法想象的高度。
  ※       ※       ※
  三天后,埃南罗边关。
  “让三位久等了。”埃南罗边关的临时招待处进来一个军官,“送你们去巴罗将军那里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里面有足够一个月的补给。如果不出错的话,你们应该在二十天内就可以赶到卡纳亚。”
  这军官显然是训练有素,说话飞快,像是作报告一样。
  “多谢你们这些天的款待。”西龙站起来,握着那军官的手,说道。
  “见到巴罗将军还望多替在下……美言几句。”那军官一看就是没有做惯这些逢迎拍马的事,所以说的时候脸色通红,十分腼腆。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西龙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谢了。”那军官的脸愈发的红了,“在下叫星狂。”
  “星狂?好大气的名字!和你不是很像啊。”西龙玩笑道,“我是说笑的。”
  “哦……”星狂完全不懂这些应酬,满面只是憋得通红。
  “好了,西龙师兄,你就不要再逗他了。”依维斯看不过,站出来说道。
  “我这师兄只是喜欢开玩笑,并无恶意,还望你不要介意。”依维斯对星狂说道。
  “哪里哪里?”听到依维斯说话,星狂觉得自在了很多,脸色也不是那么红。
  “有空到卡纳亚来看我们吧。”临出门时,依维斯留话道。
  “一定!”星狂坚定地说道。本来,依维斯只是无心之语,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在不久的将来,这却变成了事实。
  出门之后,三人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外,车上果然装着足够三人吃一月的干粮。水就没有那么多,想来是要自己随路补给。
  “巴罗,我来了!”依维斯与那兰罗两人坐在车后。西龙坐在前面驾驭马车,只听他一甩鞭子,豪气干云地说道。
  三人星夜赶路,不到十二天,就来到了卡纳亚城外。人倒不是很累,除了那兰罗被颠得几乎把肠子吐出来以外,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可怜那马,一到卡纳亚城外,终于再也熬不下去,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倒是那兰罗最仁慈,要西龙出钱将它埋了才继续赶路。
  “那大叔,你怎么会想到把它埋了呢?”西龙一直以为那兰罗是个超级吝啬鬼,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兰罗居然会是一个这么仁慈的人。
  “都已经为我们累死了,还不该花些钱埋了它么?要是任由它曝尸荒野,或者任由它被人拖去吃,那我们岂不是连牛马都不如?做人怎么都不要紧,最重要是要有良心。”那兰罗说道。
  “依维斯受教了。”依维斯长揖道。
  “西龙受教了。”西龙也长揖道。从前,西龙对那兰罗只是因为一种怜悯,所以才愿意和他在一起,但是从这一刻开始,西龙才开始真正把那兰罗当作同伴。因为,他发现那兰罗身上有些东西值得他学习一生。
  三人一路默默无语,各自想着自己的事,一路徒步走到卡纳亚的城门口。三人刚刚抵达城门,西龙正要跟那守门的士兵说明理由,并办手续。却听见一个人高叫:“来人可是西龙!”
  ※       ※       ※
  听到呼声,三人举目望去,看到是一个军官站在城内。他身材高大,瘦长,看起来足有一百八十五公分,浓眉大眼,英气十足。他的身边站着两个看起来很像侍卫的人。
  看来,他的官阶应该不低。“巴罗?”西龙望着那军官,不是很确定地回了一声。
  “西龙……”那军官听到西龙的回音,马上更加大声地叫了起来。
  “巴罗!”西龙听到那军官回音,也是兴奋不已,也不理会身边的守城士兵,冲进城去。不过那士兵看到这人是巴罗的好友,也不敢阻拦。就是对尚在城外的依维斯和那兰罗也不敢怠慢。
  “你们就不用检查了,请进吧。”那看起来像是小军官的带头的人对着依维斯和那兰罗恭恭敬敬地说道。那兰罗微笑着对他道了一声谢。
  “你怎么现在才来?”巴罗看着西龙,问道。
  “我也想快些来啊,可是我怕要是来得太早,输得太惨,就太丢人了。”西龙笑着说道。
  “不要站在这里说话,随我进城去再说吧。”这时,巴罗才意识到自己和西龙正站在人流汹涌的城门口说话,惹得无数路人向这边投来目光。
  “哦,对了,我来跟你介绍一下……”依维斯和那兰罗这时已经来到西龙身边,西龙准备向巴罗介绍两人。
  “这位就不用介绍了吧!这位一定就是依维斯了!”巴罗笑着打断西龙的话,伸出手想和依维斯握手。
  依维斯没有理他,这倒也不是说依维斯不喜欢巴罗。只是他从来没有和人握过手,不知道世界上人与人见面要互相握手以表敬重。倒是急得那兰罗拼命地在旁边对依维斯挤眉弄眼。
  “依维斯在不言山待太久,还不是很习惯尘世的礼仪。”西龙笑着帮依维斯解围道。
  “哦……不碍事!”巴罗多少有点扫兴地将手收了回去,接着又看着那兰罗问道,“那这位是?”“嗯……这位是海罗鼎鼎有名的富商那兰罗。”西龙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那兰罗。虽然巴罗并不是一个很重视地位的人,但是他担心要是把那兰罗地位说得太轻微,将来在卡纳亚城,那兰罗要受人轻视。所以,他在心里稍微思索了一下,便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那兰罗阁下,久仰久仰!”巴罗口里一边说着“久仰”,一边在心里纳闷自己怎么从来不知道海罗有一个叫那兰罗的富商。但是,转念想想,自己专注军事,民间的事情不知道也是正常,所以也就没有细想。
  “久……久……久仰!”那兰罗一看到巴罗伸过来的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堂堂的埃南罗副军团长居然和自己握手。当下里,连说话都不利落,握着巴罗的手发起抖来。
  “那兰罗阁下好像身体有点不适。”巴罗看着那兰罗发抖的样子,心里有些异样地说道。说着,赶紧将手抽了回来。
  “啊,可能是一路上赶路太急,那大叔受不了这样的颠簸之苦,以致生病了吧。”西龙忙解释道。“哦。”巴罗心不在焉地说着。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个那兰罗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高人啊,怎么会跟西龙他们在一起呢?
  接着,一行数人就上了巴罗安排的马车,直奔元帅府。路上,西龙一边嘱咐依维斯要知道那些基本的礼仪,另一边又要嘱咐那兰罗不要那么怯场,告诉他要有自信心,看见什么人都要觉得他和自己是平等的,忙得是不亦乐乎。而依维斯和那兰罗两人则是连着诺诺称是。
  “到了,下车吧。”巴罗从前面走了出来,刚才巴罗是亲自为他们三人驾车。可想而知,他对三人已经是礼遇之至。
  “哈,几位,我已经等候多时了!”西龙等一下车,便看见巴蒂已经带着几个家人从元帅府门口迎了上来。莫说那兰罗,就是西龙也颇有点受宠若惊,只有依维斯仍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晚辈受宠若惊了!”西龙赶紧走上前去,双手握住巴蒂的手。那兰罗更是惶恐不安地作揖不止。而依维斯也难得地打了千。
  “你们可是今年卡纳亚最尊贵的客人啊。”巴蒂笑着双手握着西龙的双手,说道。
  “哪里?哪里?”西龙惶恐不已地说道。众人又是一顿寒暄之后,便走进大厅。之后的一切,就没有什么值得描述的,无非是一顿“久仰久仰”“彼此彼此”之类的客套话而已。对于这些,西龙应对得是绰绰有余,依维斯和那兰罗仿佛变成了他的跟班一样,站在他的背后,任凭他周旋。
  接着,西龙又将依维斯和那兰罗介绍给他。巴蒂又是照例一番“久仰久仰”。不过,对依维斯和那兰罗倒是一视同仁,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对依维斯特别关注。
  寒暄完之后,巴蒂便借口准备饭菜,将巴罗拉到门外。
  “你看这三人中谁对埃南罗最有用?”他问道。
  “父亲的意思是?”巴罗不解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想让他们三人为我所用。”跟自己儿子说话,就没有什么必要拐弯抹角。
  “我也正有此意。”巴罗说道。
  “那你看该如何办才好呢?”巴蒂问道。
  “依我看,西龙天资聪颖,谙于世道,看起来对尘世功名颇有所向,应该是最可能留下来的。那个依维斯虽然身负绝学,但是天泯未开,恐怕难堪大任啊。”巴罗说道。
  “你所说的西龙,我完全赞同,但是你所说的依维斯,我却不是很赞同。我告诉你,依维斯绝对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巴蒂颇有深意地说道。
  “父亲何出此言?”巴罗问道。
  “这是一个武者的直觉!我看西龙,就像是看到一匹猎豹一样,机敏无比,对任何事情反应奇快,头脑聪颖之程度绝非常人可比。但是我所看依维斯却……”巴蒂说道一半,停了下来。
  “却什么?”巴罗问道。
  “却什么都看不见,只仿佛看到一片深不可测的大海一样。能带给我这样感觉的人,决不会是你所想象的天泯未开那么简单。巴罗,记住为父的一句话,永远要小心你看不透的人!”巴蒂脸色严肃地说道。
  “孩儿受教了!”巴罗也忙正色道。
  “但是那个那兰罗……”巴罗又说道。
  “放心,那不是什么大人物。”巴蒂轻松地挥挥手,说道。
  “我也觉得是,但是父亲为什么这么肯定呢?难道你知道他的底细么?”巴罗说。
  “你看他举手投足,都唯唯诺诺,受宠若惊一样,没有丝毫气势可言。如果真是豪贾巨富,何至与此?何况,海罗数得出来的富商就那么几个,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巴蒂说道。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西龙生怕我们知道他身分低微而怠慢了他,所以说他是什么豪贾巨富。”巴罗说道。
  “我想也是,”巴蒂沉吟了一下,“那以后对他也好生招待就是了。”
  “是,”巴罗说道,“那今晚是不是要给他们举办一个洗尘宴?”
  “不急,过几天再说。要办就好好办一个,办得体体面面的。一是让西龙他们知道我们是如何重视他;二是让卡纳亚的贵族们知道我们巴蒂家也不是真的就毫无强援,就是远在普兰斯的达修的入室弟子也和我们有着深厚的渊源。”巴蒂说道。
  “父亲所言极是。”巴罗在心中对父亲佩服不已。原来他只是想给西龙他们办个洗尘宴,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就完了,却没有想到可以借这次机会向埃南罗的世袭贵族们示威,让自己的地位在埃南罗更稳固,也趁机和普兰斯第一武者达修拉上关系。进而,给所有人一个假相,那就是巴蒂与普兰斯的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招一石二鸟确实是高!不愧是在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将,对官场的一切,已经像对战场的一切一样了如指掌。自己这样的毛头小子跟父亲比起来实在是差太远。“如果可能,这次连太子都要请来。”巴蒂又道。
  “是,父亲。”巴罗笑着答道。
  就这样,卡纳亚本年度最尊贵的客人,在来到卡纳亚的第一天就不知不觉地卷进了权力斗争的漩涡当中。
  ※       ※       ※
  经过一天的忙碌之后,依维斯三人吃过晚饭之后,便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西龙和那兰罗来到依维斯的房间。
  “依维斯,你就要睡了吗?”西龙看到依维斯已经脱了衣服,于是问道。
  “是啊,这一路奔劳,也累了,当然要休息。”依维斯说道。
  “先不要睡了,跟我们两个一起出去一趟吧。”西龙道。
  “去做什么?”依维斯问道。
  “一起去巴蒂元帅那里聊聊天吧。”西龙说道。
  “吃饭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和他们聊过了吗?怎么才隔这么久,又要去?”依维斯不解地问道。“唉,其实就是去谢谢人家的款待。”那兰罗插言道。
  “就是啊,明知道我们得罪了蓝达雅九大长老,还敢收留我们的人可不多哦。”西龙道。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去吧,我要睡了。”依维斯道。
  “为什么?”西龙奇怪地问道。
  “如果他们是真心实意帮助我们,那他们就不会希望我们去感谢他们。如果他们帮助我们只是为了我们感谢他,那他们的帮助和放债有什么区别。”依维斯道。
  “啊……”依维斯一番话,把西龙那兰罗堵得无话可说。这看来强词夺理的话语,细细体味,却发现其中确有真味。
  “唉,算了,那就我们两个去吧。”西龙没有办法,只好甩手和那兰罗一起去了。而依维斯却看着挂在床头的剑,心中思绪万千。他在想:“到底,我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人生?到底,我今后的路要如何去走?到底,这个世界适不适合我?到底,我要的是什么?”
  此时的依维斯陷入了人生中第一次迷惘。从前的他,从来不需要思考以后,因为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每日练功、嬉戏、看书、休息,日复一日,依维斯已经习惯了那样简单的生活,突然间来到尘世,依维斯一下子难以习惯。因为,他只是一时冲动,为了替阿雅出一口怨气,而没头没脑地闯进了这个花花世界。这里有太多东西要学,有太多事情要想,而他又不能像西龙那样八面玲珑,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周旋自如。
  依维斯,这个武技方面的天才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在某些方面几近弱智。其实,是这个世界太多污浊,最纯洁的白玉向来是不容于世,而依维斯正是这样一块白玉。他简单、善良、正直、决不妥协,他所有的智慧与天资都集中在武道之上。在他看来,武道是一个浩瀚无边的大海,就是穷极一生也无法到达尽头。但是,他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浩瀚的不是武道,而是人心。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依维斯现在不明白将来也永远不会明白的东西。这一切,注定了依维斯在这表面美丽其实丑恶无比的尘世将经历无数他自己无法想象的磨难。
  ※       ※       ※
  第二天一早,依维斯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练功了。在不言山上,从来不曾有这样的情形,但是,他下山以来,已经不知道例外了多少次。
  “看来,确实有很多事情在不知不觉的改变。”依维斯想着,开始静下心来练习斗气。
  但是不到两分钟,他就发现自己体内的那股怨念在蠢蠢欲动,尽管他努力压制,但是还是没有办法。他被迫停止练功,以免自己走火入魔。
  停止练功的依维斯十分颓丧,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练功了,而且,只要这股怨念还存在,他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停留在现在这个阶段,再也无法提升。
  “如果不能练功,那么我还能做什么?”
  在来到卡纳亚的第二个早晨,依维斯被迫开始思考一个他从来不曾思考的问题。近十四年来,他的人生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练功。但是,突然有一天,就是这么简单地坐在床上不到三分钟,得到这样一个结论。“嘿,依维斯,你不能再练功了。”
  依维斯把头望向窗外,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好大、好大。他发现自己从前的生命其实只是体现了这个世界的极小极小的一部分,这个世界还有更多更多不可捉摸的东西等待着他去探索。
  但是,此时的依维斯宁愿选择回到从前极小极小的那个角落。因为,这个很大很大的世界,会令他深深的迷惘。昨天的迷惘仍在依维斯的脑内继续,只不过,这股迷惘更加强大。
  依维斯越来深刻地感到,在山下,什么事情都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在山下,任何事情都有太多的可能,一切都太复杂。而这一些不必要的复杂,却让依维斯深陷其中。
  一切都有太多的选择。这些日子,依维斯深悟出一个真理,给一个人太多选择,其实和没有选择是一样的。
  依维斯感到自己就像一个迷路的小孩,却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面对最庄重深刻的抉择。
  “在这个世上,我到底有什么用?”最后,依维斯禁不住自问道。依维斯觉得很悲哀,因为他发现自己找不到活着的理由,这个世上似乎并没有谁需要他。没有了他依维斯,这个世上的一切好像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啊?那他为什么要活着呢?
  从前,依维斯的心里只有阿雅、武技、父母。现在,阿雅已经离他而去,武技也已经离他而去,而他的父母也早就离他而去。其实,依维斯早就知道,他找不到自己的父母。且不说人世茫茫,他就连自己父母长得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又从哪里去找。在依维斯心里,他早就告诉自己,“或许,在我的父母离开我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不再是我的父母了吧。”
  多少年来,要寻找到父母,只是一个寄托,依维斯从来没有想到真有一天可以找到自己的父母。但是,他愿意保持这样一个童话一般的梦想。在不言山上,所有的人都愿意和他一起做这个梦。然而,在这里,没有人再愿意和他做梦,独自一个人的梦是不能做太久的。
  在依维斯来到卡纳亚的第二个早晨,他发现自己从前十数年的生命,原来都只是一个美妙的梦。但是,现在他知道梦醒了。除此之外,他还想到了很多,他开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感觉好像是孤独。他开始对自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看法,那看法是自己原来是这么渺小。
  在依维斯来到卡纳亚的第二个早晨,他有很多感觉,所有的感觉都是从前不曾有的。
  不是他变了,而是世界变了。这一天,依维斯第一次产生了--怯懦!
  这一切,都被一个从窗前经过的人看在眼里。
  过了一阵,在依维斯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房间进来了一个人,是那兰罗,只见他手里端着一盆冒着气的东西。“依维斯,来,来,来,吃完我做的红薯热肉粥!”
  “啊?”依维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一碗不知道什么样的东西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依维斯问道。
  “红薯热肉粥啊!”那兰罗睁大眼睛介绍道。
  “能吃的吗?”依维斯问。
  “当然!可是美味哦!还很营养的呢!”那兰罗说道。
  “是吗?”依维斯有点怀疑地把那碗稀奇古怪的红薯热肉粥接到手里,舀起一调羹,试了一下,咋巴咋巴。
  “怎么样?”那兰罗充满期待地问道。
  “真的很好吃哦。”依维斯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说道。
  “就是说嘛!我的手艺在我们家那一带很有名的呢!”那兰罗得意地笑着说道。
  “那大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依维斯吃到一半,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为什么?这有什么为什么啊?我们是同伴嘛,所以我当然要对你好啊。”那兰罗爽朗地说道。“是啊,我们是同伴啊。”依维斯仿佛心情好了一些。接着,吃起东西来也欢快了一些。
  看着依维斯天真地吃着他做的红薯热肉粥,那兰罗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慈爱的目光,“无论怎样,孩子终究还只是个孩子。”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9-01-11
第五章 剑的用处
 
  在依维斯彷徨感伤的这几天,西龙却是忙得一塌糊涂。巴罗一刻也没有让他闲着,带着他四处走访,短短几天,就将卡纳亚城内最著名的几家名门贵族都拜访了一遍。开始,西龙也想带着依维斯去,但是依维斯每次都推托说自己的身体不好,不愿意去。西龙也不好勉强他,又碍不过巴罗的面子,只好自己一个人跟着巴罗去,把那兰罗留下陪着依维斯。
  几天过去后,西龙在卡纳亚城的名气迅速蹿升,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他就成为卡纳亚人的谈话中心。几天里,西龙渊博的知识,优雅的谈吐,灵敏的反应,尤其是他神奇的辩才将整个卡纳亚都征服了。每天,都可以听见无聊的妇人会在街头巷尾谈论着“普兰斯的西龙”。
  虽然西龙的风头相当之劲,但是这并没有妨碍卡纳亚人对“普兰斯第一武者入室弟子”的好奇。事实上,人们渴望了解依维斯的欲望决不会低于西龙,加上依维斯整天躲在元帅府,几乎是从不出户。更加刺激了人们的好奇心。当然,这其中也不能忽略巴蒂府上的人故意散布各种传言的因素。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卡纳亚人了解依维斯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看到人们的胃口已经被吊得差不多,而且准备也做得差不多的时候。巴蒂父子终于决定在7 月30日晚在元帅府举办一个盛大宴会。卡纳亚几乎所有的名流都受到邀请。还有传闻称,连辛夷太子都可能出席。看来,这次绝对是卡纳亚本年度最盛大的上流聚会。
  于是,在宴会举行的前三天,参加这场宴会的邀请函成了比黄金还要值钱的东西。因为,谁都知道,参加这场宴会,无疑是结识埃南罗最高层人士的最佳机会。
  在人们翘首以盼中,7 月30日终于姗姗来临了。这一晚,五彩的烟花遮掩了整个卡南亚的天空;这一晚,卡纳亚的黑夜是彩色的;这一晚,卡纳亚注定没有人可以安然入睡。
  元帅府,巴蒂和巴罗亲自站在门外迎接客人。而门内,西龙早就被一群无聊的太太小姐们团团围着,问着西龙各种奇怪的问题,然后看着他用一个个更加奇怪的答案来回答她们并以此取乐。
  虽然还没有到开宴时间,但是元帅府内已经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尤其是那些企图借此机会结识上流人士的暴发户更加是早早来到,等候猎物。
  随着元帅府内人越来越多,接近开宴的时间也越来越近。随着人数的渐渐增加,一向空旷的元帅府变得拥挤不堪。各种各样的人物,各种各样的心态,各种各样的交谈,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这个相对而言并不宽敞的元帅府交织。原本肃静庄重的元帅府在这一夜变得嘈杂不堪,如果除去里面人物身份因素的话,那么这个元帅府和地处边关的交易所并不会有什么差别,其实,本来两者之间就没有什么差别。要是非要说有差别的话,也只是交易的东西不一样。
  还有几分钟,宴会就要开始,这时,全场突然安静了下来。西龙定睛一看,原来是巴蒂父子陪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那男的留着一字胡,身高大概175 厘米左右,看起来好像三十左右,一副忠厚长者的样子。而那女的就要年轻得多,看起来仿佛只有十五六岁,长得虽然算不上天香国色,但是也很有贵气,看起来还是蛮舒服的。
  “今天是巴蒂将军的便宴,诸位就不要拘泥小节,认真玩乐吧。”那男人伸出手,作出一个制止的动作,笑着说道。西龙这才发现身旁的人都撩起下摆,作出要下跪的样子。当下里,西龙马上就知道对方的身份。
  “是,太子殿下。”诸人一向知道辛夷宽厚,所以也就不再下跪,只是鞠了个躬,继续自己的谈话。西龙也跟着众人一起鞠了个躬。
  “你们眼里就只有我大哥,就没有我可亲公主么?”看见众人这样,辛夷没有什么,旁边那个女子却大声叫了起来。
  “臣等叩见公主殿下!”众人一听,立马乱得一团糟地下跪,就连巴蒂父子也不例外。
  “哼!”那可亲公主却是一点也不领情,反而噘起个嘴巴。众人于是也不敢起来。
  “这个可亲公主好大的威风。”站在一旁得西龙看到这一幕,在心里想到。但是他没有下跪,只是向对辛夷一样,微微鞠了躬。
  “众卿平身吧,可亲公主只是和你们开个玩笑,大家不必当真。”辛夷无奈地摇摇头,对众人说道。大家听到太子发话,才敢站了起来,但是却也不敢说话,全场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
  “你是谁?见到本公主竟敢不跪?”可亲也没有理会众人,直奔西龙面前,质问道。刚才她看见所有人都跪了,只有西龙只是鞠了一躬。
  “公主殿下,请容臣下禀报。这位就是普兰斯第一武者达修的八行者西龙,乃是臣下的客人。”巴罗赶紧从后面插到前面,解释道。
  “哦,原来是世外高人!那不跪也罢。”辛夷说道。
  “巴罗,凡是你的客人,本公主就受不起他一跪么?”但是那可亲公主却是不依不饶。
  “臣不敢!”巴罗这一下可吓得不轻,赶紧跪下叩首谢罪。
  “公主,西龙不跪有西龙的理由。”倒是西龙脑筋转得快,灵机一动,故作悬念地说道。
  “什么理由?”可亲果然上当。
  “西龙自出生以来,所跪之人都垂垂老矣。所以,十九年来,西龙已经渐成习惯,凡见老态龙钟者就知道要下跪。只是刚刚看到可亲公主,风姿绰约,青春可人,实在是无法一下子将公主殿下与从前所跪之老态龙钟者之联想起来,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至忽略了礼数。还望公主万勿见怪。”西龙装作惶恐的样子,说道。
  “早就听人说,从普兰斯来的西龙伶牙俐齿,能言善辩,从前都不大信,以为是名过其实。今天见了面才真信了,原来果真生得一条好舌头。”可亲公主听了西龙的狡辩,脸色马上就转阴为晴,笑着说道。
  看到可亲公主的笑脸,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而巴蒂父子更是在心里抹了一下冷汗。可亲公主的脾气,他们知道得清清楚楚,仗着克努杰的宠爱,她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这次宴会巴蒂是在宴会举行的最后一天才把帖子送了过去,心想,她应该会安排不过来,不来了。却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是来了,看来,今天晚上又不得安宁。
  “公主过奖了。”西龙忙又一鞠躬,回道。
  “咦,不是说和你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什么依维斯的人么?怎么没有见他?”正当众人以为没事了的时候,可亲却又问道。
  “坏了!”巴罗在心里暗骂一声,看来自己弄巧成拙,不但把卡纳亚贵族的胃口吊起来,把可亲的胃口也吊起来了。凡是可亲感兴趣的东西,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不知道这次,她又要搞什么。
  “依维斯他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卧床休息,恐怕不是很方便。”西龙道。
  可亲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了皱。
  “要不,改天我再叫依维斯亲自来王宫拜见公主殿下,如何?”西龙见她这模样,怕她又要生什么是非,给巴罗他们添麻烦,于是赶紧补充道。
  “我等不得了!我现在就要见。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有什么大的架子。连我来了也不能见一见。”可亲完全不理西龙的说辞,坚持道。
  “西龙,你就让可亲见一见吧,否则恐怕她又要闹出什么不得了的名堂来。”站在一旁的辛夷无奈地说道。
  “那……请公主稍候。”西龙见辛夷都说话了,知道再回绝就不大好,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答道。西龙匆匆冲到依维斯的住处,一推开门,看见依维斯正在和那兰罗聊天。
  “依维斯,这回你可无论如何要出去露一露面。”西龙忙走到依维斯身边,说道。
  “我不去,我不喜欢做这些事。”依维斯说道。
  “我也不喜欢这些事,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你无论如何也要出去应酬一下才行。”西龙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非要我去?”依维斯问。
  西龙于是用最简短的话将可亲公主的事描述了一遍。
  “是公主又有什么了不起?我偏不去!”依维斯不屑地说道。
  “你就去露一下面吧,就一下!就当是我求你了,好么?我敢肯定,要是你不去,巴罗他家一定会大祸临头。”西龙一见依维斯不想去,着急了。
  “依维斯,无论如何去看看吧,就当是报答巴罗。”旁边的那兰罗也帮腔道。
  “唉——”依维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
  为什么自己现在总是要做不喜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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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尽管已经心里有所准备,但是当依维斯在西龙和那兰罗的陪同下走到耀眼的灯光下时,在场的所有人还是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他们没有想到世界上有男人可以这么漂亮。
  但是,依维斯并没有因为这赞叹而显得有丝毫的喜色,就是西龙和那兰罗也没有露出笑脸。因为,他们听得出来,这赞叹与其说是一种羡慕,不如说是一种亵玩。在这些人的目光和赞叹声中,并没有丝毫的尊重可言。漂亮的男人在埃南罗是得不到尊重的,在埃南罗人心中,漂亮的男人最适合的职业,就是充当那些有些特殊癖好贵族的玩物。不然,你看那些夹杂在人群中的变态贵族们眼中闪亮的光。
  “哈,好漂亮的娃娃!”只见可亲公主走上前去,手指轻轻触摸依维斯红色的头发,笑着说道。尽管在埃南罗,十八岁才被认为成年(实际上,整个西部大陆除普兰斯的所有国家都认为十八岁才成年,只有在普兰斯才是十四岁就被法定为成年。所以,普兰斯的人口比大陆其他的国家的人口要多得多。)。但是,可亲公主这样轻浮的动作对于任何一个武者来说,都是绝对的侮辱,即使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武者。
  依维斯无动于衷,没有理会可亲,而西龙的眉头则皱成一团。他一方面知道依维斯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家伙,生怕他一时冲动作出什么过火的行动来,弄得不可收拾。一方面他也对可亲公主的行为颇为恼火。而站在可亲公主后面的巴罗父子也是紧张得不得了,生怕惹出什么事端来。心里暗自叫苦,搞这个宴会,本来是要图个好彩头,却没想到惹来个衰神,早知道不办也罢。
  “可亲,不得无礼!”这时,辛夷走上来,拉住可亲,斥道。
  他这一个举动,马上赢得了依维斯和西龙的好感。
  “这位是埃南罗太子殿下。”西龙赶紧介绍道。
  “太子殿下安好。”依维斯微微弯身。其实礼仪之类的东西,依维斯并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一点也不懂。刚好相反,他对礼仪方面颇有研究。不要忘了,西龙看过的书,全部都借给依维斯看过。只是,依维斯从来不觉得有谁值得自己真正以礼相待。只有眼前这个人,依维斯看着颇为顺眼,就对他礼貌许多。
  “不敢不敢,依维斯阁下虽然年轻,但是乃是世外高人。今日能够大驾光临埃南罗,实在是我埃南罗的福气。”辛夷谦恭地说道。虽然是客气话,但是说到这个地步,也不能不说他是礼贤下士了。依维斯都没有什么,倒是站在一旁的西龙连连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心里也自奇怪,同父所生,两兄妹怎么相差这么多?
  “哼!好大的架子。连我们来见,都要等这么久么?你小小年纪,架子倒比你师父还大!”那可亲虽被辛夷拦住手,但是心里却是很不舒服,又出言相讥道。
  “你懂什么?你可知道,普兰斯两代君王派使者出访不言山十三次之多,求见达修前辈而不得。”不等西龙他们解释,辛夷又斥道。
  “可亲公主,依维斯他实在是身体有恙,所以才这么晚出来。失礼之处,还请公主殿下见谅。”西龙又接着解释道。
  “哼!”又被辛夷责怪一通的可亲公主,心里更是窝火。但是又不敢当着辛夷的面发火,所以心里下定决心,今晚决不能这么善罢甘休,非要弄出什么事来才好。
  “呓,你这剑倒是很别致,能不能借来玩玩?”可亲公主看到依维斯腰间挎着剑,于是假扮轻松地笑着问道。她的原意是想把剑拿过来,然后弄坏它,以此激怒依维斯。
  “对不起,这是家师所赠之剑,自受赠以来,从未敢出鞘。所以,请恕依维斯不便。”依维斯本来不想答理她,但是看着一旁的西龙使劲打眼色,于是只好勉力应酬道。
  “哦?是吗?”可亲定定地看了依维斯一眼,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她却突然伸出手去抢。但是她太高估自己了,就她那手无缚鸡之力的金枝玉叶,也敢去抢依维斯的东西?这不是明摆着虎口夺食吗?依维斯即使是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无赖,但是要拦住她,还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就在可亲公主出手的时候,只见依维斯右手在空中轻轻一拂又放回原地。按照常人的眼力,并看不出什么不对,但是大家全看见可亲公主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你这把剑是什么烂东西!玩不能玩,碰不能碰,有什么用!”可亲被依维斯这么一拂,心中一惊,有些心虚,于是耍泼骂道。
  “剑的用处只有一个。”依维斯冷冷地盯着可亲,答道。
  “是什么?”被依维斯看着,可亲禁不住心里有些发毛,但是还是强撑着应了一句。
  “杀人。”依维斯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哼!”可亲先是一惊,尔后一甩手,佯怒跑了。其实她是被依维斯身上所散发的阴寒之气所震动。
  “唉,两位,有空到宫里去,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辛夷无奈地对西龙说了一声,便急匆匆地追可亲去了。
  “殿下慢走。”西龙忙行礼道。
  “恭送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众人也赶忙行礼道。
  “依维斯,你刚才说话有些过火了。”等到辛夷离开,西龙对依维斯说道。
  “我只是随便说说,又不是真要杀她。”依维斯回道。
  “你……唉——”西龙被依维斯一句话堵得不知道如何说好。他发现,现在依维斯好像有点变了,自己有点琢磨不到他的心思了。
  “算了,过去就算了。依维斯,你也去休息吧。”这时候,巴蒂上前来打圆场。
  “那依维斯告辞。”依维斯行了个礼,就径自回房去了。那兰罗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显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那大叔,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依维斯。”西龙对着那兰罗说道。
  “哦,那我去了。”那兰罗这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急匆匆地跟上依维斯的步伐。
  “依维斯怎么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巴罗走到西龙身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从前他不是这样的。”西龙叹了口气,说道。
  “唉,不要想这么多,我们说些别的吧。”巴罗见西龙也有点不高兴,于是说道。
  这时候,依维斯坐在房内,内心烦躁不已。
  “依维斯,你怎么了?看你好像坐立不安一样。”那兰罗看着依维斯踱来踱去的样子,于是问道。依维斯没有答他,只是仍然踱来踱去。良久,他才对那兰罗叹道:“那大叔,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我依维斯容身之处吗?”
  “依维斯,你怎么突然说这话?”那兰罗奇怪地问道,他这样经常忍饥挨饿的人完全无法理解依维斯在这里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还要说无容身之所。
  “唉——”依维斯知道自己怎么说那兰罗也不会明白,也就不解释了。现在的他有点想回不言山,但是他又不想面对阿雅的余影。他下山前,除了不言山,哪里也不曾去过,对于他来说,不言山就是他的家,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但是现在,那个地方却有着他最不想面对的回忆,而这个世界的其他角落,似乎都与他格格不入。无论待在什么地方,似乎总有事情让他不顺心。
  在不言山,从来不会有人逼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但是现在,似乎所有人最大乐趣就是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见不想见的人,说不想说的话,去不想去的地方。
  可怜的依维斯并没有适应山下的生活。他不明白,这个世界的人百分之九十的人生,注定要做对自己和别人都没有益处的事情。无法适应,必然导致烦躁。所以,依维斯现在的烦躁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是一个适应期的问题而已。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适应期会有多长。或许,依维斯一辈子都无法适应这个世界。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9-01-11
第六章 与西龙的暂别
 
  “依维斯,你心情好些了吗?”西龙一推开门,就看见依维斯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
  “西龙师兄。”踱了这么久,依维斯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些。
  “以后,我会尽量让你避免这些不必要的应酬。”西龙对着依维斯抱歉地说道。
  “西龙,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依维斯说。依维斯只要说过保证二字,就一定办到,这一点终其一生,从未改变。
  西龙没有说话,看着依维斯,微微一笑。依维斯看到他笑了,也跟着一笑,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两兄弟这些日子的各行其是造成的一些隔膜,从此烟消云散。
  “依维斯,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西龙又说道。
  “什么事?”依维斯问。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该去哪里?”西龙问道。
  “啊?”依维斯一下子愣住了,无力地摇摇头。
  “难道你没有一点打算吗?”西龙又问。
  “我从来不知道打算,西龙你知道的。”依维斯说道。
  “那……如果我说我们以后就留在埃南罗你有没有意见?”西龙又问道。
  “你想留在这里吗?”依维斯反问西龙。
  “说实话,我喜欢这里。因为我觉得我在这里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我有一种预感,这里很适合我,在这里,我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一番事业。”西龙豪气干云地说道。
  “你行的。”依维斯点点头,说道。他知道西龙的能力,更知道西龙的抱负。在西部大陆闯出一个名堂来,一直是他的梦想,他无数次向依维斯讲述的伟大梦想。
  “依维斯你愿意和我一起留下来吗?”西龙热切地问道。
  “好吧。”依维斯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哪里可以去。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不过,刚才我和巴罗说的时候,心里还真有点害怕呢。要是你要走,我可怎么办?这下可好了,我们两兄弟一定要在埃南罗做下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西龙热情地说道。
  依维斯笑笑。
  “不过,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可能要自己在卡纳亚待上一两个月了。”西龙又道。
  “为什么?”依维斯不解地问道。
  “是这样的,本来巴罗是准备推荐我进军部的,但是今天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马上举荐一定会被可亲公主阻挠的,所以……”西龙说。
  “对不起,我让你错过了一个好机会。”依维斯有些抱歉地说道。确实,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在西部大陆,一个平民想要进入统治阶级是难之又难的。即使是西龙这样身为达修的行者,想要在官场上获得一席之地,也并非易事。但是如果能得到当今埃南罗最有势力的贵族的推荐,那么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这就是为什么西龙宁舍普兰斯而就埃南罗的原因。
  “没什么,这样的机会以后还多得是。”西龙毫不介意地挥挥手,笑着接着说,“所以,我和巴罗商量,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两个就刚好趁这个时间赶往普兰斯参加升位大赛。本来我也想和你去,但是师父当年……”
  在三年前,西龙和巴罗都分别通过了入流大赛,获得了七流位的身份。而三年后的今天,流位大赛再次开锣,西龙和巴罗自然是不愿放过这个机会。毕竟,流位的身份不仅是对一个武者而言,在军队的升迁制度当中,流位也是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的。即使是巴罗这样的知名人物,也因为仅仅是七流位就坐上副军团长之位而被许多人冷言冷语。
  “我知道。”依维斯点点头说道,“你去吧,我等你。”
  “但是你一个人……”西龙又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我没有关系,那大叔陪我就好了。”依维斯笑笑说。
  “是啊,你放心吧,我会陪着依维斯的。”一旁的那兰罗说道。
  “这样啊……”西龙摸着自己的额头,沉思起来。
  “你放心吧,我慢慢会习惯的。”依维斯看透了西龙的心事。
  “那……好吧!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到你的笑脸。”西龙下定决心说道。
  “那,你们什么时候走?”依维斯问。
  “明天一早。”西龙说道。
  “这么快?”依维斯有些惊讶。
  “既然决定了,就动作快些吧。磨磨蹭蹭的怎么是成大事的作风?”西龙笑道。
  “哦。”依维斯口里说,心里却在想,看来我一定不是个成大事的料。
  “好了,既然什么都说好了,那你就睡吧,明天我就不来和你道别了。”西龙说着,人已经出门去了。看来,对于这次暂别,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对于他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暂别数月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正如他所说,成大事的人,怎么会有这些婆婆妈妈的想法。
  但是,另一个当事人却不是这种想法。在他的心里所想的,和西龙所想的截然不同。在依维斯看来,这不仅仅只是一次简单的暂别,而是从这一天开始,他就只有一个人了。不言山上的伙伴,一个也没有了。
  不过,依维斯没有说出口。他只是笑着看着西龙离去。他有些恨自己没用,怎么就不能像西龙那样豪气?却像个女人一样。“你真是个没用的家伙!”依维斯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那大叔,夜了,你也回去睡吧。”依维斯转过身,对着那兰罗说道。
  “没事,我不困。”那兰罗说。
  “那大叔,你去睡吧。”依维斯又说。
  “好吧,那我去睡了,我就在隔壁,有什么叫我一声。”那兰罗说着,出去了。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依维斯一个人。因为巴罗父子很重视依维斯的缘故,所以将最好的客房给了依维斯,当然也是最宽敞的一间房子。一般人住进去,一定会有一种大气蓬勃,富丽堂皇的感觉。但是此时的依维斯却丝毫没有这种感受。他在这间空空落落的房间里,踱来踱去。踱了许久,走回床边。突然一阵风从窗口吹了进来。
  好冷!在风吹进来的那一刻,依维斯马上非常敏感地感到了,他赶紧抓住床上的被子披在身上。被被子围住的依维斯,并没有因为这样而觉得稍微温暖。
  “从明天开始,就真的是一个人了。”依维斯喃喃自语道。
  依维斯突然有点希望时间停住,不要再往前走。因为,他一时间无法想象明天将怎样度过。怎样度过一个人的日子?从前的依维斯,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喜欢孤独的人,在众师兄弟中,他也是最能承受孤独的。因为,能够忍受孤独是一个武者最基本的要求。但是,现在依维斯不再这样觉得。他发现,原来武者的孤独和常人的孤独不是一样的东西。
  武者的孤独只不过是单独面对一个个的困难,攀登更高层的武技,虽然孤独,但是你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走,即使没有人相伴,你也能勉力往前走。但是,常人的孤独所要面对的却是五颜六色的花花世界。初涉人世的依维斯,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仿佛走哪条路都是正确的,又仿佛每一条路都是一个陷阱。这就是武者的孤独和常人的孤独的区别,前者是让你一个人走路,后者是让你一个人寻找路。
  “明天究竟会怎样呢?”带着这个想法,依维斯昏昏沉沉地睡去。
  一大早,依维斯就醒来了,是外面马匹的嘶叫声将他吵醒,他知道,那是西龙要走了。但是,他没有起床去送行。因为,他知道西龙不喜欢那样,西龙觉得那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做法。
  依维斯就这样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房外的喧闹声。一直到,这阵喧闹声渐渐地远去,直到最后完全听不见了。
  “终于,一个人了!”依维斯喃喃道。
  ※※※※※
  当太阳终于升起的时候,那兰罗来敲依维斯的门。依维斯还没有打开门他就知道自己将会看到什么。一开门,果然,是热腾腾的红薯热肉粥。
  “来,来,来,趁热吃,今天的红薯热肉粥可不得了。这个红薯是刚刚从地里挖出来的,这个肉也是特别新鲜的。是今天早上才杀的呢!”那兰罗径自走进门,小心翼翼地边把粥放在桌上,边说道。“是吗?真是谢谢你了,那大叔。”依维斯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那兰罗说道。
  “说这些做什么?是西龙要我照顾你的啊。”那兰罗憨厚地笑道。
  “哦。”依维斯沉吟一声,又装作不在意地问道,“西龙已经走了吧。”
  “是啊,走了,一早走的,那时候天还没有全亮。西龙本来要来跟你道别,但是巴罗说不要吵醒你。所以,西龙就没有来,直接就走了,临走,还嘱咐我好好照顾你呢。”那兰罗说道。
  “他走的时候,你在场吗?”依维斯问道。
  “是啊,昨天晚上我们一直在一起。听说他们两个可能还要顺便去不言山一趟,所以准备了好多东西,整理到一大早才整理完。”那兰罗又道。
  “噢?是吗?还要回不言山?”依维斯不动声色地说道。
  “是啊,年轻人到底是精力充沛。一分钟都不用休息,整理完就可以上路了。我是不行了,老咯,呵呵。”那兰罗说着,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那大叔你也一直没有睡吧。”依维斯突然想到那兰罗从昨晚到现在好像从来没有休息过,于是道。
  “有什么关系?一晚半晚的也死不了。以前穷的时候,连着半个月都没有觉好睡不也是一样过来了么?没有什么的?真的没有什么的。”那兰罗拼命地摇着手,说道。一边说一边使劲压着想打出来的哈欠。
  “那大叔,你去休息吧,否则,你的红薯热肉粥我就不吃了。”依维斯说道。
  “好,好,那我去休息。你可要快点吃哦,这个红薯热肉粥要趁热吃才好啊。”那兰罗一边走向门外,一边说道。
  “知道了,那大叔,你去休息吧。”依维斯对着那兰罗轻松笑了笑,说道。
  依维斯的笑容一直保持到那兰罗的背影消失。“一个多么可爱的老人家。”依维斯在心里想道。依维斯在心里打定主意,从这一分钟开始要让自己开心起来,最少表面上要做到这一点,“不能让那大叔为我担心。”依维斯这样想到。
  一个星期,依维斯维持了整整一个星期,在那兰罗的眼里,他快乐了一个星期。不管他的心里是不是真的快乐,但是在那兰罗和别人的眼里,他是快乐的,而这种快乐,他维持了一个星期。是的,他依然是从不走出元帅府。尽管巴蒂数次邀请他到市集去走走,他都不愿意去,但是他看起来还是很快乐的,因为他的脸上总是充满笑容。偶尔他也会到花园去走走,去闻闻新鲜的空气。
  的确,在那兰罗的眼里的依维斯这一个星期是快乐的,但是,就那兰罗的感觉来说,却不全是如此。他模模糊糊地总是觉得这快乐不是那么真实,不是那么贴切,那笑容仿佛只是一张贴在脸上的纸。但是,他没有说,因为他知道依维斯这样做其实是为了不让他操心。而那兰罗为了不让依维斯看出自己在为他担心,也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的样子。
  就是这种有点奇怪的微妙关系,一直维持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的那一天,这个微妙的平衡就被打破。
  那一天,天有些阴,仿佛要下雨,但是却迟迟没有半点雨掉下来。是一个糟糕的天气,这样的阴天总是容易使人的心情压抑,这一点在依维斯的身上体现得尤其突出。这一天的依维斯哪里也不想去,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无所事事。
  他百无聊赖,在厅中踱来踱去。坐下,翻几页书,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于是又踱来踱去。踱了一阵,觉得踱步更加没有意思,于是又坐下来翻几页书。翻了几页,又觉得这些书实在是无聊透顶。依维斯开始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学会一些消遣的方法,他终于尝试到无聊是多么的痛苦。生命在此时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累赘,你对它不抱有任何热忱,也不抱有任何希望,无法想象会有任何稍微有点意思的事情发生,更遑论奇迹。在这些时候,你惟一的希望只是希望它——生命尽快的逝去。
  对于一个生命来说,厌倦自身是一个多么悲哀多么无奈的选择!然而无聊的人却只能有这样的想法。此时的依维斯开始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拥有这么多的时间,无论是怎样的挥霍,回头一看,还是满筐满罗地堆在那里。
  啊,依维斯,一个百无聊赖的人。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空旷房间里四处撞来撞去,总是想找到一件稍有意思的事情,但是,却每每失望。
  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东西,真的,他是真的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到这个东西的,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他早已经将它丢弃。但是,在这样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在这样一个有着糟糕天气的下午,在这样一个心情压抑的下午。他却突然将它找了出来,并且将它展示在自己的眼前,让自己盯着它发呆。
  他努力地回忆,希望能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在努力地想,自己究竟是从哪里将它找到。他在想,自己为什么明明有已经将它抛弃的明确记忆,但是此时此刻,它却又为什么突然跳出来,堂而皇之地放在自己的手心,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依维斯,忍受身边所有这一切几乎无法忍受的人、事,忍受这样糟糕的天气,忍受这样压抑的心情,忍受这样百无聊赖的生活。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忘却。但是现在,它,这样一个小小的玩艺,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却一下子跳了出来,肆无忌惮地嘲笑他所有的努力。
  依维斯望着它,呆呆地望着它。他的脑子里使劲地想着各种各样的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这些其实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想着东西就好。
  依维斯的脑子努力地想着,想着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没有关系,什么都好,即使是最龌龊的想法,最卑贱的思想也好,只要能在头脑中占据一个位子,那就好。慢慢的,他的脑子开始由于太多的东西而开始渐渐混乱起来,越来越混乱,直到最后失去了秩序,整个脑子模糊了起来。
  再接着,依维斯的眼睛也开始模糊起来。依维斯的眼睛的模糊跟他的脑子的模糊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联系,因为,在他的眼睛模糊的时候,他的头脑并不是模糊的,相反,清晰得很。
  他的眼睛已经渐渐的看不见,看不见他手心里躺着的究竟是什么。
  不是一枚戒指么?不是一枚圆圆的、小小的,由原本翠绿但是已经枯黄的,原本稚嫩但是已经老朽的树枝折成的戒指么?不是一枚原本象征欢乐、希望与最纯真的情感,但是已经变得象征哀伤、枯萎与最可怜的孤独的戒指么?
  但是为什么眼睛里却什么也看不见?这样近的看着,这样近的闻着,却仍然无法感觉到它的样子?这样真的握着,这样深的感受着,却仍然无法体验到它的形状?
  在眼睛里,在心里,在依维斯此时此刻的每一丝骨肉和血液里,只看到,只闻到,只感觉到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和他相隔远不止千里的女人。一个承担他几乎所有纯真的情感,但是已经嫁作他人妇的女人。
  依维斯憎恨眼泪,他切齿地感到眼泪是他最大的敌人,而哭泣又是一种多么深痛的屈辱。
  但是,他仍然还是哭了。他是那么的不甘情愿,但是他仍然是哭了。他不愿接受,也不愿相信,但是,眼泪还是滴在了他的手上,缓缓地汇成一团,流在那原本翠绿但是已经枯黄的,原本稚嫩但是已经老朽的树枝折成的戒指周围。
  这是一条承受着多么深重的无奈和悲伤的河流,尽管它是那么不起眼的一条河流……
  ※※※※※
  依维斯掩面而出,他没有让任何人看见。他不想让任何人为他担心,那会更加让他伤心,他不想成为一个可怜的被同情、被怜悯者。那样的东西尽管是友善的,但是他难保自己不会被那样的友善激怒,甚至做出什么自己也无法想象的事情来。
  依维斯冲出元帅府,冲到卡纳亚繁华的街市上。
  天气不是很好,所以街上并没有什么人,原本拥挤的街道变得空空落落,显得颇为冷清。偶尔一点阴凉的风毫无阻力地吹过时,寂静的街道更加显得有些荒凉。
  对于依维斯来说,这样很好。他不希望有人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即使是素不相识的人。
  他的脚步仓皇地踏在这条陌生的街道上。他有些踉跄,一个可怜的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的少年。
  不知道怎么的,他来到一个小酒馆,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酒馆,整个酒馆只有五张桌子,总的营业面积加在一起也不到四十平方米。而在莫名其妙的依维斯闯进那个黑暗的角落之前,这里没有一个客人。也许,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坏了。也许,这家酒馆的生意从来就没有好过。
  “先生,你想要点什么?”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孩子走上前来,问道。
  “我不知道,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依维斯的语气并不是非常的平静。
  “姐姐!”这小孩好像有些害怕,惊疑地望向柜台。
  “叮当,你过来。”柜台上有一个女子对着小孩招手道。
  “在这里好好坐着。”那女子将小孩安抚好之后,来到这个看起来非常颓丧的少年面前。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女子望着坐在对面的这个有着红头发的少年,轻轻地问道。“没有。”依维斯说。
  “没有?”那女子笑笑,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不知道。”依维斯说道。
  “又是不知道?”那女子笑得更加莞尔,“有你知道的东西吗?”
  “为什么要有那么多为什么?”依维斯的声音稍稍大了些,他抬起头对着对面的女子有些近乎怒吼地说道。
  依维斯抬起头的时候,看见那女子被他惊得坐在对面一动不动,也不敢说话。只是傻傻地望着他。
  “对不起,我不是要冲你发脾气,我只是……我只是……”依维斯本来是想解释,但是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结果就结巴起来。
  “哦,没事,我没有什么问题。心情不好发发脾气是很正常的。”良久,那女子都没有出声。好一阵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说道。
  “能给我点喝的吗?”刚才毫不礼貌的举动让依维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他有些尴尬地问道。
  “嗯……你要喝点什么?”那女子好像并没有完全清醒,思考了一阵才回答道。
  “我不知道,你说呢?”依维斯问。
  “嗯……”那女子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建议你喝酒。”
  “好吧,那就喝酒。”依维斯说道。
  “你稍等,我很快就给你端上来。”那女子说着,从他对面走开,走向柜台,走了不到三步,却又回头说道,“不要点别的什么吗?”
  “你不是只建议我喝酒吗?”依维斯反问道。
  “哦,是吗?那好吧。”那女子说这话的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走到柜台旁,那女子扶着柜台的一角,站住,立定。良久,深深呼出一口气,“这就是那个来自普兰斯的依维斯吗?原来比传闻中的还要……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人呢?”
  “这是你的酒。”这次,那女子将酒放在依维斯的桌上,就急匆匆地走开。她不敢看依维斯,她怕被依维斯看到自己像个呆子一样地盯着他,那样太失礼了。在埃南罗,漂亮的男人和女人是刚好相反的。后者,要是没有人看她,她一定沮丧透了,整整一天心情都不好。但若是前者被人总是盯着,一定会恼火得要命,甚至大打出手。
  “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实在是太漂亮了呢!”那女子一边急匆匆地走向柜台,一边对着柜台上的小孩吐了吐舌头。
  在她刚刚走到柜台,就看见小孩嘴巴张得大大的。
  “你干什么?”女子不解地问道。
  “破纪录!”那小孩伸出四个手指,说道。
  “什么破纪录?”女子愈发不解地问道。
  “你看!”小孩把手指向依维斯坐着的地方。不知道何时,他已经趴在桌上醉过去了。
  “酒量这么小吗?”女子呆呆地望着依维斯,隔了一阵,才笑了笑,说道。
  “姐姐,他能喝酒吗?看起来他好像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还没有成年哦!”孩子对着女子说道。“哪有?我看他已经成年了啊。”女子底气不足地狡辩道。
  “姐姐,不是法律规定不能卖酒给未成年人的吗?”孩子问道。
  “法律还规定不能用你这个童工呢!人小鬼大!”女子捏了一下孩子的鼻子,说道。
  “姐姐看到帅哥就连弟弟都想不要了,真是没有良心!”小孩子摸着被捏痛的鼻子,大声叫道。“你再说!我打你屁股!”女子威胁道。
  “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那孩子赶紧说道。
  “不过,姐姐,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哦!”那孩子望着依维斯又补充道。
  “是啊。”女子情不自禁地附和道。
  “果然是见色起意,一试就知道。”小孩不满地“哼”了一声,说道。
  “你个叮当啊,三日不打,上房揭瓦啊!”那女子拎起小孩的耳朵,轻声骂道。
  “不敢了,不敢了。”叮当赶紧讨饶。
  “你要是再敢这样和我说话,我就送你去上学!”女子威胁道。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让我去见那个大肥婆。被她的大肥手再打一下,我会死的!叮当要是死了,姐姐会伤心的。”叮当听到女子的威胁,可是吓得不轻,愈发努力地讨饶道。
  “我才不会为你这小鬼头伤心。”女子听到叮当的这一番话,禁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把他放了下来。
  “唔,姐姐好狠心,我的耳朵好痛!”叮当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嘟哝道。
  “下次要是再敢顶嘴,把你整个耳朵都揪下来下酒吃。”那女子道。
  “下次不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叮当识趣地说道。
  “这样才乖嘛!”女子笑着用左手摸摸叮当的头,右手忽地一下又变出一颗糖来。
  “姐姐你好过分,我都快七岁了,怎么还能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来安抚我呢?你这不是侮辱叮当的智商么?”叮当不满地说道。
  “不要拉倒!”女子说着,装出要把糖收回去的样子。
  “我要!”叮当早扑了上去,把糖抓到了嘴里。什么侮辱不侮辱的,吃到嘴里最实在!
  之后,两人就是这样打打闹闹了好一阵。闹了好久,叮当终于累了,趴在柜台上睡着了,而依维斯也还没有醒。
  整个酒馆只有三个人,却有两个人睡着了。那女子只有百无聊赖地在酒馆里踱来踱去,越踱越走近依维斯。最后,她干脆坐到了依维斯的对面。
  “他从哪里来呢?他经过些什么呢?他有恋人吗?又因为什么而这样伤心呢……”看着依维斯,那女子不知道为何产生出一大堆疑问,一个接一个的,似乎永无止境。
  正当女子对依维斯的研究欲望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集中精神的时候。依维斯突然醒了。
  “天就黑了吗?”他突然抬起头,看着窗外,没头没脑地问道。
  “啊!”那女子被依维斯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把叮当都惊醒了。
  “干什么?干什么?”叮当吓得四处张望着叫道。
  “没事,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丢死人了。”也不知道这女子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叮当听的。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09-01-11
第七章 璐娜,希望之光
 
  “这些酒要多少钱?”依维斯问道。
  “啊,这些酒吗?”女子反问。
  “当然。”依维斯说道。
  “呃……十七个铁币。”女子本来想说不要钱,但是细想想人家和你又不认识,你凭什么不要人家的钱?
  “哦,这是一个铜币,和七个铁币,你收好。”依维斯付了钱,便出去了。(在圣历2001年,西部大陆除了蓝达雅之外,所有的货币都实行了统一。一共分五个等级,铁币,铜币,银币,金币,和钻石币。它们之间的比率是,1 铜币=10铁币,一银币=100 铜币,1 金币=10银币,一钻石币=100 金币。)只留下女子一个人在桌子旁发呆。
  “咦,姐姐,这是什么?”叮当拿起桌上的一个好像是用树枝扎成的戒指,问道。
  “应该是那个人落下的。”女子一看见这个戒指,马上眼前一亮,一把抓起戒指就冲出酒馆。
  “先生,先生。”没有跑几步,女子就看见了依维斯。只见他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赶紧大声叫喊道。
  “什么事?酒钱不对吗?”依维斯问道。
  “不是,是这个。”女子拿出戒指。
  依维斯看着戒指,一言不发。
  “是你的吗?”女子问。
  “帮我扔了它吧。”依维斯说道。
  “为什么?”女子问道。
  “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是一个没有为什么的人。”依维斯郑重其事地对着女子说道。
  “哦,我记住了。”女子说道。
  “哦。”依维斯说道。
  “那……再见吧。”站了一阵,女子觉得这样无端地在一个男人面前站着有点不像话,于是说道。
  “哦。”依维斯说道。
  于是女子转过身,一步步慢慢地踱着走开。
  “嗯……请问……”依维斯又有些难为情地开了口。
  “什么事?”女子立马把脸转了过来,笑着问道。显然,其实她很期待依维斯的呼唤。
  “请问你知道元帅府怎么走吗?我出来的时候天没有这么黑,所以我……”依维斯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迷路了是吗?”女子笑得愈发灿烂,“没有什么好丢人的。卡纳亚的街道确实是糟糕透了,每一条长的都是一模一样,我刚来的时候也常迷路。”
  “那你能告诉我怎么去元帅府吗?”看着她的笑脸,依维斯心里轻松了不少,于是直接问道。
  “你要去哪个元帅府?卡纳亚有四个元帅府啊!”女子说道。
  “啊?四个元帅府?怎么会有那么多?”依维斯吃了一惊。
  “是啊,埃南罗有四个军团长,每个军团长都有一个元帅府啊。”女子道。
  “我要去的是巴蒂元帅府。”依维斯说道。
  “哦,那我就知道了,不是很远,就在附近,我带你去吧。”女子说道。
  “那谢谢你了。”依维斯道。
  “不用谢!”女子开心地说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依维斯。”依维斯说道。
  “我就知道!果然没有猜错。哈!”
  “你为什么这么开心?”依维斯不解地问道。
  “哦,没有什么,我叫璐娜!我们做个朋友吧,好吗?”璐娜说着,伸出手。
  “哦,当然!”依维斯于是也伸出手握了握璐娜的手。
  “三天不洗手啊!”璐娜在心里叫道。
  “你今天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璐娜又问道。
  “我们不说这些,好吗?”依维斯说。
  “哦……”璐娜于是不再说话。本来有些活跃的气氛,又变得沉默起来。两人一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往前走。璐娜在前面带路,依维斯在后面跟着。
  “你来做什么?这里是你这样的人能来的地方么?”突然,听见不远处一声断喝。原来巴蒂府已经到了。那守门人一时间没有看见依维斯,只看见走在前面的璐娜,于是喝道。
  “你到了,我走了。”璐娜赶紧低下头,对着依维斯匆匆说了一声,就往回跑了。依维斯想和她道声别都没有来得及。
  “依维斯大人,原来是您啊。可不要跟这种女人走得太近,她不是什么干净的货色。”那守门人这时候才看见依维斯,赶紧凑上前来,笑脸逢迎道。
  “我有句话想跟你说。”依维斯对着那看门人说道。
  “是,请问大人有什么吩咐?”那人赶紧弯腰低眉地凑得愈发得近了。
  “狗……奴……才!”依维斯一字一句地说道。
  守门人听了,脸上涨得通红,但是也不敢说话,只能依然弯着腰,一声不吭。依维斯也没有再理会他,径自回自己房间去了。
  回到房间,那兰罗正在等他。看见他回来,赶紧上前来嘘寒问暖,依维斯费了好一阵工夫才把他打发回房。那兰罗走了之后,依维斯待在房间里,不再觉得像前几天那样郁闷,痛苦。看来,哭出来确实是要好很多。
  又过了一两天,生意寂寥的小酒馆又来了一个客人。
  “咦,依维斯,是你?你怎么来了?”璐娜看见那人,赶紧笑着走出来,装出一副意外的样子说道。其实,她不是天天在等他么?
  “是啊,我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依维斯说道。
  “又迷路了么?”璐娜打趣道。
  “哦,不是,是戒指的事。”依维斯说道。
  “你不是说不要了么?我已经扔了。”璐娜一脸无辜地说道。
  “啊,是吗?”依维斯听得这话,满脸痛惜地说道。
  “骗你的!帮你当宝贝一样存着呢,你看!”璐娜说着从怀里将戒指掏了出来,递给依维斯。
  “哦,真是太谢谢你了。你要我怎么感谢你才好呢。”依维斯看到戒指,马上接了过来,欣喜地揣到怀里,好像生怕被人抢了去一样。
  “你来……还有别的事情吗?”璐娜于是又试探着问道。
  “啊,是啊,我就是来拿戒指的。”依维斯傻头傻脑地说道。
  “真的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吗?”璐娜又问道。
  “啊?没有了啊。”依维斯看着璐娜这样坚决地质问,有些不明就里地答道。
  “哦。”璐娜的脸上显得非常落寞的样子,蹒跚地走回柜台。
  “你这个笨蛋,你不是说要谢谢我姐姐吗?你……你说说你怎么谢啊?”站在一旁的叮当急了,扯住依维斯的裤脚,小声地提醒道。
  “哦,对啊,怎么感谢好呢?”依维斯问道。
  “笨……笨蛋!你问我做什么?你……你问我姐姐啊!”叮当急得都结巴了。
  “璐娜小姐,你说我怎么感谢你好呢?”依维斯于是老老实实地问道。
  “啊?这个啊,我得好好想想。你要是不忙的话,就先坐坐吧,我帮你泡点茶。”璐娜一听到这话,赶紧把头扭回来,狡猾的笑着。在依维斯不留意的时候,叮当对着璐娜使了一个眼色,意思很明显,“呵呵,看出来我叮当不是干吃饭的吧,关键的时候总是能够大派用场!”
  “哦,也好,反正我也没有地方去,一个人闷得无聊。在这里坐坐也好。”依维斯道。
  “你好,你等等哦。”璐娜说着转过身。
  “好耶!”转过身之后的璐娜将双手伸到胸前,握成双拳,兴奋地轻轻呐喊道。然后她又转过身,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问道,“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茶?”
  “我?我无所谓,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吧。”依维斯说道。
  “我?我现在喝什么都是甜的哦!”璐娜在心里偷笑道。但是嘴上还是若无其事地答道,“哦。”依维斯自这一刻开始,悲惨的感情生活才总算告一段落。守得云开见月明,要大展鸿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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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心情好些了么?”璐娜把茶端到桌上,问道。
  “啊,喝了你的酒,果然好了许多。”依维斯道。
  “是吗?那就好,人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开心才好。”璐娜笑着说道。
  “是啊,我现在觉得你这话很有道理。前几天总是有些事情想不通,今天心里好受了很多。”依维斯道。
  “一醉解千愁嘛。”璐娜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说,“不过话说回来,你那天到底因为什么那么伤心呢?”
  “因为那天想起了一个故人,突然觉得很伤心,很孤单。”依维斯道。他自己都有些震惊于自己说这话时的一片平淡。莫非,那一天的泪水已经将许多东西都带走了么?
  “本来这世上除了自己以外,就没人能保证永远和你在一起啊。这有什么好伤心的?”璐娜说道。
  “你懂得真是很多!和你交谈对我很有帮助。”依维斯道。
  “是吗?”璐娜兴奋地问道。
  “是啊。”依维斯说。
  “那我们就多多的聊啊。”璐娜喜笑颜开地说道。
  “好啊。”被璐娜的热情感染的依维斯也不自觉地微微笑了起来。
  “哇!不要这样笑啊,迷死人了!”璐娜在心里拼命地捶着胸膛,大声叫道。
  “呃,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依维斯说。
  “你问啊。”璐娜赶紧道。
  “请问你多大?”依维斯问道。
  “问这个做什么啊?这样直接的问女孩子的年龄可是不礼貌的哦。”璐娜道。
  “啊,有这样的事?那就请你原谅了,我是确实不知道有这样的礼仪。”依维斯赶紧道。
  “不过,我还是愿意告诉你。我已经十六了!”璐娜看到依维斯道歉的样子,乐不可支地说道。“哦,那我以后就喊你璐娜姐姐了。”依维斯道。
  “不行!”璐娜跳了起来,大声道。
  “为什么?”依维斯问道。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姐姐!”璐娜昂着个头,气呼呼地说道。
  “那……我叫你璐娜小姐吧。”
  “不行!”璐娜依然昂着头,气呼呼地说着。
  “啊……那我叫你什么好呢?”依维斯糊涂了。
  “我姐姐不喜欢别人在她名字加后缀的!”不远处的叮当又适时出言相助。
  “璐……娜?”依维斯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对了,这样才好嘛!”璐娜马上又喜笑颜开了起来,“告诉我,你多大啊?”
  “我?我快十五岁了。”依维斯道。
  “啊?这么小?”璐娜扭过头来,望着不远处的叮当,有点失望地嘟哝道。而叮当则在不远处轻抚额头,缓缓叹息。
  “怎么了?”依维斯奇怪地问道。
  “但是没有关系!”璐娜没有回答依维斯,却是转过身对着依维斯大声道。
  “什么?”依维斯被这眼前的女子弄得已经糊涂到了极点。
  “我还是要你做我男朋友!”璐娜笑眯眯地宣布道。
  “丢脸,丢脸!居然自己送上门,什么脸都丢光了!”不远处的叮当马上摔下柜台,大跌眼镜。但是依维斯的回答更加让他狂喷鼻血。
  “男朋友?做什么用的?”依维斯傻乎乎地问道。
  “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璐娜奇怪的反问道。
  “哦,我是在山上长大,所以……”看到璐娜的表情,依维斯猜出自己问的是个比较低级的问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嗯哼……”璐娜咳嗽了一下,心里欣喜若狂,果然是个纯情少男哦,“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来给你慢慢解释。”
  “呃,这个……做男朋友呢,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只不过是拖拖手啊,逛逛街,然后一起吃吃饭,然后又那个什么什么,然后结个婚,再生个小子,白头偕老什么的啦!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璐娜脸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
  “呜呼,我已无话可说。”叮当只觉得眼前发黑,五星流转。
  “啊?但是……我们好像还不是很熟悉啊。”话说到这分上,依维斯在这方面就是再白痴,也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于是面红耳赤地说道。
  “没有关系啊,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了解啊!”璐娜毫不在乎地笑着,说道。
  “啊?”除了张开嘴巴以外,依维斯不知道还能做些别的什么。
  就在依维斯在酒馆束手无策地被一个十六岁的年轻美少女像泡茶一样泡的时候。在埃南罗边关,却有另一个人遇到一件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发生的事情。
  ※※※※※
  “你是不是负责接待过一个红头发的年轻人?”星狂在边关交易所采办完物品,在回军营路上的时候,一个黑衣人突然冒出来,站在他的面前。
  “你是谁?”星狂马上丢下身上所有的物品,对着黑衣人抽出佩剑来。这是一个军人的自然反应。
  “你不要管我是谁,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那黑衣人好像当星狂手里拿的是把玩具剑一样。
  出于一个军人的尊严,星狂二话不说,一剑刺了过去,他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是也是个八流位。所以这一剑刺出去,虽然威力不是很大,但是也差强人意,有模有样。
  谁知星狂这一剑刺出去之后,却完全落空。“啪”,倒是脸上狠狠地挨了一记耳光。本来是想捍卫尊严,谁晓得到头来却是自取其辱。
  “再来。”那黑衣人好整以暇地说道。
  星狂当然不会傻到在知道双方有着如此的距离后还贸然出剑。
  “你到底要怎么样?”星狂问道。
  “回答我的问题。”黑衣人道。
  “是,我一个多月前确实是接待过一个红头发的少年。”星狂道。
  “他们后来去哪里了?”黑衣人又问。
  “我不知道。”星狂说。
  “聪明是个好东西,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就不好了。难道……刚才那一记耳光还没有打醒你?”黑衣人的声调仍然是保持着平静,但是隐约间,威胁的感觉已经呈现无遗。
  “他们……去了卡纳亚。”星狂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说道。
  “卡纳亚?”黑衣人沉吟了一下,“好,我相信你。”说着转身拖着星狂往卡纳亚的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星狂这下可是吓得不轻。
  “你太不老实了,我要你和我一起去。要不然被你耍了,岂不是很不值得?”黑衣人道。
  “我怎么会呢……我保证没有……我发誓我没有骗你!我以人格担保我没有骗你。”星狂的身子几乎是被那黑衣人提着走,只听见他杀猪般大声叫道。
  “你们埃南罗人不是有一句俗语么,‘聪明人的誓言是风,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飘远了。’”那黑衣人说道。
  “但是就是骑马,去卡纳亚至少也要三十天啊。”星狂叫道。
  “是啊,那又怎样?”黑衣人问道。
  “我要是十五天内没有到军营报到,就会被算做是逃兵!按照埃南罗军规,是要被砍头的啊!”星狂哭丧着个脸,道。
  “那是你的事!”黑衣人冷冷道。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我跟你拼了!”星狂使劲要挣脱黑衣人的掌握。
  “好,我满足你。我现在就让你横死!”那黑衣人倒也通情达理,马上把星狂放了下来,伸出乌黑的右手来。
  “不!不!你赢了!”星狂马上举起手,拼命地点头。
 
 
 
 
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9-01-11
第八章 黑暗武士
 
  “你这个狡猾的家伙,哪里要什么三十天?你看我们才十七天就到了。”虽然被斗笠遮住,但是星狂还是可以感觉到黑衣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拜托,你已经累死十九匹马了!”星狂一脸无辜地说道。心想:“我说的是按照正常人的速度。但是你算是正常人吗?恐怕连人都算不上吧。”
  “不要那么多废话,继续往前走。”黑衣人催促着星狂继续前进。还有不到两公里的路程,他们就要到卡纳亚城,现在他们已经看到城内袅袅的炊烟。
  “让我休息一下好不好?我实在是不行了。”星狂再也不管那么多,一屁股坐在地上。管他呢?被人打死也好过累死。
  “你想死吗?”黑衣人威胁道。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就是死了,也要看看你这个样子怎么到城里去问路。”星狂满不在乎地说道。这十几天的相处下来,星狂已经完全摸熟了这黑衣人的脾性。没错,他的武功完全和自己不是一个档次,而且他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但是说句良心话,如果论智慧,那他可就差远?!
  “你……”黑衣人怒道。
  “唉--我不管那么多了,你先去吧,等一下我再来追你也不迟。”星狂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再也不说话。
  躺在地上的星狂却总是觉得他的眼光在自己的身上阴冷地扫视着。尽管强作镇定,但是星狂还是禁不住打着冷战。“这家伙不会是在想找到依维斯以后怎么把我大卸八块吧?不行,现在就要好好计划一下,怎么从这个黑乎乎的变态手里脱身。”
  于是,两人就各怀鬼胎地坐在原地休息了起来。
  才休息了一阵,黑衣人就隐约听见不远处有人说话。出于本能,他缩起耳朵,细心偷听起来。
  “你有想过回家吗?”是一个男声。
  “你是指'永久中立之地'吗?”是一个女声。
  “是啊。”男声道。
  “我想啊,但是世界上的事情不是说你想就可以去做的啊。我现在在埃南罗还有个小酒馆,但是回家以后,我有什么呢?我什么也没有。那我的生活怎么办?从头再来吗?太难了!我没有信心我能够办到。”女声道。
  “你们都要考虑那么多的吗?”男声问道。
  “当然!寻常百姓和你们想的可不一样。你们这些大人物可以大谈什么理想啊,希望的,但是我们小老百姓就不同了,只求能够有顿饱饭吃就行了。”女声说道。
  “对了,那你的酒馆是怎么开的呢?”男声又问道。
  “是特依公爵留给我的,就是从前的第一军团长。我十岁的时候带着弟弟被卖到公爵家,公爵对我很好,让我做他的贴身婢女。去年的时候他病逝了,临死前,他知道他死后他的后人是不会好好对我的。所以,就将这间小酒馆买了下来留给了我,供我生计。”女声道。
  “为什么?他的后人为什么要对你不好?”男声好像有点奇怪。
  “因为在埃南罗人的惯例中,贴身婢女在十三岁之后就要侍寝的。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的后人都很仇视我。认为是我诱惑公爵,还到处说我的坏话。弄得现在整个卡纳亚人对我都……”女生道。
  “侍寝?”男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和惊诧。
  “不,不,不,那是别人。公爵是个好人,他从来没有对我这样要求过,他当我是干女儿一样。”女声赶紧解释道。
  “哦……”男声听起来又平复了很多。
  “彻头彻尾的变态,居然还有偷听人家说话的习惯。”看着黑衣人竖耳倾听的猥琐样子,星狂不屑地在心里骂道。但是他自己却也止不住好奇,不自觉地伸长耳朵听了起来。
  听了才一会,星狂就瞠目结舌地对着黑衣人说道:“不会这么巧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黑衣人看出其中定有蹊跷,于是赶紧问道。
  “依……维……斯?”星狂有些不自信地念出来这个名字。
  “依维斯!”黑衣人一听这个名字立刻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猛冲过去。
  “果然是匹夫之勇。”星狂在他矫健的英姿后赞叹道。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接着,星狂就开始冲着那黑衣人相反的方向狂奔。但是走了没有几步,星狂又转念一想:“现在还能去哪里?军部恐怕已经发文了吧。我走到哪里都是个逃兵,要是不能洗脱罪名,我终究逃不过一死。”
  “不如,回去看看,或许能从依维斯身上找回一线生机。”就是在这种心理支持下,星狂又走了回去。
  十几天来,无事可做的依维斯几乎天天去找璐娜,因为除了找璐娜以外,依维斯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更有意思的事情来做。而璐娜自不多说,当然是乐见其成,每天喜笑颜开的等着依维斯的到来,连叮当每天在她耳边笑她“花痴”也不在乎。
  今天两人见天气很好,就第一次一起出来散步。本来叮当也想要跟来当电灯泡,但是当他想提出来要跟着去的时候,看见璐娜对着他温柔的一笑,说道:“你不是今天不是不舒服吗?”一边说,一边将手轻轻地捏成拳头状。“啊,是啊,头好疼。”于是,可怜的叮当就捂着额头,躲到一旁去了。
  本来,一切都是近乎完美的。清风徐徐,艳阳高照,初秋最适合散走的天气。两人也是正好说得投机,却在这时,突然杀出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你要干什么?”依维斯马上挡在璐娜面前,对着黑衣人喝道。璐娜这一下可幸福死了,天,完美的白马王子形象呵,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公主抵挡一切危险。简直是迷死人了!
  “我要挑战你!”黑衣人说道。
  “改天吧,今天我没空。”依维斯冷冷道。
  “我不是一个习惯被人拒绝的人。”黑衣人用同样冰冷的语调说道。
  “我今天偏要拒绝你,你又要如何?”依维斯听了他的话,知道今日一战已是不可避免,于是刻意刺激道。但是心下里却是已经暗暗开始调整好体内的状态,以达到最佳的竞技状态。
  “我就要逼你。”说着,黑衣人从背后缓缓抽出一把像剑又像杖一样东西。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突然从黑衣人背后蹿出来一个人。
  “星狂?”依维斯一看,一眼就认出他来。
  “是我啊,依维斯。”星狂笑着挥手道。
  “你怎么在这里?”依维斯大声问道,就在他问话时,黑衣人已然出手。他想趁着依维斯分神之际占便宜。但是他错了,因为他的对手是依维斯。
  就在那黑衣人腾空而起的时候,依维斯几乎也是同时起身。在空中,他还不忘对星狂叫道:“拜托你把璐娜带走。”
  星狂定睛一看,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正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心想这个应该就是那个什么璐娜吧。于是就冲了过去,拉过璐娜,往卡纳亚城内奔去。
  “你不要拖着我,我要跟依维斯在一起。”璐娜大叫道,一边还努力地挣脱星狂的手。
  “你有病!你在这里只能让依维斯分心而已。这种级数的战斗,就是我都只有光瞪眼的分,何况是你?”星狂一边说,一边依然拖着璐娜狂奔。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就这么扔下依维斯,一个人跑了。”璐娜道。
  “谁说我们是就这么跑了,我们是去搬救兵,为今之际,只有到城内搬来巴蒂元帅父子才可以挽回局势。”这时候的星狂还不知道巴罗已经去了普兰斯。
  “哦,那就要快一点才好。”璐娜听了这话,才不再反抗,而是和星狂一起狂奔了起来。
  “废话,我现在还不够快吗?”星狂说道。他一边在跑,一边又在心里算计。“这下要是能救下依维斯,或许巴罗将军会看在我报信的分上救我一命才是。”心里这么想着,脚下跑得愈发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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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空中相遇,这只是试探性的攻击,大家都没有使出真正实力。但是落地时,黑衣人往后连退三步才刹住身形,而依维斯则稳稳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如果略去所有技巧性的因素,那么两人实力高下立判,但是,这是废话。如果不考虑技巧因素,那么武者之间就不会有精彩的战斗了,大家互斗一掌不就行了么?
  “二流位的武技,一流位的战斗力,魔武双修者。”依维斯满面寒霜地在心里判断道。刚才黑衣人的那一拳里不是纯粹的武技力量,里面含有魔力,那股魔力是属于雷电系的。尽管有古魔法力量自然保护,但是双掌还是微微的有些麻。魔武双修者果然不可小觑!
  “我低估了他!看来是个一流位,还不是一个普通的一流位。真是奇怪,在蓝达雅怎么没看出他有这么强的战斗力?”黑衣人在心里暗暗的奇怪。自己身兼二流位武者和二流位黑暗魔法师的能力,就是十大高手也没有几个放在眼里。刻苦钻研的武技与魔法的混合战技,虽不敢称独步天下,也敢说傲视群雄。但是刚才含着五成功力的一记“暗黑狂雷拳”居然对他完全不起作用,而自己却被震得双手发麻。更奇怪的是,电劲居然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一样,无法侵入他的身体。自己从前也不是没有和一流位的武者战斗过,但是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其实,依维斯之所以出乎黑衣人的意料之外。是因为在蓝达雅一役中依维斯由于各种因素,并没有将全部的实力展现出来,而现在的依维斯心无旁骛,全力以赴,当然不可同日而语。而且,依维斯的古魔法力量也是黑衣人所无法想到的因素。
  而黑衣人的战斗水平显然不能简单的用一个二流位武者加上一个二流位魔法师这样简单的计算方法来计算,因为,黑衣人已经做到将武技与魔法真正地融合在一起。简单地说,就是别人是用嘴巴或者心来念咒语,而黑衣人却用一种特殊的练习方法让自己可以用拳头来念咒语,这就是他自称的“拳之语”。连拳头都能说话,可见魔法奥秘之深实在是浩瀚无边。一个二流位的武者出拳的时候同时夹杂着二流位的魔法力量,这样的战斗力决不是一般的一流位武者所可以抵挡的。这也就怪不得黑衣人心高气傲,连十大高手也不全放在眼里。
  能将两种力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这是黑衣人目前最大的优势,同时也是依维斯最大的劣势。其实,可以说两人都是魔武双修,如果从定义上来说,古魔法才是正宗的魔法,那么黑衣人就可以说是伪魔武双修。但是,如果从使用的角度上来说,依维斯却算不上是真正的魔武双修。因为他只是将两种力量集中在身上,并不能融合运用。
  “你的实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为了表示我的尊重,我会全力以赴!”黑衣人道。
  “我也一样!”依维斯道,这是依维斯的真心话。从前的依维斯从不畏战,但是也从不求战,不过现在的情形和从前不同了。太久没有战斗的依维斯突然遇到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整个身心禁不住地兴奋起来。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这么渴望战斗,原来自己在这么热爱战斗!
  “那么……来吧!”黑衣人说着行了一个武士礼。
  “来吧!”依维斯也行了一个武士礼,然后大喝一声,纵身而起,发出一波凌厉的攻击。依维斯短短的这些日子里,心里不知道窝着多少怨气,这一次遇到这么一个人,终于可以尽吐胸中怨气,故而有此一招,这就是擒天七式的第三招--“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是擒天七式中,少有的一招专注攻击的招数。
  从前的依维斯决不会轻易主动出手。因为,主动出手就意味着在你率先出手的时间里,敌人又多了一刻认真观察你的时间,但是,现在的依维斯根本就没有想这些。他少有的热血沸腾,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痛痛快快地战一场吧。”
  “来得好!”黑衣人一个转身,一拳“暗黑狂雷拳”催到最高点跟依维斯硬撼。黑暗斗士武技的最大特点就是没有什么太多复杂的招式,他们追求的并不是武学的美感,而是杀人的技巧。所以在他们看来,与其一招招的升级,倒不如一招到位来得实用,而黑衣人显然是典型的暗黑武者的做法。他的“暗黑狂雷拳”只有一招,那就是“暗黑狂雷拳”!但是这简单的一招,却是凝聚着最疯狂的毁灭。
  一股狂乱不堪的电劲夹杂在一团暴虐无比的霸道力劲中冲向正在半空中的依维斯。这一拳固然霸道无比,但是以依维斯的实力何尝怕他?只听“蓬”的一声,黑衣人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而依维斯则在空中一个翻身,在不远处稳稳落地。
  照场面上看起来,是依维斯占了赢面,但是其实不然,那黑衣人虽然场面难看,但是看他身形镇定,隐藏在斗笠下的脸庞也微微露出笑意。虽然被依维斯一拳打得半截身子埋进土里,但是其实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因为他巧妙地将依维斯大部分的打击力量都卸给了大地。
  而看起来占了赢面的依维斯则恰好相反。
  “原来他的两股力量可以操纵自如,刚才是判断错误了。”依维斯在心里暗道,他的右手现在已经几乎完全麻木,看来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完全恢复。原来,在那黑衣人和依维斯对撼的时候,先是用力劲与依维斯对冲,并将依维斯大部分的攻击力都卸给大地,尔后在依维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而古魔法力量又来不急填补防守空白的时候,急速地将电劲释放出来。尽管依维斯反应敏捷,及时而退,但是右手还是被这一击打得几乎失去知觉。
  由于刚才的计谋得逞,依维斯现在怎么算都是战力大损,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只见黑衣人从土里硬生生将整个身子跃出,与此同时身后的一把似剑似杖一样的东西已经向依维斯飞去,而他本人就紧随其后。看来,他那把奇怪的武器还真是全能型的武器,能当剑砍人,能当魔杖使魔法,还能当回旋镖!
  就是在这样激烈的环境下,依维斯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边原本散发的斗气也收敛无遗。此时此刻的依维斯和一个普通的入定的老和尚没有任何区别。
  依维斯的这个举动让黑衣人有些犹疑:“这太不正常。他要干什么?故弄玄虚吗?”无论是谁看到眼前这一幕,都会对依维斯的做法有不同的解释,但是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猜到正确的答案,那就是依维斯此时此刻正在思考。
  人或许会犹疑,但是武器绝对不会。就在黑衣人犹疑的时候,他的武器已经冲到了依维斯的面门。这时,只见依维斯眼睛突然睁开,随即大喝一声,而那回旋镖竟像被吓到了一样,掉在了地上。“怎么回事?”黑人赶紧将身子硬生生后退十几步。
  “让你再领教一次我的'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次你可要看清楚了。”依维斯脸上微带笑意,对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凝视着依维斯,不敢妄动,只感暗自凝聚功力。只见依维斯仍然是刚才一样的招式,整个身子一跃而起,只是刚才的右拳已经变成了左拳。果然又是一招“守得云开见月明”,但是气势和刚才却是截然不同。“怎么了?一个人的实力怎么可能突然间增强这么多?”
  但是,这时候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思考,依维斯与他之间的距离使他除了出招对抗以外,别无他法。他只好又是一招“暗黑狂雷拳”,但是这一次出招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招他完全没有信心。他现在打出的一招,仿佛并不是为了击倒敌人,只是为了安慰自己而已。
  又是一声巨响后,依维斯在原地落下之后,负手傲立。而黑衣人却已经除了头以外,整个身子都埋在了土里。
  “你刚才那一招留手了?”黑衣人在土里问道。
  “我从来只使用可以达到目的的力量。”依维斯淡淡道。
  “那你刚才的同一招为什么差那么多?”黑衣人又问道。
  “因为前一招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战斗的,而后一招我知道你是怎么战斗的。”依维斯道。
  “一招之间,你就掌握了我的法门?”黑衣人锁眉问道。将魔法与武技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黑衣人为了达到这样一个目标,练习了数十年,但是眼前这个少年却是在转眼间做到。
  “算是你教会我的报酬吧。我送给你一个忠告,练武不是靠脑,是靠心。”依维斯道。
  “靠心?”黑衣人愈发双眉紧锁。
  “你慢慢思考吧,我要走了。”依维斯说着,转身就走。
  “慢着。”黑衣人叫道。
  “做什么?你不服么?”依维斯转过脸来,问道。
  “服!”黑衣人道。
  “那你又要怎样?”依维斯有些感到奇怪。
  “虽然服,但是还是要求一战。”黑衣人说道。
  “为什么?”依维斯问。
  “因为刚才虽然输,但是输得不明白。我现在知道我赢不了你,但是我至少要输个明白。”黑衣人道。
  “虽然明知道要输,但是也要输得明明白白。”依维斯将这话在心里默念一遍,然后抬起头对着黑衣人道:“好,依你。”
  黑衣人听到依维斯轻轻地吐露这三个字之后,整个身子悄无声息地像泥鳅一样从土里钻了出来。仿佛一株长得奇快的幼苗,转眼间长成一株小树一样。倘若是一般的武者,定会大喝一声,将围困自己的土壤炸开,但是身为一个无数次从死神身边将生命夺回的黑暗武者,是不会那么愚蠢的。因为,在战争中,每一丝力量的保存都意味着胜利可能性的增加。
  黑衣人慢慢走近依维斯。依维斯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只是若有若无地注视着黑衣人。看来,他似乎并没有丝毫防范黑衣人的意思。距离越来越近,十米,五米,十步,九步,这时候依维斯说话了,“再走两步我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了。”
  黑衣人藏在黑色斗笠下的脸禁不住地笑了起来。此前,有一个人也是好像面前这个少年一样,自信高傲地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也曾经说一句差不多的话,只不过那一次他说的是九步。
  黑衣人不得不承认那个人比他强,但是最后那个人输了,虽然他身为十大高手第七位,但是他输了。因为最后他死了,而黑衣人还活着。胜负的判断有千万种方法,但是生死之别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为什么是七步?”黑衣人饶有兴趣地问道。
  “七步之内我可以保证不伤害你。”依维斯道。
  “哦……你……很有勇气。”黑衣人心中猛地一震,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很自信,但是他没有想到他是这么自信。这就好像他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个少年有差距,但是他不可能知道他和眼前这个少年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这不是勇气,是信心。”依维斯道。
  “不知道你的力量是不是也像你的信心增长得一样快。”黑衣人有道。
  “战力不止是力量的高低,还有使用力量的技巧。”依维斯回道。
  “你在教我?”黑衣人越来越觉得眼前进行的谈话,更应该发生在战术学院的师生之间,这种感觉令他觉得很羞辱。他对武技的理解从千百次生死交加的战斗中得来,现在却要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来指手画脚?
  “我只是报答你刚才所教给我的。”依维斯平淡地说道。
  黑衣人厌烦了这种学究研讨式的对话,身形一纵,已经出招,毫无花巧,直刺面门。在这样一个距离,任何花巧都是没有意义的,在这种距离,最需要的是速度!
  在两个人正谈话的时候,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贸然出招,无论如何,都会让人觉得有点不礼貌。但是其实黑衣人的做法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终究,说得多么冠冕堂皇都没有用,最后,武技的问题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真正解决。
  九步,是一个什么概念?一个人在九步的距离内能够有多大的反应空间?可以想象,当一个一流高手在九步之外,手持利械,全力以赴地向你攻来,你能够做些什么?
  就在黑衣人往前进攻的同时,依维斯举起他那只本应麻痹的右手,像握剑一样,对着飞扑而来的黑衣人一挥。
  真是一个奇怪的动作!但是黑衣人却与此同时发现了一件更加奇怪的事情,他的身体仍然在向前,但是他握着剑的手却在空中停住。以至于到后来,自己不再像是个舞剑向前的武者,而更像是一个挂在剑上晃荡的猕猴。
  多么可笑的场面,一次杀气横溢的冲刺,却演变成一个闹剧的场面。又好像一把出鞘的剑,剑锋在半途刹住,却将剑把送到了前线。但是黑衣人并不觉得可笑,而是觉得可怕,他感到自己的剑锋,整个冲锋的攻击点正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牢牢地握住。
  “我说过,七步之内我可以保证不伤害你。”依维斯看着这一幕,淡然地说道。
  这是黑衣人才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原来自己只是前进了两步!人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以为自己前进了很多,但是定睛一看,原来才刚踏出两步。
  “我输了。”黑衣人将剑扔在地上,道。
  “你还没有发挥出你真正的实力。”依维斯有点奇怪,这么容易认输并不是黑暗武者的习惯。
  “这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我输了。”黑衣人怅然若失地说道。
  “你不像个真正的黑暗武者!”联想到死缠烂打的梅里沙,依维斯感叹地说道。这个黑衣人这么好对付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是吗?”黑衣人将头缓缓地低下。“只是一个巧合么?每一个打败我的人都会这么说。”他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声。
  “你说得没错,我不是个真正的黑暗武者,因为,我做不到为了胜利而放弃一切。不知道为什么,我太怕死。”黑衣人说着,将斗笠取了下来。这是一张看不清面目的脸,太多的疤痕让人不能确定那真是一张人类的脸。从这张脸上,看不见他的相貌也看不出他的年龄,所能看到的只是一堆堆的疤痕。原本只是一条条的疤痕,后来在旧的疤痕上又添上新的疤痕,到最后终于变成了一堆堆的疤痕。事实上,远不止是脸上,在他的身上也是一样。如果他除去衣衫,他的身体除了疤痕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的东西。
  “珍惜生命有什么错?”依维斯不屑地说道,“所有的战斗都是为了求生。若连生命也失去,那么所谓的胜利又有什么意义?虽然活着不一定能够胜利,但是死了却一定是失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这些所谓的黑暗武者都不明白么?”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睁开眼睛看着天上的太阳。眼睛,这是他整个身体惟一一处没有疤痕的地方。事实上,他那双眼睛很大,很好看。这真是一个奇妙的状况,一张无比丑陋的脸上,却嵌着一双明亮的眼睛。
  “为什么?我会这样留恋这生命?”黑衣人默默无语地站在原地,看着天上的太阳,似乎想从那里寻找到一个理由。自出生以来,自己的一生就是在黑暗斗场中开始。五岁就开始杀第一个人,自己的双手至今已经不知道沾上了多少人的鲜血。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学过,他的一生最擅长的就是杀人,这也是他惟一学过的东西。而身上的伤疤也会证明他曾经多少次差点被人夺去生命。每一次,他都能够侥幸逃生,使他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想死,但是这个使他千百次死里逃生的信念,却也使他在最关键的战役中丧失斗志。
  “你不像个真正的黑暗武者!”就在他低头认输,从那个人的胯下爬出擂台的时候,那个人这样跟他说。
  “你要去哪里?”依维斯看见黑衣人又戴上斗笠,转过身,向远方走去。他的身影是那么落寞,仿若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依维斯觉得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个孤独的影子。
  “我不知道。”黑衣人没有回头。
  “那……不如和我一起走吧。”依维斯对着黑衣人的背影,大声喊道。
  黑衣人没有说话,却转过身来。依维斯感到他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但是……你要知道,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哦!”
 
 
 
 
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9-01-11
第九章 祸根
 
  当巴蒂赶到城门的时候,他遇到了依维斯,同时还看见依维斯的身后站着一个全身着黑的人。按照光明类武士的本能,巴蒂感到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味道--那是死亡的味道。
  “暗黑武士?”巴蒂说着,全身戒备,而那个黑衣人也马上戒备起来。因为第一个对他说话的人曾经说过:“所有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人都是你的敌人,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取走你的性命。”
  “巴蒂元帅,这位是我的朋友。”这时,依维斯站了出来,道。
  “朋友?你几时有这样的朋友?”巴蒂奇怪地问道。
  “朋友?”巴蒂身后的星狂和璐娜大声叫了起来。
  “依维斯收服了这个变态的家伙吗?要收服一个变态,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比他还要变态。这样的话,那么依维斯……哇,这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世界啊。”星狂在心里暗暗想到,他开始非常郑重地思考以后是不是跟随依维斯这个可以将他认为不可能被收服的变态收服的更大变态。
  但是璐娜的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想法,“依维斯这么漂亮怎么能和这样阴暗的家伙做朋友呢?怪怪的!”
  “朋友?”不止他们,连黑衣人也有点惊讶。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依维斯的一句挽留就跟着他,但是并没有想到依维斯对自己是这样一个定义。不过,听到依维斯这样一句话后,一向崇尚主动进攻的他,却首次主动放弃了进攻,主动解除了戒备。
  “一个多月前,在蓝达雅是他救了我。”依维斯看了黑衣人一眼道。黑衣人身形微微一震,他原以为依维斯并不知道这件事。但其实西龙早就和他说了。
  “是吗?”巴蒂仍然有些犹疑,但是看见黑衣人已经放松警戒,于是也将信将疑地稍稍放松了一些,“那这位……朋友如何称呼?”称呼一个“暗黑武士”做朋友,多少都有点别扭,但是巴蒂还是勉强自己这样称呼眼前这个黑乎乎的家伙。
  这不是依维斯可以替代他回答的。于是,依维斯也转过身看着黑衣人。
  “我没有名字。”黑衣人说道。
  “啊?”这个回答让巴蒂看起来有点愕然。
  “是的,我没有名字。我不知道自己从何方而来,不知道自己是谁所生,更加没有名字。”黑衣人又说道。尽管语调平淡,但是话语中隐含的苍凉之意不言自明。一个人在世上活了几十年,竟然连个名字都没有,等到死了之后,他就将像尘土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个世上连一点踪迹都无法追寻,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记得他。因为,人们就是想记得他,想怀念他,想谈论他都无从谈起。因为,他连个名字都没有。
  一个人生前或许会有很多,然而死后就只剩下一个名字。黑衣人不但没有自己的人生,就是连死后也一无所有,因为,他没有自己的名字。
  “不如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在黑衣人胡思乱想的时候,依维斯说道。
  “好。”黑衣人几乎是不加思索地就说了出来。他觉得,眼前这个红发少年有资格为他取名字。“你是一个魔武双修者,不如以后我就叫你魔武吧。”依维斯挠了挠脑袋说道。
  “魔武?”黑衣人沉吟了起来。
  “这个名字不好听。”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星狂却出言反对道。
  “其实我也觉得不是很好,但是我不是很会取名字,不然你取一个吧。”依维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没有资格为我取名字。”星狂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黑衣人就轻蔑地说道。
  “你--”星狂立马颜面扫地。但是又不敢发作,没办法,实力决定一切。
  “那你喜欢魔武这个名字吗?”依维斯见黑衣人这个样子,问道。
  “我只需要有个名字就行,名字是什么有什么重要?”黑衣人道。
  “有道理。”依维斯笑了笑,对黑衣人伸出手,“我叫依维斯,幸会!”
  “啊?”魔武先是有点发愣,隔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很不习惯的伸出手来,“我叫魔武……”
  魔武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就听见璐娜一声尖叫。原来,她被魔武漆黑的右手吓了一跳。她的一声尖叫马上提醒了魔武,魔武赶紧把手缩回去,也没有将话继续往下说。
  “我叫依维斯,幸会!”依维斯却主动伸出手去抓住魔武要缩回去的乌黑手掌,又说了一遍。
  “我叫魔武,幸……会!”魔武刚开始仍然想将手缩回去,但是他被依维斯紧紧地抓住。终于他鼓起勇气,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说完。魔武终于知道,原来他的右手除了杀人之外还可以和别人握手。
  “他会是个王者吗?”巴蒂和璐娜都被依维斯这种坦荡的行为深深触动。但是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星狂的脸色异常严峻,他正在严肃地思考一个重大的问题--自己一生的赌注究竟是不是应该放在这个红发少年身上?
  接着,一行人回到巴蒂的元帅府,巴蒂马上为星狂和魔武安排了客房。星狂是很高兴地就住了进去,但是魔武却不愿意住巴蒂安排的房间,他坚持要和依维斯住在一起。他始终难以忘却那句“所有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人都是你的敌人,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取走你的性命。”是的,依维斯是个例外。但是也仅仅只有依维斯可以充当这个例外,其他任何人他都无法相信。虽然有着一身强横的武功,但是从来不曾获得过安全感。正是因为如此,魔武才坚持要和依维斯在一起。
  “变态!怎么喜欢和男人住在一起?”星狂在心里又暗暗骂道。一路上受尽了魔武的恐吓威胁,他实在是很难对魔武有什么太多的好感。
  “但是,你们两个住会不会让依维斯有点不方便啊?”巴蒂有些迟疑地问道。
  “就是啊,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像什么话嘛?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耶!依维斯又这么……”璐娜也在一旁嘟嘟囔囔。
  “除非死去,否则我决不躺下。”魔武冷冷出言道。
  “不躺下你怎么睡?”璐娜问道。
  “我站着睡。”魔武道。
  “站着睡?站着怎么睡?”璐娜惊讶地看着魔武,问道。
  “有些动物,比如马就是可以站着睡的。”这时,星狂插进来,不咸不淡地说道。
  “大家不要吵了,就让魔武和我住一起吧,反正我也想和魔武多聊聊。”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于是依维斯说话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就让魔武和依维斯暂时住在一起吧,以后有需要的话,可以再安排。”最后巴蒂做了总结性发言,将这件事情定了下来。
  “变态!变态!变态!”星狂其实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意见,他只是想借机多咒骂魔武几句而已。“依维斯,你晚上要小心哦。”璐娜却和他截然不同,只见她泪眼汪汪地对着依维斯说道。唉,长得好看还真是个累赘!
  这一晚,依维斯和魔武聊到很晚,璐娜也一直坚持和依维斯他们待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愿走,一直到后半夜终于熬不住,睡着了。依维斯见她睡着,将她扶到床上睡。之后,又走回来想跟魔武聊天。但是在他把璐娜扶到床上再回来的时候,连唤了魔武几声,魔武都没有回应。依维斯定睛一看,居然,真的睡着了。
  带着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的感慨,依维斯伏在桌上,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获得巴蒂亲口应允为他向军部求情赦免罪名的星狂,欣喜若狂地冲到依维斯的门前,还没有敲门就直接闯了进去。
  但是,在他的左脚刚刚跨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一团黑影风一样的来到他的面前,同时,他感到喉咙上一阵冰凉!
  “自己人!”星狂高举双手,大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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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进来先敲门。”魔武将剑收回,冷冷地道。
  “一定,一定,一--定!”星狂狂吞了几口口水,心有余悸地说道。
  却在这时,魔武身上又爆出一股强烈的杀气,原来,这时门外又走来一个人。“不要动手,这是那大叔,我的朋友!”被惊醒的依维斯这下学乖了,主动喊道。
  “你……你是谁?”端着红薯热肉粥的那兰罗看着魔武,有些害怕地问道。
  “那大叔,这是魔武,是我的朋友,你不要怕。”依维斯赶紧走上来接过红薯热肉粥,解释道。
  “哦--”那兰罗的心中稍微平静了一些,但是还是禁不住地害怕。这黑衣人身上的杀气实在太重,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得了的。
  “魔武,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敌人,所以没有必要这么紧张,我们大家在一起很安全。知道吗?”安抚完那兰罗,依维斯又走过去对魔武说道。昨晚跟魔武的聊天让依维斯对魔武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他知道魔武是一个自小在黑暗斗场长大的人,连自己在这个世上活了多久都不知道。他的生命中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杀戮和战斗,所以现在的他虽然魔武双修,傲视群雄,但仍然没有安全感。
  “我会慢慢学的。”魔武说道。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依维斯说道。心里也是在说,“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依维斯,怎么……我才出城一天,你就……突然多了这么多朋友?”那兰罗仍然感到牙齿有些冷,说话都有点打颤。
  “一言难尽,有空我再慢慢跟你说。对了,你昨天做什么去了?”依维斯问道。
  “我去找红薯了啊,最近几天的菜市老是没有最新鲜的红薯,我就自己出城挖去了啊。”那兰罗道。
  “那大叔,其实你不必这样,就是不是最新鲜的我也很喜欢吃啊。”依维斯感动地说道。
  “呵呵,没有关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兰罗呵呵一笑。
  “哦,对了,我早上刚回来,不知道你们在,我现在就去再帮你们做。你们要吃几碗?”那兰罗向其他人问道。
  “我要两碗。”星狂笑呵呵地说道。
  “你呢?”那兰罗又看着魔武。其实他还是很怕,但是既然他是依维斯的朋友,那兰罗还是勉强鼓起勇气问道。
  “我?”魔武一辈子虽然不大和人说话,但是还是听过不少问题。从来,魔武没有回答不了的问题,但是,现在魔武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从来没有人问他要吃几碗。
  “是啊,说吧,你要吃几碗?”依维斯认真地注视着魔武。他知道这件事对魔武有着多么重要的影响。“要吃几碗”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但是对于魔武来说,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因为,他不是一个平常人,而依维斯正努力地想让他变成一个平常人。
  “你的碗有多大?”魔武讷讷地问道。
  “啊?”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大大地笑了起来。依维斯也笑得很开心,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而魔武起初有点莫名其妙,但是看见所有的人都在笑,不知为什么,他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的魔武觉得很奇怪,原来自己也会笑的?真是一种奇怪的体验,但是又真是一个美好的体验。“笑,真是一件好事!”魔武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自这一日开始,魔武就开始学着接受阳光下的生活。他开始感到这个世界原来是这样的美好,也开始知道原来双手并不是只能用来争夺食物和杀人。与此同时,依维斯也在渐渐地适应了这个世界的生活。随着星狂和魔武的到来,还有璐娜的陪伴,依维斯渐渐地从他苦闷的孤独生活中走了出来。和魔武一样,他也开始越来越觉得生活美好。对所有人来说,这都将是一段真正难忘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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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生活过了大概不到一个月,巴蒂元帅府来了一位贵客--佛都。在依维斯等来到卡纳亚的第二天,作为骑兵总长的他就到各个行省视察军备去了,昨天刚回到卡纳亚,今天就来了巴蒂元帅的府上,由此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之深。
  “二殿下,这一趟巡视可有什么收获?”奉茶之后,巴蒂问道。
  “唉,父王太仁慈了。按我的意思,本来是要一口气杀掉一个圣万骑长,四个万骑长的。结果到最后,只杀了一个万骑长就草草了事。”佛都有些不满地说道。
  “啊?二殿下何故盛怒至此?”佛都的话让巴蒂的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样,就是战争时期,埃南罗也不曾这样杀过人啊!
  “那帮饭桶,把父王拨下去治军的钱十之五六中饱私囊。现在他们手下士兵的装备,个个跟农民似的,靠那种军队,岂不是儿戏?简直混账!”说到气处,佛都把桌子都拍得乒乓响。
  “第二军团也有这样的事吗?”巴蒂听到佛都如是说,马上双眉紧锁地问道。一般来说,巴蒂这个动作是要痛下杀手的前兆。敢肯定的是,在这时候,佛都只要随便说个人的名字,第二天,这个人就会在世上消失。然后,卡纳亚宫廷就会收到一封“某某将军因公殉职”的报告。
  “这也就是我佛都这趟惟一的收获啊。我揪住的这些烂事全是在第一军团发生的,你的第二军团一件也没有。不过,我跟你说实话,步兵的两个军团烂得更加利害,只是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说到这里,佛都的表情和语气都稍微缓和了一些,将巴蒂的手拖了过来,紧紧地握住,眼含泪花地接着说道,“唉,没想到特依公爵死了还不到两年,第一军团就烂成这个样子。巴蒂元帅啊,别人怎么烂都好,你的第二军团可千万不能烂。否则,国破家亡就在眼前啊。”
  “臣誓死效忠!”巴蒂看到佛都忧国忧民的神色,不由自主地从凳子上跪了下来,对佛都大声宣誓道。
  “起来,起来,这个毛病以后要改!堂堂的帝国元帅,不要老是下跪!”佛都说着,赶紧将巴蒂搀起来。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待巴蒂坐定之后,佛都又说道。
  “殿下,什么事?”巴蒂问道。
  “帝国士官学院的武技总教练前几天病逝,父王叫我另选新人。我思前想后,觉得你最合适,你看如何?”佛都问道。
  帝国士官学院,是埃南罗培养军队军官的惟一政府基地。学院学制为五年,一般是十三到十五岁入学,十八到二十岁毕业。学院一共有学员七万人左右,而各类教师也有将近五千人。
  埃南罗现有几乎所有军官都出自帝国士官学院,而且帝国士官学院的校长就是克努杰国王本人,同时佛都就是该校的常务副校长。自这几点,不难看出帝国士官学院在埃南罗的政治系统中有着多么重要的地位。
  学院武技总教练虽然不是一个正式的官职,但是由于身份的特殊性,这个职位在埃南罗备受重视,在军队系统内部更是备受尊崇。一般来说,这个职位被视为荣誉性职位,历来由身有战功,武艺超群的武将担任。
  而巴蒂现在是埃南罗国内惟一一个位列十大高手之列,晋升一流位的高手。所以,由他任这个职位,当然是无可厚非,也没有人敢说闲话。但是巴蒂的脑中却突然冒出另一个念头。
  “殿下,在臣心中却有一个比臣更适合的人选。”巴蒂道。
  “噢?是谁?”佛都饶有兴趣地问道。
  “依维斯!”巴蒂道。
  “他?那个达修的入室弟子?”佛都有点惊讶地说道。
  “正是此人!”巴蒂道。
  “此人武技如何?”佛都又问道。
  “论年纪,远在我之下,论武技,远在我之上!”巴蒂肃穆地说道。
  “啊!”佛都一听,脸上马上显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饶是他这样的人,也难以想象在武技上一向自负的巴蒂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殿下不必惊讶,臣说的这话,绝对是有根有据,以后有机会,臣必定仔细向殿下叙来,眼下这事,还望殿下定夺!”巴蒂又道。
  “你对自己所说的话有几成把握?”佛都又问。
  “十成!”巴蒂坚定地道。
  “好,我就如你所愿!让他当这个武技总教练。”佛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一拍大腿,“我佛都倒要看看那依维斯是何等英雄人物,连你巴蒂都这样垂青!”
  “殿下英明!不知道殿下是否要见他一见?”巴蒂道。
  “不必了,如果他真是你说的那样,这样草率地见面实在太不敬。以后有机会,我再专门拜会就是了。”佛都说道。
  “殿下英明!”巴蒂心悦诚服地说道。
  就这样,在依维斯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就被人捧上了埃南罗武人最渴望的位置之一--帝国士官学院武技总教练,不知道这究竟是福是祸。
  等到佛都走了之后,巴蒂就去找依维斯,想告诉他这个消息。但是四处找来找去,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人呢?都哪里去了?”巴蒂问府上的仆人。
  “回元帅,他们几个都出去了。”那仆人答道。
  “出去了,去哪里了?”巴蒂又问。
  “星狂先生好像去了国立图书馆,那兰罗去了菜市场,依维斯和魔武先生去了璐娜姑娘的酒馆。”这个仆人还真是个不错的情报员,“要不要小的去把他们找回来?”
  “不必了,你干活去吧。”巴蒂挥挥手,说道。正挥手间,只听元帅府外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小的去看看怎么回事。”不等巴蒂发话,那仆人就自动地跑了出去。有个好仆人还真是幸福呢。
  “不得了了,元帅!”过了才一会,那仆人就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慢慢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巴蒂有些不满地看着这个仆人,唉,什么都好,就是没胆子,就这么点出息!
  “依维斯和魔武先生被……被京都巡逻队抓回去了。”那仆人有些结巴地说道。
  “什么?他们两个为什么会被抓?”这回轮到巴蒂瞪大眼睛了。
  “刚才……刚才那一声巨响就是……”说到这里,仆人的脸色有点为难。
  “别跟我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就给我说出来。”巴蒂急了。
  “刚才那一声巨响,就是依维斯和魔武先生将松普子爵踢出璐娜姑娘酒馆的声音。”那仆人定了定神,说道。
  “松普子爵?被踢出酒馆?”酒馆离元帅府起码七百米,七百米外都可以听得到响声,松普会被踢成什么样子?想到这里巴蒂神色一紧,“松普被踢成什么样子?”
  “恐怕就是不死也要半身不遂了。”那仆人苦着个脸道。
  “啊?这可如何是好?”巴蒂马上浑身上下一阵发凉。松普的哥哥就是当今第一军团长特普,前第一军团长特依的次子。
  “事情弄成这个样子,恐怕只有找二殿下才有转机啊。”那仆人说道。
  “对,找二殿下。”仆人的话猛地把巴蒂惊醒,“备马!”
  “是,小的这就去。”仆人说着,小跑着去了。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巴蒂说着,急匆匆地走向马棚。
  依维斯怎么会无缘无故惹上那个什么松普子爵呢?这就要从十五分钟前说起了。
  却说,十五分钟前,璐娜正在和依维斯聊天,而魔武则站立在一旁。依维斯倒没有什么,却弄得璐娜浑身不自在。她使劲给叮当使眼色,于是叮当就走过去,笑着问魔武:“嘿,黑大哥,你怎么老是站着这个地方呢,这里已经很亮了啊。”叮当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嘿,黑大个,拜托识像点,不要当超级大电灯泡好不好?”
  但是魔武却丝毫不能领悟他的深意,“我喜欢站在这里。”
  “但是,你不觉得你站在这里不但让自己也会让别人很累吗?”叮当又道。
  “你很累吗?那你可以坐啊,我又没要你和我一起站着。”魔武对着叮当说道。话音刚落,叮当马上把头低下,高举双手,走开了。哈,黑大哥,我叮当被你打败了。
  虽然回到柜台的叮当还是不断地收到璐娜的眼色,但是叮当都是爱莫能助地摇摇头。不要怪我叮当不讲义气,我和那个黑大个完全就没有办法沟通。没办法,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就在这样一个有些滑稽的气氛下,酒馆走进来一个璐娜很讨厌的人--松普子爵。
  “你又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一看到松普,璐娜马上站起来,拉下个脸道。
  “你凭什么赶我走,这可是我父亲的产业。”松普奸笑着说道。
  “这是特依公爵留给我的产业。”璐娜道。
  “我父亲还把你留给我了呢!”松普无赖地说道。
  “你今天又要怎样?”璐娜讨厌但是又无奈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要你陪我逛逛街,然后喝两杯而已。”松普伸了个懒腰,用无所谓的口气说道。
  “我……”璐娜正想说自己没空。但是在她没有把话讲完的时候。一直没有发言的另一个人说话了。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璐娜曾经说过'这里不欢迎你'。”依维斯站了起来,说道。
  “哦,红头发的依维斯?近看比远看还要漂亮呢!”松普这时候才发现依维斯的存在,于是令人恶心地笑道。
  “我叫松普,交个朋友吧。”松普笑嘻嘻地伸出手来。
  “对不起,不敢高攀。”依维斯负手说道。
  “呃……依维斯阁下,你一定要插手这件事情,是吗?”松普有些尴尬地抽回手,搓了搓问道。
  “是。”依维斯说。
  “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吗?”松普又问。
  “因为她是我朋友?”依维斯说。
  “朋友?哈哈哈,你这话真好笑。你居然和这样一个荡妇是朋友?你知道吗?我父亲上过她……你被骗了吧,青头仔……不过,她的滋味也许还真是不错!”松普猖狂地笑了出来。
  “人的一生,总是有些话不该说,总是有些事不能错。因为话一说出就收不回,错一犯就永不能回头。”说着,依维斯的手按着腰间的剑。
  “不要杀人!”璐娜大声叫道。
  “你确定?”依维斯看着璐娜,问道。
  “是的,我确定。”璐娜紧张地说道。她知道,依维斯现在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依维斯按住剑柄,沉思良久,说了一个字,“好!”话音未落,一只右脚已经飞出,不是依维斯的右脚,是魔武的右脚。在松普的那些跟班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松普的身体飞快地击破酒馆的门,飞出酒馆不知道多远,总之是酒馆里的人的视线之外。松普的跟班们马上一哄而散。
  他从此以后不会醒来,不过,他也不会死,他只是变成了一个植物人。
  “哎呀,你们闯大祸了!”一见这情形,璐娜大惊失色道。
  倒是两个肇事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逃啊,快逃啊。”璐娜说着,拼命地将他们两人往门外推。小老百姓的生活常识告诉她,得罪了权贵,下场是必死无疑。
  “璐娜,你干什么?”依维斯有些不解地看着璐娜惊惶的样子,问道。
  “被你们踢的那个是第一军团长的亲弟弟啊。”璐娜吓得几乎都要哭出来。
  “那又怎样?我又没有踢死他。”魔武一脸不屑地说道。在他的概念里,不杀人就是最大的仁慈了。踢成个植物人真是小菜一碟。
  正在这时,京都巡逻队的人赶到了,数十个人将小酒馆包围起来。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缴械投降,赦你们不死!”神气活现的小队长走了进来,大声喊道。
  “就凭你们?”魔武说着,伸出右手,一股无可匹敌的杀气自然释放。
  “魔武,不要给巴蒂元帅添麻烦,没事的。”依维斯伸出手,阻止魔武道,魔武于是将手又收了回来。他不相信全世界,但是他相信依维斯。
  “两位……请。”小队长弯腰道。从刚才那个黑色大家伙身上发出的杀气,小队长知道自己这一队人随时都可能被他杀死,所以马上语气变得恭敬了很多。
 
 
 
 
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9-01-11
第十章 卷入纷争
 
  “二殿下,这可如何是好?”巴蒂将事情的原委讲完,着急地望着佛都,问道。
  “松普那家伙吗?变成植物人也好,省得老是到处惹是生非。”佛都倒是一点也不紧张。
  “二殿下,现在可不是玩笑的时候。”巴蒂更加焦急地说道。
  “我不是开玩笑,松普那家伙就是依维斯不动手,我也早晚要把他打成残废。这下倒好,省得我动手。”佛都好整以暇地说道。
  “但是,现在依维斯还在京都巡逻队的手里啊。”巴蒂道。
  “这好办,我现在就跟你去要人。”佛都站起身道。
  “啊……但是特普那里如何交待?”巴蒂怎么也没有想到佛都会回答得这么爽快。
  “难道我佛都做事还要跟他特普交待么?”佛都剑眉一锁。
  巴蒂哑口无言。
  “备马!”佛都对着门外喊道。
  数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京都巡逻队的营房。
  “臣叩见二殿下!”看到佛都前来,这天值班的京都巡逻大队长忙跪下见礼道。
  “少跟我来这套,我是来跟你要人的。”佛都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
  “我们这里有二殿下要的人?”大队长诧异地抬起头,望着佛都。
  “你们今天是不是抓了两个人?一个叫红头发的叫依维斯,一个全身着黑的,叫魔武?”巴蒂插言道。
  “是这两个人?但是,特普元帅特别嘱咐说要看好他们的啊……”说到这里,大队长不敢再说下去,因为他看见佛都的目光正锐利地刺着他。
  “想不到在埃南罗还有我佛都要不到的人。”佛都厉言道。
  “臣不敢!”那大队长赶紧浑身颤抖地的跪倒在地。
  佛都“哼”了一声,就和巴蒂一起走出营房,临走前扔下一句话,“十五分钟内见不到依维斯在巴蒂的元帅府,我就要见到你的颈上人头!”
  “臣……臣遵旨!”那大队长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好。做小官真难啊,总是要在夹缝里做人!
  “巴蒂,巴罗现在何处?”出了营房,佛都问巴蒂道。
  “应该还在普兰斯吧。”巴蒂道。
  “联系得上吗?”佛都又问。
  “我们之间还是有办法联系得上。”巴蒂道。
  “那你尽快联系上他,要他尽快赶回卡纳亚。”佛都道。
  “二殿下,要发生什么事了吗?”从佛都的话中,巴蒂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是要出事了,而且是大事!”佛都严肃地说道。
  “那臣是不是也要回驻地去?”巴蒂马上接着问道。
  “那倒不必,你先给部下写封私人信件,由我、你还有太子殿下联名签署。你就写,三个月内,除了你的亲笔信以外,无论是谁的旨意都不要遵从。”佛都又道。
  “臣遵旨!”巴蒂开始知道,有一件真正的大事就要发生,而且是天大的事。但是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又不敢问佛都。无论多么亲近的部属也好,有的时候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父王已经不能理政了。”佛都似乎猜透巴蒂心思,说道。
  “哦!”虽然是个武人,但是在官场打滚这么多年,这句话有多重的分量,有多大的含义,巴蒂还能不明白吗?所以,他马上心领神会地说道。
  “不过,没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而已。”佛都看着巴蒂严肃的样子,笑着说道。“既然殿下已经知道他们的心意,为什么不趁早铲除呢?”巴蒂不解地问道。
  “除恶务尽!我就是要让所有心怀鬼胎的人都跳出来,然后一网打尽!”佛都说着,右手猛地一挥。
  “殿下英明!”巴蒂不是一个喜欢恭维的人,但是很多时候佛都使他不得不说这样一句话。
  “等我一下,我换一身衣服就出来。”佛都说道。巴蒂抬头一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佛都的府邸。“二殿下还要去哪里?”巴蒂不解地问道。
  “今天,正是见识那个依维斯的时候。”佛都对着巴蒂一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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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数十分钟后,巴蒂与佛都来到巴蒂的府上。
  “依维斯在不在?”还没有进门,巴蒂就问守门的人。
  “半个多小时前,京都巡逻队的一个大队长亲自把依维斯和魔武先生送回来了。现在他们正在依维斯先生的房间休息。”守门人道。
  “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庄重?”佛都一边整整衣领,一边问巴蒂道。
  “很好!”巴蒂道。他知道,这就是为什么佛都的身边永远不乏愿意为他卖命的人,为这样一个主子卖命,实在是死而无憾!
  “那好,我们进去吧。”佛都道。
  两人经过庭院,直接来到依维斯的房间。巴蒂正要走上前去敲门,但是佛都却拦住了他。“他们在聊天,我们突然闯进去会打扰到他们。”
  里面,依维斯、魔武、星狂、那兰罗确实聚在一起讨论今天发生的事情。魔武和依维斯都对这件事情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打了就打了,又怎样?
  不过,星狂和那兰罗却没有这么乐观。他们都表示很担心,那兰罗更甚,甚至说出要他们两个连夜逃走的话来。小老百姓对待这样的事情都只有一个共同的意见,那就是逃。不过,星狂并不主张这样,他认为如今之际,逃并不是最佳的办法,先和巴蒂商量一下再决定也不迟。毕竟,巴蒂对卡纳亚的了解比他们多得多。再说,权贵之间的事,不过是互相制衡而已,说不定,在松普死的时候,有很多人在暗地里拍手呢。
  “说这话的人是谁?”听到星狂的一番话,佛都马上问巴蒂道。
  “此人名叫星狂。”巴蒂道。
  “什么来历?”佛都又问。
  “本来是第一军团的一个军需官,后来被依维斯的……贴身侍从魔武挟持来到卡纳亚。”巴蒂道。在说到魔武的时候,巴蒂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到最后,他给魔武的定义是“依维斯的贴身侍卫”。
  “就是那天你说的那个要我赦免他的军需官?”佛都问道。
  “正是此人。”佛都道。
  “第一军团怎么能不烂?这样的人才居然弃之不用!”佛都轻哼一声道。
  这时,屋内传来星狂的声音,“屋外可是巴蒂元帅?”
  “正是!我领二王子来看望依维斯。”巴蒂道。
  “二王子?”星狂和依维斯同时把眉头一皱,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那兰罗把门一打开,巴蒂和佛都就看见,一个红发少年坐在正中央的一张凳子上。左边站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军官打扮的青年,右边是一个全身着黑、隐隐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神秘人。
  “依维斯先生,佛都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实慰平生所愿。”明明是一句客套话,但是从佛都嘴里说出来,却不知道怎地,显得情真意切。
  “这位就是当今二王子,佛都殿下!”巴蒂介绍道。
  “臣星狂参见佛都殿下。”星狂忙跪道。
  “依维斯见过佛都殿下。”依维斯也打了个千,但是魔武却是岿然不动。而那兰罗却不知道自己该行什么礼,傻乎乎地站在门边,不知如何是好。
  “诸位不必拘于俗礼。”佛都笑言道。星狂于是起身,那兰罗的尴尬也得以免除。他平易近人的行为首先就赢得了依维斯的好感,依维斯平生最讨厌就是装腔作势,作威作福之人。
  “这位英雄就是魔武先生吧。”其实,一时间,在内心深处,佛都也被魔武身上的阴暗之气震动,但是他还是强打笑脸,问道。
  “这位正是依维斯的贴身侍卫魔武!”巴蒂见魔武不出声,怕冷场,忙出来说道。
  “不是贴身侍卫,是贴身好友!”依维斯纠正道。
  “就是贴身侍卫!”魔武又纠正道。
  “哦。”见依维斯三人之间莫名其妙的纠正,佛都又笑了一声。
  “这位就是星狂了吧。”接着,佛都又看着星狂道。因为是自己的臣民,所以佛都的语气马上就随便了很多。
  “正是臣下。”星狂忙道。
  “你的事巴蒂元帅和我说了,你就放心吧。”佛都道。
  “臣谢二殿下大恩。”星狂忙又跪道。
  “不必多礼。”佛都手微微抬一抬。
  “这位是?”佛都又望向门边的那兰罗。
  “我……我叫……”他这一看,可把个那兰罗惊得不成人形,一下子连怎么站的都不知道了。在来埃南罗之前,那兰罗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一个千骑长,而现在有事没事就见个什么将军元帅的。今天,居然又跑出来个王子,居然还和自己说话,你说他怎能不惊?
  “这位是那大叔。”依维斯见他这样,忙走过去,牵着那兰罗拼命发抖的手道。
  “哦。”看到那兰罗的表情,佛都马上就知道了那兰罗的斤两,于是也不再追问。
  “不知道二王子殿下驾临有何贵干?”实在是不喜欢这些客套应酬,但是事到眼前,依维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付。
  “哦,并无他事。只是因为知道依维斯先生乃普兰斯第一武者达修的得意门生,前些时候,又听巴蒂元帅称赞依维斯先生身怀无上绝技,所以一直仰慕在心,今日特来拜见!”佛都谦恭地说道。
  “不敢,不敢。”饶是依维斯不拘礼俗,听得佛都这样说话,也是禁不住要同他客气一番。
  “另外……”佛都又沉吟道,他正在想怎么将话题过渡到邀请依维斯担任帝国士官学院武技总教练。
  “二殿下今日来此还有另一个目的。”巴蒂懒得再拐弯抹角,直接道。
  “什么目的?”依维斯问道。
  “邀请依维斯担任帝国士官学院武技总教练。”巴蒂道。话刚说完,就听得星狂止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少年担任这个在全埃南罗武者心中地位崇高的职位,怎能不让他震惊?
  “依维斯无心仕途。”依维斯的回答令星狂和巴蒂惊讶不已,这样一个别人梦寐以求的职位,他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拒绝了。
  “之所以邀请依维斯先生担任这样一个职位,其实我是有苦衷的。”但是这却正在佛都的意料之中,也正是因为依维斯的拒绝,使他更加坚决了要将依维斯捧上这个位子的信心。
  佛都之所以愿意捧依维斯上这个位子主要有两个目的。
  第一,依维斯轻而易举地就拒绝了他,这就说明依维斯不是一个功利心很强的人,不会有太多奸诈的想法,使自己的布置发生变数。而且依维斯跟巴蒂交好,怎么都算是自己人。
  第二,佛都也要借机警告卡纳亚贵族里那些居心叵测的家伙--不要以为父王病危,神志不清,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就是现在,我佛都想捧什么人到什么位置就能捧什么人到什么位置。
  “苦衷?”依维斯有些奇怪地问道。
  “正是。”佛都坚定地说道,“依维斯先生可知今天你打伤的是何人?”
  “知道。”依维斯说。
  “依维斯先生可知道他伤成如何?”佛都又问。
  “知道。”依维斯说。
  “倘若只是一个普通人,依维斯先生就是将他打死,佛都也可以料理。倘若只是轻伤,佛都也可以替依维斯先生料理。只是,偏偏你打伤的是第一军团长特普的亲弟弟,而且一出手就让他变成个植物人,这样的话,事情就棘手多了……”佛都说着,脸露难色。
  “二殿下不必烦恼,此事依维斯定一力承担。”依维斯道。
  “依维斯先生你是巴罗请来的,是巴蒂元帅的客人,这是整个卡纳亚人都知道的事。如今发生了这种事,巴蒂元帅怎么可能脱得了干系?”佛都微笑道。
  “如今之际,只有和他们当庭抗礼才有一线转机。”见依维斯双眉紧锁,似乎正在思考这件事情的轻重利害,佛都忙又说道。
  “当庭抗礼?”听到佛都这话,依维斯有些惊讶。
  “对。其实那个松普一向就仗着他兄长的势力,在卡纳亚城内横行霸道,作恶无数。我想惩治他已经由来已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明日,父皇一定会将我们一起召去王宫,到时候,我们来个先下手为强,先告他一状,就说松普平日就作恶多端,这次,依维斯先生只是出手为民除害而已。只是现在惟一的问题就是……松普是个贵族,而依维斯却……”佛都滔滔不绝道。说的话峰回路转,却又句句在理,正当众人听得入迷时,他却又打住话头。
  “在埃南罗,无论是什么原因,什么地点,什么人,只要是平民,重伤贵族都是死罪。”星狂马上明白佛都的意思,于是赶忙补充道。
  “正是。”佛都满意地看了星狂一眼,星狂连忙谦卑地低下头来。
  “那要怎么办才好呢?”一旁的那兰罗心中一急,也顾不得什么礼节,赶紧问道。
  “只要依维斯愿意担任帝国士官学院武技总教练,那么就什么都解决了。”星狂是聪明人,巴蒂又岂是傻子,他也明白过佛都的意思来。
  原来,松普的事佛都早就成竹在胸,之所以绕来绕去,就是要劝说依维斯担任这个职位。
  既然要说的话有人代替说了,佛都就不再废话,只是看着依维斯微微地笑着。
  “依维斯,你就答应了二殿下吧。”那兰罗听了巴蒂的话,赶紧劝依维斯道。
  “是啊,依维斯,这恐怕是惟一的万全之策了。”星狂也在一旁劝道。
  “嗯……既然如此,那么好吧。”不知道为什么,依维斯总是有一种被佛都套到笼子里的感觉,但是一时之间又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沉吟了一阵,终于答道。
  “好!”佛都听到依维斯的回答,马上就从怀里掏出一封委任状,递到依维斯眼前。要说他不是蓄谋已久,恐怕都没有人相信。
  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依维斯就成为了埃南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武技总教练,同时,也是武技最“弱”的一个武技总教练。因为,时至今日,依维斯还是只有九流位。
  “依维斯!依维斯!”一切都按照佛都的心意运转完毕之后,众人隐约听见有个女子的声音在巴蒂元帅府外叫嚷。守门人并不是不知道璐娜与依维斯的关系,若是在平时,他们是不会拦住璐娜。只是,刚才佛都到来,所以他们不敢乱让人进,才拦住了璐娜。
  “是谁?”佛都问巴蒂道。
  “臣不知道。”巴蒂道。
  “是璐娜姑娘。”那兰罗答道。
  “是在下的一位好友。”依维斯道。
  “哦……那我就不打扰依维斯先生了。”佛都有些揶揄地说了一声,走出门去。他的话弄得依维斯的脸莫名其妙的羞得通红,明明是正明光大的关系,被佛都这种语调一说,倒好像变成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似的。
  巴蒂送佛都走了之后,璐娜才被放了进来。依维斯看到璐娜的时候,只见她两眼通红,神形憔悴。
  而璐娜一见到依维斯安好无恙,什么也不说,倒在依维斯的怀里,就哭了起来。星狂和那兰罗很识像地走开,就连魔武这样愚钝的人,也在星狂狂打了几次眼神之后,悄悄走开,房间就只剩下依维斯和璐娜两个人。
  而依维斯就这样手足无措地被璐娜扑在怀里哭,全不知道如何是好?这可不能怪依维斯,从前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形啊!
  璐娜就这样扑在依维斯怀里痛痛快快地哭,到后来,哭累了,就在依维斯的怀里睡着。当依维斯把璐娜抱到床上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都麻了。现在他才体会到,原来和女人打交道,有时候竟比练功还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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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出佛都所料,第二天一大早,依维斯和巴蒂就被传到王宫去了。反倒是真正的当事人魔武倒是可以安然地待在家里。
  本来魔武也要跟去,依维斯劝了好久他才肯待在家里等消息。
  “巴蒂,听说你昨天和佛都从京都巡逻队那里要了一个人,是吗?”此时,克努杰国王正躺在床上,从他惨白的脸色可以看得出身体十分虚弱,而恍惚的眼神说明他的神志也不是很清晰,只是由于今天的事情干系重大,不得不强打精神,将众人招来。
  “臣……”巴蒂跪倒在地,正要答话。佛都却站了出来说道:“父王,昨天之事是儿臣的主意,巴蒂元帅只是跟着我去而已。”
  “是吗?但是你可知道这人是要犯?”克努杰望向佛都,问道。
  “要犯?儿臣不知道他身犯何罪。”佛都故意装糊涂。
  “二殿下,他将舍弟打成重伤,至今未醒。”一旁的特普满脸不高兴地提醒道。
  “是吗?有这件事情吗?我怎么不知道?”佛都一脸的惊诧。
  “佛都,你果真不知道这件事情吗?”克努杰不知道佛都又要耍什么花招。
  “回父王,儿臣只听说依维斯昨日惩治了一个恶少,不曾听说他打伤特普的弟弟啊。”佛都一脸正经地说道。
  “哦?”克努杰微微皱起眉头。
  一看克努杰对这个话题好像很有兴趣,佛都马上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说起松普在卡纳亚的劣行,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证据确凿,说得特普背上的冷汗狂流不止。
  “这样的败类,就是杀了也不为过,何况只是将他放倒在床上?”最后,佛都用这句话总结道。
  “这些可都是真的?”克努杰颇为不满地望着特普。
  “这……这些事情臣实在一无所知。”特普吓得立马跪倒在地,申辩道。
  “据臣所知,松普所为,特普元帅确实毫不知情。”埃南罗惟一的亲王,当今国王的弟弟--克洛亚也跪倒在地为特普申辩道。
  “哼。”佛都站在一旁冷笑一声。
  “特普,你那弟弟实在不象话。”太子辛夷斥了一声。
  “臣……臣有罪。”特普边说边把头磕得咚咚响。本来还想借这件事情大闹一通,没想到却被佛都搞到这步田地,真是失策啊。
  “算了,算了。”克努杰的头又痛得厉害,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来国王对于这场争论已经没有什么兴趣。
  就是众人要告退的时候,克洛亚却似无意地加了一句:“陛下,臣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陛下。”
  “不要拐弯抹角的,说吧。”克努杰维持最后一丝耐性。
  “埃南罗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任由平民重伤贵族而不必问罪?”克洛亚轻描淡写道。
  “嗯……”克努杰又开始皱眉。
  “谁说依维斯是平民?”佛都又站了出来,从手里拿出一张纸,“虽然没有爵位,但是难道堂堂帝国士官学院武技总教练还只能算是个平民吗?”
  “啊?”特普叫了出声,“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外国人竟然……陛下!”特普话说到一半,居然将头埋在地上,哭了起来,真是虚伪之至。
  “唉--你们都下去吧。”特普这一哭,克努杰的头就更疼了,于是不耐烦地挥手送客道。
  “但是陛下,总教练这个职位……”克洛亚还想争辩。
  “士官学院的事情,佛都自然可以全权处理,不用你们操心,下去吧!”克努杰已经极度不耐烦。“儿臣告退。”辛夷叩首道,接着,佛都和巴蒂还有依维斯也跟着告退。克洛亚和特普见这样,也只好一脸不高兴地撤了出去。
  “多亏二殿下神经妙算,巧言善辩,否则巴蒂这一次可能就要大祸临头了。”出了门,巴蒂就跟佛都致谢道,说着,又跟依维斯使眼色。依维斯只好无奈地也向佛都致了一声谢,但是在心里,他并不觉得佛都帮了他什么,一种被人装进套子的感觉始终缠绕着他。
  而佛都的脸上也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父王的病情越发严重了,乱事恐怕就要发生了吧。”
  ※※※※※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佛都不高兴,回到寓所的特普更是怒火中烧,“此仇不报非君子!克洛亚殿下,我要求行动提前!”
  “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旁的克洛亚有些不屑地说道。特依英雄一世,怎么会有两个这么不成器的儿子?唉,不过要是成器的说,可能就不会被自己利用吧?
  “我不能再忍了!佛都他们实在欺我太甚。居然为了区区一个平民,就连我弟弟的仇也不让我报!”特普拳头用力地拍打在桌子上。
  “如果拍桌子就可以报仇,我会劝你拍得更加用力一些!”克洛亚冷冷道。
  “亲王殿下,特普失礼了。”特普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弯腰道。
  “希望你不只是在我面前失态。”克洛亚的语气仍然没有改变多少。
  “亲王殿下,特普现在该如何是好?”特普又问道。
  “你真心要听我的吗?”克洛亚试探着问道。
  “特普惟亲王殿下马首是瞻。”特普说着,跪倒在地。
  “终于肯下决心了吗?”克洛亚的脸色变得温和了起来。
  “特普誓死效忠亲王殿下!”特普跪在地上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唉,你我之间还来这些虚伪客套做什么?特普元帅,请起,请起!”克洛亚马上喜笑颜开地将特普扶了起来,又让他坐下。
  “亲王现在可以教我怎么做了吧?”坐定之后,特普问道。
  “宫廷的事不止是决定于宫廷。特普,你回驻地去吧。”克洛亚说道。
  “但是今年特普在军营已经待够了三个月啊?”特普有些为难地说道。
  埃南罗一共有正规军八十万,分设四大军团,每个军团下设四个圣万骑长,每个圣万骑长下设五个万骑长,每个万骑长领一万人。
  按照埃南罗的军队惯例,圣万骑长以上的职位都设有正职一人,副职三人。所有的圣万骑长以上职位的人每年只能在驻地停留三个月(战时或特别时期除外),其余的时间不得擅自停留在军营,也不得发布任何命令,否则以谋反论处。
  埃南罗之所以会有这种做法,是为了防止军阀专权,但是这样也往往容易造成军队没有凝聚力,战斗力下降。这也就是为什么近年来埃南罗武力征伐的步伐一步步放慢的原因之一。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解决。”克洛亚道。
  “亲王殿下早有安排吗?”特普问道。
  “谋定而后动!”克洛亚自信地微微一笑。
  “亲王殿下果真英明无比!”特普笑着赞道,但是在内心深处,他并不是像他脸上这样轻松。事实上,并不是他不相信克洛亚的聪明才智,只是,作为一个将领,他知道,对阵的自信源自双方的实力对比。克洛亚固然谋略高人一等,但是佛都永远是一个不能让人安心的对手啊!
  ※※※※※
  史载,圣历2106年8月18日,依维斯正式担任帝国士官学院的武技总教练,而在此不久之后埃南罗就发生了“卡纳亚之乱”。史学家们都坚信,两件事情绝对不会没有任何联系,甚至有大胆的史学家推测后者发生的直接原因,可能就是因为依维斯担任了武技总教练这个重要职位,使他们感到重大压力而被迫起事。
  而史学家们也一致认同,担任帝国士官学院武技总教练是依维斯搅乱西部大陆的第一步。有一位史学家在他的史书中这样写道:“当依维斯手中握着那张薄薄的委任状时,他的心中应当是一番怎样激动的情景呢?毕竟,大陆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在他的手中玩弄。”
  但是,历史永远不会是全然的真实。事实上,事件的主角依维斯正在拿着这张委任状对着蓝天发呆,他在认真地思索一个重要的问题:“是不是真的上当了?”
 
 
 
 
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9-01-11
第一章 神秘的白衣少年
 
  圣历2106年9月1日,埃南罗帝国士官学院正式开学。
  在开学典礼上,照例应该是帝国士官学院校长也就是克努杰国王进行一段讲话,但是由于克努杰身体有恙,不便出席公众活动,所以只好由常务副校长佛都代替。
  “埃南罗立国之前,你们现在所站的土地是一片荒原。这里野兽群集、恶禽汇聚,一般人根本就不敢踏足与此。但是数百年后的今天,你们——埃南罗的希望之光,却齐集与于此,打开你们通往骑士之路的大门。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你们有谁可以告诉我?”站在讲台上的佛都是无敌的,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神圣不可侵犯的深刻含义。
  讲台下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但是没有人敢回答。
  “是因为剑。”佛都说着,将佩剑拔出,高举,“数百年前,就是我们的祖先,手持神圣之剑,横扫四方、荡平群寇,将所有禽兽和像禽兽一样的人渣清除出这个神圣的国度,才会有今时今日我们齐集于此的盛况。诸位,诸位!你们是帝国将来的希望,帝国总有一天要靠你们的双手来保护,这个世界的天总有一天要靠你们的双肩扛起!”
  佛都的声音越来越激昂,而讲台下的学员们的心情也被撩拨得越发火热。“埃南罗万岁!国王陛下万岁!”
  “剑!请你们永远记住,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无论是在什么地方,也无论你们正在做着什么,请你们永远记住,握紧你们的剑。因为,你们手里握住的每一把都是帝国的擎天之剑!你们的剑就是帝国的剑。无论是怎样的岁月,也不论这个世界变成怎样,有一个真理永远不会变——只有剑,才可以维护这个国家的荣誉!
  “或许,你们生长在温和的环境,从小到大都承受着父母与长辈的关怀。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从今天起,你们美好的少年时代已经过去!从今天起,你们再不被你们的父母、你们的长辈、你们的国家所保护!从今天起,将由你们来保护你们的父母,你们的长辈,你们的国家。
  “这个世界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那么和平,这个国家的敌人布满四周,他们散布在世界各个阴暗的角落,随时准备对我们可爱的祖国不利。所以我要再次提醒诸位,请随时握紧手中的剑,以便祖国无论在什么时候召唤,你们都可以立即奔向祖国需要你们的地方。”佛都说到这里,猛地将剑插在地上,将声音提到最高点说道:“剑!国家!
  忠诚!”这正是埃南罗的校训。
  站在讲台下的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被老练的佛都这么一撩拨,一个个热血沸腾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只是高声跟着一遍遍地大喊,“剑!国家!忠诚!剑!国家!忠诚!剑!国家!忠诚……”“这就是王者的风范吗?”星狂暗自赞叹道。
  “佛都殿下!”巴蒂以崇拜的目光看着讲台上的佛都。
  “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比西龙还能说。”就连依维斯也不禁对他表示佩服。
  学员们的欢呼声连绵不绝,一直到佛都伸出双手,表示要大家安静,学员们才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下面,我要跟你们介绍一下你们新的武技总教练。”佛都说道。
  “新的武技总教练?是谁呢?”虽然说悄悄话的人比率很小,但是七八万人站在一起,声音聚在一起,也是够大的,所以广场又马上炸开了窝。
  “当然是巴蒂元帅了,白痴!”有稍微老练的人不齿地对那些呆头呆脑问话的新人说道。
  “真的是巴蒂元帅吗?那可是非常伟大的人物啊!”有人赞叹道。
  “除了巴蒂元帅还有谁?巴蒂元帅是埃南罗国内惟一的一流位,论武技放眼国内谁与争锋?若是论战功声誉,除去已经过世的特依公爵还有谁可以跟巴蒂元帅比肩?”老练的人继续毫不留情地耻笑新人。
  “哦,是啊,是啊,应该就是巴蒂元帅了。唉——真是一个没有悬念的答案啊。”有好赌的人叹息道。要是有一两人跟他实力稍微接近的人该多好啊?那样,又可以好好的赌上一场。唉,真是可惜。“你们的新任武技总教练就是来自普兰斯不言山,位列西部大陆十大高手第三位,普兰斯第一武者达修的惟一入室弟子——依维斯!”为了给依维斯撑场面,佛都将本来属于达修的称号念得好像属于依维斯一样。说完,佛都就将手往后一指。
  “啊?依维斯?”这下广场是真正的炸锅了。将来的武技总教练竟然是个不久前才来到卡纳亚的新人物?虽然说西部大陆各国间国家概念并不是十分浓,国家间人才流动也很正常,但是,像依维斯这个急速窜红的,未免也太奇怪了吧?而且,在场的学员大都听当初参加巴蒂元帅府宴会的父母讲过(因为学员大都尚未成年,所以大都没有参加那日的宴会),依维斯好像是一个很年轻,而且有些孤僻的年轻人。武技总教练这样重要的职位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授给他呢?
  “该上去了。”星狂在依维斯身边捅了依维斯一下。依维斯不情不愿地走上讲台。被人先在台上大肆介绍一番,然后对着一指就上台,而台下的人又拼命地鼓噪,怎么这个上台仪式跟杂技团的猴子几乎一样?
  “这位就是依维斯!”佛都握住依维斯的手,高举起来,大声说道。
  哇,这下全场就不是炸锅,而是连灶都炸掉了。
  “他?”
  “就是他吗?”
  “我看他还没有我弟弟大吧。”
  “太荒谬了!简直是儿戏!”
  “依维斯,露一手。”佛都不动声色地对依维斯说道。
  “啊?什么?”依维斯不明就里地问道。
  “拿出你的实力表演一下,镇镇场面。”佛都笑对着台下躁动的人群道。现在,台下的人慑于他的威望还不敢擅动,但是要是再这样发展下去,就没有人能够保证一定不会发生什么了,更何况这些人里无论如何都会隐藏这一些心怀不轨的分子。所以现在,依维斯出手让全场的人看到他的惊人武技,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为什么要这样?”对于佛都这个提议,依维斯十分反感。表演?自己难道真的是只猴子么?武技这样神圣的东西怎么能用来表演?
  “依维斯……”佛都有些急了,他又赶紧说道。但是他的话还没有完,就看见一个黑影纵身飞到天上。
  “魔武?”依维斯抬头看着飞到天上的魔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有谁不服气,可以和我单挑!”魔武的身体飞到天上之后,一动不动地说道。
  “啊……”场下所有的学员都不敢再鼓噪,只是目瞪口呆地望着整个身子都好像钉在空中的魔武。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只有二流位以上的人才可能做到这一点,而且,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定是武者的升空,而不是魔法师的升空。因为,假如是用魔法升空的话,由于是借助神明的力量,所以不可能完全控制。那么,也就不可能像现在的魔武一样,像钉子一样钉在半空。
  “有没有人要单挑?要抓紧时间才好。”魔武又漫不经心地说道,但是漫不经心这四个字并不适用于场中的众人。事实上,魔武散发出的冰冷杀气,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从心里生出无限惧意。
  “单挑?大哥,换个别的话题比较好吧。”大家心里都是这样想。
  “这位,就是将来的武技总教练的助教——魔武。”佛都不失时机地介绍道。
  于是,场中不再有人胆敢鼓噪。助教都这么强,那总教练就是再弱也有限吧。
  更何况,人家魔武已经发话了,不服气?可以!单挑啊!
  而场中的众人,别说老妈多生给他一个胆,就是他老妈把他再生一遍,又有谁敢惹魔武?找死,路多着呢,何必选这条?
  ※       ※       ※
  在魔武的淫威之下,依维斯虽然不是很顺利,但是也总算稳当地坐上了帝国士官学院的武技总教练。
  但是,自上任以来,这个武技总教练的表现正如人们所预料的那样糟糕。不但每周一次的例行训话取消,就是每周一次的例行亲临指导也每次都是草草了事。
  在背后,人们对新任武技总教练的不信任感不可遏抑地发展起来,但是,至今为止,还是没有人胆敢直接冒犯依维斯。因为在众人的心中,魔武那个全身着黑的家伙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过,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一定会发展到激烈对抗的地步的,因为,依维斯实在堪称数百年来最不负责的武技总教练。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似乎所有幕后真正的操控者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尽管帝国士官学院闹得沸沸扬扬,但是表面上看起来,卡纳亚却是都出乎意料的平静。而对于依维斯的玩忽职守,佛都也没有出面指责,而是由之任之。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
  太平静了,这不是正常的平静!大概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一刻宁静了吧。所有有着精明政治头脑的人都轻而易举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高手之间对峙的时候,总是会有一段时间,互相对视,大家都试图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真正的意图。但是,这段时间通常都会很短,而且,即使一滴水滴下来也可以结束这段短暂的平静。而现在,整个卡纳亚,整个埃南罗都在等待这滴水滴。
  时间已经不再是以一天一天来计算,而是一个小时地计算着,一个小时。宁静,令人窒息地纠缠着每一个可以感受到的人的心。
  终于在圣历2106年9月13日,水滴滴了下来。
  “二殿下,传闻蓝达雅与埃南罗边境出现了一群怪兽,四处扰乱边境居民,如今已死伤数十人,导致如今边关居民骚乱不已。”巴蒂对佛都说道。
  “你信吗?”佛都微笑着问巴蒂道。
  “臣当然不信,怪兽之说向来虚无飘渺,有无尚在讨论之列。再说,数百年来,埃南罗边境与蓝达雅边境从来没有听说有什么怪兽,怎么现在却突然会跑出来一大群怪兽呢?难道怪兽是从天而降么?”巴蒂侃侃而谈道。
  “怪兽不是来自天上,而是来自人的心里。”佛都说着,冷笑一声。
  “接下来,特普就应该以平息骚乱回到第一军团驻地吧。”巴蒂道。
  “巴罗怎么样?现在何处?还有几天到?”佛都问道。
  “已经离开普兰斯国都,正在返回途中,大概还有一个月左右就可以抵达卡纳亚。”
  巴蒂道。
  “一个月?还来得及。”佛都自言自语道。
  “殿下,臣的信,臣的属下也已经收到了。”巴蒂又道。
  “你有把握能够绝对控制第二军团吗?”佛都问道。
  “有。”巴蒂轻吐一字。
  “好!”佛都也是一个字,说完,拍案而起,“巴蒂,跟我来!”
  “二殿下,去哪里啊?”巴蒂问道。
  “依维斯!该是他出场的时候了。”佛都一边大步向前,一边说道。
  “依维斯?”巴蒂有些疑问地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连这样一个人也可以被驾驭吗?呵,巴蒂真是太单纯了,就算不能驾驭,但是利用一下还是可以的啊!
  而此时此刻的依维斯正和璐娜在花前日下,共赏美丽的黄昏。夕阳的光不再像它在正日那样刺眼,而是柔柔的,照射在人的眼里也是暖暖的,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耀眼。而在这个时候,人们眼里的女子也是最美好的。恰巧,此时的璐娜又正在依维斯的眼前端坐着。
  看着璐娜,依维斯突然发现一个被他忽略许久的现实。
  “有人告诉过你,你很美吗?”依维斯望着璐娜,突然说道。
  “没有。”璐娜的脸不知怎地,有些红。
  “你很美。”依维斯说。依维斯说的是真心话,他真是这么觉得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恭维才显得别样的动人。
  “是吗?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过?”璐娜尽力装作不在意,但是她几乎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显然,她不是一般的高兴。
  这种感觉,很多人都试过的。就在热切的盼望一个人称赞你的时候,他称赞了你,这样巧合的默契带来的欢乐是值得回味一生的。
  “我真是傻,怎么这么久了才发现呢?”璐娜娇羞的样子愈发动人,惹得依维斯盯着她不放。
  “好,好,好,给你看个够。”璐娜被依维斯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抬起头对他嚷道。本来这样做,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羞涩之情,但是她这一抬头,却再也低不下来。
  依维斯的眼睛专注地望着她,仿佛看着人世间最精美的艺术品。他的眼珠一动不动,水汪汪直定定地望着她。璐娜抬起头一看见这双晶莹的眼睛,就再也低不下。试问,这世上又有几人可以对抗这双眼睛如此诱惑的注视?尽管,它本身并不想诱惑谁。
  两人就这样痴痴地对望着,背景是一轮温柔的夕阳,身上是温暖的光,身边什么人也没有(粘人的魔武自从担任了依维斯的助教以后,就实际担任了武技总教练几乎所有的工作,所以现在较少在依维斯身边。)。
  “啊,如此良辰美景,是不是应该发生些什么?”璐娜在心中想到,想着,她将眼睛缓缓闭上。依维斯是个感情弱智,但是不是白痴,再说,这种情况下,似乎并不需要用到什么智慧,只要用到男人的本能就够了。于是,两人的脸越贴越近,越贴越近。
  渐渐的,已经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温暖的鼻息在彼此的脸上急促地抚过。隔着一层几乎可以忽略的控制,两人可以感觉对方的唇是那样滚烫。是年轻的心在唇上跳动!
  “依维斯!”这时,听到有人在呼唤,是星狂的声音。两人本来的默契,被这一声呼唤弄得变成了尴尬。两人赶紧面红耳赤地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梳理着自己身上的衣衫和头发。尽管都没有乱,但是还是煞有介事地收拾着。
  唉,自古多情总是风吹雨打去!
  “依维斯,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啊?”星狂这时候看到了两人,问道。
  “我们什么也没干啊。”璐娜急忙说道。唉,原来做贼不遂也会心虚的。
  “找我这么急有什么事啊?”依维斯忙上来打岔道,尽管已经是捺住心思,但是不耐之情还是表露无遗。这是情理之中了,你要是被人这样打断,难道还会对他感恩戴德么?
  “我是不是……”星狂这家伙奸得都要滴油了,眼下这事情难道还看不出缘由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璐娜又赶紧用奇快的语气说道。
  “哦……什么也没有。”星狂用奸诈无比的眼神,扫视了一下两人,一脸肃穆地说道。那表情仿佛在说,我信你们的啊!我一向都信你们的啊!你们说什么我都信的啦!
  “找我有什么事?”依维斯赶紧干咳一声,又问道。
  “二王子正在找你啊,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见你,所以我才……”星狂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老弟,可不是我要打扰你的啊,这都是二王子的错。走,我跟你一起去扁他。
  “那走吧。”依维斯说着,闷着头就往前走。而璐娜也闷着头跟着往前走,一点也不敢东张西望,生怕看到星狂贼溜溜的眼睛。
  ※       ※       ※
  “二殿下,这么急找依维斯有什么事?”依维斯被星狂领进一个房间,就看见佛都、巴蒂和魔武都已经在里面了。依维斯行了个礼,问道。
  “依维斯,佛都有一事相求。”一看到依维斯,佛都就拱手说道。
  “殿下何出此言?”依维斯有些惊愕地问道。
  “但请依维斯先生务必答应才是。”佛都说着,就做出要下跪的样子。
  “殿下有事但说无妨,依维斯答应你就是了。”人都是挨得起骂经不起捧的,被佛都这么一弄,依维斯就不可能不答应他了。
  “我想请你组织一支青年近卫军。”佛都马上站直身子,说道。
  “青……年……近……卫……军?”依维斯一字一句地问道。
  ※       ※       ※
  在普兰斯境内,两骑在急速地奔驰,看得出来,骑马的人一定有着什么紧急的事情。
  此二人正是西龙和巴罗,两人收到巴蒂的信后以后,将所有的辎重都抛下,轻装上阵。
  “西龙,你说卡纳亚的事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了?”正在骑马奔驰的巴罗问西龙。
  “你放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我们赶到之前,局势应该还在控制之中。”西龙说道。
  “还需要多少天啊?”马跑累了,两人只得下马休息。巴罗望着埃南罗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照现在的速度,进入埃南罗边境大概还有七八天,到达卡纳亚还要半个月左右。”
  西龙答道。“凯罗他们什么时候会到卡纳亚?”巴罗又问。
  “回到不言山复命之后,应该就会来吧。”西龙道,说着,他又歪着脑袋问巴罗, “巴罗,你看坎亚这个人怎样?”
  “他?是个不简单的人啊。”巴罗神秘地一笑,道。
  “那是自然,能够那么容易得到全体赛亚人的认可,年纪轻轻就当上族长的人当然不简单。”西龙也笑了一下道。
  “不过,我看他的志向似乎并不是只是想领导赛亚人。”巴罗说着,缓了一阵,望着天空,又道,“希望他不要打埃南罗的主意,否则……”
  “但愿他不会。”听了巴罗的话,西龙的心情有些阴郁起来。
  “好了,不说这些了,上马了!”巴罗站起来,用力地一挥手,道。
  “好,走吧!”西龙也站起身。就在这时,山坳里走出一个人。
  “哈,我终于找到你们了。”那人看到他们两人似乎非常高兴。
  “你是谁?”西龙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全身着白的少年,看起来最多也就十四五岁,兴许比依维斯还要小一些。看他的样子,金黄色头发,白色皮肤,高鼻梁,与普通西部大陆人无异,但是一身衣服全是稀奇古怪的,从没见过。如果达修在这里,他一定会发现,这人的衣服款式和当初那个人一模一样,惟一不同的是,那个人的衣服是红色,而他的是白色。
  “你有资格问我的名字吗?”那人仍然是一脸笑意地道。
  “你有什么事?”显然,少年的傲慢让巴罗有些微怒。
  “找你们比试。”少年道。
  “我们现在没有空!”西龙道。
  “重要的是我有。”那少年仍然在笑。
  “那么不要再说什么了?”巴罗知道再多说已经没有意义,速战速决吧。
  “我不是要和你比。”那少年道。
  “那我来吧。”西龙一听他的话,也将剑抽了出来。
  “我也不是要找你比试。”那少年又道。
  “你到底要怎样?”西龙有些火了,你这不是找茬吗?
  “我是找你们两个比。”少年悠悠道。
  “能赢得了我再说吧。”西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握剑在手,冲了上去。一个十几岁的小儿居然敢要他们两个联手对付,也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西龙这一招用了整整五成功力,招式是“君临天下”第一式“骑士之光”。对一个未成年人下这么重的手,可见西龙是真气坏了。
  但是,生气的西龙在挥剑的三秒之后,满头大汗,因为他在少年的两米开外就再也冲不进去。这是什么意思?一个有着几近二流位实力的人使用五成功力的一击,居然连敌人的身都近不了?
  “我说过,我是要和你们两人比。”那少年笑容不改。
  “西龙。”巴罗的脸色黑了下来,骑到马上,握枪在手,冷冷地唤了西龙一声。西龙一言不发地走到巴罗身边,和巴罗比肩而立。在常人眼里,两个二流位的高手围攻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要是传出去,算得上西部大陆本年度是最大的笑话,但是两个人当事人并不这么觉得。相反,他们并没有丝毫要留手的意思。毫无疑问的,这一招都将是全力施为。
  “这样才对嘛。”那少年笑得愈发开心,慢慢将腰间的佩剑拔在手里。
  三人就这样对峙着,而地上的沙石似乎被惊动一样,在轻轻地颤抖。一秒,两秒,三秒,出击!
  “绝!”巴罗叫道,这是他两年前练成以来,第一次用,没想到对手居然会是一个少年。
  “侯爵之光!”西龙喊了一声。
  一人一马,两道流光激射向那少年。普兰斯的高山作证,这一次两人完全没有留手。
  而那少年却岿然不动,仍然是笑盈盈地看着两人。
  “锵!”一声之后!三人都是岿然不动。
  一秒之后,巴罗摔下马来,他的座骑已经身首异处,而他的枪和西龙的剑都已经断裂在地,虎口是鲜血在横流不止!
  “没想到,你们也不能挡住一招!”那少年将剑插回剑鞘,有些落寞地说道。
  “你到底是谁?”在少年就要消失的时候,西龙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有什么资格问我的名字?”少年头都不回地说道。
  西龙与巴罗无奈地只好这样看着少年消失在视线里。
  “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不在我们意料之中的呢?”巴罗问道。
  “太多太多了!”西龙不禁说道。
  “好了!我们出发吧,卡纳亚还在等着我们呢!”踌躇了一阵,巴罗振奋精神道。
  “对啊!毕竟,能左右这个世界的不止是武者!”西龙也给自己打气,大喝一声,说道。
  “喝!”两人于是合骑一匹马直奔卡纳亚。尽管看起来,他们的勇气并没有因为这次事情受到太大的打击,但是在内心深处,年轻的勇者们多少还是留下了阴影。失败并不是从来没有试过,但是败得这么惨终究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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