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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日明晶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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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16楼 发表于: 2008-01-14
~第四章(下)~
 
  明天的难题,明天再去想好了……
  如果是小哈的话,大概会这么想。
  而就算要提前一点准备的话,把明天的闹钟调早一个小时,或者今天晚上多喝一点水,不要睡那么死就好了。
  明天的事情,为什么要今天烦心呢?
  从幕家回来的时候,不论是风言,还是威伯,显然都很郁闷,很忧心,很迷茫。
  这真是一个难以处理的难题,说到底,他都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王子啊。
  而自己这个抢了他的王子身份,或者说突然出现,而拥有了王子身份的人,在他的眼里到底有多么可恶呢?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一个个性如同穆棱一般恶劣的人,面对一个抢走了自己的一切的人,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对付……或者说,羞辱对手呢?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说,不用害怕他,他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罢了,但是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风言还是会苦恼的。
  他也不是铁人,他也有害怕面对的事情。
  如果是羞辱的话,恐怕他不会只针对自己,而是自己和哥哥两人,甚至更多的人啊。
  到时候,哥哥能忍受的住吗?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羞辱哥哥的话,自己能忍得住吗?
  一想到将要面对的情况,风言就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僵硬,因为他老是幻想着在他手心里卡着的,是那个可恶的家伙的脖子。
  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准备,要多调查一点有关他的信息。
  但是……晚上好像还有什么事情要去做……什么事情呢?
  我的天啊,舞会啊……
  风言呻吟一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第一次,他讨厌这无比“充实”的生活,为什么每一件事情,都排的那么的紧密啊,让我怎么喘息,让我怎么准备……
  我们来到这该死的风都,才多长时间啊,为什么就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呢?
  若是换做以前,三天才会有一个难题需要我来解决啊……
  上天啊,是否因为我不相信你,相信你的伟大……
  只是,你这么安排我的命运,让我如何相信你,相信你是仁慈的?
  “风言,你怎么了?”觉察到身边风言的不对劲,威伯连忙抓住了风言的手。
  “没什么,只是肚子有点饿了,忙了一天了呢……”风言无奈的摇摇头,虽然才下午三点左右,他们就从幕家离开了。
  幕飞实在不忍心让明显很疲惫的风言无法休息,他匆匆的结束了单方面的拜访,让这对可怜的兄弟赶快回去休息。
  这两个小家伙,这几天的事情确实把他们累惨了。
  安王依然不懂得如何做一个让自己的孩子幸福的父亲啊……
  如此密集的时间表,这明明是最苛刻的上司对待最老实的下属啊……
  虽然这些事情大多是让威伯去做的,但是他却不明白一件事情,只要威伯不能休息,风言就势必不能休息啊……
  “我先送你回去吧。”威伯道:“一会我还要去军部办理一些事情,文必涯还在等我……今天真是忙啊,风言你累坏了吧!真是对不起,如果我能够更厉害一些的话……”
  “哥哥已经很厉害了。”风言说这话的时候,天真的好像每个崇拜哥哥的小孩子,但是他的心里却在想其他的事情。
  就算哥哥你再厉害,我也不可能放下一切,让你保护我啊……
  就算哥哥变的比我现在厉害一百倍,我也会强迫自己变的更强大一百倍啊。
  如果我不能帮哥哥分忧的话,我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兄弟,本来就是这样的啊。
  从来都没有谁必须保护另外一个人,而不需要回报。
  我们只是相互保护,相互扶持,这只是最简单的兄弟的感情。
  却也已经是我们生命中的一切了。
  有些时候,风言还真希望哥哥真的一无是处呢……他们可以过这比现在简单一百倍的日子,只要他们觉得好,就已经足够了。
  风言的优秀,让威伯不得不拼命锻炼自己,让自己能够保护如此优秀的风言,而反过来,风言必须更优秀,才能让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兄长。
  这就像一对拼命绞紧的弦,总有一个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先断掉啊!
  如果一个断掉,剩下的一个,又怎么能承受全部的力量?
  似乎,结果只有全部毁灭,全部消失……
  只是,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现在,这穿过两跟弦的绞轮,一个写着责任,一个写着命运……
  到底是责任在转动,还是命运在转动呢?
  “哥哥,你先去吧,我自己回家就好了。”风言指着近在眼前的光明王府,他笑着拉过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阿洛,道:“还有阿洛保护我啊!难道哥哥认为有人敢欺负我吗?”
  被风言如此信任,让阿洛的心整个燃烧起来,他现在已经不明白,自己对风言的这种感情到底是自己体内的血液在作祟,还是自己的心在作祟。
  但是,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父亲可以抛弃一切,跟在陛下的身边。
  那种被信任的感觉,就可以弥补一切了。
  他挺了挺自己本来就已经挺的很直的腰杆,让自己站的更威风一些。
  “好啊!”威伯笑了,他拍了拍阿洛,虽然阿洛不过比他小三岁左右而已,但是在他的面前,在他的心里,阿洛和风言一样,都只是一个小小的孩子,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好像是小孩子在玩家家酒一般,很有意思呢。
  风言既然这么想,就让他高兴一下吧。
  威伯回头看了一眼幕家,已经有好多高手从那个不可思议的家族里出来,跟在了风言身边了。
  似乎在向他保证什么,依然站在幕家门口,没有进去的幕飞正对他重重的点头。
  威伯哈哈一笑道:“你先在家准备好啊!最好吃点饭,好好睡一觉吧。”
  风言挥手送哥哥离开的样子,也一如天真的孩子,这让威伯的心中充满了空前的斗志。
  风言,是一天比一天可爱了呢……等到他长大,还需要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吧……
  只是,如果他真的可以做一个幸福的小孩子,那该多好啊……
  风言走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正和门口的卫兵大眼瞪小眼。
  看到这个人,风言笑了。
  这么特别的人,见到第一次,就不会有人忘记的。
  就像不会有人见到哥哥,还能忘记他一般。
  他的身躯是如此的庞大,虽然穿着军学院的制服,但是没有几个人会真的认为,他这么大的块头会是军学院的学生。
  当然,那是在没有看到他的脸的情况下,等到看到他的脸,或者说,看到了他那一双几乎没有被尘世玷污的眼睛时,不会有人怀疑,他确实还是一个孩子。
  “他不会是咣当少爷的朋友吧!”一个卫兵轻轻的对身边的另外的一个卫兵说。
  看体形,确实很正常吧。
  如果不是咣当少爷的朋友,难道会是其他少爷的朋友吗?
  几乎越想越觉得正确,几个卫兵几乎就要开口喊咣当出来见见朋友了。
  只是,把自己本来就只有短短的头发的脑袋抓了又抓以后,他的开口道:“请问,这里是……那个……光明王殿下……那个……住……不对,那个府上吗?”
  听他的话,风言非常清楚他要说的本来是:“喂!这里是光明王住的地方吗?”
  这个有趣的傻小子,今天哥哥有跟自己提起呢。
  风言越看他,就越觉得,他和以前的哥哥确实很像呢!
  “喂!大个子,你叫文必柱吧!”风言拿手指捅了捅他的大腿,风言也只能够到那里而已。
  文必柱转脸,然后从自己的肩膀上看下来,再向下看到风言。
  这姿势确实很别扭,所以当他发觉以后,他就转了过来,一手向风言的脑袋摸过来,一手支着膝盖蹲下,道:“你是谁?”
  “无礼!”阿洛的手闪电般向文必柱的大手打了过去,虽然这个人和自己很尊敬的威伯大人非常相似,但是这也不代表他可以摸风言的头。
  文必柱惊叫一声,竟然躲过了这近乎偷袭的一击,厚实的手掌一翻,反而打到了阿洛的手掌上。
  “哈哈,你输了!”文必柱开心的笑着,这让本来想发作的阿洛翻了翻白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然后文必柱低下头,道:“我记得你……在什么地方见过来着?”
  能见到现在状态下的风言而丝毫不动容,真不知道文必柱的神经是用什么做的。
  或者风言实在是太小了,小到让文必柱会不由自主的忽略他的存在,小到让文必柱认为风言根本和自己不是同一类人。
  “你这个傻大个子!”风言伸出手去摸了摸文必柱的脑袋,虽然文必柱是蹲着的,风言还是漂浮了起来才能摸到他的脑袋:“是我哥哥邀请你来的吗?”
  “是啊……你好厉害哦,这样一猜就能猜的到……不对,你刚才说你哥哥,你哥哥难道真的是光明王大人吗?光明王大人怎么会有你这么小的弟弟?”文必柱站起来,故意挺直了自己的腰板,拿手比划着风言和自己的腰带:“你太小了!”
  “哦……是吗?”风言不在意得道:“你哥哥还好吧……没有被狗吓到吧!”
  “哦……你怎么知道我哥哥他怕……”硬生生吞下了那个狗字,文必柱突然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是谁了。
  或者说,他那过于庞大的脑袋,终于调集到了需要的资料。
  看到文必柱惊恐的表情,风言微笑道:“你刚才不是还满嚣张的吗?”
  “这个……这个……我……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哥哥啊!”文必柱想起来当初文必涯说过,绝对不准惹这个可怕的风言的。
  “好啊,我不告诉你哥哥,但是你要乖乖的听话啊!”风言再次摸了摸文必柱的大脑袋。
  文必柱点头如捣蒜,连声道:“我一定乖乖的,一定乖乖的……”
  风言连连点头,道:“好,不错……来,既然你来了,就跟我进去吧,我找几个朋友陪你玩,直到我哥哥回来。”
  因为哥哥的缘故,风言对这个大个子也感到很亲切呢。
  虽然文必柱觉得风言很可怕,但是其他人却已经呆掉了。
  风言殿下竟然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呢……
  虽然平时都是笑眯眯的,但是他毕竟是一个殿下啊,就算是对什么人温柔的说话,所有人都是必恭必敬的回答的,没有人会怀疑,如果自己真的无礼的话,殿下立刻会很生气,然后自己的前途和生命就已经到达了尽头。
  这些人都是安王派来的侍卫,他们并不了解风言,而真正重要的后院,是由威伯的那些心腹侍卫来把守的。
  所以,他们不知道,风言真正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殿下……您回来了!您辛苦了!”终于,有一个侍卫大着胆子逾越了自己的本分,他本来只需要在门口站着,在需要的时候充当仪仗并向风言行礼的。
  风言微笑着回应他,道:“你们也辛苦了啊!站在门口一定很辛苦吧!”
  “不……不辛苦!”侍卫挺直了自己的身体:“能为光明王殿下和风言殿下效劳,是小人的福分!”
  “我要带这个朋友进去,不会妨碍你们的工作吧!”风言笑道。
  “当然不会!”所有的侍卫齐声回答。
  本来所有的来访者都要在门房那里登记的,但是这些侍卫显然把这个步骤刻意的忽略了。
  第一次,风言突然感觉,自己的世界好像不只是后院,前院也是属于自己的。
  这些人,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好啊!
  虽然有些人比想像中要坏,但是却依然有大部分的人比想像中要好的多呢。
  风言就那么微笑着,一路和人打着招呼的,走进了后院,他的面上如同阳光般的灿烂的笑容感染了所有人,同时也感染了他自己……
  如果,能够保持快乐的心情,确实可以让自己更轻松的解决很多问题呢!
  “你们这里好大哦!”唯一没有感觉的,好像就只有文必柱这个大个子了,他张望着广阔的前院,道:“比我家大多了……而且你家有好多人呢!我家……”他的情绪却瞬间低落下来:“我家就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而已……”
  “我家也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啊……”风言以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道。
  只是,那好像已经成为过去了!
  “风言回来了!”一声欢呼从后院的方向传来,然后几个大大小小的身影已经扑了过来,把风言团团围住。
  “风言啊!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来啊!”维里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真不知道他是在惦记风言,还是在惦记好吃的东西。
  “幕爷爷给了好多好吃的东西,说要分给你们。”风言微笑着示意阿洛打开幕飞送的礼物。
  “哼,才不要给你吃!”阿洛非常不合作:“这是元帅大人送给殿下的,才不给你吃!”
  泫然欲泣……当明角,咣当,维里三人都以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阿洛的时候,阿洛的身体的直觉反应,就是把袋子放到了身前。
  “好大的狗!”文必柱突然大叫起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这个本来不该被忽略的大个子的身上。
  他指着出来迎接小玄的狼王大吼起来。
  也许是因为自己最敬重的哥哥害怕狗的缘故,文必涯也是对狗深恶痛绝的,他整个人跳起来,缩到了风言身后,好像风言小小的身躯可以保护他一般。
  “我看起来很像狗吗?”狼王高傲的昂起了自己的脑袋,盯着文必柱。
  “不……不象……”文必柱磕巴了几下自己的眼睛,傻傻得道。
  得到满意的答案,狼王把脑袋伸向了风言的臂弯,小玄跳到了狼王的头上,向狼王述说着今天的见闻。
  这一对父子便自顾自的去了,让其他人看的羡慕不已。
  “喂……你……咣——”咣当看到和自己一样大个子的文必柱,猛然扑了上来。
  突然被抱住了,还被一只大舌头舔来舔去的文必柱吓的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咣当还不怎么明白人类和巨兽的区别,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会长的那么矮小,但是他看到了个子比自己还高大的人,会直觉的觉得这个人是自己的同类。
  至于舔脸嘛……本来巨兽是不会这么表达自己的感情的,可惜他的两个好朋友——小玄和明角都只会用舌头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啊……
  “这是我带来的新朋友。”风言微笑着道:“以后,他就会和你们一起生活,一起上学了,先认识一下吧!”
  “你说……什么?”文必柱吓了一跳:“哥哥不会答应啊!”
  “我会让他答应的!”风言看到文必柱还想说什么接着道:“你不会想让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你哥哥吧!”
  “不要!”发出一声惨叫以后,文必柱才傻傻的想起来,今天好像没有什么严重到让自己背叛哥哥的事情吧!
  “那就乖乖的在这里玩吧!”风言回头对咣当道:“好好招待你的新朋友啊!”
  咣当兴奋的点点头。
  然后,他晃了晃自己的大拳头。
  在没开窍之前,风言怀疑文必柱的智力连咣当都比不上啊……
  也正因为如此,风言几乎可以肯定,文必柱一定和哥哥有关系。
  让文必柱留在这里,不论是对哥哥,还是对自己,或者对整个家庭,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把文必柱把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让那个总爱搞怪的文必涯乖乖的听话啊。
  而必须借助文必涯,哥哥才能直接和那些大安的军人们接触。
  而文必柱本身,又是解开威伯的身世的关键。
  风言并没有和他们一起玩,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他要在晚上的宴会开始之前,帮阵儿建设一个新家。
  不论是日后的行动,还是对寒老爷子的治疗计划,都需要阵儿的帮助。
  阵儿这么长时间独自一个人呆着,一定很寂寞吧!
  对别人,风言都是兄弟般的感情,唯独对于阵儿,风言觉得自己是一个父亲。
  他却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在需要使用阵儿的力量的时候,风言才会想到他。
  再差劲的父亲好像也不会像自己这么差劲吧!
  所以,当风言找到了解决这事情的方法以后,就再也无法等待下去。
  若不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处理,他早就已经抛开一切,把这魔法阵做好了。
  风言的桌子上摆放着五个小瓶子,每个瓶子都装着一种颜色的粉末。
  如果用高倍的显微镜去看的话,会发现这些粉末其实是非常纯净,非常规则的晶体。
  用粉碎的方法是不可能得到这种晶体的,但是有某种方法可以把晶体溶解,然后再次利用某种方法析出。
  而把晶体的析出体积控制在如此细小的体积,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为了这些晶体,风言不过是吩咐了艾莫一声,而艾莫,却必须动员自己所能动员的所有的力量。
  摊开了书本的第二页,风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真的要开始这工作了。
  风言伸出手去,一根肉眼难见的洗丝从风言的食指上伸出来,紧紧的缠住了一粒晶体,然后安放在了书页上。
  好像立刻有一股力量吸引住了那粒晶体,这让风言对这本书的神奇有了新的估计,风言试验了一下,要消耗很大的力量,才能把那晶体拿下来。
  这样就好办了,本来风言还准备了几种不同的黏合剂呢。
  建设魔法阵和破解魔法阵不同,风言几乎不需要那高倍的显微装置,他只凭借自己的感觉,就能清楚的知道所有的晶石应该在的问题。
  因为所有的魔法阵,风言都已经想的一清二楚了。
  阵儿,你等着啊,我这就给你自由,给你阳光……
 
 
 
 
只看该作者 217楼 发表于: 2008-01-14
~第五章 舞会~
 
  风言从来没有在纸张上做设计图,因为他也没有时间去做这些。
  他只是在自己的心里想像过这个魔法阵的各个部分,然后用自己的大脑模拟了几次。
  因此,他不知道,真正做出来的魔法阵,会是如此的漂亮。
  如果把这个魔法阵按照正常的大小做出来,这个魔法阵甚至可以铺满整个内城。
  然而现在,这些晶石却被紧密的排列在了大约三十平方厘米大小的纸张里。
  肉眼不可能把那些小小的晶石区分开来,唯有利用显微镜才能看到那是一个个的小小的晶石。
  用肉眼看来,这已经完成大部分的魔法阵,不过是一幅画上去的画。
  虽然晶石只有五种颜色,但是因为太紧密的排列在一起,使得整个画面充满了丰富的色彩。
  这就像是人们可以用三原色调整成任意的颜色。
  并不是三原色混合在一起真的成为了另外一种物质,而是肉眼无法区分出他们,只能观看到整体的效果。
  现在也就是如此。
  风言,就像是在作画,以晶石为颜料,以暗黑元素之丝为笔,以晶石三大基本定律为规则,以各种各样的推理和公式来规划出每一个“点”与“线”。
  没有一个地方是单独的色彩,每一个点都在进行着颜色的渐变,风言闭上眼睛,仅仅凭借感觉进行着这精细的工作,因为一睁开眼睛,没有人不会被那过度饱和的色彩而迷惑。
  那实在是太美妙了。
  美妙到魔法阵本身就拥有着致命的魔力。
  也许,就算这本书是某个文明,某个学生的练习本,也不会有那个学生会比风言做的更好了。
  这样复杂而庞大的魔法阵,不可能在几个小时内完成,因此风言使用了效率魔法。
  就像坐在太快的车里,无法看清楚窗外的景色一样,因为精神层次被提升到了远远比现实要快的程度,外界不论多么嘈杂都很难对风言造成影响。
  “喝——呀!”
  “喝——啊哈!”
  咣当和文必柱都裸露着上身,侧着身子,想对方奔跑了过去。
  他们的架势,简直就像是两头在狂奔的犀牛,两头因为争夺配偶而开始决斗的犀牛。
  “轰!”的一声暴响,两人的肩膀狠狠的顶在了一起。
  普通人的肩膀其实是很脆弱的,如果受伤就会让人的双臂失去作用。
  但是,不论是咣当,还是文必柱,显然都是例外,他们都是怪物……
  两人相撞处好像产生了剧烈的爆炸一般,强大的震波传了出去,把拼命捂耳朵的好儿吓的差点哭出来。
  “嘿!你们在干什么!”电绝的脑袋从房间内露出来,他正帮威伯处理一些文件。
  他并不想再次投身军队,但是他却有丰富的统帅军队的经验,这段时间里,他和土卫,都在竭力培养威伯做一个好的将领,好的元帅。
  再多的,就是他们还无法教授的了。
  而陛下派来的执教人员,则还没有到来。
  据说,真正的教授会在下个星期开始。
  “哦……”小孩子们尖叫着,四散逃跑了。
  文必柱发现咣当眨眨眼睛,以他那庞大的体型很难达到的速度和敏捷程度,离开了空旷的院落,在某个小小的树后面不可思议的躲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文必柱发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某种骗局中了……
  “你看……他比维里还笨!”双胞胎中某一个讥诮的声音在星连身后响起来。
  不用回身看,虽然两人的声音一模一样,但是会说这话的人,恐怕就只有歇尔了。
  “如果让风言知道你们设计这个大个子,恐怕要受到惩罚的。”星连一向很守规矩,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他不想让任何东西破坏他。
  “没关系,刚才明角已经侦察过了,风言好像使用了效率魔法……小玄说,使用效率魔法是不可能觉察到外界的信息的……至少,听不到声音。”
  “这样对他……好吗?”凯亚的声音从树上某个地方传下来,“毕竟是威伯大哥邀请他来的吧!”
  “你不记得以前了吗?他害得风言要装疯卖傻!”维里的声音从另外一棵树上传下来:“歇尔,我记着,你说我坏话。”
  “不是我,是凯亚!”
  “闭嘴!爸爸出来了!”
  电绝走了出来,本来还以为会发现正在胡闹的小家伙们,但是一转眼,这些小家伙统统不见了。
  他们的速度,好像提升了不少啊……没想到整天不务正业也能提升实力啊。
  电绝摸了摸自己有些胡须的下巴,已经好几天没有注意自己的仪表了。
  自己已经不是那个万众注目的军团长,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在家里看孩子的父亲而已。
  “你!”他挺了挺自己的腰杆,那属于军团长的气势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他指向了文必柱:“你是谁?刚才的巨响怎么回事?”
  “我?”文必柱被电绝的威势吓住了,虽然身边没有侍卫,更没有拿着武器,但是却有一种惨烈的杀气散发出来,这是在当年哥哥刚从战场上下来时,才能感觉到的。
  “一个冲杀疆场的将军,不可能是这个样子,”有一天,小哈看电视,并说演员演的很“假”的时候,小哈的哥哥说:“从千军万马中冲杀出来的人,向那里一站,自然会有一种杀气透出来。”
  现在,文必柱的感觉就是如此了。这也是孩子们很怕电绝的原因。
  虽然土卫也是一个冲杀疆场的将军,但是他本身是非常宽厚而且大度的土系,让人一见就觉得亲切,而忽略了他的威严。
  威斯莱虽然也是一个将军,但是少了很多的杀气,他虽然是暴烈的火系,却非常善于守。
  而电绝却完全不同,电是最严厉,最公正的。
  一旦犯错,决不留情。
  因为风言对双胞胎的溺爱,让电绝少了很多教训孩子的机会。
  虽然,没有一个父母会真的喜欢教训孩子,但是他们喜欢“教育”孩子啊。
  作为下属,他势必不能反对自己主人的意思,必须容忍很多事情。
  但是,一旦被他抓到机会,他可要对这些孩子进行严厉的批评,再教育,整风……
  “他真可怜……”维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电绝叔叔的处罚是很恐怖的……”
  他们这几个家庭,因为风言和威伯的关系而结合在了一起,因而家里的任何一个家长,都有权教育任何一个孩子。
  这是他们达成的共识,并且不认为他们会有什么偏袒。
  不,其实还是有偏袒的,比如维里和歇尔打架打出了真火,被制止以后,一般歇尔就会去找威斯莱诉苦,而维里则抱住电绝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因为两人会个子把都会把自己的儿子当成重点教育对象。
  “刚才的巨响是怎么回事?”电绝瞪着文必柱,心里却暗暗惊奇,他本来以为威伯是绝无仅有的了,没想到竟然还可以看到一个,“你是哪里来的?”
  看文必柱的样子,应该还是一个孩子,所以电绝呵斥的时候,便没有一向的那么严厉。
  “这个……我……大叔……我也不知道……”文必柱一时乱了方寸,他向来被自己的哥哥保护的好好的,除了打架闯祸以外,他几乎什么也不会的。
  这点和维里倒是有点像,但是一般来说,因为他块头比较大的缘故,他闯祸的本事也比较大的。
  “是不是那几个小子欺负你?”看到文必柱委屈的眼神,电绝心软了。
  “啊……没有!”文必柱摇头“是我不小心弄坏了什么东西……什么……什么……”文必柱四处张望着,却没有可以用来当罪证的东西,他猛的碰了一下自己的拳头,道:“就是这个,我在练力气!”
  “唉……”电绝苦笑了,自己那些混小子们故意整他,他还要帮这些小子掩饰吗?
  这小子也过于善良了吧。
  “不……不是……”一个声音畏缩的从某一个树后面传来“是我……我在和他比力气……”
  “这个笨蛋!”歇尔晃了一下拳头。
  “他比你聪明!”维里讥诮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咣当站出来坦白错误,让电绝有些无奈。教育小孩子,需要一些特别的耐心。
  而有些时候,虽然小孩子的计策很拙劣,却依然必须装成没有看穿他们诡计的样子。
  “什么?你说必柱他跑到光明王府去了?”听到自己的卫队长报告自己这个消息,文必涯几乎要跳起来:“为什么不拦着他?”
  “必柱少爷说,是光明王殿下邀请他去的啊!”卫兵很无辜的看着文必涯。
  文必涯大吼起来:“不可能!今天那个什么光明王殿下会和我在一起,怎么会邀请他?你竟然会被必柱骗过去!你还不如一头撞死啊!”
  “是啊,是啊,那个什么光明王殿下分明没有邀请他啊!我可以作证。不过,他大概说过随时欢迎必柱去玩的话吧!”一个声音在旁边说。
  “就是,你个笨蛋!竟然这样就被骗……过……”文必涯的汗刷刷的流下来,他转过脸去,装成最温柔的表情:“尊敬的光明王殿下,您来了……”
  “立正!”威伯突然一声怒吼,文必涯立刻挺直了身体。
  “诽谤上司,是什么罪名?”威伯的眼睛危险的眯着,他绕着文必涯走了一圈,好像是在审视自己猎物的豹子一般,那目光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他明明每时每刻都在微笑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几个中年军官本来不服气的,就算威伯是个名满天下的大人物,但是他们可都是有了几十年征战经验的老人物了,怎么可以被这么一个什么也不懂得的小子给压在下面?
  但是,此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按照军法第一百五十一条第二款,在战争时诽谤上司,只要三个以上的上司同意,可以立即处死,而在非战时则提交军事法庭……”
  “够了……”威伯轻轻的放下了手,他的话很轻,却让人不得不服从。
  “你是陛下派给我的副官,但是你却对我有某些偏见。”威伯的眼睛闪烁着寒光,“文必涯,现在我要求你,把你的偏见说出来!”
  “是!”从小接受的军事训练,让文必涯条件反射的大吼出声。
  但是,这要怎么说呢?
  这偏见,是从哪里开始,又是为了什么呢?
  “风言……殿下……他……”文必涯张了张口,却无法说出来。
  他现在是在诽谤上司,但是一旦他说出来风言的秘密,罪名却会变成诽谤王子殿下!
  现在他只是会自己死,但是一旦说出来原因,恐怕会连累自己的弟弟,甚至是寒家。
  “请大人处死我吧!”文必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第一次那么恨自己,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冲动,为什么自己偶然的一次失言,会被威伯抓住。
  而为什么自己的地位就这么低下,低下到可以为了一句所谓的诽谤,而被人处死……
  低下到,不只不可以把握自己的命运,甚至连自己唯一的亲人都要因为自己而受苦。
  甚至,因为自己而死。
  “你们都出去吧!”威伯突然道,其他人立刻如蒙大赦的一个个逃了出去。
  威伯叹息一声,低头看着正跪倒在地上的文必涯。
  “你知道……一个军队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凝聚力……”
  “那凝聚力是怎么产生的呢?”
  “有一个让人尊敬的长官。”
  “那作为一个让人尊敬的长官,必须要有什么条件呢?”
  “要有威信……”
  “你做了什么?”
只看该作者 218楼 发表于: 2008-01-14
  文必涯沉默不语,这是一个不该有的错误。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若不是有他在,自己也不会因为如此。
  “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强烈的恨意……风言对你做了什么?”威伯突然叹息一声,他从来不知道,风言和这个人有什么交集,他们本来是属于不同的世界的,不是吗?
  “他……他……”文必涯想了半天,却无法说出来风言对他做了什么。
  风言威胁他,风言欺骗他,风言愚弄他,但是归根到底,风言没有碰他一根指头。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风言掌握了他最致命的弱点。
  人都害怕自己的弱点被人掌握的。
  文必涯只有两个弱点。
  一个是最害怕的事物,那是狗。一个是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文必柱。
  “我向你道歉!”好像有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文必涯抬起头来,然后他吓了一跳。
  威伯竟然整个人跪倒在他的面前。
  “如果风言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请让我来道歉……”威伯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的波动,“如果他没有做什么,那么,这就是我为接下来的事情道歉。”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大吼一声,道“来人!”
  本来空无一人的门口,立刻跑来了几个卫兵,刚才离开的几个军官也有些畏缩的跑了回来。
  “代理副军团长文必涯藐视上级,我现在宣布处罚决定。”威伯斜视了一眼在观望的几个军官,大声道:“二百军棍,立刻施行!”
  “是!”士兵们很快就准备好了刑具,把文必涯架了起来。
  文必涯一直没有反抗,他一直呆呆的看着威伯,看着他的脸,眼睛一眨也不眨。
  威伯歉疚的转过脸去,不去看文必涯。
  他知道,现在文必涯必定恨极了自己。
  这并不是他想见到的情况,在新军还没完全建成的时候,出现这种事情,简直就是阵前斩将。
  但是,他没有任何办法。
  这事情也许是因为风言所引起来的,但是他必须让文必涯成为牺牲者。
  二百军棍,每一下都重重的打在文必涯的臀部和背部,而文必涯的力量早就已经被精巧的装置所限制,不能保护自己。
  有些时候,就算自己不保护,身体也会自发的保护的,而为了让刑罚行之有效,军棍并不是只有棍子那么简单。
  听着那棍肉接触的声音,威伯心中感慨万分。
  但是,为什么没有听到文必涯的声音?再坚强的人,受到这种苦楚也不可能哼也不哼的。
  威伯终于转过头来,看向文必涯。
  “大人!”文必涯竟然笑着看着他,对背上的军棍丝毫没有在意。
  “你……”威伯的声音有些颤抖了,在场的哪个人不是在颤抖?就连行刑的士兵,打下去的棍子都有些颤抖。
  “大人……今日的事情,文必涯会刻在脑子里……”文必涯微笑着,看着威伯,“以后绝对不会忘记的!”
  “我知道你恨我……”威伯叹息一声,其他的人都惊呆了,已经被打成这样了,竟然还敢这么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不能忍一时之气呢?
  “文必涯怎么会恨大人?”文必涯的微笑竟然是如此的真诚,“冒犯大人的是文必涯,大人责罚文必涯是正确的决定。除了责罚,大人还给了文必涯更多的东西……”
  “大人……”文必涯的脑袋重重的叩在了容身的长凳上,不管他现在其实是在被行刑,而不是在向威伯行礼:“文必涯服了!”
  威伯眼中闪过了一丝的迷茫,不知道文必涯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文必涯确实是在向自己表示臣服,像文必涯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在这方面说假话的。
  “停!叫军医来!”威伯突然道。
  “大人?”
  “殿下?”
  在行刑时突然停止行刑,这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个大人到底在想什么?
  几个军官尽管不希望文必涯被打的这么凄惨,却依然对威伯的作为提出质疑。
  “今天晚上有一个舞会,我想文必涯也是被邀请之例吧!”威伯突然说起来不相干的话。
  “是的,大人!”文必涯回答道,声音竟然还格外的洪亮。
  “把剩下的军棍记下,日后再算。”威伯吩咐士兵和军医“立刻救治好文必涯大人,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然后他转过身去,用好像是在嘀咕,但是全部人都听到的声音说“我可不想让皇后陛下看不到自己想看的几个年轻人……”
  然后他恶狠狠的转过来,道:“剩下的打完以后,我不允许任何治疗师帮你治疗,要疼满三天三夜才行!”
  在这受伤以后,很快就可以使用治疗魔法治愈的世界里,打完军棍也不过疼上一会罢了,所以军事部门规定根据情节轻重来决定多长时间以后才可以接受治疗。
  但是,打到现在顶多还剩下几十棍,这和打上二百棍然后痛上三天三夜可完全不同的。
  “屁股还痛不痛?”威伯一手塔着文必涯的肩膀,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已经出现在眼前的光明王府的大门。
  “殿下,您这么问的话,会让人误会的。”文必涯苦着脸,虽然屁股早就不疼了,但是威伯好像环着小孩一样环着自己的肩膀,这严重的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哦,为什么?”威伯显然不明白。
  哦,天!文必涯突然想起来,他还是一个孩子,这个人才比弟弟大三岁……
  “哦,没什么,我是说,这样会影响你的形象!”文必涯条件反射的抓了抓自己的屁股,屁股兄啊,你可受苦了,回去换一条最好的内裤犒劳你……
  但愿那些小姑娘喜欢你……今天晚上可是有舞会的啊,哈哈~但愿受伤不要影响我的状态……
  “别担心!”拍了拍文必涯的脑袋,再次狠狠的打击了一下他的自信心:“我保证,风言他们绝对不会欺负你弟弟的!”
  虽然威伯如此说了,文必涯却依然很担心,直到他发现文必柱正和维里一起裸着上身,围着一堆火大跳不知所谓的祭祀舞的时候,才把那一直吊着的心吞到了肚子里。
  “必柱!”尽管没有受到欺负,但是文必柱的作为也是文必涯所不愿意看到的,哪家的小孩那么没有教养?竟然做这种事情?
  “啊,我哥哥来了,快跑!”文必柱听到哥哥的声音,吓的转身就跑,维里一愣,然后叫道“你要跑到哪里去?这个祭祀游戏不好玩吗?”
  “会觉得好玩的就只有你而已。”双胞胎手里拿着肉串在火上烤着,一股清新的肉香传了过来。
  在院子里开篝火晚会,这样也可以吗?
  文必涯发现光明王府果然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风言在哪里?”没有发现风言,威伯并不意外,因为风言肯定很忙的,“他休息了没有?”
  “风言他……”维里还没有回答,风言的窗口突然发出了一声异响,然后瞬间那绚丽的色彩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风言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各色的能量,好像有一个装着各色能量的阀门被打开了,各种元素瞬间喷涌出来一般。
  蓝色的水,红色的火,银色的电,黄色的土,青色的风。
  各色的元素好像氤氲的云雾,把整个房间变成了天宫一般。
  在这五色的背景中,不……不只是五色,因为各色元素的混杂,让整个房间充满了绚丽而充满层次感的色彩,这绚丽到了包容整个世界的所有色彩的烟雾中,风言静静的站着,手里捧着一本书。
  而那烟雾的源头显然是这本书。
  好像传说中的神魔一般,一个虚幻的影子从书里面升出来,化为了一个隐约的人形,同时,一个声音在所有人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先是一声属于孩童的尖笑声,然后一个稚嫩的声音道:“太好了,终于又见到你了,风言!好想你哦,风言!”
  风言张开手,虚虚的把那虚幻的影子拥在了怀里。
  “这就是你的新家,喜欢吗?”过了好久,风言放开了那虚幻的影子,指向了依然悬浮在自己身前的那本书,虚幻的影子发出了一声欢喜的尖叫,道:“太好了!我可以随时都跟着风言了,是吗?”
  “是啊,再也不用分开,这么长时间,你一定很寂寞吧……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呆那么长的时间……”
  仔细看了看阵儿,风言发出一声惊叹,道“阵儿,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阵儿总会长大啊!”阵儿好像适应了这个新的魔法阵,他的边缘渐渐清晰了起来,然后另外一个风言站在了风言面前的虚空中。
  “你……”风言吓了一跳,他伸出手去,似乎有一些凝滞感,但是手却轻易的穿透了阵儿的身体。
  “唔,我还不太习惯……”阵儿的“身体”一阵波动,他是完全能量化的,但是就算是能量,也可以像实体那样可以感知。
  精灵就是如此的。
  过了一小会儿,阵儿再次向风言伸出了手,风言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两只小手交叠在一起,好像面对着镜子中的自己。
  就算是风言,也突然有些迷惑……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自己,还是阵儿?
  为什么会这样?
  “阵儿,你干什么学我的样子啊!”风言有些好笑的看着阵儿拿着“自己”的“身躯”做各种各样的怪动作。
  “因为阵儿最喜欢风言了啊!阵儿要永远和风言在一起!”阵儿双手抱住风言的手臂,认真的说。
  “好吧!”风言作出无奈的样子,他拉住了阵儿的手,并排站到了镜子前面。
  镜子里镜子外面,一共有四个风言站在那里。
  这到底是真实,还是在做梦呢?
  太美妙了……
  文必涯忍不住感叹着,房间内发生的一切,他们在窗外看的一清二楚,虽然对风言依然有着很深的偏见,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么一对“风言”站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画面……
  那画面美妙的让人不敢看……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的画面下保持镇静,而不从内心里颤栗起来……
  就连超级粗神经的文必柱都睁大了自己的双眼,呆呆的看着房间里的两个风言……
  “啊!风言殿下有一个双胞胎!”他突然大叫起来。
  众人皆倒。
  “我穿这件好吗?”风言拿着一件华丽的王子外袍在身上比划着。
  “很好,很不错!”威伯看着他,满意的点点头。
  “那么这一件呢?”风言又抓起了一件,这些衣服都是安王和柔姨帮他准备的,不过他以前从来没有碰过。
  “也不错啊!你穿什么都好看!”威伯宠溺的摸摸他的脑袋,道:“你说是吧,风言!”
  “那当然!”另外一个风言的声音传来,这个房间里依然有一个穿着白色的袍子的风言坐在一旁,“因为阵儿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啊!”
  “那我呢?那我呢?”维里急急忙忙的问,他正穿上学校发的军礼服,其他几个人也都是这样的打扮。
  “当然也很好看!”风言点点头,维里已经高兴的直跳了。
  “沁月小姐和红叶小姐准备好了吗?”威伯问蹲在窗外树下的醉无尘。
  “好儿,你们准备好了吗?”醉无尘喊了一嗓子,好儿的声音传来:“还没有,红叶姐姐在换内……”
  好儿的嘴巴显然被什么堵住了,威伯他们对望一眼,闷笑起来。
  虽然只接到了两张请帖,但是真正要去的人还真的很多。
  本来威伯他们是不方便带女伴的,但是红叶说好不容易见到大安王室的大型舞会,当然要去见识一下,而沁月当然不会说反对的话,她可不放心威伯这头小绵羊被丢进狮群里。虽然从体形上来看,威伯更像狮子,但是,天晓得,狮群里都是母狮捕猎的。
  而维里,咣当,明角这三个贪吃鬼显然是不肯留下的,只带他们去而不带其他人的话,又显得太不公平。
  而小玄肯定会和风言一起去,狼王也肯定不会留下。
  威伯的两个卫队长显然要有一个人跟去,而红叶去,醉无尘显然也会去。(别问偶为什么!)
  文必涯也在被邀请之例,既然他去,文必柱自然也不会留下。
  作为风言的卫队长,阿洛显然也要跟去。
  再加上他们的随从,这一队人是格外的浩浩荡荡。因为有太多的人,他们并没有乘车,而是走成了一队。
  这一队人不但有大人,有小孩,有独角兽,有巨兽,有狼,有精灵,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生物存在。
  那就是一直和风言走在一起的阵儿了。
  他怀里抱着自己的本体——阵之书,穿着和风言一样的白袍,头上戴着同样的王冠,若不是他的眼神过于天真好奇,真的很难认出来到底哪个是风言,哪个是阵儿。
  走到西风湖边的时候,这一队人就和幕家的人会合了。
  幕家的人带队的是一个风言没有见过的年轻人,因为这舞会本来就是皇后陛下专门为年轻人准备的。
  看到有两个风言手拉着手,幕府的人显然都呆住了。
  威伯骄傲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好像双胞胎的风言和阵儿,然后一手一个,把两人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坐了下来。
  走在他身后的文必柱看了看威伯,然后把好儿从明角的背上抱起来,架到了自己的头上。
  风言笑着向幕家的人挥挥手,显然没有解释的打算。
  阵儿学着风言挥挥手,笑眯眯的看着这么多的人,以前他可从来没有和这么多的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然后是寒家,寒铁早就站在自己家的门口向这边张望了,一看到明显比别人高出一大截的威伯,就立刻跑了过来。
  然后是土卫一家人,土卫并没有受到邀请,反而是睫姨受到了邀请,所以他陪同自己的夫人一起去。
  这么一大队人一起走在街道上,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因为天空的交通格外的发达,因此风都地面的交通几乎等于摆设,若不是很多人觉得在天空飞有失身份,整个风都很可能都不会有街道。
  舞会是在皇宫里举行的,当明角他们要进入的时候,警卫耸耸肩,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有一个尖锐的男声却从后面传来:“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们皇后陛下的舞会,是连坐骑和畜生一起请的!”
  “纨绔王子!”土卫小声对威伯说,威伯愣了一愣,和其他人一起鞠躬。
  “王子殿下!”在场的所有人同时行礼,唯有风言他们这一拨人迟缓了很多,因为风言不可能同时通知这么多的人。
  在转身行礼的一刹那,威伯看清楚了这个命叫圣?修特罗?卡斯威尔?维巴达?……?翰德拉的男人,皇室的名字总是又臭又长,就连珏儿都有一串长长的称呼。
  只是,这个人从来不允许别人叫他的名字,他唯一接受的称呼,就是王子殿下。
  也许,他更希望得到的称呼,是太子殿下吧……
  一时间,威伯几乎怀疑自己见到的是一个最标准的圣林贵族,不,应该说是大林的贵族,那个分外讲究礼仪和艺术的国家,才会有这种人出现吧。
  他的发线很高,或者是被刻意的梳理的高高的,以突现他智慧的额头,一顶精致而华丽的王冠被精妙的卡在他的头上最完美的位置,或者是粘上的,因为就算他一直用鼻孔看人,也依然稳稳的呆在头上。
  也正因为他一直用鼻孔看人,所以威伯才能正面看到他的脸,其他人,威伯只能看到鼻梁以上的部分而已。
  他很英俊,绝对是一个可以让少女尖叫的绝顶美少年,只是他的面上扑了太多的粉,那熟悉的香味让威伯想起了他最讨厌的,圣林那到处都充满了香粉味道的所谓的晚会。
  他的眉目间和安王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那份严肃,而多了份轻佻和浮华。
  只是眼角的鱼尾纹,却说明,也许他的日子过的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好过。
  他的年龄应该不大,也许和醉无尘他们差不多吧。威伯估摸着,他面上擦了太多的粉了,如果是依靠这个来掩饰自己的话,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虽然按照大安的传统,他穿的是军礼服,但是他的军礼服却不知道被多少匠人修改过。繁复的花边和耀眼的饰品几乎把他自己给埋了起来,他的项链是串在一起的无数戒指,因为他的手上实在是戴不了那么多了,腰带是交叠在一起的项链,因为他的脖子也挂不了那么多了。而斜挂着的绶带,则是由无数的宝石拼凑而成,上面很显眼的写着他的名字。这个人,好像是唯恐全世界的人不认识自己。而那经过了衬垫的胸膛,显得宽阔而有力,而刻意减肥并穿上了分外紧身的长裤而显得非常修长的腿轻轻的迈前一步,就几乎让威伯因为涌上来的食物而窒息了。
  “一只长了腿的展览架……”维里在风言的身后悄声说,双胞胎把头低的更深了一些,掩住自己已经忍不住的笑意。
  “陛下从来没有考虑过要把皇位交给他。”土卫在威伯的身边悄声说。
  “我可以理解……”威伯的声音也从来没有这么低过。
  华丽的王子把自己肩上的肩章亮在了灯光下,那是副元帅的军衔。
  他修长的双腿一并,一股夸张的香气从华丽王子的身上飘了过来,让威伯再次窒息了。
  真是不公平,为什么站在同一条线上鞠躬,却是我离他最近?
  谁让你长了那么高的个子呢?同一条线上鞠躬,脑袋却在别人脑袋前面一尺远的地方。
  “所有卫兵!”华丽的王子大喝起来,以同样华丽的语调:“礼毕!”
  啪的一声响,所有的卫兵都直起了腰来,挺直了腰板,看着前方。
  “你就是那个什么光明王吧。”一只手伸到了威伯的肩上:“哦,你是上将军衔,你知道见到了长官要怎么样吧。”
  “是的,大人!”威伯直起了腰来,笔直的站好,因为动作太快,他的脑袋差点撞飞了华丽王子那精致的下巴。
  华丽的王子是打定主意要给威伯难堪的,他本来已经准备了很多种羞辱威伯的方法,只是此时,他的脑海突然变的一团空白。
  威伯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压力。
  这压力不只是来自威伯那庞大的身材,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杀气,还来自与他身上那强大的实力。
  就算表面上再浮华,再轻佻,他毕竟是一个王子,一个必须接受精英教育的王子。
  他的实力并不差,至少在同龄人中,他的实力绝对不算差。
  但是,在这个人面前,他发现自己的实力和这个人的差别,不比身高的差别小。
  或者说……更夸张。
  这个人的眼里,跳动着一丝他所不了解的野性,那感觉就像是荒原上的野兽一般。
  经过了痛苦的挣扎而活下来的人,是否都拥有着这样的眼神呢?
  因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一天朝不保夕的生活,所以他一眼就发现了自己和威伯的绝对不同的一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华丽王子审视着威伯,非常标准的站姿,让华丽王子挑不出丝毫的刺来。
  所以,他只能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刚才看到你要带着三头独角兽,和一头脏兮兮的狗进去?”华丽的王子确实抓到了威伯的痛角,因为确实没有任何的人说过,可以让威伯带着这些动物过去。
  “是的,殿下!”威伯顿了顿,响亮的回答,“但是他们并不是……”
  “闭嘴!你侮辱了王室,我要你把这些脏兮兮的东西杀掉,难道你要把这些东西带进去,难道你要用这肮脏动物的粪便来侮辱陛下头上的王冠?”
  “杀掉?”威伯吓了一跳,“我并没有……”
  “是的,杀掉!”华丽王子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你们这些以杀戮为乐趣的家伙,不正是喜欢这样吗?除了打打杀杀,你们还会什么?你们懂得什么叫艺术么?懂得什么叫情调么?”
  “如果我们不懂的话,你也不会懂的……”维里小声嘀咕着,至少他在这个王子殿下的身上看不出来什么叫做艺术。他丝毫不知道眼下的情况到底是如何,因为有风言和威伯大哥在,有什么可以难倒他们吗?
  “今天晚上有一位优雅的客人出席舞会,我不想让你们这些人败坏了我大安的形象,明白么?”
  为什么他的头上会戴着那个东西?
  威伯盯着华丽王子头上的那精致的皇冠,因为有一个好的父母,就可以一出生就拥有别人羡慕的地位,若是把所有的人都放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现在的你又是如何呢?
  “对不起,殿下!”威伯的声音有些低沉,却震的华丽王子的耳朵嗡嗡响,“我不能这么做!”
  “你是军人吧!”华丽王子的眼睛阴险的眯起来:“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服从!”威伯低沉的回答,他的身体依然挺的直直的。
  “服从什么?”
  “上级。”
  “我的军衔是副元帅!”华丽王子的华丽的军衔在夜晚的灯光下闪耀着。
  他并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过分激怒威伯,他只是想告诉威伯,这个世界上什么人是一见面就要把脑袋低下,表示恭顺的。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是必须俯首帖耳的,丝毫不可忤逆的。
  所以,他选择了这些古怪的宠物,至少他认为这些东西是宠物。
  “王子殿下,我想光明王殿下并没有想要把他们带进大厅去……”看到华丽王子越来越过分了,土卫不得不站出来。
  他知道华丽王子并不是真的想和威伯闹翻,他不过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优越性,显示一下自己的权威罢了。
  他的劣根性,在他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土卫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风言之所以不站出来,也是因为看到了这点。
  从这个华丽王子刚出现的刹那,他就躲到了最后面。归根结底,华丽王子应该恨的是自己,而不是哥哥。
  如果见到自己,这个华丽的,虚伪的王子大概会给哥哥一个更大的难堪吧。
  “哦?这不是左将军吗?”华丽王子面上露出了虚伪的微笑,他不敢得罪土卫,因为他知道土卫是陛下最亲近的大臣,很多时候,自己闯了祸还需要土卫来帮自己说一些好话呢,“左将军什么时候来的?”
  “微臣一直站在这里。”土卫好像并没有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他的话让华丽的王子有一瞬间的尴尬,只是他瞬间就继续微笑起来:“刚才左将军说……”
  “是这样的。”土卫微微直起了身子,道:“公主殿下对光明王殿下家的这几个小家伙非常感兴趣,所以希望光明王殿下能送她玩几天,您也知道光明王殿下非常忙碌,所以今天是特意把它们带来的。”
  “是这样?”这是连鬼都骗不过的话,但是华丽的王子好像偏偏信了。他点点头,有些困难的拍了拍威伯的胸膛:“我那个堂妹长的很漂亮,不是吗?”
  然后他扬长而去。
只看该作者 219楼 发表于: 2008-01-14
  “他真的是王子吗?”威伯嫌恶的狠狠擦着自己的胸膛,旁边的幕家年轻人无奈道:“他确实拥有皇家的血统……”
  没有人比幕家更有资格说这句话了。
  他们的人分开,从幕家的人里走了出来。
  “还好他们没有看到风言殿下!”幕家年轻人无奈的耸肩,“修特罗殿下的脾气……”
  “他不是没有看到,他只是装成没有看到罢了……”风言看的非常清楚,当他们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那满是恨意的眼光。
  明天好像比想像中更麻烦啊……
  风言无奈的耸肩,看来明角,怒闪狂电,狼王都不可能进去了。
  小玄大概还可以,因为一些贵妇也会带自己的小小的宠物进去的。
  “喂!你们还好吧!”珏儿急匆匆的跑过来,“对不起,来晚了,我听到堂哥来了,立刻赶来,他呢?”
  “已经进去了……”风言耸肩,刚才吓的缩进了书本的阵儿再次探出了头来。
  “啊——”珏儿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这样真的可以吗?”威伯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手边的明角,当威伯说明角不可以来的时候,珏儿拍拍自己的胸膛表示一切交给自己。
  “你们才是主角,你们所有人!”珏儿露出了非常不淑女的笑容:“其他人,管他们去死!”
  “而且……”珏儿坏笑,“他们会把那些贵妇人迷坏的!”
  明角听到这些,嚣张的一声长嘶,逗得别人哈哈大笑。
  珏儿确实有资格不把他那堂哥放在眼里,因为他虽然也是王子,却仅仅是一个亲王的儿子而已。
  若是皇室兴旺,他这样的王子能有一个小城做封地就很不错了。可惜大安的皇帝多把精力放在开拓疆土上,而忽略了传宗接代。
  不只是大安的皇帝,这三个由光明帝国分裂开来的帝国,都没有太多的后代。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皇室血脉和幕家血脉的那奇异作用,若是满天下都是可以控制幕家的皇室成员,那么这个世界早就乱了……
  不论再愚蠢的皇室子弟,都不会让皇家的血脉外流,因为这关系着他们每个人的生死……
  经过不怎么愉快的欢迎仪式,威伯带着自己家的成员从正门走了进去。
  因为有珏儿亲自陪同,没有哪个多嘴的卫兵会提起来那些动物是不应该进入舞会中的。
  “来,我带你们去见见母后!”珏儿交代好了几个人专门服侍威伯等人,这几个人都是可靠的老人,可以熟练的处理所有的情况。然后珏儿坏笑着,一手拉起了风言,一手拉着阵儿,向装饰在墙边的帷幕后面钻去。
  “你会吓坏柔姨的。”风言挣扎了一下,但是珏儿抓的很紧。
  “没关系……”珏儿几乎能想像母亲看到两个风言站在他面前时的样子了。
  “更重要的是,我想我应该让母后多准备一件衣服。”珏儿突然转过身来,把风言和阵儿拥在怀里:“太幸福了,我有两个弟弟,双胞胎……我幸福的忍不住尖叫了!”
  “公主是不能尖叫的!”风言好心提醒他。
  珏儿狠狠的瞪了风言一眼,把阵儿抱起来:“还是阵儿乖,风言……阵儿他真的不是……不是人吗?”
  “你说呢?”风言耸肩。
  “是啊……世界上哪里有像风言这么好看的人,除非是妖怪……”
  “风言去了好久,怎么还没有回来?”
  “吃你的好吃的吧!别那么多嘴!”
  “咣当……”
  “你确定他们在这里没事吗?”文必涯担心的看着闹成一团的小鬼,他们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你还是担心你那个宝贝弟弟吧……我好像看到他在偷偷喝酒呢……”
  “天啊!”文必涯跳起来:“我说他为什么偷偷蹲在地上。”
  “我不管了,这里交给你们了!”威伯拉住了一个侍者,问明了洗手间的方向,走了出去。
  不论是到这种地方多少次,威伯都依然觉得不适应。这华丽的穹顶,这镂金的灯架和衣服挂,这贴满了金箔的浮雕和墙壁,这充满了温柔的气息的大厅,这一切都让威伯感到分外的不适应。
  而那堆满地毯两边的花朵,让威伯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的,害怕碰触掉哪怕一朵。
  “你很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是吗?”一个带点微笑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过来,他转过脸去,发现一个面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的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后。
  他大约三十多岁,身材很高很瘦,那道横过他的面颊的伤疤从他的鼻梁上划过,差点就把他的左眼弄瞎,但是这一张有着伤疤的脸看起来并不让人觉得厌恶。
  他的身上穿着一套已经有些旧了的军礼服,看起来好像很落泊。
  “你好!”威伯对他露出了阳光般明朗的微笑,这微笑让刀疤军官一瞬间失神,然后他伸出手来:“你好,我的名字叫铁幕青,你一定就是光明王殿下吧!”
  “我是威伯!”威伯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和铁幕青的手握在了一起。
  “有人混进来!”一声呐喊突然响起来,几个卫兵仓皇的跑了进来,四处张望,“快把他找出来!”
  “光明王殿下!”看到威伯站在这里,一个卫兵跑过来道:“请注意一下安全,有不明身份的人混进来。”
  “怎么能混进来?”铁幕青惊讶道:“你们怎么守卫的?”
  “对不起,大人!”卫兵抹了一把自己面上的汗,“有人混在随从群里进来,我们刚发觉人数不对,他就冲了进来,您看到有人从这里经过了吗?”
  “好像没有吧……”威伯放开了铁幕青的手,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也许是在我过来之前?”
  “大概跑到里面去了吧!”铁幕青耸肩,一派优雅的骑士风度,虽然他身上的礼服旧了一些,“该不会是某个小姐的仰慕者吧!”
  “有可能!”卫兵再抹了一把汗,低声告罪一声,跑到里面去了。
  “真有意思,这里很有趣吗?竟然有人要混进来……”威伯似乎很好笑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道:“你觉得呢,幕青兄?”
  “幕青怎敢当!”听到威伯称呼自己幕青兄,铁幕青吓了一跳,似乎连额头都见汗了。
  “那又如何?”威伯转过脸去,走向洗手间,“这里只有幕青兄一个人,不会幕青兄就是那个混进来的人吧!”
  “哈哈……大人说笑了。”铁幕青打了个哈哈,走上前两步,道:“铁幕青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大人可否帮幕青一个小忙?”/
  “哦?说来听听?”威伯停下了脚步,道。
  “铁幕青在风都只有两天时间,立刻就要离开风都到边境去,所以有件事情幕青不得不请大人帮忙。”铁幕青走近了威伯,面上满是羞赧的表情,他期期艾艾的道:“不知道大人能不能帮这个忙……实在是……”
  “哈哈,你放心,只要我能帮,一定会帮忙的!”威伯拍着铁幕青的肩膀,小声道:“是不是看上了哪一家的小姐了?虽然我也认识的不多,不过如果我能帮上忙,一定会帮忙的!”
  威伯再三承诺要帮忙,才让铁幕青稍微放开了一点,他稍稍退后两步,道:“大人……您也知道,我是一个穷军人,除了打仗什么也不会,我那些兄弟就是我的全部……我还有一个弟弟,他也在我的队里,我妈妈非常的爱他……”
  “他一定也很爱你……”威伯微笑道,“真羡慕你,你有妈妈……”
  “是啊!他也很爱我,失去我和我弟弟任何一个人,他都会受不了的……”铁幕青抓紧了自己的裤子外侧的镶边,“我父亲去世的早,我们也没有任何的亲戚……”
  “是吗?那么他一定很想让你赶快结婚,给她一个孙子呢!”威伯呵呵笑道,他的面上满是神往,“如果我也有妈妈……”
  “只是……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铁幕青突然瞪大了眼睛,在威伯一愣的刹那,他的左手已经闪电般的向威伯的胸口刺去!
  威伯还在微笑着,因为和铁幕青短短的几句话,就已经让他沉浸在了幻想中。
  有一个深深的爱着自己的老妈妈,她会在每天中午和傍晚,都在门口盼望着自己回来,她长的不漂亮,穿着也不华丽,只是面上的慈祥的表情,是任何人也无法取代的……
  这一刻,他正抬头看向天花板,努力编制着自己的心中的梦想。
  而在此时,他的目光看不到的地方,铁幕青手上的兵器已经闪电般的刺进了他的胸膛。
  那不是匕首,不是短剑,看起来好像是一根针,一根漆黑如墨的针。
  在铁幕青的针已经刺入了威伯的胸膛之后,威伯才感觉到那微弱的杀气,这个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内,收敛自己的杀气?
  威伯难以置信的表情映在铁幕青的眼帘中时,他已经整个人向后飞退,在所有人都跑到里面搜索那不明的潜入者的时候,冲向了防守分外薄弱的门口。
  虽然早在刺杀的计划制定时,他就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刺杀竟然如此的顺利。在那刺上的,是最毒的毒液,是军队里面用来破坏水源的,只要几滴就可以让一口井变成漆黑的毒液。
  只要被这毒刺刺中,就算是龙,都难逃一死。
  既然有逃生的机会,傻瓜才会在那里等死,就算自己无亲无故,但是被抓到还是有可能连累自己的朋友的。
  刺杀光明王,这个罪名可以让全世界的人遗弃自己啊……
  那金色的雕塑在他的视线里飞退,但是每个却都变成了他那已经死去的弟弟的影子。
  他嘴巴大张着,脖子被人割断了一半,鲜血狂喷着,喷了我一脸,一身……
  你死了,但一双充血的眼睛依然不甘的瞪着天空。
  你的痛苦,我明白啊!如果可以,我宁愿以千万倍的痛苦来挽回你的生命,只是,你到底还是去了……
  因为收到了你牺牲的消息,妈妈也去了,当我回到家,却面对落满了灰尘的家具和白色的灵牌时,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唯一支撑我活着的支柱,就是他还在这个世界上,那个杀死你的人,
  真可笑,他竟然没有认出来我,是啊,我面上多了一条伤疤,也好在他没有认出我,如果他认出了我,恐怕我真的难以得手呢……
  他的实力,比起当时实在是强大太多了……
  站在他的面前,我的膝盖都在颤抖啊……
  只是,这样强大的人,到底还是死在我手上了……
  飞退的景物突然凝固,铁幕青发现自己好像整个人撞在了一面透明的墙上。
  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突然充塞了自己的整个心胸,好像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这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我死了吗?
  不,没有,我还活着,只是,为什么我的心脏不会动了?
  为什么,我的背脊上如同有针在扎一般寒冷?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全身都在忍不住抽搐?
  “你再动一下,我保证你的心脏会立刻变成比米粒还小的碎块!”淡淡的童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只是这本来非常好听的童音却让铁幕青整个人都颤栗起来。
  “逃!”铁幕青整个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他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升不起来,他的腿猛然发力,向外冲出,出乎意料的,没有什么东西阻挡他。他整个人冲了出去,速度比平时要快了一倍。
  不得不说,人在危机时刻,确实很容易爆发潜能,铁幕青觉得自己好像都要飞起来了,那感觉就好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他张开了双臂,感觉门口是那么的近,只要冲出去,自己就再也不怕任何东西了。
  但是,那只是幻想罢了,在他的手就要穿出门框的一刹那,他的心口突然一阵剧痛,砰得一声落在了地上。
  他长大了嘴巴,想惨叫,却连惨叫都叫不出来了……
  他的四肢抽搐着,整个人缩了起来,他的手缓缓的移动到了自己的心脏部位,猛力的捧着,好像要把自己的手伸进胸膛里,去抚摸那已经不能用剧痛形容的心脏,他觉得似乎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已经抽搐了起来,似乎只要血液留过的地方,都在爆裂般的疼痛……
  那感觉……那感觉就好像他是一只将要起航,却偏偏忘记了起锚的船,而那锚,就系在他的心脏上。
  “我说过了,只要你敢动一下,我就会让你的心脏变成比米粒还小的碎片。”那清冷的童音再次在他的身边想起来。
  他困难的张开了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瞬间的呆滞,似乎连心脏的疼痛都停滞了那么一两秒钟,铁幕青整个人呆住了。
  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白衣男孩正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头发在空中飘散着,长长的看不到劲头,好像并没有末端,而是直接融化在了整个空气里……他面上的表情冷冷的,一双如同星河般璀璨的眼睛正冷冷的盯着他。
  就算是冷冷的盯着他,铁幕青也觉得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好像有什么熨烫过自己的全身,梳理了自己的每一个毛孔,净化了自己的每一个细胞。
  他的手里抱着一头黑色的小狗,那小狗正满是讥诮的看着他,它的嘴里叼着的是……是那跟针?
  而更恐怖的是,在他的头顶,还有一个和刚才的男孩一模一样的男孩悬浮在那里,他轻灵的好像并非真实的生物一般,不只头发和衣服,甚至连手臂和面颊都在空气里荡漾着,唯一能看到清晰的边界的,只有他手里抱着的那本大书,那书反射着耀眼的光线,让铁幕青的视线更加的模糊了。
  这个男孩有些关切,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竟然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现在,准备受死吧!”男孩的嘴角弯起了一抹残酷的微笑,尽管那微笑是如此的残酷,却依然拥有着让人疯狂的魔力……
  “风言!”一只大手放在了那男孩的肩膀上,然后铁幕青看到了最不该看到的一幕。
  威伯正从后面大步的走过来,然后他弯下腰,微笑着看着铁幕青,笑呵呵道:“兄弟,你开什么玩笑?摔痛了么?”
  铁幕青一愣,威伯已经伸出了他的大手,呵呵笑道:“来,还不快起来,别人都看你哪,你这人真是,陪小孩玩也不要这么卖力吧!”
  什么?铁幕青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要裂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难道不是来刺杀他的吗?
  茫然中,他似乎有了一种自己真的是在开玩笑的错觉……只是……只是,为什么自己的心脏依然如此的疼痛?
  “哥哥!”风言不满的看着威伯,刚才风言看的一清二楚,这个人竟然不自量力的要刺杀哥哥,若不是哥哥已经习惯了瞬间在某个地方凝聚出光明系的护甲,还真的可能让这个人得手呢!
  而现在哥哥竟然……
  “风言!”威伯双手合十,企求的看着风言。
  “好吧……我不计较……”风言无奈的转过脸去,“只是,我可不放心这个人。”
  风言的眼中似乎有乌光一闪,然后铁幕青发现自己全身的力量似乎都消失了。
  “阿洛。”风言轻轻道,一个黑影应了一声,突然出现在铁幕青的身边,在铁幕青还没有反应过来以前,就已经在他全身搜索了一遍,不只是身上暗藏的武器,就连他用来装饰的佩剑都被阿洛收走了。
  “你最好小心了。”风言冷冷得盯着铁幕青:“别忘记我说的话!”
  风言微微抖动了一下手指,铁幕青再次痛的死去活来,只是这次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现在的他被封锁了全身的力量,收走了所有的武器,或者说可以当武器用的东西,而他确信风言在他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可以轻松掌握他的生死。
  风言转身离去,漂浮在空中的阵儿看看地上的铁幕青,再看看站在一旁的威伯,呼哨一声,追风言去了。
  铁幕青恨恨的看着威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威伯却按住了他。
  “小心,不要乱动。”威伯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铁幕青的心口上,“你的心脏受伤了,如果乱动的话,说不定会破裂。”
  怎么可能?他的身体没有受到一点伤害,怎么可能直接伤到心脏?
  只是,想起来刚才的痛苦,威伯好像没有说假话。
  威伯的手掌发散出了柔和的光线,铁幕青觉得有一股温暖的力量透入了自己的胸膛,痛苦很快就消失了。虽然封锁自己力量的那奇怪能量还在,但是他却可以自己爬起来了。
  “怎么回事?”几个卫兵冲了过来,威伯微笑道:“没什么,我和兄弟闹着玩。”
  “对了……”威伯伸手招来其中头目样的人,在他耳边小声道:“刚才是我兄弟跑进来找我……这个不要张扬好吗?我会亲自向陛下解释的……”
  “不必!不必!”事情并没有宣扬出去,只要和人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而更重要的是,已经找到了刚才的闯入者,又有光明王大人极力担保,好像自己不会再有什么干系了,卫兵也乐的如此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铁幕青恶狠狠的瞪着威伯,威伯耸肩道:“没什么啊,本来打算立刻放你走的,但是现在不行了。”
  铁幕青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看着威伯:“要杀要剐随你便,但是你如果要羞辱我的话,我……”
  “我为什么要羞辱你?”威伯苦笑了,“如果你的针没有剧毒的话……说实话我是很乐意让你刺我一下的……因为那长度,根本够不到我的心脏……你弟弟的事情……我很抱歉……”
  “你知道我是谁?”铁幕青惊讶道。
  “是啊……因为我认得这道伤疤,这是我留下的吧……”威伯双手放在了铁幕青的肩膀上,“你真的很恨我吗?战争……是不可能避免伤亡的……”
  “我知道……我知道……”铁幕青再也忍不住,他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面颊,泪水咕咕而下。
  “这是战争……”威伯看着舞池边那一对对的人,“为有我们,所以他们才能在这里举行这种舞会……因为有人牺牲,所以才有人能存活……”
  “我知道……我知道……”铁幕青再也无法坚持自己心里的理念,无法坚持在母亲的灵前出现的那个疯狂的念头,他不能再欺骗自己,这不是威伯的错,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如果说有错的话,那就是这该死的战争,如果说真的要追究责任的话,这是发动战争的人的责任……
  “我妈妈……我妈妈她……”铁幕青失声痛哭。
  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边,他们看着这个肩上戴着小小的百夫长肩章,穿着破旧的礼服的男人,看着这个面上有刀疤的年轻男人,看着这个为了国家而失去了自己所有亲人的军人失声痛苦……
  他们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低沉的哭声却突然让整个大厅寂静了下来,人声,音乐声,走路声,都在一瞬间停了下来,威伯抬起头,轻轻的发出了一声长叹……
  不能说他软弱,如果是风言被人杀了,自己真的能忍住吗?恐怕自己会更加不堪吧……不论那是谁的错,自己都不会饶恕他的……
  虽然舞会还没有开始,只是威伯的感觉中,舞会却已经结束了……
  “来吧……咱们为了妈妈,干一杯!”威伯拉着铁幕青走过了那戴着各色的,金光闪闪的肩章的男人们,和穿着华丽的礼服,带着首饰的女人们,走向了自己的坐席。
  此时的铁幕青才发觉自己到了一个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他自卑的看着自己肩膀上的肩章,深深的低下头,这里的一个普通卫兵都比他拥有更高的军衔。
  “虽然……虽然那个如此……”面对沉默的铁幕青,威伯有些辞不达意的说,“虽然我们没什么了,但是你刚才惹恼了我弟弟……这个……他在你身上下的这东西,我也没办法……你知道,我对魔法阵一窍不通……”
  “刚才那个人是你弟弟吗?”铁幕青的目光从远方某个点上拉了回来,看着威伯,“很可爱的弟弟……”
  “是很可爱啊!世界上最可爱的!”威伯手舞足蹈,“只是……他也很可怕……”
  想起来刚才自己承受的痛苦,铁幕青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实在是太可怕了……
  “光明王大人的弟弟的话……应该是……是风言殿下?”铁幕青吓了一跳,“但是……但是刚才的两个人,哪个才是……风言王殿下?”
  “很明显了!”威伯做个你笨的表情,铁幕青想起来威伯说是他弟弟对自己施加的某种魔法,点点头承认了自己很笨,只是他依然不明白,为什么有两个风言?
  “另外一个也是我弟弟,他叫阵儿。”威伯道,然后他嘀咕道:“也许是弟弟吧~谁知道呢?”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铁幕青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没有任何外伤,为何自己的心脏会受到重创?
  “你想知道吗?”清冷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来,铁幕青吓了一跳,然后立刻转身跪倒在地上。
  “微臣铁幕青参见风言王殿下!”
  风言摆明了不肯理会他,风言瞪着威伯,直到威伯心虚的低下头去,风言才转过脸来面对铁幕青。
  铁幕青抬头看了风言一眼,然后心虚的低下头去。
  铁幕青别提多紧张了,疯狂过后,他的心冷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么恐怖的事情,如果自己真的刺杀光明王成功,自己的兄弟们恐怕这一辈子再也得不到升迁,恐怕会优先成为任何一个敢死队的最佳人选,恐怕……
  想着想着,他的汗水就津津而下,好像真的已经看到了那后果一般。
  开满了鲜花的藤条顺着天花板蜿蜒而下,舞池中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们和穿着华丽的年轻女人们娴熟的跳着宫廷舞步,彼此相拥着,随着那有些低靡的音乐,轻轻摇摆。这样的大安,和其他国家没有什么不同啊。
  “很不习惯吗?”文必涯端着一杯酒从舞池的方向走过来,“但是,我们也不是机器,我们也是需要休闲的。”
  “我明白……只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罢了。”威伯深深的馅进了沙发里,他庞大的骨架几乎把沙发整个撑破了。
  “你也要习惯的,这样的交流方式也是一个将军应该学会的。”文必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里,他的手却指向远方的某一点:“看那个人,正在邀请那位穿白衣服的小姐的年轻人。”也许是因为音乐的缘故,文必涯的声音有些走调,“他现在笑的很难看是不是?简直和街头的痞子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就是他,在上一次战役的时候,带领一支只有百人的骑兵冲散了超过千人的保护队伍,烧毁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粮草。”
  “那时候,是我们的粮草……”威伯颇有兴趣的抬头看去,那个年轻人很面生,但是威伯却感觉确实在哪里见过。
  这些必须注意的人,大都被印成的小册子,发给了士兵们的,一旦见到他们带领的队伍,要特别的注意。
  “哦,现在不是了。”文必涯的脸红红的,好像是喝多了,他大着胆子走到威伯身边,坐在了他的身边,手臂环到了威伯的肩膀上,“人嘛,就是这么回事,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只要你是一个好军人,都会得到别人的肯定的。”
 
 
 
 
只看该作者 220楼 发表于: 2008-01-14
~第六章 再见凤歌~
 
  “也许这样吧……”威伯的情绪并没有高涨起来,尽管他的手里有着最美味的酒,而今天风言显然也不会管他是否喝酒了。无论如何,背叛并不是让人高兴的事情,不论是背叛者本身,或者是被背叛者。
  但是,这算是自己的背叛么?自己本来又有什么立场站在圣林那边呢?他给了自己微不足道的名誉,却想取走自己的一切!
  “你知道吗?”文必涯现在活脱脱是一个酒鬼,他酒气熏天的在威伯的耳边大声嚷嚷:“我们都很崇拜你,因为你简直就是一个新的希望……一直以来,我们拼命的训练,拼命的打仗,拼命的想立功,拼命的想实现自己那微不足道的目标,只是实际上呢?一场战争夺取了无数的生命,那些想升官发财,光耀门楣的,想得到一两个勋章,回去向自己的妻子儿女炫耀的,想得到一个光荣的称号,好和自己心中最美的人一起分享的,现在都躺在了那片大地下面。他们年轻,有活力,训练了好多年,厚实的胸膛内,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可以把猛兽生撕活剥,但是他们却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而得到升迁的,又有几个呢?冲锋在前面的年轻生命,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而在陛下授勋的时候,得到勋章的,却是他们的主人,他们的少爷,他们的队长,他们的上司……但是你不同!”
  “我?”威伯拨开几乎靠到自己身上的文必涯,今天的文必涯实在是有些失态了,他手里的酒杯晃荡着,好几次都洒到了威伯的裤子上。
  他放眼看去,那些穿着笔挺的军礼服的小子们,一个个的都好像喝多了一般,反观那些穿着普通礼服的,明显没有军职在身的年轻人,一个个的风度翩翩的在舞池中穿梭,邀请这个和那个小姐跳舞。
  虽然舞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对这些年轻人来说,狂欢已经开始了。
  “你喝多了,不要再喝了。”威伯皱眉夺下了文必涯手里的酒杯,使劲拍了拍文必涯的脑袋,“你想让必柱看你的笑话吗?”
  “我没有喝多……”文必涯把酒杯夺回来丢在了身边的矮几上,“我们这一年,也不过有一两次喝酒的机会而已……我真的很想喝多,只是明天却必须要继续训练……真不知道其他国家的年轻人是怎么过的……”
  “我们每天都要训练。”文必涯坐在威伯对面的沙发上,竟然出奇的清醒,他刚才与其说是醉了,不如说是没醉时就想发酒疯才对。他好像埋怨一般唠叨着:“从小时候,记事的时候开始,就要每天训练,因为我们没有选择未来的自由,我们是护佐,是因为国家的政策而侥幸活下来的孤儿,所以我们要感恩,要报答,要服从一切需要服从的,要从小就把自己训练成只知道服从,只知道训练的士兵……除了当一个士兵,我们什么也不会……”
  “大安的所有人,不都是如此吗?”威伯惊奇的道。
  “不,当然不!”文必涯苦涩的笑着,“虽然所有的人都要接受一定的军事训练,但是真正会被派上战场的人,还是我们,我们这些士兵的孩子,我们世世代代都是护佐,没有其他的未来可以选择。在大安,只要你进入了军队系统,这一辈子都别想再退出来……不,是世世代代都别想再退出来。你可以问问哪一个士兵,不是世世代代是军人的……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
  “怎么会如此?”威伯愣了愣,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悲观的文必涯,虽然他和文必涯接触的也并不多,但是他觉得自己对文必涯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
  但是现在的文必涯呢?
  “也许真的是喝酒乱性吧……”见到有其他人靠近这个角落,威伯连忙捂住了文必涯的嘴巴,不让他再说下去。
  一直以来,他见到的所有的大安军人,几乎都是最标准的军人,坚强,冷漠,坚决服从,而且对自己拥有非常明确的定位,这确实是一支最铁血的队伍。
  但是,现在威伯才发觉,大安的军队好像并不如自己想像中那么强大。
  现在在舞会中的这些军人们,都好像已经烂醉如泥了。
  虽然,威伯知道,他们喝的并不多,但是他们想醉,想在这难得的一夜麻醉自己。
  “其实……这种舞会是没有我们这些人参与的余地的。”文必涯重新坐好,也让威伯的手从自己的嘴边滑开:“大安的军规是最严格的,若不是这次的舞会的主角是你,他们不会邀请军人来这里。”
  “几十年前……据说那时候的姑娘们最喜欢军人,但是现在……”文必涯的手指指向了舞池中那翩翩起舞的一对对人儿,“他们只喜欢那些纨绔子弟……”
  “并不是除了军人,就只有纨绔子弟了。”一个反对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
  威伯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华丽的白色礼服的年轻男子正在向自己鞠躬:“您好,光明王殿下,在下是齐雨商会的齐陌。很高兴见到您!不知可否和您谈谈?我想这有助于让您了解大安这个国家。”
  “当然!”威伯点点头,这个齐雨和艾莫很相似,但是却多了一种艾莫身上所没有的贵气,这是真正的世家家族才能拥有的气质。他的身边跟着一位漂亮的小姐,猩红的嘴唇和描得很重的眼影显得非常成熟,他微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妹妹,齐晴,她刚才还在到处找您哪!”
  “找我?找我干什么?”威伯一愣,齐陌哈哈大笑,“您不知道吗?现在所有的女士们都在猜测,到底谁会和您跳第一支舞。”
  “我有舞伴了。”威伯耸肩,“虽然她现在不在这里。”几个女生刚才被公主请过去了,好像是皇后陛下要见她们。
  “而且……”威伯小心的避开了齐晴那勾魂摄魄的眼睛,道:“我并不怎么会跳舞的。”
  “哈哈,殿下是真正的军人,真正的汉子!”为了赞赏威伯,齐陌几乎会聚了世界上所有优美的语言,“像殿下这样的人,就算只站在那里,也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的,而且跳舞很简单,殿下一定一学就会。”
  舞会的会场被结界分成了几个部分,其中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位置就是舞池,而舞池的四周被分割成了好多小的空间,这些空间被分派给身份比较高的人休息用,其中有一大部分空间是分配给皇后和她的朋友的,毫无疑问,其中聚集的,是这个国度最有权威的女人。
  而威伯也拥有这么一个空间,毫无疑问,风言,寒家,幕家,还有那个华丽的王子,都拥有自己的独立休息室。
  这些空间并不是完全分开的,而是类似于单向镜,从威伯这里可以看到外面,而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这空间并没有多么强大的防御能力,这也是为什么齐陌可以进入的原因。
  严格说起来,齐陌这样不请自来,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举动,但是威伯显然没有准备追究他责任的意思,他颔首示意请坐,齐陌告个罪,侧坐了下来,齐晴站在他的身后,一直向威伯拼命抛媚眼。
  “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去做的事情。”齐陌肯定是有来意的,但是他并没有开始自己的话题,而是进行刚才的话题,“阁下一定是文必涯吧。”
  文必涯显然对齐陌这样的商人没有好感,他微微点头,再次端起了酒杯。
  “阁下一定很瞧不起我们商人,以为我们是唯利是图的……”齐陌接过了站在一旁的侍者送过来的酒,皱着眉头,想了想要如何开口,然后才道:“但是,我们毕竟还是大安的人,在大安做商人,真的很难啊……”
  十分钟以后,文必涯就已经和齐陌勾肩搭背的坐在一起,唏嘘不止……
  这个国家的男人……还真是容易感动啊……
  “对了,不知道光明王殿下可否驾临齐家,如果光明王殿下可以光临寒舍的话,寒舍一定会蓬荜生辉的!”在告辞之前,齐陌好像随意提起一般道。
  “这个……我最近好像没有时间吧……”威伯为难道,最近他可是忙的要死,哪里有时间管这些事情?
  “哦……那就等殿下有时间的吧!”齐陌鞠躬,准备退出,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今天晚上有殿下的一位熟人要出席舞会吧!”
  “恩?”威伯有些疑惑,这个熟人到底是怎么定义的?
  “今天下午我们齐家车马行传来的消息,凤歌小姐今天晚上就可以到达风都,而且王子殿下已经邀请了她来出席舞会,因此据说今天晚上不止皇后陛下会出席舞会,就连一向很少出席这类舞会的陛下都要来。因为凤歌小姐会在席间献上她的新曲……”
  “哦?”威伯吓了一跳,她怎么来得这么快?
  “相信殿下一定对这位故人非常想念,当初殿下一曲光之剑舞与凤歌小姐的和风之曲已经成为绝唱,今天不知道殿下是否可以让我们开开眼界?”
  “齐先生说笑了。”威伯哈哈一笑,心里却愁苦不已。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当日殿下乘坐我们齐家的马车来到风都,可笑我们齐家竟然不知,因此被同行传为笑柄,今日竟然不能请殿下到齐家一行,真是遗憾……”齐陌再叹息一声,转身退下了。
  而齐晴却还盯着威伯看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离去了。
  威伯对文必涯耸耸肩,他根本就没有记住那位齐晴长什么样子呢。
  然后他转过脸去,看到铁幕青正和自己的卫队长喝的不亦乐乎。
  大安所谓的舞会,虽然在排场上比之圣林丝毫不逊色,但是真正的热闹程度上来说,显然要逊色许多。
  在礼仪方面,大安显然比之圣林要差了好多,多年以来,奉行以武治国的大安王室让整个国家的学术氛围降低到了最低点,现在的大安已经渐渐的失去了生命力,不论是代表军人的文必涯,还是代表商人的齐陌,都是诸多的抱怨,这是否说明了这个国家,真的应该改革了呢?
  而在这里,根本听不到学者的声音,这是否也是一种异常现象呢?学者不论在哪里,不都是应该拥有卓越的地位吗?
  武力只能破坏,而学者,才是真正懂得建设的人。
  不过是一件普通的小小插曲,却让威伯想了很多,而最后齐陌告诉他的消息,却让他茫然不已。
  对凤歌,他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呢?这个人本来是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只是她好像对自己死心不改啊。
  威伯直觉凤歌来这里是因为自己,至少是和自己有关,但是自己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威伯大哥!”维里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耳边响起来。
  维里拉着威伯的手,道:“威伯大哥,你快点来看~这里!这里,丑八怪姐姐来了!”
  “丑八怪姐姐?”威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维里拉出了结界,舞会大厅的墙壁就呈现在了眼前。
  “你要拉我去做什么?”威伯皱眉道,“风言呢?”
  “在和阵儿说着不懂的话。”维里郁闷道,虽然珏儿专门吩咐帮他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但是维里天生喜欢乱摸乱碰,好奇心强烈的要死,所以他还是离开了房间跑到外面去乱逛。
  “你来看!”拉着威伯穿过了一个小门,走到了通向外面的回廊,在回廊里绕了几个圈,穿过一个威伯勉强能够通过的小门,维里指着前方道:“你看!还在呢!”
  “凤歌?”威伯这才知道维里说的丑八怪姐姐是谁,他条件反射的想要转身就逃,但是维里已经在原地蹲了下来。
  威伯也只能蹲下,躲在了一株拥有巨大叶子的植物后面,从叶子的缝隙里向外看去。
  “还有那个讨厌的王子……”维里道,“嘿嘿,看他们干什么……”
  “你什么时候学会偷窥别人?”威伯猛得打了一下维里的脑袋,让维里差点叫出来,威伯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这个家伙,真是把自己害惨了,不过……若不是威伯的好奇心也很强烈的话,他怎么会跟维里跑出来看这些东西?
  不论是凤歌,还是讨厌的王子,都是威伯所不想看到的人啊。
  而他庞大的身躯想在这并不能完全掩盖他的身体的植物后面躲藏起来,也是一个颇有难度的问题呢。
  若不是他身上穿的是黑色的军装,恐怕立刻就会被发现了。
  “他们在这里商量了半个小时了呢!”维里翻着他的眼皮,道:“威伯哥哥,那丑八怪女人打算对你不忠呢!”
  “去,他们商量和我有什么关系?”威伯无奈的道,维里嘿嘿笑道:“我可是听依琳姐姐说过哦,这个丑八怪也喜欢你~虽然她长的太丑八怪了,我才不要她~”
  他喜欢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她哪里丑八怪了?还有,要不要他关你什么事情?
  威伯在维里的脑袋上连敲三下,敲的维里连连吸气。
  不论在什么地方,凤歌绝对都可以吸引绝大部分的人的目光。
  现在她站在一辆精致的马车前,微笑着和那讨厌的王子说着什么,她身上穿这一套红色的礼服,显得分外的艳丽,虽然面上并没有刻意的化太浓的妆,但是和她比起来,刚才的齐晴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罢了。
  威伯的目光也不由被她吸引了,因为今天她穿的礼服非常的紧身,在黑夜的灯光下,产生了强烈的对比效果,而她激烈的曲线强烈的暴露在了威伯的目光下,说不出的诱人。
  威伯觉得自己的心脏强烈的跳了起来,这感觉是他以前没有感觉过的,不论是依琳,是珏儿,还是沁月,都无法给他这样的感受。
  这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心中突然充满了征服的欲望。
  “威伯大哥,你流口水了哦!”维里坏坏的扯着威伯的大耳朵,嘿嘿笑道:“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东西?依琳姐姐说男人在想坏东西的时候,都会流口水的……不过……食物也是坏东西吗?”
  威伯无奈的再次敲了一下维里的脑袋,维里抱着脑袋蹲了下来,过了半晌,维里才说道:“依琳姐姐说过,那个丑八怪姐姐是一个坏女人,坏女人和坏王子在一起,说不定是在商量什么坏事呢……”
  威伯心里一震,虽然不太可能,但是他却忍不住想起了各种可怕的事情。
  凤歌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人,不然她也不会成为最知名的歌姬,而歌姬的地位是非常低下的,一般都处于高级妓女的地位,只是凤歌却决然不同,这不但表示她拥有卓越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她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庞大的势力支持。
  威伯觉得今天的自己简直如同有如神佑,很多平时很难想起来的事情,今天竟然可以轻易的联想到。
  那么,她对自己的态度,是否仅仅是那简单的“感情问题”?
  而现在,她来这里,是为了自己,还是另外有什么打算呢?
  威伯并没有高看了自己,他确实有这个魅力让凤歌这样的人千里迢迢的跑来追自己的……
  沁月不正是如此吗?
  但是,凤歌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她和没有经历过磨难的沁月不同,她能成为举世闻名的歌姬,一定经过了很多的磨难,这样的人考虑问题绝对不会仅仅依靠冲动和直觉。
  威伯看着凤歌,在夜晚,在那有些蒙胧的灯光下,她礼服上的小亮片和宝石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如同拥有诱惑力的女妖的眼睛一般,让所有的卫兵都意乱情迷……
  成熟女人的魅力,是威伯这个年龄的人,所不能抵御的……
  “走吧,又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在这里做什么?”威伯拉拉维里,偷偷转身离去了。
  他并没有看到,此时凤歌恰好转过身来,面向他这个方向。
  而他庞大的身躯虽然只是在夜空中一闪,却也已经让凤歌的眼睛爆发出了一团精光。
  “怎么了?”修特罗王子顺着凤歌的目光看去,此时那里当然什么也没有了。
  “没什么,这里的夜景真美啊!”凤歌做出感叹的样子,但是她身边的侍女已经悄悄离开了。
  “真的吗?”修特罗露出了优雅的微笑,“如果凤歌小姐不嫌弃的话,舞会结束以后,就让修特罗请凤歌小姐一起去观赏一下风都优美的夜景吧……”
  “夜火流萤吗?”凤歌作出了惊喜的表情。
  “是啊,在漆黑的天空中,除了漫天的繁星以外,还有无数的流萤一般的闪光在天空飞来飞去,这就是风都最有盛名的景观——夜火流萤啊!”
  “真的可以吗?可是到时候已经很晚了,还有人在空中飞吗?”
  “当然,风都也是不夜城的……”修特罗微笑着,“不知道小王可有这个荣幸?”
  “当然!”凤歌娇笑倩兮,“哦,我要赶快去了,相信皇后陛下一定在等我……”
  “好,请!”修特罗彬彬有礼的让开了道路,微笑道:“不要忘记,凤歌小姐,舞会结束的时候,我就在这里等你哦!”
  “好!”凤歌迷人的笑容几乎让修特罗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了,凤歌离开好久以后,他还在盯着凤歌那惹火的背影,赞叹不已。
  “看到了吗?刚才是不是他?”凤歌低声问着身边的侍女。
  “对不起小姐,我们跟上去的时候,他已经进去了……不过,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他就在这里。”
  “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终于可以再看到他了!”她面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同时却拿手帕把自己的手擦了又擦,“真是的,为什么我要让那纨绔子弟吻我的手……”
  “小姐,这是老爷的吩咐,您……”
  “唉,别说了,赶快走吧!”凤歌甩手丢掉手帕,这手帕立刻成为了某个卫兵的珍藏品……
  “好险~”威伯擦了擦汗,真是的,自己那么庞大的块头,真的不适合去偷窥呢。
  “嘿嘿!”维里猛的跳到了威伯的腿上,坏笑道:“威伯大哥是不是也喜欢上那个丑八怪姐姐呢?”
  “去,别胡说!”看到文必涯他们正面色古怪的上下打量着自己,威伯的面立刻红透了。
  “是不是偷偷去看那个什么凤歌了?”麦威尔嘻嘻笑着,让威伯的脸像烧红了一样。
  “来,你坐这里!”麦威尔把威伯按在了沙发上,然后拉过一张沙发,坐在了威伯的对面,达勒也凑趣拉了张沙发,坐在了威伯对面。
  维里依样学样,麦威尔扯住他的耳朵,道:“去去,大人要谈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一般去!去找风言少爷玩吧!”
  “哼!小气。”维里忿忿的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做鬼脸。
  “说,小子!”有些心虚的拍了拍桌子,麦威尔手指指着威伯的鼻子,好久没有玩过这种三堂会审的游戏了,现在的威伯和以前的威伯有了太多的不同,当时威伯还是他们的后辈和下属,但是那已经是非常久远的过去了。
  所以,麦威尔的手指也心虚的颤抖着,“你……是不是喜欢凤歌小姐?”
  威伯无辜得道:“我……我没有啊~”
  “那就好……”麦威尔连忙把自己的手指收回来,正色道:“什么人你都可以喜欢,但是凤歌却不能喜欢!”
  “为什么?”威伯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天真无邪。
  文必涯和铁幕青对望一眼,吓的几乎疯掉……这是怎么了?
  “因为那个人是坏女人!”麦威尔抱着肩膀,开始为这个什么也不懂得的“小家伙”上恋爱课。
  “一个女人能够爬到这样的位置,肯定背后有很多不明不白的。”达勒同意的点头,“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如此盲目的跑来找你?”
  “你们说她是来找我的?”威伯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他自己也这么认为,但是别人也这么说出来,却让威伯莫名的心虚起来。
  自己的魅力真的这么大么?
  “我们可没说!”达勒和麦威尔对望一眼,齐声道:“哼,反正这样的女人,一定是有阴谋的……说不定她是看上了你的身份地位……”
  “或者是你的身板……”达勒羡慕的看了看威伯的身子,道:“如果我有的话,我早就把那个女人给征服了!”
  “你们……”威伯有些反映不过来,“你们不是说她是……是有目的的吗?”
  “哼,征服这些有目的接近我们的女人,才是一个男子汉的最伟大的目标啊!”达勒横起了自己的脖子,当初会审威伯的感觉,终于又来了。
  “那我……”威伯指向自己,“我……”
  “你不行!”麦威尔挺起了胸膛,努力让自己的胸毛挣出领口,以显示自己的成熟和男子气概,“你是小男孩,你只能找小姑娘谈恋爱!”
  “我们还没有追究你早恋的事情呢……”达勒帮腔。
  “是啊,还曾经出入那种少儿不宜的场合……”麦威尔再加一条罪状。
  “虽然是我们带去的……”达勒不小心泄底。
  “反正,你只要和沁月小姐,或者依琳小姐,或者珏儿殿下……”
  “对,坏女人就交给我们了!”达勒如此的英勇,让威伯对他刮目相看。
  “对了,还有文必涯兄,还有这位……”
  “铁幕青!”铁幕青连忙站起来,虽然这里他的年龄最大,却是官职最低的。
  “对,铁幕青兄,醉兄,你躲那么远做什么?一起来帮大人的忙吧!”
  “对,我们五个一起并肩作战,保护大人!”五个狐朋狗友搂在一起,只是除了麦威尔和达勒以外,其他几个人都紧张兮兮的。
  “殿下他……他几岁?”终于找到了机会,在铁幕青和达勒的脑袋碰到了一起的时候,铁幕青终于可以问出这个问题了。
  “他还是小家伙……”达勒做了一个轻视的动作,“虽然其他方面必须对大人恭恭敬敬的,但是在这方面,把大人当成你弟弟就好了!”
  “当成我弟弟?”铁幕青一愣,然后弟弟的面容又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那好!”铁幕青面容一瞬间变的坚定,“为了大人,就让我把凤歌追到手吧!”
  好烂的理由!只是,这些家伙好像是认真的啊!
  在旁边侍候着的侍者实在是很难相信,真正的光明王殿下是这样的人,但是这样的情景,简直是荒谬的情景,却依然让人觉得非常的向往呢。
  “为什么我就没有资格追凤歌呢?”威伯是如此的委屈,只是他已经被排除在外了。
  “五个人,公平竞争!”虽然真正的实力比之文必涯和醉无尘都远远不如,但是麦威尔此时却是公认的老大,他伸出手去,道:“在这里,我们结成攻守同盟,誓死保卫殿下的安全!”
  “是贞操……”达勒小声说,屁股上立刻挨了一脚。
  “冠冕堂皇的去做坏事,我早就知道你们这些人没有好心了……”威伯嘀咕着,对于麦威尔和达勒这两个把他带坏的人,他向来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因为自己做坏事的本事,都是他们教的,徒弟想反抗师傅,实在是太困难啊……
  此时的威伯,不过是一群被长兄们抢走了玩具的可怜孩子,虽然这玩具拥有着致命的危险性,但是毕竟本来是应该属于他的……
  “殿下,舞会就要开始了!”侍者上前通报,“您是否要现在就出去?”
  威伯看了一眼麦威尔,他们立刻收起了面上近乎白痴的笑容,整理好各自的行装。
  透过结界向外看去,几乎所有的军人都收起了自己的醉态,似乎立刻就可以精神抖擞起来。
  “真是些不错的家伙呢。”威伯看着那些军人们,他们一定拥有着和文必涯同样的苦恼,他们会及时行乐,却会在行乐结束以后,坚强的重新站起来,站的稳稳的。
  “走吧!”风言突然站了起来,他知道舞会的时间就要到了,他拍了拍在和咣当抢吃的文必柱,本来所有的人都在这里拼命抢吃的,但是能有那么大的肚子,坚持到最后的,也不过是咣当和文必柱而已。风言他们这里的食物已经换了好几次了,让侍者都吓的合不上嘴巴。
  文必柱抬起头来,疑惑道:“恩,到时间了?舞会结束了吗?”
  “舞会不是宴会……”风言无奈的摇头,“走吧,先会合哥哥,然后再出去吧!”
  刚从威伯的结界中走出来,威伯他们立刻引起了大骚动,因为听说他们要来,很多人早就开始寻找了,他们刚出来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光明王殿下,您好!我是左路军的***,很高兴能见到您!”这是浑厚的军人的声音。
  “这一定就是光明王殿下吧!”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她尖锐的声音几乎把威伯的耳膜都刺透了,然后她尖叫道:“他长的实在是太英俊了!我受不了了!”她昏倒了。
  “请让一下,对不起,请让一下!”达勒和麦威尔带着其他的几个卫兵帮威伯开着道,风言和阵儿整个人躲在了威伯的背后,几乎没有人看到他们。
  “这真是疯狂!”威伯觉得自己几乎要大叫才能够让风言听到自己的话。
  “怎么不见风言殿下?”
  “那两个大个子的家伙是谁?”文必柱和咣当走在威伯的身后,成犄角型把风言和阵儿以及小玄夹在中间,他们庞大的块头完全遮蔽了别人的视线。
  “难道是光明王殿下的兄弟?好大的个子!”
  “光明王殿下的弟弟是风言殿下啊!风言殿下是一个小孩子啊!我在报纸上见过画像的!长的好可爱!”
  “那他们是谁?”
  “是护卫吧!”一个军官感叹着,“好威风,我若也有这么两个护卫,就好了!”
  “这个小家伙也好可爱,难道他就是风言殿下吗?”几只手伸过来,摸得维里面红耳赤,因为这些人都是很漂亮的大姐姐啊!
  “好光滑的皮肤!”
  “好可爱的圆脸!”
  “好有趣的小家伙!”
  找不到风言,这些明显过分热情的年轻小姐们又不敢去摸威伯,就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其他人身上了。
  所以,不论是维里还是双胞胎,就连最近一直非常低调的隐冥都被不知道多少只手乱摸了个遍。
  “好多小孩子啊!好可爱!”
  “还有独角兽!”接下来出来的是明角他们,刚刚探出了自己的马脑袋,明角就被偷袭,不知道多少小手伸过来,他当然不会反对这事情,因为女孩的小手让他感觉很舒服,但是一些男士见到了明角如此神俊的独角兽,忍不住上来看个究竟,却遭到了明角的怒视。
  明角咬了几只不信邪的手指以后,那些男士们终于明白,这只独角兽原来是个小色鬼,所以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和后面的怒闪狂电交流感情了。
  狼王走在最后,他的面上全是不耐烦,人类真是麻烦的生物,他一边对想抚摸自己的人露出尖锐的牙齿,一边前进,如果不是小玄在风言怀里,他才不要出席这种场合呢。
  被他的低吼吓的退后几步,立刻就没有几个女生对他感兴趣了,她们纷纷向卖相更好的独角兽们靠近,拥有如此纯净的白色和银色的毛发的独角兽,如此神俊而英武的独角兽,她们还没有见过,如果自己的白马王子能够骑着这么神俊的独角兽来接自己,这实在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梦想呢。
  充分发扬了骑士和绅士的精神,被挤在后面而无法接近自己的偶像的军人们无奈的看着在无数的女生的包围下,慢慢向舞池移动的威伯他们,感叹自己为什么没有那俊美的面孔,天神一般的身躯,和那传奇的经历。
  说起来,光明王之所以为光明王,这些经历是缺一不可啊。也许会有人不信任他的真正实力,但是没有人敢怀疑他在年轻人中的影响力。
  “真是丑陋的嘴脸!”修特罗看着倍受欢迎的威伯,看着那些欢迎他的男女们,恨恨的想着。
  他的身边只有寥寥无几的欢迎着,有气无力的寒暄着。
  “哼,什么光明王,也不过是曾经屠杀过我们同胞的刽子手吧!”一个声音突然响彻了整个舞会的会场,一瞬间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
  不用去看,威伯就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威伯向自己身边的人使一个眼色,行礼道:“威伯参见修特罗殿下!”
  “哼,我可不敢让你这么一个刽子手向我行礼!”修特罗的面孔有些扭曲,“你不是说这些畜生是带来让珏儿看的吗?现在珏儿不是已经看过了吗?他们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修特罗!”一个严厉的声音响了起来,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包括修特罗,安王竟然到了!
  在安王的身边站着柔姨和珏儿,然后,一个让所有男士都忍不住热血上涌的美妙身影从屏风和结界后面走了出来,美妙的跪倒在地上。
  尽管是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凤歌,也不会嚣张到冒犯一国之君的,虽然有很多的国君更希望她坐在自己的膝头上。
  只是,这个人和那些小国的国君是不同的,和那苍老的平阗皇是不同的,凤歌毫不怀疑,如果安王再年轻一点,恐怕自己也会爱上他吧。这样优秀的男人,一生竟然只有一个妻子,他实在是一个专情的人呢!
  但是,现在自己,应该有了更好的对象吧!
  安王微微一摆手,所有人都缓缓的站起来,而凤歌一抬起头,目光就已经投向了威伯的方向。
  修特罗一直殷切的看向凤歌的方向,但是凤歌不但没有看向他这边,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修特罗觉得自己的心中似乎有一股火腾了起来,从凤歌离开了圣林开始,他就想方设法的邀请凤歌到风都来,因为她从来没有来过风都。更重要的是,能够邀请凤歌,并能够得到凤歌的回应,这本身就是对一个男人的肯定,肯定他的影响力以及个人的魅力。
  所以,凤歌能够接受自己的邀请来到风都,修特罗做梦都能笑出来,这样整个风都的男人,不,整个大安的男人不知道有多么的羡慕自己,他似乎能看到那些男人们嫉妒的目光,而在自己那强大的魅力下,所有的美女都拜服在自己的脚下……
  只是,事实证明,这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在修特罗无聊的风都生活中,凤歌的到来是一盘美味的大餐,但是,这大餐从一开始就弥漫着一股属于其他男人的味道。
  一直有流言说,凤歌之所以接受自己的邀请,是因为威伯在风都,当时修特罗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因为他没有见过威伯,也不相信威伯拥有这么大的魅力。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王子,怎么能比不上他这个平民出身的粗鲁莽夫?
  但是,现在似乎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了,这让修特罗觉得自己似乎被出卖,被背叛了。
  修特罗虽然出身皇族,但是他一出生起,就已经注定了和皇位无缘,他之所以能够生活在风都,是因为他的父亲手里还有一部分力量,安王怕他的父亲再次作乱,所以把他当成人质。
  安王和他的父亲的血缘关系已经很淡薄,但是这确实是大安国境内最后的两只皇族血脉,所以一直彼此以“兄弟”相称。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安王绝对不会拿他们下手的,这也是修特罗如此嚣张的原因。
  皇室的血脉,实在是太淡薄了。
  安王无法容忍自己这一支血脉就此断绝。
  因为有幕家的存在,只要幕家还切实的掌握着国家和军队中最重要的枢纽,安王就不怕有人夺取自己的政权,但是皇室的血脉断绝了,整个大安就会整个乱掉。
  不只是大安,圣林,还有大林都是如此。
  有些时候,安王会想,自己体内流淌着的血液,到底是上天的恩赐,还是命运的诅咒,皇室和幕家就这么相互纠缠着,互相推搡着,爬上了这个世界的巅峰,一个家族人丁凋零,而另外一个家族枝繁叶茂,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在表面下潜藏的平衡。
  不论是圣林,大安,还是大林的王室,都背负着相同的命运,想要把自己的家族从皇位上搬下来,除非消灭所有的幕家的人,而幕家的人早已经成为这三个国家的中间力量,消灭了全部的幕家人,整个人类社会,就差不多要全面崩溃了。
  三个王室拥有自己各自的姓,但是他们却是从同一个家族中分支而来,而这个家族却是他们现在得到这地位的基础,所以没有一个分家会把那最久远的家族姓氏从自己的名字上拿掉,虽然被放在了最后面。
  那就是翰德拉,这个姓本身代表的就是无限光明的未来,凡是拥有这个姓氏的人,他的未来都注定了被鲜花和刀光剑影所包围。
  一方面,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的是最高贵的血液,另一方面,他们的生活必定充满了刀光剑影,充满了尔虞我诈,充满了无数未可知的因素。
  翰德拉家族,这可以说是整个世界上,唯一的,真正的贵族!
  但是,身为翰德拉家族的一员,是否真的就是如此的幸运呢?
  “陛下!”怒火中烧的修特罗再也无法忍受,他面对着安王那严厉的目光,丝毫不示弱的叫起来:“他确实是一个刽子手!不错,他确实是名震天下,但是他的名声是由我们的同胞的鲜血所燃红的!他在战场上杀了无数我们的同胞!为什么陛下要接纳他?”
  他的几个支持者叫了起来:“把他赶出去!”
  舞会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听到了如此多的不和谐的声音。
  大安的内部果然也不是铁板一块的。
  想来,全部和谐的国家,只存在与想像中吧,真的所有的人都发出同一种声音的话,恐怕这个国家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和谐的存在……
  风言缓缓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文必柱,想走出去,但是威伯却拦住了他。
  这是我的事情,我可以解决的!
  威伯微笑的面孔突然严肃了起来,现在的他,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威压感,看到他,似乎所有的军人都热血沸腾起来。
  而几乎所有的女生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样的男人,似乎才能让人信服吧!
  不需要语言,只是表情的改变,已经让人屈服在他的面前,女生们已经大叫起来:“你们胡说什么!殿下才不是刽子手!他是真正的英雄!”
  “女人们没有资格说这些话!没有上过战场的你们懂得什么?”修特罗冷冷得道:“是不是看到小白脸,你们就被迷住了?大安的勇士们,难道你们不敢指控这个男人的罪行吗?”
  威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吸气的声音似乎都已经盖住了女生们接下来的唧唧喳喳,他的目光扫过了那些军人们,他们的表情很复杂,有些人是愤懑,有些人是无所谓,有些人在思索着什么,而有些人已经指着他叫骂起来。
  柔姨想说什么,安王却拦住了他。
  如果这样的事情都无法处理的话,光明王又怎么能做光明王?
  这样的问题即使没有修特罗提出,也一定会有图谋不轨的人提出来的。
  “我是军人!”威伯深深的吸气,然后吐出了这一句,无数的语言在他的胸腔中回荡,挣扎,但是他却不知道应该说哪一句,他的面前有无数的身影在盘旋,那些为了自己牺牲的朋友们和同袍们,那些自己牺牲一切也要保护的兄弟们,还有自己曾经的主人,还有死在自己的手中的敌人们,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脑袋里盘旋,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但是,对某些人来说,一句我是军人,就已经够了。
  只有军人,才能体会军人的无奈。
  军人不是政治家,他们只是工具,只能按照指令行动,杀人,或者被杀。
  一句我是军人,已经可以让大部分的军人低下头去。
  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威伯是逃亡,而不是背叛,是投效而不是投降。
  在战场上投降给敌人,而卖主求荣的人,会遭到所有军人的遗弃与鄙视,但是,有谁能指责一个在战场上立下了汗马功劳,却被人背叛而不得不逃亡的军人呢?难道军人就只能永远服从,就算为了某些人的私心而必须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必须乖乖的服从吗?
  军人虽然是国家的工具,却不是个人的工具,扪心自问,当自己处在那种情况下的时候,自己能够慷慨赴死吗?不,这不叫慷慨赴死,而是屈辱的死!
  军人虽然是工具,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想法。当他们效忠的人已经无法让他们有尊严的死去的时候,谁又能指责一个想要投效明主的军人呢?
  “你是军人,不错!但是你的手上毕竟是沾着我们的同胞的鲜血的。”修特罗咄咄逼人,让安王皱起了眉头。
  “我手上是沾着大安人的血……”威伯低声叹息一声,那叹息声让在场的女性不由的母性大发,她们看着威伯那英俊但是单纯的脸庞,似乎觉得,那沾满了血腥的双手和脸庞,也是那么的可爱。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但是如果我有一天死在了战场上,我绝对不会恨杀掉我的那个人,他们都是士兵,和我一样……”
  威伯抬起头,怒瞪着修特罗,这一瞬间,他的面孔由忧郁哀伤化为了愤怒与指责:“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手上沾着大安人的血?难道你的手上没有沾染大安人的血吗?难道你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的大安人吗?”
  修特罗非常想大声说:“我没有!”但是,他想起了自己过往的总总,想起了自己一个不顺心会害的某些人家破人亡,想起自己的父亲和陛下的冲突,他的声音就只有身边的几个人可以听到了。
  他不是狡猾的政客,他只是一个骄狂的少年,一个纨绔子弟,他会利用自己的权势,却不管这权势是从哪里得来,自己是否有权力动用它,而每一次的使用,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
  他本来应该受到相关的教育的,但是安王显然不想看到他接受这种教育。
  “我们都是士兵,是战场上相互杀戮的棋子,作为士兵,我们是没有什么权力去选择自己的生死的……但是,正如修特罗殿下所说,我手上确实沾染了无数大安人的血液,在战场上,在逃亡的途中,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从来没有杀死一个无辜的人,我杀死的,只有士兵……只有军人而已……也许你们依然觉得我有罪,所以……请你们宣判吧……宣判我是否有罪!”
  风言几次想站出来,都让哥哥按住了,他急的几乎要疯掉了。哥哥向来嘴笨,怎么能和油嘴滑舌的修特罗辩论,如果是风言,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罪的,他会努力让修特罗自食其果……
  但是,哥哥不允许他站出来。
  威伯举起了自己的双手,面对着那些年轻的军人,那些女孩们,还有那些贵妇与商人,政客,还有大安的王,大安的王后。
  他把自己的手高高举了起来,好像要挣脱什么,努力飞向天空一般,他大声呐喊道:“有谁经历过一年前的那场战争?”
  “我经历过。”一个年轻的军人站了出来,他的嘴上还有着柔软的胡须,显然还只是刚刚成年,他分开人群,走到了威伯的面前,站在他的面前,“我经历过……”
  有一个站出来,就会有第二个,很快,大半的军人都已经站在了威伯的面前,他们看着威伯,大多都是面无表情,但是他们的眼神是如此的复杂,很难看出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修特罗的表情万分的古怪,他即希望这些人反对威伯,又害怕这些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的军人会宽恕威伯。
  但是,他的几个部下都混在这些军人里。只要好好煽动,他相信这些无脑的军人会很容易把怒火转移到威伯身上的。
  “我也经历过!”一个清脆的童音突然响彻了整个舞会大厅,安王和柔姨对望一眼,面色都有些变了。
  风言终于从哥哥的身后挤了出来,他小小的身体站在威伯的身边,阵儿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边,紧张的四处张望着,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
  没有人会认错风言和阵儿,因为他们两人的气质是如此的不同,风言虽然幼小,但是他的面上却是和哥哥一样的坚强,他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终日挂在嘴角的微笑消失了,此时的风言竟然和哥哥一样,显得异常威武!
  “你开什么玩笑!”修特罗嚣张的笑声响了起来。
  当威伯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凤歌就一直万分紧张的看着威伯,她知道这样的事情自己插不上手。
  男人会固执的认为自己的事情是男人的事情,任何女人插手都只会让他们觉得讨厌,凤歌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曾和很多大人物交往过,知道男人,特别是成功的男人那共同的特点,所以她非常明智的沉默了。
  如果威伯连一个小小的修特罗都无法解决,他又怎么配做光明王?
  如果他无法解决修特罗,又怎么能做自己心仪的男人?
  尽管坚信威伯一定会有办法,她的心依然砰砰的跳起来,这和以前的她不同啊。
  凤歌一边担心着,一边惶惑着,自己到底怎么了?
  难道自己的心真的已经乱了?
  爱情是需要经营,追求是需要算计,一切都需要心计,没有心计就只能让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凤歌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一点了。
  而想要算计一切,就必须有冷漠而平静的心,但是,现在凤歌发现自己的心也乱了。
  “风言,不要胡闹!”安王也不得不开口了,虽然风言的样子和平时不一样,但是谁能相信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子会经历过一年前的那场大战?
  恐怕他是把看新闻报纸当成亲身经历了吧!
  “我确实经历过的!”风言毫不示弱的和安王对视,他知道只要安王公开表示支持他们,然后再积极进行正面的宣传,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问题,但是安王并没有站出来。
  而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
  “是的……他经历过……”威伯的声音是如此的低沉,但是那低沉的声音却拥有一股直接震撼人心灵的力量,他放下了一直高高的举着的手,轻轻抓住了风言伸过来的小手,这一对兄弟,虽然眼睛里已经有泪花闪动,却再次浮现了微笑,任何事情,都要他们两人一起面对的!
  “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说这句话了……没有风言,我和殿下……不,二王子,早就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这是最猛料的新闻!
  没有任何人知道,在光明王那传奇经历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种密闻,传奇般的逃亡经历。
  累积超过一万二千里的逃亡,带着身受重伤的主人,挺着满身的伤痕,在几十万大安军队全力的追杀下,没有食物,没有装备,没有接应,也没有后援,然后在半年后,奇迹般的出现在了圣林的国度,这是对大安的军队最无情的讽刺,也是这个世界上公认的奇迹……
  真正见到了大安的军队的实力以后,威伯才知道,自己当初的逃亡有着多么大的侥幸成分,也知道当时的风言消耗了多么大的脑力。
  一瞬间,威伯有一种把一切全说出来的冲动,他不要背负着应该属于风言的光环,除了光明二字,这些加之于自己身上的封号没有一个是自己应该得到的。
  这一切都是风言应该得到的啊,在这里被天下人推崇敬仰的,不是自己,而是风言啊!
  只是,风言摇了摇头,他看着哥哥,清晰的传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我们本来就是兄弟,我们合一起才是光明王,我们又何必分彼此呢?
  就算把这一切宣布出来,风言又怎么会幸福,怎么会高兴,自己不是也希望风言能够快乐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吗?
  这一切风言是不需要的,如果他想要,任何时候,他都可以作出更伟大的成就。
  威伯抓着风言的小手,一时间竟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威伯和风言竟然还隐瞒着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情,安王万分震怒,他毕竟是一个王者,他不能容忍自己的臣子隐瞒自己任何事情!
  此时,修特罗也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只想拼命狂笑一场,这个什么光明王真的疯掉了么?
  “本来这是我们永远的秘密……”威伯看着手边的风言,面上带着宠溺的微笑,“从小到大,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也许当时我上战场的那一次,是我们分开最长的时间了吧!风言小时候不会说话,所以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有什么话都不会跟人说……”
  威伯的思绪回到了那遥远的过去,他的眼睛湿润了。
  “所以我上战场的时候,风言什么也没说,只是哭了好几天……以前风言从来都不哭的……”风言别过脸去,看向旁边,威伯的身躯都有些颤抖起来。
  整个会场是如此的寂静,音乐声早就已经消失,现在似乎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就连修特罗,都没有打破这寂静的意思,因为接下来威伯要说的,是他们今生听过的最大的密闻。
  “我们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攻破防线,非余大哥说我们守不住了,他们死不足惜,但是一定要把二殿下救出去……”他又回复了习惯性的称呼,但是此时没有人会指责他,“为了拖延时间,非余大哥割下了自己的脑袋,让另外一位大哥送到敌方去,其他的大哥为我们掩护,让我带着二殿下快点离开。非余大哥说他本来就是为了这种事情而被选到亲卫队里面来的,所以让我们不要伤心,他是在完成自己的任务……我……”威伯说不下去了,他的泪水啪嗒啪嗒的打在了地毯上,过了半晌,他才能说出话来,“我带着二殿下换了衣服,从后面离开,但是非余大哥到底还是被拆穿了,我们还没有离开营地,就已经被冲破了大营……”
  “我们昏倒过去,在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竟然在地下!”威伯看向身边的风言,尽管风言在他的眼里有些模糊,“风言只能使用风系的魔法,使用那个低级的土系隐藏魔法,几乎要了他的命……我从来没有想到过,风言竟然为了找我,跑到战场上来!”
  “能够在那时候赶到战场上,风言一定是从我们军队失利的消息传到京都的时候,就偷偷离开了京都。我不知道他怎么在兵荒马乱中找到我们的,但是当时的风言,已经不成人形,他本来身体就很差,又透支了太多的力量,虚弱的几乎要死掉了……”
  “你胡说什么?”修特罗终于叫了起来:“这么小的小畜生,怎么能活着跑到战场上去?”
  “修特罗!”安王愤怒的叫了起来,无论如何,风言都是他认的义子,并且已经封王,现在风言和修特罗的地位相当,而修特罗竟然敢叫风言做小畜生?
  “对不起!”修特罗吓的跪倒在地,他也知道自己失言了。
  “看来我必须给你找几个好老师了!”安王愤怒的道:“从明天开始,你要在家里接受礼仪训练,不准出行,也不准接待任何访客,直到我派给你的老师认为你确实有了一点皇室子弟的礼仪了,才能出门!”
  竟然这时候关修特罗的禁闭,尽管心情激荡,风言和威伯依然相视一笑,看来明天的拜访是没有必要了。
  而修特罗短时间内是不能嚣张了……
  “你们……”安王叹息一声,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风言和威伯,这么一来,当时的很多疑点都已经一清二楚了。
  资料中,不论是威伯还是二王子都不擅长魔法,更不懂得魔法阵,但是在追捕途中,追兵遇到过无数的制作精巧的魔法陷阱,而他们行动的痕迹,也绝对不是两个人,他们留下的痕迹虽然很小心的清除掉了,但是依然能推断出,他们一行人至少是三人,而很多地方时候,都有一个小小的脚印混淆他们的视线。
  因为已经知道的目标只有两个,所以他们不得不放任一个小小的幽灵在他们的防线中来回穿梭,消除一切不利的证据。
  想来,当初负责断后的,应该就是风言了。
  想到这里,安王对那个所谓的二殿下更加的鄙视了,他本来还挺看好二殿下,但是这个人竟然可以让一个小孩子帮自己断后……
  奇怪的是,为什么威伯也会同意了?
  风言自然有办法说服威伯的,因为他要保护的不是二王子,而是威伯啊。
  让威伯先走,才能保护他啊!
  做为一个不确定因素存在的自己,反而没有那么危险了。
  “不要说了!”看威伯还想说,安王打断他,他向风言招招手,道:“风言……你过来……”
  风言看看哥哥,再看看安王,摇摇头,不肯过去。
  “放心,我不会让你哥哥受到伤害的!”安王再次保证道,但是风言一直看着面前那些站在他们对面的军人们。
  “战争是如此的罪恶,一旦我们出了任何差错,死掉的,不是我们自己,还有我们最重要的家人……”威伯低沉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回响:“什么人最厌恶战争?我想,不是我们这些经历过死亡的军人,而是一直盼望着我们回来的家人吧……从那时候开始,我和风言就一直没有分开过,因为我们知道,如果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遇到了危险,另外一个人都会奋不顾身的扑上去保护他。与其如此,我们不如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
  “我的背叛……不是因为贪生怕死,如果他们仅仅是想要我的命,我大概会真的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他吧……但是,他不该……他不该想杀死风言!”
  威伯的面孔有些扭曲了:“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威伯有一个弱点,只要抓住我的弱点,就可以把我随意摆布。我和风言一直相依为命,虽然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比之真正的亲兄弟还要亲上一百倍!”
  “风言就是我的弱点,但是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风言!”威伯抬起头,看着安王,他是在告诉风言,无论你对我怎么样,我都不会在乎,但是你绝对不能对风言不好!
  如果你真的想当风言的父亲,想给风言一个完整的家庭,你就要知道,必须全心全意的爱他。
  如此吐露自己的心声,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动容。
  这就是光明王,这就是威伯,这就是天下无敌的光明王威伯!
  “如果你们认为我是有罪的……你们可以审判我。”威伯叹息一声,他再次把风言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但是,这个只需要我来面对就够了!没有任何人又资格审判风言!”
  他是最无辜的,最纯真的未来,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他,指责他所做的一切。
  一个军人退了下去,又一个军人退了下去。
  等到所有的军人都退了下去以后,修特罗的研究几乎要冒出血来。
  没有人比军人更了解军人,他们是一样的。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他们静静的站着,静静的对望着,仅仅是这样,就足以了解对方,因为他们是同袍啊……
  铁幕青终于放开了自己的手,他一直紧张无比的站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站出来为威伯辩护。
  他的弟弟死在了威伯的手里,他也曾经恨他入骨,但是现在他发现,威伯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一个真正的,让人敬仰的优秀的军人!
  如果事情真的无法收拾,他也会站出来,站出来为威伯辩护,以失去弟弟的兄长的身份,来为威伯辩护,虽然是威伯亲手杀了他的弟弟!
  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铁幕青面上露出了微笑,他从威伯的身后站出来,跪倒在地上,大声叫道:“陛下!”
  他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从来没有在近距离见过什么大人物,更别说和什么大人物说过话了。
  但是,此时他向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人物,这个国家的帝王发出了呐喊:“微臣斗胆在这里发言,但是……但是微臣希望陛下能让微臣投在光明王殿下麾下……光明王殿下,是一个真正的,能够让人效死命的军人!”
  属于光明王的传奇,在这里揭开了新的一章。
 
 
 
只看该作者 221楼 发表于: 2008-01-14
 
~第七章 重生(上)~
 
  阳光从东方的云彩里探出了头来,仅仅照亮了安王脚前的一小片空地,今天是一星期内唯一一天不用早朝的,所以安王就来到了这里。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地面还残留着昨天的雨水,略微有些泥泞,让安王的靴子也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些微的泥点。但是安王的心情却格外的好。夜来香的花已经凋零,在夜来香的花旁边,是正在盛开的牵牛花,紫色和红色的花朵正在面向太阳张开自己的笑脸,因为花朵的复苏,蜜蜂也无畏严寒,在已经万分寒冷的冷风里轻轻的飞舞,发出了细细的嗡嗡声。
  也许,只有光明王府才能拥有如此美妙的景色吧。
  因为空气过于潮湿,所以整个院子显得雾蒙蒙的,若不是因为风都的风太大,风都一定可以得到雾都的名号的。
  再过几天,就要开始下雪了吧……已经十一月了啊……
  每年一进十二月,整个风都就已经被大雪覆盖了。
  今天是和风言约好了,一起进餐的日子,因为天气不好,柔姨不忍心让风言这么早就爬起来,冒着严寒到皇宫去,所以安王和柔姨带着珏儿一起来到光明王府。
  按照安王的习惯,现在早已经过了早饭时间了,但是到现在为止,威伯还在睡懒觉……
  他震耳欲聋的鼾声,在这里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看来他真是累坏了,昨天晚上不知道和多少少女一起跳了舞,没有人能招架住这么多少女的邀请的。
  安王早早的离开了舞会,但是威伯他们一直到深夜才回来。
  虽然安王已经决定要对威伯严格要求,但是他没有忘记,威伯虽然是光明王,但他也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孩子而已。
  所以,此时安王和柔姨一起在光明王府那充满了自然气息的庭院中漫步。
  不像其他庭院那面积庞大修建整齐的花坛和草坪,整个后院呈现出了完全自然的风味,草坪没有经过太多的修剪,这不是贵族们常用的那种草坪草,而是最优良的牧草。因为明角有时会忍不住把这些草当成自己晚上的小点心。而在草坪中爬满了牵牛花,长满了蒲公英,零星的有着几朵安息草和夜来香。再远的地方,才是成片的郁金香和蝴蝶兰。在墙根上,是大叶子的卷叶美人蕉,它并不像其他的同类那样怕冷。
  在这草与花中间,是几株果树,它们的枝条被修剪的整整齐齐,这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它会结出最甜美的果实,让小孩子们垂涎欲滴。
  草坪间的小道是踩出来的,它穿过了果树下的树阴,绕过了郁金香和蝴蝶兰,通向了墙角。
  柔姨挽着安王的胳膊,两人一起走向了小道的尽头,在这里有一片独立的苗圃,种着一些不起眼的小植物,在苗圃外面,有着小小的阻挡害虫的结界。
  “这是……草药吧!”安王蹲下来,捻起了一片小小的叶子,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着。
  “这是风言那孩子需要的东西呢!”柔姨也学他的样子,捻起了一片草叶,观察着。
  这叶子和普通的草没有什么不同,细细的叶脉均匀的分布在整个叶子上,因为被雨淋过,它显得异常光洁,如同碧玉雕就。
  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东西,竟然蕴藏着比之魔法丝毫不差的力量,这是多么的神奇啊。
  柔姨感叹着,然后她打开了自己的手帕,把这一片叶子包了进去。
  安王微笑着,在这没有经过过多的修饰的园林里,他感到莫名的轻松,似乎这里的空气特别的新鲜一般。
  也许这里的空气真的比其他地方新鲜呢!因为这里到处都是风的精灵,风元素的浓度比外面高出了好几倍啊!
  绕过了苗圃,就是光明王府内的小小的原始森林了。
  这么一会儿,阳光已经完全从云层里挣扎了起来。
  但是,从苗圃走向树丛,反而阴暗了下来。就像进入了真正的原始森林一般,这里不但有参天的巨树,还有凌乱的垂下的藤条,有一株树上的藤条结成了一个小小的秋千,柔姨轻轻抚摸着秋千,猜测着是不是风言曾经在这里玩耍过?
  “你要不要试试?”安王坏笑着低下头来,看着柔姨,柔姨红了脸,道:“去,别惹的孩子笑话!”
  “他们都不在啊!”安王环住了柔姨的腰,微笑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在荡秋千,不是吗?多久没有玩了?”
  “去!”柔姨笑骂着,但是真的有些心动了,这秋千虽然是用藤条结成,但是非常结实,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但是,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女,自己已经是孩子的母亲,是国母了。
  “来!”安王半强迫的把柔姨按在了秋千上,然后轻轻的摇晃着,柔姨闭上了眼睛,沉浸在了美好的回忆中。
  那时候,自己还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一个在秋千上做梦的少女……
  “小心了,我要使劲推了哦!”安王爽朗的笑声传来,柔姨点了点头,然后她觉得自己好像飞了起来,如同穿破树林的云雀一般,高高的飞了起来。
  她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一会接近树叶,一会落回地面,竟然吓的心砰砰乱跳。
  十多年没有玩过这个了,竟然变的这么胆小了?
  “慢点!慢点!”柔姨惊叫道,安王哈哈大笑道:“我记得以前你都大叫高点,高点的!现在怎么了?”
  “去!”柔姨笑骂,安王哈哈大笑。
  “不要笑那么大声,让孩子们看到了!”柔姨忍不住道,安王哈哈笑,却收敛了一些。
  突然,树叶扑拉扑拉的响了几声,一个小脑袋探了下来。
  柔姨吓了一跳,几乎把自己甩出去,安王连忙冲上前把她抱下来。
  “原来是小玄,吓我一跳!”柔姨发现不是风言他们,松了一口气,虽然小玄是妖兽,但是妖兽和人还是不同的。
  “我一直在这里哦!”小玄眨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看安王,又看看柔姨,“风言给我在这里建了一个树屋,不过以后就不能来了,因为实在太冷了!”小玄有些惋惜的看着身后那精巧的树屋,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了安王的肩膀上。
  “真的好冷!”小玄打了个寒战,一溜烟的跑回去取暖了。他是跑来收拾自己的树屋的,很多东西都不能放在这里了。
  “啊……”一声惊天动地的哈欠声,宣告着威伯的醒来。
  打完哈欠后,威伯伸手档住了正照在自己脸上的阳光,腰部用力,坐了起来。
  随着他的运动,他身下的床发出了恐怖的吱嘎声。
  “又是早晨了,真讨厌……真想多睡一会……”威伯嘀咕着,下了床,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昨天睡的太急了……真是的……”抓过来昨天穿过的袜子,威伯苦恼的一会儿,然后想起来什么,随手掀开了床板,把袜子丢了进去。
  “新袜子,新袜子!”威伯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边揉眼睛,边念叨着,他打开了衣柜的门,翻找着下面的抽屉。
  “奇怪……我记得还有一只新袜子呢……在哪里呢?”过了半天,他终于确认,自己的一打袜子终于全穿完了。
  “没办法,先找以前的袜子穿一下吧!”威伯叹息着,再次翻开了床板。
  床板下面的袜子已经堆成了小山,在袜子的下面,是那早已经被遗忘的光明圣剑。
  “委屈你了,老伙计,今天还是不需要你哦!”威伯抚摸了一下光之圣剑,翻找出了两只比较干净的袜子,丢在了鞋前。
  匆匆穿好了裤子,威伯完全无视现在那寒冷的天气,把上衣向身上随意的一搭,走到了隔壁的房间。
  这里是明角的房间,他一直要睡在风言和威伯中间,威伯他们也拿这小东西没办法。
  现在,狼王和小玄也住在这里。
  推开了房门,就看到明角正躺在厚厚的绒毯上,睡的正香,本来盖好的被子也已经被踢翻了,落到了一边。威伯哈哈大笑道:“懒瓜明角,起床了!”
  明角哼哼了两声,硕大的翅膀张了开来,盖住了自己的脑袋。威伯干脆走上前,伸出双手,抓住了明角的耳朵,使劲的提着。
  “咦?”威伯突然看到明角的脑袋上套着一个很眼熟的东西,他伸出手去,取了下来,才发现这竟然是自己的袜子!
  怪不得自己明明记得还有一双,今天早上看的时候,却一只也没了,原来是让明角这家伙偷来了啊。
  明角虽然身形高大,却是一只小独角兽,没有长成的独角还不十分坚硬,而且作为魔法增幅器具,独角上拥有大量的神经末梢。
  感觉到独角突然发冷,明角的耳朵动了两下,想包住自己的独角,尽管如此,他依然固执的不肯醒来。
  “这个小东西……”威伯爱怜的失效,他的目光一转,吃惊道:“明角,你的耳朵里有好多的耳屎啊!”
  明角迷糊的张开眼睛,举了举自己的蹄子:“人家又不会挖!”翻个身,又继续睡了。
  威伯只好投降,这小家伙昨天晚上兴奋的不得了,现在肯定困坏了。
  突然听到身后有莫名其妙的拖动身,威伯转过脸去,发现小玄正拖着一个大枕头艰难的向这边走来,狼王在旁边想帮手,却又不敢上前,那样子颇为可笑,温馨。
  “小玄,你在干什么?”威伯看着小玄艰难的爬到了绒毯上,对着枕头又撕又咬。
  他听说,老鼠每天都要啃东西,以免自己的牙齿长的过长,小孩子生乳牙的时候,也是很喜欢咬东西。难道小玄也是如此?
  不过,他显然是料错了,小玄把枕头撕开了一个口,然后从绒毯下面扯出来一只黑黑的袋子一般的东西,把它塞进了枕头里面,有口的一端留在外面。那是威伯的袜子,它本来是放在小玄的树屋里的。
  小玄看了他一眼,满足的钻进了袋子里,闭上了眼睛。
  他又打算睡回笼觉了……
  “这……这是我的枕头?还有我的袜子?”威伯看着那别具匠心的温暖的睡袋,终于认了出来,他怒吼一声:“臭小玄,竟然偷我的枕头!看我这么收拾你!还有你,死明角,快点把我的袜子还给我!”
  光明王府骚动的一天就此开始,听到威伯怒吼的安王微笑着看着柔姨,微笑道:“听,那小家伙又不知道在跟谁闹呢!”
  “知道他是小家伙,昨天晚上还不帮他!”柔姨对威伯是爱屋及乌了。
  安王无辜的摇头,道:“我帮他了啊……看来,今天的早饭要和午饭一起吃了……”
  虽然早饭没有和午饭一起吃,但是吃早饭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
  虽然早上睡足了懒觉,但是小家伙们明显的没什么精神,今天是学校的假期,他们不用去上课,实际上,他们逃课的次数早已经创下了建校史上集体逃课的纪录了。
  安王曾经告诉过自己,要和风言他们一起,像一个普通的家庭一样进餐,但是事实告诉他,就算他可以穿着普通的衣服,用普通的语气说普通的父亲会说的话,这个家庭依然不会是普通的。
  第一,他必须容忍有两个风言坐在他的身边。风言和阵儿并肩坐在一起,一个优雅而斯文的吃着丰富的早点,一个把食物堆在自己的面前,好奇的拿筷子戳来戳去。
  第二,他必须明白,这个餐桌并不是只属于人类的,虽然生活一向很有规律的雷心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早就已经在野外找到了最丰盛的早餐,但是爱睡懒觉的明角却一定要坐在桌子前的。他的吃相非常恐怖,不论是乘放牛奶的大桶,还是放满了蔬菜和切成细条的牛肉的碟子,都比平常的大出来好多号。而他吃饭的声音,似乎连三里外都听的到的。威伯坐在他的身边,不停的帮他夹来想吃的菜,对于威伯来说,桌子上的大部分食物都是手到擒来的,手臂长了,也是有好处的。小玄没有坐位,他直接蹲在风言的盘子旁边,由风言来照料他的需要。虽然小玄也是个贪吃鬼,饭量却比较小,所以风言可以轻易的满足他的需求。狼王坐在小玄的另一边,一向习惯了在野地里捕食的他,此时坐在凳子上,面对着那一整只散发清香烤的熟透的小羊羔,颇有无处下口之感。这些非人类中,最为自然的,就是咣当了。拥有和人类相似的手指的他,虽然比较粗短,却依然可以灵活的使用筷子来进餐的。电绝,威斯莱大叔,麦威尔他们和这些动物们交错而坐,分别照料一两个动物。
  第三,他必须忍受那无穷尽的抢夺,和层出不穷的抢夺花样。此时的餐桌上,真的可以说是刀光剑影,就差没有爬到桌子上打了。虽然身为父亲,电绝和威斯莱对几个小家伙大加呵斥,但是却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特别是当他发现珏儿和风言也是这抢夺大军中的一员时,他不禁更无奈了。小家伙们的肚皮是很难满足的,所以不擅抢夺的安王,柔姨,安王面前的食物,在三秒种以内就消失了个一干二净。风言见怪不怪的随意挥手,维里从柔姨面前抢夺去的小羊排自动飘了起来,重新回到了柔姨面前,而伸手抓去了狼王的烤全羊的咣当,则遭受了烤全羊的攻击,被羊腿骨打的抱头鼠窜。安王见状,微笑着闪电般的伸出手去,一瞬间就把歇尔来不及咬下去的蛋糕夺了回来。更可怜的是刚刚加入的文必涯,铁幕青,还有坐在安王下首的图,他们在安王面前完全放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食物突然飞走。死命夺过了快手的维里夺走的食物,再次放在了图的面前,阿洛双手叉腰站在图身边誓死捍卫自己父亲的早餐,图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此时的图,似乎也和以前的不同了。唯一能和咣当旗鼓相当的文必柱在大力抢夺中,不经意间,就把自己哥哥的早餐变成了一堆烂泥……好在铁幕青选择的是面食,他拼命抓住自己的碗,惊慌失措的左瞧右看,不小心一颗大脑袋伸过来,一口就把面条吸个精光,却是明角在旁边窥视了半天了。其他几个小家伙虽然不出手抢夺别人的,但是对维里咣当他们却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一时间漫天的食物乱飞。就连珏儿都吃的满脸是花。
  这时候的安王,对依然能保持优雅的风言感到万分佩服,他好像对所有的食物了如指掌,当他伸出筷子时,肯定有那么一份食物被夹到筷子里。那乱飞的食物,在他眼中好像仅仅是一个旋转的转盘,轻轻伸手,就可以夹到任何自己想要的菜。
  更让他佩服的是,在这混乱莫名的混战中,好像暴风雨中的岩石一般稳稳当当的药老伯和水老伯,他们面带微笑的喝着自己的茶水,吃着很清淡的食物。终于,安王发现了原因——他们吃的食物,就连明角都不喜欢吃呢!他们虽然有一手非常好的手艺,但是平时为了健康和营养,总是吃一些很难吃的植物。可惜不论是风言还是威伯,都对他们的食谱敬而远之,更别提其他小家伙了。
  和柔姨对望了一眼,这恩爱的夫妻两人下意识的抓紧了自己手中的食物,在哭笑不得的同时,也觉得惊异万分。除了他们几个新加入者,其他人对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他们也是第一次体验这样充满活力的进餐方式,这些喜欢睡懒觉的小家伙,好像把早餐和早操结合在一起了……
  更恐怖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威伯和风言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交谈。
  “风言,今天有什么安排啊!”威伯习惯性的问。
  “今天我要建设魔法阵,虽然已经有了阵之书,还需要一些外部条件。”风言刚刚帮小玄抢到了一块爱吃的肉,他的手中悬着几块肉片,滴溜溜的转着,“哥哥呢?”
  “哦?我今天应该会去军部看看吧!”威伯想了想,道。今天本来是要去拜访修特罗的,没想到安王把他关禁闭,倒是省了不少的事情。
  说着,他看了看安王,安王装成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他和风言。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下午就可以进行治疗了。”有阵儿在身边,魔法阵的建设速度可以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因为阵儿本身可以精确的推断并衍生出各种各样的魔法阵,倒不用风言再一块晶石一块晶石的放了。
  安王并没有感到惊异,这么大的事情,寒家没有可能不汇报给他,他皱起眉头,问风言道:“风言,你真的可以吗?”
  “本来没有太大的把握,不过现在应该没问题了!”风言晓有深意的抚摸了一下阵儿的头发,阵儿放下了筷子,对风言灿烂的微笑。
  这微笑让所有的人都呆了一阵子,风言从来没有这么笑过的……
  安王重重的点点头,昨天发生的一切,和寒家汇报给自己的信息,都告诉他,风言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自己实在是应该重新开始认识风言,认识这个和自己想像中完全不同的义子。
  柔姨则不在意这些,她的目光一直在这些小孩子的面上转来转去,非常喜欢孩子的她,今天可以说是一偿夙愿,和这么多的小孩子一起吃饭,让她笑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这样欢乐的日子,以后也要多一点才行啊……
 
 
 
 
只看该作者 222楼 发表于: 2008-01-14
~第七章 重生(中)~
 
  “维里叔叔,你怎么能抢我的东西啊!”红砂鼓着自己的小脸,气鼓鼓得叫起来,“红砂要叫你叔叔啊!”
  维里的脸难得的红起来,于是抢食就告了一个段落。终于在食物争夺战中获得了阶段性的胜利的醉无尘,沁月,好儿和红叶都从自己容身的地方跳出来,这个疯狂的家庭,真是太恐怖了……
  本来以为安王在,他们会收敛一下的。
  这时候,一个卫兵匆匆的跑进来,先向安王行礼,之后才道:“报告光明王殿下,凤歌小姐要见您!”
  凤歌!沁月的眼睛立刻红了起来,昨天晚上若不是自己看的紧,恐怕现在威伯整个人都已经被凤歌偷走了,没想到这个坏女人今天还敢来。
  “殿下安坐,属下去招呼就好了。”麦威尔对已经结成了攻守同盟的几个伙伴使了个眼色,站了起来,达勒等人当然也不会落后了,一个个各怀鬼胎的溜了出去。醉无尘想站起来,红叶一把扭住了他的耳朵,“你想上哪里去?”
  醉无尘赔笑道:“没有,我口渴,想去喝点水……”
  还没说完,一只硕大的杯子就已经落在了他面前,里面的水溅了他满脸。
  “哥哥,难道你也喜欢那个坏女人吗?”已经完全被沁月和红叶同化的好儿泫然的看着醉无尘,让醉无尘的罪恶感一瞬间到达顶点,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儿不允许你和那个坏女人交往!”好儿紧紧的扭住哥哥另外一只耳朵,再也不肯放开。
  铁幕青最为猴急,本来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有机会近距离看到凤歌的,虽然他年龄最大,但是论才能和实力,甚至是出身,他都是最差的,昨天安王已经亲口许诺,让他加入威伯的军队,职位由威伯安排,所以他今天才能坐在这里。只是,与生俱来的自卑感让他一直放不开,更别说和这么多大人物同坐一桌了,刚才他差点整个人缩到桌子下面去。
  不过,铁幕青这人虽然没有贼胆,贼心却是有的。要知道凤歌可是成熟男人的梦中情人啊,像沁月这样的小女孩,也只有威伯那样的小男孩才会去喜欢吧……
  刚刚从内厅里探出头去,还来不及看到凤歌在什么地方,他就被一脚踹开,麦威尔丝毫不顾当初公平竞争的盟约,把他踢到一边,向大厅冲去。
  今天的凤歌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身长裙,虽然天气已经冷的都能把小孩冻哭了,她依然裸露了大片的肌肤在外面。紫色的流苏在身前摆来荡去,好不诱人。
  “对不起,凤歌小姐,我家大人正在忙,所以先派小人来招呼你!”麦威尔的腰杆绷的快抽筋了,胸膛也挺的几乎爆裂开来,似乎胸骨都在咯吱咯吱响了。凤歌轻轻一笑,道:“这位大人真有趣,光明王大人大早上就这么忙吗?”
  那银铃般的笑声几乎连麦威尔的魂儿都钩去了,达勒在后面几乎把牙都咬裂了。
  五一例外的,所有的人都把自己的目光集中在了凤歌那曼妙的身材上。
  最近风言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面容,看多了风言的面容的几人已经不再对凤歌那绝世的容颜感兴趣,这就像看过广阔天地的人,绝对不会像井底的青蛙那样,认为眼前的一钱天空,就是全部了。
  但是,凤歌那曼妙的身材,实在是让这些成熟的男人们从心里痒起来。
  不一会儿,凤歌的身边就围了一圈红着脸,嘿嘿低笑,故作优雅的男人们。
  “你们大人到底哪里去了?”凤歌一直在这些人面前微笑着周旋,但是长时间面对这些浅薄的男人们,凤歌也有些受不了了,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给这些男人留下好印象,日后自己想来找威伯才能够更顺利一些,但是谁又能受得了没玩没了的纠缠?
  “对不起,凤歌小姐,您看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忘记了告诉您……”麦威尔傻笑,“我家大人在忙,没有时间见凤歌小姐呢……”
  这句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了……凤歌在心里低吼,这已经是她第四次听到这个答案了。
  “我想问的是,他到底在忙什么!为什么大早上就会忙个不停,连我来了都不见一眼?”凤歌终于爆发了出来。
  虽然她依然是用微笑的表情,优雅的语调说出来的这句话,但是其中的意思,傻瓜也能听出来了。
  “这个……能告诉凤歌小姐吗?”麦威尔问身边的达勒,达勒眨着自己的眼睛,道:“我不知道呀……我很像告诉凤歌小姐呢……”
  “瞧你那傻样!”麦威尔压低了声音,一只脚踩在了达勒的脚面上。
  吃痛的达勒强忍住叫出来的冲动,哈哈大笑着拍打麦威尔的肩膀,道:“看你说的,有什么不能告诉凤歌小姐呢?大人一定不会介意的!”
  “是啊!大人今天早上才从添香阁回来,现在还在睡觉,实在是没有力气接待凤歌小姐呢!”麦威尔非常随意的说,好像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一般。只是,吃惊的凤歌没有注意到他吃痛的样子。
  “添……添香阁?”凤歌几乎把自己的舌头吞了下去,那里不是……
  “是啊,添香阁!”几个不良青年一起点头,由不得凤歌不信。
  “他……他竟然去那里?”凤歌面色惨变,不良青年们齐声应是,心中更是难得的完全同步。
  “悲伤吧,哀号吧!哭泣吧!伤心绝望吧!对殿下死心吧!转而投入我们的怀抱吧!”第一步作战计划,就是这么制定的,一定要让他对大人死心,绝对不能让她继续纠缠大人!大人是如此的纯洁,对女人是丝毫没有抵抗力的!
  只是,凤歌并不是那些没有见识的小姑娘,她的面容离开回复了正常,微笑道:“是吗?昨天晚上我到添香阁访友,怎么没有见到大人?我现在就在添香阁附近下榻,如果大人来添香阁的话,千万不要忘记了告诉凤歌一声啊!”
  添香阁是风都一等一的风月场所,这样的场所里,通常都有优秀的歌姬下榻,所以凤歌说去访友,实在是不足为奇。
  麦威尔哈哈笑道:“那一定是小姐和朋友谈的太投入了,所以没有注意到吧!”
  “也许是如此吧!”凤歌浅笑,银铃般的笑声再次让男人们满面红晕。
  “既然如此,那我下午再来吧!”凤歌微笑着道。
  “这个……”没想到凤歌如此的执著,几个男人不知所措,难道下午的时候,还说大人在睡觉?下午安王陛下一定已经离开了,到时候威伯一定会到处乱跑,实在是很难掩饰啊!
  “就这么定了,如果大人醒过来,一定要告诉他一声,凤歌下午再来!”凤歌转身离去了,麦威尔连忙道:“让属下送一送小姐!”
  目送凤歌的车驾离去,几个家伙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下面的事情。
  第一步作战计划,是让凤歌对威伯失去兴趣,第二步就是某个人乘虚而入,俘获芳心。
  虽然计划过于简单了点,但是这些自诩恋爱专家,却依然是菜鸟一群的人,根本无法制定出什么切实可行的计划来。
  现在,第二步作战计划,就是绝对不能让凤歌见到威伯了。
  “我们都是栓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现在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麦威尔看着在自己身后面面相觑的其他人,叹息道,“现在只能集合我们众人的智慧,想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法了……”
  “现在已经快到冬天了,我看你们这些蚂蚱还能蹦达几天!”风言的声音从大门里面传来,让几个人吓的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风言少爷……您是什么时候来的?”麦威尔结结巴巴的问。
  “好像从什么添香阁的时候开始吧……”风言托着自己的下巴,想道。
  这根本是什么都听到了啊!麦威尔觉得自己似乎不用担心下午的事情了,因为自己可能活不到下午了……
  “嘿嘿……风言少爷……”麦威尔搓着手,想说什么,风言已经伸出了三根手指。
  “老规矩……三百个,明白了……”麦威尔的汗已经流了下来,“不过……我们可以到里面去吗?这里是大门外面……”
  “是是……就在这里……就在这里……”看到风言的表情,麦威尔放弃了帮自己争取更多的权利,连忙趴到了地上,开始做伏地挺身。
  “别傻站着,快做吧!”看到文必涯和铁幕青还不明状况,达勒连忙把他们两个按在地上。
  对他们来说,三百下伏地挺身,不是什么难题,只是在守门的卫兵好奇的目光下,几个人都羞愧的要钻进地下去了。
  “好了吧!风言少爷”麦威尔讨好的说。如果麦威尔有尾巴的话,他现在一定在拼命摇呢。
  “不行,今天我格外生气!”
  “好,您说还要做多少!”麦威尔拍着自己的胸膛,万分可靠的模样。
  “那倒是不用了,不过我需要点人手。”风言颔首指向门外:“来了!”
  几辆马车正向光明王府疾驰而来,艾莫从车上跳下来,道:“风言少爷,您要的晶石已经送来了,刚才寒家送来了一批订货款,不知道我们……”
  “原物奉回就好了。”风言道,“最关键的是,水系的异阶晶石到没到?”
  “寒家的人说,水系的异阶晶石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艾莫道,“您要多长时间才能准备好?”
  “你好像对这事情很急切啊!”风言微笑道,艾莫连忙道:“其实……艾莫是想,如果可以得到寒家的支持,我们的事业一定发展的很快……”
  “所有的晶石都在这里吧!”风言道:“不过光明王府已经没有合适的地方了,这倒是难题……”
  “是否可以建在寒家呢?”艾莫问道。
  “这么复杂的魔法阵,建设在别人的地方,未免太浪费了吧!”风言想了想,道:“算了,把魔法阵缩小一点,建设在后院吧,把后院可以清理的东西清理一下……”这样一来,过几天洁丝阿姨他们来了,就没有住的地方了,虽然光明王府非常大,却也不够住啊!
  看来自己要赶快把自己的府邸建起来了。
  现在西风湖附近的地面大多都已经空出来了,安王亲自下令,还没有几个人敢反抗,而且寒家和幕家都在为这事情积极的行动着。
  这个魔法阵并不是普通的治疗魔法阵,而将成为阵儿在风都的本体,并成为光明王府防御力量的主体,并连接日后建设的风言王府的防御体系。
  虽然有阵儿帮忙,工作量依然不小,仅仅依靠风言自己或者那些没有长性的小孩子,是不可能的。
  所以,风言就临时抓了壮丁,可怜的麦威尔四人,就是这牺牲品。
  这四个人也必须熟悉整个防御体系,好依照体系来组织防御力量。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风言这样,把构思和建设魔法阵当成是乐趣……
  当四个可怜的家伙再直起自己的腰来时,已经是午饭时刻呢。
  “妈呀,这可比做三千个俯卧撑还累啊!”铁幕青哪里做过这种活,即要费力气,又要费脑筋,中间不知道放错了几块晶石,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被风言的小手敲的红肿了起来。
  现在,整个魔法阵已经呈现出了大部分的相貌,因为风言采用了立体的魔法阵结构,所以本来可以平铺满整个光明王府的的魔法阵,被压缩在了一百平方米的范围内,风言早已经订做好的各色的支架是寒家的人送来的,只要有具体的要求,一个小时内,他们就可以着招集足够的工匠,做出满足需求的圆盘来。
  因为这些支架只需要精确,却不需要好看。
  风言指挥着风精灵把这些支架按照设定好的位置放置,组成了一个比之沙漠中更壮观的蘑菇阵。
  好儿也在旁边看着,立体魔法阵最近刚刚有人提出,因为立体魔法阵的演变实在是太复杂了。
  风言穷尽心智,才推算出大部分的构造,至于其中不稳定的或者错误的因素,就要依靠阵儿弥补了。
  微型魔法阵和立体魔法阵是魔法阵的两个新兴方面,除了机缘巧合的风言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研究的如此透彻,虽然珏儿的本行是魔法器械,但是立体魔法阵在某些方面上,已经和魔法器械的理念不谋而合了。
  这个魔法阵,是立体魔法阵和微型魔法阵的完美结合。在整个魔法阵大部分完成以后,风言把自己做好的阵心摆放在了魔法阵的中间,这个小魔法阵并不美观,是由木头和胶水做成的,木头上密密麻麻的嵌满了微小的晶石,上面涂抹了一层胶水,在它的中间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凹槽,那是为水系异阶晶石预留的。
  它的材质并不重要,因为一但魔法阵运行起来,所有的支撑物都会自动销毁,不论是硬币大小的晶石,还是微若尘烟的细小晶石,或者是价值连城的异阶晶石,都会成为这个魔法阵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分割。
  “通知寒家,下午就开始吧!”风言也不想拖下去,因为拖的越久,寒老爷子的身体就越差,想治疗好,就必须消耗更多的力量,而且无法治疗的几率也会增加几分。
  这是风言和寒家都不想看到的。
  “是!”在场的人当然知道要如何行动,麦威尔等人连忙开始行动了。
  消息传到了寒家那里时,寒家所有人都等不及了。
  寒家的老二寒渡也已经回来了,和他的两个兄弟不同,经商的寒渡身形非常高大,咋一看,好像是一个大老粗一般,但是眼中不时闪烁着的精光表示,这个人是绝对不容小觑的。而实际上,虽然寒家三兄弟都是智慧过人,但是寒老爷子最倚重的智囊,还是老二寒渡。
  但是,就算是寒渡,此时也已经乱了方寸,他们手忙脚乱的开始准备。
  他们没想到,昨天风言答应了帮忙治疗,今天就已经找到了方法了。
  “风言殿下说,希望能先把异阶晶石送过去,调试一下魔法阵。”被风言派来传信的是麦威尔,“这个魔法阵非常精巧,所以不能有一点的差错,风言殿下希望能够先准备充分一点。”
  “好!好!没问题!”寒家兄弟当然不会怀疑风言的诚心,风言身为王子,就算给他们要一个异阶晶石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寒家却不能这么把晶石直接交给麦威尔,因为虽然寒家和光明王府并不远,但是发生一两场意外,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麦威尔这辈子大概还是第一次尝试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出于对风言的尊重,异阶晶石被交给身为风言使者的他保管,但是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真是让人怀疑他是什么超级重要的人物。
  已经到了这时候,寒家也不怕大张旗鼓会影响到内城的正常秩序了,接到了消息的幕家也派出了大队的人马把守住了寒家通往光明王府的街道的每一分土地,并且把光明王府整个保卫起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威伯得罪了陛下,被人派兵抄家呢。
  甚至连幕飞都亲自出动了,守在寒老爷子的身边。
  在异阶晶石被送到光明王府后大约一小时的时候,一辆格外巨大的马车从寒家拆开了的外墙里慢慢驶了出来,以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向光明王府的方向进发,一路上,别说是石头了,就连草叶都被清除的一干二净。
  拉着马车的也并非是马匹,而是寒家最精锐的高手。
  在马车里,是寒渡寒风,寒津已经先一步到光明王府打点一切了。
  要让这么巨大的马车通过,必须要把外墙拆开一段,但是墙边要么紧紧的靠着西风湖,要么都是药老伯和水老伯种植的珍贵药材,此时寒津正急的团团转,不知道如何是好。
  风言显然不赞成把外墙拆了,寒津确实没有立场坚持非要拆掉别人家的墙。
  安王也无法替威伯作出决断,因为那些草药是关系到风言和威伯的生死的,上次风言受伤,已经吓的他魂儿都飞了。
  “好了!”风言打断了还要说什么的寒津,“到门口把寒老爷子交给我就好了。”
  在马车里,寒渡寒风陪着一脸严肃的幕飞坐在寒老爷子的床边。为了不让寒老爷子的情况恶化,他们连带着把寒老爷子的床一起抬上了这辆特制的马车,为了这个,他们还把寒老爷子最钟爱的卧室的墙拆掉了一面。
  现在的寒老爷子依然紧紧的闭着自己的眼睛,如果说他以前是一具骷髅,现在他至少有了皮肉,成为了一具干尸,只是他皮肤的颜色实在是好的不像话,如果单单看他的皮肤,好像是完全健康的人一般。
  在他的左手和额头上,都有一个清晰的手印,他们毫不怀疑,正是这两个手印,给已经断绝了一切生机的寒老爷子新的希望。
  也正因为其中一个手印是在左手,所以左边的生机比较强烈,才使得最重要的心脏能够再次有力的跳动起来。
  “老伙计……你就快睁开眼睛了……”幕飞喃喃的在寒老爷子的耳边念叨着,“风言殿下真的是会带来很多奇迹呢……希望你不要对风言殿下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然我可不饶恕你……”
  寒渡和寒风还以为幕飞是触景生情,不由上前劝慰道:“幕老爷子,您就不用感慨了,说不定晚上我父亲又能和您下棋了呢!”
  幕飞哈哈一笑,轻轻的拍了拍寒老爷子的左手,走到了车窗前。
  光明王府已经近在咫尺。
  请继续期待《暗日明晶》续集
 
 
 
只看该作者 223楼 发表于: 2008-01-14
 
~第七章 重生(下)~
 
  风言等人站在门口,看着那庞大的马车缓缓前行,然后在光明王府前慢慢停下。
  “马车进不去呢!大人!”几个在前方开道的高手逡巡着,不敢上前,只好回来向寒津汇报。
  “把寒老爷子抬出来吧!”在寒风提出把大门拆掉以前,风言就已经开口了。
  寒渡已经在风言身边旁敲侧击了半天,既然围墙不能拆掉,就只有把大门拆掉了,因为只有大门边没有种植重要的药草,但是这个古怪精灵的小家伙,偏偏装成听不懂的样子,东拉西扯,就是不肯同意把大门拆掉。让寒渡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若不是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他实在是无法相信,这个小家伙竟然可以拯救自己父亲的生命。
  “这个……我父亲身体实在受不了四周的风寒,是不是……”寒渡不得不继续“开导”加暗示,风言却道:“没关系,一会的治疗也是露天的,只要包裹好,也不会受到风寒吧!”
  “是,这就……抬下来吧!”看看站在一边的安王,寒渡无奈的点头,这一段时间安王也帮寒渡说了不少好话,偏偏风言就是装成听不懂,不晓得,不知道,安王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风言的固执,也只好作罢。
  “我来帮忙吧!”威伯站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红衣,他们两人一个是光明系,一个是火系,在他们的领域笼罩下,可以保持寒老爷子的身边温暖如春,直到进入了魔法阵的领域内。
  几个高手小心翼翼的抬着寒老爷子的床,从马车上慢慢走下来,威伯和红衣一人站在一边,用自己的领域笼罩住了寒老爷子的床,慢慢走进了光明王府中去。
  绕过了前院,穿过正殿旁边的通道,来到后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他们离开后院到前院接寒家的人时,后院还不是这个样子,但是现在,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在他们离开的这一段短短的时间内,整个魔法阵已经运行了起来,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相貌。
  调试魔法阵的工作,风言交给阵儿去做,因为世界上确实也没有人比阵儿更适合这个工作了。
  在魔法阵运行起来的一刹那,支撑魔法阵的所有支架都已经化为了碎粉,被风精灵吹起的狂风吹拂开来,在光明王府的植物叶片上铺上了一层细细的白色。
  所有的晶石都悬浮起来,在空中缓缓旋转。
  和组成了阵儿的魔法阵不同,这些魔法阵并不是各自成体系,然后再相互作用,相互旋转,这个魔法阵更像是一个托着净瓶的盘子,在下面有无数个晶石在同一平面上,以同心圆的方式旋转,好像本来应该是静止的平面魔法阵脱离了地面,在地面旋转起来,虽然处在不同圆圈上的晶石旋转的方向和速度并不一样,但是至少还让人能够接受,因为普通的魔法阵所有的晶石都是处在同一平面的,魔法阵想要发挥作用,也必须把相关的体系建立在一个平面上。
  但是,魔法阵中间的位置就有点奇怪了,本来完好的魔法阵被什么力量拉住了中间那一点,拼命向上拉起一般,魔法阵的同心圆好像弹簧一样被拉到了三米高的高度,三米的距离内,足足有超过二十个圆环在以不同的方向,不同的速率转动。
  最奇特的是,在这魔法阵最顶端的一个圆环的中心,有一颗明亮而美丽的晶石在转动着,它正是作为魔法阵枢纽的异阶晶石,在异阶晶石的旁边笼罩着氤氲的雾气,让晶石的光亮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他们并不知道,这雾气才是真正发挥出异阶晶石的力量的所在,而下面的魔法阵不过是束缚住魔法阵的力量,不让它外流罢了。
  在魔法阵最上面,是一本奇怪的书,现在它正摊开着,慢慢旋转,一道道靓丽的光芒从书中射出来,精确的射到魔法阵中某个晶石上,调节着魔法阵的运转。
  “把寒老爷子放下吧。”风言下令道,然后他对面前的虚空说:“阵儿,把王府的防御魔法阵输出能量加大。”
  一个清晰的童生从空中传来,没有一个人能听出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好像是王府本身在说话一般。
  “是,风言!我已经准备好了,那个人就是寒老爷子吗?”
  “对,今天要救治的就是他。”风言走到寒老爷子身边,同时整个光明王府的天空突然变成了深蓝色,因为有一层深蓝色的结界包裹住了整个光明王府。
  “所有单位,加强戒备,不要让任何可疑的人物靠近光明王府!”寒家的人立刻开始行动,现在他们比风言他们更紧张光明王府的安全,更不希望有什么人打扰发风言的治疗。
  风言轻轻掀开了寒老爷子身上的被子,这才看到寒老爷子身上的异样。
  寒家的人一直以为寒老爷子的变化是风言有意为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风言他的变化,所以风言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生机”对寒老爷子的作用这么大,看来自己这么大张旗鼓的,有些浪费了呢。
  也因为如此,他对治疗好寒老爷子的信心更大了,也许根本就不用魔法阵,只要自己每天和寒老爷子呆在一起,寒老爷子就可以活蹦乱跳的了。
  “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去吧。”风言说道,他的治疗要正式开始了,多一些人在这里,很容易影响到风言,并且治疗过程并不是那么美好的。
  至少,一个如同木乃伊一般的干瘪老头子的裸体,就不是那么的美妙。
  再说,寒老爷子如此身份和地位的人,怎么能让不相干的人看到裸体呢?
  在魔法阵准备初期,土卫就已经到了这里,还带来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因为他们也都非常关心寒老爷子,连他那一向很少出门的岳父大人都来了。本来他还担心风言要对寒老爷子不利,但是看到治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就把自己的心放了下来。
  风言看看四周,再次道:“女士也回避吧,呆会儿会有一些不适合女性的状况发生。”
  沁月他们互相对望了几眼,然后不满的退了下去。
  柔姨和睫姨对望了几眼,也退了下去,现在在场的就只有二十多个人了。
  风言点点头,掀开了寒老爷子的被子,没有任何作势,寒老爷子就整个漂浮起来,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托住了他一般,平平的躺在了空中。
  风言手中有轻微的青色光芒闪过,寒老爷子身上那件宽松的袍子一样的衣服瞬间化为了碎片,露出了他已经干瘪到了令人发指的裸体。他全身的血肉,都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肌肤,透过胸口的肌肤,似乎可以看到胸口下的心脏的颜色。全身青黑色的血管如同爬满了全身的怪虫,里面流动的血液,好像也都已经发黑了。和这形成强烈的对比的,是他那细嫩的肌肤,虽然没有办法遮盖住身体的腐败,却呈现出异样的生机,那感觉是如此的别扭,好像是从年轻人身上扒下了皮肤,包裹在了寒老爷子那腐朽的身体上一般。
  “啊!”没有见过寒老爷子的身体的人,纷纷叫了起来,风言也被那诡异的模样吓了一跳,但是他立刻收摄了心神,指挥着寒老爷子的身体,缓缓向魔法阵飘去。
  魔法阵上方的书射出了一道光,射在了下方魔法阵上,直立排列的上半部分魔法阵好像一个罩子一般打开来,寒老爷子慢慢飘进去,然后魔法阵再次降了下来,和下面的部分重新结合在一起。
  “所有人退后。”风言肩膀微振,瞬间出现在了魔法阵的上放,而魔法阵上方悬挂的书本突然消失,却有一个和风言一模一样的男孩出现在魔法阵上方。
  “开始吗?”阵儿调节完了魔法阵,问着风言。
  风言点点头,伸出手去,和阵儿的两手紧紧抓在一起,闭上了眼睛。随着下面的魔法阵缓缓旋转起来。
  他和阵儿的身边渐渐弥漫起了一股乳白色的光芒,这光芒团团围绕在两人身边,不肯离开,风言知道这就是集中在自己体内的生机,在阵儿帮忙引导之下,逸散出来了一小部分,只是虽然可以把生机引导出来,但是这些生机好像不愿意离开自己的身体,不论风言和阵儿怎么驱使,都不能让他们下降到魔法阵中去。
  而同一时间,下放的魔法阵也开始运转了。
  作为魔法阵中枢的水系异阶晶石上散发出了一丝丝的蓝色雾气,缓缓向下飘散,充斥在由魔法阵限定的空间里,就好像有一个水龙头不停的把水注入容器中一般,蓝色雾气的位置慢慢的上升,慢慢接触到了寒老爷子的脚踝,没过了膝盖,漫过了腰部,最后终于没过了寒老爷子的头顶,从上方逸散出来,四周的人都感受到了有莫名的力量在滋润自己的身体,这力量绝对是惊人的!
  现在的寒老爷子简直像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骨骼标本,只是,很快人们就看出了变化。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这庞大的水系力量融合了他皮肤上残留的生机,开始催生他的肌肉和其他皮下组织,渐渐的,他的胸膛鼓了起来,手臂和腿也不再瘦的好像是骨头,虽然比正常人还要瘦,但至少已经好了很多了。
  “他好了!他好了!”寒家三兄弟喜极而泣,但是他们及时反映过来,现在还不能大声说话,免得会影响到寒老爷子的治疗。
  也许是因为受到了他们的影响,寒老爷子的身体停止了再生,此时他的皮肤又再次恢复到了普通的肤色,而不是当初那莹白了。
  风言有些焦急了,他知道在寒老爷子身上的生机已经消耗光了,实在不足以重生全身,现在重生的不过是身体外部,是肌肉和皮肤,他的内脏还是一样的衰竭,过不了几天,他的身体会再次回复到木乃伊的模样。
  终于,有一团白色的物体脱离了风言身边,化为水滴状,向下落去,在水元素中溅起了几个涟漪,化为丝缕的白色烟尘,然后扩散在了水元素里。
  但是,这样还是不够的,那一团实在是太小了。
  寒老爷子的外表是完全恢复了,但是身体内部还有很多器官依然很衰弱。
  风言睁开了眼睛,干脆不这么干了,他缓缓下降了一下,好像坐实物一般,坐在了魔法阵的边缘,把自己的脚踝伸到了魔法阵里。
  在他的脚踝和水元素接触的地方,有一圈圈白色的波纹飘荡开来,然后渐渐化开,让整个魔法阵都泛起了微微的白色。
  而风言却感受到有什么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肌肤,那温和而舒服的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了。
  突发奇想的风言干脆整个人跳进了魔法阵中,感觉就好像进入了真正的水里一般,但是并不影响呼吸,甚至不用呼吸,人的本身就可以接收到足够的力量,健康的生长。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这也是治疗吗?
  风言简直把自己当成了一大块人参,就这么随便的下在了给寒老爷子的药里。
  阵儿看的有趣,也想下去试试,只是下面的魔法阵很大部分是依靠他的力量在运转,他是绝对不能离开魔法阵上方的。于是,他也只有瞪大眼睛,眼馋的看着下面的风言在水中畅游了。
  而此时的寒老爷子,几乎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样了。
  他比寒风和寒津都要高大一些,更像是身材高大的寒渡,但是在风言的治疗下,他甚至比寒家兄弟还要年轻一些。论长相,寒家兄弟却是拍马也赶不上寒老爷子,寒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可是当时三大美男子之一啊,虽然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怪不得风言要让女性回避了,现在的寒老爷子一丝不挂,简直就是在诱惑女生犯罪嘛!
  他好像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同,微微张开了嘴巴,任由水元素流进自己的腹内,滋润着自己的消化器官。
  然后,这水元素化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化为了他的血液,他的肉体。
  风言好奇的绕着他游了一圈,简直像一头调皮的小美人鱼一般。
  没想到,这个魔法阵的力量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强大呢,现在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干瘪的老头子吧,反差也太大了吧!
  风言好奇的伸出手去,轻轻指点着寒老爷子的面颊,很有弹性呢,好像真的完全恢复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大脑有没有受损,若是他的大脑有部分死亡,就算现在可以让死亡的细胞复活,也无法取回已经失去的记忆了。
  事实证明,寒老爷子的状态很好,就在风言好奇的对他指指点点,戳戳弄弄的时候,他已经清醒了过来。
  风言绕到他身后的时候,他突然张开了眼睛,看向了自己儿子的方向。
  “啊!爸爸!”寒家兄弟同声叫起来,不只寒家兄弟,就连一向稳重的安王,都吓的惊叫出声,风言听到声音,赶快回头来看,谁知道寒老爷子竟然还是那样,没有丝毫的改变。
  “看来爸爸真是好了……”寒风对大哥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没想到刚醒过来,自己那老顽童爸爸就给人开玩笑,他不知道自己等人有多么担心吗?
  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竟然敢戏弄风言殿下!幕飞义愤填膺,大吼道:“寒老儿,你再给我装睡,看我不一把火烧了你的老窝,让你睡大街上!到大街上装神弄鬼去!”
  寒老爷子突然哈哈一笑,转身抱住了风言,猛的一口亲在脸上,然后哈哈大笑。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寒老爷子一直都是有意识的,但是器官的衰退,却让他无法感觉到外界的所有事情。那种对未知的恐怖,可以让普通人在一天以内疯掉,若不是寒老爷子经历过了无数的日月,意志非常的坚定,他一定无法坚持下去。在躺在床上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一开始是在担心自己真的死了会怎么办,后来又想,自己整天这么呆着,还不如死掉算了。然后无数古怪的想法接踵而来,让他满心充满了绝望。
  终于有一天,他那万分沉寂的世界被人打破了,一个声音从无限远的地方传来,让他感受到了一丝真正的希望……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开始想,到底他是什么样的人,长成什么样子。
  而从那时候开始,想像风言的一切,就成了他的全部。
  而现在,他终于彻底解脱了,重新拥有了阳光与花香,重新拥有了欢笑和鸟语。
  别说风言长的是如此的可爱,就算风言是世界上第一丑人,寒老爷子也会抱着风言狂吻不已的。
  “救命啊!”风言真受不了这疯狂的举动,他想挣扎,可惜寒老爷子的力量比他大多了,经过了水系力量的滋润,再加上他本身就是水系,而处在全是水元素的环境里,现在的寒老爷子比自己全胜时期还要强大。
  不论风言怎么挣扎,寒老爷子就是不放手。
  终于,风言忍不住叫道:“快放开我啊!你身上还没穿衣服啊!”
  寒老爷子终于反应过来,他松开了自己的手臂,却依然紧紧抓住风言的手,转身对着在外面目瞪口呆的人大吼道:“你们这些混小子,看什么看?没看到我老人家没穿衣服么?”
  寒风等人对望几眼,苦笑起来,寒老爷子的性格依然还是这么恶劣啊!
  只是,唯独对着风言,寒老爷子的面上永远都只有笑容,他呵呵笑着看着风言,道:“吓着你了?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你叫风言,是不是?我知道你,我认识你,我……”
  他罗嗦了半天,只为了表达他内心的激动,幕飞收拾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大吼道:“你这个死老头子,还不赶快出来?在里面泡着很好吗?风言殿下一定很累了,你怎么能一直让风言殿下呆在那里?”
  “你是没有进来,所以不知道里面的舒服,一会我把你打的半死,让你也进来躺几天吧!”寒老爷子威胁的晃晃自己的拳头,只是还裸露着身体,实在是不伦不类到极点。
  寒津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衣服,对着寒老爷子道:“爸爸,求求您,赶快出来吧!”
  “你嫌我丢人了,是不是?”寒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小子忘记了自己小时候光屁股的样子拉?”
  “爸爸的性格怎么变了那么多?”寒风怎么也不明白,以前稳重,威严,睿智的寒老爷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这才是他的真实性格啊!”幕飞白了寒家兄弟一眼,一副你们真没见识的样子。
  在幕飞年轻的时候,寒老爷子确实是有一副怪脾气,是只这么长的岁月,什么人都会改变了。
  按照寒老爷子的话说,人活这么多年,整天用同一个脾气生活,多么无聊啊。
  也许是寒老爷子一个人憋了太久了,所以原形毕露,所有的劣根性全都表现了出来。
  寒老爷子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这让自己起死回生的魔法阵,风言终于脱离了寒老爷子的魔爪,飘在了魔法阵的上方,再次对魔法阵作出了调整。
  蓝色的液体渐渐被吸收回了异阶晶石,魔法阵里的“水位”下降了一半以后,才慢慢的稳定下来,魔法阵的高度也被压缩到了两米左右,水系异阶晶石就脱离了魔法阵,高高的悬在了空中。
  把魔法阵转入了非治疗状态,和光明王府的整个防卫体系连接在一起,风言抬起头看向天空。
  在结界外面,竟然又下雨了,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是下午了。
  细细的秋雨顺着结界滑下来,美丽而又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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