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里生活了好多年,不敢再登那座山,虽然我曾在那里流连忘返.自从在那座山上发生了那件事后,我只要攀登较高较险的山,我便双脚发抖心发颤.那事好多年前--------
我曾在某师级单位当政治教员,主讲哲学.当时正值普及哲学教育的时期,年轻气盛的我目空一切,追求完美.在空洞乏味的哲学课堂上我吹的海阔天空云山雾照,天南地北唾沫横飞.我有两种标榜自己的行为:或是上课只带一张巴掌大的提纲,或是带上数本外国哲学译本.不论带什么上课从不看教案,听课的战士,干部,领导都是提前进教室,我却总是踏着上课的号声进去.
普及本的哲学,就是那么几个定义,观点,那么几个逻辑,方法.我想多说多吹的时候,便对比举例,从马克思,黑格尔,佛洛伊德再到艾思奇,我发现人们最喜欢听 的还是吹的越远越好.我不想多讲的时候,便倒背双手,迈着方步,在教室里转来转去口授笔记.
听我的课的人很多,几乎课课爆满.其他课业机关的参谋干事总是找理由加班不去听课.
我的独立特行招来了一些非议,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其中就有一位大眼睛的女护士.她总是提前坐在右边第一排靠过道的座位上.在她的眼里我读出了询问,读出来诗句,看到了火焰.
我讲课总是目空一切,仰视天花板,偶尔的扫视几乎看到她眼中的火花.我必须视而不见,她经常寻机提问.
终于,一个周末的傍晚, 在营区后面的尧庙山半山腰的羊肠小道上,她拦住我说:怎么这么巧,正好碰到你,一起爬山吧.我没有选择的说:好阿.
爬山的羊肠小道不能并行,到了山顶才能坐下相视而谈.她那得体的询问,我不得不说,她的自我介绍却十分简单:一个城市女孩,当兵是卫生员,提干是护士.因为谈的投机,聊的愉快,不免有些晚了,我们是踩着月光下山的.分手的时候她又不失时机的提出下个周末傍晚一起爬山.
就这样,我们交往半年.我发现她面黄瘠瘦似有病态,她总是说累的累的.在我一再追问下,她才说在一次护理中不小心感染乙肝.有一天, 她电话让我去宿舍找她,其实那天她母亲才来.从她母亲那里我知道了她是某军副军长的千金.她母亲是来接她走的.当天傍晚,我俩一起爬山,那时候她体质很弱,我们爬的很慢,时间很长.在山顶的悬崖处她高喊:我还要回来!
她一阵晕眩,晃动了两下身子,差一点摔下山崖.我紧紧把她抱住,瞬间我心脏停止了跳动,吓得我一身冷汗,足有5分钟我俩谁也站不起来.下山我几乎是背她回来.
第2天她回到了她居住的城市,不久她的家人为她办了调动手续.由于我的高傲,她数次来信我没有回复,失之交臂,千里之外.
从此以后,我不敢再登那座山,害怕看见那里的一石一草,害怕看见那里的羊肠小道,害怕眼前闪现那山崖峭壁,害怕想起那惊险幸福的拥抱.
看到山,我便想起那座山,看见山,我便默默祈祷:愿它乡战友一生平安,它乡战友幸福妖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