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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上苍诅咒的天才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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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8楼 发表于: 2009-01-08
  所有人都是震惊的,除了真实的叶子亨;所有人都是心情复杂的,除了幸灾乐祸如愿以偿的叶子亨。
  富丽堂皇的餐厅,几乎每一点装饰都是精细无比,几乎每一件物品都无不在夸显自身的质素,它们是豪华的,它们是上流社会的,只有这样的居所才配它们来装点,只有这样的上流人士才配来使用它们。
  万家灯火,过年了,灯火并不知道它所照耀着的那不同的人们其实都有不同的心情,过年时灯光下的故事其实不仅仅只有那种齐家团聚举杯欢庆的快乐写实,只不过过年的灯光最容易将灯光下的人的心情产生晶体管放大效应。
  过年了,如果还在灯光下不快乐的人其实说到底也只有一种人,那就是什么东西都冲不淡内心那点担忧和挂牵的人。
  钱老任得钱同华悔恨交加的跪在那里,居然语气平缓的说道;“我很心寒。”
  四周鸦雀无声,包括钱同华的老婆阿容都只敢怨毒的盯着丈夫,噤口不语。
  钱老从口袋摸出一根烟,钱老总是当着叶子亨的面抽烟,也常当面咳嗽。点上火,钱老似乎定定的道:“有道是:‘父子和而家不败,兄弟和而家不分,乡党和而争讼息,夫妇和而家道兴’。我活到现在七十三了,打工揾食,创业克艰,生儿育女,抚养成人,公司上市,扩建规模。在普通人眼里,我钱正生真是个有福气的人,有事业有钞票,有儿子有女儿,有孙子有孙女,有地位有名声,还缺什么呢?似乎什么都不缺!是啊,人生如此,夫复何道!难道我钱正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这么烦恼是不是庸人自扰!?”
  钱老震震烟头的烟灰,语声有些严厉,更有些沧桑,道:“人,真是个不知足的畜生!天高什么高,人心比天高,井水当酒卖,还说没有猪吃的糟!我钱正生到底也跳不出这五行三界!我烦,我担心,我提心吊胆,怕的是什么?我就怕我堂堂正正一生,临到死来却不得善终!福气是什么,我算是真正领会到了古人的哲理,古人说人之五福就是一寿,二富,三康宁,四攸好德,五考终命。七十三了嘛,古来稀,我也不指望能活到九十岁。五福里面其实我钱正生就只有两样,寿和富!至于什么德,我一生没有做过亏心事,集团名字叫做利衡,我的原意就是做生意嘛,大家利益均衡,我不黑你,你也不要骗我,我做到了这一点,只能算是有基本做人的道德,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品德,生意人嘛,也没有。”
  钱老略略瞥了一眼依旧跪在那里饮泣的钱同华,觉得有点恶心,抬起眼威严的道:“康宁?我从来就没有过康宁的日子!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就现在就已经有钱家的仇人焦嵘森找上门来了!终考命?我为什么要担心我能不能得到善终?还不就是担心这份家业!还不就是担心你们这一群儿孙将来境遇凄凉!”
  钱老似乎很是厌恶脚边的钱同华,低下头喝道:“滚远点!败家子!”复又抬起头,有些沧桑,“心情好,也许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几百千把万让你们不致于流落街头。但你们别想指望这份家业会怎么样的均摊,我告诉你们,别做这样的痴心妄想,没门!我会把我的家业全部留给我最信得过,而且一定会把这份家业管好并且有能力壮大的,我的一个很稳重的后人,免得你们又去花费心思,绞尽脑汁玩什么勾心斗角。”
  钱老居然又向钱毓慧开炮了:“钱毓慧,我没想到你居然准备出我的家丑!”钱老从兜里甩出来一张纸,道,“看清楚,这是什么?你要么就给我结婚,别用私生子来出我钱家的洋相!我算是真正看透了你到底是个稀泥糊不上墙的阿斗!”
  说罢,停歇了一会儿,似乎是平静怒气,转而语声柔和的转向叶子亨道:“子亨,你虽然是女婿,但是我一直是把你当成儿子一样看待,这些年来,你是如何的为集团工作的我心里有数,这里你年纪也最大,我就把这些话向你交代一下。人啊,不仅有五福,而且还有六极,何谓六极?一曰凶短折,二曰疾,三曰忧,四曰贫,五曰恶(丑),六曰弱。五福是人所追求的,六极是人所厌憎的,说到底,我的担忧就是在这五福六极之内啊!我想你应该是懂我的。”
  叶子亨连忙毕恭毕敬的道:“是的,爸爸,我明白,我是家族的一份子,我一定会尽我自己的可能、尽我的那份责任!”
  钱老心底暗暗冷笑,脸上却很是慈祥的道:“子亨,做男人要大肚能容,器量如海,弟妹对你有什么误解,你可不能往心里去。你从事企业管理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你可不能让大家失望啊!”
  叶子亨赶忙老老实实的应道:“是,我一定会记住您的话。”
  钱老随后就道:“那,子亨,你觉得这个败家子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应该怎么向董事会交代?万一事情传扬出去,又怎么向传媒向股民交代?”
  对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叶子亨早已考虑清楚,但此刻他必须装出一副拼命思索、很是为难的样子来,经过一番逻辑分析后,才道:“爸爸,还有各位家族成员,我觉得啊,现在第一要做的就只有由我们向董事会主动承认这件事,瞒是瞒不住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第二要做的就有三个选择,一是由您老决定到底是不是把股权赎回来;二是如果您决定放弃,那就看谁愿意出合理的市价购买;三是我们对这件事情不予理睬,我们采取法律手段提起诉讼。不过这件事情关键就是同华开了那么多空白支票,所以我还是比较赞成前两种选择的。”
  钱老没有做答,又询问其他儿女,个个沉默不语,谁都认为钱老已经决定了继承者就是叶子亨或者大姐家。好一会儿,小媳妇阿兰尖酸的说道:“我看,既然姐夫这么热心,怎么不让姐夫出钱承接下来,不就才几个亿吗,姐夫这点子小钱还不是一挥笔的事?”
  叶子亨表情有些不自然,他飞快的看了老婆钱素雪一眼,又看了钱老一眼,尴尬的辩解道:“阿兰,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夫的家底,我们的生活来源还不就是靠那点分红那点子薪水?怎么可能买的起?这事还得爸爸拿主意的,我只不过是向爸爸提建议罢了。”
  阿容立时接口就发出了憋了好久的怨气,道:“叶副总裁你也太谦虚了吧?整个利衡你有一半的天下,这次人事改革你又要计划提拔多少亲信?你打一个喷嚏整个集团都要感冒!你一跺脚利衡都要地震!你要不是这么有钱,你怎么可能背地里发私薪?······”
  叶子亨的脸色剧变,对着钱老试图解释:“爸爸,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纯属个别对我有怨心的员工造谣传扬的,您可以调查,如果我有发私薪的话,我立刻向集团引咎辞职,绝无二言!”
  钱老将手一挥,安慰道:“子亨,你的这个问题薛国蔚已经专门调查过了,也已经对我作出了结论,那都是纯属子虚乌有的事,只是你以后不要再用自己的那点薪水给员工作红包奖励了,到底影响还是不好的,”顿了顿,又道,“这样吧,子亨,你务必就在这十天时间之内,去找你的朋友融资贷款,用你的名义用你的能力去筹集所需的资金,具体怎么操作你就和他们商量,反正必须要让其他董事挑不出毛病来,子亨啊,这是考验你能力的最关键的一件事情啊!”
  *****
  一个一个的数过去,个数可真不少,可是有几个象样的?钱老喟然叹息:这些真的都是我钱正生的后人吗?
  看他们那七模八棱的表情,看他们那默然却怪味的眼睛,想到他们那五颜六色的内心,钱老似乎活生生的就被他们撕成两半,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他们用无声的沉默将他那苍老的家主之心割得鲜血淋漓!
  利益难道竟然有这么大威力?钱老摇摇头,这是不庸置疑的啊!
  讲一千道一万,我钱正生还不也是在为了自己的利益拼死搏斗?我这么紧张,这么布局,这么操作,最根本的原因还不就是在为自己的利益担忧?!
  还是古人说的好啊,儿孙胜于我,将钱留他作甚么;儿孙不如我,将钱留他作甚么!
  *****
  由于香港股市要到大年初四才开盘,而对道琼斯指数期货的沽货指令已经在年前就已下达,也没有看盘的必要,所以龙镔这些天来是难得的清闲时候,他和周擎他们一起住在别墅里,陪着德老聊天说话儿。
  德老的焦虑却并没有因为龙镔的孝顺而消却,反倒日渐增强,龙镔也隐约感觉到了这点,但龙镔以为德老是在思念美国的儿子一家,心里很有些歉疚。
  *****
  在山城,江坪镇,雯丽自己的家中。
  今年天气明显比往年寒冷,前两天这里下了一场大雪,记得有好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雪了。
  放眼望去,到处都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蓬蓬的,虽然温度是很低的,但是雯丽看着那雪时偶尔会有种暖和的感觉。
  然而雯丽不快乐,虽然在家里度假的日子恬淡得很,可她不快乐。
  她怕,很有点怕,怕那又是一场伤害的游戏,这些日子来,她常常在想那个问题,常成是对自己真心的吗?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
  透过窗,看看雪,翻翻小说,电视也很好打发时光,而且小镇上有音像出租店,那里还有大把的影碟看。雯丽将鞋子脱掉,将脚放在八角炉上,这炉是钢铁做的,有了燃烧的煤火,钢铁就会暖和,身上也就会暖和开来。
  她现在看电视总是在挑纯粹搞笑的古装片看,毫无例外的,她一坐下就又拿起遥控器,准备把这个正在播放电视剧《你的生命如此多情》的这个台换掉。
  妈妈一见雯丽又要换台,有些急了,道:“雯丽,别换,别换!”
  雯丽信手一摁,跳到了其他频道,嘴上道:“妈!这样的电视都是骗人的,有什么好看?爱过来爱过去,还不如看点轻松的。我要看碟,妈,你给我去放那《宰相刘罗锅》,我还没看完呢。”
  她妈正是看得兴起,语气很重的道:“哦,你睡完懒觉一起床就和我抢电视?你看碟等下再看就不行?你怎么越来越不乖啦?我累得要死从来不见你帮我做事,抢电视就这么积极?你在大学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雯丽本就满肚子心事,就因为这些心事她才畏惧看这些爱情生活片,这一下子她就立时毫无顾忌的说话了:“怎么啦!我不就是看看电视,你就要这样骂我?我在大学学了什么东西说给你你也不知道!不愿意我回来我不回来就是了!”说罢,把遥控器向桌子上一丢!
  她妈这段日子也是不开心得紧,眼见她爸调到县城山地开发办的事就要成了的,谁知道硬是被另外一个人把名额给抢去,想想,进了县城工作,那每个月至少得多五百元,哪里还用得着这么计算着过日子?原本以为可以沾沾女儿的那个郑学的光的,没想到出了那么个事!现在都还有人在背后笑话女儿,笑话自己!
  要是没你这死丫头惹的笑话,谁会戳我的背心?!她妈也来气了,道:“有本事的孩子就给你爸妈争点气,多努力读点书,我告诉你,那***同学还只是个普通本科大学,可人家的工作合同都已经签好了,而你呢?哪里有什么音信?告诉你,你可别指望你爸爸能给你找个什么工作!他连自己的饭碗都保不住了。读大学你就好好读,别东找一个西找一个,自己不顺心,对我发什么脾气?是不是我不该养你?······”
  雯丽嘤的一声哭了起来,满心冤屈无处诉说,将桌子上的东西往地下一扒弄,转身就跑回自己的小房间,反锁上门,落泪。
  她有些恨自己,为什么不吸取教训,为什么要在上海和常成发生那种关系!
  她也担忧,自己那么作了,常成会不会认为自己很贱?常成对自己是不是真心的?
  还有自己到底是不是爱上了常成?
  摸摸腕上的疤痕,自己以前不是很爱郑学吗?为什么现在会对以前的自己有种羞愧感呢?
  这样的家,这样的故乡,真是没法子再呆下去了!
  *****
  那些曾经和郑家有过瓜葛的官员在长长舒了一口大气之后,都在想:专案组已经结束了调查回家了,他们也是人啦,也有良心,也要回家过年的嘛!是啊,总算可以过这个关了!
  然而,那些曾经和郑学,特别是和进哥那伙人打过密切交道的警察、职权部门人士,却依旧是提心吊胆的。
  监牢里有那么几个炸弹摆着,自己的屁股又没有擦干净,这个年不好过啊!
  不过还算好,根据几个参与审讯的老朋友透露,那个最危险最知道内情的郑学嘴巴子很严,没有乱说,还有就是那个军师已经无影无踪了,估计很难抓到。这就好,这就好。
  不过那个郑学的母亲倒是在没命的跑路活动,试图将他减轻罪行,我们就只能求老天爷保佑她成功啊,不过,希望可能有些渺茫,现在谁还敢要你郑家的东西?那不是找死吗?
  郑学最近略微好受了一点,自打前两天起,监房里的那两个折磨他的家伙被调走后,虽然每天还是负责给那个监房大哥按摩,但是已经不会再受到非人待遇,他才觉得坐监的日子没那么苦了。
  看来,那些个警察也还帮他作了一点子善事。
  不过,到底自己的命运会怎么样?母亲能够把自己救出这个地狱吗?
  一切还那么未知。
 
 
 
 
只看该作者 89楼 发表于: 2009-01-08
第五章 "根""结"之战(一)中有千千结
 
    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种子,所以就有了各种各样的植物,植物都是有根的,没有根,它就不能存活,也就不能枝繁叶茂,开枝散叶。
  自打世界上出现条状物后就出现了“结”;自打人类做出了绳子,这种智慧生灵就开始结绳记事;自打人类发明出无形的线,这种两腿走路的灵长类就学会了“结”成一团;自打人类知道了“结”的价值,就真正明了主动“结”合的意义所在。
  鄙视“结”的人哪怕是再有过人才华,也不过就是一自命清高的家伙;不知道“结”之重要性的人纯粹就是一个标准的白痴,连农民都谈不上,优秀的共产主义杰出人士都比他机智勇敢;而不会打“结”的人则只能算是没品小民,一头瘦马,一个单干户,天然纯净水一般的“傻蛋”,对了,“傻蛋”而已。
  总是感慨于汉字的魅力,指头轻打键盘试图通过拼音软件的数学电子化从而将“打结”二字呈现在电脑屏幕上,谁知道滋溜出来一大串同音字,诸如打劫、搭劫、大街、大捷、大解、大节,我使出吃饭的力气努力的联想,忽然感到这个“打结”竟然和这些同音字有某种意义上的联系,代表着一种哲学的递进,一种逻辑的延伸,一种推理的大悟!
  有道理啊!诸位上眼啦!打“结”卑鄙点说就是为了“打劫”,言语心声相通的大伙儿便一致同意“搭劫”,须知这便已经到了安全程度很高的“大街”,自然就会大捷,那么欲望就会“大解”,思维就会“大解”,于是恍然大悟道:哦,原来这就是必须遵循的人生原则“大节”!
  四周何处不是“结”,就连我们主观意识的自身思想内心中,那“结”都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看看“结”这个字的医学解剖,没理由我们不为之抚额!
  团结才是力量,只有团成“结”才能有力量,当然可以有大结小结你结我结,一结又一结,结结相连,结结相扣,我看你怎么解然而,归“根”到底,这本书中这么多些个“结”自然就得有“根”,没“根”也就没有所谓的“结”。那这“根”又是什么?
  美国有本著名小说叫做“根”,不过此根不同彼根,它那“根”没啥子现代启示意义,哪有俺们这“根”来得实惠?
  对俗世的俺们俗人来说,这世上有三种“根”,钱,权,情。钱和权这两种东东大伙儿都知道简单明了直接得很,唯独就“情”这个雕牌一样的根,麻烦,又复杂,不说也罢。
  龙镔自然比我要明白得很多的,他是谁啊,龙镔!他自然知道得怎么样才能对付这其中那些比较好对付的小结结。
  我和石伟算是朋友,我记得就是在非典疫情结束后的某一天,石伟对我说过:“阿三,咱们哥们,今天就跟你说句心里话,你丫的和我以前一样笨!我告诉你,自打龙镔告诉了我关于这“结”和“根”的道理后我才算是真正开始长大。所以啊,阿三,你只有在懂得了“结”和“根”是怎么回事以后,你才能成长为一个明白世理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开路先锋!”
  我磕头拜谢。
  ※※※
  这是节后的日子,是寂寞的晚上,是没有了料峭冬意的晚上,夜空如洗,眉月疏桐。
  龙镔坐在别墅的天台上,喝着啤酒,小桌上摆着一碟油爆花生米,桌子旁坐着的是阿晖和阿力,肥仔正缩在房里玩电脑。
  已经知道了龙镔那些非绝密情况的阿力也学着龙镔那样用手捏抓几颗花生米放进嘴里,咯嚓咯嚓的咬着,轻喝一口酒后将啤酒罐放下,有些感慨的道:“董事长真是有如下山猛虎啊!厉害!阿镔,刚才你也看了影带了,你怎么评看这次的董事大会啊?”
  龙镔此刻正是在回思影带里的镜头,这影带是薛总安排摄录存档的复制带,是专门送过来给他们这几个人看的,其实真正的原因不过就是专门给龙镔做资料研究的。
  董事大会是整个长安计划里面最为关键的一环。对阿力的这个问题,龙镔只能轻描淡写的答道:“你们想,董事长要是没有大气魄没有大智慧的话,能对整个集团企业进行如此大规模的人事调整吗?能作出大义灭亲之举吗?我看这次董事大会将是我们集团新的转折点,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阿晖接上口道:“是啊,我也这么认为的。力哥,我看,说不定董事长已经做好了传位准备,你看钱同华眼下正被香港商业调查科进行在案羁押,他已经是彻底没指望了,那些跟随他的家伙我估计此刻正惶惶不可终日。钱毓慧副总被调回总部,脱离经营一线,分管些不重要的部门,就连董事长的两个媳妇也因为受到一些不利的牵连而被迫调离国际总部,以便集团对国际总部进行整顿。而你们再看现在的叶副总裁,那简直就是大权独揽,一个人直接分抓五个企业,不管是他在企业高层主管中的人事势力,还是在董事们的支持度当中,他都是绝对的首屈一指,钱老的儿女无人可望其项背,何等威风!这不就是董事长在向大家暗示,他已经决定将董事长大位传给他了吗?”
  阿力点着头,很是赞同,只是有点惋惜的道:“唉,可惜董事长的儿子不争气,这份大家当从此就不得不落到女儿女婿的手中罗!”
  真是这样吗?龙镔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听着他俩一唱一和的问答,一边还在反复的思索着这个问题,到现在,他也摸不准钱老的底牌了。
  他又回想起前一段日子钱老、薛总和他的几次密谈。
  ※※※
  攘外必先安内。这本是长安计划的一条重要原则。
  记得当初钱老对自己提起钱同华的空头支票事件时,自己是这样建议的:钱同华的事件是突发事件,对方的目标显然是专门针对他手中所持的集团股权,这将是对方随时可以根据作战需要丢出来的原子弹,但是这个原子弹牵连的关系太广,把它梳理一下,就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大结,由六根绳子结起来的大结,分别牵涉关联到集团董事、事件制造者、钱同华本人、钱老、传位态势、焦嵘森;又像一棵关系树,有六条关系分支组成,其结的核心、其根的基础就是这危机的股权所引发出来的各自利益改变。
  这个原子弹的潜在隐患能量太大,弄不好就将成为内乱外战的导火线,必须赶在董事大会之前把它排除掉。可自己当时并没有对钱老建议,把排弹的重任全部交给叶子亨去处理,由叶子亨去想法子融资承接那些股权,这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春节后钱老告诉自己这个他的决定之时,自己着实糊涂了,为什么?到底钱老要干什么?难道真的决定传位给叶子亨了吗?
  这不可能啊!那样的话,那不直接就宣布由叶子亨全盘接管就是了,那还用得着什么长安计划!
  可是明显的,现在的叶子亨已然以所拥有的12%的股权成为第二大股东,将马上被推选为集团副董事长,关于这笔巨款叶子亨是这样解释的:他新成立了一个公司,拉拢了一帮有意入股集团的富豪朋友,大家凑集起了资金,又推举他做这间公司的董事长。现在股权的转让已经在董事大会得以通过!
  纵容叶子亨在集团势力的巨大扩张,这决非自己那个长安计划的本意的,自己在计划里最初是要利用各种条件钳制叶子亨的行动,钱同华事件打乱计划步骤后,钱老甩掉他这个包袱,是对的,因为既然钱同华已经完全失去制约叶子亨的能力,那就索性把他推向前台,让他为自己的错误行为承担后果,再借此机会展开第二步整顿集团高层人事。
  …·现在从这些迹象看来,钱老是迫于那些集团董事的压力而不得不这么做。可是钱老是那样软弱的人吗?
  钱老最终的心结就是利衡的未来、继承权的传承,至于这次焦嵘森的进攻报复战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最为头痛的结罢了,对了,会不会是钱老真的认可了对利衡现状的评估分析,同意了自己的未来转向建议,从而对计划策略进行了修正?
  虽然内部人心稳定是对抗焦嵘森进攻的一个重要方面,但是真正的关键所在必须得是集团企业经营大局的稳定啊,那样焦嵘森才无处下手。现在为了换取人心稳定,是不是钱老为之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
  正在龙镔胡思乱想之际,周擎来了并向他耳语道薛总请他悄悄过去。
  ※※※
  钱老乐呵呵的从桌上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龙镔,待他点上火,温声道:“怎么样,是不是外公走了心里舍不得啊?”
  原来德老在新年的初八就执意要回长汉,龙镔再三挽留不住,甚至不惜搬出钱老和薛总前来劝阻外公不要离开,几番劝说德老还是走了,钱老也只得安排孙文泉做全程陪同,以便照顾这个老人。
  龙镔闻得钱老的询问,心有戚戚的道:“有点,我就是担心外公的身体,怕孙文泉照顾得不周到,外公最段时间吃饭都吃得很少。”
  钱老微笑着道:“傻小子!”
  薛总看看钱老,得到钱老的眼神示意后就道:“小龙,你也看了那些录影带了,你怎么评看这次大会?”
  这个正是龙镔一直在琢磨的事情,他略微思忖一下,理了理头绪道:“……,总的来说将造成这样的态势:一就是董事长的公正无私彻底使其他董事没了干涉的口实;二就是集团人心将逐步稳定,不会再有明显的相互倾轧,除了董事长的那几个亲人外,集团凝结力有效加强了,相应的抗力也增加了;三就是叶副总裁已经根深蒂固,如果他真的是与焦嵘森有很深的瓜葛的话,那么集团的危险将成倍比增加,我以为目前已经有了大权旁落的趋势。”
  钱老呵呵一笑问道:“大权旁落?什么才叫大权旁落?”
  龙镔很是奇怪钱老的反问,便答道:“就是主权者处理重大事情的权力落入他人之手。”
  薛总哈哈一笑接上口答道:“小龙,你觉得现在是大权旁落了吗?”
  龙镔愕然了,难道现在不是吗?叶子亨有下属拥护,董事支持,亲信掌管重要部门,无人足以与他抗衡,无法对他产生牵制,这还不叫大权旁落?
  钱老乐了,看到龙镔那神情,笑道:“再想想,再想想,小龙,实在不行,你就换个角度。”
  换个角度?龙镔凝神思索着,突然他想起来了:我怎么这么笨!就只知道从薛总、金总、钱同华等他们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却不会从钱老的角度来考虑呢?
  龙镔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憨憨的说道:“您瞧我笨的!只要您还在这个位子上,那么集团所有的大权到底全部都是在您的掌握之中的啊!叶副总裁现在所控制的不过就是一些企业琐碎细节权力罢了!原来您将他树起来的深意就是彻保大局稳定,人心不乱,顺理成章的就化解了那个原子弹的隐患,虽然失去了对钱副总裁那部分股权的控制,可实际上对我们的战争储备并没有构成损失!”
  钱老点点头,继续呵呵笑道:“还有呢?”
  龙镔迅速推理下去:“这样的话,您不但制造令叶副总裁以及那些离心离背的董事认为自己目的已经达到的假象,更是麻痹了焦嵘森的注意力。”
  钱老示意龙镔可以随意抽烟,又说道:“这不就是目前“安内”的最好选择吗?”
  龙镔在将打火机放回那张古董茶几时,惊讶的看到这茶几面上的木纹理深刻地贯透下去了,肉眼是绝看不到木板内部的纹理图形的,那溅落桌面的茶水凸出的沾附在上面,似乎努力的想侵浸下去,却枉然得很,龙镔将手指划弄几下,水点就被分裂成几块,龙镔忽地低声说道:“是啊,要分裂叶副总裁的势力联盟是多么的简单,因为金钱利益产生的结合也将因为金钱利益而分开,他们之间也就只有水一般的亲和力和附着力,到底他不过是肌肤的一个肿瘤而已。您完全可以借他的力来化解部分外来威胁,要除掉肿瘤,只需要三天时间就足够了。”
  龙镔将水点均匀的涂抹在桌面,看着水渍渐渐消失,才接着说道:“利衡的痼结真正的是在于企业经营,面对原材料不断变化波动的成本环境,企业的盈亏平衡点越来越受到挑战,利润空间的日渐压缩已经到了集团承受的谷底和极限。利衡能搞价格战吗?董事长,我还是坚持建议您,得下决心甩包袱啊!”
  钱老呵呵道:“怎么甩啊?”
  龙镔皱起了眉头,我不是在计划书里说过吗?龙镔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就是按照计划书里所说那样,对部分企业出让股权,进行资产重组,我不知道您到底将并购重组进行到了什么地步,但是我感觉节奏太慢了。我觉得何不利用这次机会直接和那些董事们商讨,以集团股权换下属企业产权,从而把那些包袱甩给他们呢?”
  薛总有些疑惑了,道:“为什么你现在就要求这样做?”
  龙镔看了看钱老,浓浓的抽了一口烟,道:“是这样的,美伊大战在即,油价将在战前飙至最高价位,而将在战后狂跌,这是大鳄炒家们的规律,所以,在战前揸货,在战后沽货,这是焦嵘森必然采取的策略,他只需要这两个来回就足以获得巨资。而只要战争阴影一旦成为事实,世界各大股市将充满利好消息,届时港股将在外围局势的带动下大涨,所以,焦嵘森对集团的股票狙击必定就是这个时候。”
  “董事长您借口整顿,将您的家人全部集中保护起来是对的,再怎么这是中国,黑社会不是很猖獗,焦嵘森再想对您的家人下手就难了。再怎么打仗,利衡那些企业的价值没有多大影响,在中国它们依旧是非常值钱,只是您何不利用战前股价很低的良机,压低那些董事的要价,从而把那些后劲不强的企业甩掉呢?”
  “我现在知道您有这个打算,但是您还下不了割肉的决心。我是觉得割肉是为了去疮,割肉也是为了确保还击战的成功。现在我们的第二波金融行动已经启动了,目前态势良好,这一浪的预测价位是37美元,您也看过我们的行动方案,我们的第三波行动就是将出仓后的全部资金用于沽货,一直要打到它的黄金分割回调位。资金越多,我们就会赚的越多。到时将是一笔天文数字。现在我们是恨不得将整个利衡押上去。”
  龙镔顽皮的一笑,道:“您就放心吧,我这次更有把握。”
  钱老却是有点子沉默了,低声道:“真的必须对我那些老朋友开刀吗?”
  龙镔忙解释道:“董事长,我觉得您并不是对他们不好,说不定您这么做了他们更加乐意,您想,以前他们只不过是集团的摆设,而现在可以得到可以自己控管的实体企业,我看难保他们支持叶副总裁的根结就是因为他们之间达成了如此利益分配的协议。还有,我实在觉得我们投资公司绝不能有外人染指,绝对只能被您独立掌管,利润也不能被外人摊薄。”
  ……
  薛总沉声问道:“小龙,你为什么对焦嵘森将采用卑鄙手段在集团内部企业生产进行捣乱,对产品销售运输进行捣乱等这么有把握?”
  龙镔答道:“计划书里做过解释,对于焦嵘森来说,通过股票收购入主集团是不用花费心机的事,但是他的目的是要吞并,收购与反收购之战打的就是作战资金,所以他…,再有焦嵘森是在进行所谓的复仇,那么手段就只可能比我们预计的还要恶劣。”
  ……
  谈完了正题,钱老开始了说笑:“小龙,小石他们就要来了,你觉得把他们放在哪里好啊?”
  龙镔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呵呵,董事长,只要他们不是到投资公司来,您放哪里都成,石伟那家伙干别的不行,作破坏工作倒是一流的。就让薛总安排吧。”
  钱老笑了,慈爱的道:“嗯,也好。那个静儿我挺喜欢的,要不是她还在读书,我还真想把她叫到这里来给我写本自传,把自己这一辈子走的路写一写,倒也是一件乐事。”
  薛总神情诚恳,道:“钱老,以前我几次想请作家来帮您写,您总是反对。现在既然您已经有了这个念头,那我就马上去安排,您看怎么样?”
  钱老摆摆手,道:“不急,不急,等这一仗打完再说,打完再说。”
  ※※※
  正在钱老、龙镔、叶子亨紧锣密鼓各自展开各自的行动的时候,郑学的母亲也展开秘密行动。
  郑学是她的命根子,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丈夫死了,弟弟死了,除了郑学她什么都没有了,那么为了郑学,她就什么都敢做!
  她知道有一个地方藏着一些东西,记得丈夫也就是郑学他爸曾经对她这样说过:“老徐,在***地方,那里有可以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救命的东西,可以确保你们娘儿俩一辈子平安。”
  郑学他爸被双规的时候她才想起这件事,也曾经动过取出来的念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取,他爸就已经自杀了。当时看着那些专案组人员把他们家的房子挖地三尺,她着实有些害怕了,万幸的是由于郑学他爸一直是背着她做事,加上上头还是有人打招呼的,所以专案组对她进行几天审讯后觉得她没有构成共谋,也就把她放了出来。
  现在儿子未来生死未卜,据那些专业人士分析,儿子这次不判无期徒刑也至少是十年以上有期,弄不好还有可能是个死刑都说不定。
  理由很简单,虽然儿子没有直接参与贩毒,但是已经构成间接贩毒事实,参与了贩毒利润的分红;组织聚赌,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现在有力的方面就是儿子至今没有承认;不利的方面就是那些个被抓的同党竟然将罪刑全部望儿子身上推。
  是得到动用那个救命宝贝了!
  三转四转五转六转,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取出来,看到那些宝贝,恍然大悟。
  真没想到原来他爸早就为今天作了准备!更没想到他爸竟然还有这么绝密的宝贝,不过不是听说他爸曾经捅出来几个人吗?为什么这几个人又不见帮忙?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谁知道孩子他爸竟然有这宝贝啊!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张巨额存折,里面的钱足够娘儿俩过一辈子的。
  想想也应该长叹,原本以为无人帮助孤儿寡母的这个心结已经可以解开了,可解开这个心结竟然得依赖孩子他爸以前苦心营造的那个救命结!
  ※※※
  因为龙镔,德老出现操守之结,德老不忍内心矛盾的斗争便回到长汉市,继续在权衡中较量。
  法律终归是要面对的,可到底要以什么方式去面对呢?
  德老甚至想过,假设他对此完全无能为力兴许内心会好受一些,假设孙子龙镔向自己求助兴许内心也会好受一些,偏生龙镔根本不理会那个石伟的怂恿,连一个求情跑关系的字都没对他说过,在那些一起生活的日子里,孙子总是那么孝顺的帮自己按摩,洗脚,洗衣服,向自己请教学问。龙镔的学问令他都大为惊奇。
  秋雅海涛石伟也各自有心结,不过眼下关键的就是放在替龙镔打通关系上,并不是怕那些制服们要价高,而问题是在这两方面:一最多只能减少刑处,但起码也得一年有期之上;二就是毕竟当时受害者郑学的法医鉴定是重伤,虽然可以玩点子把戏改为轻伤或轻微伤,但是必须得有受害者的同意。
  郑学会同意吗?他们几个年轻人都摇头。
  ※※※
  此时心态已经有变的常成在上海每日见到的都是些向他拼命献殷勤的靓妹,况且父母对他居然和郑学的前任女友雯丽搞在一起颇有微言,在他眼里,雯丽自然也就失去了从前婉约动人的价值。
  雯丽的担忧终究也养大成为心结,就在不长的日子后,就恶化成心病。
  廖业心里很美,他美在他认为自己已经可以基本控制局势;他的美正如焦嵘森的美,焦嵘森的美就是在于一切的变化基本上都是在自己的预定步骤进行。
  高人也是美的,这位高人觉得将处女破瓜真是神圣的纯洁。不过高人的美却是焦嵘森的疑惑:这么一个七十岁的老头,怎么他的阳根还会有这么大威力?还能开处?!
 
 
 
 
只看该作者 90楼 发表于: 2009-01-08
第六章 "根""结"之战(二)微笑的混水里有鱼
 
    经过一夜的推敲,钱老终于决定明天就直接和几个董事洽谈,因为现在时机难得,焦嵘森的资金必定全部放在原油期货等金融市场里,不可能对集团进行什么狙击行动,就算其他卑鄙手段的运用也不可能有针对要害的威胁。
  这是一个很难决定的决定,的确如此。
  鉴于此事关系重大,莫桂山副董事长、李元福副董事长、何永济副董事长全部应儿子们的要求赶到长安,曾海长和叶子亨两位副董事长也早就在那里等候,随行的自然就有他们的智囊团。
  钱老似乎精神很是疲惫,全然没有了以前的矍铄,双目无神,就连头发也没有梳理得细致,走路有些不稳,坐在老板椅上都是在用手肘支撑着有些偏斜的身子,这副神态是足以令各位董事暗自心惊的。
  钱老先是坚持着扶着会议室的大台站起身子,声音缓慢而又低沉的说道:“各位董事,各位老朋友,我钱正生先向大家三鞠躬致歉后再谈正事,我对不住大家了!”钱老泪光盈盈,在大家惊愕的注视中,深深的三鞠躬。
  三鞠躬罢,钱老说话变得更为艰难,颇有些哽涩,道:“由于我的管理无能调控失度,集团企业虽然目前状态还算良好,但是毕竟摊子太大,经营和管理将变得越来越艰难,市场的萎缩有加剧的迹象,集团主营目标定位模糊,迫切的需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虽然我并不想这么做,但是的确到了不得不这么做的时候。”
  钱老嘴唇抖索着:“这个决定太大,关系到股权的分割和产权的剥离以及集团产业架构的剧烈变动,所以一切由你们自己作决断。你们是知道的,我那个败家子现在已经被警方扣押起来了,过几天就要开庭。我的两个媳妇到底给集团造成多大损失,目前也是在总部的审查清理之中,我除了长女和长女婿子亨稍稍让我宽心舒慰以外,我已经彻底的对儿女失去了信心。”
  钱老那失望之极的眼光看向呆坐在端头的小媳妇阿兰、小女儿钱毓慧,她们都是董事,眼下正低头木然。钱老复道:“好在大家谅解,子亨也不失所望的保卫了大家的权益未遭受实质的侵害,现在子亨也成为了集团的副董事长,这是令我这个老人最为欣慰的事情。”
  钱老想想又道:“早就有员工对我建议过,现代企业是日趋综合性和专业化并重齐行,然而我却在多角经营方面过急过勇,扩张失去控制,导致无法在有生之年顺利完成企业的过渡和改造,企业的收购和兼并已经是个大势所趋,集团总裁金匡宁手里已经有了大把意图收购集团旗下企业的外人名单。”
  钱老复用真诚的眼神扫视着大家,道:“然而,合久必分是条商业世界不变的真理,重组也是一个潮流,为了给大家一个好聚好散的结局,也是趁现在集团各大企业还值钱的情况下,所以我就作出这个决定。我同意用非常优惠的折让价,自愿自己承担损失,允许大家用集团的股权换取旗下部分企业的产权,具体如何交换,我们可以细谈磋商。集团是我的心血,也是在座诸位共同勤力的结晶,与其将来被外人得去,我还不如让大家去管理经营。现在正是国内经济突飞猛进的时期,我相信,凭你们的经营才智一定可以让这些你们中意的企业在你们的管理下更上一层楼。”
  钱老的话就像一把巨大的涡轮扇,呼呼吹去那些早有此意者心头的疑云,也极大的挑起了他们的兴趣。
  阿远有些迫不及待了,一等钱老话音刚落,出口就问道:“那董事长,您准备出让名下哪些企业?”
  钱老微微笑了一下,这笑容里谁都看得出其中的苦意,回答道:“阿远,莫老都已经把担子交给你了,这名下所有企业都可以商量,只要你有兴趣,在座的各位董事们通得过决议就行。”
  钱老转而极其严肃的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诸位务必严守机密,否则引起集团股价发生巨变,对你们对股民就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钱老指指挂在会议室墙上的那个挂壁电视荧屏,上面正显示着利衡的股票即时走势,道:“现在的股价是八点六二港币,我不希望看到它波动太大。”
  莫桂山的神情似乎很是惋惜,道:“钱老啊,你非得要这么做吗?”
  钱老还是苦苦的微笑一下,道:“我是活不了多少日子的了,身体也不行,你们都看到了,昨天晚上还差点就中风了,精力也不济,我怕我死了,恐怕事情就不受我的控制了啊!所以我也希望你们最好在我生前作出决断,现在你们是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是随着集团竞争力的消弱,以后的事情就无法预料了啊!你们对我钱正生一直鼎力襄助,我这是在生前借此机会报答你们啊!你们就不要让我在黄土里对你们感到歉意,再抱有什么遗憾吧!”
  何永济有些难过,沉痛的道:“钱老,你这么一来,整个利衡不就支离破碎了吗?你能不能再斟酌斟酌?”
  钱老呵呵笑了,脸上却有泪留下,他掏出手绢沾了沾,道:“我不比你们,有那么称心如意的继承人,就算子亨再怎么能干,这利衡的摊子到底太大,还是那句老话,世事难料。老朋友啊,我的遗嘱难写啊!家业大了,烦恼就多了;儿孙多了,后患就多了,这也担心那也担心,干脆我就撇手落个清净!先前我还想谈什么并购其他企业,现在我已经绝了那个念头。我已经聘请了香港著名的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前来协助大家洽谈具体事宜,你们就在这几天谋选出自己感兴趣的企业,你们也可以自己聘请专人来评估集团股权和企业的市值,我承诺不让你们在这次交换中吃亏。”
  一阵沉寂之后,各位董事感到既然钱老决心已定,便告辞钱老私下进行商议去了。
  *****
  莫桂山喝着浓浓的功夫茶,幽深的品味着这褐黄的茶水,抬头看到儿子阿远那有些喜形于色的模样,威严的道:“你高兴得意个什么?!值得你这么手舞足蹈吗?跟你说了多少次叫你轻易别暴露出自己的底牌,你怎么就没听进去?”
  阿远的笑容登时有些僵了,四十岁的他觉得父亲的责斥令他在那些下属面前失了面子,却又不敢回驳,一下子心情就变坏了。
  同来的莫氏企业副总是个并购企业的行家,忙讪笑着打着圆场道:“董事长,这是一件值得我们高兴的大喜事啊!您想啊,要不是阿远曾经向钱老做过这种暗示,他能有这么爽快吗?钱老是觉得曾经欠了您的大恩,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向您报答啊!”
  莫桂山不语,依旧啜着茶水,良久才道:“你们不了解他,我却对他了如指掌。我多次向他提出过,想请他多转让点股权给我,或者就是在旗下企业多拥有点股份,他都婉言谢绝,他在集团股份控制上是个铁门栓,讲究的是大权一定要独揽。要不是因为他经过那场金融大战后身体欠佳退居幕后的话,怎么可能有叶子亨上位的机会?他现在这么轻易的说出转让旗下企业,我看没那么简单。”
  莫桂山看看儿子阿远一副不自在的样子,觉得自己刚才也许说重了,转而微笑着道:“阿远,我就你这么个儿子,我不交给你交给谁?说你的不是是为了你好,商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底牌被别人知道,你要好好学会精华内敛啊!”
  阿远还是有些不快,道:“爸爸,我知道你有点子怀疑钱老是在试探我们,但是就算他是试探我们也不怕。商场上从来都只有利益之争,我们觉得划算就做,不划算就推辞掉,那就死等叶子亨做的承诺。你想想,钱老以前给我们挣了多少钱?但是这几年呢?他的整个集团弊病百生,我们备受损失!现在利衡的水已经非常浑浊了,现在又是持续在走下坡路,我觉得我们应该趁早跳出这个是非圈子,赶快混水摸鱼得到实惠,免得越拖越深!”
  莫桂山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没有我的支持,叶子亨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壮大的实力?等他坐正了位子,再找他商量分家协议也不迟啊!何苦急在这一时呢?”
  阿远冷声一笑,道:“叶子亨?爸爸,你就别对他抱太大的希望了,这可不是什么好鸟!卖兄弟耍手段,城府太深,我和他在一起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他下套!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对我们过河拆桥?玩个上屋抽梯的把戏?”
  那位副总也笑着说道:“是啊,这个叶子亨心术不正,不讲义气得很,你看这次12%的股权我们也就只得了2%,何老也只有2%,其他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募集来的,那些股东都不认识。所以我也建议您迟得不如早得,远得不如现得。”
  莫桂山想了想,道:“也是,这样稳妥一些。”
  阿远尽力压制住内心的狂喜,用微笑的神态说道:“爸爸,我手头掌握了很多有关利衡服饰和利衡鞋业的内幕,如果我们可以吃掉这两个企业,那就会极大的壮大我们的阵营。我们可以把这些内幕抖出来,狠狠压价。”
  那位副总也阴笑着道:“董事长,我觉得现在要是把利衡的股价向上抬一点,说不定我们可以多点子集团股权评估的筹码,这样一抬一压,那么差距也就大了。”
  莫桂山不置可否的道:“利衡不用你怎么招呼,它的本身的产业就值这么多钱!”
  *****
  何永济副董事长、李元福副董事长也在进行类似的谋划,不过李元福想的是把自己的股份转让给别人,他有些厌倦了,想享享清福。
  曾海长一直以来是要和钱老祸福与共的,他此刻正在董事长会客室里泪流满面的试图阻止钱老:“董事长,没有你就没有我曾海长的今天,那都是您几十年来的心血啊,就算现在集团陷入发展困境,但是根本就没有实质恶化,您何不再振雄风痛加整顿?我担保最多只要一年就必定可以改头换面啊!”
  钱老很是感动,很想告诉他自己的实际目的,但最终还是忍住了。钱老自嘲似的笑笑,淡淡的道:“海长,我们都老了,这将来的事情谁说都不能算数,我缩减集团规模也是为了确保那些股民不因某种不确定性而遭受损失啊!况且规模小点,我也放心交给后人,是吧?”
  曾海长很想脱口劝阻钱老应该对于传位大事再慎重一些,想来想去,终于只得叹息的说道:“好吧,我也不劝你了,反正我就是一句话,跟你跟到底,就是将来到了阴间,我也还是跟着你走,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钱老登然站起,使劲握住曾海长的手,那眼里全是无以描述的感动。
  叶子亨被钱老这一棒棒打得晕头转向,他的布局彻底被打乱了,原本就等着钱老一死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登上董事长宝座,他甚至都已经考虑好了怎么样把集团总裁金匡宁拉下马来,哪料到就在自己成为副董事长之后没几天,竟然出了这档子事!
  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自己刚刚才对那些分管企业里的人事进行完调整,现在岂不是白费心思!
  这不就是在把自己未来的钱袋子拱手送给别人吗?!到底是谁出的鸡巴馊主意?
  骤然间,他意识到原来他在钱老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他看着那些个所谓的支持者一个个“钱老,慎重考虑啊”的惋惜表情,想着他们那实际上是“早该如此”“巴不连得”“称心如意”的心态,恨得将牙咬得咯喳响!
  他曾努力的试图劝阻钱老,那料钱老一句话就把他顶得无言以答:“子亨,我这还不是在为你着想?没有我押阵,你对付得了那帮元老吗?不让他们如愿以偿,你就不怕他们将来造反?我们不过就是失去了一些下属企业而已,也许会有点局部利益损失,但是我们获得了绝对自主的权力,也结束了那个高层混乱的场面!你将来的担子更重,自由发挥的空间也更大!到时资金将更加集中,利衡的改造也就更加简便更具有可塑性,何乐而不为?你应该支持我的决定嘛!就连你这次承接的股权我也希望你可以妥善处理,你得明白,千万不要再犯我的错误。”
  既然木将成舟,叶子亨也决定趁此混乱机会捞它一把再说,他瞄准了利衡电子、利衡经贸、利衡机械重工,可惜不是由他来决定。
  ※※※
  焦嵘森又一次暴跳如雷!
  自打一得到钱老的决定,他就开始暴跳如雷!
  他不断的在房间里来回走着,见什么就踢什么,嘴上不忘怒骂:“太卑鄙了!太卑鄙了!怎么和萨达姆一个德性!你不是要打造出巨型跨国企业吗?为什么要把企业卖掉?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机?为什么要在我将全部资金都押到原油期货上的时候?你是不是吃准了我对你无力发动进攻?安?仆街你个钱正生!”
  心腹大将们噤口不敢出声,高人手捻念珠,却是一脸微笑。
  焦嵘森狐疑的看着高人,道:“你笑什么?出了这么个意外情况,你怎么没有算到?你不是什么都在你预测之中吗?”
  高人闭目,许是正在回味昨夜的那次开包运动,脸上挂满笑容,嘴唇微动,道:“哪里不是混乱?没有混乱怎么可以从中抓鱼?伊拉克不改朝换代行吗?利衡集团不改朝换代行吗?大战已经开始,居士你为何如此不能冷静?何不微笑着等你们那些俗人金钱自动跑到你的怀里?你何不想想你在大战结束后你能获得多少回报呢?”
  焦嵘森仍不解恨,厉声道:“我要的是钱家死光,你说,到底钱老鬼今年什么时候会死?我要他亲眼看到他的失败!”
  高人冷声一笑,道:“运至六冲,此人又久于劳累,久病逢冲必死。我去年就已经说了,官鬼寅木墓于月建,病于日建,妻财子水虽动而与丑土作合,为贪合忘生,大凶之象!虽有贵人襄助,但更有伤折加体,六月亥水处囚地,此乃滴水难救枯苗,钱家必败!用神入墓和忌神动来克之,此人无救,六月必死!有道是:凌云甲第更新主,胜概名园非旧人!你担什么心!”
  焦嵘森呆听着,好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一句更新主,好一句非旧人!打吧,你越打仗我就越发财!乱吧,你越乱我就越高兴!你不是喜欢乱吧,那好,过一段时间我就乱给你看!我叫你们那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
  廖业总是不忘从同学以及老乡那里通过电话打听情况的,当他惊讶的得知居然石伟在说服别人前往广东工作的时候,立刻联想到一定是龙镔还在那个什么利衡集团。
  这下他心里有底了,只要知道石伟的下落,就可以随时发现龙镔的行踪。
  在石伟的威逼利诱下,刘光华终究抵挡不住,向石伟原原本本的把事情交代出来了,不忘反复申明那当时所有的安排全部都是廖业指使的。
  ※※※
  郑学的母亲向警方要求看望郑学,最先是遭到了拒绝的,后来在律师和几个有点官场义气的朋友帮助下见到了郑学。
  一见母亲的面郑学立即号啕大哭,母子相互痛哭落泪之后郑学对母亲提了两个要求:第一要不惜任何代价把他从看守所解救出来;第二一定要把那个和他有新仇旧恨的龙镔抓捕归案!
  郑学还不忘告诉母亲他还有几个警方关系可以用来做那件抓仇人的事情,他们不敢不做的,况且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义务。
  ※※※
  这个世界的确在这几个月有些混乱了。
  2月5日,在联合国安理会的特别会议中,美国国务卿鲍威尔向人们展示了用来证明伊拉克违反联合国决议的最新证据,包括录音带、卫星照片以及提供情报者的声明。鲍威尔认为,“目前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萨达姆在正在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隐藏起来”。鲍威尔同时指出,巴格达政府与本-拉登的基地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2月13日,英国首相布莱尔表示,如果伊拉克禁止范围导弹的发现报告是正确的,那么这个发现将“不只是除了违反1441号决议外的一个声明和揭漏信息的失败”,这威胁着伊拉克要承受“严重后果”。
  油价已经超出OPEC组织的控制能力,已有分析家认为,近期油价突破39。25美元/桶的“战争价位”的可能性较大,油价仍将随美伊局势动荡而宽幅变化。
  这是一条美味可口的大鱼。伊拉克是,原油期货也是。
  然而,伴随那多国部队踏着战争的脚步向海湾逼近的同时,非典病毒也渐渐在人群中蔓延,恐怖的号角已经吹响,非典已经开始制造出混乱,我们无时不刻不在呼吸着空气,试想,如果空气里充满了死亡的威胁,那我们还不有如一条挣扎的鱼吗?
  鱼,在欺骗的水里游动着,四周的混浊用虚假的颗粒阻挡了鱼儿们无知的视线;混浊,微笑着包裹着鱼;鱼,不得不昂头露出水面喘息,却不料到已有从天而降的渔网;戴着口罩的渔夫,撒着不戴口罩的渔网。
 
 
 
 
只看该作者 91楼 发表于: 2009-01-08
第七章 "根""结"之战(三)当礼貌有了杀机
 
    钱老又看向女婿叶子亨,似乎有几分歉意的道:“子亨,你看,你才刚被推选为集团副董事长,现在又轮到这样的事!换作谁也是不好想的。我也知道你是不愿意这么做,但是你怎么着你都得对你自己公司的那些股东有所交代啊!你和他们联系的怎么样了?”
  叶子亨先是礼貌的对各位董事点头致意,随后颇有些诚惶诚恳的对这钱老说道:“董事长,是这样的,我那公司里的股东对莫副董市长、何副董事长所提到的那些企业感兴趣,他们决定从那12%的股权里拿出一部分和莫副董市长、何副董事长合作,他们甚至还对利衡经贸、利衡电子、利衡重工、利衡建材也有兴趣,这是他们的评估书,您看看,”叶子亨瞄瞄李元福,接着道,“还有他们决定收购李副董事长的股权,您看……”
  钱老翻看了一下,感觉有些心堵,他用手抚了一下,把叶子亨的评估书丢到桌上,口齿有些不清的道:“他们也未免过分了一些,利衡电子、利衡重工、利衡建材就只值这么一点钱吗?我要是答应了,那我怎么向股民交代?”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大家伙有些尴尬的对视着。
  正在这时,金匡宁进来了,先是向大家问好之后,便向钱老汇报情况,说利衡化工的事情基本处理好了,末了金总还开玩笑似的说道:“看样子波特利先生还是不怎么熟悉国情,其实这个事情不过就是低头认个错,吃顿饭,多给点红包,罚点款就行了,这次排污不合格,只不过是一次偶然现象,可那个波特利先生就是不认输,非得要和他们顶着干,那怎么成!我转个弯就摆平了,呵呵。”
  钱老点点头,指着台面上那些评估书对金总说:“这是各位董事认可的评估书,和集团聘请的专家意见有些出入,你先看一下,明天把各企业总裁召集起来,还有律师都一起来吧,大家坐下来谈谈,谈得差不多的话就签了吧!我很累了。”
  ※※※
  郑学的母亲忐忑不安的用手机拨打了这个郑学他爸标注在最后的那个号码,这张卡是她新买的。
  嘟嘟——!嘟嘟——!她的心似乎已经被这电话接通的回响压榨成一块极度干燥的海绵,而海绵还被一种收缩的力量捏挤成一个团块,她觉得光用那有些颤抖的右手拿着手机有点抓不住的感觉,便用双手把握着,将耳朵紧紧贴在话筒口,尖着聆听着。
  终于,一个非常礼貌的声音传出来了:“您好,请问您是哪位?我是秘书小王。”
  她顿时感到本来已经清爽的喉管似乎突然堵满了唾液和浓痰,大脑里突地一片空白,那事先已经重复了几百遍的开场礼貌用语彻底的忘得干干净净,她恨极了自己:这不就是秘书吗?以前他爸不是也常常打发秘书接听不熟悉的电话号码?自己怎么这么无用?
  秘书小王依旧很礼貌的重复了一遍:“喂,您好,我是秘书小王,请问您是哪位?”
  她使力的试图咳出那喉咙里异物,张合着嘴巴,运动着舌头,却依旧发不出声响。
  秘书小王礼貌的道:“喂,请您说话好吗?”
  终于她的喉管被心里的那种紧张和焦急冲开了,她竟然以巨大的音量有些结巴的叫嚷道:“我,我,我找***领导!”
  刚一说完,她也象秘书小王那样被这声响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的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声音太大了!”
  秘书小王似乎还是礼貌的道:“没关系,请问您是哪位?找首长有什么事?”
  她慌忙也礼貌的回话:“哦,您好,王秘书,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领导说。”
  秘书小王轻描淡写的应道:“这样啊,首长正在开会,您有什么事就跟我讲讲吧,我到时向首长给你汇报一下。还有,请问您是哪位?”
  她顿了顿,艰难的道:“我,我是***的爱人,我叫于**。王秘书,请您务必转告首长,我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首长当面说,就麻烦您给我安排两分钟吧,真的,我只要两分钟就够了!”
  秘书小王显然犹豫了一下子,似乎在紧张的思索对策,接着惋惜的道:“我能体谅您的心情,但是首长实在太忙,您跟我说,是一样的,我一定把您的意思转告给首长,好吗?”
  她在秘书礼貌和婉转的应答中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助,她尽量平和自己的心情,礼貌着自己的语气,却禁不住那点苦涩的道:“那,那,那就只能这样了,王秘书,就麻烦您跟首长说,我这里有我爱人老郑留下的一点东西,首长可以看看。”
  秘书小王可能被吓了一跳,急速的道:“好,好,我一定转告。请问,这是不是您的电话号码?”
  在得到她的肯定回答之后,小王礼貌的,她也礼貌的,大家在电话里告别了。
  打完这个电话,她眼下就只能干巴巴的死等,她知道那个秘书小王会打电话过来的。
  她呆坐着,想着事情。
  真不知儿子说的那几个警察会不会把那个什么龙镔在广东抓到?为什么儿子就那么肯定这个龙镔依然呆在广东?难道就凭那什么石伟鬼鬼祟祟的拉同学去广东就肯定那个龙镔还是在那间狗屁香港公司?
  想到这里,她恨不得把这个龙镔撕成碎片,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不是他,儿子哪会到这个地步!不是他,儿子哪会进监牢!
  ……
  叮呤——!叮呤——!正在她忘记了饥饿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响了!
  就是那个首长的号码!
  她手忙脚乱的接听,礼貌中略许卑微的道:“您好!”
  声音却是秘书小王的,有几分冷淡:“你是于**吗?我是小王,首长说了,对你的东西不感兴趣,他也不认识你的爱人,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干扰首长办公了。就这样吧。”
  她生恐小王挂断电话,忙不迭的道歉,才道:“请您等一等,王秘书,我真的有非常非常要紧的事情,有非常重要的东西要跟首长说,我绝对不是,绝对不是,无故骚扰首长办公,请您一定转告首长。麻烦您了,王秘书。”
  王秘书哦了一下,慢吞吞的道:“这样啊,那我再向首长汇报一下,您是不是一个人啊?”
  她连忙应是,王秘书似乎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们见个面谈谈吧,这样大家说的清楚一些,怎么样?”
  自然她喜出望外。两人便约定了时间地点。
  ※※※
  郑学他妈先是无比凄凉的诉说着她的惨状,丈夫死了,弟弟死了,儿子被关押了。
  王秘书耐着性子听她讲了十分钟,便开始催促,礼貌的道:“这位大姐,我知道您的心情,这个我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我的时间有限,半个小时后就要开会,您就给我说说什么事吧?”
  郑学他妈想了想,便在兜里悉悉索索找出几张纸,上面复印着一些东西,畏缩的似乎求着情,礼貌中有些惊恐,低声道:“王秘书,我也是没办法,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没有他,我也不想活了。这些东西的原件我已经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场所,如果我出了事,这些东西也就会马上公开的。我没有什么别的目的,我只求我的儿子没事,可以安全的活着出来,我们娘儿俩甚至可以隐姓埋名。请您千万不要误会我,我这不是敲诈,更不是勒索,我只要儿子。”
  王秘书飞速的别看了一眼,强抑内心的紧张,强忍内心的怒骂,也很礼貌的道:“您说的我不懂,我只不过是一个办事人员,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你知道我也知道。请你不要再打那个电话号码了,有什么事我会跟你谈的。就这样吧,我得走了。”
  王秘书一声不吭的将复印纸折起来放进口袋里,礼貌的告别一下,转身就走了。
  她看着王秘书那僵直的步形,苦笑,不过心里倒是有一分安慰的。
  她记得有一个哲人说过:千万不要把全部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她觉得这句话很对,就像她不能把救儿子出监牢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位***领导身上一样,她又拨打了另外三个人的电话号码,除了那个晚上拨打的电话号码是首长家的保姆接的外,其他的都是秘书接的。她不敢拨那个地位比较高的电话号码,她觉得自己太卑微了,也怕。虽然祖国党中央曾经查出过很多不称职的高官,但是她还是怕,毕竟还是有极少数共产党员领导不是共产党员的,就像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弟弟那样。
  她觉得自己在电话里是很有礼貌的,绝对不存在什么威胁要挟的意思,只是提醒而已,只是希望他们可以为他们孤儿寡母动动手指的举手之劳而已,仅此而已。
  当然,是她认为――仅此而已。
  石伟迫不及待的要和老六见面,他着实想死他了,开学的这些天来,他已经为龙镔物色了几个好苗子,不过他左想右想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来广东安全,至少先探探路,先和薛总他们谈谈对那些好苗子的实习安排,到时只需一个电话就可以把他们叫过来,对,就这样。
  石伟一路上是很小心是否被人跟踪的,他甚至连杜慈、秋雅都没有告诉,当然海涛也不知道。他关了手机,据说是很警觉的观察四周的动静,没有发现可疑人物的。
  为了更安全起见,他乃至于小心到在广州下车,然后换乘大巴,才到的长安。
  他更是精细到了这个地步,没打龙镔的电话,只是打了龙镔的“贴身保镖”周擎的电话。然后他就呆在这间小饭店里,背朝里,脸朝外,双眼警惕的观察店门外面,一直等到天黑的。
  这是一家狗肉店,店门外就用铁笼子关押着七八只狗,那些狗都非常可怜的,没有一点生气的趴挤在一起,一点儿都没有豹子的霸气!
  看着看着,他就得意:豹子,豹子是谁啊?哈哈,一条敢与黑社会流氓对干的哮天犬!
  ……
  他已经喝了两杯啤酒了,看看表,已经七点多了,叮呤——!啊哈,周擎打电话来了!
  接听,原来周擎已经开车马上到了,他连忙叫来老板会帐买单,一想着龙镔心里就激动,马上就可以见到老六了!
  周擎开着车到了饭店前面的马路上。
  龙镔摁下车窗,刚好看到石伟背着个包从饭店门口走出来,石伟也看到了这辆车,急忙迎了上去,挥着手喊道:“嗨——!这里!我来了!”
  出于真诚的礼貌,出于又见兄弟的高兴,龙镔开了车门也下车迎了上去,嘴上也道:“来了,三哥,辛苦了吧!上车吧。”顺手接过石伟的包,又给石伟开了前座的车门,石伟用手接过车门,弯腰进去了,龙镔后退一步,准备走进后座。
  突然走来两个人,礼貌的向龙镔问道:“你好,请问你是龙镔吗?”
  龙镔心神陡震:他们是谁?怎么有长汉市口音?他们怎么认识我?怎么知道我叫龙镔?莫非他们是……,糟糕!警察!这是极速的一瞬间的事!龙镔已经猜到他们的来意!
  龙镔没有抬头更没有回头,他极速的思考摆脱的对策!
  危险已经降临!对这个突发意外情况,他曾经有过思想准备,也做好了应对措施的!
  周擎也发现了不对劲,这两个站在龙镔两侧的陌生人一定有问题!他迅速回头看去,透过车窗,他看到了有一个人已经将手放到腰间,妈的!这是准备拔枪的动作!极度危险!
  龙镔没有动,只是稍稍偏头看到了站在他右前侧的这个人的动作。
  有一个人飞快的从街对面的草坪里跑过来!
  车子没有熄火,看周擎的神色就知道周擎已经随时做好了加大油门逃窜的准备,可是逃跑能来得及吗?
  难道还得这样一直逃亡下去?逃往简直就是一把无形的枷锁死死的锁着自己的灵魂,虽然自己的躯体在这逃亡的日子中可以隐秘的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可是灵魂从来就不曾自由过!精神从来都是压抑的,甚至自己都不敢高昂着头在人群中放声大笑,从来都只得将眼神投视广袤深邃的夜空!
  黑夜和白天对我还有意义吗?这个世界到处都弥散着一种黑暗的神韵,白昼它就徜徉在那阳光下的阴影下,盘踞在那废纸堆龌龊的背面,吞吐于众人私心的唇齿之间;黑夜它就彳亍在霓虹灯的诱惑里,浮闪于每一块有光亮的地界,跳跃于每一条电路之中,就连枯燥的数字里它也在张扬着存在!
  陌生人还是礼貌的问道:“你好,请问你是龙镔吗?”
  龙镔并没有因为陌生人的礼貌就将头抬起来,因为他分明看到他们已经把枪摸在了手上!
  杀机!
只看该作者 92楼 发表于: 2009-01-08
  周擎不敢言声,只是急切焦急的用眼神示意,要龙镔快上车,他知道,龙镔太重要了,这是薛总的交代,更何况龙镔还是他崇拜的偶像。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龙镔知道,本来当时他为了小心从事,还特地要周擎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形迹可疑的人盯住石伟,也没有在附近发现警车,他这才放心和石伟见面的,他也很想这个瘪三,很想早一点知道听到石伟亲口告诉他关于外公和大家的事情,而今,已经铸成大错!
  不,这是大错吗?不能算大错的,郑家倒了,垮了,那么那可能威胁自己生命的东西也就消失了,进哥死了,虽说不是自己直接造成的结果,但是也有某种间接关联,仇也就报了。现在唯一就是郑学和廖业的阴谋陷害,但是如果没有他们的阴谋陷害,自己又怎么可能与钱老薛总结识,从而在短短几个月内被委以重任?况且自己也对常成承诺过化干戈为玉帛的,也没必要还小心眼的记着那段仇恨。现在虽是第二波金融行动的关键时刻,但是就算自己不在也可以顺利进行下去了,行动方案上早已标注了各种应变处理对策。
  既然自己犯了法,虽然有很多理由可以自我解释,但是被通缉被追捕也是必然的,受到法律的制裁也是理所当然的。
  ……
  就在龙镔颠三倒四思考的时候,那个一直说话的陌生人礼貌将手放在龙镔的肩头,礼貌的问道:“你好,请问你是不是龙镔?”
  准备下手擒拿了!对这一着,龙镔他早就从周擎康铁他们那里学到了七种破解方法,但是他不会去做,反抗搏杀拒捕也没有必要,他们只是警察,跟自己并没有私仇,而且那样只会更加加重自己的罪刑。
  石伟试图把车门打开,被那个拿枪的人用身子顶住,嘴里喝道:“老实点!”这个人眼睛飞快的瞪了石伟一眼之后,又立刻紧盯着龙镔那依旧僵化的动作。
  不就是你们这几个条子需要点辛苦费吗?就像自己这些日子来所了解到的那样,你们也并不全是可以那样庄严的面对神圣的国徽的啊!龙镔压低声音平静的说道:“你们不用问了,开个价吧,多少我都给。”
  说话的陌生人显然被龙镔异常的平静稍稍震了一下,的确他很心动,“多少都给”是多么具有诱惑力!
  另外那个飞奔过来的人拉开周擎司机座的车门,试图摘掉这部小车的车钥匙,被周擎钢爪牢牢扣住,并道:“你谁?要打劫你就找错人了!”
  这个人强忍着痛,怒气冲冲的道:“我们是长汉市警方,请你不要阻拦我们执行公务!”
  周擎喝道:“什么长汉市警方!你证件呢?你跑到长安来取我的钥匙,你……”
  龙镔立刻制止周擎道:“周擎,别说话!”复又站直身子平静的道,“警察朋友,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拿枪的那个人嗤笑一声:“你就别妄想了,一百万你能给吗?”
  龙镔平静的看着他,礼貌的道:“给你是绝对没有问题,只要你收,就会有人送给你。”
  两位警察对看了一眼,道:“对不起,你得先铐起来。我们怀疑你和2002年6月那起故意伤害罪案有关,请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
  周擎急了,连忙道:“等等,你们在长安抓人,有没有通过长安警方?”
  龙镔沉声对着周擎道:“周擎,别多事,”他又转头看着这警察道,“这样吧,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我的朋友纯粹与此事无关,你们放他们走,怎么样?至于我,不就是坐牢吗?怕什么!”
  美国政府持续不断的向世界传达着礼貌的告白,反复陈述它不得不对伊动武的理由,不断的派出高层官员奔走于世界各国,以获得所谓道义上的支持。在国内则是铺天盖地的新闻舆论将石油的罪过全部倾向伊拉克这个“邪恶轴心国”,民众越来越认同布什的说法,觉得伊拉克、萨达姆真的越来越坏了,已经到了必须要动用武力来解除他的武装的时候了,布什的支持率迅速高涨,那点反战的呼声只不过是大河中的一个浪头。
  伊拉克摆出合作态度,礼貌的讲究人权的美国不依不饶,美伊之间战争似乎越来越难避免。而伊拉克为了拖延时间备战、尽力争取和平,伊拉克贸易部长穆罕默德·马赫迪·萨利赫称,如果战争可以避免,伊拉克将允许美国和英国公司进入伊拉克的石油市场。然而美国对此不予理睬,誓要“倒萨”,已在海湾地区已经部署13.3万兵力。
  为了使军事打击伊拉克合法化,美国正努力争取联合国安理会通过新决议,允许其使用武力。
  联合国?联合国是个什么玩意?你知道吗?
  非典病毒继续在人们礼貌的问候中,礼貌的交谈中,礼貌的交往中,将危机传递开来。
 
 
 
只看该作者 93楼 发表于: 2009-01-08
 
第八章 "根""结"之战(四)渔夫看看网:嘿``````!
 
    龙镔抬头看看四周,三四个警察已经将他重重围住,,也阻挡了他的视线,这城镇依然还是繁华的,灯光照耀的地方总是投下深暗的阴影,婆娑的树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警察们很有素质的站着,等着龙镔说完他的话,这是龙镔的要求,鱼儿已经被抓到,还怕他跑了不成?再怎么说,这也不是自己的地盘,更况且,人家也给了一点心意嘛。
  站在这部刚刚开来的警车前,石伟眼里是最深的愧疚,他脸色苍白,抖索着嘴唇,木木的站在那里,不知应该如何言语。
  今时早已不同往日,既然已经被锁定,抓就抓吧,怕个屌!龙镔骨子里的倔气腾起来了。
  当冰冷的手铐扣紧手腕的时候,龙镔脸上的神色竟然出奇的坦然,他看着石伟那一副悲愤莫名痛悔交加的样子,反倒笑笑的劝着石伟道:“石伟,你发什么愁?这事哪能怪你呢?我都不急你还担什么心?去吧,去休息一下,到时再说。”
  龙镔用手指摸摸这个钢铁的套子,这里有一种沉重的分量,看着周擎那一副恼怒和担忧的神情,龙镔很平静的道:“周擎,警官没有对我使用暴力,已经很够意思了,你尽快给我安排律师来,我走了,你们好好保重。”
  龙镔转身登上警车,那个被周擎暗塞了一把的警察将手一挥道:“你就放心啦,我们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上车!”
  拉响警笛,风驰而去!
  周擎赶紧拨打电话汇报情况,石伟还是呆呆的站着,他不知要怎么样才能向德老、秋雅还有大家交代。
  ※※※
  坐在警车上,看着窗外被车灯照成白亮的树木急速的拉近又转瞬暗淡的消去,时不时鸣响的喇叭在轰鸣的引擎声中就如交响乐曲中大锣,这种三菱吉普车的减震效能还是不错的,穿越路面些许不平的起伏时在车里的人只是感到一点子晃悠。
  估计这位正在打电话的警察就是这次的负责,眼下他正大声的说道:“喂,是***局长吗?我是***,嫌犯已经顺利抓获,我们连夜就赶回来。…对,对,抓捕中没有遇到阻力,…,您放心,我们没有对他怎么样,…嗯,嗯,好好,好,…!”
  龙镔开始对这些警察有了谈话的兴趣,尤其是对这次如此礼貌的抓捕有了谈话兴趣。
  龙镔咧嘴一笑,偏头对夹着自己的那个警察说道:“我记得我在电视上看你们抓逃犯的时候,从来都是三下五除二,一个标准的格斗擒拿将他制服在地,然后立马就上手铐,还非得把罪犯的头压低不可的,更加不用说还准许我说话了。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对我太客气了啊?”
  这个警察也笑笑道:“你又不是杀人犯,又不是毒贩,更不是越狱逃犯,没这个必要吧?”
  龙镔依旧是笑笑说:“那你们就不怕我反抗拒捕?就不怕我和你们搏斗?我可是身高马大啊!”
  这个警察看来性情比较开朗,接上口答道:“我们早就对你调查过了,你是一个大学生,平时表现还不错,而且据说你还曾经捐过不少钱帮助同学,你又没有前科,你畏罪潜逃后又没有重新犯过事,更何况你腿部还有钢板,要跑也跑不过我们,我们何必在拘捕过程中激发不必要的矛盾?是不是?”
  龙镔身边另一个警察,也就是最先掏枪的那个警察有些阴沉的道:“小子,就算你三拳两腿打残过受害者,你还能奈何得了枪?你拒捕那不是找死?我随时可以在鸣枪警告后打断你的手脚!你牛高马大有个屁用!”
  龙镔微笑着不作回应,他继续在心里为这几个人分着类,还是那个性情开朗的警察问道:“哎,我问你,你在广东混得不错嘛!说说,你在那边到底是干什么?”
  龙镔答道:“自由职业,帮别人炒炒股票,拿点佣金吧!”
  一听说炒股票,这个警察登时就满腹辛酸的苦水,他可是已经被套得死死的,眼下正干巴巴的等着国内大势上扬以期解套,他立刻追问龙镔关于目前行情的看法。
  龙镔觉得他很好笑,便答道:“没看法,中国的行情不能有看法。就几个字概括,特殊市场,切忌跟风,低买高卖,千山我独行。”
  他还不甘心,想继续追问他所持有的个股,却被坐在前座的那个打电话的头儿把话打断,那个头儿转头过来问龙镔道:“你小子到底是什么背景?居然有局领导关照你?在我们行动之前还交代不要采取强硬手段拘捕你?我都有点迷糊了,以前是不惜一切手段抓你归案,你小子隐姓埋名躲在广东;现在是抓你归案,有人亲自帮你打招呼!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说?居然你还声称…”
  他停住了,没继续往下说,只是看着龙镔。
  其实龙镔也不太明白,要说是外公德老的原因吗,不可能这些警察还要尾随石伟抓自己;要说是钱老他们吗,更没可能,因为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期,原油期货价格正是处于上升阶段,在行情波段的哪个“次最优点”出货,在哪个价位点沽货这是这次金融行动最重要的部分,如何掌握好这个时间差,这是必须得四个人一起根据瞬息突变的行情做判断的,而且必须达成一致意见,最后由他签字下指令,这是钱老对他们反复交代过务必遵循的。现在这么一来,那就有点混乱了,得怎么样调整才行。还有不知钱老那边的协议是否进展顺利……
  龙镔苦笑一下,自嘲似的笑道:“我能有什么背景?什么都没有。”
  那个有些阴沉的警察阴沉的抽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似乎对这场谈话没兴趣,出声要求司机放点音乐,不一会儿,警车里便传出刘德华的歌声,这首粤语歌龙镔曾听过,好像歌名叫做什么《开心的马骝》。
  ※※※
  其实龙镔还不知道,那股权交换下属企业产权的协议已经到了最火爆的最紧张的时候了。
  这是一场内部的争斗战,没有硝烟弥漫,有的只是唇枪舌剑;没有血肉横飞,却到处枪林弹雨。围绕着利益,空气里一片刀光剑影,铺天盖地而来的人性人心之弹将钱老将利衡将所有的人打得伤痕累累。
  李元福副董事长的那5%的股权已经作价4亿八千五百万转让给了莫桂山和何永济两人,协议已经签署,第一期款项一亿八千五百万也已经当场汇到了李元福的账上,余下的三亿将于五月一日和八月一日两次付清,虽然他感觉自己有些吃亏了,但是毕竟他已成功达到抽身的目的,人不能太贪心,钱老不要就只能给别人,总不能自己再留恋那一亩三分地吧,况且现在的一亩三分地已经不同以前,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拿这笔钱足可保几代儿孙富足了!
  李元福办理完一切手续,在一番深情流露的告别后,幸幸福福的回香港了。
  另外一些小股东总的加起来其股权也有6%,钱老不希望他们节外生枝,早已安抚妥当,承诺将在将来集团的新股分配上给予很好的优惠,他们虽然有点担忧,但是决定还是信任钱老,因为钱老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莫桂山和何永济此时两人各有12·5%的股权,自有7%、新收购的2·5%以及在叶子亨处所占的2%,叶子亨实际有权力作决断的只有8%。
  莫桂山对金匡宁和薛国蔚恨之入骨,他完全有理由认为这两个人就是一副钱老的狗腿子嘴脸,面目可憎!他抽着雪茄,语气很沉的道:“匡宁,国蔚,鞋业公司的事我不想再多费口舌了,这些所列举的问题都是明摆着的,当时你们的处理就是欺瞒了董事会,虽然钱老后来进行了补救,但是不可否认,那就是造成鞋业经营如此低下的直接原因!股权交换产权是钱老提出来的,你们何必如此寸步不让?我也是集团的大股东,你说它还能值3亿七千万,我却不知这如此匪夷所思的价值体现在哪里?从何而来?”
  金匡宁总裁也就顾不得颜面了,立即驳口道:“莫副董市长,光凭这些地皮厂房设备等等诸多硬件、固定资产就绝对不止是您所认定的两亿六千万!而且这块地理位置如此优良的地皮目前仍在不断的升值之中!您再计算一下,现有的人力资源价值、销售网络价值、企业品牌的无形资产…”
  阿远立时打断金总的话头,嘲讽的道:“金总,企业品牌的无形资产?这还有什么企业品牌的无形资产?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我们接管那必然马上换成我们莫氏的品牌了!对于我们而言,它的销售网络又有什么价值可言?我们不过就是把它改造成我们的生产基地罢了!就连生产线我们也得进行大规模调整,人力资源我看可利用度也低得很,再说啦,大陆大把的劳动力!你也给我们算算,我们的投入将会有多大?简直就是全面改造!我都跟我父亲说了,与其买条旧船修补,还不如自己重建一条新船!是不是?”
  薛国蔚沉着看了看在一旁没有言语的叶子亨,想了想就说道:“阿远,我觉得你说的未免有失偏颇了。的确鞋业以前是有一些问题,但是在叶副董事长这几个月来的苦心经营下,已经有了极大的改观,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如你这么说,那岂不是将叶副董事长的全部功劳都抹杀得一干二净?我看,你的这些话不但我通不过,就连叶副董事长也是通不过的,叶副董事长,您意下如何?”
  阿远从鼻孔里轻哼一声,揶揄道:“叶副董事长心里比谁都清楚,整个鞋业就是一个烂摊子!要不是我们莫氏大力襄助,局面能扭转?!”
  这句话登时就将叶子亨说得脸面发嘘,他挂不住那神情的尴尬,道:“阿远,客观点说吧,鞋业在这几个月的确经营已经完全走入了正轨,当然你也帮了我一点忙,但是关键是有董事长的全心支持,而且鞋业的业绩也已经得到了集团的认可,事实摆在那里,不能偏激片面的看问题。”
  金总跟着道:“还有在你们的评估中,折旧摊得太高了,这样有欠公平,已经超出了规定范围。”
  阿远冷声驳道:“我看不是太高了,而是太低了!这么些年来,集团企业一直都是超负荷生产,你说设备的寿命和价值能不受到影响吗?这个折旧率要不是我父亲坚持,我都还准备往上提!”
  ……
  钱老品着茶,手指指节轻轻的摩挲着杯沿,静静的欣赏着这场口水大战,似乎已经心如止水。
  莫桂山瞥着钱老一言不发的神态,感到有点摸不透钱老的底,便出声喝止儿子阿远,道:“阿远!你不要把事情扯得太复杂了!对其他事情就不要发表意见了!不就是牵涉到企业的价值问题吗?还是由钱老拍板拿主意吧!”
  钱老眼见莫桂山把自己摆上桌了,把皮球丢给了自己,而莫桂山的用意十分明确:谈判谈判,谈的不就是钱吗,判的不就是最终的利益吗?你钱正生何不大方的让步呢?有必要纵容局面闹得这么僵?
  想到此,钱老越来越觉得大家必须果断分道扬镳!钱老将杯子放回桌面,身子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腹前,道:“刚才我听了大家各自的看法,呵呵,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呵呵,大家都是商场上的人,做生意嘛,到了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吃亏。大家都得理解啊!我没有别的什么主意,就是很清楚我们整个利衡集团身后还有大帮股民和小股东,利衡不是我个人的资产,但是我得保证他们的利益,是不是?”
  钱老微笑着看看大家,又道:“说句实话,我们现在不过是在进行内部的分配重组,自然就对内部有极大的便利和优惠。试想,假设有外人也来竞购,那你们说价格还会这么低吗?你们说对不对?匡宁手头,我的手头就有不少虎门、中山以及很多周边企业的名单,人家可是不会在意那点小钱的。你们算算,新建一个如此规模的企业得花费多少钱?又得需要多长时间才能顺利生产出效益?管理的磨合,软硬件设施的完善,哪能一蹴而就?是不是,阿远?”
  钱老的话颇具杀伤力,一时间,寂静无语。
  正在这时,康定庄走了进来,递给薛总一个纸条,薛总脸色微变,挥挥手,示意康定庄出去。
  莫桂山、何永济等人暗暗猜测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最近利衡事多得很,彼此互相对视了一下,这点子变化没能瞒过钱老和薛总。
  钱老知道一定是发生大事了,否则康定庄不会给薛总递纸条,薛总也不会神色中有些说不上来的苦涩。钱老知道这句话一定得问,便问道:“国蔚,出了什么事?”
  薛总立刻意识到这是在这么一个特殊场合,立刻脸上堆着笑容道:“哦,董事长,没什么事,是冰莹打我电话打不通,没事,大家接着商谈吧。”
  钱老信口答道:“冰莹是个很乖的孩子,你国蔚有福气啊!”
  乖?不要惹祸就是好的了!大半的人这样想到,脸上却露出赞同的笑容。
  ……
  继续几个来回下来,钱老决定再退一大步,以来这些他们中意企业本就是在龙镔要甩的包袱之内,二来根据秘密调查来的情报,这些企业也的确存在很多不确定的隐忧。钱老呵呵自嘲的笑着道:“真是贫穷自在,富贵多忧。家大业大,事情就杂!这样吧,我本来的一贯原则就是讲究利益均衡,与人方便也就是与自己方便,我也从来不以专谋一己之私。大家都是这么久的老朋友了,彼此合作共事了十几二十年,这肥水也是不能落入外人田的,只要大家不是在用手中的股权来作为要挟的条件,只要大家是善意的商谈这股权交换产权的方案,那我也就可以吃吃善意的亏,呵呵,善意是可以获得好名声的。刘銮雄的作风我历来就比较反感,要不然他也就不会被媒体冠个‘恶意收购的股市狙击手’的绰号。我就多吃点亏,自己掏钱出来贴补那些股民和小股东的损失,你们也都让一步,怎么样?”
  看看大家交头接耳的神情,钱老又道:“做生意搞谈判嘛,该争的就得争,该让的就得让,彼此互相理解理解吧。”
  ……
  终于,到了晚上十点钟的时候,莫桂山最先决定拍板,他与集团修改后的协议正式定稿。紧接着何永济的协议也定稿了,明天上午八点就要签订协议。
  莫桂山以其9·5%的股权外加与叶子亨那点合作的股权获得利衡鞋业和利衡服饰,并贴补支付一亿四千万港币,何永济同样获得利衡化工,并且在叶子亨的配合下,三人联手瓜分了利衡经贸,当然额外支付了二亿六千万港币。至此,对整个利衡集团而言,只剩下四家企业了那就是利衡建材、利衡电子、利衡机械重工还有利衡药业,利衡出让四家企业唯一的收获就是四亿港币。
  要知道,当时评估专家对集团评估的市值是115亿港币,而今半壁江山已落他人之手!到手的不过区区四亿港币!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钱老坐在薛总家的书房里,疲惫之极却睡意全无,薛总已经把那张纸条给他看了,而且周擎和石伟也就在门外等着。
  钱老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国蔚,世事茫茫难自料,清风明月冷看人啊!”
  薛总重又给钱老添上茶水,尽力开怀说道:“钱老,您就想开点吧,现在我们虽然吃了明亏,但是至少我们没有暗亏啊!那几家企业将来有得热闹的,他们几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况且那些企业里大半的主管都是他们的人,迟丢不如早丢。”
  钱老眯着眼,道:“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抱去了,虽然说他们也有份,但毕竟心里还是不舍的。国蔚,你想办法把他们淘汰下来的管理人员遴选一下,能留住的就留住吧。”
  薛国蔚应了一声,这件事情他有他的考虑,但他心里还是有很多疑惑,便道:“钱老,为什么您一直不让金总参与长安计划呢?还有为什么您一定要把化工卖掉?”
  钱老一时没有出声,好一会儿才幽幽的道:“匡宁只是一个企业经营的人才,性格有欠霸气,而且事情太杂,得腾出来把他摆在前台,去负责集团的正常运营,还有就是他太招眼了。至于利衡化工,也许你不清楚,我去年年底才得知波特利先生也许就是焦嵘森在集团的最秘密的棋子,这就太危险了,他的根基已经很深了,既然不能动他,以免打草惊蛇,那就只好全盘转让出去。”
  薛总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又说道:“钱老,新股的方案还要到明天晚上才能作出来,是不是定在后天召开新的董事会,等通过后再向外界宣布?股票已经停盘了,到了大后天就到了停盘四天的时间了!”
  钱老点点头,表示应允,道:“你去安排吧。小龙的事是个意外,谁也没料到,你马上通知小龙他外公德老,还有你尽快安排专人前去长汉市处理,记住一定要尽快将他弄出来,实在不行也要保释出来,就说要给他取钢板做恢复手术,这是大事。还有,金融行动的一切动态你必须随时向我汇报。行了,你把他们两个叫进来吧,我跟他们说说。”
  周擎和石伟满面羞愧的进了书房。
  原油期货果然持续的上扬,焦嵘森真是得意之极。
  不过来自利衡集团的消息却让他有点子高兴不起来,虽然说这个仇人钱正生在这次所谓的股权交换游戏中大亏血本,但是却有效地降低了自己的杀伤力,也破坏了他以前静心布置的局,眼下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后着。
  一个个陷阱凭空失去了意义,到底自己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想来想去,估计还是自己不应该事先就张扬自己要复仇的,弄得仇人对自己有所警觉。
  最应该感谢的还是萨达姆,没有他自己怎么可能趁此战争机会赚到海一样的复仇资金?
  ……
  焦嵘森有些焦急的等待着波顶的出现。
  ※※※
  郑学他妈一直万分紧张的等着电话,茶饭不思,整日枯坐在家中,她已经又重新打过电话向那几位秘书催促了,听说警察对那些人的审讯已经接近尾声,不就就会由检察部门向法庭提起公诉,就要开庭审理了!
  老天爷啊,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吧,各位爷爷啊,你就帮帮我吧!
  ……
  叮呤——!手机响了,准是哪位秘书来电话了!
  一看号码,陌生得很,她还是不敢怠慢,接听:“喂,您,您好!”
  一个比较嘶哑的声音:“喂,是不是于**?”
  她忙道:“我是,我是,请问你哪位?”
  这个声音:“你不要管我是谁,你是不是郑学的母亲?(是),好,那我就告诉你,你儿子要我们做的事情我们已经作好了,他的仇人那个龙镔已经被关押进了长汉看守所,你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再也不要拉扯我们!如果你儿子要是嘴巴不严的话,我就要他死无全尸,你也得陪葬!你记住我说的话,去转告你儿子,讲点义气!这样大家都好做!”
  在得到她的保证之后,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
  终于抓住了,终于抓住了!她这个柔弱的母亲之心竟然压抑不住心中那股翻腾的恨气,登时哇的哭喊出来!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叮呤——!手机又响了,她连忙止住哭声,作了一下深呼吸后,接听:“喂,你好,我是于**。”
  电话里头是一位秘书的声音,似乎在声音里有种愤懑和指责,音量很大的道:“喂,于**吗?…告诉你,首长很生气,对你的卑鄙做法很不满!你手上的那些东西全是你伪造的,希望你能马上交出来!不然就要告你诬陷罪!”
  是伪造的话你们怕什么?!她暗暗骂道,嘴上却只敢哀求道:“求您了,只要我的儿子可以出来,我一定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们,管它是伪造的也好,真的也好,我只想要我的儿子!我爱人老郑就是这样交代我的!求您了!”
  许是她那尚未停止的抽泣声打动了对方,对方想了想,道:“这样吧,首长也说了,毕竟以前和你爱人也曾经是同志,你爱人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很难过,也很痛心,出于这种心情,首长决定尽自己的全力帮你一把。首长既然已经说了,那你就可以完全放心了,我现在就和你见个面,你把那些东西放到我手上,我保证你儿子毫发无损的出来!你说个地点吧!”
  这怎么行呢?她既不敢拒绝,又不敢答应,只得哀求道:“对不起您,东西不在我身上,我这里只有复印复制的。”
  对方发火了:“你也太对我们没有信任了!你要这样那我就撒手不管了!再见!”
  她被这气势吓坏了,慌忙道:“您别生气,您别生气,不是我不愿意,是真的不在我身上。”对方语气转为温和,道:“那这样吧,我必须亲眼见到你手中的原件,这样我才能有理由在首长面前帮你说话,首长也才会相信!你就去把那原件带过来给我看看!”
  她想想,说的有理,便同意了,约定时间地点。
  她把那几个人的东西都分放在几个地方,今天她身上就只带了这个人的材料。
  这位秘书看了材料后,很礼貌的交代道:“好了,我一定马上向首长汇报,我估计你儿子的事情一定没问题的。”然后很真诚的握手道别。
  她非常小心的保护着这个装着这份材料的包,象是自己的命根子一样。打的,下车,拐弯,上楼梯,前面就是她秘密租下的房子,她还专门请了一个安徽小保姆守着房子。
  她没有留意到有说有笑从楼梯走上来的这两个人,她正准备开门。
  骤然,一股大力勒住她的脖子,一把刀子顶在她的腰部,一个凶恶的声音喝道:“别出声,出声就宰了你!”
  糟糕,是歹徒!她全身僵硬,听凭这两个人开门进去,一开门就看到小保姆正在看电视,只见另一个人飞快冲上去,就在小保姆尖叫之前卡住了她的脖子,也掏出明晃晃的尖刀威胁。
  小保姆登时显得无比惊恐,眼泪簌簌而下,挣扎着试图用手扒开那双可怕的黑手,被这个人一手肘就打晕了,瘫倒在沙发上。
  这两个人麻利掏出绳子把她们捆好,开始搜身掏包,又翻箱倒柜找东西,现金首饰全部翻搜出来了,也就只有身上那点。
  她只要他们不杀她不拿走那些材料就可以,可是这些人不象是一般的匪徒,居然还要连那材料复印件都拿走!
  看她一脸恐惧的泪水似乎要说话的样子,那两个人用刀子顶着她的脖子后,把她嘴里的东西取掉,低声喝问:“老实说,还有没有东西?钱呢?”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容易才哀求道:“两位大哥,钱你们都拿走吧,我只求你们把那没用的材料给我留下!你们拿这些东西没用。求求你们了!”
  这两个人看看材料,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一个人跑到一边打了一个电话后,恶狠狠的走过来用刀子她的乳房,道:“告诉你,我叫阿海,他叫大牛,我们都是混道上的,你要是敢乱说,我就要你的命!就算我有事,我的兄弟们也会要你的命!”
  说罢,一脚就踹在她的下阴,她立时蜷地低声哭喊起来!
  听到她的哭喊声,两位打劫者火从心生,索性抡起她的脑袋对准地板就是一下,她立时软瘫下去。他们为了安全起见,探探她的鼻息,嗯,不会死。重又把她的口堵住之后关门而去。
  她将耳朵贴着地板强忍抽噎,一直等到那下楼的脚步声消失为止,才将身子挪动,弓起身子用双膝将口中的毛巾夹掉。
  害怕是没有用的,现在关键就是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要不然真的生命有危险了!千辛万苦她才和已经被安慰住了的小保姆把绳子解开,小保姆看在她这个主人答应给她一万块钱的份上,同意配合她的安排。
  今天的打劫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这个她其实清楚得很,果然当她再打那个材料主人的秘书的电话的时候,秘书的口气就明显变得太客气了:“不好意思,现在我正在开会,等开完会了我再打电话给你,好吧!”
  到了晚上大约是十一点多的时候,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了:“你是郑学的母亲于**吗?(是,请问你是哪位?)你不要管我是哪位,我告诉你,只要你敢乱说,我立刻就做了你和你的儿子!你现在就回家去看看,我告诉你就是老子做的!你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你就还有一条活路!”
  到了凌晨一点的时候,不同的电话号码、还是那个人又打来了,内容大同小异。这夜,她根本就没敢合眼,反复检查着门窗,把灯全打亮,等到天明。
  她总共租了两套地方,天亮后她从另一套租屋中跑回自己长汉市的家里一看,果真失窃了,全部东西都铺撒一地。报警?她不敢。
  儿子,是再怎么危险也得去救,要救那就只有再打电话,自己也千万不能再上这类愚蠢的当,什么威胁也不必怕,原因很简单,儿子一旦被判长期徒刑或是死刑的话,那自己也就没有了活着的价值,那么干脆大家就同归于尽!
  如今的希望只有三个了,而这三个希望又多少有几分生命的威胁,她仔细回想着以前郑学他爸和自己说过的点点滴滴,她调动思维充分分析着可能的凶险,再次模拟着各种对话。现在她要直接和那几个领导谈话,坚决避开这些个所谓的秘书,这些个秘书太可怕了。
  没想到在她的坚决要求之下,有两个领导终于和她进行了对话,都是差不多的语气:“您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但是现在情况比较特殊,这样吧,我就先给你打个招呼,一切等选举结束再谈怎么样?放心啦,我既然答应帮忙就一定会给你做到嘛!你呢,情绪也不要太激动,也不用太担心儿子啦,年轻人嘛,受点挫折对他还是有好处的!”
  她决定给予理解,她也对领导给予了守口的承诺,但是她还是担心:这极个别的败类领导到底有没有基本的正义和道德呢?他们能不能象广大党员干部那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呢?
  疑惑也罢,担心也罢,既然大家都挑明了,也就知道了相互的利害,再轻举妄动只会使事情走上复杂化,毕竟,你网住了我,可你也是在我的网中的。
 
 
 
只看该作者 94楼 发表于: 2009-01-08
 
第九章 "根""结"之战(五)硝烟的定义
 
    作者:欢迎各位喜欢本书的书友试着用多维的角度、多主角的联想,来看待“上苍诅咒”这个话题,龙镔的天才只不过是小说得以贯彻始终的一条线,也是一个出于获得“眼球”的考虑。作品中的别字错字病句情节漏洞举不胜数,以后会仔细修改。再次感谢书友们真诚的书评。
  ※※※
  所谓“迎着夕阳的晚霞走在回家的路”就是眼前这副景致,当龙镔乘坐的警车由公安分局开出直驰长汉看守所的时候,西天正挂着浅浅的淡红的流霞。
  自打进入长汉市区后,龙镔就是在欣赏沿街一路的物、事、人,什么也不愿意去思考。其实这八九个月来,长汉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那样熟悉的繁荣而喧闹,粗粗的看去,就连很多世界品牌的大型广告招牌也依旧矗立在原来的位置,夸张着它所承载的内容。那些个骑单车的身影里应该也有一些是打工的学生,就像龙镔以前那样,那模样那神情隐隐的突地触动了龙镔深埋的情怀:是啊,没什么变化,没什么不同,若说有变化,那就是现在自己是戴着手铐透过那车窗的玻璃看到那一点狭窄的视界;若说有不同,那就是从前自己可以自在的骑着单车或是坐着公车,可以通过躯体运动三百六十度任意旋转着眼睛欣赏着四周,区别也就是在此而已。
  作为批捕逃犯,龙镔必须马上转入长汉市看守所,警察们在局里办好手续后驱车来到看守所内。犯人的交接手续并不复杂,唯一遗憾的就是对于犯人进监房的程序。
  胜利回师的警察们简单的聊聊天就回去了,改由两位看守所的警察押着龙镔,先是将身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掏出来登记以后交由看守所保管,再换个地方三两下就用推剪把龙镔剃了个光头,最后将龙镔进行全身检查,口腔、肛门,任何可能放置锐器的地方都不放过,等龙镔换上囚衣后就带着他三拐两拐至08号监房,冲着里面嚷道:“飙仔,这个人谁也不能动!给我照顾好点!出了事我有你好看!”
  这个叫飙仔的身膀腰圆,大声应道:“罗领导,您交代的那还用说!”
  龙镔冷声不语,看来这个叫飙仔的就是所谓的牢头了。龙镔脚才跨进这扇铁门,铁门咣啷就关上了,身后还传来看守警察的叫声:“你们这些婊子养的都给我记着!老子不是开玩笑的!”
  一个尖细而怪异的声音从这并不明亮的监房角落里响起:“哟和,新兵报到,来头挺大的嘛!”
  飙仔的声音有些怒气:“你妈拉个逼!给老子住嘴!”
  龙镔静静的站定,环视周围环境,这间号子的人并不是很多,才十来个,每个人的眼睛都如同蛇一样的盯着他。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龙镔径自走到飙仔面前,飙仔看着龙镔一米八的个头,钢铁一般的身形,冷声问道:“你叫什么?犯什么事进来的?和罗管教什么关系?”
  龙镔平淡的答道:“龙镔,故意伤害罪。”
  飙仔继续阴森的道:“我问你和罗管教什么关系?他要这样罩着你!”
  看来他是想给自己杀个下马威,想打掉自己的傲气,绝不能允许自己的傲气损害他牢头号长的威信。这简单得很,有钱两三下就可以摆平,同时也可以降低自己的危险。龙镔努力的笑了一下,道:“飙哥,我知道大家蹲号子的最缺的就是钱,这事好办,只要大家和平相处,你们的开支我全包了,每人两条烟,伙食也加小灶。什么关系你就也不要问了。”
  整个监房里登时一阵怪叫,飙仔怒喝一声:“你们他妈的给我住嘴!”转又看着龙镔道,“你小子干什么的?显摆你有钱?啊?我告诉你,所有代金券都必须经我过目!首先你得交出三百元给公家…”
  龙镔轻笑一下,道:“我身上现在一分钱都没有,进来之前就已经被拿走了,三百算什么,三千都没问题!”
  飙仔噌地从铺上跳下来,站到龙镔面前,恶狠狠的骂道:“日你先人板板!敢插老子的嘴!”说罢一拳就冲着龙镔胸口打了过来。
  龙镔迅速用手挡住,手掌一翻就扣住飙仔的脉门,顺势一带,一个贴身上去低声在飙仔的耳边道:“我三拳就可以打死一个人,练过的,你占不了便宜。大家都是患难之人,我的见面礼这么丰厚,你何必把关系弄得这么僵?!”
  龙镔及时将手改扣为握,笑嘻嘻的握住飙仔的手故意大声的道:“飙哥,见面就是兄弟嘛,那还这么客气?!”手上却暗自使力。
  飙仔的几个死党吆喝起来:“操#你妈逼的,还敢还手?!老子来给你上课!”
  飙仔厉声喝止了准备齐哄而上的另外几个囚犯,他也用着全力和龙镔较着手劲,他的脸越涨越红,龙镔知道差不多了,得给这个牢头一个台阶下,便露出一副很是痛楚的表情道:“飙哥,飙哥,我的手都快要被你捏碎了,我认输,认输!”
  ※※※
  龙镔自己身上带着应急的现金,对于号子里的囚犯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的确,号子里的囚犯最缺的就是钱,小卖部里所有的商品,那几样鸡巴商品居然全都比外面的贵上一两倍,那伙食也难吃的要命。
  周擎以前就是看管过劳改农场的武警,他熟知监狱里的情形,事先就告诉过龙镔应当如何应付那些个牢头狱霸。无外乎就是既有见面礼自己又不能示弱,又拉又推自然就能很快搞好关系,还有就是千万不能过早泄自己的底。龙镔的举动化解了敌意的威慑,得到了同监囚犯的情感认同,所有的人都认定这不是一个简单角色。当小卖部如约将龙镔所需烟送来了,这里头的囚犯对龙镔发生了极大的兴趣。
  龙镔被安排在比较靠门的那个铺位,号子里的空气很是堵闷,这里还能通点风。龙镔记得石伟说过,郑学也是关在这间看守所,而且好像进哥的一些手下也是关在这里,既然不知实际情况,哪怕在这些囚犯再怎么询问,龙镔也还是拒绝描述他的犯罪过程。
  龙镔耳朵里塞满了这些失去自由等待宣判的囚徒们无聊的黄色笑话和操天骂地的脏话,双手抱膝背靠着墙合眼坐着,尽量估摸着心跳数着时间的分秒。到了晚上十点多一点,熄灯响铃了,囚犯们钻进被窝里睡去了,龙镔的耳朵方才清静下来。
  好了,暂时这个进号子的关口是过去了,钱可以买到人身安全,就算监狱是一个不同于外界的黑暗社会,物质也是起着决定性作用。明天,明天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呢?据说警察没有进行提审,没有问到口供的话,是不能与外界发生接触的,哪怕就是律师也不行。钱老、薛总他们会怎么样处理自己这件事情呢?外公德老呢?还有郑学到底关在哪一间号子呢?
  透过那高墙上的铁窗口,灰蒙蒙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就连云也是没有踪影。这一溜紧紧裹被沉睡的囚徒,在梦里可是自由自在的天空,绝没有囹圄隔绝生命在梦境中的五颜六色。沉睡的人是意识不到身躯的所在位置的,在哪里都一样,睡着就只是睡着,需要的只是一方地界来休息身心,并没有所谓自由的概念,唯有在清醒时才可明白自己的一切被一种特定限制着了。
  龙镔揉揉太阳穴,涨涨的,抽着烟,继续漫无目的放纵着游荡的思维。
  悉悉索索,不间断的有人在迷糊中抓挠着发痒的肌肤,也有人咯叽咯叽的磨着牙,还有人嘟嘟囔囔说着梦话,也有个别的偶尔放一两个屁,还有翻身的声响。
  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受到法律的惩治呢?从法理的精神上来讲这是毫无疑问的,可是这样的意义对自己而言有价值吗?相对于生命的精神需要而言或许生命的自由更为重要,那么道德是否就相应的也就必须失去它在生命里的意义?
  漠视德操、物欲横流的特殊时期,自己的又是一件特殊的案件,而今也有特殊的关系和背景,还是应该进行特殊操作的。这么多事情要做,万分宝贵的时间怎么能浪费在这一切都这么特殊的地方呢?
  ……
  飙仔其实心里也特烦,天还没亮就醒了,看到龙镔那红闪的烟头索性也就从枕头下掏出烟抽起来,嘴上说道:“你小子是不是没蹲过号子?怎么瞧你一晚上都没睡?”
  龙镔暗自为那句“不打不相识”的俗语好笑,低声答道:“嗯,还不太适应,随便就瞎想些事情。”
  飙仔骂骂咧咧道:“想有个鸡巴用?有路子有关系你就可以出去!实在不行,搞个保外就医,判个缓刑,屌事都没有!”
  这倒是个简捷的好办法,龙镔暗道。飙仔用打火机一照,又问道:“妈的,你小子被子也不盖,就这么坐了一夜?我操,这么冻的天!”
  龙镔轻笑一下,低声道:“哎,飙哥,问你一下,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叫做郑学的年轻人吗?长得白白净净的?他父亲以前是个官,后来畏罪自杀了的。”
  飙仔顿了一下,嗤笑道:“那个s h#it啊?就关在四号!纯粹一个窝囊废!要是没有条子罩罩他,他早就被玩死了!”
  周擎和石伟还有薛总安排的两个人其实早在昨天下午就已经坐飞机赶到了长汉,迅速各自展开了行动。石伟早已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叔叔还有他爸,一接到石伟的电话立刻就动用了一切关系,龙镔前脚才进看守所,他们立刻就知道了。
  周擎和石伟老老实实的傻坐在德老的房子里,惭愧之极的忍受着海涛他们的训斥。
  海涛怒火冲天,才一坐下就拍着桌子大骂:“你他妈的石伟,不是你这个贱人,老六会被条子逮到?你就他妈一个祸国殃民的败类!你在学校发骚也就够了,你发什么神经?谁让你去广东?啊?!”
  石伟耷拉着脑袋,一脸沮丧懊悔,杜慈也显然气极,胖手毫不留情的揪住石伟的耳朵,喝骂:“现在怎么办?现在这副烂摊子你怎么办?老六千方百计东躲西藏,苦心费力才有今天,你这个臭瘪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告诉你,你不给我把老六救出来,我立刻跟你拜拜!”
  周擎看到石伟被杜慈虐待的痛苦模样很有些内疚,低声道:“实在对不起大家,董事长和薛总反复交代我一定要保护好龙镔的,是我自己疏忽大意!一切责任我来负!我已经有了打算,就是请你们想尽一切办法把我安排进龙镔被关押的那个监房,我必须确保他的生命身体不受到那些同监囚犯的威胁。”
  正在哭泣的秋雅闻声就抬头紧张的道:“周大哥,龙镔千万不能有事!他身上还有伤的。你一定要想办法保护好他!”
  海涛也急声问道:“周哥,你准备怎么进去?”
  周擎苦笑一下,很毅然的道:“你们事先要打通警方关节,然后把我扭送公安局,就说我盗窃你们的财物,然后一定要让警察将我送进看守所,你们还要买通看守所里的人,这样我就可以和龙镔关在一起执行保护他的任务了。”
  一时,大家被周擎的话感动了,有些沉默。石伟挣脱杜慈的黑手,疑惑的道:“周擎,薛总不是说,要想办法将龙镔搞个保外就医,顺便给他做那个手术的吗?你干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周擎强颜笑道:“我知道监狱的情况,他孤身一人,万一有什么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你们就不要多问了,他太重要了,我必须这么做,你们就赶快去做配合工作吧!”
  ……
  德老听着这些年轻人的谈论一直沉声不语,他突然站起身来走进里屋关上门对钱老打了一个电话,谈了一阵后才出来,面容很是憔悴,大家噤口不敢出声。
  德老微微笑着,对着他们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龙镔的好朋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是社会主义民主法制社会,你们要对法律要对警察要对执法部门有基本的信任,不要听信那些有损国家执法形象的夸大事实的街巷传闻。你们就放心吧,他在看守所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我相信他会保护好自己的,再说,让他在里面磨磨性子也好。小周,你也不要去做那件事了,还有小石,你也不要内疚,还有你们大家,也不要为他担心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德老的话对他们根本就没用,他们可不敢对光明和公正的宣传资料寄托太大希望,尤其是周擎更是如此,他甚至认定薛总安排他来长汉就是希望他进看守所保护龙镔的,毕竟对龙镔到底在看守所会是怎样的真实实情他们是一无所知,也不能太相信别人的转告。而且康定庄甚至明白的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有大牺牲才能立大功!”。
  年轻人们紧锣密鼓的策划着,薛总派来的两个人也紧张的活动着,思想斗争终于结束的德老也拉下老脸开始了活动。说起德老这里有个小故事,那是静儿悄悄的在晚上来到德老家中,对德老如是说道:“德爷爷,您告诉我,在您生命中究竟是什么最重要?”
  就是这么一句最简单的话却最具有杀伤力!
  ※※※
  这一夜彻夜未眠的不仅仅只是龙镔以及龙镔的几个亲密关系人,还有一个人也是彻夜未眠,他就是郑学。
  郑学是亲眼看到了一身囚衣一个光头的龙镔走进了08号监房,那一霎那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叫“老天有眼”!
  郑学压制住心头的仇恨,谨慎的筹划着。在监房里来惩罚报复一个人是必须依靠管教干部和牢头的,只有他们才有能力,而他们是只要钱的。那两个曾经整过郑学的囚犯早已调开了,现在的牢头是个只要钱的家伙,而且和一个管教的关系也不错,是有能力调动囚犯的,安排各种待遇享受的能人。
  郑学秘密的和牢头商量,最后商定三千块,牢头拍着胸脯说管保叫龙镔享尽号子里的荣华富贵。郑学焦急的等待母亲给他送钱来。
  郑学的母亲不敢过分急切的催促那几个领导,现在毕竟是自己求人救儿子,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万分小心的保护着那些法宝,就是死也不能拿出原件,耐心等待四月份的选举结束以后吧!
  接到看守所管教的电话说儿子缺钱用,她连忙给儿子捎进去三千块,钱可以保住儿子在监房里不受别人欺侮。
  两天后,郑学这边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那位管教当班的时候调监了。
  ※※※
  参与龙镔营救行动的人员索性避开德老,不惜血本的四处活动,功效显然立竿见影。薛总派来的那两个人通过石伟他叔的关系请到了看守所的几位领导,在最豪华的酒店定了上万的席面,每人都给包了四千块的红包,这是够不上反贪局立案的级别的,见到这些广佬出手如此阔绰,加上又是有熟人牵线,自然看守所的官儿们满口应承,一定确保龙镔在号子里毫发无损,舒舒坦坦,无病无灾。
  龙镔入狱的第三天下午,警察就来提审了。龙镔带上手铐坐在审讯室里,两位警官也客气得很,慈眉善目,绝无凶神恶煞的肢体语言表现和洞悉罪犯谎言的凌厉眼神,整个过程就连重话都没有一句,龙镔知道外头已经在如火如荼的展开营救工作了。
  “你叫什么?”
  “龙镔。”
  “年龄?”
  “已满十七岁。”
  “籍贯?”
  “山城县天雷乡,现在户口所在地长汉大学。”
  “学历?”
  “大学本科,还未毕业。”龙镔答道,不过心里却在想,原来犯罪分子也是必须象填写人才招聘表那样注明学历的,真是可惜,不知博士犯罪是否回答这类问题时要比那些初小文化的罪犯说话的底气足些。
  “政治面貌?”
  “共青团员,我还没满十八岁,不符合入党条件。”龙镔淡淡的答道,口气很诚恳也很惋惜。
  “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
  “知道。”龙镔迟了一下,老实的答道。
  “你把犯罪经过说一下,要详细点,不能隐瞒事实,也不要抱欺瞒政府的念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警察庄严的道。
  这句话可是三哥石伟经常挂在嘴边的,不过他在后面加了几个押韵的词组,“坦白从宽,越讲越宽;抗拒从严,回家过年”。龙镔收拢胡思,谨慎的用着汉字,用沉痛的语气说道:“那是2002年6月的一天,大约是晚上九点多钟,我从一个家教学生的家中出来,骑着自行车就沿着来路往回学校去。这条路是我几个月以来一直走的路线。结果我的一位校友兼老乡刘光华就在这条路上特意等着我,告诉我我的一位老乡就在前面不远的树林子里。”
  “当时我想,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在那里干什么?那里可不安全!我急忙赶过去,先是隐约听到我那老乡的哭声,等我到了跟前时,借着昏暗的光刚好看到我那老乡倒在地上,而郑学正匍匐在她身上,突然我就听到郑学大喊‘死人啦!’,我立即上前试图制止他的犯罪行为,结果他想逃跑,我就和他搏斗起来。由于我右脚刚刚手术不久,行动不便,力气也有限,在搏斗中我和他都滚在地上。这时我听到有人在喊叫,我的老乡也已经鲜血淋淋。我知道郑学一向在我们学校飞扬跋扈,又是高 干子弟,我担心他的报复,所以就害怕的跑了。”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又问道:“你为什么事后不向警方投案自首?”
  龙镔冷静的道:“虽然我认为我是正当防卫,但是我怕我解释不清楚,我有几次都想向警方自首的,但是我一个农村学生,从来没见过世面,对吃官司有种本能的恐惧,救人不成反被警察毒打的经历对我有很大的阴影。”
  “什么救人不成的经历?”
  “我在临高考的前夕曾经在家乡的大河里救过三个溺水的同学,救起来了两个,另一个却没有救起来,结果那个淹死的同学家长利用权力将我以故意杀人的罪名抓到派出所,吊起来毒打,打得我大小便带血,要不是全校老师学生罢课示威,我可能就早死了。所以我一直很害怕当官的和警察。没想到这次又是这样的事情!”
  “还有,我一直很怀疑那个刘光华的用心,我希望你们向他深一步取证。”
  ……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
  “以上供词均属事实,并愿为此承担法律后果。好了,你自己再看一遍,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字按手印。”
  有钱能使鬼推磨。提审完毕后第二天上午,有了长汉市最有名气最有能量的律师出面,自然龙镔就被安排和律师见了面,在接待室里长谈一个小时,律师非常有针对性的询问了一些问题,满意的离去了。
  在酒店里,大家伙儿坐在一起磋商探讨案情。
  大牌律师道:“现在对当事人龙镔有利的就是第一,他坚持他是为了制止郑学对雯丽犯罪而采取的正当防卫,两人在一起揪打,磕磕碰碰在所难免;第二,他强调自己行走不便,身上有伤,力气有限,所以我们可以在防卫过度和误伤上做文章。”
  “根据你们所讲本案件有四个关键人物,刘光华、吴雯丽、廖业和常成,似乎龙镔有被人阴谋设计陷害的可能。但是这个阴谋是没有证据支持的。就算这阴谋成立,也只会让法官认为当事人有故意伤害的动机,这样反倒会消弱正当防卫的说服力,暂时还是不要先提的为好。”
  “至于他供词里的刘光华是个关键证人,他的证词至关重要,还有那个雯丽的证词,如果对当事人有利的话,事情就成了大半。这个我说一下你们就明白的。我看警方会很快就向他们取证的。”
  石伟和海涛会意的相视一笑。
  ……
  德老没有出声,只是有些沉重的扫看着大家,忽地发现没有周擎,便狐疑的问石伟道:“小石,周擎呢?怎么不见他?”
  石伟的笑容立时僵化,立刻又讪讪的道:“呵呵,是啊,周,周擎呢,怎么没见他?他去哪啦?”
  ※※※
  龙镔看着周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当然更多的还是感动。说实在的,真亏了他们速度如此之快,才三天功夫就把周擎安排进了看守所,居然还是和自己一个号子。盗窃案,不大不小,据说石伟会让警察找不到失主,只要龙镔一没事,失主就会立刻向警方报告:钻戒已经找到,先前全是误会,盗窃犯周擎是个好人,没有偷自己东西。盗窃案自然也就不成立了。
  龙镔望着周擎的光头,周擎看着龙镔的光头,两人都是光头,再看看整个监房的人更全部是光头,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龙镔丢给周擎一根烟,笑着道:“石伟呢,他这家伙怎么不一起进来?”
  周擎接了烟,掏出打火机先给龙镔点上火,也笑着道:“呵呵,我问他了,他说他在外面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办!”
  ……
  郑学使劲将脸贴靠在铁门上,试图听到那边的动静。
  周擎象是示威似的在监房狭窄的范围里呼呼生风的打了一套标准的军拳,引来囚犯的大声喝彩,周擎用四根手指做了五十个俯卧撑,觉得还不过瘾,索性用两手大拇指撑地连做二十个超高难度的俯卧撑,彻底的镇住了所有囚犯!
  那两个刚刚被牢头安排进来的执行殴打龙镔人物的犯人,发现下手对象龙镔居然在这间号子关系这么好,而且竟然和这个武林高手是铁哥们,早就丧失了雄心,忘记了任务。
  郑学纳闷得很,为什么一直没有听到仇人的惨叫?便追问牢头。
  牢头得知情况后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便试图想要那个关系管教把龙镔调到他所在的这间号子,管教表示这个龙镔绝非普通人物,没有主管领导同意,任何人不能将他调离08号监房。
  钱是没得退的,牢头的口气凶狠得很,谁知道你这个s h#it要搞的是这等特殊人物?老子不是拿了钱不干事,而是这事没法子干得成!出了人也出了力,你小子还想要退钱,退你妈个逼!
  郑学畏惧牢头的匪气,这种流氓没得道义讲,他只好龟缩一旁暗自把龙镔切齿,千刀万剐一番。
  ※※※
  雯丽隐约觉得自己和常成是不现实的了,姑且抛开常成父母对她的冷漠,如今就连常成也是对自己爱理不理。
  雯丽坐在商场外面的长凳子上,看着熙攘的人群来来去去,看着成双成对的身影相伴而行,看着这繁华的街景,心里油来阵阵酸楚:为什么我的爱情总是那样易碎?为什么我的爱情不能是灰姑娘的童话?为什么我就只能象那个卖火柴的小姑娘那样独自坐在风泠雨冷的角落,无望的寻找着情感的温暖?所有的浪漫爱情小说都是欺骗纯洁的眼泪和天真的感动的,世界永远就是现实的,门户就是永远不可跨越的鸿沟,地位就是永远决定爱情走向的等级。
  回去算了吧,上海不是自己呆的地方,常成是长城,温柔进入不了他心的内陆;上海终是伤害,再呆下去伤害就会更多。
  厚着脸皮呆在常氏企业?我能这么贱吗,我要自己看得起自己!
  ……
  正在这时,雯丽电话响了,是静儿打来的,这个号码她也只告诉了静儿。
  静儿先是柔声的问好,闲谈了一阵后语气变得非常伤感,道:“雯丽姐,有一件事我一定得告诉你,同时我也万分真诚的希望你听了以后答应我的要求,这件事太重要了。”
  雯丽从来没见过静儿会这么郑重其事,便答应了。
  静儿用几乎哀求的声音说了起来:“雯丽姐,龙镔是你的老乡,他现在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关在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受尽折磨!你什么东西都不要带,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个事,你马上就坐飞机来长汉市,好吗?现在我们已经请了律师,你也是重要的当事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
  龙镔,这是一个无比遥远却又无比接近的名字,那张脸,无比的模糊却又无比的清晰,淡印和深刻,忘却和记忆,莫名的竟然是一对反意的同义词。熊山、天雷乡、十二中、山城、长汉还有上海,这些迥然有异的地名竟然可以重叠在大脑的一个思维点上,谁是谁又非?
  雯丽呆呆的坐在酒店的床上,耳朵里塞满了秋雅静儿的话,大脑里却全是龙镔、郑学、常成的形象。
  静儿理解雯丽的心情,柔声安慰道:“雯丽,你刚下飞机,先休息一会儿,我们等你睡醒后再谈,好吗?”
  秋雅虽然还有一肚子求情的话没有开口,但是看到雯丽那副傻傻的模样,也只好作罢,便和静儿一同告别出去。
  为了方便大家研讨案情,薛总的人特意租下四个连在一起的房间,每天都必须向薛总汇报进展情况。
  石伟颇有些愤慨,骂骂咧咧的道:“妈拉个巴子!你们不好说,我来说!就跟她挑明了说,要多少钱随她开口,工作也包安排!”
  杜慈狠狠的用指头一戳石伟的脑袋,道:“猪头!你以为人家像你那样?说改口供就改口供?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做伪证也是犯罪!”
  静儿急忙用手嘘了一下,低声道:“杜慈,别乱说什么改口供、伪证!”顿顿,接着道,“其实我看雯丽是还处在非常矛盾的心理中。你们想,一个是她的老乡、同学甚至是初恋,另一个又是她为之自杀过亲密恋人,不管怎么作证都必定会对其中一个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大家不要逼她,她其实现在比谁都苦,换了你,你也不好选择的。”
  石伟低声骂道:“换了我就好选得很,龙镔从来没伤害过她,可郑学呢?我靠,这有什么难的!”
  静儿静静的一笑,道:“可是,你的证词得取信法官才行啊!是不是?”
  ※※※
  利衡集团由于股权重组,集团企业架构发生巨变,为了不损害其他股东和大众股民的利益,集团董事会正式向外界宣布了新的董事组建方案,所有旧股按照1比1·8的比率兑换成新的利衡股票,不愿兑换的股民集团宣布将按照每股8块港币的价格予以回购,回购截至日期四月十日。
  顿时,各种流言四起。
  “利衡集团被掏空了!赶快抛吧!”
  “是啊,半壁江山都没有了!谁知道它以后有没有资金回购我的股票?万一垮了,我不就全完了?那个他妈的什么电讯盈科不就把我害惨了!”
  “慌什么!告诉你,钱正生这个人只要他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他可不是其他那些黑心的上市公司!我信得过他!”
  “听说现在他正在全力整顿集团企业,你们何不想想,这个老人可以做到大义灭亲,又怎么会欺骗我们这些小股民?”
  “唉,问题就是万一他死了呢?那利衡不就完了?”
  “笑话!要抛你们抛,我会再等一段时间看看再说!哪个企业没问题?”
  ……
  然而,流言归流言,舆论归舆论,股票的交投却出人意料的淡静得很。
  ※※※
  由于郑学龙镔是牵涉到同一案件,所以龙镔一直和郑学无法对面,但是龙镔迫切的需要和郑学谈话。
  周擎进来后的第三天,龙镔抽着烟盯着那两个据说从04号监房也就是郑学所在的监房转过来囚犯,总觉得这两个人看自己时的眼神可疑,便对身旁的周擎说道:“周擎,我怎么总是感觉这两个家伙不地道,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你去把他们叫过来查问查问。”
  飙仔早已和周擎成了难兄难弟,对周擎的武功佩服得不得了,立即配合周擎将那两个人吆喝过来规规矩矩的站好。
  周擎用武警战士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突然喝道:“操#你 妈 的!给我老实交代,你们两个从四号号子过来有什么目的?!不给我老实说我就废了你!”
  这两个人自然是不敢说的,又极为害怕周擎的功夫,也深知监房里整人的手段,最关键的就是每一个监房就是一个不同的势力区域,全都是牢头说了算,牢头一个不开心,那自己就会有受不完的罪!
  他们哪里知道越是说郑学在四号监房里老实本份,就越引起龙镔的怀疑:郑学是那号人吗?说郑学在监房里受过很多苦他相信,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没有对自己动一点杀机!买凶打人报复可是郑学的强项!
  龙镔冷静一想,低声就对周擎说道:“强逼不行,那就利诱!”
  周擎心领神会,立刻掏出两千代金券并用言语恐吓,外加不追究他们责任的保证,在双管齐下的手段下这两个人屈服了,毕竟一千代金券可以舒服的过上两个月好日子,谁知道自己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
  看样子,郑学真是个猪猡!得怎么样跟他说呢?他现在对当时成为阴谋牺牲品的悲哀根本就没有一点意识,全然被廖业和常成蒙在鼓里,可不可以通过点醒他从而达到将他对自己的仇恨转嫁到廖业、常成身上去呢?假如成功的话,能不能让他改掉对自己的指证?受害者的证词是最关键的,难,难。
  龙镔凝神思索着。
  郑学现在也犯了法,罪刑绝对不轻,他现在最想的肯定也就是对所犯罪行的逃脱,最渴望的必定也是自由,钱或许对他没有意义,弄不好反而会成为他制约自己的把柄,那到底应该怎么办呢?难,难。
  等等,但是钱肯定对郑学的家人有用,家人营救他必定需要大量开支,而且就算郑学父亲曾经隐匿过大量资产,相信他的家人也不敢随便取用!这件事情有没有实际的可行性?
  周擎看到龙镔苦苦深思的样子,低声询问。龙镔便尽量压低声音把整个始末讲述了一遍,周擎立刻表示他愿意前往完成这个任务。这件事情变数太多,而且也有后遗症,龙镔不敢轻下决断。
  第二天律师来了,告诉龙镔两个关键证人刘光华和雯丽已经找到,已经基本承诺将根据事实做出符合龙镔口供的证词,龙镔一点就知,暗示律师转告石伟他们,最好将周擎调到郑学所在的四号监房去。
  ※※※
  早在上午,飙仔就隔着铁门对四号监房的牢头打了招呼,声称有个朋友要转到四号监房,请他多加照顾,意思心意绝不会少他的。尔后又逼迫那牢头的两个所谓的囚犯跟班喊叫,要求他一定不能亏待周擎。牢头有把柄被他们捏着,只得热情的答应。
  周擎口袋里揣上几千代金券,大摇大摆的在管教的带领下走进04号监房,一眼就认出了郑学,出于礼节,周擎还是用一千代金券表示了对牢头的见面礼,牢头觉得周擎不怎么好惹,况且现在自己静心培植起来同盟军力量已经分流,反正坐牢也可以赚钱,还是和平相处的好。
  郑学本能的感到这个刚刚从仇人龙镔的那个监房里过来的人绝对不怀善意,他异常紧张的观察着周擎的一举一动,周擎偏生就像没看到他一样,只顾和那些囚犯神侃外面的新鲜见闻,他有钱,自然就不用干活。
  郑学在忐忑不安中等到了天黑,周擎这才挪坐到他身边,丢给他一包烟,道:“嗨,都是兄弟,抽根烟,聊聊天,说说闲话。”
  郑学挤出一丝畏惧又带有恨意的苦笑,给周擎点上火。
  周擎尽量压低嗓子道:“哥们,我给你说个故事,怎么样?”说罢,他一边用眼睛盯着郑学的脸,一边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从前有一个大学生,被人打了一顿,就一直记恨那个打他的人,却不知道其实这是别人设计的一个圈套,而设计圈套的人却被这个大学生当成最好的朋友,你说这个人傻不傻?”
  郑学登时全身毛孔都起来了,紧张的道:“这位大哥,你这故事什么意思?”
  周擎嘻笑一下,道:“别紧张,我们不过是聊下天而已嘛!我只是受人所托,希望你自己仔细推理一下。第一,为什么这个大学生会那么巧的被这个打他的人撞见,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呢?;第二,为什么大学生自己出事后才刚刚到上海投奔他所谓最好的朋友,却会立刻被警察抓住?第三,据我所知,他那个仇人一直就呆在广东,怎么可能有分身法在上海露面?而且还那么冤家路窄的看见了大学生?你仔细想想吧,报仇天经地义,可是得知道谁才是真凶,有时候仇人可不仅仅就是被发现的那一个,说不定还很多,做人可不能当傻瓜。哈哈。”
  周擎把龙镔交代的第一阶段的话说完了,根据龙镔安排,这事得让郑学想上一天才行,最好得要郑学自己找他谈话。周擎立刻转到那一大堆囚犯处,兴高采烈的聊起了黄色故事。
  郑学可以肯定周擎一定就是龙镔派来的,他也知道周擎说这番话肯定有目的,他本不愿意去想,可是在这看守所里却又实在没什么想,而且一回忆就全是令他椎心疾首的往事,“做人可不能当傻瓜”等等话就像一把刀子深深刺进他的五脏六腑之中。
  的确,我郑学看上去精明狡猾,实际上傻得跟猪一样!被别人引诱吸毒成瘾,引诱踏进危害社会公开安危的罪恶深渊,被女人拐走自己的全部钱财,警察一直在追问自己以前的那些非法所得收入的去向,根本不相信自己解释的事实。这个周擎说的是不是事实呢?仔细回想点点滴滴,似乎真他妈的逻辑推理成立!
  ……
  郑学一直苦思冥想了大半夜才作出向周擎更深一步打听内情的决定。
  谁料第二天上午周擎根本就不搭理他,直到晚上,他才主动的向周擎打听,周擎反倒先要郑学自己讲讲当天经过。
  郑学便详细说了那些事情的点滴,周擎便也告诉了郑学关于那磁带上的内容,郑学大异:这不就是自己以前跟常成聊过的话吗?他怎么会知道?难道常成还把自己和他的对话录了音?是啊,的确只有可能是常成他们举报自己的,要不然,怎么可能当时会电话打不通呢?上海可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信息盲区啊!
  等等,就算是常成他们举报,是他们设计的阴谋,可到底还是龙镔对自己造成直接的伤害的!哼哼,想挑拨离间转移我的视线,让我忘记仇恨?没门!
  郑学打定注意后,顿时失去了继续谈话的兴趣。
  第二阶段的话已经说完,周擎也不理他了。
  ※※※
  原油期货价格迅速攀升,美伊战争日益临近,硝烟的味道越来越浓,美国的战争机器已经全面启动,军事物资和军事人员源源不断的被运抵海湾,世界各大股市缓慢的向谷底运行,所有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这场战争的时间爆发点!
  正如非典病毒在国内的蔓延一样,广东也已经出现了对于醋精、绿豆还有板蓝根等物品那白痴般的群体疯狂!而这些物品也就开始了荒唐而又可笑的暴涨之旅!
  硝烟是战争的代名词,其实说白了,就是死亡的味道。如果说现实的海湾风云是石油战争的硝烟话,那么上苍的非典信息就是生命恐慌的硝烟,而围绕着龙镔案件的点滴就是为了自由而不得不进行的狡猾的硝烟。
 
 
 
 
只看该作者 95楼 发表于: 2009-01-08
第十章 "根""结"之战(六)有内涵的子弹
 
    “妈个逼!一脚踢在他的腿窝子,就把他踹跪在地上,这小子孬种,全身发抖,屎尿齐流,我们队长举起小旗,叫道‘预备——!’,我们一溜子武警立刻将已经上了膛打开了保险的枪齐唰唰的顶在那些死刑犯身上,正好从后背”周擎用手在郑学的背心处比划,示意就是这个位置,接着说道,“这个位置可以保证一枪就从后面穿透心脏!队长口里才刚喊出‘射击’我立刻扣动扳机,‘砰’地一枪,准确无误!我紧接着就用枪向前一送,立刻向后退一大步,得当心那死人的血溅到身上,那小子就在地上动弹两下就嗝屁了!”
  “周哥,原来枪毙就是这么回事!我听说你们武警行刑时得戴墨镜,是不是这样?”一个十九岁的囚犯景仰的问周擎道。
  “哈,是这样!有些兵迷信,说什么怕被他们在死后记着了自己的模样变鬼勾魂,所以就戴着墨镜!不过那都是些胆小的兵崽子,要不就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我们中队就有一个兵后来得了精神分裂症,一到晚上合上眼就说胡话,大吵大闹说什么那个被他枪毙的囚犯在变成鬼缠着他说自己是冤枉的,真他妈丢我们武警的丑!”周擎将烟头用指头一弹,正好弹进茅坑。
  另一个囚犯问道:“周哥,不是说还要补枪的吗?”
  周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我操!妈拉个巴子,谁想死啊?谁愿意就那么一颗子弹一秒钟就要了自己的命?谁不想多看一眼世界?我告诉你们,有些死囚真能挺命!我亲眼就见我的一个战友连续击发五颗子弹,那死囚真他妈是条铁汉,那血直往外鼓冒他还能在地上喊叫折腾,我那战友身上全部溅满了血!最后还是我们队长踩着他的背,用手枪对准后脑打了个对穿!”
  这个囚犯连吐舌头啧啧作声,又问道:“这条汉子是因为什么罪被判的死刑?”
  周擎嘴巴一撇,道:“抢劫、杀人、贩毒,那才是真正的黑社会头子!当时一溜枪毙他和他的三个手下,那三个手下都浑身瘫了,就他跪在那里大声说‘兄弟们,是我把你们带到这条路上,我欠你们的我下辈子一定还!不是女人,我雄鸡公也不会到挨枪子的份!’,他还对我那战友说感谢我战友送他上路,要我战友给他一个痛快!偏生我战友就没有做到,为这事,我那战友也有些去了胆,没有雄心,从此再也不执行枪毙行刑任务了,结果倒退伍都没有弄个三等功!”
  周擎就在囚犯们的注视中,将手指一个一个点去,嘿嘿说道:“我看啦,你们这些人真到了刑场,没一个能是那汉子的货色!不打抖索不闭眼就是硬汉了,看你们都什么德性,持刀抢劫,嫖客,诈骗,拐卖妇女,鸡头,流氓斗殴,”周擎又拍拍脸色惨白的郑学肩膀,揶揄的道,“吸毒,贩毒,开赌场,盗窃,有什么能耐?”
  另一个囚犯看到周擎这么贬低,心里很是不爽,便道:“周哥,你不也是盗窃吗?你又没比我们高级多少!”
  周擎继续嘿嘿道:“笑话!我盗窃?告诉你们,这绝对是冤枉我的!你们等着瞧吧,真相一定会大白!我周擎行得正坐得直,全凭自己干保镖活挣钱,不沾吃喝嫖赌毒,怎么可能去盗窃?只怪那个冤枉我的人关系太硬,所以就把我关进了这里!要不然,我此刻正在外面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和我女朋友一起花前月下谈恋爱,孝敬父母双亲,平平安安的过着小日子!”
  周擎故意将脸对着郑学,大声道:“郑学,你说是不是?”
  郑学的脸惨白,他不得不想起很多事情。
  ********
  监房里并不冷清,虽然人流量并不大,但是总是出出进进的不少。
  龙镔看着无一例外要穿上统一制服的囚犯们,觉得大家的脸孔已经完全模糊,失去了各自形体的区别,似乎所有人的特征就只是那个囚衣上的代码,****号而已。这里所有的代码所表示的就是全部都是与触犯国家法律的行为有深切关联的人,至于谁的五官特征、肢体的长度形状就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代码的内涵就是告诉大家——这是罪犯,这是犯罪嫌疑人。
  飙仔自然又开始了对“新生们”的调查和调教运动,污秽不堪的监牢秩序对于那些管教大爷们来说是大大的好事,他们基本上都是围坐在一起聊天,间或忙乎一下工作,要么炫耀一下身份的权威,一般情况下就是依靠飙仔他们这些牢头号长清理整顿监房里囚犯们的坐牢行为的。
  龙镔看着光暗不一的失去了毛发长度的一大摞脑袋,看着那脑袋下晃悠着的刺目代码,罪?什么才是罪?罪犯?什么才是罪犯?
  没有作为就不会有事,只要行为挑战了法律就已犯罪,行为不仅是射向法律的子弹,更是射向自己的子弹,子弹的反弹终也伤害了自己。然而,犯罪就是罪犯吗?“罪”的所有外延和内涵又是什么?
  ······
  龙镔的思维里总是如此这般的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他抽烟越来越多,越来越没有节制,这些年来的事情他越是回忆,就越是难解,他甚至想到假如当时他把郑学打死了,那他又会是怎么样一种心情呆在监房里?又会是在监房里思考一些什么东西呢?
  生命中有那么多不舍,灵魂里有那么多牵挂,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必须在自己拥有了生命的自由这个前提下才可以敞开生命的怀抱的!
  龙镔紧紧的咬着牙,看着这群也是在活着的光头,看着这群不断的改变着空间三维位置的代码,心里隐隐作痛。
  他突地大喝一声:“行了!飙仔!大家都是苦命人,何必相互作践!?进了监房就已经是罪有应得的苦难了,谁不难受?有那个必要到别人身上找乐子吗?!难道你们这样折腾他,你们就舒服了?”
  飙仔和其他几个人这些天来已经比较折服于龙镔和周擎,况且龙镔是个大方的大款,就算心里觉得龙镔多事,也不好扫他面子,飙仔嘻嘻的住了手,道:“龙哥,闷得慌吗!再说啦,那监规是得背熟的。”
  “那我问你,为什么我们要背监规?”龙镔道。
  “那还用说,不就是因为我进了号子吗?”
  “不进号子你会背吗?”龙镔继续问。
  “那管他个鸡巴屌!老子海宽的自由世界!”
  “自由世界?你有自由的打算吗?”
  飙仔愣住了,一屁股坐回铺上,道:“有个屁!过一天算一天,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判刑!到了自由的那天再说!”
  龙镔将那个正跪在地上的新来囚犯拉起来,似乎自言自语的道:“到处都有子弹,那里有什么自由!”
  ******
  周擎遵照龙镔的指示原则,持续不断的给郑学施加压力,对郑学无限制的灌输劳改农场的恐怖,自由的宝贵还有郑学所犯罪行的法律后果。
  这些事情郑学早已知道,但是他的潜意识里的恐惧却在周擎的诱导下极度扩张,他越来越渴望自己的无罪释放,渴望自由,渴望历史倒流让他回到从前。
  虽然他一直警惕着周擎的用心,但是到底牢房不是人想呆的,极度的寂寞躁闷忧愁还有恐惧令他渐渐有了向周擎谈论的欲望。
  更何况周擎努力的对他好,常常和他聊天,帮助他打发悲哀的时光。人啊,不管在哪里,都是需要可以倾谈的朋友的。
  这天,郑学抽着周擎递给他的好烟,和周擎聊着聊着突地流泪道:“真苦了我的母亲!我好后悔啊!”
  周擎暗暗一喜,只要你郑学后悔就好办了!他也长声叹道:“是啊,我们都是年轻人,坐牢嘛就当做是磨练一下自己,可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们呢?最心痛的还不是他们?我们自己无所谓,可他们却在外面替我们伤心流泪!郑老弟,你想想,有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郑学的眼泪唰唰流了下来,接上周擎的话头艰难的道:“再回头已是百年身。周哥,你看我还有希望出去吗?”
  周擎幽声说道:“老弟,你的事情呢,我也听说了,的确要是你以前的背景那是必定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警察也搜过你们家了,你的背景也没有了,现在没钱没势,你说你没有参与,没有犯罪,可是人家有证据指控你啊!还不就是任人宰割?我看啦,最辛苦最吃亏的就是你的老母亲啊!”
  郑学彻底被击垮了,哽咽抽泣。
  周擎接着道:“其实要说你的事吗,只要有人肯帮忙,肯定不会有大事,再怎么说你家以前还是有很多关系的,是不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问题的关键就是你得用钱去铺路!小钱肯定办不成事的!这个你也知道。”
  郑学恨恨的捶打着他那已长出几毫米毛发的光头,烟灰飘落在铺上,附着在囚衣上,有若一动不动停歇着的昆虫。
  周擎口风一转,尽量压低嗓子说道:“我告诉你,老弟,姑且不说以前,就说你在号子里,你就又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
  郑学不知周擎说此话何意,用衣袖在脸上一抹,擦去泪痕后疑惑的问道:“什么最大的错误?在号子里?我能犯什么错误?”
  周擎冷笑一下,还是低声的道:“你不应该花钱买通囚犯意图报复龙镔!告诉你,你这叫做罪上加罪!”
  看着郑学那如闻惊雷的神态,周擎在他肌肉紧缩的肩上轻拍两下,轻松的道:“别怕,别怕,你也不用对我这么防备!你那叫人赃俱获,铁证如山!只不过龙镔觉得大家以前都是一个学校的大学同学,大家又都是难友,他不会计较你,更不会向管教或是警察举报你。他不愿意将你们以前的恩怨误会带到这监牢里来!只不过他要我转告你希望你不要再干这种事,万一被其他犯人利用了就不好!老弟,这里可是有‘举报犯罪有功’这条规定的啊!”
  周擎看看郑学木楞的表情,叹了一口气,道:“你好好想想吧!”说罢倒头就躺下,留下郑学在那里独自将心情翻江倒海。
  屈指算来,龙镔进看守所已经有七天了,这期间律师来了两次,无外乎就是看看龙镔,亲自探视一下龙镔的身体和坐监情形,三十万的律师费就得做三十万的事,起到三十万的作用。
  算算日子已经是到了二月底了,龙镔决定听从周擎的意见。
  这天龙镔从铺上下来的时候,一个踉跄砰地摔倒在地,不能动弹,口中痛苦的直叫唤:“哎哟,哎哟!我的腿断了!我的伤腿又断了!”
  龙镔的伤是众囚犯都知道的事实,龙镔曾经有意识的跟他们比较过身上伤疤的长度。一见最讲义气最够朋友的龙镔出事了,飙仔和囚犯们大声叫喊管教过来。
  管教们一看是领导早有特别指示的龙镔摔伤了,尽管心里有所怀疑却也不敢怠慢,立即汇报所领导。
  所领导立刻通知龙镔的那个著名律师,同时又立即安排看守所里的所谓医生进行检查。这个医生自然也遵照著名律师事先的吩咐,作了该名囚犯必须尽快去大医院全面检查的建议。
  在两名主办警察的押解下,医生经过X光、B超、CT扫描,得出了病人颅腔里尚有肿块、必须做手术取出腿上钢板的医学结论。只要有了大医院医生的证明加上看守所医生和领导的签字,律师自然就有门路给龙镔办好取保候审外出就医的手续。
  ※※※
  根据取保候审的规定,龙镔是不能与涉案相关证人会面或者联系的,而且由于龙镔是以就医的理由进行取保候审的,所以龙镔索性什么地方都不去,他被大家安顿在长汉市人民医院里一间最好的病房。
  两名主办警察和市局法制办的警察没想到当事人龙镔的朋友对他们的回报竟是如此丰厚,他们从家人口中得知已经将价值几千的名烟名酒送到了他们各自的家里,此外还有一个内装四千元的红包。凭他们丰富的阅历就可以肯定,这个取保候审的囚犯既不会逃跑,也不会有事,再说啦,那保证人可是非常具有名望的大知识分子。但是既然他们够意思,那么自己也得够意思。
  这个保证人是德老的一个好友,名作家。德老只来医院见过龙镔一面,坐了半个小时就走了。
  龙镔已经入院两天了,这天主办警察又来找龙镔问讯案情当中的细节。石伟他们只得在外面等候。问讯完了,石伟一见警察同志出来,连忙笑嘻嘻的塞给看守两包大中华,恭敬的道:“您辛苦了,辛苦了,咱们去吃顿便餐吧,您看,也到晚餐时间了!”
  警察们也友好的笑笑,一个人道:“嗨,这么客气干什么!不用不用,”向里面挥挥手,道,“你们聊吧,我们得回去了,这医院的味道可不怎么好闻。”
  石伟、海涛、秋雅、杜慈目送着警察们离去后才进来,秋雅立刻向着龙镔扑了上去,亲热的在龙镔脸上亲了一下,龙镔搂着秋雅柔柔的身子,轻轻拍拍,复又对大家露出笑脸,说道:“好家伙,石伟,你还整天嘟囔什么‘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现在你还带头违反!”
  ……
  寒暄一阵之后,石伟边看电视边漫不经心的谈论起了龙镔的手术问题,他关切的却又信口说道:“老六,我给你问了医生,医生说三天后天你就要安排动手术了,奶奶的,你的血型太稀有了,我可告诉你,报纸上都说了现在全国几百万艾滋病人有20%都是输血引起的,一旦输进去了艾滋病人的血,那你就完了!我看,你动手术还是得找静儿帮你忙,上次就是她输血给你的。”
  石伟的话登时造成大家的慌乱,杜慈没想到石伟居然泄露这个静儿要求她保守的秘密,急忙掐了石伟一把,石伟眼睛一瞪,道:“我靠!难道我说的不应该?现在靠卖血维持生活的人这么多!谁知道医院的血是不是经过了化验?我这是为老六着想!”
  秋雅则惊讶于石伟话中的事实,她没想到静儿居然是和龙镔一个血型。龙镔则是猛然联想起静儿在无锡她家时跟自己说过的话,这才恍然大悟。
  龙镔看着秋雅有些醋意的表情,只得讪讪笑着,不做言论。
  ※※※
  秋雅用手轻轻搂着静儿的腰,试探着问道:“静儿,石伟说上次是你给龙镔输的血,这是不是真的?”
  静儿的脸泛起了红润,有点自感小偷般的羞愧,她垂下眼睑,颇有些不知如何表达,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对你说。”
  秋雅的情绪复杂得很,她知道静儿一直在暗恋着自己的未来老公,对静儿居然和龙镔有相同血型这个天赋的事实,对静儿的血居然在龙镔体内流淌,居然和龙镔血水交融,她由来心里一阵浓烈的嫉妒和酸楚,只见她酸酸的道:“你哪里用得着说什么对不起啊,我还得好好感谢你还来不及呢。静儿,等龙镔出来后,我们一定要感谢你的。”
  静儿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继续聊下去,两人顿时沉默不再言语,秋雅搂着静儿柔软的腰肢的手渐渐有些松垮,气氛变得非常微妙的尴尬。
  杜慈死死的将石伟揪了一把,石伟不得不领会杜慈的意思,于是哈哈笑着,将身子实实的压靠在酒店的沙发上,夸张的道:“哈哈,妈妈的,我们人类,哈哈,真是滑稽有趣得紧,哈哈,老天爷也无聊,哈哈,大家都是眼耳鼻嘴五官七窍,都是蛋白质脂肪水的无机物和有机物的混合产物,血红蛋白的功能不就是输送氧气和肥料吗?干吗非得那么麻烦分什么ABCDEFG血型?真他奶奶的上帝造人时没事找事干,就一个统一的标准型号不就可以一了百了吗?!哈哈,象植物那样,多省事,想怎么嫁接就怎么嫁接,柠檬口味苹果、香蕉口味苹果、桔子口味苹果,多方便!哈哈,哈哈,啥时候心情好了,给它来一个西瓜口味,菠菜口味,草莓口味,哈哈,那就爽呆了!哈哈,要是老六也像苹果那样方便折腾就好了,到时候我就成立一家种植改造公司,面向市场生产出秋雅型龙镔,石伟型龙镔,海涛型龙镔,哈哈!”
  杜慈连忙噗哧一笑,用手指戳了石伟一下,故意道:“瘪三,真不知道你这个猪脑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老六能象苹果那样折腾吗?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灵长类生物,得遵循自然法则啊!他的血型那么特殊,能随便输吗?输的不好不对的话,是要死人的!”
  石伟还是哈哈一笑,转又用无比羡慕的口气说道:“奶奶的,现在老六可不是普通型生物,那可已经是身价千万的大富豪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穷得连饭都吃不饱农村山里娃了!静儿,要是我有你的血,我是你的那个什么RhAB血型就好了,那我就要作价一万块钱一毫升卖给他,哈哈,我只要卖一百毫升就变成了百万富翁,要是卖了五百毫升的话,那我不就中了福利彩票特等奖五百万吗?!哈哈,哈!”
  石伟立即一副谄媚的表情对着静儿道:“静儿,咱们老朋友了,打个商量签个协议吧,这样我做你的特种血液代理经纪人,我只要30%的代理经纪人费用!有钱大家一起赚嘛!怎么样?”
  静儿看着石伟那副搞笑的模样,心里直想笑,却又忍住转头看看秋雅。
  石伟立刻大声说道:“秋雅,小平爷爷都说了,先让你们一部分人富裕起来,再让你们这些大款带领我们走向共同富裕的道路!难得静儿愿意卖血给你的龙镔,你不会这么孤寒这么小气吧!秋雅!!秋雅!!”
  静儿适时的拉过秋雅的小手捂在手心里,也笑笑的说道:“秋雅姐,你说,我答不答应让他做我的经纪人?”
  ※※※
  刘光华早已向石伟屈服,现在还存在麻烦的就是雯丽。任凭秋雅和静儿、杜慈如何对雯丽做工作,雯丽始终没有正面答应她们做伪证的请求。
  秋雅已经泣不成声了,雯丽也是在不停的哭,秋雅抽泣着挣开安慰她的杜慈,哽咽着道:“雯丽,只要你答应按照我所说的作证,随便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
  雯丽还是不说话。静儿实在没法子,只得采用卑鄙的招术说道:“雯丽姐,当初你不是也向警察隐瞒了廖业的行为吗?廖业是个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才是罪魁祸首,他阴谋陷害龙镔,又间接造成郑学的伤害,对他这种坏蛋你都要回护,为什么对龙镔你却坚决不肯作证呢?我知道你是怕对不起郑学,可是如果你不这么说的话,那你就是活生生的将龙镔推向监牢!就要开庭了,检察院也在找你询问口供,你还这样不言不语,你总得告诉我们你的打算啊!”
  静儿用手挽着雯丽的胳膊,过一会儿,断然的说道:“你放心吧,就算常成真的和这件案子有什么牵连,也一定会没事的!龙镔当时可是为了救你才出手打伤郑学的,换了我,就是宁可自己坐牢也一定向法庭说出对龙镔有利的证词,绝不可能对他落井下石的。真相,什么才是真相?
  静儿柔柔的抚着雯丽的手,轻声道:“雯丽姐,你仔细回想一下,龙镔从始到终有没有做个一星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在他的帮助下考上大学,对不对?你再想想他小时候有多可怜?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既要读书又要抚养瘫痪的爷爷,多不容易啊!”
  ……
  终于雯丽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面容憔悴不堪,声音梗阻的道:“他难道不恨我吗?不是因为我,他怎么会成为逃犯?以前我和他分手,他难道就不…”
  杜慈立刻将这句话电话告知守候着龙镔的石伟,石伟又第一时间把对话动态告知龙镔,龙镔冥神思索了一下后,告诉石伟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杜慈顿时长舒一口气,真诚的看着雯丽的迷离泪眼,无比真诚的道:“雯丽,龙镔刚才要我转告给你两句话。第一句是:如果他恨你,那么当时他就不会出手救你,他问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他用自己撕下的衬衣给你包扎过手上的伤?第二句是他问你还记不记得齐爷爷临死前的那个夜晚?”
  雯丽知道手上伤是被包扎过的,当时在医院里有医生跟她说过,当时她还以为是别的那位好心人,没想到竟然是龙镔!至于齐爷爷临死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夜晚,那个夜晚……
  雯丽的心抽搐了!喃喃声道:“他,他什么意思,他…他什么意思?”
  静儿连忙用手抚慰,试图舒缓她紧张的身躯,道:“雯丽姐,他的意思就是凭他那么有良心有情义,你说假如你在这件事情上帮助了他,他能不报答你吗?能不感恩你吗?怎么可能记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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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郑学已经得知龙镔离开了看守所,以就医的名义办好了取保候审,这可是关系户的专利。自己的母亲就一直没能打通这路子,所有的人都对他们避而远之,百般推托,司法部门也很正义的表示:犯罪嫌疑人的社会危险性很大,案件的情节、性质严重,数案并发可能判处重刑,有可能构成对社会的危害,有可能妨碍刑事诉讼活动,等等理由,拒绝他们的取保候审申请。
  真没想到龙镔居然有路子办好这个手续!
  他真是又酸又气,周擎知道他的心意,便凑上前理解的道:“老弟,是不是看到龙镔出去了心里有些不平啊?”
  郑学正在懊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也学龙镔那么狡猾就以受伤需要就医的名义去办理取保手续,没有答话,只是表情痛苦的摇着头。
  周擎拍拍他的肩膀,开解的道:“别那么难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钱有势就是大爷!你知不知道龙镔他请了谁作他的律师?告诉你吧,就是你们长汉市最著名的那个***大牌律师!试想,那个大牌律师多大的名气啊!岂可是普通人花得起这个高昂的代价请他?”
  这个律师郑学他知道,当时母亲也曾请求他帮忙打官司,可是那个大律师过了几天后就回绝了,理由就是这件官司太难打,没可能无罪开释,而且要价也太高。而母亲早就已经为了父亲和自己的事情花光了那些正规的工资收入,家里的其他钱又已经被政府没收。
  郑学死死的咬着嘴唇,嘴唇刻上深深的牙印。这时一个囚犯接上口道:“妈的,什么才叫大牌著名律师?就是只要他接下的案子就一定是包赢不输!可惜就是老子没本钱请他!要不然早就出去了!”
  另一个囚犯也接上口说道:“你s h#it啊!大律师不是随便什么案子就接的,万一打不赢,那是有损他辉煌光荣的名声的。这个年代,律师的名气比什么都重要!有了百战百胜的打官司名气,那银子就他妈的直往你怀里钻!海着呢!”
  再一个囚犯却嗤声道:“操!你以为那些律师就一个人独吞那些钱吗?你屁都不懂,说什么屌!”
  周擎等囚犯们七嘴八舌议论得差不多了,便递给郑学一根烟,又给大家发了一圈,道:“老弟,号子里不是你这种大学生呆的地方!你难道就不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要是我啊,只要能离开这个地狱,什么我都答应!你想想,你以前在这里受了多少苦,他们都告诉我了,你再看看你的身上,你的下身,这一身伤痕这一身皮肤病,再不赶快治疗,当心后遗症啊!”
  周擎仔细的观察着郑学的神情,诚恳的说道:“人生如梦,本来也就那么几十年,假如真坐上十几二十年牢,那出来的时候早就是废人一个了,还记个什么鸡巴仇!有什么意思!就像我,尽管是别人冤枉了我,但是我也决不会记恨他!谁没有过错?有什么不对大家坐下来谈谈,给个合适的补偿,有什么不能皆大欢喜的解决的?你是个聪明人,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个道理,你没有理由不懂吧?”
  郑学极其复杂的看着正在侃侃而谈的周擎,突地低声说道:“周哥,你太厉害了,这样吧,你也给我讲个明白,你是不是龙镔专门请来的说客?”
  周擎被他这句话弄得很有些难堪,他琢磨了一下,便道:“随你怎么想,就算是说客也只是希望你们和解,化敌为友,同时也知道你的处境堪危,想给予你一点帮助。”
  郑学看着周擎,复又看看昏暗的监房,再看看那些苦中寻乐的囚徒们,迟疑的说道:“你们能给予我什么帮助?”
  周擎努力的思索判断着郑学的心态,好一阵子后才低声道:“我想办法说服他们打通关节也把你办个取保候审,然后给你们安排一个面对面谈话的机会,大家有什么说什么,你也可以自己亲自出去活动关系,怎么样?”
  郑学心里突狂喜一下,空气,自由的空气!他极力保持脸色的镇静,道:“那你们有什么条件?要知道,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打伤我的凶手!这是一个谁也不能否定的事实!”
  ※※※
  郑学他妈不可能把他父亲遗下给他们的宝贝告诉郑学。对于那笔郑学父亲留下的金钱,她也不敢轻易动用,这毕竟是笔危险的钱,这钱得留着到万不得已时才能动用。为了筹措活动资金,她甚至将长汉市的那套房子抵押给了银行贷款十三万,反正那套房子已经不安全。
  她不断的写信安慰儿子,她身体很好,现在她正努力的帮他活动,要他好好在看守所里保重自己。
  郑学看了母亲的信,知道母亲太本分,就算是想办法活动也估计很难有什么实际效果,当然,他并不知道母亲正在进行的危机交易。
  从监房里写出去的信件是必须经过检查的,石伟不敢告诉母亲他的秘密决定。
  这天已经接到外面新指示的周擎把郑学拉到一边,低声告诉他道:“他们已经帮你计划好了,因为你的案子太严重,所以要想获得取保候审,第一你一定要有立功表现,第二必须要有你已经身患恶性传染病的医学鉴定。那第一件事就得你自己想办法,第二件事吗,只要你配合,我们自然帮你搞定。”
  石伟反复权衡,虽然极度讶异于土包子龙镔的关系,但还是决定接受周擎的建议,这样自己不但可以呼吸几个月来的自由空气,而且也可以想办法弄清楚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更可以自己和母亲一起为逃罪去想办法。
  他立刻向警方申请自己有内情要举报,声称他已经回忆起了别人的犯罪罪行。
  他把他知道的有关进哥他们一伙人的事情包括他风闻的都全部捅了出去,他以前可只是稍稍透露一点的,上次警方审讯的时候他总是在极力对自己进行无罪的辩解。他不会再对那些受过自己好处的干部们抱什么幻想了,他要亲自登门请求他们看在以前的份上给他帮帮忙。
  这一切都得在取保候审的人身自由下才能进行,对龙镔的仇有的是报复的机会。
  四天以后,郑学又向看守所管教声称自己不但已经传染了恶性疥疮,而且先前一直没治好的梅毒已经发作,自己感冒发烧,说不定还因为以前吸毒传染上了艾滋病!
  有了医生开出的恶性疥疮和三期梅毒的证明,加上郑学无限夸张自己的伤残痛苦,再加上郑学的立功表现,郑学如愿以偿的得到取保候审,也安排在人民医院就医。
  周擎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这天,进宝他爸满怀愧疚的向警方道歉,说丢失的钻戒已经找到,目击证人也表示自己当时由于紧张和担心,因此也误会了周擎。警方自然在提审了周擎录了口供之后,把他放了出来。
  ※※※
  出于对龙镔的安全紧张,石伟和海涛一直在医院里进行夜间陪住,当然也少不了秋雅。
  龙镔的笔记本电脑一直是打开的,通过一台专用手机接通网络,关注着世界股市和原油期货的变化,也时刻保持和长安金融基地里阿力他们的联系,钱老、薛总也常常打电话来问候他。
  这又到了夜间,明天就要动手术了。海涛坐在凳子上看着书,石伟则躺在另一张床上美美的看着《康熙微服出巡记》,兴高采烈的评述着。秋雅正缩在被窝里,头枕着龙镔的胸口,看着同样靠在床上的龙镔操作着摆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
  海涛把那些报纸杂志都看完了,他不喜欢看电视,历来就看得少,他抬头看看电视,突然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石伟的意识形态了,便道:“石伟,你小子看电视就安安静静的看,干什么还得这样表情丰富,说个不停?”
  石伟呵呵笑道:“好看,好看,这片子不错,影射现实!这个康熙皇帝除了有点好色外,满可以当个合格的共产党员了。”
  海涛嗤笑一声,道:“你就不觉得这个什么《康熙微服出巡记》是那些制片商纯粹为了商业利益而杜撰出来的低俗电视剧?虽然可以让观众产生某种感慨的联想,但终归虚假得紧!真不知你这个家伙为何看得这么津津有味!没品味!”
  石伟学着山东话呀呀怪叫道:“你个贼驴蛋海涛!我没品味?你丫的,肚子老婆回去了,晚上不看电视看什么屌?你是不是要我骨碌双眼看老六他们两口子亲热?我又没得电脑玩,出去上网你又不准,你再这样,当心我操#你!”
  秋雅不由的用手紧了紧龙镔,偷偷的用嘴唇在龙镔脸上亲了一下。
  秋雅今天非得要跟龙镔一起睡,怎么说都不回去,龙镔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原因。只有石伟知道,因为明天极有可能静儿又会输血给龙镔了,秋雅心里有些不平衡。
  龙镔搜索了各大网站的信息资料,又和阿力他们交换了意见,都觉得现在原油期货还继续保持升势,没什么好担心的。
  看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龙镔轻轻将躺在怀里已经睡熟的秋雅放到枕上,起床去了厕所。
  从厕所出来,石伟神秘的对他招手,龙镔走了过去。
  石伟低声道:“老六,医生都说了,你脑袋里的那个淤血还在那里,最好尽早动开颅手术,你为什么坚决不动啊?”
  龙镔摸摸光头,看着海涛和石伟,道:“以后再说吧,现在不是动的时候。对了,我问你们,是不是廖业和常成不敢来长汉?不是说警方已经要求廖业立刻回来吗?还有,你们得保证雯丽暂时不要与警方接触,一定要做通她的工作。”
  雯丽是在从上海飞到长汉市后才给常成挂的电话,告知常成她回学校去了,当时常成根本就不在意,没把这事当成回事,特别是常成在这么多漂亮MM的讨好包围下,已逐渐没了以前的那种在学校的寂寞,他甚至还觉得雯丽走了还是巴不连得事情,免得碍手碍脚,父母又老是拿着雯丽教训他。
  没想到雯丽走了五六天,学校保卫处就受警方委托向廖业打电话,要求他尽快回长汉市就龙镔伤人一案配合警方调查。这下,廖业有些慌神了,特别是当他从同学口中打听到龙镔已经被抓到后才发现:原来世界上的事情绝不可能是自己想怎么样玩就能怎么样玩的,事情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怎么办?
  常成更是感到自己的底气不足,廖业的话有道理,既然龙镔已经被抓,那么龙镔肯定会说出刘光华的事,而刘光华为了洗清自己以前隐瞒重大情节的污点,必定就会向警方全盘说出廖业,这就是为什么警方要求廖业回去配合调查的原因!再者就是雯丽并没有回学校,电话也关机,无疑肯定就是想帮助她的旧情人龙镔,而且她肯定就是和秋雅她们在一起,要不然警方也不会也要求雯丽回去!
  常成或许是想把自己撇清的心情太急切了,便对廖业说道:“老廖,我的问题就是在于那一盒录音磁带,但是那是死无对证的东西。我可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将来也绝对不会改变,你可得在警方调查时把握住自己,绝不能把我给说出来,你那么能说会道,这次一定能顺利过关的,我在外面想尽千方百计照应你,怎么样?”
  廖业心里暗骂:我操#你 妈 的逼!你想把屁股擦干净,没门!不掐住你的七寸,那我能安然无恙吗?你早就下水了,只要我有事,你就一定会有事!廖业的表情却是一种凝重和牺牲的壮烈,道:“常总,我廖业别的不懂,就是知道义气这两个字怎么写!这个你就放心吧,没说的!不过我要想能逢凶化吉,那就得靠您的援手了!”
  他顿了顿又做深思状,道:“还有一件事情得提醒,秋雅知道一些内情,不知道她会不会把屎盆子扣到我们头上?这你得有些准备才行。”
  常成闻声重重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懊悔的道:“我真是个笨蛋!”
  廖业宽声安慰道:“常总,这都是您以前死心眼时犯的小错误,这没什么的,你大可通过她家里对她施加压力,她不敢乱说的,况且这构不成证据。”
  常成想想,急忙拨号。廖业又出手制止了他,并惊讶的道:“哎呀!我们真不该当时对石伟他们通风报信的,这难保不把我们牵连进去啊!”
  常成猛然被这句话想到自己曾经给龙镔写过几封电子邮件,虽然他没有署名,但是那可是他的电子信箱!这,这,这……
  常成艰涩的抬起头对这廖业说道:“该死!我给龙镔写过几封信!”
  廖业顿时满脸惊讶的样子,用手在大腿上拍了一下,站起来又坐下,站起来又坐下,同志情感的真诚焦急和担忧溢于行表。
  常成后悔死了,廖业紧紧的盯着常成,好久之后才幽幽的道:“常总,郑家垮了,郑学也是一个重刑犯了,我们再没有以前那种对郑家的顾虑了,死老虎是咬不了人的!您家里关系这么硬,还是不用怕他们,龙镔又只是一个乡下土包子农民,我想,只要我死咬着牙不承认,警方也拿我没辙,你再到外面活动活动,我们还是没事的!”
  常成已经被廖业的话彻底左右,他急忙道:“那老廖,你要我要怎么做?”
  廖业停了好久才道:“这样吧,我先回长汉市咨询一下我那些懂法律的朋友,看到底我们当初的计谋是不是真的触犯了法律,我再亲自去摸清楚情况后再到学校保卫处报到,你就呆在上海,等我的进一步消息,怎么样?你放心,我就是遇到再大的危险也不会把你供出来的,只要你记得我的义气就行了。”
  廖业故意把个“供”字说得很重,常成听在耳里觉得这个“供”字很是刺耳,但他来不及品味这个字的背景含义了,他已经被廖业的牺牲精神感动了,很是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听从龙镔的挑拨离间,现在看来,廖业真的是最佳助手!
  就这样廖业赶回了长汉,不过他没有住进学校,而是在另外一所学校的招待所里住着,常成给了他一万块经费。经过几天的秘密跟踪调查他就发现雯丽果不出所料就和杜慈她们呆在酒店,龙镔竟然已经出来在医院治病,后来他在医院里看到郑学的母亲他立刻跟踪,竟然发现郑学也就呆在这所医院!
  这可是超级大事,常成不得已,只好赶回长汉和他进一步商量。
  哪怕医生再怎么对龙镔讲解脑内淤血的危险性,龙镔也坚决不做开颅手术,就是外公德老亲自试图说服、钱老电话命令强迫也无济于事,龙镔的倔强终究使大家放弃了口水的努力。
  取钢板只是一个小手术,秋雅担心归担心,却暗自庆幸静儿不会再输血给心上人了。手术两天后,虽然伤口依旧那样涨痛,但龙镔坚决要求到厕所完成大便排泄任务,谁也拿他没法子。
  龙镔这时正靠在床上吃着他们打来的营养午餐,石伟看着龙镔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又开始想着整蛊,他哀声叫道:“农民!农民就是农民!老六,看来你终究是个农民!原本以为你成了千万富豪之后就会改掉那粗俗不堪的农民吃相,可以如我这般姿势优美、吃态高雅,你看你,还是这样吧唧吧唧的吃,跟猪一样!”
  龙镔懒得理他的无理取闹,照样吃着自己的饭,三两下吃完后,又把汤全部喝光了,秋雅柔声问道:“饱了吗?给你削个苹果,好吗?”
  龙镔放下饭盒,对秋雅露齿一笑,道:“饱了,不过,再吃个苹果也无所谓,辛苦你一下。”
  石伟眼珠子一转,接住话头不依不饶的喝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吃这么多你又得拉这么多!你倒好,吃了美食!你不知道那美食在你消化器官里打个滚就变成了大便?!你是不是准备等下要仙女般的漂亮MM给你倒那臭不可闻的废物?吃吃!就知道吃!”
  海涛笑着骂道:“你这狗日的怎么这么恶心?老六在吃东西,你就偏生说那个?”
  龙镔看着秋雅羞红了脸,便也呵呵笑道:“老大,这家伙欠揍!不把他揍一顿他不会老实的!”
  海涛装势打去,石伟弯腰逃窜,正在这时电话响了,石伟借机叫停,听着听着脸色一变,挂了电话后飞速的说道:“他妈个逼!肚子打电话告诉我,常成廖业找上门来了,居然到酒店把雯丽叫走了!海涛,你和我去看看,秋雅和周擎就陪着老六!快走!”
  廖业常成正和雯丽坐在酒店的三楼的咖啡厅里,杜慈和静儿坐在隔邻的桌子上,明目张胆的监视观察着他们,这可是石伟的要求。
  常成廖业对此故意视若无睹,先是廖业开口说道:“雯丽,你一声不吭的回长汉,你不知道,常哥有多担心你,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找遍了整个上海,就差没报警上电视发寻人启事了!”
  常成也以责怪和担忧的口气说道:“雯丽,幸好你第二天打了电话给我,我才放下心来。雯丽,你以后不论要去哪里,你都先给我说一声好吗?我们两人可是相互照顾才行的。另外我已经帮你向人事部请好了假,不会影响将来的聘用的。”
  雯丽不知不觉流下了泪,常成的意思她明白,可是未免太虚伪了,但是她不知道怎么样去反驳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反驳,她只能在心里想对常成大喊:你不要再骗我了!不要再骗我了!
  杜慈可就不爽了,她故意大声的对这静儿说道:“静儿,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既卑鄙又无耻,那脸皮厚得连飞毛腿导弹都打不穿,那心肠坏得连狗都不吃!”
  静儿微笑一下,却道:“杜慈姐,来喝茶吧,茶能清心明目洗耳。”
  常成廖业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廖业针一样的眼睛盯看着她们。杜慈把眼一瞪,道:“看什么看?”
  ……
  石伟海涛很快就赶到了,和杜慈静儿他们打了一个招呼之后,直接就坐到廖业、常成那张桌子上。
  海涛气势逼人,压抑不住的恨意从眼底射出,毫不留情的罩在他们脸上。
  石伟则夸张的搂着廖业,怪声叫道:“哟嘿!这不是二哥吗?好久不见,在哪里发财?”
  廖业心里毕竟有些发嘘,非常不自然的试图将石伟的手从自己肩头掰开,偏扭着身子也打着哈哈道:“哦,是海涛,石伟,你们,怎么这么巧啊?”
  石伟又是变态的笑着道:“哈哈哈,不巧不巧,我们是特地找你来的,这么久咱们兄弟没有谈心了,得好好聊聊嘛,是不是?”
  常成骨子里很傲气,站起身就对雯丽说道:“雯丽,我们走吧,我给你带来了一套衣服,你去试试。”
  雯丽没有反应,石伟看着常成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样子,嘿嘿声道:“急什么,急什么!都是老朋友了,坐下聊聊有什么要紧?这里的人你哪个不认识?不认识的话我当场就给你作介绍!这么急着走,你是不是想躲开我?安?常大老板?是不是作了什么亏心事就怕见到我和海涛?安?”
  常成廖业心里齐震,常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好一会儿才道:“笑话,我作什么亏心事?”
  石伟得逞不让,上前用双手把常成僵硬的身子按回到凳子上,道:“哈哈,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大家聊聊天嘛,开心开心,不用紧张,不用紧张,放松些。哈哈!”
  石伟叫来两杯咖啡,并要服务生将大家的杯子添满,举起杯子嘻嘻哈哈的道:“来,来,我们几个干他妈的一杯,再说正经事!”
  海涛故意不和被迫端杯的常成廖业碰杯,常成、廖业复杂的尴尬的一下。
  该入正题了,石伟皮笑肉不笑的对着他们俩道:“中国有句成语,叫做‘心怀鬼胎’,哈哈,不知你们俩怀的是什么胎,我可是怀的鬼胎,我就想请教一下二位,你们的好朋友铁哥们郑学正在医院治病,不知你们敢不敢去慰问慰问他?还有廖业,你的结拜兄弟同班同学龙镔,常老板,你的前任情敌龙镔,也在那所医院治病,你们敢不敢去见他?”
  常成被石伟的话逼得几乎没有退路,他尽可能平息自己的心情,道:“我今天没空,改天再说。”说罢,起身欲走。
  海涛铁一样的手立刻锁紧常成的手腕,眼睛一瞪,语气很重的道:“走什么!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去!”
  石伟也起身怪声道:“是啊,常老板,你怎么着也得表现一下革命兄弟的感情嘛!虽然你是上流社会阶级,但他们就算是罪犯,也到底是你的阶级兄弟啊!你可不能学那些没心肝的势利眼啊!”
  在石伟的安排下,郑学已经从刘光华那里知道了当时的一些情景,看着刘光华赌咒发誓甚至他还拿出廖业送给他的随身CD机作证,郑学回忆联想一下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信了。
  现在他看着常成和廖业在他面前虚情假意的问好,心底里的怒火几乎不可遏止!郑学并不是没大脑的蠢猪,他试着表达自己的疑点,强笑道:“真的好久不见,你们还是这么风度潇洒!只可惜我在上海只待了几个小时,还没见到你们就被警察抓了!”
  常成强自镇静的道:“唉,真是命运弄人!我当时正陪同父亲在和日本客人谈生意,没办法抽身,我安排了廖业去接你的啊!”
  廖业一脸愧疚接上口就道:“郑学,实在抱歉得很,当时*副总经理突然要我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等我忙完后赶过去,没见你在那里,打你电话你又关机,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郑学嘿嘿道:“廖兄,你打了我的电话?怎么我没有听到?我记得当时警察并没有搜走我的电话啊?到了公安局以后才被拿走的!你是不是过了很久才打我的电话?”
  廖业暗自气恼自己的自作聪明,讪讪的道:“是,是,我找了你好久之后才打的电话。”
  郑学已经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肯定这就是他们向警察举报的了,因为警察根本就不会将自己的电话关机!一个开通的电话是有很多线索的,当时警察就问过他那手机上所有拨出电话的来历!
  常成也恨透了廖业的蠢猪话!记得警察曾经打电话来问过自己,问郑学是不是和自己联系过,他都坦率承认了,并向警察表示自己不会帮助犯罪分子,所以就推托了郑学。怎么廖业这么笨呢!
  郑学出声招呼海涛石伟坐后,又问道:“常哥,廖哥,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被抓了的?咱们可是最好的哥们,你们怎么不来看我?给你们写信,你们也不回?”
  常成和廖业对视了一眼,廖业面对郑学的步步紧逼只得答道:“嗨,你给我们写过信?我们怎么没收到啊?我们还是在前几天才知道你出事了的。常哥还跟我商量说实习完后就来看你啊!是不是那信件被警方扣押了还是在路上丢失了?”
  郑学恨恨的在心里骂道:扣你 妈 的逼!丢你 妈 的逼!我操他妈!是真的,一定是这两个狗逼举报的,决不关龙镔的事!等老子再问问雯丽就可以肯定是不是他们设计陷害我的了!
  廖业和常成总算是礼貌的告别了郑学,石伟又拖着他们转到龙镔的病房。
  龙镔完全是一副坦然和热忱的欢迎态度,礼节性的聊着可有可无的天,秋雅却是满脸憎恶的表情,要不是龙镔事先已经对她约法三章要求,她说不准就会抡起手中削苹果的小刀对他们刺过去!
  等到常成廖业表示完慰问的意思匆匆离去之后,石伟就开始对龙镔发泄心中的不满了,他鄙薄的看着还在保持微笑神态的龙镔讥讽的道:“怎么,是不是很感动啊?啊?!是不是还想和他们继续畅谈同学友谊啊?老六?!老六!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孬种!你干什么不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我千方百计死了多少脑细胞才把他们骗到这里来,没想到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放过他们了!”
  龙镔的脸还是平平的笑,石伟更是火了:“还笑,笑你个鸡巴!我靠!”
  龙镔轻叹一气道:“三哥,别生气了,你先告诉我他们在郑学那里是什么情况?郑学是什么反应?”
  ※※※
  龙镔遵循律师的指点,在开庭审判前是不能和案件相关人见面或联系的,以免造成串供嫌疑,破坏司法的公正,所以就算刘光华、雯丽想来看望他想来当面表示内心的歉意,他也婉转拒绝,就连当天晚上郑学想见他,也被他谢绝了。
  要想万无一失,就必须周密考虑一切可能的后果,自己是不能出面的。
  然而又是非和郑学联系不可,石伟提出采用电脑聊天,两个人都用别人的QQ号码,到时候将所有聊天记录删除,并且将硬盘格式化掉就行了,这倒是个好办法。
  当然得安排雯丽先和郑学见面。尽管雯丽非常之不愿意看到这个对她构成巨大伤害的家伙,但是雯丽还是坚持着和郑学对了面,告知了廖业当时的对她所做的事情,郑学终于相信那件事情就是廖业常成设下的周密圈套。
  第二天晚上周擎带着另一台手提电脑和郑学来到特地定下的酒店房间,进行封闭式拨号上网。
  龙镔也在病房里上网,这两个QQ号码都是石伟在网吧花了二十块钱买的。海涛守在病房外面,而石伟、秋雅则围坐在龙镔的旁边。
  龙镔一等这个头像呈现在线状态,立刻就开始发送信息。
  龙镔特地给自己的QQ呢称改为“歉意”,郑学却自称为“痛苦的长枪”。
  (龙镔)歉意:你好,我是歉意。
  (郑学)痛苦的长枪:这真是特殊的对面,人生竟然开这么大的玩笑!
  (龙镔)歉意:对不起,我太自私了,通过这种方式向你表示歉意,实在有点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但是请你理解也请你相信,我为自己的过失,为从前给你带来的伤害表示深深的歉意,SORRY!
  (郑学)痛苦的长枪:表不表示都无所谓了,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
  (石伟恨恨的在一旁骂道:“妈的,还这么拽!”)
  (龙镔)歉意:我完全能感受你的心情,但还是请你理解,如果不是别人设计的圈套,如果不是因为我以为雯丽被你伤害了,我是肯定不会失去理智对你动手的。
  (郑学)痛苦的长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写道):就算如此,你毕竟造成了我受重伤这个不容否认的事实!如果不是因为抢救及时,我早就见上帝了!
  (龙镔)歉意:当时太紧张雯丽,所以下手就不知轻重,万分歉意!不知要怎样才能补偿你?
  (郑学)痛苦的长枪:补偿?什么补偿?你能让我回复如初吗?你能让我的家人活过来吗?龙镔,不是因为你给我造成的躯体痛苦我就绝不会沾上毒瘾,更不会被进哥他们利用,落个这样的地步!!
  (石伟怒不可遏了:“我操他妈的,居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到你头上了!”)
  (龙镔)歉意:长枪,我也同样在痛苦着。
  (郑学)痛苦的长枪:你有什么痛苦?有情人有兄弟又有这么强硬的关系,还请得起这么有名的律师,你有什么痛苦?我告诉你,我在监牢里受到过你无法想象的折磨!生不如死的耻辱!
  龙镔想了想,将呢称改为“歉意的子弹”后写道:我没有进行全身s h#it却做着必须全身s h#it的手术,我拖着被进哥打折的腿在建筑工地干着体力重活,我为了求得一饷之餐一宿之地历尽艰难困苦,而进哥却是你的朋友。
  (郑学心里咯噔一下,再看看龙镔的称呼居然已经把“歉意”改为“歉意的子弹”了,)(郑学)痛苦的长枪:别扯远了,说正事。
  (龙镔)歉意的子弹:今天和你聊,就是想和你一起弄明白当时的来龙去脉,我有罪,这我决不否认,但是你也得清楚,你也有过错,姑且抛开以前你对我做的事情,就说你和雯丽吧,你就有不可逃避的责任。
  (郑学)痛苦的长枪:到底我们今天是来划分责任还是来谈正事的?你怎么这么罗嗦?
  (龙镔)歉意的子弹:好吧,你要什么补偿?
  (郑学)痛苦的长枪:我要彻底的自由!
  (龙镔)歉意的子弹:你的事情太大了点,我的那些朋友能力有限,把你取保候审已经竭尽全力,你自己知道难度。
  (郑学)痛苦的长枪:那你能给什么?
  (龙镔)歉意的子弹:我只是一个农民,自己本身没有任何背景,希望你不要提不切实际的要求。你应该知道,我已经非常认真的表示了自己的诚意,你知道了当天的内幕,知道了上海的事情,我让你认清了你所谓的好朋友,你在我这个仇人的帮助下还得到了目前自由的空气,而你的朋友又给了你什么呢?
  (郑学)痛苦的长枪:你还要说什么?
  (龙镔)歉意的子弹:不要对我再抱这么强烈的敌意,如何?真正的仇人你不去恨,却对真正在帮助你的如此记恨,你再这么抗拒的话,我们的谈话就进行不下去了。
  (郑学)痛苦的长枪:对你的功劳我表示感谢。
  (龙镔)歉意的子弹:难道你对我的仇恨就要永久下去?
  郑学沉默了。
  (龙镔)歉意的子弹:那我以前受伤害的仇恨也要永久下去吗?
  (郑学)痛苦的长枪:你什么意思?
  (龙镔)歉意的子弹:我的意思你懂,我们彼此心照不宣。我希望大家一笔勾销,我再请求我的朋友给你金钱方面的补偿。
  (郑学)痛苦的长枪:你的意思就是要用钱买通我,要我改变口供,要我重新做伤残鉴定?然后你就可以无罪释放?而我就得继续失去自由,面对刑判的恐惧?
  (龙镔)歉意的子弹:请换个角度理解,怎么样?你应该清楚,就算我不和你交谈,我也最多判三年以下,说不定还会监外执行,我只可能为我自己的过错承担补偿,况且我也没有权利要求我的朋友为我付出更多。
  (郑学)哈哈,你能给我多少钱?
  (龙镔)歉意的子弹: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你找我那个朋友,一切由他操作。你要是不配和,我也决不强求,我可以不追究你当年参与进哥重伤我的责任,但是我的朋友会怎么做我就不知道了。我想,你不会希望受案机关使用某种借口变更保证方式或者变更强制措施决定吧!在侦查或者审查起诉阶段,是可以根据需要随时可以作出决定的。
  (郑学不敢再趾高气扬了)痛苦的长枪:真滑稽,都起些什么名字?!痛苦的长枪,歉意的子弹,长枪一痛苦,子弹也变成歉意的了!
  (龙镔凝神一思)歉意的子弹:朋友,美伊战争就要爆发了,即将就有很多生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难道那其中的有良知的士兵们手持长枪不痛苦吗?难道他们因为军令、因为求生、因为尊严、因为受辱等等原因而射出的子弹不包含心灵的歉意吗?谁愿意这样?还不是不得不的缘故?痛苦的长枪射出的都是歉意的子弹。
  郑学有点触动了,劈劈啪啪写道:理解你的意思,我马上和你的朋友谈。代我向你的朋友问好。
  龙镔关闭了QQ,石伟立刻拿过去格掉硬盘,这可是为了保险起见。大家都觉得事情差不多已经成了,就等周擎汇报商谈结果了,为了可以真正打动郑学,金钱补偿是必要的,郑学有好财的毛病,这叫“对症下药”!
  果不其然,周擎两个小时后就回来了,告知大家:郑学同意做伤残鉴定,随便他们怎么做手脚都接受,也同意了口供的安排,条件就是十万元身心补偿赔款,先付五万,法院对龙镔判决后再付五万。
  钱不是问题,只要可以尽快了结这件事就行,龙镔预感到只要美国一开战,利衡就要发生大事了!
  大牌律师立刻安排主办警察再一次录问受害者郑学的口供,并又做一次法医伤残鉴定,郑学果然配合!
  廖业壮着胆子把刘光华约出来问情况,刘光华如此这般的告诉他,他不禁大喜过望,没想到刘光华这么也能过关,他又厚着脸皮问雯丽,居然雯丽也没有向警察把他抖出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正在他和常成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郑学找上门了。郑学毫不客气的开门见山就说道,他已经从各种途径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他们阴谋策划的,他郑学反正是个囚犯,破罐子是可以破摔的,要想大家都好过日子,得答应他两个要求:第一你常成廖业得付给他十万才能补偿这个主谋陷害带给他的伤害,他才会不报复他们,第二就是得再付五万才能弥补在上海的背恩负义。如果不答应的话,他立即就向警方举报那次雇请进哥打伤龙镔的事情,并且还会要求警方追究他们在自己这件案子中的责任!这些钱他是要拿来洗罪的,如果不给的话,那他郑学不在乎多一条罪,反正虱多不怕痒嘛!
  常成气悔不已,可是这不给也得给,郑学哪里是头死老虎啊,简直这么一折腾就是头豺狼啊!
  好容易才砍到十二万,郑学坚决不准再往下砍了!常成粗粗算一下,自己从认识他郑学到现在,已经被他敲诈了三十万!
  廖业不能再不露面了,他强装镇静接受主办警察的问讯,果然警察根本没提起录音磁带和买贿刘光华的事情,只是询问了他当时的情景,他自然就以偶然撞见的托词混了过去。
  虽然这些证人的口供与以前的问话记录有出入,但是警方还是决定宣布案件侦查结束,正式将案件移送检察院进入审查起诉阶段。
  很巧合的日子,就是在北京时间2003年3月20日,这是美伊战争爆发的当天,也正是龙镔的故意伤害罪案宣布开庭审判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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