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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超能力风云录》作者:紫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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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8-01-14
超能力风云录·01 初获异能

~引子~

 

  雨夜,中国四川省境内某群山深处。

  在几座大山环绕的一片苍莽丛林中,几星火光隐隐自茂盛的林木间透出,却几乎被铺天盖地的滂沱大雨完全遮蔽,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茂密的丛林在这个雨夜静寂无声,连续而密集的雨点轰鸣盖过所有声息,漆黑一片的林内伸手不见五指,雨水交织成一张大网,将一切笼罩其中。

  在这样的恶劣天气里,似乎不会再有任何生物活动,然而就在这时,却从密林某处传来一阵踏击败叶和水洼的密集脚步声,并迅速穿过密林一角,向那几点火光移去。

  随著一丛灌木分开,五名身著黑色紧身服,包裹头脸,只露出一对眼睛的神秘男子自密林内悄悄跑出,伏身一座小坡顶端,向下望去。下面是一组由高墙围起的建筑,墙头拉有铁丝网,由几幢高矮不一的楼房和三排连成一串的平房组成,一角还有一座相当巨大的砖木仓房,看起来已有不少年月。

  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幢五层楼高的白色小楼,除了小楼内部透出的几点光线,整个建筑群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正对这座小坡的大门没有任何可以辨认此处的标识,只能隐隐看到门旁有一个哨亭,任凭暴雨冲刷,充满一股神秘味儿。

  五个男子不顾劈头盖脸浇下的雨水和身下几乎变成泥浆的土地,只是双眼眨也不眨的望著下面。

  忽然,正中那名男子低喝一声:“行动!”五人便不约而同的缩入小坡后一片黑暗的密林中,消失不见。

  大门外的哨亭内,一名荷枪实弹的魁梧士兵正在站岗。尽管门前那条简陋的道路没有一点动静,但这名士兵丝毫没有放松警戒,灼灼的目光来回扫视,显然经过非常严格的训练。

  哨亭敞开的门不断涌入随风刮进的雨点,打湿哨兵的头脸前胸,但他浑未当作一回事,甚至连挂在额头,顺著眉毛流下的雨水也没擦拭。

  忽然,那名哨兵脸上露出些微奇怪的表情,因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就像浸在水里一样,冰凉凉的极不舒服,他再也忍不住,伸手向脖子摸去。

  如果这里有第二人在旁,一定会惊异的发现,这名哨兵的脖子上不知何时竟然裹上了凝而不散的水团。白晃晃的水球像团果冻般颤颤巍巍的绕在哨兵的脖颈上,情景怪异至极。

  就在哨兵的手刚要触到水团之时,那团凝定不动的水突然产生变化,像是得到某种隐密的暗示,急速聚拢收紧,变作一片刀片模样,绕著哨兵的脖子一转……

  哨兵眼中霎时出现无比惊恐的神色,他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因气管骤被割断而发不出一点声音。

  奇怪的是,那团诡异的水团切开他的脖子后并未散去,而是凝结成冰,封住伤口,使得没有一滴鲜血流出。这奇异的现象实在不可思议,好像正有什么人以某种神秘的力量操纵这些水一样。

  再挣扎一阵,那名哨兵眼中渐渐蒙上一层死灰色,他张大口做出拚命喘气的模样,但脸色已不受控制的逐渐变青。终于,由站到跪,他健壮的身体半趴出哨亭,不再动弹。

  哨兵倒地的轻微声响,惊动了哨亭左后方大约二十米开外伏在围墙下的一团黑影。这团黑影微微动了一下,仔细看去,竟是个由始至终蹲伏那里一动未动的人!在此之前,相信绝没有人会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暗哨。

  明哨之外再安排一处暗哨,这是军队在长期实战中形成的习惯,再看那名哨兵的军服和枪械,不由让人怀疑,此处绝没外表看起来这么简单。

  可惜暗哨还没来得及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头部已被一团突然出现的巨大水球裹住。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异变下,没人能保持镇定,他心里一慌,便再顾不得隐藏自己,不顾一切的自藏身处跳了起来,双手拚命拉著,试图摆脱头上这团奇怪的水。

  忽然之间,这名暗哨的动作戛然而止,一声不吭的栽倒在地,已遭逢和明哨一样的命运。

  两人先后身死,一名黑衣男子才自一旁的密林行出。他将两名哨兵的尸体抛到一旁,便隐入哨亭中再无一点动静。整个过程由始至终无声无息,完全没有惊动任何人。

  同时,在围墙内那幢显眼的五层小楼内,三名浑身泥水的黑衣男子迅速向五楼走去,在乾净整洁的楼道里留下连串泥水印痕。在小楼门口,横七竖八的躺著几名警卫人员的尸体,显然是这些人进入时悄无声息所杀。

  小楼顶层整层都是一间房,紧闭的合金大门在过道白晃晃的灯光下闪耀著清冷的光辉。三人来到门口,在那名领头男子的示意下,一个蒙面人走上几步,伸手按上铁门。

  令人惊异的事发生了,只见那人就如沉到水中一般,整个人缓缓的没入门后。不多时,铁门就无声无息的中分而开,那名蒙面人已在门后站著。

  迎著房内近十名身著白褂的研究人员的惊恐目光,门外两名男子昂然而入,随后铁门关上,再次将此处与外界隔离。

  “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一名中年男子较镇定一些,他制止了同事的惊慌,沉声问道。

  “我们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要两个月前送到你们研究所的那四个东西,只要你们乖乖合作,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领头男子答道。他的嗓音很低沉,有一种中年男人特有的磁性,可以想像,面罩之下定是一个极富魅力的男子。

  “这里是国家级特别研究所,此处的一切都属于国家财产,我不可能交给你们任何东西。我奉劝几位一句,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但此处由正规军队守卫,戒备森严,你们根本逃不了。”中年男子鼓起勇气答道。

  领头男子不再说什么,他只是微微侧头对身旁第二个蒙面人使了个眼色。那名蒙面男子一言不发,原地扭扭脚踝,像是在做准备动作。突然,在所有人不能置信的目光下,他的身体化作一阵轻烟也似的淡影,于消失原地,并在眨眼工夫出现在中年研究员的身侧,手中白光一闪。

  “啊!”中年男子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喉间鲜血飞溅,霎时染红整幅白褂。他捂著喉咙四处乱撞,似乎这样就能阻止鲜血顺著伤口流出,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房间内不住传来物体倒地破碎的声音。

  没人看清那个蒙面人是怎么杀死中年人的,他的速度已远超人类极限,就像那名能穿越合金铁门的同伴一样,他们身体中似乎有一种常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特异能力。

  “我知道这间实验室是完全封闭的,这里就算吵翻了天,外面也不会知道。所以你们最好还是赶快把东西交给我,我不想再杀任何人。”领头的蒙面男子等一众研究员充分感受到他的手段以后,才好整以暇的说道。

  沉默片刻,另一名年纪稍大的研究员战战兢兢的指著身后一扇镶在墙壁上不很明显的合金门,说道:“东西就在那里面,但门的密码只有所长和被你们杀死的陈主任知道。”

  “你去。”领头男子回头对方才穿门而入的那名手下道。

  男子走到暗门前,一如前次伸手按到门上,整个人没入其中。不多一会儿,他又穿了出来。“没法开门,而且那东西性质很奇特,我也带不出来。”

  领头男子不再说话,他绕著那扇合金门来回走了几步,伸出右手遥遥对著门,一点一点收拢五指,并顺时针扭动手腕。

  这时他身上的从容之态尽去,虽没有特别明显的动作,但看他身体挺得笔直,两腿微分,露在头罩外的双目凛然,手背青筋暴凸,显然全身都处于暗暗发力的状态。

  初无异状,但很快那扇合金大门就传来阵阵嘎吱异响,大门光滑的表面竟有如被揉皱的抹布般扭曲,并顺著那人扭动手腕的方向不断搅拢,片刻工夫,那道门已完全变形。

  “天啊!这可是多层复合合金,就连火箭炮也轰不穿,他究竟是人还是怪物?”一众研究员满脸骇然的注视著领头男子,不住窃窃私语。

  在一众研究员恐惧的目光注视下,那扇紧镶在墙壁上的合金门就这么硬生生给揉作不成样子的一团,彻底报废。

  领头男子缓步走入大开的门洞,在那间小房间内迅速扫视一番,跟著打开紧贴墙壁的一个大柜子,几下翻找,就从中提出一口小小的铁箱。

  他打开箱子,只见内中的泡沫垫衬上放著四个拳头大小的奇怪物体。这东西呈类圆形,表面覆满淡黄色如经络一样的条纹凸起,在每一条条纹的交叉点均凹下一个小洞,小洞内壁是螺旋样的花纹,形成布满球体的钻孔。这东西虽然模样相当古怪,却也没有其他引人注目的特异之处,真不知它们怎么会被送到这样的研究所里。

  但男子却似乎甚为高兴,他一边仔细观察,一面喃喃的道:“就是它们!可笑,居然没人知道它们的价值,竟送到这样的荒山野岭放著,一群愚夫,此物果然是属于我的。”

  他说著关上铁箱,迅速对两名手下道:“得手了,我们快走。”

  三人迅速离开,刚一出门,门旁墙角的阴影中忽然诡异的露出一个蒙面男子的上半身,就如突然现身的鬼魅,胆小一点的恐怕会被吓死。

  “老大,咱们可能被发现了。”这男子笑嘻嘻的说道,光听那诙谐的语气,和他诡异的行径完全联想不到一起。

  此人说话的同时,楼外已传来一阵杂乱的吵嚷声,几盏探照灯将整个研究所照得雪亮一片。

  “我们走。小高,你去准备。”领头男子对藏身阴影,名叫小高的那个蒙面人吩咐道,说著他已迅速向楼下走去。

  “臭小子,我们被发现了你还这么高兴。”一名蒙面男子走过小高身边时,顺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记。

  小高也不生气,嘻嘻一笑缩身回去,再次消失不见。

  三人没有乘坐电梯,而是沿楼梯迅速走下,在二楼楼梯口与赶来的六名警卫相遇。

  “站住。抱头靠墙蹲下,否则开枪了。”一名领头的少尉厉声喝道,同时六枝乌洞洞的枪管齐刷刷指向三人。

  领头男子理也不理,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继续走上。那名少尉脸色大变,他一咬牙。“开火!”

  霎时间枪焰大作,五名士兵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一连串密集的脆响声中,数十发子弹破膛而出,争先恐后向领头男子全身罩去。

  然而他身前似乎笼罩著一层看不见的罩子,高速射出的子弹竟全部在他身前半米处凝定。三十余颗弹头就像被镶嵌在空气中,既不前射,也不掉落,极为玄乎。

  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六名受过严格训练的官兵刹那间都泥塑般呆愣原地,十二只眼睛中全是不能置信。

  领头男子缓缓抬起一只手向前一推,这些弹头齐刷刷向后一翻,顷刻间以比出膛时还快数倍的速度射了回去。完全没有反应时间,六名官兵全部毙命在自己射出的子弹下。

  就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领头男子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跨过他们继续向楼下走去,后面两人紧紧跟上。

  来到楼外,大雨仍下个不停,在明亮的探照灯照耀下,连串豆大的雨点清晰可见。

  正对楼房大门,近三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将大楼围个水泄不通,而在临近的楼房顶端,四名手握狙击枪的士兵也正严阵以待。人人脸上一副如临大敌的凝重表情,很显然,他们已经意识到今晚的对手并非普通人。

  “立即投降,否则格杀勿论。”一名中尉军衔的军官越众而出,大声喊道。

  面对这么多枝枪,以三人的骄横也不由停下脚步。领头男子并未做任何回应,而是自顾流目张望,似乎在等待什么。

  “给你们五秒,赶快……”中尉军官再次喊道,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只见百米开外那幢巨大的仓库忽地爆发出一阵耀目的火光,在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完全粉碎。各种残片碎砖因巨大的冲击力四下飞射,就如出膛的枪弹,带著尖锐的啸音漫空而至。

  “趴下!”中尉反应极为迅速,一声大喝,立刻趴倒在地。后方士兵也急忙卧倒,但还是有十几人被砖石砸伤。

  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绝不能放走他们!中尉待爆炸过后立刻撑起身,这时他才惊异的发现,地面上的积水不知何时竟已全部结冰,将他的手脚封冻起来,周围也传来士兵的惊呼,看来他们也遭到同样下场。

  这看似薄薄一层的冰却异常结实,中尉全力挣扎,竟无法得脱,众多士兵只能趴在地上,眼睁睁看著三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对方究竟是些什么人?

  绕过被制的士兵,曾在门口解决哨岗的那个蒙面男子自一辆卡车后悄然现身,看来刚才的一切就是他的杰作。

  “大门的障碍已经清除。”他对领头男子说道。

  “楼上几个也被我干掉了。怎么样?我做得不错吧?那阵爆炸保证可以毁灭一切蛛丝马迹,老大尽管放心。”就在这时,卡车的阴影中,小高一跃而出。

  “很好,按原定计画离开。”领头男子满意的道,五人出了研究所,消失在一旁莽莽密林之中。

  一个半小时后,距此四十公里开外的一处隐密山谷中,一架直升机冒著漫天风雨摇摇摆摆的升空离去。

  一路东行,飞行大约百余公里后,只见前方一片灯火璀璨,却已到了四川省会──成都城外。

  到这里大雨已减弱许多,直升机的飞行也平稳起来。领头男子一路紧悬的心不由放下,这才发现自己还戴著又湿又闷的头罩。

  他拉开舱门舒服的透了口气,一面回头道:“没事了,大家都放轻松些。”说著也准备摘下自己的头罩。

  就在这时,直升机刚好飞过一面耸立在高楼顶端、尚未使用的金属广告牌旁。

  广告牌旁灯光明亮,使得光滑的不锈钢表面有如镜子一般,将一飞而过的直升机映个纤毫毕露。

  领头男子眼角余光不经意的在广告牌上一瞥,忽地脸色大变。“飞机下有人!”

  直升机内的四人齐齐一惊,立刻又戴好摘下一半的头罩。其中一人身子一屈,将上半身穿过机腹,探出舱外。

  机身下,一名二十来岁,浓眉大眼,长相颇为英俊的年轻人壁虎般吸附于上。他身高大约一米八,身体像个运动员似的健壮,舒展的身体紧贴机身,在这么长时间的高速飞行下竟没有掉落,实在令人大为惊异。

  “是你!”似是认得这个年轻人,蒙面男子惊呼一声。

  “我说郑大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见已被发现,年轻人露齿一笑,冲蒙面男子打个招呼,随后两手紧贴机腹,身体垂到半空。他一扭腰,便翻上直升机的脚架,一个侧转便上了机舱。

  年轻人扶著门边,将直升机内部迅速打量了一番。“罗老大手下高手竟出动四个之多,看来我这趟闲事没有白管啊!”他笑嘻嘻的冲领头男子道。

  这时除了驾机的两人,舱中还有三人。被称作罗老大的领头男子闷哼一声:“原来是方老先生的人。你是怎么来的?”

  年轻人并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却向方老大手中的铁箱一瞥。“罗老大亲自出马,就是为这玩意儿,看来一定是好东西。能不能借我回去给我家老头子看看?以后一定奉还。”

  就在说话的当儿,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一角的小高将身子猛地向后一靠,便消失在身后阴影中。跟著竟出人意料的从罗老大脚下的影子现身而出,由下而上一把抓向年轻人的胯下。“倪牧,要借可以,留下你的命根子做抵押吧!”

  “哎哟!你小子出手还是这么毒。东西能还,命根子掉了可接不回去啊!”叫作倪牧的年轻人早有防备,笑言中一掌贴上舱顶,整个人就以此为基硬是吊在半空,双腿倏出,准确无比的夹上罗老大手中的铁箱,真不知他的身体究竟有多大的吸附力。

  罗老大想退已晚了一步,见对方的腿贴上箱子,他知道倪牧身体的吸附力,除非将他的双腿砍下,否则别想再抢回箱子。他当机立断,一把拉开铁箱,取出其中四个怪异的圆球。

  好巧不巧,这时直升机突然驶入一阵不稳定的气流,直升机一阵剧烈摇晃,罗老大心叫不好。果然,在这样的震动中没人能保持平衡,他再抓不稳圆球,眼睁睁看著它们掉出舱外,落往下方城市的钢筋丛林中。

  “你……”竟会在这时失手,罗老大心中狂怒可想而知。他转头望向倪牧,双眼已罩上一层森寒杀机。

  倪牧无奈的冲他一笑。“鸡飞蛋打,大家都别要了。罗老大你好好保重,失陪!”说著他一抖腿,脚上铁箱飞出,趁著对方一分神,倪牧贴在舱顶的手向外一撑,整个人跃离直升机,展开四肢向下方落去。

  只见倪牧的身子如飞般下落,不知是巧合还是早算计好,他刚好贴著一幢大厦的表面下坠。倪牧伸手按向大厦的玻璃墙面,整个人便安安稳稳的贴了上去。

  他向远去的直升机挥了挥手,嘴里喃喃道:“那四个圆球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罗老大竟这么著紧,还亲自去抢……不行,这次多管闲事差点搭上小命,一定要报告老头子才行,怎么著也得弄点奖金。”说著他一脚踹碎身下玻璃,爬进空无一人的大厦。

  “罗先生,怎么办?”直升机内,一名蒙面男子问道。

  “那边的事刻不容缓,我必须回去。澈鸣,你和小高留下,一定要把东西给我找回来,要人要钱尽管去找张瑞宝要,他会全力助你。”罗老大沉吟片刻,吩咐道。

  “是。”两名蒙面男子恭敬的齐声应是。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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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8-01-14
~第一章~

 

  铃……铃……铃……

  早上八点半,在一幢挨靠著众多破旧房屋的楼房的三楼其中一间屋子内,传出一阵急促的闹钟声。

  这些房屋大多建成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格局非常狭小,原本涂抹著白色石灰的墙面污迹斑驳,大块大块剥落的石灰下露出红色的墙砖。

  在这些楼房的过道中,蜂窝煤、杂物、破烂纸箱等堆积如山,显然,这些楼房和成都市内很多同样的房屋一样,都是专门租给那些外来户居住的出租屋。

  不过这一带的房屋稍有不同,因为此地临近成都市内一所理工大学,因此大部分的租房者都是在校学生。

  这些离开父母,远在异地读书的男男女女,因为各种原因走到一起,在厌倦了学校内不甚自由的宿舍生活后,便双双出来租房居住。

  这种现象非常普遍,学校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唯一对此颇有微辞的,便是那些校内找不到异性朋友的郁闷男生。

  屋内,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生从床上爬起,迷迷糊糊的拿起闹钟看了一眼,然后将其按停,随手甩在一旁桌上。

  这是间典型的男生房间,各种换下的衣裤随意堆在墙角一张椅子上,床旁的书桌上,书籍、杂志和游戏光碟堆积如山,地上满是各种纸屑垃圾。唯一的字纸篓却塞了几个速食面碗,总之一切都透漏出“脏乱”二字。

  这个男生大约一米七五左右,长相并不英俊,但五官端正,身材也相当匀称,属于耐看那一型。

  他揉揉脑袋,起身穿好衣裤,然后走到另一间房,对准床上一个翘得高高的被窝踹了一脚。“起来,该上课了。”跟著转身走进厕所。

  随著一阵懒洋洋的哼哼声响起,被子掀开,另一个男生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他比前一个男生稍高一点,微胖的圆脸因睡眠不足而皱成一团,他眯著眼睛伸手在脸上揉搓一阵,然后整个人才清醒过来。

  这时若仔细打量他,就会发现这个男生轮廓比较清秀,满脸书卷气,长相相当讨人喜欢。一双眼睛极为灵活,显然他的头脑也非常聪明。

  这个男生嘴里嘟囔著什么,爬下床开始穿衣服。“郭铭,今早上什么课?”

  叫作郭铭的男生从浴室探出头,嘴里还叼著一枝牙刷,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想想……头两节是政治经济,后三节全是经济法。”

  “该死!怎么又是曾魔头的课。你快点出来,我还要大便呢!”戴眼镜的男生哀号一声,转身从一堆书中抽出几本,再拿出一本笔记本扔在床上。

  十分钟后,两个男生腋下夹著一堆书本匆匆下楼,一人手里抓著一块不知何时买的乾面包,一边疾跑一边啃著,噎得直伸脖子。

  这两个男生,一个叫郭铭,另一个叫徐东卓,两人二十一岁,都是附近那所理工大学工商管理系大二的学生。他们从小在成都旁的一个小城长大,小学、中学、高中都是同班,就连大学也考进同一个地方。加上二人爱好相同,由小到大几乎每天泡在一起,可以说是好得穿同一条裤子的死党。

  由于厌烦学校每天按时熄灯睡觉的刻板生活,两人又没女朋友一起同居,乾脆心一横从宿舍搬了出来,租一间两房的单元,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此事当初在班上引得谣言四起,内容自然好不到哪儿去,不过两人平日人缘颇好,久而久之便相安无事,还使得同班有不少人一起出外租房。

  他们住的地方离学校大约十分钟路程,刚好能赶上九点的第一节课。两人对这种争分夺秒的情况早习以为常,因此尽管外表忙乱,其实心里一点也不慌。

  顺著住宅区的小巷跑上大路,只要顺著这条路,五、六分钟就能到学校。哪知两人刚到路旁,不约而同一声惨叫,呆呆的站在路边,向两旁张望。

  只见这条平日便没好好保养,尘土满天的公路此刻堵满各种车辆,喇叭声震天价响,三分之二的路面被一些工程车和压路机霸占,竟是在铺沥青。剩下三分之一的路面又被分为两个车道,来往的车辆小心翼翼的移动,生怕一不小心就来个亲密接触,路边已完全没有空隙,几个交警满头大汗的在滚滚车流中指挥交通。

  “我的天,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修路?”徐东卓掩鼻躲避著扑面而来的灰尘,大声叫道。

  “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发什么疯?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咱们铁定会迟到,曾魔头发起疯来比这个还要恐怖。”郭铭摸出手机看看时间,绝望道。

  一想起曾魔头点名时发现两人不见,期末考试会有什么下场,两人就不寒而栗。徐东卓眼珠转了转,突然拍了下郭铭的肩膀就往回跑。“跟我来,我有办法。”

  郭铭不明就里,但还是跟著徐东卓跑去,一边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反正都要迟到,我们乾脆回去再睡,直接上后三节课好了。”

  “你想死我可不陪你,曾魔头为了防止有人点名后就跷课,有时候会在第二节才点名,我们这次碰碰运气吧!大路不能走,咱们抄小路。”徐东卓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

  两人回跑了大约两百米,来到一堵废旧的砖墙边,找来些砖头垫脚,就翻了进去。

  这里面是破产的国营客车厂,厂区非常大,毗邻学校,虽然废弃了五、六年,但一直没卖出去,仍保持著当初模样,也没人看管。

  厂区内杂草丛生,不少野狗野猫栖息在破烂的厂房中,很多年以前报废的客车外架仍四处堆放,风吹日晒下早生满铁锈。

  这里一到夜晚非常阴森,根本没人敢来,就连白天,除非实在没办法,也不会有学生抄这条近路。

  离第一节课下课还有不少时间,因此两人一边踢打著及膝的杂草,一边漫不经心的走著。忽然,眼尖的郭铭奇怪的叫了一声:“咦,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徐东卓正拿著皮夹计算这个月的预算,闻言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郭铭却已跑了上去,拨开一丛乱草。乱草堆中心是一片压得平平整整的草皮,中心凹下,胡乱堆著一些骨头、碎布片等垃圾,看来是什么动物的窝。

  徐东卓看了一眼,就向一旁走去。“是个垃圾堆嘛!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你看这个是什么?”郭铭从一团破布片下捡起两个淡黄色的奇异小圆球,这两个圆球表面布满怪异的纹路和小孔,不正是那晚从那群神秘人手中掉落的四个圆球中的两个吗?

  徐东卓一见之下也产生兴趣,他走回接过一个小球,仔细打量起来。“不知道,这个就是高尔夫球吧!”

  “胡说,这玩意儿表面又没有商标,再说高尔夫球都是白色的。”郭铭拿起球就著衣襟擦了擦,一边说道。

  “那就是网球,我记得电视上网球就有淡黄色的。”徐东卓将这个古怪的圆球在手上抛上抛下,一面无聊的四下张望。

  “废话,我敢打赌这东西绝不是任何一种球。”郭铭不满的看了徐东卓一眼。

  “那你说,这是什么?”徐东卓拿起手上的一叠书在郭铭头上敲了一记。

  两人从小就这么玩闹惯了,郭铭也不生气,他将小球放到眼前做出研究的模样,其实自己也糊涂得紧。

  徐东卓正想扔了小球拉郭铭赶快离开,忽然两人听到身后草丛一阵窸窣乱响,随后就传来一阵低沉的动物狺狺闷吼。

  这里的野狗是出了名的多……两人刹那止住一切动作,就连呼吸也停顿下来,过了半晌,这才僵硬的、一点一点把头转了过去。

  果然,在两人身后三、四米开外的地方,一只健壮的野狗正蹲伏地上,冲两人狺狺不止,两只大眼中满是怒火,看来对闯入自己地盘,还随意翻动它的窝的这两个人非常不满。

  “你看你,没事去翻什么狗窝啊!这下怎么办?”徐东卓结结巴巴的抱怨。

  “我哪知道啊!你说只有一条狗,咱们能不能做掉它?”郭铭眼中凶光一闪,就向地上的狗瞪去。

  一人一狗目光相对,这对犬类来说算是一种严重的挑衅行为,那只野狗大嘴一张,身体猛地向前窜了一截,同时大叫几声。

  “我的妈呀!”郭铭赶紧移开目光,拔腿就跑。

  “笨蛋,你跑什么!被你害死了。”徐东卓刚想拉住郭铭,见狗已经扑了上来,惊恐的大叫一声,忙转身跟了上去。

  及膝的野草严重阻碍两人奔跑的速度,较为落后的徐东卓还没跑出五十米,只觉小腿肚上一凉,跟著传来一阵剧痛,已被野狗光顾了一口。他惨叫一声栽倒在地,伸手在破碎的裤腿一摸,手上沾了不少鲜血,不由暗暗叫苦。

  好友被伤,郭铭不再逃跑,转过身挥舞著两手,向野狗不住大叫。野狗哪会怕他,放弃已无再战之力的徐东卓就窜向郭铭,人狗大战不足三个回合,便以郭铭的惨败告终,他也遭到与徐东卓一样的下场。

  咬伤这两个闯入者,野狗满意的哼哼几声,也不急乘胜追击,而是在两人周围不住打转。

  郭铭和徐东卓心里却叫苦不迭,谁知这只野狗有没有狂犬病。要知道,狂犬疫苗可是好几百元一剂,这下飞来横祸,恐怕得大大破财了。而且这只该死的野狗竟然不走,这么闹下去,还不一定能赶上曾魔头的第二节课。

  “它怎么还不走啊?”郭铭龇牙咧嘴的捂著腿上伤口,皱眉问道。

  “你去问它,要是我得了狂犬病,第一个咬死你。”徐东卓咬牙切齿的道。

  “对了,用这个扔它,我听说狗最怕人扔石头。”郭铭一眼瞧见脚边掉落的两个小圆球,连忙捡起一个作势向野狗扔去。

  徐东卓也拿起一个球,不知这招是否真的有用,野狗一见两人拿起圆球,竟哀叫一声,夹著尾巴跑个无影无踪。

  “哈哈哈……我就说这招有效吧!”郭铭得意的笑道,扶著徐东卓站起身。

  这时他们都没有发现,那两个圆球已将二人手上沾著的血液吸个一乾二净,表面更起了奇异的变化,淡黄色的纹络中心隐隐泛出一根血丝,所有的小孔里伸出一条小小的触手,紧紧黏在两人掌心。

  徐东卓有些丧气的踢了脚旁的一块石头一脚,正要说话,忽然感觉眼前的景物全都扭曲起来。他奇怪的晃晃脑袋,正想问问郭铭,突觉脑中一震,便失去知觉。

  就在徐东卓昏倒的同时,郭铭也栽倒在地。两人手中的圆球不约而同发出一道柔和的淡红色霞光,所有小孔中的细小触手如丝线一般拉长伸出,像是漫天蜘蛛丝一般,将昏迷不醒的两人全身包裹起来。

  同时小球也移动到两人额头处,表面经络全部拉起,分别抵在两人的耳鼻边,并散发出类似烟雾的紫色气体,注入两人耳鼻孔内。

  随著越来越多的丝线包裹著两人,小球逐渐缩小,最后完全消失。两人也像被裹入一个茧壳内,成为两具略具人形的白色怪茧。

  所有的异变完成之后,整个茧完全没了动静,只剩两人头部的地方分别隐隐透出一星红色和青色的光芒,不住闪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这个废弃的厂区一角,两人躺在其中一动不动,所有的野猫野狗纷纷趴在远方,惊恐的注视著此处。

  直到一天一夜后,第二天清晨,两具茧壳同时发出一声脆裂的爆响,本来柔韧的表皮这时却像香灰一般,在晨风的吹拂下消散得无影无踪,没留下一点痕迹。

  被裹在其中已有一天一夜的郭铭和徐东卓,这时也露了出来,表面看起来完全没有变化,甚至连腿上伤口的血都还未凝结,如果时间确实不是已过去二十四小时,他们和昨天昏迷以前完全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啊……”徐东卓首先呻吟一声,茫然爬起身来。

  有些迷糊的挠挠脑袋,徐东卓慢慢回忆起昏过去以前发生的事。他紧张的四下看看,没发现那只野狗的踪影,心里总算松了口气。顾不得去追究自己和郭铭怎么会无缘无故昏倒,他忙蹲下身将郭铭拍醒。

  “嗯?我怎么了?”郭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不禁大是奇怪。

  “我也不知道,好像咱们被狗咬了以后,就昏了过去。”徐东卓对他说道。

  “什么!难、难道狂犬病已经发作了?怎么会这么快?咱们不会碰上什么最新型的‘非典型性狂犬病’吧?”郭铭勃然变色,一骨碌爬起身。

  “少废话,要真染了病,我先咬死你,然后再自杀。”徐东卓一听郭铭提起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现在只想赶紧去校医院打疫苗。

  “糟了,咱们昏迷了多久?完了完了,一定迟到了。”郭铭忽地想起什么,惨叫一声摸出手机。

  突然,他哭丧的脸又展露笑容。“吓死我了,现在才九点半,咱们最多昏迷几分钟。赶快,现在去学校还来得及。”郭铭说著捡起掉在地上的课本就跑。

  “喂……打针的钱你要帮我出一半,我这个月没生活费了。”徐东卓也追了上去。

  “你以为我有钱啊?想也别想。”

  两人打闹著向学校那方迅速跑去,然而谁也没注意到,曾握在他们手中的那两个小球,已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

  十来分钟后,刚到教学楼外的两人恰好听到下课的铃响,也顾不得先去治治腿,两人赶紧趁这机会溜进他们班上课的2─F阶梯教室。

  “嘿!刘建,怎么样?曾魔头没有点名吧?”郭铭和徐东卓小心翼翼的在教室最后一排坐下,拍拍前面一个正在发简讯的男生。

  叫刘建的男生转过头,奇怪的打量了两人一番,竖起拇指比了比,又回过头把注意力放到手机上,却没回答两人的问题。

  两人的心立刻沉到谷底,想不到拚著被狗咬的代价,仍没逃脱曾魔头的毒手。郭铭什么精神也没了,他长叹一声,将书扔到桌子上。“这下玩完了。”

  “你们昨天干什么去了?竟然一天没来上课。”一个男生一屁股坐到徐东卓身边。这个男生叫张庆余,在班上和两人的关系非常不错。

  “什么昨天?昨天我们还一起打CS来著。张庆余你说什么胡话?”徐东卓奇怪的看了张庆余一眼。

  哪知张庆余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他四下看看,然后把头凑近郭铭和徐东卓。“我说哥儿们,昨天不会是去九眼桥了吧?怎么玩得日子都忘了?不过你们确实厉害,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旷曾魔头的课,小弟佩服佩服。”

  “屁话!你才去过九眼桥。你究竟什么意思?”郭铭益发搞不懂。

  就在郭铭和张庆余斗嘴的工夫,徐东卓无聊的四下张望,忽然他看到最前面黑板的板书,再看看讲台上正在整理课桌的讲师,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头也不回的拉拉郭铭的衣袖,并问道:“庆余,今天几号?”

  “不会吧!你们真的……今天是五月十二号啊!”这时上课铃声响起,张庆余莫名其妙的看了两人一眼,走回自己的座位。

  郭铭掏出手机,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日期,然后小声对徐东卓道:“糟糕,我想我们大概昏迷了一天一夜。”

  徐东卓转过头,与郭铭面面相觑,两人眼前同时出现政治经济学教授曾大魔头那双闪耀著寒光的眼睛……

  一捱到下课,两人抓起书就向校医院跑去。

  悄悄讨论整节课,他们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们是因为被狗咬而昏迷一天。一想到这点,两人屁股上就像长了刺一般,再也坐不住了,谁知道会不会真的染上什么奇怪的病毒啊!好几次他们想不顾一切冲去医院,幸而还算清醒,没有做出当著讲师的面旷课的傻事。

  “医、医生,我们被狗咬了……”旋风般冲进外科门诊室,郭铭和徐东卓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对值班医生哀号道。

  年轻医生正拿著手机满面笑容的说著什么,看他脸上都能滴出蜜糖的模样,很显然正为将来的终身大事努力。他翻起眼皮看看两人,嘟哝了一句:“去门口找护士擦点药水,两天后来换药。”

  “我们是被野狗咬了,要打狂犬疫苗。”见医生不愠不火的样儿,心急如焚的郭铭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此刻他和徐东卓两人怒目圆睁,毛发皆竖的瞪著医生,大有一口咬下去的架式,模样比真的狂犬病发作也好不到哪去。

  值班医生手一抖,手机匡当落地,同时外面一个正给学生打针的护士一声惊叫:“对不起,针头断了……”紧接著就是那个学生更大声的惨叫。

  医生就像见了梁山好汉的客商一样心惊胆战的望著郭铭和徐东卓,连手机也顾不得去捡,一脸媚笑的起身。“两位同学,请跟我来。”

  郭铭和徐东卓在他身后悄悄吐吐舌头,两人跟著医生走入注射室,在医生的吩咐下双双趴到病床上。

  “你说,打狂犬疫苗痛不痛?我这辈子最怕打针了。”拉下裤子,趁医生准备的当儿,郭铭转过头问徐东卓。

  “我又没打过,一会儿试试就知道了。”

  徐东卓哼了一声,恰好这时站在两张病床中间的医生弹了弹针筒,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精光。

  他五指并握针筒,力灌右臂,一把插入徐东卓的屁股,大拇指毫不留情的将所有药水注入他的体内。其用力之狠,注射之果断,手势之不规范,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正乘机报复。

  望著徐东卓龇牙咧嘴,泪花在眼眶中打转的凄惨模样,郭铭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8-01-14
~第二章~

 

  各自付出大半个月的生活费,两人这才心痛的走出医院。

  下午没课,在徐东卓的提议下,他们用剩下的大部分钱在校外的市场买了不少熟食,美其名曰伤后大补。至于后半个月怎么个活法,不用商量,两人一致同意去向张庆余逼债。

  “我说,疫苗是打了,你说会不会有效?”坐在狭窄的客厅那张污迹斑斑的桌子边狼吞虎咽,郭铭忽地问道。

  徐东卓正拚命和一只鸡腿上的筋争斗,闻言差点没一口喷了出去。他恨恨的看了郭铭一眼。“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去翻那堆垃圾,我哪会被狗咬?你听说过被狗咬了会昏迷一天一夜的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会得狂犬病?你说,要是我们染了什么危险的病毒,国家会不会把咱俩给人道毁灭了?”郭铭舔了舔手,又去抓盘里的烤鸭。

  “我看不会被人道毁灭,大概会把我们拿去研究……用筷子啊!要我说几遍?”徐东卓终于扯下那块筋,他一掌向郭铭伸向盘子的手打去。

  啪!一击得中,并从郭铭手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但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郭铭和徐东卓同时保持伸手和拍击的动作,泥塑般不再动弹。

  好半晌,徐东卓才艰难的咽下嘴里的食物,瞪著郭铭的手背吃力的道:“我说,你手上那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此刻在郭铭的手背上,覆盖著一片半个巴掌大小、灰白色表面凹凸不平的奇怪东西,刚才徐东卓一巴掌打过去,突然之间这玩意儿就出现在郭铭手背,替他挡了这一下。两人谁也没看清它究竟是怎么出现的,似乎眨眼之间就冒了出来。

  “我、我怎么知道……妈呀!这个是什么?怎么到我手上的?”郭铭颤抖著答道,他突然激动起来,一下跳起,拚命甩动著右手,并将手凑近徐东卓。

  “拿开,别靠近我!我怎么会知道?”徐东卓像躲避瘟疫一样连忙退后。

  “你这样还算朋友吗?救、救命啊!”

  “闭嘴,你给我滚远点!”

  徐东卓在房内拚命躲避郭铭,一时间两人你追我赶,将整个客厅闹了个天翻地覆。

  正闹个不亦乐乎,忽然郭铭停下脚步,抬起右手。“怪了,不见了。”

  “咦!你把它甩到哪儿去了?”徐东卓仔细看看郭铭的右手,确信那块古怪的东西真的消失不见,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不像甩掉的,它好像自己不见了。”郭铭不住在手背抹著。

  “你以为那玩意儿成精了啊!会自己消失?”徐东卓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同时举起手习惯性的向郭铭脑袋拍去。

  啪!郭铭突然发现,面前的徐东卓整张脸都变成了青色。他顺著徐东卓呆滞的目光向上望去,然后举起手在自己头顶摸了摸。

  “怎么会又长在头顶?”郭铭一下抱住徐东卓,眼中泪光闪烁。

  “放开我,不要传染给我。我哪知道啊!”徐东卓拚命按住郭铭往自己怀里蹭的脑袋,两人摔角一样,抱在一起在屋子里打转。

  又闹了一会儿,那块奇怪的东西再次不见。虽然暂时解除危机,但不知道这玩意儿又会从什么地方钻出来,郭铭乾脆拿来一面镜子,不住在自己身上照著。

  徐东卓一直看著惶惶失措的郭铭,忽然,他奇怪的侧了侧头,似乎想起什么,再摸著下巴沉吟片刻,忽地举起手给了郭铭一个耳光。

  正密切注意自己的身体的郭铭,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他一愣神,随即跳了起来。“你疯了!干什么打我?”

  “怎么会?难道我想错了?”徐东卓没有理会怒气冲冲的郭铭,自言自语道。随后,他示意郭铭坐下来听自己说:“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测试你那是不是病,待会儿我会再打你的手一下,你别躲,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打我就能测出什么病,兄弟你不是玩儿我的吧?”郭铭不信的道。

  徐东卓示意他小心,跟著一掌打响郭铭的手臂。就在他打中的同时,郭铭手上突然再次冒出那块灰白色的奇怪东西,挡住徐东卓的巴掌。

  “又、又来了!”郭铭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跳起来大叫。

  “镇定、镇定!真是,慌什么慌?没见过大世面的家伙。”徐东卓不由分说将郭铭一把拉到自己面前坐下。“你听我说,刚才我打你的时候,你心里怎么想?”

  “什么?你让我不要躲,我又不想被你打,当然就想挡住你的手啊……”说到这儿,郭铭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睁大眼向徐东卓望去。

  “我想就是这样,这东西……是你弄出来的。”徐东卓肯定的点了点头。顿了顿,又接著道:“你想想,刚才我趁你不注意时给你一巴掌,这玩意儿就没出现,那是你根本没想到要挡我。而我在打你的头和手的时候,你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弄出这么个东西挡住我。如果我没猜错,你想它消失,它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动消失不见,我们看看要用多久。”

  两人紧紧盯著郭铭手上那块东西,果然如徐东卓所说,大约过了十秒,它在两人的注视下,就像被什么抹去一般,顷刻消失不见。

  “很好,现在事情大致清楚了。”徐东卓一脸凝重的说道。

  “啊!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郭铭眼中霎时现出感动无比的模样,他满怀期待的望著徐东卓,希望从好友口中得到好消息。

  “你这个……其实是非常严重的病。”徐东卓郑重其事的对郭铭说道。

  匡啷!郭铭猛地从椅子上翻倒,突然他跳了起来,一把掐住徐东卓的脖子拚命前后摇动,看模样已经完全乱了方寸。“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啊!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

  “住手、住手……我快断气了……”徐东卓胖乎乎的脸上被掐得青筋毕露,他张大口吐出舌头,拚命摇晃著郭铭的双手。

  “你说,这不是病,这根本不是病!”郭铭犹自歇斯底里的大声吼叫。

  “好好好,这不是病,你、你先放开我。”徐东卓无奈之下只好妥协。

  郭铭这才放开快翻了白眼的徐东卓,坐到对面,充满警戒的看著他。看来只要徐东卓再提一个“病”字,他便会将徐东卓当场扼杀。

  徐东卓也看出这一点,他摸了摸被掐得生痛的脖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郭铭,忽然说道:“兄弟啊!你知不知道齐桓公讳疾忌医,结果……”

  “哼!”郭铭没有理他,只是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在这声包含杀气的冷哼下,徐东卓猛地打了个寒颤,他略微尴尬的笑了笑。“刚才我打了个冷颤,好舒服。”

  “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郭铭脸上罩著一层黑气,居高临下的看著心惊胆战的徐东卓,眼中只差没露出“逼供”二字。

  徐东卓大感不妙,他抱著玩乐的心态胡说八道,哪知会让郭铭这么认真。看来今天不给郭铭一个好的回答,气急败坏的郭铭会生吞了他。

  人急智生,徐东卓忽然哈哈一笑,大力拍了一下巴掌。“兄弟,恭喜啊!这下你可捡到宝贝了,真是让我羡慕。”

  “什么?什么恭喜?”郭铭以为徐东卓还在取笑他,警戒的问道。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那是特异功能啊!我想这一定和那只狗有关,或许那是诸如哮天犬一样的神狗,或者是从外星来的。它咬了你,使得它唾液中所含的DNA和你体内的DNA发生了奇异的化学反应,让你能自动长出那块癣……”徐东卓说到一半,注意到郭铭难看的脸色,立刻改口。

  “不是不是,是在遭到袭击的时候保护自己身体的‘铠甲’。这难道不是特异功能吗?多少玄幻小说的主角就是这样得到他们的能力,从而走上争霸天下的道路……”徐东卓满嘴胡诌,越说越是高兴,最后反而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脚戏。

  “我只问你一句,你也被狗咬了,也昏了一天一夜,你怎么没得到特异功能?”郭铭对他的话丝毫不为所动,冷冷问道。

  徐东卓一下语塞,他尴尬的挠挠脑袋。“这是因为我福大命大,没有染上病毒……救命啊!”他惊叫一声,拉开门就跑,怒火三丈的郭铭已扑了上来。

  话虽如此,郭铭终究没能对自己奇异的“能力”释怀,由于在学校,同学之间经常打闹,他生怕自己不小心露出这个怪异能力,那才麻烦。因此他乾脆以被野狗咬伤,需要一周调整心情为由,逼迫校医院那位医生签了一张病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躲在小屋中不敢出去见人。

  从那天起,徐东卓就不敢再提那事,过了几天,郭铭没再出现不寻常的表现,加之年轻人本就乐观,两人反而对此情况习以为常。

  这天放学回来,徐东卓刚一进门,忽然郭铭一脸兴奋的迎了上来,把他拉到自己的房间,神秘兮兮的道:“快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是什么?这些天你老憋在屋里,别是头壳坏掉了吧!”徐东卓奇怪的问道。

  看来郭铭相当兴奋,丝毫没理会徐东卓的嘲笑,他小心的拉上窗帘,将手举到徐东卓面前。“你看。”只见他话音刚落,手中突然出现那块灰白色的不明物质,在郭铭揉动手指下,那东西渐渐变成一颗灰白色的小圆球。

  “怎么样?这些天我可没闲著,一直在努力控制这东西,就在今天早上,我终于成功了。现在我想让它出现就出现,想让它消失就消失,形状也能大致控制。兄弟,你说得对,这真的是特异功能啊!哇哈哈哈……”郭铭将那颗他制出的小球抛上抛下,得意的大笑。最后一甩手,使小球消失,做得非常轻易。

  徐东卓愕然看著郭铭的表演,在郭铭期待的目光中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兄弟,不是我说,你除了身体,好像这儿也病得不轻啊!”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哼!你这不过是嫉妒罢了,我才懒得理你。特异功能啊!被狗咬了一口就有了,这比连中十把彩券头奖还要好运,说不定我真的肩负拯救地球的使命,美女、天下,我来了!”郭铭眼前浮现出漫画和小说中主角精采的冒险生活,不由激动不已,连声线也陡然提高几倍。

  徐东卓有些无奈的抓抓头,他把郭铭按到床上坐下。“不是我打击你。你这或许真的是特异功能,不过我问你,你以为这真的是福气?”

  “这个当然,至少我比普通人特殊多了。”郭铭看来还在兴奋状态。

  “那我问你,你现在还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对吧?你觉得一旦这能力被别人发现,你会怎么样?是被全世界顶礼膜拜,万千美女投怀送抱,还是被拉去做研究,一辈子不见天日?你有父母亲人,不是孤儿对吧?那你是可以无所顾忌的到处浪荡,还是必须顾及他们的感受?”不同于郭铭,徐东卓表现得相当冷静。

  “这东西我看最多除了拿去表演,也不能当饭吃,你一样得安心学习,靠本事挣钱。或者你可以用这能力做些不法勾当赚钱,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也做不出来吧?”徐东卓虽然也和郭铭一样,从小看了不少漫画和玄幻小说,但作为一个头脑健全的大学生,徐东卓非常清楚这不能当作现实。

  郭铭被徐东卓的话弄得出神半晌,终于渐渐由兴奋状态中恢复过来,他捧著头长叹一声。“兄弟你说得对,我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嗯!你明白就好。走吧!去吃饭。”徐东卓点了点头,走上拍拍郭铭肩膀。

  “我说东卓啊!”郭铭突然抬起头。

  “什么?”拉开门正要出去的徐东卓闻言奇怪的转过头。

  “你还是在嫉妒我吧?”

  “啊?哈哈哈哈……”徐东卓心虚的乾笑几声,连忙跑掉。

  此后几天相安无事,由于已能自由控制那种物质,郭铭也不怕露出马脚,因此继续去学校上课。但毕竟有了和普通人不同的秘密,郭铭仍非常兴奋,每天到家什么也不做,就开始用各种方法锻炼自己的“能力”,乐此不疲。

  日子似乎又恢复平静,唯一让两人有些担忧的,便是某一天在校园里散步的时候,偶遇两人的克星曾大魔头。

  这个外表乾瘦,但双目炯炯有神的老教授,见到二人只平静的说了一句:“郭铭、徐东卓,那天你们怎么没来?”

  回去后,两人连做几晚噩梦,郭铭甚至连练习都停了几天。

  对于同被狗咬,也一起昏迷了一天,但徐东卓的身体却没发生任何异常变化的事,郭铭一直非常奇怪。郭铭曾问过徐东卓,得到的回答是他运气好,没有惹上这种烦恼。不过郭铭总是怀疑的想,徐东卓真的一如往常吗?

  果然,他的怀疑没过几天就得到了验证。

  这天是周末,为了应付下个月的英语四级考试,郭铭和徐东卓准备去西南书城买一些参考资料。书城位于成都市中心繁华路段春熙路旁,也是有名的美女出没地,每一次到这附近,都是两人大饱眼福的好机会。

  下了公车,一面四下张望,两个人一面向街道斜对面的书城走去。眼尖的郭铭在这方面天生比徐东卓具有优势,凭藉良好的视力和敏感的神经,郭铭将一路上的美女尽收眼底,几乎每次都是他指给徐东卓看。

  忽然,郭铭一脸激动的拉著徐东卓,指著街边叫道:“快看,竟然有这样的美女,今天真是赚到了。”

  徐东卓顺著郭铭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春熙路口那家“龙抄手”门口的露天长椅上,正有一男一女优闲的相对而坐。自然,在他眼中,那个男的已被自动抹除,只剩那名漂亮女生。

  这个女孩绝对不出二十岁,由于坐著无法确定究竟有多高,但从那双穿著牛仔裤的修长美腿来看,不会低于一六五公分。从侧面看她的轮廓非常清秀,滑腻有如凝脂一般的白皙皮肤,即使在以美女著称的成都也显得鹤立鸡群,在水青色丝织上衣的衬托下,上身美好的曲线表露无遗。

  这个女孩不仅漂亮,难得的是具有一种现代女性少有的清丽气质,她静静的坐在那儿,满头青丝随意披散脑后,立刻让人联想到“空谷幽兰,飘逸娴静”,虽然没有刻意做什么动作,却吸引几乎所有过往行人的目光,回头率几达百分之百。而像徐东卓这么傻呆呆站在街头猛瞪她的傻小子,没有二十,也有十八。

  “乖乖不得了,我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让人一见难忘的美女了,简直比我的梦中情人田中丽奈还要漂亮。”徐东卓啧啧叹道,整个人就如木桩子般立在原地,再不动弹。

  比起来郭铭就要冷静多了,他虽也两眼放光,一副惊为天人的模样,却也没徐东卓这么夸张。他摇了徐东卓几下。“我说,没必要吧?你也不看看美女身边那个帅哥,身材样貌都比你好上十倍不只,兄弟啊!死心了吧!”

  徐东卓不屑的哼了一声。“美女一定要配帅哥的吗?说不定哪天我就得到这个美女的芳心了呢!”话是这么说,他自己也不会相信。

  “好了好了,咱们两兄弟说不定就像华英雄那样命犯天煞孤星,这辈子注定要打光棍了,你再幻想也没有用。”郭铭笑著强拉起徐东卓继续走。

  徐东卓拿他没法儿,只好再恋恋不舍的看了那名少女一眼,认命的向对街的人行道走去。“你小子才命犯天煞孤星,我将来一定能讨个漂亮老婆。”

  “东卓,我看我们还是互相安慰彼此受伤的心灵吧!”郭铭有心刺激他,用肉麻至极的语气对徐东卓说道,并故作亲匿的将头靠到他的肩膀。

  徐东卓突然感觉从脊梁底下升起一股寒气,沿著背脊一直通到脑后,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像是甩开瘟神一样一把推开郭铭。“恶灵退散!你这个恶心的家伙,不要靠过来!”

  郭铭有心和他开玩笑,反而娇滴滴的故作扭捏状。“你这么快就不要人家了吗?亏人家还和你同居了那么久。”可惜他太过投入,忘了放低音量,这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悖德言语,几乎让半条街的行人全部听到。

  望著从四方射来各种各样怪异的眼神以及汇成一片的嗡嗡议论声,郭铭和徐东卓这才发觉不妙,两人大感尴尬,又不好解释,在众人目光的洗礼下,他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现在两个人哪还有脸待在这儿,他们一面乾笑,一边头也不回的就向对街跑去。

  “你……你小子发什么疯?这下我看咱们半个月不必来这儿了。”一边跑著,徐东卓回过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郭铭道。

  “嘿嘿……我只想开个玩笑而已,哪知道……兄弟,小心!现在还是红灯……”郭铭正在认错,突然之间脸色大变,对狂奔不止的徐东卓惊呼道。

  徐东卓这时也反应过来,不过急于摆脱尴尬的他,此刻已到街心。而这时,一辆卡车正呼啸著飞驰而至,顷刻就到了他的身前,令他完全没时间躲闪。

  这次真的被那个混蛋害死了……这是徐东卓脑中最后一个念头。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徐东卓瞬间被卷入巨大的车轮。然而人们只顾著为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惊叫,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在接触车轮的刹那,徐东卓的身体就像被什么吸走一般,突然之间消失不见。

  吱!卡车司机连忙煞车,强大的惯性使得车轮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印痕,产生的连带反应也令前后左右的车辆急忙煞止。一时之间,街上煞车的尖响、喇叭的轰鸣和小孩妇女的惊叫响作一片。

  “东卓!”郭铭大叫一声,排开前面的人就向街心冲了过去。

  他不顾一切的跑到煞停的卡车旁,跪倒在地就向车底望去。这时除了焦急和担忧,郭铭心中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恐惧,他甚至已经看到明天《成都商报》头版头条的大新闻:当街表露龙阳之兴,成都本地第一宗男同性恋为情自杀案。

  “东卓,你不要死啊!我下半辈子还不想身败名裂啊……”郭铭一边叫著,一边到处探望,他半个身体几乎钻入车底。

  然而没有预想中的尸横车底和鲜血飞溅,卡车下空无一人。这时逐渐有好事者围了上来,很快就有不少人发现受害者根本不在车下。

  卡车司机吓得只懂坐在座位上喃喃念叨:“妈,原谅不肖儿……小丽,我不能和你白头到老了……”问他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家伙哪儿去了?不会就这么到了异世界吧?郭铭再次确认徐东卓确实没遭车撞,他钻出来大声叫道:“东卓,你在哪儿?”

  “叫什么叫,我在这儿,还没死。”突然,从街的另一边传来徐东卓的声音。

  郭铭大喜,也顾不得追究徐东卓怎么会到了对街,他挤过围在车旁看热闹的人群,果然看到徐东卓脸色煞白的坐在对街人行道边,看著那辆卡车,不住喘著气,看来刚才吓得不轻。

  “你怎么回事?”郭铭总算松了口气,忙跑过去。

  因为此事,整条街的交通都已中断,由于位处市中心,不大工夫两边就各排了一条长长的车流,许多不明就里的司机在后面拚命按著喇叭。

  发现徐东卓完全没事,不少看热闹的人又围过来,指著他不住议论,话题集中在本该死在车轮下的他,怎么会瞬间到了对街。两人哪受得了这样的场面,徐东卓使个眼色,爬起来拉著郭铭兔子般钻入小巷,顷刻跑个没影。

  在街的另一边,露天坐著的那一男一女也望著此处。男子对那名美女道:“悦慈,你看到了吗?”这名男子浓眉大眼,颇为英武,竟然就是那晚在直升机上害得罗老大丢失那几个怪异圆球的倪牧。

  被称作悦慈的漂亮少女轻轻点了点头。“没错,虽然还很微弱,但那确实是‘能力’无疑,没想到我们会在街头亲眼看到普通人的‘觉醒’。”

  “哈!看来一座成都城还真的藏了不少有趣的东西。老头子后天就到,这事一定要报告他。你再坐一会儿,我先探探这两个同性恋的底细,最好别让罗老大的人抢了先。”倪牧说著起身,走过一片混乱的街道,向两人逃走的小巷走去。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跑得气喘吁吁的郭铭和徐东卓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等倪牧走后一会儿,一直呆呆想著心事的悦慈微微叹了口气,起身离开。她走的却是相反方向,几步没入春熙路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再看不见。

  接连跑过几条街,确信没有员警、记者什么的跟来,郭铭和徐东卓这才停下。很久没这么大的运动量,两人都有些吃不消,慢慢走一阵,他们乾脆到街边一处社区公园歇歇气。

  坐了一会儿,郭铭忍不住转头看著徐东卓。“刚才……”

  “不必再说。”徐东卓很乾脆的一挥手制止了他。

  “但是……”

  “我说了不必再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徐东卓仍是一脸严肃。

  “可我看到,在我和你开玩笑的时候,那个美女用非常鄙夷的眼神看著我们。”

  徐东卓一脸震惊的转过头,两人相视而坐,半天谁也没有说话。

  “啊啊啊……你这个家伙,这下我没脸再活了。我要杀了你,然后浪迹天涯!”徐东卓突然一声大叫扑了上去,扼住郭铭的脖子拚命摇晃。

  可惜郭铭几乎在瞬间制出那种物质护在脖子上,徐东卓完全奈何他不得。不过这么摇晃脑袋,仍让郭铭大感吃不消,赶紧叫道:“冷静、冷静!”

  “完了完了,这下我该怎么办?”徐东卓突然放开郭铭,抱著头叹道。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么丧气干什么?再说,你不是还有我吗……”郭铭“劝慰”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因徐东卓饱含杀气的双眼已直瞪过来。

  “唉,我不是说这个,现在我也有了那种奇怪的能力,该怎么办?”徐东卓一下站起,有些烦躁的来回走了几步,苦恼道。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郭铭也不再说笑,认真的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求生的本能仍让我非常想逃生。就在那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坐在街边,逃过一劫。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事后细细想来,发现应该不是奇迹。我想,被那只哮天神犬咬了之后,我也有了奇怪的能力。”徐东卓一边沉思,一边说道。

  “不一定吧!我记得在书上说过,人有时候到了生死关头,会发挥出超人的潜力。比如吊在悬崖半个月不死啊!单手托起卡车什么的,这也许真是巧合也说不定。这样吧!你试试,看能不能再来一次。”郭铭对徐东卓道。

  “怎么试?难道还要我去滚一次车轮啊?”徐东卓瞪了他一眼。

  “这里现在没人,你试试,就像刚才那样想著到那里去,看能不能成功。”郭铭指著四、五米开外的一个公用健身器,到那里正好和刚才的距离相等。

  徐东卓小心的四下看了看,点头道:“也好,不弄清楚,我也不安心。”说著他跨个马步蹲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个健身器,两手伸出食、中二指分别抵在太阳穴,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我说,这又不是天津饭的太阳拳,你干嘛用这个姿势……”郭铭没好气的道,说著他猛然一惊,不由退后两步。因为就在他说话的工夫,徐东卓已出现在那处健身器边上,脑袋还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

  “我的妈呀!”徐东卓突遭无妄之灾,抱著脑袋蹲了下去。

  “你怎么样?没事吧?”郭铭赶紧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谁这么缺德?用石头扔我的头……咦!我怎么会在这里?”徐东卓不由愣住。

  “兄弟,我想你恐怕真的和我一样了。”郭铭在他耳边小声道。

  “你确定我是‘咻’的一声就这么过来了?”徐东卓用手画了个大圈。

  “我确定你是突然消失,然后就出现在这儿,但没有‘咻’的一声。”郭铭也学著徐东卓的样子用手画了个圈圈。

  “瞬、瞬间移动!”两人默然半晌,突然一起惊声叫道。

  “嘿嘿嘿嘿……”突然,徐东卓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

  郭铭大惊,还以为他因为受不了刺激,有些精神错乱,连忙劝道:“兄弟你可要挺住啊!当初我虽然受了打击,不也一样坚持过来了吗?”

  “特异功能啊!争霸天下、美女,我来了……”哪知徐东卓抬起头,仰天叫道。不过还没得意几秒,已被郭铭从后头一脚踹了个马趴。

  “真是,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得意忘形。醒醒吧!该回去了。”郭铭一把拉起徐东卓,两人向就近的公车站走去。

  回到住处前,两人还特地到学校打听了下周的课,这才回家,他们自然没有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目送两人进门的倪牧。

  “大学生吗?这下真的有趣了,不知道老头子这次会怎么处理。”倪牧靠在街边一根电线杆下微微笑道,再等了一会儿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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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8-01-14
~第三章~

 

  此后几天,徐东卓也和郭铭一样,对自己新得到的“能力”大感兴趣,每天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悄悄练习并熟悉它。

  他很快发现,自己确实具有“瞬间移动”的能力,只要他看著某一目标,心里想著过去,很快就能“瞬移”而至,但最远距离只有大概七米左右。还有一个特性,就是他无法到达视线以外的地方,比如关著的屋子,他就没法儿“瞬移”进去,而必须打开房门。

  还有一点,不知是否用这种能力很耗精神的缘故,徐东卓每天最多瞬移四次,一旦超过这个次数,他就会感到精神委靡,而且头痛欲裂,除了躺在床上休息,完全没法儿做别的事。连遭几天罪,徐东卓终于学乖,不敢再超量练习。

  郭铭也在和徐东卓的练习讨论中,对自己的“能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他的能力属于无中生有那一型的,也就是说他能够根据自己的需要制作,或者是变化出那种来历不明的古怪物质,并且按心意改变形状。

  现在他每天吃饭用的筷子就是自己变出来的,一开始徐东卓拚命反对,害怕染上不明细菌一类的东西,不过久而久之也就默认了。

  郭铭的能力一样不能无限制的发挥,他发现,自己制作的物质,目前最大只能达到一个拳头的大小。而且刻意保持,也只能保持十五分钟左右,一天之中,他一旦过多使用这种能力,也会出现和徐东卓一样的症状。再者,这种物质的硬度也不是很高,郭铭专门做过试验,目前只相当于普通木头的硬度。

  两人由一开始的厌恶,到后来的感兴趣,几天以后,已深深的喜欢上自己无意中得到的异能。

  毕竟他们只是普通大学生,正处在爱幻想的年龄,虽能清醒的认识到一旦被外界得知这种能力存在的后果,但两人毕竟还是有了和普通人大为不同之处。而且按他们的说法,这种能力这么“酷”,教两人怎不心感得意。

  这些天在学校中,他们甚至连走路都有一些飘飘然。是啊!特异功能,这种只在漫画和小说上看到的东西,突然降临到自己头上,无论是谁,也不会感到无动于衷。

  两人从没想过这种能力究竟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他们只是想当然的认为这是两人间的秘密,而且只要不用它做什么坏事,就不会出问题。

  日子渐渐过去,又过了一个星期,学校突然发生了一件让所有工商系的学生都兴奋无比的大事。

  这一天,学校突然宣布,中国最大的综合性集团企业之一的“南明集团”,准备在本校工商系学生中招收两名实习生,去集团成都分公司实习一个月。不仅有优厚的工资待遇,而且干得好的话,毕业后还能直接进南明集团工作。

  南明集团是近十年崛起的一家综合性企业,业务涉及服装、家电、汽车、日用化学等等领域,纵然在国外一些重要的国家,也有它的分公司营运。

  南明集团出现时间虽然短,但在总裁方成颐一连串让人惊叹、有如艺术一般的资本运作下迅速发展,兼并很多领域内的龙头企业,资产几乎成几何级数上升。这几年还与雄成集团、跃马实业、力天集团等老牌大企业分庭抗礼,已隐隐成为能影响中国经济的一匹黑马。

  其总裁方成颐连续两年当选年度经济风云人物,和雄成集团的总裁张熙明、跃马实业董事长金万有等人,成为所有经济系学生心中的偶像。

  对于以理工为主的大学中的工商系来说,长期以来一直处于比较尴尬的境地,因为偏重文科的这门学科,在本校并不是很受重视,毕业后的文凭也比同类综合大学的文凭气短许多。因此现在竟然有这样的机会,能够进入一流的企业南明集团实习,对于每一名学生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尽管还有两天招聘会才开始,但从大一到大四的学生已经全部动员。设计自荐书的人挤满校外每一家电脑工作室。每日清晨,中心花园被背诵英文自我介绍的学生霸占,甚至在厕所洗手台前面,也全是练习口才的学生。

  “我说,怎么人都变成这样了啊?不就是一个实习工作嘛!”

  正沉浸在能力练习中的两人自然不会理会这事,再说他们也不觉得自己能被选上。总共才两个名额,几乎全系都参加了,郭铭和徐东卓连英语四级都没过,凭什么和别人争?

  所以在所有人都紧张万分的时刻,两人还是这么悠哉游哉,上课、吃饭、玩游戏、回家练习,生活并未因此改变。

  “什么叫‘不就是个实习工作’?干得好,毕业后可是能进‘奶宁踢环’(南明集团)啊!”正捧著英语口语练习书,读得舌头打转的张庆余吃力的道。

  “得了得了,我看你的舌头都能表演杂耍了,还是别练了,小心工作没找到,先得进趟口腔科。”徐东卓抓过张庆余的书笑道。

  “别奥(闹),你们没抗定金(上进心),别拉上火(我)啊!”张庆余舌头打结的说道,他不满的抢过练习书,走到一边继续说鸟语。

  徐东卓和郭铭无可奈何的相视一笑,只好由他。

  招聘那天,在学校的大礼堂早早布置下会场,工商系近千名学生坐得满满当当,一眼望去人头攒动。由于从没有这么大型的企业主动来学校招聘,因此校方兴奋之余,竟然命令工商系所有学生无论参不参加,都必须到场,以表示对此次招聘会的重视。其中唯一有些不满的,大概就是徐东卓和郭铭两人了。

  “我的妈呀!这么多人,招聘会得开到猴年马月啊?”郭铭望著前面海潮一般起伏不定的人头,不由咋舌道。

  “没办法,最近所有行业找工作都难。谁教咱们这个水准的工商学生,样样学,样样都不行,等咱们毕业了可该怎么办啊!”徐东卓无奈的叹道。

  郭铭正要说话,忽听前面一阵骚动,却是主持这次招聘的南明集团代表走上主席台。

  突然,徐东卓拉了拉郭铭。“喂,是那个美女。”

  郭铭定眼看去,果然,来的一男一女,正是那天在春熙路口看到的那对男女,想不到他们竟都是南明集团的人。听学校长官介绍,这两人,一个是人事部副经理,一个是人力资源部负责人,都是集团中的高层。

  人年轻,男的帅,女的漂亮,又都是大名鼎鼎的南明集团高层,两人一上主席台,立刻引来学生连声尖叫。

  经过自我介绍,大家才知道,男的名叫倪牧,而那名让所有男生看呆了眼的美女,名字非常好听,叫方悦慈。

  “原来她叫方悦慈,名字真好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吗?”此刻徐东卓已被台上的方悦慈勾去了魂,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知道她的名字有屁用?这儿有一千个人知道她叫什么。”郭铭不由提醒他道。

  “我要参加招聘。”徐东卓没有理他,而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什么!你连个招聘书也没有,凭什么去应聘啊?还是别做白日梦了。”郭铭这才感到徐东卓有些不对头,连忙拍拍他的脸。

  就在这时,突然看见主席台上倪牧和学校长官交头接耳一番,跟著他拿起麦克风道:“感谢同学对我们这次招聘会的支持,我们事前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因此有些准备不足,还请大家原谅。为了节省时间,我决定使用目前国际上大公司最为流行的招聘方式,叫作‘MINKIE招聘法’。”

  顿了顿,倪牧继续道:“也就是请同学依座位顺序,每十个人一组上台,在一分钟内,我们将根据同学的仪容、步姿、精神状态以及回答问题的方式,最终决定聘用谁。现在请第一排的同学准备。”

  “靠!真的以为我们这些小地方的学生是白痴啊?什么狗屁‘MINKIE招聘法’,唬鬼还差不多,又不是自由市场上选牲口。”郭铭不满的说道。

  “唔……方悦慈,嘿嘿嘿……”这时的徐东卓对身外事根本充耳不闻,只是盯著台上的方悦慈,犹自犯花痴。

  “我的天啊!”郭铭呆愣半晌,不由一声长叹。

  别的不说,这个法子的确省时间,等待招聘的学生十人一组依次上台,走两步,回答一些倪牧提出的诸如对本集团有何看法、有没有信心聘上等无聊问题,然后下台,所用时间总共不到一分钟。不多一会儿,礼堂内大半学生就过场完毕,很快轮到郭铭和徐东卓他们这一排。

  郭铭本来对此毫无兴趣,然而看徐东卓这副模样,又教他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上去?考虑片刻,他终于还是不情不愿的跟著上台。

  先排队走几步,然后倪牧对一字排开的十个学生说道:“我这次的问题是,你们每个人依次对我或者悦慈说一句话,就一句。”

  十人互相看看,跟著领头的学生就说开了,内容也大都大同小异。最好笑的是张庆余那家伙,竟然用蹩脚的英语作答,憋得脸都红了,引来下方一阵笑声。

  轮到徐东卓,他由始至终都死死盯著方悦慈,眼都没眨过,还是郭铭悄悄撞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徐东卓对著方悦慈说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方悦慈小姐,能不能给我你的电话?”

  此语一出,全场静默三十秒,跟著尖叫、大笑、起哄,各种声音几乎掀翻屋顶。

  倪牧拚命忍住笑,看了看没有表情的方悦慈,说道:“下一个。”

  郭铭嗯嗯啊啊半晌,这才说道:“方悦慈小姐,我的朋友虽然有些失礼,不过他并没有恶意,可能的话,你能不能给他你的电话?”

  他的话再次掀起一阵滔天巨浪,坐在一旁的几个学校长官脸都快绿了。好容易等下面学生的情绪平复下来,走场才得以继续进行。

  半小时后,全部学生都过了一遍,跟著立刻公布结果。哪知被选中的两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就是徐东卓和郭铭!

  望著从四方射来又嫉又妒的目光,两人一时茫然失措。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对此倪牧的解释是,徐东卓的行为体现了他大胆上进的无畏精神和不受他人干扰的独立性,正是追求创新上进的南明集团需要的。而郭铭的话则很好的体现了团队精神,显示出当伙伴有困难时,他能勇敢的分担解决。

  本来还迷惑不解的学校长官和学生一听这个解释,立刻由迷惑变为恍然,一副不愧是大集团主管的表情。只有郭铭有些无奈的苦笑著对徐东卓道:“我说,咱们的话真的有那么多伟大意义吗?我怎么不知道。”

  “嘿嘿……我才不管,我现在离悦慈又进了一步。”徐东卓全不在意,只是坐在那儿自言自语的傻笑。

  突然间,郭铭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次去南明集团实习,恐怕不会一帆风顺。

  给两人一天的准备时间,收拾好一些必要的行装,两个人在全校包含各种情绪的目光护送下,上了南明集团的车。

  出乎意料,这次实习竟然安排在南明集团位于上海的总部,因此两人需要住在那儿。比预想还要好的机会,几乎令落选的学长学弟恨不能将两个好运的家伙杀死。

  这次前往上海,由倪牧与方悦慈全程陪同,虽然机会难得,不过徐东卓并没好好利用。相反的,伊人近在眼前,他竟然拘谨起来,在从成都飞往上海的班机上连正眼也不敢看她一眼,还在空姐惊讶的目光下一路上从头吃到尾,弄得郭铭大骂他没出息。

  位于长江出海口的上海,作为中国最发达的城市之一,从旧社会起就上演过无数悲欢离合的传奇。对于从未出过四川的徐东卓和郭铭而言,这个世界闻名的国际化大都市的吸引力是毋庸置疑的。出了浦东国际机场,一路沿高速公路向上海市中心而去,行驶大约三十公里左右,便来到著名的虹口区。

  南明集团的总部南明大厦就位于吴淞路与余杭路交界的地方。这是一座足有六十层楼高的摩天大楼,明亮的玻璃外墙使得整幢建筑有如一块巨大的水晶高高矗立,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如此豪华的大楼,充分显示出南明集团强大的经济实力。

  虽然著名的外滩、东方明珠电视塔以及国际会展中心等景点近在咫尺,然而郭铭和徐东卓好几次表示希望去见识见识都被委婉拒绝。

  在总部下车,迎面是一片广达千平米方的草坪,修剪得极好的绿地为周围冰冷的钢筋丛林带来一抹秀色。草坪正中,一块十米长,足有四米来高的巨大花岗岩上,分别用中、英文雕刻著金色的“南明集团”四个大字,霸气十足。

  草坪左侧,大楼前的停车场就像万车博览会,数百辆各国名牌汽车在阳光下骄傲的展示著自己的风姿。三条贯穿草坪的圆石小径通向南明大厦雄伟的楼底大厅,在楼前,一个巨大的喷水池不断变幻著复杂的造型。无数西装革履,身著名牌套装的男男女女,带著骄傲而又矜持的表情匆匆来往。

  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郭铭和徐东卓一下车就看呆了眼。两人站在停车场边,乡巴佬般四下张望,鼻端充盈著擦身而过的美女散发出的高级香水气息。

  “走吧!老头子早就等著你们了。”倪牧笑著拍拍两人肩膀。

  跟著倪牧,两人脸上不由现出疑惑的神情。老头子,那又是谁?

  而在亲眼目睹南明集团惊人的财力以后,两个人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像这样实力雄厚的顶级大企业,千里迢迢跑到成都一个理工学校招收两名在校学生前来总部实习,这件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极不合理。

  这时一行四人已经进入南明大厦那足以媲美维也纳歌剧院的大堂。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映射著从侧面巨大玻璃天窗中透入的阳光,将整个宽广的大厅笼罩在柔和的自然光线中。大厅一侧,由真皮沙发组成的休息区,优闲的坐著不少男女,保养得极好的植物散发出绿油油的光泽。

  大厅中人来人往,但非常安静,所有人都轻声细语。在大厅西侧的总服务台,衣著入时的漂亮小姐忙碌的为来客服务。提著公事包,抱著档案夹的职员来去匆匆,给人一种忙碌而又井然有序的良好印象。

  一边走一边低声讨论,但两人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管他,他们总不至于把我们卖了吧!反正对方管吃管住还包来回机票,咱们就当作来上海免费旅游一趟。”最后商量未果,徐东卓小声对郭铭道。

  “你说,会不会和咱们的那个有关?”郭铭小心看了看不紧不慢跟在两人身后走著的方悦慈,小声对徐东卓道。

  “不会吧!这事我们可从没对人说过。”徐东卓有些不相信的摇了摇头。

  “但你记得那天在春熙路,他们正好在场。”郭铭提醒他道。

  “什么!”郭铭这么一说,徐东卓这才猛地想起,不由失声叫道。

  他的吼叫立刻打破此地静谧的氛围,加之两人还穿著出来时那身普通休闲服,在这样的地方自然显得极为寒碜,一时间吸引所有目光。这两个毛头小子居然敢在南明大厦大呼小叫,四面八方射来的视线中饱含鄙视之意,首当其冲感受真切的两人不由尴尬万分。

  “你叫什么叫啊!这下怎么办?”郭铭大急,对徐东卓抱怨道。

  “我哪知道会引来这么大反应啊!快走。”徐东卓尴尬的向四周笑笑,一瞥眼看见倪牧正站在电梯口向两人招手,连忙拉上郭铭跑了过去。

  “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一会儿就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了。”徐东卓对郭铭使个眼色,示意他不必太在意。

  这边的两部电梯根本没人使用,与另一侧几部人来人往的电梯隔得极远,很是扎眼,边上还有几个黑衣墨镜,一身极道打扮的彪形大汉守著。听说一些大公司里有高层管理人员专用的电梯,看来这两部就是了。

  似是认得倪牧,其中一个大汉对他点点头,让开身子放行,方悦慈还是不紧不慢的走在后面,最后一个进入电梯。

  关上门,倪牧将拇指按在楼层显示器边一个毫不显眼的玻璃片上,片刻工夫,那片玻璃发出一道绿色的光。

  “身分验证,倪牧,编码2314,请将我们送往五十四层,我们要见方老。”倪牧忽然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站在边上的郭铭和徐东卓愣了一下,脑中立刻浮现以前看过的“007”电影里那些把戏,两人心里同时道:不会这么巧吧!

  “我说,你们准备把我们带到哪儿去啊?”郭铭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厦五十层以上,普通员工严禁入内,保安非常严密,你们一会儿一定不要擅自走动。放心,我们绝无恶意。”一直没有说话的方悦慈淡淡道。

  她的话就像有极大的魔力,徐东卓立刻乖乖住口,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郭铭在一旁欣赏著方悦慈极富美感的侧面曲线,暗道这样的美女,也难怪会让徐东卓这么失态,不过他自然不能跟著犯迷糊,还是保持警戒为妙。

  就在这时,电梯微不可察的震动一下,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倪牧率先走出,示意两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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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走出电梯,郭铭凝神张望,发现这一层并没想像中那般到处是荷枪实弹的警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模样。相反的,无论是夹著档案默默走过的粉领族,还是地上的地毯、墙角的植物,一切都显得正常无比。

  “真是,我还以为什么龙潭虎穴,就是一般的办公楼嘛!这些有钱人还真喜欢折腾,坐个电梯还要验证身分。”郭铭再查看一番,终于放下心来。

  一行四人沿著走廊一直往前,尽头是一扇紧闭的实木大门,看来应该是总裁室之类的所在。

  倪牧几步走了上去,一把推开门,大声叫道:“老头子,你可害死我们了,说要去成都又临时改变,搞得我和悦慈还得弄个什么招聘会才把他们带到这儿来。你倒好,坐著等我们上门,多舒服啊!”

  倪牧意有所指的话终于引起两人怀疑,连一直有些晕乎乎的徐东卓也清醒过来,两人对看一眼,走入那间巨大办公室中。

  这间办公室大约百余坪,尽头是一张阔大的木桌,后面的观景窗能看到黄浦江和东方明珠电视塔。地上铺著名贵的波斯手工地毯,墙边的沙发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

  这时里面已经有三个人在等著他们,先一步进去的倪牧老实不客气的在墙角的小吧台倒了一杯酒,坐著休息。

  三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名六十多岁的老者。他穿著合身的唐衫,满头银丝,微眯的双眼中透出洞察世事的智慧光芒,慈祥的面容上每一条皱纹似乎都包含一个故事,智者的气息充满全身。

  他静静的坐在沙发里,抬眼向两人看来,并没有任何表情或者动作,但郭铭和徐东卓却不约而同站在原地,就像接受首长检阅的士兵,连指头也不动一下。

  另一个人是一个乾乾瘦瘦的男子,大约四十岁上下,满头乱发,穿的虽然是名牌西服,却东一块污渍、西一根线头,邋遢无比,就像哪里捡来的一样。这名男子双眼非常明亮,孩童般骨碌骨碌转著,不住打量两人,嘴边挂著一丝笑意。

  最后一人则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修剪得极漂亮的落腮胡须给他平添不少男性魅力。与另一人截然相反,他衣著得体,浑身上下透出精悍之风。虽然看起来斯斯文文,但从他西服下掩盖不住的轮廓可以看出,此人非常强壮,而且一定受过极为严格的格斗训练。

  这两人分别站在坐著的老者身后,更加凸显出老者身分的不凡。

  “爷爷。”随后走进的方悦慈低声对老者恭敬的道。

  “嗯,悦慈你也休息一下吧!”被称作方老的老者慈祥的笑笑。

  这个老头子是方悦慈的爷爷?徐东卓立刻将这一重要资讯捕捉,同时也立下决心绝对不能得罪他。这时郭铭想的却是,这个老头子和方悦慈,是不是和南明集团总裁方成颐有什么关系?

  “呵呵……你是徐东卓,你是郭铭对吧?不必这么拘泥,快进来坐。”又再打量两人一会儿,方老这才微笑著对两人招招手。

  这死老头子,摆出这么个阵仗,我怎么可能不拘泥?还说得好像我们的错一样……一面在心中大是抱怨,郭铭和徐东卓坐入与方老相对的一组沙发内。

  “你知道这次为何会带你们来这儿吗?”待两人坐定,方老问道。

  “不是来实习的吗?”徐东卓与郭铭交换一个眼色,决定先装傻。

  “呵呵……两个小哥不像笨人,何必装傻?”方老哈哈大笑起来。

  被一语道破,两人大为尴尬,幸好这时方悦慈为两人端上饮料,徐东卓和郭铭忙藉此机会重整阵脚。

  郭铭舔舔嘴唇,试探著问道:“我和东卓只是两个普通学生,没有任何过人之处,想来大名鼎鼎的南明集团也不会招我们进来实习。那么方老这么大张旗鼓的把我们兄弟两个骗到这里,究竟是为什么?”

  “你们真的没有过人之处吗?”方老身子微微倾前,看著两人的眼睛道。

  果然!郭铭和徐东卓心中同时掠过这个念头。不等两人回答,方老继续问道:“两位小哥,你们对特异功能有什么看法?”

  方老这么一说,对方究竟看上自己哪点,已经确定无疑了。两人本以为自己的事不会有人知道,哪知这么快就被人发觉,还被轻而易举的骗到上海,真是败得有够彻底。如今羊入虎口,就得看对方究竟想做什么了。

  “这个……以前我们只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不过现在嘛……不相信也不行了。至于其他,我和郭铭还没想过,总之看法大致就是这样了。”徐东卓挠挠头道。

  方老微微侧头,对那名有些邋遢的中年男子说道:“孙易,你来说说。”

  叫孙易的男子点点头,乾咳几声,对两人道:“特异功能这只是民间的通俗叫法,最初在国外,这被称之为‘灵学’,简而言之就是和灵异学归为一类。直到一八八二年,英国成立世界公认的第一个‘灵学研究会’,才将人体特异功能现象单独分出,并冠之以‘超心理学’的名称。”

  “嗯……”孙易挠了挠头,又道:“它在人体的表现大致可分为两类,一是认识上的超常现象,比如‘超感官知觉’,就像预测之类;第二则是意念直接作用于外界事物,比如时常在各种新闻报导中看到的透视、意念移物等等。特异功能者究竟是怎么产生的,由来说法不一,但大致可以分为‘天生说’和‘后天说’。”

  孙易停了停,等两人对前一段话略作消化,又继续说道:“天生说认为特异功能是天生具备的,一些人生下就表现出超常能力,而另一些人则会在一段时间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具有这样的能力,我们称之为‘觉醒’;后天说则认为,特异功能不只天生具备,普通人也可以通过锻炼以及进行各种修行具备,比如一些气功大师,就具有与常人不同的能力。”

  也不管郭铭和徐东卓是否真的听懂,他总结道:“无论如何,特异功能者非常稀少,目前社会上一些自称有超常能力的人,不过都是些江湖骗子。真正的特异功能者,除了被政府机构招收以外,都隐于民间,并自发结成一些秘密组织。一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使然,二则是以团体形势保障自己的权益和安全。”

  听到最后一句,两人猛地明白过来,徐东卓有些不能置信的问道:“难道你们就是其中一个组织?把我和郭铭找来,为的就是……”

  “呵呵……你们猜得没错。我的孙女和倪牧恰巧看到你在街头力量的觉醒,只看两个小哥轻易就随他们来到这里,就知道你们没有一点自我保护的经验,这对超能力者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一是近几年民间没有出过新的超能力者,二是作为同伴,我也有义务保护你们,因此才将两位骗来,希望你们不要在意。”面对徐东卓的疑问,方老立刻解答。

  “不是吧!难道你们全都是?”徐东卓和郭铭心里同时生出荒谬绝伦的感觉。

  孙易缓缓的道:“既然将你们带到这里,自然没必要再隐瞒。你说得没错,从具备能力这一点来说,我们都是同伴。因为人类对于未知的强大力量,总会在潜意识里含有敌意,超能力者在这个世界非常少有,我们注定无法像普通人那样生活,因此组成团体保护自己是理所当然的。”

  “南明集团只是一个幌子,我的儿子建立它,为的就是替我们组织提供掩护和资金。这样的做法在超能力界很普遍,因为我们可以用自身的能力做一些普通人无法办到的事。同时将你们找来,为的也是邀请两个小哥加入,组织在保护你们的同时,你们也在保护组织。”这时方老一改方才慈祥和蔼的态度,郑重其事的对两人说道。

  果然,方老和方悦慈不只和南明集团的总裁有“一点关系”,看来一个是千金大小姐,另一个就是太上皇了。只是不知道方成颐是否也是“同伴”?

  “要我们加入……听你刚才的语气,难道还有别的超能力组织?”郭铭问道。

  “这个自然,中国十三亿人口,地大物博,奇人异士不计其数。除了南明集团,现在实力最雄厚的雄成集团、跃马实业、力天集团等超大企业,都和超能力者有极大的牵连。对于现代社会来说,无论你有怎样的能力,个人都是非常渺小的,而且金钱会比超能力来得有用得多,因此中国的超能力组织与这些企业挂钩,就是理所当然的了。”这时,站在方老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那名男子突然道。

  就像突然之间发现一本记载无数隐密的古书,展现在郭铭和徐东卓两人眼前的,是一幅之前闻所未闻,甚至想也不会想到的奇异图卷。这些隐藏于正常生活之后,处于社会表层之下的秘闻,对一个月以前还是普通大学生的两人来说,冲击之大,无异天翻地覆。

  “这个……你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教我们怎么说?虽然知道确实有了些与常人不同的能力,但我们觉得自己还是普通人,和别人没什么不同。你一直提到危险,难道说我们不将自己的能力展露出来,也会有危险吗?”徐东卓说道。

  对于拥有这样的能力应该持有怎样的态度,他和郭铭早已明瞭,那就是不炫耀,也不用来做坏事。就好像突然中了五百万大奖,他们只想让大奖乖乖待在银行里,而不会轻易使用。

  也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对于自身突然出现的超常能力,两人都抱有平常心,不会因此恐惧不安,也不会像一些漫画里的主人公那样生出诸如拯救世界、高人一等的无聊念头,从这一点来说,确实非常难得。

  正因为这样,没了惴惴不安和狂妄自大,两人对于自身可能遭受的危险,却非常迟钝。加上突然从方老口中得到那么多资讯而没有时间整合考虑,从心底深处,郭铭和徐东卓都糊涂起来,是不是要相信方老的话?应不应该加入?

  方老继续劝说二人:“正所谓怀璧其罪,已经具有的东西,无论怎样隐藏也不会神不知,鬼不觉。我只想让你们知道一点,那就是从你们得到这些能力的同时,你们已经和普通人的生活说再见了。纵然我们不找上你们,别的超能力组织也会找来,甚至你们会被国家安全机构的超能力部队徵召。”

  “在这个世界,的确有独来独往的超能力者,但他们比我们隐藏得更深,能力也更加优秀。要知道,并非所有的超能力者都具有同伴意识,很多人对自己的同伴非常恐惧,他们一旦发现自己身边有类似的人,会先杀之而后快。相信我们,一个新的超能力者,只有加入组织,才能得到最大的保护。”倪牧也在一旁对二人说道。

  这一下,郭铭和徐东卓彻底糊涂了,两人脸上不由自主的出现迷惑、犹豫、怀疑、不解等等表情,显示出两人内心的混乱。

  看来方老对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他并未急著逼两人表态,而是亲切的拍拍两人的肩膀。“我知道突然要你们做决定有些勉强,这样,你们先下去休息,明天再给我答覆。”

  听到方老的话,郭铭明显的松了口气,他拉上徐东卓就想离开。老实说,他现在心绪烦乱,真的需要静一静。哪知徐东卓竟一动未动,郭铭奇怪的向他看去,发现他紧皱眉头咬著牙,一副下了什么决心的模样。

  忽然,徐东卓抬起头向一旁静静坐著的方悦慈看了一眼,眼中益发露出坚定之色,他对方老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需要知道几件事。一是如果我们没有答应,你们会怎么处置我们?二是既然你口口声声自称同伴,那么证明给我看。”

  房间中立刻静了下来,片刻,方老才道:“如果你们执意不肯加入,我们绝不勉强。相反的,如果两位愿意,在你们毕业以后,南明集团还可以提供一份非常优厚的工作,让两位不必为生计发愁,但你们有什么麻烦,我们也不会插手相助。至于你想看证据嘛……这个非常简单。”

  随著方老的说话,郭铭和徐东卓突然惊讶的发现,自己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托了起来,慢慢升到半空,然后飘浮在那儿缓缓旋动。

  方老平静的说道:“这就是我的能力,这是超能力中最为普通,也最为人所熟知的念动力。不过这种能力只要掌握得好,却是最为强大的力量之一,正因为简单,所以它能模拟出很多别的超能力的状态。比如这样……”

  只见房间一角那个巨大的鱼缸中所有的水突然尽数而出,缓缓升到半空。令人惊异的是,这些水凝而不散,还是保持著在缸中四四方方的模样,鱼也继续在水里悠哉游哉的游来游去。

  “看到了吧!罗烈然手下的柳澈鸣是控制水的一流好手,我能轻易模拟出他的能力。这么一来,你总该相信了吧!”方老一扭手腕,那些水又缓缓注入鱼缸。

  “相、相信了。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我头晕……”

  “如何?考虑好了吗?”等两人恢复过来,方老盯著徐东卓说道。

  “好,我加入!”徐东卓点了点头。

  “东卓,你……”郭铭大讶,转头不解的看著徐东卓。

  “你不必再说,我已经决定了。”徐东卓郑重的对郭铭说道。

  “你……你真是个为了女色,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家伙。”

  “哇啊啊啊……闭嘴,不要说出来!”徐东卓赶紧捂住郭铭的嘴,尴尬的对在场的几人笑笑。

  “那么你呢?是现在回答还是等到明天?”方老又对郭铭道。

  “没办法,我这兄弟又色又笨,没我的照顾,他什么也做不来。既然他已经决定留下,那我也答应你吧!”郭铭一紧拳头,也点头应是。

  “郭铭,你……”徐东卓眼里刹那现出极为感动的神色。

  “别废话了,谁教咱们是兄弟。”郭铭搂住徐东卓的肩膀,一副我们是兄弟,彼此心照不宣,不用再多说的表情。

  “你……你难道也对我的悦慈起了不轨之心?”

  “哇啊啊啊……闭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郭铭一个马趴栽倒在地。

  “那刚才是谁说我又色又笨?”

  “难道你不是吗?”

  “你小子有种再说一次……”

  望著因互相争吵而又充满活力的两人,在场诸人无不露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表情。倪牧悄悄对方悦慈眨眨眼睛,方悦慈则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

  “好了,看到你们这么有精神,我老头子也好像年轻许多。倪牧,你先带他们去休息,明天我们再谈。”方老笑呵呵的对倪牧说道。

  拉上两人出门,倪牧将他们带往下一层楼。这里和上面全然不一样,一整层楼都是豪华的客房,就像高级饭店一样。

  “你们这幢楼还真是什么都有啊!”一路用眼神跟著一名漂亮的服务小姐,直到她转过拐角不见,郭铭这才回头对倪牧说道。

  “这是专为客人和需要暂时住在总部的同伴准备的,按五星级标准严格设计,你们今晚就好好休息吧!”倪牧笑著回答。

  “什么!这么说除了你们几个,还有别的同伴?”徐东卓惊讶道。

  “这个自然,我们只是小部分罢了。别著急,以后会有机会见到他们的。先提醒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大家可不全像我这么正常。”倪牧说著推开一间编号二十三的房间,带两人走了进去。“好了,你们今晚就住在这儿吧!”

  还没来得及赞叹房内豪华的装饰,两人几乎同时注意到一个细节。

  “为什么……这里只有一张双人床?”郭铭指著那张大床问道。

  “这就是给你们准备的啊!你们不是恋人吗?那天还在街头为情争吵。放心,你们虽然是组织里第一对同性恋,但我们不会歧视你们的。”看倪牧的表情,比郭铭还要惊讶。

  “你说……谁是同性恋?我们看起来像那种恶心的BL吗?”

  “混、混蛋!我看最不正常的就是你,哪个笨蛋会把开玩笑的话当真啊?”

  郭铭和徐东卓的身体因愤怒而不住筛糠似的抖动,突然两人同时爆发,发疯似的扑上去掐住倪牧的脖子,不住吼叫著。

  “住、住手!我明白了……救命啊!服务员,快给他们换两间单人房!”

  晚间,徐东卓正躺在床上无聊的看著电视,忽然传来几声敲门声,郭铭已开门走了进来,随手甩给徐东卓一罐啤酒。

  “心里挺烦的,过来找你聊聊。”郭铭说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是啊!这个月居然会发生这么多事,真不知我们以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徐东卓也跟著叹了口气,下床坐到郭铭身旁。

  “你说,咱俩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轻率了一点?”郭铭突然说道。

  徐东卓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你觉得呢?”

  “当你这么快决定留下的时候,老实说我非常惊讶。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就算再怎么对方悦慈著迷,这也不像你的作为。”郭铭转过头看著徐东卓。

  “你不认为这很有意思吗?”徐东卓沉吟片刻道。

  “什么?”

  徐东卓摇摇脑袋,似乎想把什么从脑子里赶走一般。“我承认,第一眼看到方悦慈时,心里的冲击至今仍记忆犹新,这种感觉过去从未有过,我想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不过我决定留下,并不全然因为她。

  其实,我非常想知道,过著与普通人截然不同的冒险生活会是什么滋味。我们只是两个普通学生,如果没有突然得到的这种能力,恐怕一辈子都会和常人无异,慢慢老去,无法留下任何值得回味的记忆。但这是个机会,老天给的,你不这么觉得吗?所以我才想看看,这种能力究竟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生活。“徐东卓喝了一口啤酒,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

  郭铭像是第一次认识徐东卓似的看著他,好半天才叹道:“你小子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你说得对,既然老天爷给了我们机会,怎能不好好利用?哈!说不定咱俩也能像‘X战警’那样,到世界各地去冒险呢!”

  “得了吧!我看你真的是漫画看多了。”徐东卓笑著打了他一下。

  “不过现在我们对隐藏在南明集团后的这群同伴仍一无所知,你说,要是咱们误上贼船怎么办?又是组织又是集团,还弄得这么神秘,我总觉得像古惑仔电影里的洪兴。我可不想去干为非作歹的事,这样我老爹还不把我的筋抽了。”郭铭有些担心的说道。

  “也对,说不定一回成都,咱俩就被任命为成都总舵二仙桥分舵的舵主。”

  “我靠!你以为这是丐帮啊?”

  “放心,记得《大唐双龙传》吧?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别忘了咱们的能力是老天爷给的,哪会这么容易就栽?如果真的上了贼船,咱们就走,我才不信有谁能阻止我们。”玩笑开过,徐东卓正色对郭铭道。

  “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郭铭点了点头,握住徐东卓的手。

  “东卓,明天早上九点有重要的事,一定记得起来……咦?”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撞开,倪牧大声说著走了进来。意外发现郭铭也在这儿,他愕然愣住,跟著看著挨坐在一起的两人紧握的手上。“你、你们果然是同志……”

  “闭嘴!再提这件事,我们就杀了你!”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8-01-14
~第五章~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倪牧敲开两人房门,将他们带往五十六层。

  这里似乎是一个类似研究室的所在,整层楼一尘不染,洁白如玉的地板、墙壁、天花板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线中,交替反射的光线营造出像无影灯一样的效果,在这儿,影子被淡化到最低程度。身著雪白研究服的男女静悄悄走过,充满神秘肃穆的味儿。

  方老带同孙易等在这儿,另一名男子和方悦慈则不见踪影。现在他们身在一处类似会客室的地方,墙上镶著的巨大玻璃,令过道一目了然。

  “待会儿孙易会给你们做全身检查,会特别针对脑部扫瞄,以确定你们的异能到了什么地步。别担心,这里的设备是世界最先进的,不会对你们造成伤害。”方老待两人坐定,笑呵呵的说道。

  身体检查?这倒没让两人怎么吃惊。令他们惊讶的反而是,竟是孙易帮他们检查,这时郭铭和徐东卓才发现,本是一身邋遢的孙易,已换上一身整洁的白褂。

  不过这身衣服和他显然很不合适,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和闪烁不定的眼神,使得他就像电影里典型的狂人科学家。事实上,郭、徐二人已经对他产生不信任感,因为两人总觉得孙易的乾笑有不怀好意的成分。

  “别怕、别怕,这个检查很简单,在我的主持下,会天衣无缝的圆满完成。”大概也看出两人眼中的怀疑,孙易自得意满的对他们道。

  信你才怪!我们又不是你的白老鼠。郭铭和徐东卓同时在心里大骂,不过他们自然没法儿让方老换人,唯有期待一会儿能顺利过关了。

  “好了,开始之前,我会问你们几个问题。首先,你们各自发现能力的觉醒,已经有多久了?”孙易装作没看见两人的表情,自顾自的问道。

  “我大概快二十天,东卓也该有十天了。”郭铭想了想答道。

  “才这么一会儿?嗯,那么你们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使得力量觉醒的呢?是否练过气功之类的玩意儿?”孙易有些意外的说道。

  “气功?我们可没练那东西。不过郭铭是在吃饭的时候被我拍了一巴掌,就发现他能制造出那种怪东西;我是差点出车祸死掉,结果莫名其妙发现自己能瞬间移动。”徐东卓耸了耸肩膀说道。

  “还真是曲折的过程。那么,在发现自己具有能力之前,你们的身体有什么徵兆吗?比如恶心、长期做噩梦,或者别的。”孙易又问道。

  郭铭和徐东卓对看了一眼,在孙易奇怪的目光下,徐东卓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些徵兆倒是没有,但我们得到超能力的经过却有些不好说出口。”

  “怕什么?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可是专家,你们尽管信任我,什么千奇百怪的原因我没见过?”孙易露出一副自己是绝对可以信任的表情。

  “那……我就说了。其实,我和东卓是被一只狗咬到,就有了超能力。”郭铭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匡当!孙易一头栽倒在地,好半天他才爬起,以近乎吼叫的语气大声道:“被狗咬?两位帅哥,耍人也不是这样的吧!那只狗会飞天?还是会遁地?难道是二郎神的哮天神犬,咬了人还能给你们超能力?”

  倪牧早笑得弯下了腰,方老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哪知徐东卓竟真的点了点头。“我和郭铭也有这个怀疑,说不定那真的是哮天犬,难得你这个专家也同意我们的看法。”

  “我……算了,你们把当时的情形详细说给我听听。”孙易忍不住又要发火,但最终露出哭笑不得的模样,有气无力的对两人道。

  略微回忆一下,徐东卓就将当日的情形一一道来。由于早已忘了那两个小球的事,他也没提起,等到说完,他和郭铭满脸期待的看著孙易,自然是想从这位专家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意见。

  孙易也在打量他俩,不过看模样郭铭和徐东卓并不像说谎,他唯有摆摆手。“走吧!先去做了检查再说。”

  “孙易,你怎么看?”

  半小时后,在一间房间里,方老等三人站在一面大萤幕前,看著萤幕里静静躺在两台脑波扫瞄器内的郭铭和徐东卓。一旁的电脑里,各种复杂的资料不断跳动,表针则不断勾画著两人此刻的脑部活动情况。

  “真是奇怪的现象,他们两人的情形和我以前遇到的完全不同。”孙易答道。这时的他就像换了个人,他神情专注的同时操纵数台电脑,眼神不断在各种资料之间来回闪动,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早一扫而空。

  “有什么特别吗?”倪牧也大感兴趣的插嘴。

  “你们来看。”孙易右手灵活的在键盘输入一连串指令,电脑萤幕上立刻出现一副人脑的扫瞄图。“根据目前研究所得,所有超能力者力量的来源,都是脑中这个小小的松果体发生变异,使得正常的脑波产生变化,而形成各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一个超能力者,其力量的大小,也直接和松果体对大脑的影响息息相关。”

  “但是你们看。”孙易突然兴奋起来,他再键入一组命令,只见萤幕一闪,那幅色彩层次丰富的大脑类比图突然完全变成红色。“这两个人的大脑竟完全呈现出松果体变异的色泽,也就是说,仪器在他们整个大脑都捕捉到那种特殊的脑波。你们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意味著什么?孙叔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倪牧催促道。

  “我说了要叫孙哥,我还没结婚呢!”孙易嘟嘟囔囔的抱怨,跟著说道:“也就意味著,这两个人的大脑,每一个部分、每一个细胞,都能像我们的松果体那样,释放出使用能力所需要的特殊脑波。你们知道吗?无论能力多么强大,我们始终局限于从一个小小的松果体得到力量来源,从根本上就限制了我们的力量。

  而他们却可以从整个大脑得到,这种差异就像小溪和长江一样。到目前为止,人类对大脑的开发不足百分之十,可以说,我们的大脑有无数的潜能等著挖掘,而这两个年轻人很明显的具有这样的潜质。纵然现在他们的能力仍微不足道,但只要经过长久锻炼,他们所能达到的境界绝对是我们不能想像的。“孙易最后严肃的总结。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倪牧赞叹的看著萤幕中的两人。

  “你知道这样的情形是怎么出现的吗?”方老对孙易道。

  “他们不是说了吗?是被哮天神犬咬到的……您老别瞪著我啊!开个玩笑而已。我真的不知道,大概只能说是神助吧!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一旦这两人脑部的秘密泄露出去,对整个世界的超能力界无异于一场十级地震。”孙易看著方老,面色出现少见的凝重。

  “你说,会不会和罗烈然突然在成都出现有关?对于倪牧报告的那件事,我一直无法释然,特别是那四个来历不明的东西,竟然能让罗烈然亲自出马袭击军方的研究室,一定不简单。”方老禁不住摸了摸下巴。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会那么巧吧!”孙易无奈的一摊手。

  “总之今天的事一定要严格保密,绝不能泄露出去。倪牧,一会儿你先带他们去雷禅那里,暂时把他们当作普通同伴对待,但在今后执行任务时,一定注意保护他们,绝不能出一点差错。”方老沉吟片刻,这么吩咐。

  “是。”倪牧和孙易同时答应一声。

  再转头看看仪器中的郭铭和徐东卓,方老自言自语的小声说道:“我们可能捡回两个了不得的家伙呢……”

  做完检查,换衣服的时候,徐东卓问孙易道:“我和郭铭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你和他的松果体都产生了正常的变化,和我们一样。”孙易答道,说著就对两人大谈一番松果体异常和特异功能的关系。

  “你们先去吃午饭,下午倪牧会带你们到雷禅那里。现在你们已是咱们的正式成员,雷禅会将组织内的一些规矩以及要注意的事告诉你们,同时还会给你们一些指导。”方老趁这个空档对郭铭和徐东卓说道。

  “指导?指导什么?”郭铭有些不解的问道。

  “呵呵……放心吧!不是SM的指导,不过也不会轻松就是了。”倪牧笑著搂上两人的肩膀,把他们拉出门去。

  “孙易,你去看看最近有没有轻松一点的任务。”三人走后,方老突然道。

  “方老,难道您想这么快就让他们出任务?”孙易大为吃惊。

  “嗯,他们两个都是非常人,自然要用非常办法培养。没什么比实战更能锻炼人了,我会让雷禅特别指导他们,然后就出任务吧!”方老点点头道。

  “但再怎么说,他们还是孩子,会不会太急了一点?”孙易不解的说道。

  “虽然没有特别迹象,但我总预感异能界将要出大事。罗烈然出人意料的行动就是例证,为防万一,我们必须全力培养这两个年轻人,我想,在将来某一天,此举一定会收到奇效。没办法,现在只好委屈他俩了。”方老说话的同时,微眯的双眼中闪过一阵看透世情的智慧光芒。

  “是,我这就去办。”孙易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恭敬的离开。

  “难道,竟要靠两个孩子吗……”空无一人的房内,传来方老的自言自语。

  吃过午饭,倪牧将郭铭和徐东卓带往第五十七层,这里是一处道场模样的地方,中式、日式、欧式……等等各种类型的训练场一应俱全。在各个训练房内,不少人正在练习各种格斗技巧,一座极大的健身房里甚至还有攀岩和体操场,以及一座标准的游泳池。

  对于南明大厦这十层的情景,两人早已见怪不怪,恐怕纵然倪牧告诉他们哪层有个动物园,他们也不会觉得吃惊了。

  在一间古色古香,地上铺著细密木纹地板的中式道场内,昨日和孙易一同出现的那名男子正等著两人。

  听倪牧介绍,他叫作雷禅,从今天起将负责训练两人一些基本的格斗以及求生技巧,同时将组织内一些规矩告诉他们。

  将郭铭和徐东卓交给雷禅,倪牧就离开,偌大一间道场里便只剩三人。

  看著眼前身高马大,一脸肃然的雷禅,两人也极感拘束,还是雷禅先招呼一声:“坐下吧!”跟著盘膝坐在地上,两人这才坐到他的对面。

  “你们能来到这里,表示方老已正式承认你们成为组织的一员。在开始练习以前,我会告诉你们一些组织内的禁忌,你们最好仔细记下。”雷禅率先说道。

  郭铭和徐东卓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静待雷禅说话。雷禅这才道:“首先,一旦加入组织,就不能轻易退出,因作为组织内的一员,以后会不可避免的让你们接触到许多隐密。同时,组织会负责你们日常生活的一切开销,并在必要的时候给予你们各种支援。”

  “你是说,组织会养我们?”徐东卓有些不能相信的问道。

  雷禅点点头。“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这样,但天下自然没有白来的午餐,相应的,组织中的成员在组织需要的时候,也必须运用各自的能力为组织办事,我们称之为‘出任务’,完成后,组织也会给予丰厚的报酬。”

  “那我们还是等于为南明集团工作嘛!这些所谓的任务大概包含什么内容?”郭铭撇撇嘴,一副我就知道不会有这么好的事的表情。

  “这个不能告诉你们,但作为最基本的生存准则,我们绝不会危害国家利益,因为这只会自取灭亡,这一点你们尤为切记。因此这些任务绝大多数都是为南明集团服务,有时也会为本集团的伙伴企业办事,或调查一些与组织有关的事。”

  特工!第一时间,两人脑中闪过这样的字眼。

  “我想,这些任务大多数都是违法的吧?”徐东卓试探著问道。

  “是的,的确是这样。不过你们没必要担心,虽违法,却不违心。这个世界有太多法律顾及不到的阴暗面,因此运用法律以外的手段去解决,也是很正常的。”对于徐东卓的疑问,雷禅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那么,如果组织的任务本身就是阴暗面呢?”郭铭沉声问道。

  “这就要靠你们自己去判断了。生存是每个人最大的权利,如果你们觉得有问题,尽可做任何你们觉得正确的反应,但不要忘记,对你们的任何行为,组织也会给予相应的行动回报。”雷禅看著郭铭的眼睛,一字一句的缓缓道。

  他的意思两人当然明白,一时间三人都没再说话,郭铭和徐东卓也陷入各自的思考中。

  等了一会儿,雷禅才接著道:“接下来我说一下成员在组织中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们与组织是休戚相关的利益结合体,但并没有严密到剥夺组织成员一切自由。因此在平时,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生活,当组织需要的时候才会出任务。比如你们还是学生,平时仍可继续上学,只有在组织徵召时,你们才进入状态。”

  顿了顿,雷禅继续道:“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作为个人要注意的地方。首先,隶属不同组织的超能力者之间绝不随意打听彼此的底细,否则很可能会惹来大麻烦。同一个组织的成员则不在此列,因为与同伴执行任务时,彼此之间需要互相依靠,所以了解各人的能力,才能将战力发挥到最大限度。

  第二,作为一个超能力者,除非有必要,在普通人面前尽量不要展示能力,因为可能会带来无穷后患。对于带来的麻烦,组织也会酌情考虑帮不帮助。另外,由于所属不同,我们在执行任务时经常会和其他的超能力组织发生冲突,你们目前还不具备自保的能力,因此面对别的组织的超能力者时,一定要非常小心。“

  “等一下,我们超越普通人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能力。如果不能随意使用,那么不就等于白有这样的能力了吗?”徐东卓等雷禅话一说完,就急忙嚷道。

  雷禅摆摆手示意他们仔细听他说。“所以生存以及格斗练习,就是一个超能力者必须具备的基本能力。我们花费大量的金钱聘请有名的格斗教练对成员加以训练,我可以说,现在组织内,无论男女成员,每人都有以一当十的能力,只要你们熟练掌握这样的技能,就能轻易应付普通人的威胁。

  另外,驾驶、电脑知识、对付保全系统,甚至枪械使用、爆破知识、潜入等这些对将来的任务有帮助的技能,都会对你们加以训练。要记住一点,自己的超能力只是孙猴子脑后的三根‘救命毫毛’,在任务中,使用得最多的,仍是这些基本技能。“最后,雷禅这么说道。

  “那、那要学多长时间?”郭铭暗道这根本就是在训练特工嘛!

  “通常是半年到一年,不过你们两个的情况特殊一些,你们只有二十天的时间。”雷禅摊开手,对两人做出无可奈何的模样。

  “什么!二十天?那能学个屁啊!为什么?”雷禅的话让郭铭和徐东卓大吃一惊,两人几乎将嘴凑到雷禅的耳边大吼。

  “因为二十天后你们就得出任务,这是方老的命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这二十天我会集中训练你们格斗以及一些基本的求生技巧。另外,鉴于你们情况特殊,我会针对你们的异能加以指导,比起二十天后那些半吊子技能,超能力反而是你们生存的最大保证。”雷禅说著站起身。

  “好了,据报告,你们的超能力一个是‘瞬间移动’,另一个则是随心意制造奇特的物质,我们姑且称之为‘精神实体化’。人类的超能力非常奇怪,在异能者之间绝不会出现相同的能力,纵然是一个异能者死后,他的能力往往也要几十年才会再次出现。你们的能力经调查从未有过记载,如果能好好发挥,一定能收到最好的效果。来吧!让我看看这两种能力究竟有何特别。”雷禅对两人说道。

  “怎么为你展示?”徐东卓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比实战更能展示能力的了,所以……”雷禅话未说完,突然一记跆拳道的高侧踢蹴向徐东卓头部。这一下又快又疾,瞬间就到了他的耳边,力道大得吓人,显示出雷禅极为恐怖的格斗能力。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击,徐东卓的表情由愕然转为恐惧,跟著在雷禅右腿的虚影中,他的身体猛地消失不见,同时人出现在左面五米左右。

  “反应挺的快嘛!”雷禅微微一笑,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踢出的右脚下划著地,人则顺势一扭腰转过身子,左腿向一旁仍愕然呆立的郭铭撑去。这两个动作之间毫无阻滞,前后不过眨眼工夫,实在可怕。

  砰!郭铭胸口瞬间出现一团灰白色的物质护在心口,同时雷禅的腿踢了上去。只听一声大响,郭铭百多斤的身体竟然横飞出去,胸口那团物质也凹下一个大洞。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郭铭捂著胸口大声咳嗽起来。

  “你做什么?”徐东卓大声问道。从雷禅所用的力道来看,方才他绝非只是试试那么简单,如果他和郭铭被直接踢中,恐怕会受重伤。

  没有回答,雷禅脚下轻巧一弹,迅速移近徐东卓,右腿狠狠踢向他的膝盖。这次有防备,徐东卓机灵的向旁跳开。哪知雷禅这一腿才到中途,竟闪电上拉,又向他的头部踢去。徐东卓无法,唯有再次用瞬间移动避开。

  才失去徐东卓的身影,雷禅已转身向郭铭冲去。郭铭也大感骇然,他急忙爬起,刚好雷禅一腿已到身前。在郭铭这个外行人眼中,根本看不清老练的雷禅出腿,他只是本能的将双手护在胸前,凝起一团物质当作盾牌。

  又是一声大响,郭铭再次飞了出去,这次雷禅没有放过他,紧追而上。后面徐东卓眼见好友有难,大喊一声:“郭铭!”一闪身出现在雷禅身后。

  似乎早知道徐东卓会出现,雷禅一个旋身后踢击向他的脸部,徐东卓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已中了一腿。不过真的踢中对手,雷禅对力道却掌握得极有分寸,徐东卓挨中的力道极小,但也让他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以为好友遭了毒手,郭铭陡然红了眼,一翻身爬起,主动扑了上来。在快接近雷禅的刹那,他手腕一翻,变出一把匕首,向雷禅大腿扎去。

  “好,不过还不够狠。最好要一击之内就让对方失去反击能力。”雷禅嘴里说著,一把扯住郭铭的手腕,抓住他的衣领,乾脆俐落的把他摔了出去。

  “兄弟,你没事吧?”徐东卓赶紧爬到郭铭身边,捂著肿起的半边脸说道。

  “你没死?”看郭铭的模样,他真的是大吃一惊。

  “废话,你才死了,要我死哪有这么容易。”徐东卓一巴掌拍在郭铭头上。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不是手下留情,雷禅要杀他俩易如反掌。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雷禅对两人拍拍手。

  “这家伙好狠啊!他不会真的干掉我俩吧?”郭铭爬起,心有余悸的说道。

  “谁知道,这里的人好像都不大正常,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徐东卓说著拉上郭铭再退几步,拉开与雷禅的距离。

  雷禅也没理他们,停了一会儿,说道:“好了,认真听我讲。徐东卓,你的瞬间移动很了不起,而且你的反应也很快,只要多加锻炼,就能从任何地方出其不意的出现在敌人身旁,防不胜防;郭铭,你的精神物质化则属于多变一类,能将脑中所想化为实物,在对敌中只要运用得当,会给对手造成无法想像的麻烦。”

  “然后呢?”郭铭和徐东卓异口同声的问道。

  “没有然后,我只能给你们这么多意见,说多了反而会限制你们对异能的发挥运用。你们两人的异能都能辐射出无数可能性,但具体怎么用,则要看你们的悟性以及在实战中锻炼了。从明天开始,我将专注于教授你们格斗技巧,每天结束时,我们再做十分钟的实战练习,那时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雷禅说道。

  “等等,太欺负人了吧!我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一想起方才情景,两人就心有余悸,不由大声抗议道。

  “放心,我会把握分寸的。这里有第一流的医疗设施,只要不是断手断脚,无论什么皮外伤都不会中断练习。”雷禅轻松的对两人说道。

  听了他的话,郭铭和徐东卓面面相觑,同时惨叫一声:“完了!”

  “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没有的话,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雷禅说著就想离开。

  “等一下,这个……雷禅教练,能不能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能力?”徐东卓叫住雷禅,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道。

  哪知雷禅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看著两人也不说话。就在两人被他瞪得心里发毛的时候,雷禅才道:“算了,作为你们展示能力的补偿,我就给你们看看吧!伸出手来。”

  郭铭和徐东卓嘻皮笑脸的吐吐舌头,点点头表示明白。毕竟好奇是年轻人的天性,能多见识一些超能力,对两人而言非常有趣,他们毫不犹豫的就伸出了手。

  雷禅分别握著两人的手,说道:“小心了。”跟著微一皱眉。

  还没弄清楚究竟要小心什么,两人突觉雷禅掌心传来一阵电流,迅速传遍全身,郭铭和徐东卓就像被雷劈了似的须发倒竖,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不住抖动。

  “这就是我的能力,记住了。”雷禅淡然说道,跟著径直走了出去,留下地板上筛糠般不住颤抖的两个人。

  “我、我说,这家伙是电鳗吗?”好半晌,郭铭才吃力的道。

  “谁知道,电死我了,他还真是危险。”徐东卓又是一阵发颤。

  “喂,能站起来吗?”郭铭挣扎两下,便无力躺倒,再不动弹。

  “废话,怎么可能。老子现在全身都不是自己的了,原来触电是这么痛苦的。哈!你说,这只电鳗在停电的时候不是很好用吗?”徐东卓突然说道。

  “哈哈哈……别逗我,好辛苦。记得昨晚的菜单有道菜叫烤鳗鱼,今晚就吃它,吃死这只死电鳗。”郭铭滚著爬到徐东卓身边。

  “这你就不懂了,鳗鱼和电鳗没关系。”

  “我才不管,把它当死电鳗不就得了……”

  两人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一边互相搀扶挣扎爬起,歪歪倒倒的向外走去。就这样,平安度过了第一天地狱般的训练生活。

  第二天,郭铭和徐东卓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早上五点,被雷禅强行拉起,顺著吴淞路一直跑到外滩,再沿黄浦江跑一个小时,七点休息半小时吃早饭,跟著从七点半到中午十二点,雷禅详细的教两人基本的格斗技巧。

  他教授的技巧很明显经过很多改良,糅合了擒拿、泰拳、空手道、跆拳道以及柔道等等格斗技中的精华,实而不华,极具实战性。

  两人都是懒人,以前体育课考试就连跑个一千米都是勉强达标,哪受过这样的罪?几乎才跑了二十分钟,就大喊吃不消,死活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了。

  不过雷禅自然有法子对付他俩,也不喝斥,更不出手,只是微微弹弹手指,两人身上就会美美的过一次电。这滋味有苦说不出,更无法反抗,他们唯有一面大骂,一面跌跌撞撞的继续完成训练。

  下午一点半开始,则是两人自由练习时间,主要是锻炼各自的超能力。但徐东卓和郭铭却一点也不敢松懈,因为两人只要稍有懈怠,一旁督战的雷禅电流就上来了。

  从四点到七点,则由雷禅教两人一些基本的求生技能,比如如何在野外获取食物和饮用水,以及一些基本的治疗手段等等。其中,还包括一些枪械的构造及使用知识,两人甚至学了如何使用一些重型武器。当这一切都结束以后,最为恐怖的就来了。

  对战练习虽然只有十分种,然而对两人而言,白天一切的训练若像炼狱,那么这十分钟就是不折不扣的地狱了。想要平安熬过这十分钟,两个人不但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更要付出满身伤痕的代价。

  之后,郭铭和徐东卓就连吃饭的力气也没有了,勉强塞一点东西进胃,回房间洗个澡倒头便睡,然后在噩梦中迎来第二天艰苦的训练。

  不过很奇怪,虽然辛苦,两人也没少抱怨,然而从内心来说,他们并不讨厌这样的练习;相反的,在叫苦连天中,还很有些成就感。

  慢慢的,随著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的抱怨之声也越来越少,每天艰苦的练习也逐渐习以为常,就连结束时那十分钟的对战,两人也渐渐能够应付。

  终于,整整二十天过去,郭铭和徐东卓苦熬过来。两人因大量的锻炼显得结实不少,虽还不到满身肌肉的地步,但比起初来时仍壮了许多,就连微胖的徐东卓也显得精悍许多,同时,他们对自己能力的掌握也更进一步。

  徐东卓现在每天能够使用五到六次瞬间移动,最远移动距离也增加到十米左右;郭铭对实化物质的技巧也越来越得心应手,现在的他,能在身体任何部位制出保护的铠甲,甚至能变化出一根长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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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8-01-14
~第六章~

 

  他俩的进步,雷禅也很满意,因此这一天下午特别放两人的假,令郭铭和徐东卓终于有机会到著名的外滩和东方明珠电视塔等景点游玩一番。

  据倪牧说,明天就会派给两人任务,因此他们既紧张又期待,在这几处景点匆匆走了一遍,就再没心情游玩,于是两人相约到外滩休息。

  坐在著名的“情人墙”边的露天咖啡馆,一边喝著饮料,一边欣赏滚滚黄浦江,外滩那极具特色,风格迥异的建筑群,以及情人墙造型优美的灯饰、雕塑,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不过令两人有些尴尬的是,周围和游客一样众多的情侣卿卿我我的模样,著实不小的刺激了这两个单身汉的脆弱神经。

  “我说,咱们还是回去算了。”终于,郭铭忍不住提议。

  “好,看著就来气。总有一天我会带悦慈到这儿来,也让那些家伙眼馋一下。”徐东卓一仰头将剩下的饮料一古脑儿倒进嘴里。

  “就你?得了吧!都已经二十天没见著她的人,我看你小子还是死了这条心得了。”郭铭不屑的哂道。

  徐东卓正要反驳,突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跟著一个人满头鲜血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后面还跟著四个手持棍棒的大汉紧追不舍,最后面,则是一个痛哭不止的年轻女子不住大喊住手。

  上海治安极好,很少发生这种古惑仔似的追打场面,立刻引起游客情侣的一阵骚动。还没回过神,一群人已到了两人边上,年轻男子突然失足跌倒在地,几个大汉就围了上来拳打脚踢。

  从几个大汉骂骂咧咧的话里,两人总算听个明白。原来是小伙子和女友举止实在太过“亲密”,惹得这几个估计也是单身的大汉的不快,一言不合下就发生追打,游客都远远躲在一边不敢过来。

  看著惨叫不止的小伙子,郭铭小声问道:“我说,要不要管?”

  “咱们能打赢吗?再说我也觉得挺解气的。”徐东卓嘿嘿笑著反问。

  “你的话……真合我的心意啊!那我们就将就点报警算了。”郭铭说著摸出手机。

  就在这时,两人忽听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唉呀呀!真是,才回上海就遇到这种事,看来上天注定要我走到哪儿都出风头。”

  说著从几张桌子外的一张躺椅上站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他大概二十五、六岁,一七八公分高,穿著一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破旧的外套满是灰尘,提著一个背包,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是个旅行者。此人虽然长相英俊,但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却将这点冲淡不少,不过那份玩世不恭仍相当吸引人。

  说著年轻小伙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拍拍一个正打个不亦乐乎的大汉的肩膀。“我说朋友,给我个面子,住手吧!美眉正看著我呢!”

  大汉哪会理他,不屑的一摆手将他推开。“不关你的事,快滚。”

  青年有些无可奈何的抓抓乱发,突然将背包一甩,沉重的背包撞在那名大汉身上,大汉立刻飞跌出去。趁另三人还没反应过来,青年一步跨上,一拳抽在另一个大汉的小腹,那个大汉惨叫一声,蹲下身子不住乾呕。其他两人终于回过神,看来他们也相当精于打架,几乎同时,两根短棍已向青年脑袋招呼过来。

  在围观游客的惊呼声中,青年右腿闪电踢出,几乎同时蹴中两名大汉的手腕,棍棒落地,青年按住两名大汉的头一个对撞,两人立刻晕去。后面被背包撞翻的大汉这时才爬起身,眼见三名同伴倒地,他跑也不是,打也不是,不由愣在原地。

  青年脚尖灵活的一挑,地上一根木棍弹起,当木棍升至青年胸口时,他突然出手准确的抓住,潇洒的向后一甩。木棍不偏不倚击中大汉的额头,他闷哼一声扑通倒地。

  从开始到现在,青年以一敌四,前后不过十余秒钟,直到最后一名大汉晕倒在地,围观的游客都还没回过神来。

  青年还保持著最后扔木棍的潇洒姿态,似乎在等待什么。过了大约五秒,他实在忍不住了,不由怒道:“我说各位,看了这么久,总得来点掌声吧?”

  游客终于反应过来,立刻鼓掌声四起。

  一边拍手,徐东卓一边对郭铭道:“好厉害,这可比看电影有趣多了。”

  郭铭也一个劲儿的鼓掌。“咱们不知哪一天才能到这个水平啊!”

  捡起背包,青年晃晃荡荡的走到那个女孩身边。“美丽的姑娘,你没事吧?”

  “我……”女孩呆看著青年,俏脸飞上一朵红云。

  “你没事就好,请不要问我的名字,因我只是一个飘泊天涯的浪子。”青年极潇洒的一拨乱发,自顾自的陶醉道。

  “呼呼呼……本人号称‘雅安第一负心薄幸郎’,大小风浪见过无数。今日虽吃大亏,但若你、你要是敢对我的女朋友出手,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就在这时,那名被殴的小伙子挣扎著爬到青年脚边,扯著他的裤腿吃力道。

  “靠!都要挂了还这么嘴硬,竟敢对救命恩人这么说话。”青年提起背包重重一放,恰好落在小伙子头上,他惨叫一声趴在地上,扭动几下便不再动弹。

  “雅宏!”女孩见状,不由惊叫一声,连忙蹲下将他抱在怀里。

  这时两辆警车呼啸而至,青年一见念叨一声:“擦屁股的来了,姑娘,后会有期。”说著提起背包挤进人群,霎时便消失不见。

  见员警来了,围观游客逐渐散去,徐东卓对郭铭使个眼色,两人也结帐离开。回到南明大厦时已接近六点,刚到五十三层准备回房吃饭,倪牧已找了过来。

  “你们终于回来了。快跟我去见方老,安排你们第一次的任务,这次任务的主领人也已经到了。”倪牧不由分说,拉上两人就走。

  一路上,倪牧对两人解释道,由于这是两人第一次出任务,因此方老特别安排一名经验丰富的成员带著两人。想到立刻就要踏上冒险之旅,郭铭和徐东卓一颗心不由热了起来,在忐忑不安中,随倪牧到了五十四层方老的办公室。

  哪知一进门,两人同时啊的一声大叫,原来下午在外滩遇到的那名青年,竟然死鱼烂鳝般瘫在一角的沙发,斜著眼向两人望来。

  “怎么,你们见过?”倪牧奇怪的问道。

  “算是吧!今天下午在‘情人墙’,已经看过这位老兄的表演了。”郭铭心道哪有这么巧的,这家伙也是组织的成员?

  “什么表演?”倪牧说著向那名青年看去。

  “没什么,收拾了几个小流氓。这就是你说的新人?”青年懒洋洋的道。

  “没错,本来这次只是C级任务,用不著你出马,不过为了锻炼新人,就把你叫回来了。”站在方老身后的雷禅说道。

  “不是吧!老头子,我这么块好钢你不用在刀刃上,叫我去带孩子?我不干!”青年斩钉截铁的拒绝。

  “呵呵……那么让我看看,从去年起,你在集团里预支的钱已超过四百万,但这一年你只出过两次A级任务和四次B级任务,相抵也还倒欠六十万。现在离你当初说好的还款期限还剩一个月,不过这一个月内只有这次任务,如果……”青年的话,方老也不在意,在他的示意下,孙易翻开一本帐簿念道。

  “好好好,我做,我做还不行吗?老头子你真是个吸血鬼,我迟早会被你吸乾。”青年无可奈何的举手投降,连声说道。

  “哈!正是这样才找你回来,不然就得我去了。这几个月你又跑哪儿遛达去了?”似乎和这青年极熟,倪牧笑著坐到他的身边。

  青年再嘀咕一声,这才说道:“在长白山呢!想挖几根千年人参卖了还债,哪知参毛也没见到一根,还差点被护林队给抓了起来。”

  这时,方老招招手示意郭铭和徐东卓过去,然后交给两人一份资料。“这是关于这次任务的详细资料,你们下去好好读读。由于是第一次,这只是个C级任务,不会有危险,你俩不用太担心。”

  在两人翻看资料的时候,孙易在一旁补充道:“在山东A县有我们一个下属企业,负责为集团提供原料。最近几个月受到当地黑帮胁迫,被敲诈了很多钱,由于黑帮和当地政府一些首脑有些牵连,所以短期内无法从正常途径解决。”

  倪牧在一旁道:“这次你们去,一是偷取黑帮的犯罪资料,然后交给我们,我们会请高一级的司法机关介入;另外顺便教训一下那伙人,确保不会有后顾之忧。”

  “你们明天就出发,到了那儿会有人接待你们。对了,现在就互相认识一下吧!”方老说著,示意一旁坐著的那名青年走过来。

  “这是我们组织的成员之一,加入四年,能力非常强,他叫任漠羽。漠羽,这是刚加入我们组织的新人,这是郭铭,这是徐东卓。这次是他们第一次出任务,你可要好好照应他们啊!”方老为双方做了介绍。

  “嗯,你们叫我浪子就成了。”任漠羽向两人点下头,算是打招呼。

  “别理他,叫他的名字漠羽就是了,或者叫墨鱼,哈!”倪牧从后面凑过来。

  “你……”任漠羽拿他没法,只好转过头不去理会。

  徐东卓和郭铭互相看了看,然后一起道:“以后请师兄多照顾了。”

  似乎对师兄这个称呼非常满意,任漠羽得意的道:“好说好说,放心,只要有我在,你们不会出事的,哇哈哈哈……”言罢大笑不止。

  “跟著这家伙,真会没事吗?”郭铭和徐东卓同时黯然叹道。

  “对了,老头子,去趟长白山,人参没挖到,这是我给你的礼物。”说著任漠羽提过他那个肮脏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包东西。打开后,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仔细一看,是两团黑乎乎的玩意儿,另一件竟是两根鹿茸。

  “你不会又去残害野生动物了吧?”倪牧提起一根鹿茸问道。

  “什么残害?孝敬老头子是应该的。这熊胆是我做掉两只狗熊得来的,这鹿茸是我从梅花鹿头上掰下的,绝对野生。本来还想把鹿鞭也一起带来,不过怕老头子虚不受补,只好作罢。”任漠羽得意洋洋的连声道。

  看著桌上这两副野生药材,所有人都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郭铭和徐东卓更是愕然万分。

  好半晌,方老才苦笑道:“就你会卖乖,这次想要多少?”

  “哈!还是老头子最了解我,不枉我差点被护林队的猎枪干掉。五十万,半年以后,连欠帐一起还。”任漠羽笑嘻嘻的说道。

  “一会儿我会打到你的帐上,省著点用。”方老无可奈何的道。

  “这我知道。”任漠羽心不在焉的答道,说著将熊胆、鹿茸往方老面前一推。“收好吧您哪!别又让孙大叔骗了去。”

  “我说了不准叫我大叔,还有,我什么时候骗过方老的东西?”孙易不由大怒,任漠羽却早提著背包跑了出去。

  “别忘了明早十点出发。”倪牧在后面大声提醒。

  说著倪牧又拿出两支银灰色的手表递给两人。“戴著,这表里装有超小型GPS全球定位系统,和集团主电脑相连,能够报告你们的位置,以后都要戴著它,方便组织联系你们。有任务的时候,打开这个,就能让组织掌握你们的位置,平时把它关闭,就不会侵犯你们的隐私了。”

  接著他示意两人把表壳打开。“看到那片红色的晶片了吗?就是那个,一旦你们遇上不能应付的紧急情况,就将这片晶片放到眼前,组织接收到信号,会派最近的成员前来救援。它具有识别虹膜的能力,因此能确保本人专用。还有,为了进出大厦方便,我们都有一个编号,在电梯里输入编号,就可以直接上到这儿。”

  一边戴著手表,徐东卓一边问道:“我知道,还要核对指纹嘛!对了,我和郭铭的编号是多少?”

  “嗯,郭铭的编号是3721,你的编号是9527.”倪牧想了想说道。

  一瞬间,郭铭和徐东卓两个人完全变作石化状态。

  “这……不是玩儿我们的吧?”好半天,郭铭才颤声问道。

  “怎么会?这可是终生编号,不会再改了。”倪牧吃惊的答道。

  “网路实名……”

  “华安……”

  再次石化的两人,突然同时发出一声惨叫:“不要啊──”

  第二天,任漠羽不知从哪儿开来一辆眼看就要散架的破旧吉普车,载上忐忑不安的郭铭和徐东卓,就向预定的目的地──山东省A县驶去。

  出发之前,倪牧专门为他们解释。在组织内,一般任务分为四个等级,分别是S、A、B,以及C级,每一级的难度以及报酬都大不相同。最高的S级任务据说可以得到数百万奖金,C级顶多数万上下,但无论哪一级任务,都关系到组织的利益,因此成员也不能以报酬高低或危险等理由推托。

  考虑到两人是新人,因此就算这是一次C级任务,也派了经验丰富的任漠羽带领他们。但看得出任漠羽很不情愿,一路上只是闷头开车,就连住宿吃饭也懒得和两人搭话,郭铭和徐东卓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一旦进入任务,这个家伙绝对不会照顾到他俩一分一毫。

  由上海上三一二国道,到达南京以后转二○五国道,不过一天多的时间,就来到山东省莱芜市。在这儿略作休息以后,由莱芜北上,过口镇、上游等地,一行三人终于在这一天的傍晚时分到达A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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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8-01-14
~第七章~

 

  A县和几乎所有的腹地小县一样,六、七十年代破旧的建筑和这些年新修的楼房混杂在一起。窗中透出昏黄的灯火,街道满是灰尘,进城后可以看到路旁各种各样的店铺,玻璃招牌闪烁著五颜六色的光彩,晚归的行人匆匆自车窗外掠过,这个陌生的城镇在两人心头蒙上一层厚厚的荒凉感。

  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记下位置,任漠羽问了几个路人,很快就将车驶到这次旅行的终点──向组织请求援助的南明集团下属企业A县塑胶厂。

  进入人迹罕至的厂内,郭铭和徐东卓争先恐后的下车活动酸痛的筋骨。这辆破车一摇三晃,加上汽油味极重,使得两人一路上大吃苦头,长时间坐车让他们都有些昏昏沉沉,直到现在呼吸了些新鲜空气,才感觉好些。

  “你们是什么人?”就在这时,一名中年男子不知从哪儿走出来,警戒的问道。

  任漠羽交给他一张白色的小卡片,中年男子脸上变色,他小心的看看四周,然后对任漠羽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

  三人随著中年男子走入厂区内部,经过几间满是灰尘的破旧厂房,他们来到一排红砖平房前,再走进一间挂有“厂长室”木牌的房内。

  这间小小的厂长室大概只有十多平方米,陈设简单,占据屋心的木桌已成黑色,胡乱摆放著一些文件夹,墙上挂著几面锦旗和奖状。总之,这里的一切都与普通的乡镇企业无异。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男人疲倦的将身体缩入屋角的皮沙发中,指间夹著的香菸燃出老大一截菸灰。

  “厂长,总部派来的人来了。”带三人进来的中年男子小声的道。

  “嗯?”厂长闻声抬起头,当他看到一身破烂的任漠羽以及任漠羽身后学生模样的郭铭和徐东卓时,明显的愣了愣,但他仍然礼貌的站起,招呼几人坐下。

  “这次总部……就派了三位?”利落的泡上几杯茶,厂长迟疑的道。

  “就是我们,具体情况怎么样?你快说。”任漠羽不耐烦的答道。

  “是是是,富生,你给这三位同志说一下。”厂长对那名中年男子道。很显然,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三人可以解决他的问题。

  名叫富生的中年男子却很客气,他点上一根菸,慢慢对三人道:“去年底,县上一个叫黑哥的流氓纠集一伙无业的小混混,成立了一个什么‘飞鹰帮’,横行霸道,硬要县上每个企业给他们保护费。为这事,我们联合几个厂的头头找了好几次县长,哪知黑哥不知怎么和县里上下串通一气,我们的事不仅没得到解决,还给黑哥的手下打伤好几个人,至今有两个人还住在医院。”

  似是被富生勾起烦心事,一直不作声的厂长接著道:“就在前几个月,黑哥突然命令我们厂生产的原料不准卖给总部,而是销往莱芜的一家公司。这个我自然不能答应,就这样,工商税务环境监察局的人就三天两头上门,一直不准我们开工。厂里不少工人也被黑哥的手下打伤,现在只剩一个空厂,再没人敢来上班。”说著厂长长长的叹了口气,眼里满是烦恼。

  “因为在并入南明集团以前,我们就得到总部的保证,在遇到困难时能得到支援,实在没办法了,才试著向总部求援,好在几位终于来了。”富生高兴的道,不过看他的模样,不过是象徵性的表示欢迎,不至于让三人尴尬罢了。

  “不论怎么样,几位远来辛苦。富生,快去春风餐厅订一桌席,我们给总部来的同志接风。”厂长向仍想继续倒苦水的富生摆摆手。

  “不了,我们还是立刻开始工作吧!”任漠羽阻止已经起身的富生。

  郭铭和徐东卓眼看要吃饭,早已空空如也的肚子顿时不争气的大叫起来。哪知被任漠羽这么一说,两人立刻不满的瞪大眼睛望著他。

  “这……不知任同志要怎么开始工作?”厂长吃惊的问道。

  “你把飞鹰帮的基本情况给我们介绍一下,还有,县政府在哪儿?”任漠羽熟练的掏出一本笔记本准备记录。

  疑惑的对视一眼,富生还是很快将飞鹰帮的一些情况,包括成员人数、平时喜欢聚集在哪儿等等告诉三人,然后他又将县政府的地址说出。

  任漠羽一面飞快的记录,一面问一些细节问题,不一会儿,他便起身道:“行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两位不必再出面了。”

  “这……这……”很显然,厂长和富生都被任漠羽搞得摸不著头脑。

  “你们两个负责去飞鹰帮,我去县政府。”任漠羽从笔记本上撕下两页记有飞鹰帮基本资料的纸,甩给郭铭和徐东卓。

  “去、去干什么?”徐东卓莫名其妙的问道。

  “废话,你们以为是来这儿玩的啊?还不快去!得手后天亮在这儿集合好回上海。对了,把手机号码给我,方便联系。”任漠羽说著掏出自己的手机。

  “飞鹰帮有枪啊!那不是普通的流氓集团,那可是黑社会组织啊!大哥,你不会想我和郭铭就这么去吧?那不是稳死?”徐东卓不由惊呼道。

  “我管你们那么多,要是连这个也做不好,根本没资格做组织成员。”任漠羽接过郭铭给他的手机号码,一边输入自己的手机,一边轻蔑的道。

  “废话,我和郭铭只是普通大学生,哪像你就是干这行的。”徐东卓反驳道。

  “是啊!是啊!这位小哥说得对,飞鹰帮不知从哪里买了几枝枪,现在就连员警也不敢惹他们。三位千万不要冲动,还是等明天我和富生陪你们上刑警大队反应情况,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见任漠羽的意思,竟是要乘夜去闯县政府和飞鹰帮,厂长心叫这还了得,赶紧出来打圆场。

  “明天?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还明天?去不去随便你们,总之明天早上在这里集合回上海。”任漠羽不理脸色难看的两人,径直走了出去。

  一直到他走后,屋里四人还没回过神来,半晌,富生才小心翼翼的对郭铭道:“跟你们来的这位任同志究竟是……”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郭铭唯有苦笑。

  “郭铭,我们走。”这时愣了半天的徐东卓突然道。

  “啊!去哪儿?”郭铭转过头,脸上那丝苦笑还未退去。

  “你说还能去哪儿?走吧!”徐东卓没好气的拉上他就向外走。

  “等等,难道一路舟车劳顿,吸入过多车尾废气一氧化碳,加上没吃晚饭血糖不足,东卓你已经糊涂了?不要去送死啊!对方有枪,有枪你明白不?咱们又不是原子小金刚,可挨不起子弹。你听我说啊……”郭铭大呼小叫的声音逐渐减弱,显然已被徐东卓拉得远了。

  “厂长,你看这……”富生望著脸色铁青的厂长问道。

  “算了,咱们也管不了,听天由命吧!”犹豫半晌,厂长一把掐灭手中的菸头,咬牙切齿的道。

  半个小时后,在A县东华大街银都歌舞厅对面的一家面馆内,郭铭和徐东卓狼吞虎咽的吃完一大碗公的面条,再喝下一碗肉汤,心满意足的抹抹嘴巴,然后望著对面的歌舞厅,叹了口气。

  与气势十足的名字不同,银都歌舞厅只是相当俗气的低档舞厅,挂在门外大大的霓虹灯招牌闪烁著艳俗的彩光。几个白衬衫,黑西裤,理著小平头,一望就知道不是好人的壮硕男子闲散的站在门外,边上停著几辆轿车。

  “山东的面就是分量足,可惜不怎么辣,吃起来不过瘾。怎么样?不是真的要去吧?这可是玩命的活儿啊!那方老头又不是咱两兄弟的亲爹,至于为他这么拚命吗?”郭铭感叹一阵,望向徐东卓劝道。

  “两条路。”徐东卓对著郭铭伸出两根手指。“一是咱们兄弟吃得饱饱的,这就回去睡一觉,明天跟任漠羽回上海,但从今往后就永远和咱们期望的冒险生活说再见;第二条路,无论怎样,都干他妈的。记得我们那晚的谈话吗?咱俩哪会这么容易栽?别太小看自己了。怎么样?你选,我们兄弟一场,你选什么,我一定支持你。”徐东卓严肃的看著郭铭道。

  听得徐东卓这么说,郭铭也回望著他,眼中光彩连连,显然正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半晌,他一把抓住徐东卓的肩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都这么说了,做兄弟的又怎么会让你失望?好,咱们就好好干他妈的一场!”

  起身结帐,徐东卓又忍不住抱怨道:“搞什么啊!让我们出来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却连一点活动资金也不发放。要不是我临出门逼张庆余那小子还了点债,咱们说不定就得饿死在这个小县城。”

  郭铭和徐东卓绕开银都歌舞厅正门,从左侧一条小巷钻了进去,看看四下无人,两人合力翻过围墙,来到歌舞厅那幢三层小楼的侧面。除了一楼灯火通明,二楼、三楼黑灯瞎火,一阵阵嘈杂的音乐声自里面传出。

  两人低声商议一阵,决定郭铭负责二楼,徐东卓负责三楼,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他们都是第一次做这种梁上君子的勾当,不免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两个人都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不少。

  “做什么的?”突然,一声断喝自两人身后响起。

  郭铭和徐东卓立刻有如自背脊浇下一盆冰水,全身发凉。他们心下惴惴的转过身,发现一名高大的平头男子面色不善的站在转角处盯著两人。

  “呃……你猜呢?”郭铭心下非常恐惧,面上却嘻皮笑脸,插科打诨。

  男子愣了愣,随后冷笑一声,抽出一根橡胶警棍走了过来。“好大的胆子,竟敢到我们飞鹰帮来捣乱,看我不废掉你们两个小贼一只手。”

  “等等,我们有话要说。”徐东卓生怕他召来同伴,想也不想就叫道。

  “是啊!是啊!误会了,哈哈,其实我们是黑哥新收的小弟,他叫小弟甲,我叫小弟乙,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郭铭也不住胡说八道,分散男子的注意力。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在紧急时刻居然这么能瞎掰。

  平头男子本是愠怒的面孔霎时涨得通红,他咬牙切齿的道:“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在这儿,打死你们也是活该。”说著举起警棍快步冲上。

  向郭铭使个眼色,徐东卓身形倏然消失,跟著在平头男子脚下现身,一个扫腿将他绊倒。就在同时,郭铭已箭步冲上,膝盖一顶,只听一声不大不小骨折的脆响,猝不及防下,男子闷哼一声,下扑的身体猛地仰后倒下,在地上不住抽搐。

  一击得手,郭铭和徐东卓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两人合力拉著男子退到墙边的阴影中,摸出随身携带的绳子将他捆个结实。

  “开始干吧!”

  郭铭和徐东卓顺著一楼的窗台爬上二楼,两人蹲在紧闭的窗户外凸出部分。仔细倾听,确定里面没人后,郭铭摸出一卷封口胶带,横七竖八的黏满玻璃,然后挺肘轻轻一撞。

  哗啦!由于有胶带黏合,玻璃破碎的声响被减至最弱,而且碎裂的玻璃片被胶带黏住,也不会掉落在地引起警觉,这是雷禅教给两人的基本潜入技巧之一。

  窗户后是一间放满纸箱,布满灰尘的储物室,郭铭和徐东卓蹑手蹑脚的费力爬下,小心翼翼的来到门边,打开一条缝向外望去。

  门外的过道非常老式,两边各有两间房,都是房门紧闭,尽头的转角处分别有上下楼的楼梯。

  “我上三楼,机灵点,早完事早收工,我心里好怕。”徐东卓悄悄道。

  “废话,你以为我不怕啊!走吧!”郭铭哂道,两人打开门走入过道。

  郭铭找了最近的一间房门,凑过耳朵确定里面没人后,便将手按上钥匙孔。他制造的物质顺著锁孔进入,将它填满,就等于临时配了一把钥匙,轻而易举的打开门。

  这是郭铭前一阵才根据自己的异能特点变化出的新用法,只要是普通的门锁,他都能轻松开启,为此还得意了一阵。

  徐东卓则一步三顾的慢慢向尽头向上的楼梯口摸去。

  眼看就要到了,偏偏在这个要命关头,离楼梯口最近的一扇房门打开。一名油头粉面,满脸阴柔,穿著花绿表演服装,像女人多过男人的年轻男子系著裤腰带走出,差点和徐东卓撞个满怀。

  两人不由面面相觑,还是那个男子首先反应过来。“你、你是谁?”

  “呃……你猜呢?”徐东卓也被弄个措手不及,于是决定故技重施。

  显然这名男子的脾气没有先前那个那么火爆,他沉下脸尖声尖气的道:“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快说,否则我就要通知黑哥了。”

  “啊!鬼娃娃花子!”徐东卓突然指著他身后的厕所尖叫。

  那名男子不疑有他,莫名其妙的转过头,徐东卓乘机一个肘撞顶中他的腹膈部位。男子眼睛一鼓,长长的吐出口气,缓缓软倒。

  “怎么回事?”听到动静,郭铭从门后伸出脑袋问道。

  “遇上个碍事的,不过已经被我解决了。嘿!想不到雷禅教的格斗术还真有用。”徐东卓扶著男子瘫软的身体,得意的对郭铭道。

  “快拖到这儿来藏好,被人发现就糟了。”郭铭赶紧向他招招手。

  “对了,这人好像也是那个黑哥的手下,咱们拷问拷问他,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总比瞎撞来得强。”一面费力拖动半昏迷的男子,徐东卓一面道。

  来到房内,先将男子绑好,郭铭拍拍他的脸颊将他弄醒。两人还没发问,男子已经颤声叫道:“你、你们想干什么?不要杀我。”

  郭铭和徐东卓不由面面相觑,这家伙不男不女,没想到还真的这么没用。不约而同,他们立刻换上一副狰狞表情,不怀好意的盯著男子冷笑不止。其实两人的模样完全和穷凶极恶沾不上边,不过足以将男子吓得惊慌失措。

  “听著,我们兄弟号称四川悍匪二人组,杀人从来不眨眼,今儿就是专门来取你们黑哥的性命的。快说,你们黑哥在哪儿?”徐东卓嘿嘿冷笑道。

  “是是,黑哥就在楼下和兄弟们喝酒,穿黑西服,最壮实的就是他了。两位好汉,我只是个卖唱的歌手,千万不要害我性命啊!”男子毫不犹豫的和盘托出。

  “你知不知道,他平时一些私人的物品啊、钱啊、内衣裤啊、自拍的裸照啊,或者是和县上一些贪官勾结的帐本啊什么的放在哪儿?”郭铭装作随口问道。

  “钱和帐本,就在三楼办公室里。黑哥从没自拍过裸照,就算有我也不知道,嘿嘿……”男子乾笑道,他完全没怀疑两人怎么会问这些。

  两人高兴的互望一眼,得手了,有了目标就好办多了。

  “小子,挺合作的嘛!看在你这么乖巧的份上,就剁你一手一脚好了。”郭铭拍拍男子的脸颊,坏笑道。

  哪知男子一听,立刻翻起眼白,抽了两抽,就此昏死过去。想不到此人如此没用,两人一边笑骂,一边将他嘴巴塞住。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在同样的情况下未必会硬气多少,又不禁有些兴味索然。

  “好了,赶快去把东西偷出来,这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徐东卓站起身,拉开门就要往外走。

  突然一阵脚步声响,显然有人走了上来,跟著一个人大叫道:“曹季、曹季,你到哪儿去了?老大还等著你下去唱歌呢!喂,你在哪儿?”

  两人同时暗叫不好,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人找了上来,如果被对方发现人失踪了,立刻会前功尽弃。

  脑子里转过几个念头,徐东卓赶紧剥下昏迷的曹季那身花花绿绿的演出服,丢给郭铭。“我上楼,你快去顶一阵。”

  “什么!我?你教我怎么顶?”郭铭愕然接过衣服。

  “鬼知道,自己不会想办法啊!反正唱歌你比我行,你不去难道还要我去?快点,要暴露了。”徐东卓说著又剥下曹季的裤子和皮鞋。

  这时外面的男子已发现半掩的房门,他一边低声道:“曹季,你在里面吗?”一面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啊……我在这儿拿点东西,马上就下去。”郭铭没法,狠狠瞪了徐东卓一眼,一面含糊回答,一面快速换上曹季的衣服,顺手从门后摘下一顶夸张的帽子戴上。

  幸好外面的男子没有怀疑,他答应一声,跟著登登脚步声响,人已下楼。郭铭和徐东卓同时呼了口气,两人这才发现彼此的额头竟满是汗水。

  “你小心点,能拖就拖,我上去找东西,最多十分钟就成。”徐东卓拍拍郭铭,他打开房门,两人就像出洞的耗子般躲躲闪闪的走了出来。

  “东卓。”在楼梯口,郭铭突然叫住准备上楼的徐东卓。

  “干什么?”

  “你说一会儿我是唱周杰伦的‘双截棍’好,还是唱周华健‘难念的经’好?”

  “干我屁事啊!再说你会唱吗?自己决定。”徐东卓不耐烦的冲他挥挥手。

  “也对,我好像都不会。好了好了,你快去吧!”郭铭喃喃自语著走下楼。

  一楼的楼梯口被一块隔板挡住,从侧面以及隔板的缝隙中传来一首流行歌曲的音乐声,晃眼的光线透过来,将这里映得一闪一闪。

  见到郭铭下来,一名男子赶紧走上来低声道:“曹季,还不快出去,客人都等急了。”

  郭铭没法,唯有把足以遮住大半张脸的帽子再拉下一些,硬著头皮走上前台。

  台下半数桌子都坐有客人,众人的身影隐藏在昏暗的光线中,乍一看去,就像一堆堆幽灵。看来曹季在这里还比较受欢迎,郭铭一上台,底下就传来阵阵掌声。

  “呃……谢谢大家,我将要献上一首成龙的‘真心英雄’,希望大家喜欢。一会儿你们可要跟著我唱喔!”郭铭努力回想那些千篇一律的晚会上,小明星扭捏作态的德行,一面还得尖著嗓子模仿曹季的声音,心里大是作呕。

  哪知他话刚出口,底下立刻静了下来,郭铭暗叫不妙,难道已经暴露了?

  果然,一名壮硕的男子沉声道:“曹季,把帽子给我摘了。”

  郭铭瞄眼看去,发话的是坐在正对舞台一张桌边满脸横肉的光头男子,杀气腾腾,浑身上下透著山东汉子特有的悍勇之气。他身著黑西服,看来就是黑哥了。在他身旁坐著一个浓妆艳抹的小姐,几名也非善类的男子陪在一边。

  “喂,黑哥叫你摘帽子,你他妈的找死啊!还不快摘?”一名男子吼道。

  郭铭闭上眼睛,叫声听天由命吧!缓缓摘下帽子。

  他的模样立刻引来一阵惊呼,当下就有几个人跳了起来,准备逼过来。“臭小子,你是谁?”

  “哦……其实是这样,曹季大哥在楼上撒尿,一不小心把小弟弟扭伤了,不好意思来见大家,只好委托我替他唱唱歌、跳跳舞。其实我唱歌也不错,大家不妨静下心来好好听听,别激动嘛!”郭铭一边摆手,一边悄悄向后退。

  “妈的,竟敢把我们当猴耍,看老子不废了你!”一个男子就要跳上舞台。

  “等一等!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就不得不说了。其实我是一个相声演员,我知道大家不想听我唱歌,这样好了,我就来一段我国已故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马三立老先生的单口相声‘逗你玩’,大家鼓掌啊!”郭铭说著带头啪啪鼓掌。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著郭铭,在A县,谁不知黑哥的威名?这小子居然敢在他面前胡说八道,看来是死定了。郭铭也感觉到逐渐凝重的气氛,几乎快哭了出来,他尴尬的停下拍手,向黑哥望去。

  “嘻嘻……”这时,鬼使神差的,黑哥身边的小姐突然笑了出来。

  啪!一声清脆的脆响,黑哥毫不犹豫的把这个小姐一耳光煽倒在地。他面无表情的望著郭铭。“你有种!给我废了他的手脚再拖过来。”

  不要啊!郭铭一听,几乎魂飞魄散,本能的就想转身逃走。这时已自后台转出两个壮汉拦在他身前,后面也跳上两个人神色不善的逼近,底下一些不相关的客人匆匆结帐离开,一时桌椅撞击的响声大作,场面一片混乱。

  或许是看郭铭身材单薄,模样一派斯文,也不像道上混的,四个男子其中一个紧紧拳头走上,其他三人则抱著看好戏的表情围在一边。

  那个男子看来是个打架高手,走近郭铭,一言不发先一脚撑过来,跟著又是一顿组合拳,拳拳攻往要害,如果换作以前的郭铭,恐怕早就趴在地上了。

  不过雷禅地狱般的训练自然不是白费工夫,就在男子刚动手的时候,郭铭已敏捷的闪到一旁,悄悄在衣服下凝起一团物质护住心口,硬挨了壮汉几拳。

  砰砰连响,郭铭被一连串打击的冲力迫得不住后退。显然想不到这个瘦瘦的年轻人竟能面不改色的硬挨他的拳头,趁男子一呆,郭铭已开始反击。

  他突地一步跨到男子身前,身子一矮,以右肩对准男子的下巴,然后猛地立起,饶那男子粗壮如牛,也经不起郭铭蕴涵全身力量的一击,顷刻间口鼻鲜血狂喷,翻倒在地。

  男子还没落地,郭铭已一把自腰后抱住他,右手在他腰间不住摸索,想找把刀什么的将他挟为人质,好让自己脱身。

  突然指间碰到一块冷冰冰的硬物,他不假思索将它抽了出来,抵在男子颈上,大叫道:“都别过来,否则我一刀捅了他!”

  哪知看到他手里的东西,舞台上另外三名男子脸色大变,争先恐后的跳了下去。

  郭铭也觉得握著这把刀的感觉有些奇怪,瞥眼望去,赫然吓了一大跳,原来他拿著的竟是一把漆黑油亮的五四手枪。

  “啊哈!都别动。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人妖和黑社会大哥站中间,双手抱头蹲下,谁动我就请他吃花生米。”王牌在手,郭铭立刻嚣张起来。

  哪知底下的人没有一点反应,郭铭以为对方吓傻了,正准备重复一遍,却听啪啪啪几声,黑哥和另几名男子从腰间摸出手枪摔在桌上,然后冷冷的看著他。

  “何必呢?大家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枪还给你们,放过小弟吧……开枪啦!啪!”郭铭乾笑著慢慢退后,突然他嘴里嚷了一声,猛地向后台跳去。

  一众流氓被他吓得脑袋一缩,再抬起头,已不见郭铭的人影。这时黑哥的脸黑得名副其实,他冷狠的道:“追上去干掉他,后果我负责。”

  一干手下有枪的拿枪,没枪的就掏出随身携带的刀具或者操起啤酒瓶,气势汹汹的向后台冲去。突然从后台的隔板边伸出一只握枪的手,指向天连开数枪。

  想不到郭铭竟然真的敢开枪,众人连忙就近找掩护蹲下,几个有枪的已经对准隔板射击起来,一时间舞厅内枪声大作,有如港台片的混战场面。

  这时躲在隔板后的郭铭却吓得要死,他心里大叫后悔。雷禅训练时曾教过简单的枪械用法,为了掩护楼上徐东卓的安全,他想也不想就开枪,结果现在惹怒对方,恐怕今天身上不多几个枪眼是说不过去了。

  他缩在死角,抱著脑袋不住发抖,头顶子弹嗖嗖的穿过,打在后面墙上四处乱蹦。

  幸好对方顾忌他有枪,也不敢就这么逼过来,一时两边成了僵持之局。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舞厅内突然传出一阵悦耳的“铃儿响叮当”的手机铃声,黑哥沉著脸摸出手机一看,然后在一众手下呆滞的目光中将它放回怀里。

  郭铭也掏出手机,一看号码,是任漠羽打来的,他连忙按下接听键。

  “喂,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对了,忘了告诉你,行动时最好把手机设成震动,免得莫名其妙的暴露,不过这种常识你不会不知道吧?”手机中传出任漠羽吊儿郎当的声音。

  “现在说这个有屁用啊?快来救我们,我被他们包围了。”郭铭不住叫著。

  “几个流氓而已,你们自己对付。我累了一夜,得找个按摩房松弛松弛。好了,快干,我挂了。”哪知任漠羽一点也不在意,懒洋洋答应一声就要挂断。

  “妈的!你挂了,老子才要挂了,你自己听听他们都有什么。”郭铭怒气冲冲的道,说著将手机举到半空,就像回应他的话似的,对方又连开数枪。

  估计任漠羽听到了,郭铭准备收回手机,这时他只感手中一震,却是一颗子弹好巧不巧将他的手机打个正著。于是在郭铭绝望的目光中,陪伴他近一年的六百块超便宜阿尔卡特310便化作一堆散乱的零件。

  “我的天啊!”郭铭一把甩开手中半截手机,把右手放到眼前,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受伤,这才抹了把冷汗。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怪异疯狂的狗叫,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然后是一阵淅沥哗啦的物体碎裂声,跟著响声急速向这里靠近。

  一直不动声色的黑哥陡然变了脸色,他锐利的目光射向三楼,同时大声叫道:“有人到了三楼,快给我冲过去,杀了他们!”

  郭铭也极为担心,那阵怪叫让他知道徐东卓一定出了事,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退缩,于是暂且压下对徐东卓的担心,硬著头皮拿著枪乱打。

  虽然有黑哥的命令,但这群流氓都不是悍不畏死的亡命徒,特别是郭铭的无差别乱射最是危险,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倒楣鬼。

  众人迫于黑哥的压力,只好在各张翻倒的桌子间来回躲闪,龟速前进,一边也胡乱放枪。只见舞厅内子弹横飞,桌上的杯盘酒瓶被打得稀烂,碎玻璃渣四处溅射,乒乓叮当之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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