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认干儿  （小小说系列之三十一） [复制链接]

•         冬天的寒夜是那样冰冷漫长，外面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三爷把整个脑袋埋进被窝里，一天的操劳使三爷很快进入梦乡，鼾声震得整个屋子在颤。
      三爷睡觉虽沉，可三爷的耳朵很灵，即使有只老鼠爬动三爷也听得见。那是文革时躲造反派、红卫兵的抓捕、批斗练出来的功夫吧。
  胡同里发出咯吱咯吱在雪地上走路的声音。三爷竖起耳朵，一轱辘坐起，睡意全无。深更半夜的大雪天是谁呢？有啥大不了的事不等天亮了再说。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三爷麻利地从被窝里出来，拿起枕头边放着的手电筒，提着裤腰、趿拉着鞋去看个究竟。
  雪还在大片大片的飘落。
  “ 你是谁？黑灯瞎火的大雪天，有啥燎嗓子烧屁股的事。”
  “三叔，我是村西口的你忙活大侄子呀。有大事、急事找你、求你。”
    三爷拉开门拴开了门，一个雪人斜倒在门框，浑身打着哆嗦，满头满脸的雪花叫三爷没认出来，三爷用手电照着他的脸，一支手擦掉他脸上、眉毛上的雪花。才认出确是村西头水坑边那个白忙活。
  “大侄子，你这是怎么了，天寒地冻的快进屋再说。？
  白忙活缓过神来，像被人欺负了的孩子见了爹似的大哭起来。三爷把忙活扶进屋，倒碗开水。
  “ 不要啼哭，有啥事给三爷说，三爷会替你作主的”
  忙活收住眼泪，一五一十给三爷诉说了自己的遭遇。三爷听后，思忖片刻，哈哈一笑。“这事好说，三爷保证给你办好。可你得答应三叔一件事。”
  “啥事，三叔，啥事我都答应你。
  “ 说话算数”
  “算数”
  “不能反悔”
  “ 不反悔”
  “ 你得认我是你干爹，你是我干儿子，时间就一天。”
  “ 三叔，我这当口你还拿我穷开心”？
  “ 三叔不是拿你开心，你不是叫三叔给你说事办事吗？你要听三叔的三叔就给你管这事，不听算我白说。”。
  三爷把话音调低，如此这般把自个的主意说给忙活听，忙活点头，脸上挂上了丝丝笑意。
  “咋说你也大我一辈， 那我就认你做我的干爹。”
      第二天，三爷踹着深雪，深一脚浅一脚的，找到白忙活的三个儿子，说：“你们仨个都成家立业了，有房子住了，倒没你爹的住处，我和你爹说好了，我那东屋还闲着，叫你爹搬我那住。”三个儿子如释重负。
  “ 可我有个条件，你爹昨天夜里找我来摔着了，不能动弹，现在在生产队的牲口棚里，吃完午饭，你弟兄仨用排字车把你爹拉我那就行了。”
      吃过响午饭，三爷披件大衣在前边领路，仨个儿子老大在前边拉着，老二、老三在后边推着，从村西口往东口三爷家拉，整整要走一条街，雪道上留下两条深深的车轱辘印。
      当走到村当街十字街口时，三爷从大衣怀里掏出一面铜锣，抡起锣锤，咣、咣、咣的敲了起来。嘴里喊着：“乡亲们，快来看啊，忙活认我是他干爹了。我有干小子了。”
  乡亲们以为是打把式卖艺、耍猴的来了，撂下饭碗都来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街筒子。三爷手挥锣捶，咳嗽一声，说：“白忙活呀白忙活，你真叫反了地名了，忙活了一辈子，给仨儿子盖好了房子，成了家。现在不能忙活了，这当口这仨小子都不管他爹了。”接着三爷把编好的一段顺口流像数快板似的大声溜了出来。
  都说养儿防备老，
  这仨小子不养活爹。
  我认他爹做干儿。
  小子不养爹，干爹我养着。
  仨个小子住瓦房，
  没有爹的一张床。
  老鸹返哺知报恩。
  这仨小子啥人心。
  念完顺口溜，三爷解释说：我和忙活一不沾亲，二你带故，又不是一姓一家，今天认他做干小子，住我的房子，干爹养干儿，与情与理才说得过去。乡亲们说说是这个理不。
  忙活在架子车上躺着直哼哼。
  
      乡亲们都对仨弟兄投来鄙视、谴责的目光。那目光像刀、像箭。弟兄仨此时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走也不是，溜也不能。真是无地自容。真想找个洞钻进去溜走。
  咣、咣、咣三爷敲起锣，在人群里拨拉出一条通道，又喊叫了起来，：“走了，三爷认干儿了，三爷把干儿拉家去养着了。
      三爷头也不回，敲着锣，高葫芦大嗓子喊着顺街筒子朝村东口自家走去。到家了，三爷回头一看，仨小子不见了。排子车不见了。忙活不见了。三爷嘿嘿一笑，溜进了家门。

又看到朴实机智三爷啊！

三爷好厉害啊!

机智幽默的三爷！虽说是小说，但是现实生活中尤其是在农村这种不孝顺的行为还是不少的。为孩子盖了一辈子的房子，结果自己老无所养，应该引起子女的深思

道德的维护寄希望于游街式的暴露，寄希望于公众面前廉耻的发现。不能不说作者描写的生硬、情节的突兀，只能体现出一种一厢情愿。

小说写的问题，耐人深思。

道德的维护，是否可以靠游街实现？三爷的做法是在维护道德还是在反对道德？

三爷在村里当街敲锣宣讲，不经询问和质证，仅凭对当事人的日常了解，就充当“裁判”，是否侵犯了“三个干孙子”的名誉权？

引用第4楼大漠风尘于2008-02-03 22:01发表的 Re:三爷认干儿 （小小说系列之三十一） :
道德的维护寄希望于游街式的暴露，寄希望于公众面前廉耻的发现。不能不说作者描写的生硬、情节的突兀，只能体现出一种一厢情愿。

我写得是上世纪70年代的事，不要用现在的观念衡量三十年前做法。是对是错，历史评说。游街式的暴露，那时还批斗哩！

[quote]引用第5楼旧城道于2008-02-04 10:20发表的 Re:三爷认干儿 （小小说系列之三十一） :
小说写的问题，耐人深思。

道德的维护，是否可以靠游街实现？三爷的做法是在维护道德还是在反对道德？

三爷在村里当街敲锣宣讲，不经询问和质证，仅凭对当事人的日常了解，就充当“裁判”，是否侵犯了“三个干孙子”的名誉权？

我写得是上世纪70年代的事，不要用现在的观念衡量三十年前做法。是对是错，历史评说。游街式的暴露，那时还批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