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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暗日明晶》作者:哈贝达斯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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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0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三部·光明之源 第二卷 各自的梦

~第一章 光之源泉 上~

 

  漫天的雪花飘落,如果按照地图上标示,现在自己正处在仲昆山的南部,冷空气应该被阻隔在了山北才对,但是在这应该温暖的仲昆山之南,竟然也下起雪来。

  醉无尘轻轻的抚摸着水之竖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水之竖琴竟然在轻轻的挣动,好像要挣脱自己的掌握,飞出去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人!请进帐篷吧!”一个士兵走过来,道。

  醉无尘摇了摇头,他一直觉得很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这不安的感觉,就是来自于眼前这片在大雪中依然不肯散去的浓雾。

  按照常理来说,在这么寒冷的环境里,空气中的雾气会凝结为冰粒落下来,形成“霜”,但是这些雾气却是如同有着灵性一般,固守在前方,不论风从哪里吹来,都丝毫不受影响。

  同为水属性,醉无尘曾尝试去控制那些形成雾气的水元素,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元素却拒绝和他交流,就连水精灵都对他们没有丝毫办法。

  这已经不是水,而是“死水”了。

  在这样的雾气里,到底有着什么呢?

  醉无尘对次举起脚,却又收了回来,他还记得威伯对他说的话。

  “唉,走吧!”眼看天色也渐渐暗了起来,醉无尘轻轻的抚去了落在自己身上的雪花,转身走向了帐篷里。

  就在此时,他背上的水之竖琴竟然猛的挣动了起来。

  当时在风言手中的一幕重演,血色褪尽,水之竖琴竟然又一次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发出了一声声的轻鸣!

  水之竖琴怎么了?醉无尘突然感觉水之竖琴要飞出去一般,他死死的抓住水之竖琴,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不抓住水之竖琴,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它了。

  也许,离开自己才是最好的吧……

  但是,自己真的需要它啊!

  没有了水之竖琴,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妄谈报仇?

  而如果不能报仇,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也许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私,醉无尘为人类保留下了一件神器,现在的醉无尘还不知道,眼前这片浓雾,正是水之竖琴的故乡。

  好在,水之竖琴的挣动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大概一盏茶之后,水之竖琴安静下来,而同一时间,一股让人头晕目眩的波动从前方传递而来,让醉无尘脑袋一昏,就这么昏倒在地上。

  再醒来的时候,醉无尘迷迷糊糊的看向前方,这一看立刻大惊失色!

  眼前哪里还有浓雾?映入眼帘的是被大雪覆盖了的安静的山谷,依稀有哗哗水声传来,竟然是一条凌冬不凝的小瀑布在眼前腾挪变幻,在瀑布旁边长着几株千年老参,红红的参实在雪地里探出头来,白雪皑皑,红睛嫣然。

  眼前的景象比之刚才浓雾弥漫的景象,是美不胜收,但是,醉无尘却觉得自己的背脊一阵发凉,那奇怪的空间,竟然消失了……

  “大人!风言少爷!”醉无尘大喊一声,除了回音以外,没有一个人回答他,那些士兵们都依然昏迷不醒,他竟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情的人。

  他怔怔的看着挂在前川的瀑布,眼泪也如同瀑布一样,倏然而下……

  那十数根燃烧的木棍全数塞进自己的喉咙里,就算是狮猊也受不了,更何况,动物怕火的天性让他一时间只有退缩的想法,所以在是维里的火把还没有塞到狮猊的嘴里时,狮猊就已经拼命向后一挣,逃出了杀手的掌握,维里哪里肯放过它,手里的棍子一个个砸出,竟然把狮猊逼的到处躲闪。

  “姐姐!”把手里的火把全丢光了,维里连忙跑到杀手身边,杀手的面巾被燃着了一半,此时杀手站起来,面巾立刻掉落,维里第一次看到了杀手的面容。

  她果然是一个女子,虽然面色冰冷木然,但是那姣好的面孔却绝对不会有人认错了。

  她并不太漂亮,至少,在习惯了风言那完美的面孔的维里眼里,她绝对说不上漂亮,而刚刚着火的面巾虽然没有烧到她的面孔,却让她的脖子上有了硬币大小的严重烫伤,维里比她稍微矮一点,恰好能够清晰的看到。

  所以,她的面孔更和完美沾不上边了,但是看到她的面孔,不知道为什么维里就有了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涌上了心头,这让他差点哭了出来。

  “姐姐,你受伤了!姐姐,你没事吧!”比之她脖子上的伤痕,她胳膊上的伤痕更为恐怖,整个左臂看起来都血肉模糊。

  杀手并没有回答,虽然她本身就是水属性的,却没有时间为自己仔细疗伤,只能把水元素聚集在伤口处,以暂时减缓痛楚。

  她轻轻的把维里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抽出了长剑来。

  长剑在手,杀手镇定了很多,人或许没有锋利的爪牙,没有强健的体魄,没有厚厚的皮毛,但是人类会使用各种工具,一旦工具在手,人的力量就不是一只没有什么智慧的畜生可以比拟的。

  一剑,斩杀!

  “姐姐好厉害!”维里根本望了眼前的人是绑架自己的杀手,他已经有了一种习惯性的思维,这个杀手虽然绑架了自己,却绝对不会伤害自己,而因为有了这种想法,他的心里就对杀手丝毫没有了堤防。

  但是,他说的早了些,一阵低低的吼声从树丛中发出来,杀手的肌肉瞬间僵硬,然后一只体型更加巨大的狮猊从山林里面钻了出来……

  “姐姐!”维里刚想说什么,杀手已经转过身来,抱起他转身就跑。

  笑话,杀手分明感受到更多的狮猊出现在森林里面,他们肯定都是被这血腥味吸引来的……

  在维里他们离开后没有多久,风言等人就出现在了这片区域,而不怎么幸运的他们,正好撞进了这群狮猊中……

  不,不能说他们不幸,而应该说是狮猊不幸,万千风刃爆发而出,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轻易的解决了这些狮猊之后,风言和威伯相视无言。他们都看到了地面上生火的痕迹和落的满地的火把,很显然,维里他们仅仅先自己等人一步进入这个诡异的地方,而他们显然也遇到了狮猊群的袭击,力量被封锁的维里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没有任何心情说话,两个人立刻埋头赶路,他们要尽快的赶上维里和杀手。

  就在此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整个空间突然扭曲,风言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把手伸向了威伯,而威伯也下意识的把手伸来,只是两个人的手却并没有碰触到一起,他们好像分别处在了不同的空间里,在接触到威伯的手之前,风言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好像伸进了浑浊的水面一般消失了,而他也看到了威伯的手臂也消失在自己身前,却从他的背后虚空中伸了出来……

  这是风言看到的最后一个除了自己之外的事物,下一秒钟,他眼前的景物突然变幻,风言发现自己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背影!

  风言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方方正正的透明箱子装了起来,而这样的箱子又被复制了无数份,这么无限的堆叠在了一起,不论向什么方向看去,风言都只能看到自己。向前看,是自己的背影,向后看,是自己的前胸,向上看是自己的脚,向下看,是自己的脑袋,风言尝试着向前走,好像穿过了一个什么薄膜一般,风言发现自己穿过了那“结界”的上半身,看到了自己没有穿过去的下半身……

  风言展开了自己的领域,但是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身边的这狭小的空间,其他的空间,都消失不见了。

  风言并不知道,在这一刹那,所有的有生命的生物,都已经被分别隔离开来,一棵树,一株草,一只虫,一片菌,所有的生物,都成了这个世界中一个游离的元素,然后,那神秘的力量再次运转起来,把所有的元素都重组起来……

  风言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就是以这样的规则而存在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随机的重组,同时地形也跟着改变,沧海变成桑田,白云化为苍狗,而他们这些外来人员让这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识的规则一时间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所以就显得格外犹豫了起来。

  在整个世界变换完成,几乎要确定下来的时候,不负责任的“规则”才像丢垃圾把这些外来杂物随便的丢了开去……

  风言不知道自己在那狭小却又无限广阔的空间里呆了多久,他一直在来回徘徊着,思考问题,但是实际上,他却一直呆在那个几乎只有一米见方的小小空间里。

  这矛盾而又统一的存在让风言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知欲,他通过各种方法来试探这个空间的属性,一时间竟然没有感到沉闷和无聊。

  那一大群狮猊,和风言一样并不是这片区域的原居民,它们是无意间穿过了浓雾,进入这一片“天堂”的闯入着,所以这些狮猊就被“规则”随意的分解为了最基本的元素,化为了组成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这里是没有人了解的失落的天堂,这里有着莫名其妙的奇怪生物,这里有着随时变换的奇怪环境,这里也有着无限的未来,无限的过去。

  它处在所有空间的边缘,所有世界的犄角,所有传说的本源,它只是无意间停留在了这个世界,而又是无意间成为了这个世界这个星球的一部分,成为诗人咏唱的传说中最瑰丽的传奇……

  而因为接触到了这个世界,“规则”的一部分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同化了,这才表现出了让人类可以理解的景物和外观,比如森林,比如岩石和草地。而这被影响的一部分,却只是这个世界的小小一角,这一小角因为接触到了新的“规则”,渐渐独立出来,成为了失落的天堂特殊的一部分,也成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这里就是失落森林……

  而整个失落天堂,依然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存在,它也许仅仅是虚无,也许到处都是组成拘禁风言的那种空间,也许只存在与幻想,也许没有时间,也许没有空间,也许没有色彩,也许……

  失落天堂是一个完整的空间,而失落的森林只是失落天堂通往人类生存的这个时空的一条通道,同时拥有了失落天堂和现实世界的属性。

  风言还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眼前突然一阵扭曲,然后风言发现自己一屁股坐到了满是卵石的地面上。

  “哥哥!”风言下意识的叫了起来,自己被封锁进了那样的空间里,那么哥哥呢?

  既然自己没有事情,那哥哥也应该没有事情吧!

  但是,他被自己的声音吓住了。

  他的声音不是这样的,不,不对!

  他是不会发出声音的,而现在确实是自己的喉咙在发出声音。

  “我怎么了?”风言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看到了一只有力的大手向自己伸过来。

  “哥哥!”风言叫起来,抓住了那只手,但是他发现,实际上是自己的左手抓住了自己的右手!

  我……我竟然变成了哥哥……那哥哥跑哪里去了?

  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在故意开玩笑,还是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错误。

  风言站起来,整个世界给人的感觉立刻变了。

  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变小了,变矮了,他有些不信任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粗壮的大腿,确实感觉到了那真实的触觉。

  天哪……我竟然变成了哥哥!

  世界上最聪明的头脑和世界上最强健的身躯就这么凑在了一起,现在的风言,简直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变态的怪物,但是风言自己却没有丝毫感觉,他呆呆的打量着自己身边的一切,这里,到底是哪里?

  完全违反了所有的法则,河水在天空肆意横流,倒立的山峰好像插在地面上的尖锥,树木没有了固定的生长方向,东一团西一团生长着,风言抬起头,从粼粼的波光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孔,那确实是哥哥的脸。他有些好笑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掌,那粗糙而有力的手掌,和自己是那么的不同。

  风言好奇的一面第一次压下了理性的思维,童心大起的风言猛然一跳,整个人落进了那河流里,重力消失了,风言猛得一划整个人从水流的上方穿出来,跃起了好高。

  这里好奇怪!风言这么想着,但是还没有想完,他突然发现自己向上方“掉”去,世界竟然改变了重力的方向,变成“上方”是下了。

  “哎哟!”风言重重的掉在了地上,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竟然没有感觉到多么疼痛。

  他抬起头,看向上方的空间流动河,他现在正落在一座倒插的小山的半山腰。向上看去,是绿色而长满了植物的大地,向脚下看去,是满是碎石的山地和蔚蓝的天空。

  与其说自己是被重力拉了下来,不如说是被什么以这座山为中心的力量吸了过来,那感觉好像这座山是一块巨大的磁铁,而自己就是被吸过来的铁砂。

  这感觉在风言走到山“底部”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看着“脚下”的天空,风言小心翼翼的抓紧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他可不想就这么掉到那无限广阔的天空中去,哥哥可不会飞!

  但是,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在来到了平整的山底以后,风言发现自己再次“正”了过来,那感觉就好像一个人从天花板上走到了屋顶上,说多奇怪就多奇怪。

  正所谓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现在可以说是见天是天,见地是地,见天不是天,见地不是地,见天还是天,见地还是地了……

  这里的势能是如此的混乱,风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于是他坐下来继续沉思,思索这里到底是如何形成的。

  他下意识的抓起了一块石头,轻轻的握在了手里,咔嚓一声轻响,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石头就已经化为了碎粉。

  威伯的身躯,已经不能用强横来形容……

  风言所在的地方,显然没有什么危险,这让坐拥了最好的条件的风言没有用武之地,但是另外一边可以说是另外一个极端。

  杀手抱着维里拼命跑,跑了不知道多远,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才停了下来。

  把维里放下,风言发现杀手的面色是如此的苍白。

  “姐姐,你怎么了!”维里连忙跑过来,扶住了杀手,杀手的面色惨白,好像立刻就要倒下来一般。

  他们并不知道狮猊的可怕并不在于那可怕的攻击力,而在于他的牙齿里寄生的恐怖病毒,那病毒对狮猊本身没有任何的效用,可以说是和狮猊共生,或者本来就是狮猊分泌的毒素进化而成,而这病毒却可以让猎物在三个小时以内发疯而死。一般情况下,狮猊只要咬伤了猎物,然后跟在后面几个小时,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可口的食物。

  而被狮猊舔伤了的杀手,显然也被传染了这样的病毒,虽然只是少量,却也足够让她全身无力了……

  “姐姐,姐姐,你别吓我!”刚才拼命保护维里的杀手在维里眼里已经是自己非常在乎的人,好像真的是自己的姐姐了,他扶住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的杀手,真难以想像刚才杀手竟然还背着维里可以奔行那么长时间。

  杀手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刚才哪里来的力气,也许,正因为维里在自己的背上,自己才能够奔行那么长时间吧……

  一种莫名的感情在自己的心中萌发,很快占据了那荒芜的心田,杀手猛的一推维里,道:“你不要管我,我现在已经不能动了……你的朋友快要追上来了……你……你回去找他们吧!”

  “不行!”维里大喊一声,竟然出奇的坚决。

  “维里……”这是杀手第一次叫维里的名字,“我的任务已经失败了,作为一个杀手,任务失败了,就必须要死……现在算是我的报应来了……你不用再管我了,你找一棵树爬上去,我怕……我怕那些怪兽追来……”

  “不行不行不行!”维里的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我不要姐姐死!姐姐等着,风言就要来了,有风言在,姐姐一定能好过来的!”

  “维里……”杀手焦急的想推开他,只是她全身已经没有了力气,鲜血似乎逆流起来,让她整个身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她的全身变的滚烫,只是内心深处却有了一种彻骨的奇寒,似乎全身都在拼命的颤栗,但是,哪个细胞,哪个骨缝里,都没有丝毫的热量传来。

  我真的要死了吗?

  杀手的眼神慢慢模糊起来,她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指了指自己的怀里,以微不可查的声音道:“精……精灵……”

  杀手已经没有了力量帮维里解开禁制,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小唯放出来,这是维里赖以保护自己的最后一点力量。

  “姐姐!”杀手昏过去的瞬间,好像听到维里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她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沉沦进无尽的黑暗里……

  空间突然变幻,维里发现自己的手突然抓了个空,杀手竟然一瞬间消失了,不,不只是杀手,整个世界就在一瞬间消失了……

  怎么了!天哪,难道我是在做恶梦吗?

  如果这真是恶梦,就让我醒来吧,不,不!我醒来了,姐姐怎么办?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01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一章 光之源泉 中~

 

  维里不知道自己被困在那古怪的空间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对着虚空叫骂踢打了多少次,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快要崩溃,快要受不了。

  好在,那空间突然消失,把他丢了出来,他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赶快找杀手。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维里想叫,但是他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我怎么了?我怎么不会说话了?

  维里拼命抓住自己的脖子,但是不论怎么努力,都没有丝毫的声音从那里传出来。

  “我成哑巴了!”维里吓的几乎要哭起来,但是他却无法哭出声音。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手是如此的奇怪,而自己的脖子也变的万分纤细,好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

  和风言所处的地方不同,维里身边的环境和外界没有丝毫的不同,依然是青山绿水,繁花满地,奇花异草中,有珍禽异兽穿行其间,虽然这些小东西看来很怕维里,不敢在维里的面前停留太久。

  维里终于发现自己的不同了,他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是风言穿的那件白色裘皮,这里已经不是那寒冷的山区,而且维里一急,出了一身汗,他干脆把身上的皮裘脱下来,露出了白色的长袍。

  维里看到旁边有一条蜿蜒的小河,立刻大步跑起来,长袍却不方便奔行,他干脆把长袍的下摆掖进腰带里,这下可清爽多了……

  不过,如果有人看到这个模样的“风言”,恐怕会整个人吓的昏倒过去吧。

  维里趴到河边,对着水面照了半天,终于证实了这个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的事实……自己变成风言了!

  他对着河水乱照了半天,做了各种各样的古怪动作,才依依不舍的站了起来。

  风言的面孔永远都是那么迷人,就算面上带着维里那招牌式的白痴笑容,都只会让人觉得天真可爱。

  只是风言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维里跑了这么几下,竟然觉得有些累了。

  怪不得风言老是在天上飞,原来在地上走路是这么累的事情……

  维里好奇了半晌,突然想起来重要的事情,他连忙四处张望起来。

  姐姐!维里无声的叫了一声,他发现上天并没有抛弃自己,杀手竟然趴在河对面,一动不动。

  虽然不知道是否有什么危险,但是能看到杀手的身影,已经让维里喜出望外了。

  他毫不犹豫的跳进河里,向对面游过去,但是跳进河里以后,才突然想起来,这个是风言的身体!

  怎么办!我把风言的身子弄湿了呢!风言可千万不要骂我啊!

  游过了不算深的河流,维里已经累的喘不过气来,风言的身体简直是动上一下就累的要命,真不敢相信风言怎么能够一直拖着这么差的身体满世界的乱跑,还从来都看不出来劳累……

  以后一定要劝风言多休息!维里难得的有了成熟的想法。

  他轻轻的摇着面色惨白的杀手,杀手幽幽醒转过来。

  也许是因为杀手是这些人里面唯一的女性,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体太虚弱,已经不堪负荷,反正“规则”并没有把她的灵魂抽取出来,放到另外一个身体里,现在的杀手,依然是杀手。

  看到一个从来没有见过,却绝对是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最完美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下意识的向外一推风言。

  虽然她已经没有了力气,但是风言的身体更弱,竟然被她一下子推了出去。

  维里想解释,却不知道如何才能解释清楚,因为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更因为占据风言身体的,是粗心的维里,所以他没有发现,风言身上所有以精灵幻化的饰品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维里的身躯,此时却在整个“失落森林”遥远的另外一端,那里不同于风言所处的地方,到处是错位与颠倒的,也不同于维里所处的地方,完全正常,那里的天地之间耸立着无数的粗细不一的石柱,形成了一片壮观而险恶的石林。

  在这里只有藤条类生物生长着,盘绕石柱上,彼此交织成一个巨大而多层的巨网……

  威伯确认自己只是处在这巨网的某一层,因为透过藤条的空隙,他可以看到上方和下放都有莫名的动物在活动……

  阳光由藤条的缝隙里泻下来,让威伯勉强能够见物,好在维里的属性为火,而火属性用来照明却是绰绰有余的。

  这些藤条和无数的石柱,就组成了一个立体的,由无数层组成的复杂生态系统,而拥有了维里的身躯的威伯,则在和几只长得如同树獭的动物对峙着。

  维里的身体还算结实,虽然和威伯的身躯比起来,实在是太小了一些,但是正好拥有了在这藤条与藤条之间行动的敏捷。

  威伯刚刚“醒来”的时候,这个身体被藤条缠绕的如同粽子,而身上还被人下了禁制。

  威伯刚刚挣扎出来,就发现这几只“树獭”显然是想对自己不利!

  若是在自己的体内,这样的禁制根本就不放在他的眼里,但是维里的体内却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他微微退后了几步,和“树獭”保持了一些距离,心神沉浸进了自己的体内,猛然间,维里体内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

  似乎有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来,禁制住维里的特殊魔法阵已经失去了效用,那被系在维里脖子上的绳子整个断裂开来,落到了地上。

  实力的提升很大一部分是心境的提升,但是身体强度和能量的强弱摆在那里,就算拥有“领域者”心境的威伯,也只能把维里提升一个层次,达到领悟者的境界。

  仅仅是领悟者的境界,就已经把那让维里束手无策的绳子粉碎无形……

  远远超越维里本来力量的能量从“维里”的身躯里爆发开来,虎视眈眈的看着威伯的树獭竟然发出了一阵惊慌无比的叫声,落荒而逃。

  不论在什么地方,威伯都是如此的霸气,如此的不可抗拒……这力量几乎已经融合进了他的灵魂里,成为他无坚不摧的武器!

  风言在山与山之间穿梭,虽然失去了飞行的力量,但是他发现了其他的快速移动的方法。

  这一片空间内重力非常混乱,甚至在半空中有一片完全失去重力的区域,这也是空间流动河可以在空中悬浮的原因。

  风言暂时把这一层称为零重力层,他选好了角度,从山坡上以精确的角度跳进零重力层里,就可以在零重力层里进行几乎无尽的滑翔,直到遇到障碍物,才会再次弹跳起来,并改变方向。

  这样的速度比之在空中飞行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威伯的弹跳力实在是惊人,他粗壮的双腿略微一用力,就可以飞越几百米的距离……

  风言全身沐浴在细腻的白色光辉里,微风吹拂着他的面颊,让他整个人都舒畅到几乎要呐喊出来,这种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畅快淋漓的运动的感觉,是风言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越过了山涧和怪异的空间流动河,风言身边的景物渐渐正常起来,山不再是倒插的,水也不再悬浮在空中,似乎突破了一层薄薄的隔膜,风言眼前一亮,然后再暗下来时,整个人惊呆了……

  曾经在西督府利用魔法催生出来的大树,是风言这辈子所见过的最大的树,它的高度足有百米开外,大半个京都都可以看到……

  在风都,风言见到了高度超过百米的高层建筑,这让他的眼界更加开阔了。

  但是,和眼前的一切比起来,那只是没有见识的乡下小子没有丝毫想像力的胡吹罢了……

  世界上有很多的精灵,而能够和精灵沟通的人也很多,但是很多人一辈子见过的精灵也不过几十,几百个罢了。

  风言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自己是这个大陆上见过的精灵,接触过的精灵最多的人。

  不只是水之竖琴召集来的精灵,还有风都那些终日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精灵。

  但是,现在风言才知道,原来精灵也可以这样的……

  风言曾经想像过无数次想像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会完全违背了“常理”,出现那古怪的重力结构。穿过了那层薄薄的障蔽,风言才发现自己的想像力是如此的匮乏。

  他的脚下是绿色的大地,细微的隆起交织成一张细密的大网,然后汇聚到更高,更粗大的隆起里,最后化为了天边的远山。

  整个世界是雾蒙蒙的,那不是因为水汽,而是因为空中飞满了无数的精灵,他们已经不能用遮天蔽日来形容,目力所及,各色的精灵如同夏日傍晚草丛上的蚊虫,多到了让人厌烦……

  距离地面很远的地方,有另外一片大地悬浮着,这片大地也是绿色的,那细密的突起因为距离拉远,而在风言面前显现了真身,这哪里是大地,这分明是一片树叶!

  而这层叠的树叶,就组成了风言视线中的所有天空,那层层叠叠的叶片依次高叠,吸引着风言想像着外面,想像着在这树叶之上的天空,那到底会多么的巨大,多么的辽阔!

  风言茫然的回身,想看看自己刚才所处的奇异世界到底如何连通到了这里,然后他大吃一惊……

  在他的身后,是一朵其大无比的花,伸出的雌蕊正搭在自己容身的这片树叶上,而在雌蕊的端头,有一片柔和的光雾笼罩着,自己刚才好像就是从那里穿出来的。风言突然有一个莫名的疯狂想法,难道世界就是这样被一个个的孕育出来?

  那混乱的,没有丝毫的章法和规则的世界,正是没有成型的世界,而等这花开了,败了,果实成熟了,在这花中央种子,就会成为一个新的世界?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菩提……

  从来不相信神的风言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如果世界只是一棵树的果实,那么种下这一株树的人,此时又在哪里?

  自己的世界,又是谁种下的,又是谁在玩弄着世界里那可怜的人儿?

  面对这庞大的世界,就算是现在结合了最强大智慧和最强大肉体的风言,也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

  好像有什么指引着他,有什么控制着他的大脑,控制着他的身体,他突然有了看一眼这棵树所处的世界的念头……

  疯狂的奔跑,风言如同猎豹一般越过了层层的隆起,爬过如同山脉一般的叶脉,涉过叶脉上面凝结的水汽,在小精灵好奇的目光里,拼命的奔跑。

  虽然不像刚才所处的世界那般重力混乱,但是每一片树叶都会对风言产生巨大的吸引力,而彼此抵消之下,这里的重力实在是小的可怜。尽管这片树叶比之风都还要大上三倍,但是风言全速奔跑起来,却在十多分钟以内就已经达到了另一端。

  也许是风言幸运,也许是他不幸,这片树叶是比较靠近外围的树叶,风言越过最后一座阻挡自己视线的“叶脉”以后,他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他的视线所及,是另外一株大树,比之自己容身的这一棵显然更巨大的大树,因为风言看到的树叶,尽管离了这么远,依然比自己容身的这株树的树叶更加的巨大……

  本来以为这是世界的中心,是传说中的世界之树,但是风言现在才发现,自己容身的地方,只是一座森林的一角,甚至只是一株杂草而已……

  这到底怎么了?

  风言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就算自己可以容忍有“失落的森林”存在,有重力混乱的世界存在,有一株巨大的世界之树存在,却无法相信,自己所处的世界只是一株杂草上所结的果实,而这杂草所处的世界,很可能还有世界,而世界之外,又有世界……

  世界由三千大千世界组成,每个大千世界又分为三千个中千世界,每个中千世界又分为三千个小千世界……

  但是,又何止这个数量啊……

  世界上有多少杂草,而每一株杂草又有多少果实,而每一个果实里又有多少种子?

  就在风言发呆的时候,无数的风精灵突然狂涌过来,视线的转变让风言从呆滞中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所处的叶片竟然被风吹离了茎,向上方飘去……

  风言所处的世界,风是由风元素组成的,这里的世界,却是由精灵组成的,风言所看到的漫天精灵,就好像在自己的世界看到无数的气体分子一般……而就好像风可以吹断树叶,却无法抚去树叶上的灰尘一般。

  这风吹断了树叶的茎,却没有对风言造成任何的影响,在树叶上升的刹那,风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一重,重重的坐到了地上,这片树叶就成了顽皮的精灵们的玩物,他们吹着树叶慢慢飘到了“杂草”的上方,慢慢飘到了整个树林的上方,风言的视线也渐渐空旷起来。

  那么远的距离,人类所依赖的“光”却已经无法形成图像了。

  然后,风言终于看到了真正的世界之树,这也是风言的眼里唯一能够成像的东西。

  巨大无匹的巨树,这才是真正的巨树,整个森林的高度都不如他的根来的高大,巨大的树冠覆盖了整个天空,如果那也是天空的话,风言所容身的树所处的森林,就好像这棵大树下的苔藓。从大树上垂下无数的藤条一样的东西,下面吊着巨大无匹的花朵和果实……

  巨树散发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和这生命力比起来,水之竖琴的力量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树叶继续飘着,绕着巨树的某一朵花,慢慢上升着,让风言有机会欣赏那巨大的花,如同藤条一般“细长”的花茎,然后,风精灵好像玩腻了这片树叶,把这树叶交给了另外一群风精灵,树叶改变了方向,向大树笼罩的范围之外飞去。

  然后,风言终于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光源,在被大树覆盖的天空之上。

  那不是太阳,不是任何的星体,风言觉得自己的心脏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那是哥哥!

  不,那不是威伯,只是那面孔,那身材,那表情,那无限仰展的姿势,都是哥哥的样子。

  但是,哥哥怎么可能在这里?

  哥哥的身体,不正在这里吗?自己正在哥哥的身体里啊……

  他静静的站在虚空中的某处,风言目力所及,只能看到他的上半身,他的身影覆盖了整个空间,他张开双手,抬着头好像在仰望着天空,但是他的眼睛却是闭着的,一如沉思中的智者,在他的背后,无数的翅膀如同绽放的鲜花,拼命向外伸展着,好像要覆盖整个空间,那洁白的翅膀,如同传说中的天使……

  无穷无尽的光芒从他的身上射出来,那就是这些植物所赖以生存的力量啊……

  一瞬间,风言有了一种要哭的冲动,他好像在燃烧着自己,用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一切支持着这个世界……

  他努力的放射着自己的力量,在这个力量的滋润下,世界在膨胀,膨胀……无限的膨胀……

  宇宙之处,世界只有光,光是万物的始祖,是世界的起始,光一直在向外传播,宇宙便也一直膨胀……

  但是,这里说的光,却并不仅仅是人类看到的那种光。

  无数的和“光”类似的物质,在不停的膨胀,不停的产生,不停的化为这个世界……

  风言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合起了双手,在自己的胸前,他低下了头去,为这个世界祈祷……

  祈祷……向无所不在的光,向产生这个世界的光……

  这一瞬间,他忘记了自己正处在一片不知道将要飘到哪里去的树叶上,忘记了自己好像已经无法找到来时的路……

  强大的光元素冲进了原本属于威伯的身体,早烤灼着风言的灵魂,但是风言却没有发觉,这一刻,他的灵魂已经完全和光明融合在了一起……

  本来对他的灵魂略微有着敌意的光元素寂静下来,静静的滋润着威伯的身躯。

  低头祈祷的风言,并不知道此时天空那巨大的人影竟然低下头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在那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生气,好像留在那里的只是一个躯壳,但是,那眼睛却毫不犹豫的看向了威伯的方向。

  叶片在空中定住,光线好像一瞬间聚集在了风言身上,层层的光茧把他的身体包裹起来。

  风言并没有发觉,他一直在祈祷,祈祷着……

  所以,风言并没有想起,同样的景象,似乎在哪里见过……

  同一时间,正在藤蔓之林里艰难跋涉的威伯突然脑袋一疼,他内心深处,一个巨大的力量澎湃汹涌的沸腾起来,似乎要把他小小的身躯给撕裂了……

  “姐姐你赶快喝点水吧,我想办法找点吃的来……”维里这么比划着,他手里捧着一片卷叶,除了这个办法,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而他所说的食物,也不过是一些树上比较低矮的果实,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吃,但是这种时候,也只好吃那些了。

  风言的身体,还是有一个好处的,那唯一的好处就是,他到现在,竟然还没有感觉到饿……

  突然,维里猛的捧住了自己的胸膛,一股庞然的大力从他的心脏里喷薄而出,几乎要将他整个身体撕裂了,而同一时间,在他左手的戒指突然发出了刺眼的光芒,然后那光芒好像一层保护膜一般,把他紧紧的包裹住……

  没有人知道风精灵王之戒,是为了封印一股巨大的力量而存在的……

  正如没有人知道,整个世界,整个宇宙的核心,都是那个散发着无限光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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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2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一章 光之源泉 下~

 

  风言不知道,在千万年前,来到自己的世界的“神族”是否也仅仅是失足落进了这空间的罅隙的失落者,但是他的心里渐渐担心起来,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回到来的那片叶子,那朵花。

  而自己所在的那片叶子,那朵花,也并不一定就是自己来的世界,那里和自己的世界差的太远了。

  风言也并不知道,到现在为止,离开了原本的世界所在的“域”的人,唯有他自己一人而已。

  而他也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离开了自己的域,是因为他处在威伯的身体内……

  这样的环境,对威伯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而拥有威伯的身体,又最靠近“外面”的风言,就被这力量吸引了过来。

  就在他担心自己如何回去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在自己面前的那巨大人影动了,他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向了风言所在的方向,尽管风言的大小对于他来说,来灰尘都说不上,但是风言可以肯定,那巨大的眼睛可以把自己看的一清二楚,或者……他根本就不用去看,直接就可以感应到自己的存在……

  然后,那巨大的面孔变了一下,露出不知道是代表高兴还是代表失望的表情,但是风言还是觉得这个表情好像是有些惊奇……因为突然出现了表情,刚才显的空洞的目光渐渐敏锐起来,在风言的感觉里,他好像是因为太久都没有睁开自己的双眼,而一时间有点忘记了眼睛的用处,太久没有运用表情,而忘记了表情可以传达自己的心意……好在,他适应的非常快……

  鲜血在沸腾,体液在沸腾,每个细胞都在沸腾,在那“目光”的照射下,风言觉得自己的全身都沸腾了起来,似乎有一种想拼命大砍大杀的冲动涌上来,这是风言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感觉自己好像被哥哥的躯体同化一般,风言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虽然并不认为哥哥不好,但是风言却不想改变自己,他不喜欢正面对抗,而只喜欢在背后出谋划策,亲自动手的事情,是他从来不愿意干的。

  好在,那目光很快就收了回去。

  一股莫名的不舒服的感觉从风言的心里涌上来,虽然眼前的这个人和哥哥是如此的相像,这让他有着莫名的亲近感,但是,亲近感过去以后,风言发现自己对眼前的人由衷的厌恶起来!

  好像发现了风言的眼神不对,那巨大的人影竟然露出了和哥哥面上非常相似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却含着讥讽……

  他在讥讽什么?

  风言恼怒的瞪着那巨大的面孔,大小差了何止千亿倍的“两个人”就这么莫名的对视起来。

  自己刚才竟然还为这个家伙祈祷……祈祷什么?

  祈祷你赶快去死!风言恨恨的看着他。

  世界上有一个哥哥就够了——再多出来,风言也享受不起……他还想多活两年——其他任何人风言都不会假以颜色,尽管这个人和哥哥长的实在是一模一样……如果把那巨大的体型差距忽略不计的话……

  似乎感觉到了风言的想法,眼前的人露出了好玩的表情,好像风言是一件很好玩的玩具一般……

  但是,风言内心里的厌恶却更加的严重了,若有若无的暗黑元素从他的身体里涌了出来,本来,不论是这个空间,还是他的身体里,都不存在暗黑元素的,但是,此时暗黑元素竟然直接由风言的“灵魂”“制造”出来,渐渐“污染”着身边的一切,他竟然想以一己之力和这么庞大的空间抗衡吗?

  风言并不是如此鲁莽的人,但是这好像是在他的灵魂里的天性,他并不讨厌光明的力量,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完全光明的存在……

  世界本就是由光明和黑暗组成的,宇宙形成之始,光出现了,暗也就出现了。

  他们本就是一对互相拥抱的双生子,是宇宙最初的产物……

  如果说,光是无限膨胀的力量,无限伸展的力量,诞生一切的力量,那么暗就是无限压缩,无限压制,终结一切的力量……

  但是,这力量并不是绝对的。

  光会沸腾的向外传播,而暗的出现,则让光子之间彼此吸引,慢慢转换,成为看的见,摸的着的物质……

  于是,光暗的作用,便形成了宇宙。

  光会让恒星爆发,不停的喷发,四散,但是暗会让恒星自动坍塌,形成更致密的结构。

  于是,光暗的力量,就形成了宇宙中这万分美妙的结构。

  严格来说,就连“万有引力”的力量,都属于暗的一部分,而在人类的认识中,这是属于“土”的。

  所有的元素,都是由光暗两种力量凝结而成的,所以不论是对纯光明系的威伯,还是纯暗黑系的风言,精灵们都如此的欢迎,如此的亲密,根本没有所谓的“正”与“邪”的分别。

  有无限伸展的光,就有无限内敛的暗,而这一对兄弟,天生就是着仇敌……

  虽然谁也奈何不了谁,却永远争执不休……从每一个夸克(或者更小的单位……但是好像还没有人提出来吧……),争到整个宇宙,一个说扩展代表着真理,一个说内敛才是未来。

  他们的争执产生了宇宙,产生了时间与空间,产生了银河,产生了太阳,产生了大地,产生了天地万物,产生了所有有意识的“神”,产生了元素,产生了精灵,产生了人类,也产生了无数的动物,植物……

  目前来说,光占据了上风,因为整个宇宙总体上,还是在扩张的。

  但是,暗却在缓慢而顽强的蚕食着整个世界,向世界证实着,只有坍塌,只有内敛才是真理……

  而现在,风言也在和这个代表着光的大个子较量着,尽管不知道他到底和这个世界的两大主宰之一——光是什么关系,但是风言可以肯定,光是不可能拥有身体,拥有形体的……

  也许,他是某种层次的精灵吧……风言暗暗猜测着,说白了,就是光的仆人而已……

  他的长相确实很像精灵,特别是那背后繁复的翅膀,实在是精灵的最佳标志,不过……按照人类对精灵的分类,这个人已经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了……

  难道这个人是光明精灵神神神神……神的N次方王?

  风言偷偷的数着大个子的翅膀,边数边咋舌,这到底会是什么级别的啊!

  不过,风言突然想起来,有翅膀也并不代表地位高啊!

  装假翅膀谁不会……

  虽然给这么大个子的人制作假翅膀的可能实在是太小了,但是风言绝对不怕以最恶意的想法猜测这大个子。

  大个子本来想见的是威伯,所以他利用自己的力量把风言调离了原来的世界,但是他没想到和风言所处世界的交集所产生的“裂缝”里,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的“规则”竟然先他一步把风言的精神塞进了威伯的体内,这不知道是故意跟自己对着干,还是仅仅是一个误会。

  但是,他却并没有白把威伯的身体带来这里,因为他见到了更有趣的人。

  真没想到,他竟然变成这个样子……大个子的心里浮想联翩,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只是,为什么自己也在命运之中,而无法超脱出命运之外呢?

  “再见了,小家伙……别想我啊……”这样的讯息传达给了风言,然后风言身边突然一亮,似乎有万千星光闪过,风言觉得有什么巨大的力量抹过了自己的脑部,抹过了自己的灵魂……

  原来,他说别想我啊,是这个意思……

  你才小家伙呢!风言粗俗的比出了中指,但是他已经分不出做出这个动作的,到底是自己,还是哥哥……

  一切都在流转,好像整个宇宙都在大个子的掌控之中,至少,风言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如此,风言的灵魂离开了威伯的灵魂,落进了自己的身体,而威伯也离开了维里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星连和隐冥换了过来,无论如何也学不会飞行的歇尔满是不甘的离开了怒闪的身躯,而一直在地上爬的狂电也终于不用学习两腿走路了,更换了身躯的狼王和小玄正大眼瞪小眼,为今天晚上的晚饭发愁,但是转眼间,事情解决了!

  狼王捕食,小玄静静的躺在狼王脖颈浓密的毛发里,说不出的惬意。本来,狼王是绝对不允许小玄去捕食,但是他自己也不能利用小玄小小的身躯去捕食。如果受了伤,到底算谁的?

  咣当和文必柱正为自己的身体的所有权大打出手,好在现在事情也解决了,只是满身伤痕的两人都哭丧着脸,这满身的伤痕,竟然是自己打的?当初自己也太不小心了点吧……

  这可是自己的身体啊!

  森达和寒铁倒是没有什么冲突,此时两人相视几眼,寒铁突然神秘兮兮的对森达道:“我刚才上了两次厕所……”

  森达的脸红了,他怒瞪着寒铁道:“原来你有这种不良嗜好!看我不告诉寒伯伯!”

  寒铁连忙投降……真是的,开玩笑都不懂得……

  森达还是个小孩子,但是寒铁却已经是半懂不懂的半成年人了……

  不由得,森达总觉得自己有些异样,小时候寒铁可没有少作弄他,而且兄长作弄弟弟,下手的地方也就那几个……

  于是,他不放心的跑到附近林子里仔细检查去了……

  寒铁一脸无辜……

  阿洛和他们一大帮子人,也是胡乱更换了半天,他们并没有被传送太远,很快就互相找到了,好不容易核对出各自的身份,正准备集合起来寻找风言等人,立刻就又变了回来,到时让他们白费了不少力气。

  基本上,除了风言和威伯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被传送太远,而威伯也不过是被“大个子”搜寻力量的余波影响到,落到了比较偏远的地方。

  但是,这些人却都离开了原来的地方,被丢到了新的地方。

  风言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一股无力感涌了上来,风言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叹气,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风言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是万分的疲劳,状态好像连平时都不如……

  不,不只是不如平常,而且身体还有很多的不适……

  风言把自己的手覆盖在头上,虽然自己无法感觉出自己的温度,但是风言还是悲哀的发现,自己发烧了……

  说起来,这次更换,好像不是以身体为目标而更换灵魂,而是以灵魂为目标更换身体,除了风言以外,其他人都依然站在自己以前的位置,但是身体却都已经回来了。

  此时,维里就已经快哭出来,他竟然让风言染上了病!

  他并不知道杀手身上的病毒是会传染的,而风言的身体抵抗力又是如此的差,虽然不一定会对他纯暗黑体质的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风言的身体本来就那么弱了,如果又遇到危险……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杀手本来正担心维里(风言)的身体是否受得了,现在发现他找回了自己的身体,立刻死活也不肯让他接近了。

  她宁愿自己病死在这里,也不想让维里也染上这种病。

  但是,维里身上的禁制已经被解开了,自然不会再让杀手无助的躺在那里,他不由分说的把杀手打横抱了起来,不见丝毫的吃力。

  “姐姐,走,咱们去找风言,风言一定有办法帮姐姐治疗的!”维里豪兴大发,认准了一个方向,大步就走。

  不知道维里的运气一向如此的好,还是他的直觉实在太出众,反正他指的方向,确实是风言所在的方向。

  “风言殿下!”风言还没有挣扎着站起来,就听到一阵惊呼声,然后有人叫起来:“风言殿下病了!”

  阿洛把风言扶起来,让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现在他们的棉衣都脱了下来,正好帮风言铺的软软的,坐起来很是舒服。

  其他的少年侍卫纷纷围上来,风言苦笑,真是的,自己本来还在哥哥的身躯里,怎么迷糊了一下,就回来了,而且还突然病倒了呢?

  若不是其他人也都说自己也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恐怕风言会觉得自己是因为生病而产生了幻觉。

  因为风言的身体不能接受魔法治疗,在安王,寒家,幕家这三家联合派来的侍卫中,又不少都对药物的运用有不错的造诣,虽然远远比不上水老伯和药老伯,但是仅仅是护理,他们完全可以做到。

  就算不能把风言治疗好,他们也可以轻易的把风言的病情控制住。

  “殿下您先躺下休息一会!”阿洛扶住了风言,让他在侍卫们临时拼凑出来的“床”上休息一会,又对风言道:“我们已经勘察过四周,这里和外界应该没有太大的不同,也有很多无害的小动物,殿下只需要放松,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们了,殿下一定饿了,食物立刻就来。”

  阿洛并不管风言的意思,因为风言确实虚弱的连发表自己的意见都困难,也许他内心里一直希望着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把风言这么强制的保护起来,不让他干任何事情,而毫无顾忌,完全按照自己所学习的和最习惯的方式照顾他。

  风言无奈的躺在了“床上”,而在旁边,几个侍卫正在兴高采烈的加工着一副担架。

  虽然他们名义上已经是风言的侍卫,但是这一路上,根本没有丝毫的机会用到他们,现在终于有事情可以做了,尽管是以风言的健康换来的,他们却依然感到非常的高兴。

  风言无奈的看着这些终于得到了工作的家伙,阿洛好像知道他心里的想法,道:“殿下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其他的大人的,我们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了,殿下只要放心就好了。”

  风言无奈的点头,阿洛和几名侍卫小心的把他抬起来,放到了担架上,然后给他盖上了有棉衣做成的毯子,抬着他穿山越林。

  这还是风言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虽然以前风言听过有些达官贵人喜欢让别人抬着自己前进,但是风言对这样的享受可不敢苟同,一直避而远之,没想到自己现在也成了人上人了。

  之所以如此说,因为那“担架”与其说是担架,还不如说是一顶轿子,躺在里面,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晒不着,还能看到四周的景色,听清外界的声音,实在是让风言哭笑不得……

  怪不得所有人都挖空了心思想做大官,甚至想统一天下,成为霸主呢……

  原来,人还可以活的这样舒服啊……

  但是,只要心里有事,不论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不可能真正舒服起来。

  至少,现在的风言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理由抛下一切,安静的躺在担架上让人伺候着,也许世界上有人能让风言安心的放下一切,但是这个人不会是阿洛。

  阿洛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幻想里,他的作为已经超出了侍从的界限,而开始侵犯风言身为主人的权利。

  只是,风言一直以来并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侍从,他的目标他的敌人,都是大人物,他所设计的,堤防的,都是大人物。

  所以,对于身边的人,特别是小人物如同阿洛,他向来都是满面微笑的。

  并没有看不起的意思,风言自己也曾经是一个最小的小人物,他知道这样的小人物需要的是什么……

  仅仅是按照他的方式尊重他一下,他就可以开心上很长的时间。

  风言并不是如此体谅的人,但是和维里,双胞胎等人一起呆久了,他渐渐的觉得,如此温情的生活,实在是很好,很舒服……

  如果要以纯理性的想法来分析现在风言的作为的话,那就是制造稳定的工作环境。

  微笑也是武器,可以让自己身边的不安定因素稳定下来。当风言发现自己永远不可能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以后,他就开始使用微笑来平定身边所有的不安全因素,让这些因素都安定下来。道不是说风言对维里或者阿洛的感情是虚情假意,但是任何事情都由其因,也有其果,有其正的一面,也有其反的一面。

  有很好,很舒服的环境,为什么要把这一切破坏,把这一切弄的一塌糊涂,变的刻板而无聊呢?

  风言并不回避自己内心里的感情,当他发现这些情感可以让自己更有力量,更有斗志,更加坚强的时候,他并没有刻意的回避,而是坚决的迎接。

  感情,代表着责任。被信任,代表着必须回以信任。

  维里信任风言,他相信风言一定会救他回去,所以风言就来了。

  不知道是水种下的因,也不是谁得到的果,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互动的,任何的微小变动,都会引起更多的变化。

  现在,风言知道自己确实已经落进了国师的阴谋。

  有些时候,知识的差距就是力量。

  不知道国师为什么会知道这奇异空间开关的秘密,但是他确实在准确的时间里,把风言一行人引进了这奇异的空间中。

  空间的闭合,在他的预料之中,现在的国师,正深深的陷在柔软的床垫里,但是他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如果你就连睡觉都会觉得全身火辣辣的痛的话,你也不会觉得心情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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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3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二章 阿洛的愿望 上~

 

  现在,他好像是一只被剥了皮的兔子,全身看起来脏兮兮,红乎乎的组织就那么暴露在外面,让人说不出来是同情,还是恶心。

  除了鸡蛋以外,凡是剥了皮的东西,大都是非常恶心的……

  更何况,这个被剥了皮的人,是这个大陆上大概唯一一个可以和寒老爷子比年纪的人……

  想一想在寒老爷子没有恢复之前,把他的皮扒掉,然后放在床上,大概风言就算死,也不肯接近他一步吧,更别说治疗了。

  所以,不论是谁在这里,都会非常佩服一直站在他面前的几个杀手的定力,更让人感到难以忍受的是,这些人看床上这剥皮兔子的眼神,竟然满是狂热的崇拜。

  就好像图在面对着安王,又好像阿洛在面对着风言,那几乎全身心的在颤抖的感觉,真是让旁观者恶心……

  但是,并不是只有安王,或者风言才有资格有忠心的下属,曾经身为国师的他,也有着自己的庞大势力。

  事实上,国师的来历并不神秘,他的姓氏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幕!

  几百年前,圣林从原来的国家里分裂出来时,他跟随在了圣林开国皇帝的身边。

  并不是那个皇帝多么的英明伟大,也并非那皇帝对他多么的推心置腹,唯一的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姓氏是幕。

  而他的家族,已经效忠这一个分支很多很多年……

  在这种时候,他是没有选择的,因为他体内有那该死的血液!

  刚刚分裂出来时,整个国家都面对着各种压力,当时圣林开国皇帝的身边只有少数几个幕家子弟,而他也只有这些信得过的下属,为了快速稳定局势,圣林开国皇帝下了一个对幕家来说,非常不人道的命令。

  他使用了某种禁忌中的方法,让那几个幕家子弟只剩下国师一个人,而国师也变成了这种不老不死的怪物,同时拥有了几乎最强者的力量。

  但是,到底当时的开国皇帝使用了什么方法,不论是皇家的典籍,还是其他的野史正史,都没有留下相关的记载,但是所有的皇家子弟都知道,在帝国有一股庞大的暗势力存在,这是一股只忠于皇帝的力量……

  只要得到了皇帝这个宝座,就一定可以得到他的效忠,而得到这力量的人,就可以说,已经在皇位上坐的牢牢的,就算胶水粘的都没那么牢固。

  所以,在圣林立国的几百年来,没有一个外臣可以撼动皇室的根本,皇座上已经牢牢的打上了现在皇室的姓氏的烙印,没有任何外人可以坐上这个位置。

  其实,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只有国师自己一个人清楚。

  在让他继承了那强大的力量之前,开国皇帝就已经明白,只要他继承了那力量,他体内血脉的力量就会被削弱到最低,因为国师得到那力量以后,就只能算是一个活死人了。所以,他逼迫国师以灵魂为媒介,签订了最为苛刻的条约。

  身为幕家子弟的国师,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他就这么失去了幕家的血统,却成了开国皇帝手里的一把终极武器,并必须世世代代的保护着坐早皇位上的那个人。

  不论他掌握有多大的力量,拥有多丰富的知识,他永远都上不了台面,在历代的皇帝眼里,他只是一条走狗,而且是完全不用顾虑他的感受的走狗,用的到就直接召唤来,用不着就一脚踢开。

  而这些杀手,就是他按照皇帝的命令培养的暗地的势力,用来清除一切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皇位的力量。

  这些杀手,祖上都是最忠诚的军人,但是,就好像利用对自己绝对忠诚的国师一样,历代的皇帝把他们派来这里,每天训练,洗脑,训练成一支没有任何个人感情的杀手。

  现在,他们已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发展成了一族,他们从小时候开始,就必须接受训练,男女是由上级来“配对”的,然后生下的男女又再次接受训练,逐渐发展成了一脉,他们被略微知道底细的贵族称为守护者。

  但是,这些守护者到底是在守护谁呢?

  几百年的生活,国师不停的试验,不停的想找出契约的漏洞,并在漏洞里尽可能的维持自己的利益,并且他不停的寻找解开自己的契约的办法。

  好在,坐在皇位上的人活的总是比普通人时间短,虽然所有的皇帝都想过办法延长自己的寿命,但是看平阗皇的后果就知道了。

  在这么多代的传承中,活了这么多年的国师渐渐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面对他的时候,这些后辈们终于不再呼来喝去,而是略有礼节了。

  而正是利用了这种对于老人的天生敬畏,国师为自己争取了一点空间,终于,他抓到了机会,让平阗皇覆灭的机会……

  只是,这机会却被风言破坏了,他受到了契约反噬的结果。

  也许是年代太过长久,也许是契约有什么漏洞,也许是他的身体已经强大到了可以抵抗契约的惩罚,他发现这契约并没有要自己的命,而仅仅是让自己受到了巨大的痛苦。

  这么多年痛苦的生活经历过来,仅仅是一点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他宁愿再经历一次,甚至两次,三次这样的痛苦,也要把这个国家所有的拥有皇家血统的人全数杀死。

  国师绝对不允许再有什么人坐到圣林的皇座上,就算有人坐上去,也绝对不能是拥有皇家血统的人,不然他永远无法摆脱那恐怖的契约。

  他可以暗地里偷偷反抗,却无法当面反抗任何命令。

  所以,在没有足够的力量把大王子和二王子一举歼灭以前,他在努力的保持着圣林国事的平衡,而不让任何一方有机会异动。

  这和相府有着绝对的不同,相府甚至有些期望大王子和二王子快点打起来,不论是谁接收了这个国家,都比这样一直对峙着好。现在的情况下,人心不稳,生产停滞,人才大量流失,长久下去,国将不国!

  安王也正是打的这个主义,但是他并不知道国师这里也希望大王子和二王子一直僵持,知道双方的斗志和力量都削弱了,才会一举把双方都消灭。

  为了这个,他甚至派人去和安王打过招呼,但是安王的表现,却好像并没有见到使者。

  也许,他派去见安王的使者,直接就被土卫的人马给清洗掉了。

  虽然已经下定了再经历一两次契约反噬的痛苦,但是国师却无法原谅让自己功亏一篑,又受到重伤的风言和威伯,这么多年的不堪的生活,已经让他心里充满了偏激,无法自拔。

  他一方面向安王伸出友好的左手,右手却又提起了长剑,对安王万分信任的威伯和最为喜爱的风言毫不留情的追杀。

  但是,得到了安王的保护的风言和威伯,已经不是他所能动的了的了,所以,他才不得使用了间接的方法。

  根据他手里的资料,“失落的森林”每隔200年打开一次,打开的时间从几分钟到几天不等,但是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只要这个空间关闭了,二百年以内,绝对不会再次打开。

  他把自己手里最为精锐的人马派出去了一队,并且下了死命令,一旦事情败露,他们就不再是“守护者”的人,再也不能回来了。

  而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一旦败露,立刻自杀吧,别连累本大爷我。

  而实际上,不论他们是否成功,国师都不打算让他们回来了。

  如果没有把风言等人引入“失落的森林”,他们就必须出面截杀风言等人,而就算他们能够成功截杀风言等人,也必定损失惨重,根本无法逃出大安大军的追捕,而若他们把风言引入失落的森林,埋伏的人手就无法和绑架人质的人手会合,这样依然会被视为任务失败,在确认任务失败以后,他们就会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把自己干脆的解决掉。

  只是,不论是绑架的过程,还是掉入失落的森林以后的发展,都和他所预料的有所偏差,这又是现在的国师所不知道的。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

  他的心情很不高兴,因为他无法把风言和威伯的脑袋拿来当球踢。

  就算他们二百年后能够再回来——活上二百年是很容易的事情,如果对自己的身体略微珍惜一下的话——二百年后,早就已经物是人非,自己也肯定早就已经成功了。

  到时候,倾全国甚至全天下之力,还对付不了这一对兄弟吗?

  风言微微眯着自己的眼睛,困倦的感觉不停的向他袭来,让他根本无法去思索最近发生的事情,那困倦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思维被系上了大块的石头,怎么转都转不起来。

  思维频频卡壳的感觉,让风言说不出多难受。

  体力一向不是他的强项,现在连脑力都不行了吗?

  但是,有一点他还是知道的。因为自己的预测错误,他让自己所有人都陷入了这危险的境地。

  作出决策的是首领,而不是军师,不是谋士,但是在首领作出决策前,谋士必须把所有的情况都分析清楚,摆在他的面前。

  自己做到了吗?

  没有。

  风言的记忆被抹去了一部分,他已经无法记起自己和大个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在那古怪的空间的所见所闻却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对这个空间也有了一些了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能正确的回到自己的空间,但是若是说巧合,那绝对不可能,这几率绝对不比天上掉下流星砸到自己脑袋上更大!

  唯一的解释就是,一定有什么力量在控制着这个世界,而如果能够见到这个力量,说服它,或许可以让自己等人离开这片空地。

  风言的脑袋费力的运转着,脑袋上立刻又流下虚汗来。

  他的体温已经高到了让人害怕,若不是有几个侍卫一直帮他凝结冰块降温,恐怕他的体温早就超过了人体的极限了。

  只是,就算体温高的如同火炉,在他的感觉里,全身却如同堕入了冰窟,看他冷的直哆嗦的样子,几个侍卫几乎不忍心再把冰块放他额头上……

  实际上,若不是有这些冰块在为他降温,恐怕他早就不能思考了。

  侍卫们已经用出了浑身解数,却依然无法治疗风言,就算控制也只能勉强延缓一下病情。本来那些常用药物,是满世界都有生长的,但是这里虽然看起来和外界很像,却偏偏长满了从来不认识的植物,谁知道那些植物有什么效用,一旦是毒药怎么办……

  在这无处求医,更无处问药的“失落的森林”里,还都是少年的侍卫们几乎要急的哭出来……

  现在的风言同时还在担心另外一件事情,就是精灵们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自己身上的精灵都突然消失不见了。

  但是,想到在那奇异的空间里看到的漫天的精灵,风言相信这个世界对精灵绝对不会有恶意的。

  风言现在的状态,绝对不适合进食太难以消化的食物,所以他们猎杀了小兽,精心剁碎了,做成了肉糜,帮风言喂食下去,尽管风言没有丝毫的胃口,却依然不得不努力把那实际上非常好吃的食物咽下去,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来,让他差点把食物全吐出去。

  “殿下!”阿洛紧张的帮风言顺着气儿,眼睛红红的要哭出来了。

  风言无奈的叹息一声,无力的推开了放在自己面前的食物,那本来香气宜人的食物,现在只能勾起他呕吐的感觉。

  现在就连吃个东西,都艰难的如同万里跋涉。

  但是,不吃东西却不行,风言顺了半天气,才又鼓起了勇气。

  这么一顿饭,却吃了半天才完,而且本来就没精神的风言,更是差点把自己的老命都搭进去。

  虽然吃完东西胃很难受,但是身上确实舒服了一些。

  人生病的时候,心里总是很脆弱的。

  风言昏昏沉沉的睡去,口里还喃喃的叫着哥哥,这是以前的风言绝对不可能表现出来的一面。

  阿洛和风言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却经历了风言的两次病倒。

  上次风言受伤,身体虚弱,却依然不改自身的气势,让所有人为之敬服。

  这次风言病倒,却是完全失去了往日笼罩在他头上的光环,现在在阿洛等侍卫的眼里,风言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只是长的特别点,身份尊贵点……

  阿洛抓着风言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听着风言的呓语,心里的担心已经到了极点,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代替风言躺在床上,其他的侍卫听着风言的呓语,面面相觑。

  夜色渐渐降下,这里竟然也有日升日落,但是夜晚却没有月亮和星星在空中闪耀,火焰在慢慢跳动,映照的所有人面色变换不停,在围成一圈的人背后投下了浓重的阴影。

  夜风吹来,树叶在沙沙作响,微风轻浮风言的面颊,却带不走他身上那多余的温度。

  帮风言掩了掩身上的毯子,并换下已经融化了的冰块,阿洛呆呆的看着风言的面颊出神,他的手无意识的轻轻搅动着风言的头发,一个少年走到他身边。

  “大人,您也休息一会吧。”说话的人是一直带领这些人跟随在后面的洛卡,他是安王派来的,同为黑少的成员之一,但是现在他已经是风言的侍卫,自然叫身为风言贴身侍卫的阿洛大人。

  他的名字是阿洛起的,因为他知道风言不喜欢那编号。

  “不用了,我不累……”阿洛摇头,“你赶快让兄弟们分班守夜或者休息吧,大家都已经劳累了好久了……”

  “属下晓得,但是大人……”

  “我知道了,我会休息的。”阿洛打起精神,道:“殿下还等着我来照顾,我若不休息好,怎么能照顾殿下,对不对?”

  洛卡的面上挤出了一丝微笑,身为黑少的他们,实在是不习惯笑啊。

  阿洛整理了一下身下的地面,山地不脏,天气也很温和,天气也很好,没有任何天气突变的预兆,席地就可以睡觉,所以阿洛只是略微整理了一下身下的杂草,就合身在风言身边躺了下来。

  风言的呼吸很短促,显然呼吸不畅,阿洛听着风言的呼吸声,看着风言在火光下时明时暗的侧脸,渐渐沉入了梦乡……

  灿烂的阳光洒下,阿洛站在最大的那棵树下,有些紧张的张望着。

  奇怪……我在等什么?阿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他看向自己的身上,自己穿着黑色的黑少制服,却戴着光明王府特有的徽章,颇为不伦不类。

  现在……现在是午后吧,为什么风都竟然不下雨?阿洛抬头看了看纯净的如同一整块蓝宝石的天空,风都的空中,随时随地都有着云,时刻准备着下雨呢……

  莫非这里不是风都?

  刚刚开始怀疑,阿洛就感觉到漫天的雨点瞬间倾泻而下!

  真是怪了!阿洛觉得这雨点好像有些虚假,打在自己身上并不怎么沉重,更感觉不到凉意,但是自己的视线里,衣服却全湿了。

  难道我是在做梦?

  不过,很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想法让他否决了这个想法。

  这不是梦,不是……一定不是!

  一定是因为自己站在树下,所以雨没有直接打在自己身上……

  阿洛回身看向身后的大树,大树依然沐浴在祥和的阳光里……

  阳光?

  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老鼠一般,阳光一瞬间消失不见,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在雨中悄悄的响过:“真是个脑袋混乱的家伙。”

  但是,阿洛却毫无所觉,他满是期盼的看向前方。

  似乎有一阵波动传来,整个世界好像被什么东西过滤了一般,清晰了起来。

  雨滴打在树叶上的啪嗒声,雨滴滴落脖子的凉意,不小心滑落眼帘的雨水让眼前略微模糊了,雨水交织的世界也蒙胧了起来。

  自己在期盼什么?阿洛任凭雨水洒落在自己身上,而没有张开护罩,更没有带雨具。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但是,却好像少了些什么。

  感受着那熟悉的凉意,这确实是风都的雨,这里也确实是风言的学校……

  风言!

  阿洛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自己是来接风言回家的!

  只是,为什么会在午后大雨磅礴的时候接风言回家,阿洛就又有一些迷糊起来,但是这怀疑却被某种力量强行驱离了他的脑海。

  眼前的雨帘一阵波动,一个小小的人影从雨幕里走出来,他已经被雨水淋的万分狼狈,正踉跄的向阿洛这边跑来。

  “风言!”阿洛叫了起来,他跑了上去,下意识的把自己的外衣解下,顶在风言头上。

  风言的头发已经湿了,湿漉漉的批在背上,苍白的面颊上满是病态的红晕,显然这雨水让他受了不少的苦。

  “哥哥!你来了!”风言张口叫起来,面上一瞬间满是惊喜,但是阿洛却呆住了。

  哥哥?

  阿洛低下头,身上穿的哪里还是黑少制服?

  一身和威伯的制服完全相同的衣服正套在他身上,腰间的佩剑闪闪发光……

  这个……我是风言的哥哥?

  而且风言他说话的声音……

  “哥哥你怎么了?”风言又开口了,他似乎觉得有些冷,向阿洛靠了一靠,然后小手一伸,指着他道:“笨哥哥,连护罩都不知道打开吗?”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04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二章 阿洛的愿望 下~

 

  “嘿嘿……”阿洛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风言已经张开了一个小小的结界,把两人都包裹起来。

  但是,不论是阿洛,还是“风言”,好像都没有注意到,刚刚风言也没有张开结界。

  “风言,对不起,哥哥来晚了!”阿洛把自己的衣服顺手批在了风言的肩膀上,好在衣服应该是防雨绸的,没有被雨水淋透。

  “没关系啊!”风言皱起了小小的眉头,虽然说着没关系,但是身体却颤抖起来。

  这让阿洛的心里如受重击,他竟然让风言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

  微弱的红色光芒亮起来,阿洛为这个小小的空间带来了温暖的空气,而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也从他的心里升腾起来。

  同样的事情,似乎在哪里见过?

  只是,为什么自己并没有印象呢?

  阿洛搜肠刮肚的想着自己到底在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情景,但是却没有结果。

  时间似乎静止,风凝固了,雨悬在空中,风言面上的表情也凝固起来,在阿洛的思维停顿而转向其他方面的刹那,整个世界就这么诡异的停滞了下来。

  但是,阿洛没有发觉。

  “风言哥哥!阿洛哥哥!你们好!”一个小小的孩子跑了过去,阿洛想起来这正是风言喜欢的那些小孩子们中的一个。

  这些小孩子鱼贯从阿洛的身边跑过,纷纷问着风言好,而风言也微笑着对他们挥手。

  最后一个小孩子停下来,道:“有哥哥真好,有人来接风言哥哥呢!”

  “是啊!下雨也不怕!”另外一个孩子接口道,阿洛听到风言说:“你们也有哥哥啊!”

  “是啊!我们有风言哥哥!”小孩子们欢笑着。

  “今天下午到我家来玩吧!”风言笑逐颜开,阿洛在旁边微笑着,没有丝毫反对的想法。

  这样的风言,真好呢!

  想起来刚才风言蹦蹦跳跳的从雨里走过来,想起风言柔和的声音,想起风言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样子,想起风言称呼自己哥哥,不知道为什么,阿洛觉得心里有些隐隐的难受,这样的风言……是风言?

  但是,巨大的满足感让阿洛整个心澎湃起来,他昂起了自己的胸膛,豪气万丈。

  身为幕家的子孙,阿洛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风言最亲信的侍从,就好像图成为安王最信任的侍从一样,面对拥有皇家血统的人,他们幕家永远都只能紧守自己的本分,从来不敢奢望和自己的主人拥有更近一步的关系。

  但是,阿洛却不知道,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侍从,如何才能让风言像信任图一样信任自己,从来不让自己离开身边。

  就算再苦,再累,阿洛都会觉得很幸福,很充实。

  这不正是幕家的人最终极的目标吗?

  但是,阿洛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最终的梦想,不是一个侍从……

  现在的阿洛,已经忘记了,自己其实是一个侍从,在这个“世界”里,也确实没有人知道他只是一个侍从,包括风言和他自己。

  他好像真的成为了风言尊敬的大哥,成为了大安首屈一指的英雄,成为了风言的保护神,风言最依赖的人。

  在这漂泊大雨里,阿洛神气万分的站在风言身边,把风言揽在怀里,顾盼生威。

  “风言,你想要什么?”景物似乎在渐渐改变,又好像过了很长时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大安最大的地上商业街。

  雨早已经停了,一条彩虹横跨两人头顶的天空,好像从左边的房屋上直搭到右边的房屋上。

  地面还有一些积水,风言轻巧的在积水之间跳动着,好像还不停的发出高兴的笑声。

  阿洛觉得自己的脸笑的都要抽筋了。

  这已经是他贫乏的大脑可以想出的最好的风景,尽管还是这么可笑,但是对他来说,这气氛已经够了。

  “他好帅啊!”

  “他真是有形!”

  “我好喜欢他啊!”一阵窃窃私语从旁边传过来,阿洛保持着微笑,转身优雅的对那些正满眼红心的小姑娘们大挥其手。

  “哥哥,我要这个!”风言指向某个东西,只是阿洛却一时间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他毫不在意的一挥手,道:“好!我买给你!”

  “什么都买给我吗?”

  “就连天上的星星我都买给你!”

  接下来,阿洛觉得自己似乎掏出了二十块钱,丢到了柜台上,大声道:“不用找了!”

  老板千恩万谢,捧着那二十块钱痛哭流涕。

  “好大方啊!”

  “是啊,我最喜欢这样的人!”

  “风言,哥哥是不是一个大英雄?”摆了一个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POSE,阿洛问风言。

  “是啊,哥哥是最大的大英雄!”风言抱着刚买的东西,一脸崇拜的样子。

  “那,哥哥是不是好哥哥?”

  “哥哥是最好的哥哥!”风言毫不吝啬自己的言辞,世界上最华丽的语言扑面而来,不过这些所谓世界上最华丽的语言,都是对阿洛来说的。

  突然,风言发出了一声惊叫,漫天剑气飘散,无数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向风言扑去。

  “呔!贼子安敢!”阿洛大喝一声,右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柄长剑,正是那巨大的光之圣剑,只是光之圣剑拿在他的手里太大了一些,现在的圣剑是缩小版的。

  他猛的挥出一剑,一道匹练般的光华突然出现在风言面前,把所有刺向他的长剑都格开反震回去。

  秋风催叶老,剑光寒敌胆。

  我一剑在手,何人敢相应?

  漫天剑气纵横,比之太阳更强烈的光芒突然出现在这十里长街,漫天枫叶飘落,比之秋风更无情的剑式无情的催老了这脆弱的生命。

  横剑而立,阿洛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无数的呼喊声传来。

  “大英雄!”

  “帅哥!我们爱你!”

  “太帅了!世界第一高手!”

  “风言,你没事吧!”视所有人的欢呼如无物(因为是听在耳里),阿洛扶起了风言,道:“对不起,哥哥保护不力,让你受惊了!”

  “我没事,我好怕啊~”风言吓的要哭出来,阿洛连忙把他抱在怀里。

  “英雄,请接受我们的献花!”一群美女蜂拥而出,把阿洛团团围住。

  左拥右抱中,阿洛的脸色渐渐红起来……

  “嘿嘿嘿嘿!没什么啦!保护风言是我做哥哥的责任!”然后,似曾相识的傻笑声传来,似乎还有用手搔头的声音……

  只是,阿洛心里却隐隐的觉得不对。

  自己的招式全都是以速度见长,这气势磅礴的剑式,又是谁的呢?

  难道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了这即赏心悦目,又威力庞大的剑式?

  而且,自己好像不是光系的啊……

  但是,他并没有想太久,因为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分开了人群,把脑袋斜斜的倚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想看清楚这个女子是谁,只是怎么也看不清楚……但是,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把手环在她的腰上……

  “风言,这个是你嫂子,你喜不喜欢?”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我喜欢!”

  “风言……”

  声音似乎渐渐远去,阿洛觉得有什么推了自己一下,天生警觉的阿洛睁开了眼睛,看到风言难受的翻身,整个人差点趴到自己身上来。

  阿洛放缓了自己的呼吸,犹豫着是把风言推回去,还是就让他在自己的身上趴着。

  他一点也不重,在自己身上趴着,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压力,但是这样也许他会觉得很不舒服……

  终于,阿洛还是招呼着其他几个守夜的人,一起把风言小心的搬了回去。

  轻轻的把手覆在了自己的胸口,他觉得刚才好像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只是那梦到底是什么,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但是,到现在为止,都有一股非常温暖的感觉缭绕在自己的心里。

  看看天色,大概离天亮还有很久,阿洛闭上眼睛,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你想不想实现你自己的梦想?

  什么?实现我的梦想?

  是的,实现你的梦想。

  我的梦想,是什么?

  你的梦想,是取代威伯,成为风言的哥哥!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梦想?

  你最崇拜的人是威伯,最在乎的人是风言,最想做的事情是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因为这样风言就会对你另眼相看,让你成为他最亲信的人……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逻辑?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只是,如果你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的话,就仔细听着。

  听着什么?我在听。

  在这片森林的中央,有一棵树,那棵树上结着很多的果子,这些果子里,有一些特殊的果子被称为心愿果。

  而吃下了心愿果的人,都会实现自己最大的梦想……

  除了这些心愿果以外,还有很多的伪果,这些伪果虽然外形和心愿果相同,却只是普通的果实,无法实现人的愿望。

  一个人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把握住了这一次机会,就可以达成心愿,若是失去了这一次机会,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你好自为之,我去了……

  等等,你等等!

  阿洛大叫起来,但是那声音还是渐渐远去了。

  阿洛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刚才梦到了什么。

  阳光已经从树的缝隙中洒下柔和的晨光,风言宁静的面孔沐浴在晨光里,被蒙上了一层红晕,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再等一会吧,风言殿下还没有醒过来。”阿洛阻止了打算准备启程的侍卫们:“你们先去准备早餐,其他人再多休息一会吧!”

  侍卫们默默的分派了工作,再次把风言围了起来。

  阿洛轻轻的探视了一下风言的体温,发觉已经降下了好多。

  看来,风言最苦难的一夜已经过去了。

  阿洛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唯一还记得的一句话留过他的心田:“在这片森林的中央,有一棵树,吃下树上的果子,就有可能心想事成……”

  这片森林的中心,在哪里?

  一枕黄粱梦,缘出因与果。

  敢问俱重来,君安复如是?

  阿洛早已经没了睡意,他呆呆的看着风言的面孔。

  朝霞褪去,风言的面孔又恢复了苍白,这苍白的面色,让阿洛整个心都痛了起来。

  “大人……如果今天一天风言殿下都不醒过来,那该怎么办?”犹豫了半天,洛卡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就等一天!”昨天是风言坚持要赶路,才会抬着风言,让风言一直无法休息。

  反正,这片森林这么大,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其他人在哪里,等上几天,也没什么关系。

  太阳渐渐升起来,从树叶的缝隙中漏下的阳光照在风言的脸上,斑斑点点。

  已经快到中午了,风言还不醒来,阿洛也有些焦急了,就在这时,他发现风言的面孔上露出了微笑。

  风言在微笑!

  殿下啊,希望您做一个好梦,希望您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再也不要有什么病痛……

  阿洛抓着风言的手,合在自己的两掌之间,祈祷着……

  金红色的光芒闪耀,宜人香气在风言的鼻间缭绕,耳边是微微的风声,似乎还有轻声细语声,风言睁大了眼睛,眼前渐渐清晰起来。

  这个花园……竟然是上次梦到的花园!

  蝴蝶兰正在盛开,满园的蝴蝶在蝴蝶兰中起起落落,分不出哪里是蝴蝶,哪里是兰。

  但是,这次风言却不再是小孩子,他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轻柔的风抚过肌肤的触感让风言确信,这是真实的。

  是的,这是真实的,下一秒钟,风言的思想好像被什么过滤了,一切不属于这里的记忆都被滤了过去,风言就成了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健康快乐的风言。

  这里是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因为自己从小长的柔柔弱弱的,爸爸妈妈不放心自己到外面去,就修建了这么一座花园。

  平时都有很多的小朋友来这里陪自己玩,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他们都回去了。

  微风吹拂着风言的长发,让他的脖子微微的痒起来,几只蜜蜂好像被这飘扬的长发迷惑住了,绕着他的长发飞个不停。

  从有记忆开始,风言就没有剪过自己的头发,这一头长长的头发,也正是妈妈最喜欢的。

  虽然哥哥老是说自己像一个女孩子。

  真是的,我哪里像女孩子!我都会爬树了!

  风言伸出手去,一朵蝴蝶兰在他的手里轻轻悬浮着,引来了笨笨的蝴蝶在身边盘绕。

  “去吧!”风言轻轻的挥了一下手,蝴蝶兰冉冉升起,在半空中飘飘而行,好像真的成了一只蝴蝶。

  从小,风言就表现出了卓越的魔法控制力,这让他被所有人当成了魔法的天才。

  只是爸爸却不准他到任何学校上学,因为怕他身体受不了……

  真是的,我很健康啊!

  风言轻轻的扭着自己的小手,直到骨节有些发白了。

  哥哥能够把手握的噼啪噼啪响呢!

  一想到,风言就觉得羡慕,哥哥还说,学校里有好多人都很厉害呢。

  只是,他并不觉得呆在家里是什么坏事,比起在学校和很多人呆在一起,风言更喜欢一个人静静的想心事。

  蝴蝶兰在空中缓缓飘动,风言逗弄着蝴蝶们,等他们真的以为这是一只蝴蝶了,风言就收回了自己的力量。

  于是,蝴蝶兰就那么飘落下来,落进了穿过花园的小河里。

  蝴蝶们追着蝴蝶兰顺着水流飞着,直到发现蝴蝶兰竟然没有丝毫的挣扎的意思时,才发现,原来这并不是蝴蝶,然后恨恨的飞起来。

  如果他们的脑袋足够聪明的话,大概会来找风言的麻烦,只是他们却并不知道,这是风言在捣鬼。

  风言在河边的圆石上坐下来,把脚丫儿伸进了水里,开心的笑着,这笑声在花园里回荡,似乎连花儿都在欢欣。

  一个声音从花园的入口传来:“风言!小风言!小风风!小言言!小言风!小风!小言!臭小子风言!我回来了!”

  一个庞大的身影从入口的月门里冲进来,狂奔过了花园里的小道,那感觉就好像犀牛冲过了花园一般,带起的劲风把蝴蝶兰的花瓣都卷起来,漫天飞舞。

  那巨大的身影冲到风言身边,并不停留,一把抓起了风言,抱在怀里,猛的跳过了小河,落在了对面,把风言举起来,哈哈大笑道:“风言,想没想我!”

  “不想!臭小子威伯!你才臭呢!”风言踢打着自己的脚丫,脚丫上的水落了威伯满身,威伯却丝毫不在意,他哈哈笑道:“敢说不想我,看我把你丢进河里去!”威伯把风言倒转过来,悬在河上。

  风言屹然不惧,呵呵直笑。

  “还笑!”威伯把手稍微松了一下,风言向下一滑,发梢落进了河里。

  “怕不怕!”威伯再次威胁。

  “才不怕!怕你是小狗!”风言大做鬼脸,然后大摇其头道:“不要把我的头发弄湿了啊!”

  “切!”威伯做出不屑的表情,把风言向河中央丢过去,道:“你看我敢不敢!”

  “啊!救命啊!”风言尖叫起来,吓的缩成一团,看着河水渐渐逼近,他知道自己再差一尺就要落进河水里。

  “嘿!怕不怕!”在要落到河水里前一瞬间,一双大手稳稳的抓住他,威伯戏谑的声音传来,风言又强硬起来:“我才不怕!”

  “不怕,我再丢!”威伯一抬手,风言立刻又化为了空中飞人,向河里落去,风言的尖叫声就在花园里来回回荡,一开始还是尖叫,后来却成了大笑了。

  “哎呀,我失手了!”威伯最后一次把风言丢出去,却失手丢的远了一些。

  本来,他是把风言丢向河的另外一边,自己先跳过去,再把风言接住,如此来回几次,风言已经习惯了。

  但是这次,威伯却并没有跳过来。

  听到风言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风言吓的哇哇大叫。

  只是,他怎么可能掉在地上,一双大手稳稳的接住了他,然后他整个人都窝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里。

  “爸爸!”风言欢叫起来,抱着他的,是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人,若不是打扮的非常成熟,面上还有一些胡子茬,简直会被人误会成威伯的双胞胎哥哥。

  他的身高比威伯更高,在他的怀里,风言就好像一个布娃娃一般细小。

  轻轻的拍了拍风言的小脑瓜,爸爸眼睛一瞪,对威伯道:“还不过来!”

  威伯抓抓脑袋,嘿嘿笑着走过来,爸爸把风言托到自己的肩头,伸手向威伯敲去,敲的威伯抱头鼠串。

  “妈妈!爸爸他欺负我!”威伯终于找到了救星,因为他看到一个绝美的少妇走进了园子,正微笑着看着打闹的父子三人。

  “你怎么还跟孩子一样!”做母亲的,自然是疼爱儿子的,她把威伯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小小的身躯想要保护块头庞大的威伯,说不出的可笑。

  她白了父亲一眼,当父亲的立刻慌乱起来,解释道:“那臭小子欺负风言,我当然要教训教训他!子不教,父之过嘛!”

  “告诉妈妈,你又怎么欺负弟弟了?”当母亲的要秉公处理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虽然不怎么相信威伯会欺负风言。

  “我哪里有,我在陪风言玩啊!”威伯一边无辜的眨着眼睛,一边乞求般的看着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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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5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三章 梦醒月明时 上~

 

  “我在和哥哥玩飞飞!”风言点点头,非常义气的帮哥哥开脱,然后他话风一转,道:“不过哥哥把风言丢了出去……”

  “你个臭小子,给我站住!”做父亲的立刻跳起来,向威伯冲去,而见到情势不妙的威伯,早已经先一步逃跑了。

  抱住了被父亲顺手丢给自己的风言,妈妈无奈的摇着头。

  每天这对父子都要上演全武行,虽然名目不一样,但是绝对少不了的。

  好在这里只有他们一家人,不然让人看到他们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怎么笑掉大牙呢。

  虽然身体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母亲还是非常轻易的把风言抱在怀里。

  风言张开双手,轻轻的搂住了母亲的脖子,本来他应该立刻下来的,但是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每天都能得到的温柔的拥抱,风言却感动的要哭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酸酸的,有一种莫名的感情从自己的内心深处冲出来,汹涌澎湃,无法阻挡,无法宣泄,无法以语言表达万一。

  这温柔的,甜美的拥抱,似乎是自己曾经期望了无数次的,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

  自己每天都过着这样快乐的生活,每天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是吗?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不管什么力量,都无法阻挡风言内心那无法派遣的遗憾,无法掩盖他充满了渴望的内心,风言在这一刻,醒了过来。

  如果他一直“昏睡”着,一直让这力量引导着自己,如同一个傀儡一般,度过这一天,这再也无法回来的一天,这将成为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完整的家庭,威严而慈爱的父亲,温柔而美丽的母亲,强大而可靠的大哥,宁静的花园,没有钩心斗角的世界,健康的身体,清脆的嗓音,这一切一切都将会完美的演下去,直到所有的一切化为虚无,而风言从睡梦中醒来。

  只是,风言却在这不该醒来的时候醒来了,他的意识在这并不是他的意识背后醒来,他清晰的知道了自己只是在做梦,只是做一场永远也无法达成的梦想,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无法让自己的“身体”以自己的意志来行动,无法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那些疑问,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一种让人疯狂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痛入骨髓,每一刻都如万锥钻心,每一刻都足以让普通人崩溃,万劫不复……

  他想猛的抱住眼前这美丽的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的夫人,不因为她让正午的骄阳为之失色的面容,不因为她让所有的鲜花都羞愧的低下脑袋的娇颜,不因为她那清幽如同万古幽兰的体香,也不因为那可以把百炼精钢化为绕指柔的笑容,只因为这个人,她是自己的母亲!

  他想抱住她,然后把自己的嘴唇印在她的脸颊上,让自己的泪尽情的在她的面上流淌,让自己的发丝和她的发丝缠绕在一起,让她的幽香缭绕自己的鼻腔,让她的每一分触感,残留在自己的每一分肌肤上。

  但是,他做不到,他只能呆呆的看着她的面孔,眼中的哀伤,似乎连天上的骄阳,夜晚的群星都能感动,都能撼落。

  “你怎么了,风言?”夫人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风言的面庞,那温柔的触感,让风言整个人幸福的要颤栗起来。

  这是自己的母亲,是自己的母亲!

  无数次,自己午夜梦回,为之心碎的母亲!

  这张脸,是自己潜意识中记的最深刻的一张脸,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睡梦中梦到她的面孔,但是这还是第一次和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第一次真实的感觉到她在拥抱自己……

  只是,为什么这个梦里,威伯依然是自己的哥哥?

  不论是从鲁特口里,还是从天擎那里,风言都知道自己并没有哥哥,为什么在这里,自己的哥哥却是威伯?

  难道这个梦想,并不只是自己的梦想,而哥哥也同时在这里?

  难道哥哥也是真正的哥哥,而不是梦中的一个人物?

  风言抛开了胡思乱想,不管他能否想出原因,他都无法改变现状,更不想改变现状。

  这就是他的梦想中,最美好的过去,和最美好的未来,不是吗?

  以往,不论他如何虔诚的向上天祈祷,上天都不肯赐给他这样的美梦,现在,上天终于给了他一场这样的梦,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无法行动,无法说出自己对她的依恋,已经积存了无数年的依恋……

  “我没事,刚才笑的太厉害了,不小心眼泪都出来了。”风言听到自己这样说,然后他感觉到一方带着母亲的气息的手帕帮自己擦去了眼泪。

  “风言,你知道吗?”夫人抱着风言在花间的木登上坐下来,把风言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什么,妈妈?”风言听到自己这么叫着。

  无数次,我都想当面叫你一声妈妈,只是我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声音,永远失去了亲口叫你妈妈的机会,而你也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你已经永远的不在了。

  夫人的面容上泛起了真切的凄然,她的面容改变的瞬间,整个园子里似乎刮起了一阵微风,蝴蝶兰的香味也立刻变的忧郁而悲凉,天上的骄阳也失去了颜色,惨淡的照在两人身上,却没有了一丝的热度。

  “昨天妈妈做了一个梦……”夫人轻轻的抚摸着风言的长发,风言乖巧的靠在夫人的怀里,脑袋歪在夫人的肩头,看着夫人那有些凄然的侧脸。

  “什么梦,妈妈?”风言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好奇,而哥哥和爸爸打斗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好像颇为激烈。

  “妈妈梦到妈妈自己已经不在了,爸爸也不在了,小风言和哥哥两人相依为命,在世上活着……”夫人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她善良的连梦都忍不住相信,都忍不住伤心,“妈妈看到小风言受苦,看到小风言受冻,却什么也做不了,就觉得好难受,好难受……而威伯那个笨小子,也不懂得照顾小风言,老是让小风言受委屈,妈妈就忍不住哭啊哭啊……昨天晚上妈妈哭醒了好多次,不知道为什么,一睡着就一直做那个梦……小风言,如果你真的受那样的苦,妈妈就算真的死了,都不会安心的……爸爸还笑妈妈,说妈妈老是想些古怪的事情,风言,你会不会笑妈妈?”

  一道霹雳在风言的心里炸响,风言脑海里只有那一句话:“如果你真的受那样的苦,妈妈就算真的死了,都不会安心的……”

  “妈妈,你怎么会死呢?妈妈绝对不会死的!”风言听到自己在说,他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也许,自己一直都不是孤单的,除了哥哥以外,妈妈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现在,妈妈借这个机会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也许不论是自己,还是妈妈,还是哥哥,还是哥哥的爸爸(风言还无法接受那人是自己的父亲),都有活生生的灵魂在里面,他们按照着某个力量的导演,演出着这一幕,也许他们的心在滴血,但是他们不会恨这力量,因为正是这力量,让自己再次见到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

  可是,为什么妈妈会和哥哥的爸爸在一起?自己和哥哥,为什么在这里却又有了血缘关系?

  “傻风言,总有一天,妈妈会死的,到时候风言可不要伤心啊!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和哥哥一起,努力的活下去……”

  声音似乎还在耳边缭绕,时间却匆匆的流逝,风言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妈妈的怀抱,坐到了餐桌前,爸爸和哥哥的耳朵正被妈妈扭着,从外面拽过来,不然这两人还不知道会打到什么时候。

  风言的目光打量着这间餐厅,这里并不华丽,但是一梁一柱,一桌一椅,都透着七分雅致,三分出尘,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透过了餐厅的门,风言看到外面桌子上放着几件自己小时候穿的衣服,不由问道:“妈妈在整理我小时候的东西吗?”

  “你妈妈他啊!”父亲摸了摸自己被拧红的耳朵,扫了母亲一眼,失笑道:“昨天晚上突然做恶梦,一直哭醒过来,就非说你冷,疯疯癫癫的跑出来找你小时候的衣服,我劝了半晌才让她想起来,你早就长大了。真是的,你妈妈啊,做个梦都能哭个半晌的。”

  妈妈红了脸,然后非常不温柔的一个响头打在了爸爸的脑袋上,乖乖低下头,让老婆大人打这么一下出气,妈妈一笑,突然眼圈又一红,向风言看来。

  风言连忙避开了她的视线,他实在不忍再看妈妈为自己担心的样子。

  这一顿饭,风言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甚至连有什么菜色都不知道。

  他的目光一直在妈妈的面上停留着,偶尔转下目光,看向“爸爸”,而爸爸妈妈的目光也一直在自己和哥哥身上扫来扫去,眼里满是宠腻。

  “威伯,今天在学校怎么样?”爸爸温柔的夹了些菜放在妈妈的面前,问威伯。

  威伯的嘴里塞满了食物,支吾支吾的说:“很好,很好……”

  “昨天的功课做没做?学校的老师没有骂你吧!”

  “我昨天的功课做的非常好,老师还表扬我了!”威伯连忙把自己口里的饭菜咽下去,兴奋的回答。

  “慢点吃,别噎住!”妈妈帮威伯拍了拍他那宽大的背部。

  这餐桌呈现严重的两极分化,风言和妈妈这一边两人都是又瘦又小,而爸爸和哥哥那边,则是超级巨大,好在餐桌不大,风言,威伯面对面坐着,爸爸和妈妈面对面坐着,就把这小小的四方桌给占满了。

  “真的吗?怎么表扬的?”对于自己的宝贝儿子能得到功课上的褒奖,爸爸是万分的意外,几乎是立刻就大叫起来。

  “导师说,威伯,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昨天布置错了功课,这些没有学过的你竟然都会做,你实在比风言还天才啊!”

  威伯眉飞色舞的比划着。

  “是吗?”爸爸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略有胡子茬的下巴,微笑道:“我家的小风言是越来越厉害了……”

  “哪里,哪里!”风言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火上浇油。

  “你还高兴!”看到还依然在傻笑的威伯,爸爸的火气突然爆发:“你昨天和一堆狐朋狗友在外面鬼混,到了半夜才回来,回来后倒头就睡,哪里有时间做功课了,倒是昨天晚上你回来以后,风言的房间却亮的一会灯,你这个小子啊!我看你皮又痒了,不行,我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爸爸!”威伯委屈的叫起来,“您今天都教训了我三次了!”

  “是吗?那就记到明天吧!”

  “明天的昨天就排满了,今天的是大大大前天的!”

  “这……”爸爸气结,风言淡淡道:“我有记帐,爸爸可以到我房间里查一下,就知道排到哪里了。”

  “好!”爸爸轻轻的拍了拍风言的小脑袋,“还是风言好!”

  “风言,你好狠!”威伯瞪着风言,眼睛突突着,就差没有张牙舞爪的扑上来了。

  风言偷笑一声,埋头吃饭。

  “威胁风言,再记一次!”猛的一个暴栗敲在头上,威伯不得不软化下来,哭丧着脸趴在餐桌上。

  “都别欺负小威伯!”虽然不知道威伯哪里能当的上一个小字,妈妈扭住了爸爸的耳朵,问风言道:“风言,今天的要记到什么时候了?”

  “爸爸的我也有记账,排到后天早上了。”

  “风言……”父子两人都开始可怜兮兮的看着风言了,只是眼神里几多哀求,几多威胁,就只有风言这个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不准欺负小风言!”妈妈立刻又同情心大发,护在风言身前。

  风言嚣张的笑着,尽管他的心还在滴血,但是他却无法抑制的想去笑,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

  溢出我的面容的,明明都是笑意,落满了我的心的,为什么都只有哀伤。

  我明明看到了幸福在我面前,为什么我却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实?

  我宁愿沉醉,宁愿被欺骗,宁愿沉浸在这并不真实的美梦里。

  为什么我却不可以?

  风言抬起头,看向妈妈背后的墙壁,一纸草书挂在那里,上面有些凌乱的字迹风言非常熟悉,但是偏偏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看过。

  “幸福起于子时,则断于正午;始于清晨,则绝与黄昏;缘于日中,则逝于月明;自黄昏而来,则于三更离去。是以,幸福本难得,何不握于我手,酝于我心,缭于我身,胜于逝后感怀,空怀悲切。”

  “幸福缘于日中,则逝于月明……”风言喃喃的念着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念头却从他的脑海里出现,并化为了一个声音,不停的在他的脑袋里盘旋。

  这美梦是由中午开始,难道会在月亮升起的时候结束?

  不知道为什么风言非常清晰的觉得,这句话就好像对他下的最后通牒,告诉他,自己的幸福时间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如果能够把握,就尽快把握!

  不,我不想!我不想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不想就这样从梦中醒来,不想,不想!

  维持这个世界的力量,再也无法压制风言的灵魂,他第一次掌管了自己现在的身体,但是,在他爆发出来之前,整个世界突然静止了,一个声音在空间中响起来。

  如果你这时候说出一切,这个空间立刻会崩溃,你会立刻失去眼前的一切,不要轻易尝试,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风言愣住了,不知道愣了多长时间,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变成了碎片还是化为了血沫,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已经不能用痛来形容,不能用碎来形容,不能用哀伤来形容。

  下一刻,他整个人崩溃了,他的坚强,他虚伪的坚强,他的冷静,他虚伪的冷静,他的聪明,他脆弱的聪明,他的才智,他无助的才智在这一刻粉碎满地。

  面对突然哭出来的风言,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风言紧紧的抓住了妈妈的手,这一次,他想要用自己的手紧紧的抓紧命运,紧紧的抓住已经失去的幸福,他不要再在最黑的夜晚哭泣,不要再在最冷的夜晚哭泣,他紧紧的抓住了妈妈的手,整个人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的缠住了妈妈,再也不肯放开。

  “风言,你怎么了,风言!”作为母亲,拥有着奇异的感觉,她对风言那锥心的痛苦感同身受,却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风言。

  “妈妈!妈妈!我冷!我冷!”风言拼命的叫着,只是大量涌出的泪水让他只能哽咽着说出那句话。

  一瞬间,妈妈的手臂收紧了,她好像要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抱住风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如此哀伤,为什么泪水如同最磅礴的雨,最汹涌的潮,止不住,也戒不掉。

  “妈妈,我冷,我怕……我每天都冷,每天都怕,我怕黑,怕鬼,怕生人,怕离开熟悉的地方,怕面对新的环境,怕自己在乎的人受伤,我怕,我怕,我怕!”风言不知道是在歇斯底里的大叫,还是在无尽哀伤的诉苦,他只知道自己要把所有的一切告诉她,他知道这就是自己朝思夜想的母亲,他的手臂,他的身体,他的灵魂告诉他,也许这是梦,但是这是最真实的梦境,他拥抱着的,就是他的妈妈,他所说出来的所有的话,他母亲的灵魂都能听的到,他已经没有了第二次机会,他只能在这里,告诉自己是多么想她。

  世界没有崩溃,没有。

  没有人忍心在这时候打断风言,没有人忍心在这时候让这一切消逝,就算这本来只是某个意识的玩笑,某个意识对风言的捉弄,但是没有人能打断这时候的风言。

  他整个灵魂的力量都已经释放了出来,他在述说着对母亲的眷恋,对失去母亲的痛苦,每个夜晚对母亲的想念,对母亲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点事迹的渴望,他想知道一切,也想让自己的一切被妈妈了解。

  紧紧的抓着风言的手臂,好像害怕一松开手,风言就立刻消失了一般,妈妈拿自己的面孔摩娑着风言的面孔,母子两人的泪水交织在一起,不知道到底是风言在流泪,还是母亲在流泪。

  这一时间,风言忘记了在旁边的威伯,忘记了“爸爸”,忘记了自己身处在并不真实的世界,他只知道,自己在哭,拼命的哭,把这些年积存起来的每一分软弱哭出来,他知道,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可以包容如此巨大的哀伤,如此汹涌的泪水,那就是母爱。

  从来都不曾体会过的母爱。

  兄弟之爱不行,父亲的爱也不行,世界上只有一份爱拥有这样的力量。

  而现在,风言发现自己确实找到了。

  “妈妈知道你冷,妈妈一直都知道……你的每一分痛苦,妈妈都感同身受,不,你受到哪怕一丁点痛苦,妈妈都是锥心之痛啊!只是妈妈帮不上忙,妈妈没有丝毫的办法,妈妈只能静静的看着你……默默的守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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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06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三章 梦醒月明时 下~

 

  时间在匆匆流逝,风言一直在述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有这么多的话,他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太阳渐渐落了下去,月亮渐渐升了起来,当一缕月光照到风言的面上时,风言突然想起了那句话。

  他猛然从妈妈的怀里挣扎起来,想要说什么,但是他感觉到一股困倦从自己的体内升腾起来,一瞬间就蔓延了他的全身,剥夺了他对身体的控制权。

  风言的眼睛渐渐闭上,一缕温柔的摇篮曲在这夜色中渐渐响起,伴随着风言的灵魂渐渐升腾起来,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向某个不知道的地方飞去。

  亲爱宝贝快快要入睡,我是你最温暖的安慰.

  妈妈轻轻守在你身边,你别怕黑夜.

  我的宝贝,不要再流泪.

  你要学着努力不怕黑,未来你要自己去面对

  生命中的夜.

  宝宝睡,好好的入睡,妈妈永远陪在你身边.

  喜悦和伤悲不要害怕面对,勇敢我宝贝.

  亲爱宝贝乖乖要入睡,我是你最温暖的安慰,

  妈妈轻轻守在你身边,你别怕黑夜.

  我的宝贝,不要再流泪.

  你要学着努力不怕黑,未来你要自己去面对,

  生命中的夜.

  宝宝睡,好好的入睡,妈妈永远陪在你身边.

  喜悦和伤悲不要害怕面对,勇敢我宝贝.

  亲爱宝贝乖乖要入睡,我是你最温暖的安慰,

  妈妈轻轻守在你身边,你别怕黑夜.

  守护每一夜。

  (摇篮曲的歌词来自动力火车,呵呵,不过把爸爸改成了妈妈,个人认为比较合适,我这种没有感悟的人写不出更好的摇篮曲。)

  风言缓缓睁开眼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和“大个子”一样,这力量依然是他不能抗拒的,所以他无法留住那记忆,只是他还模糊的记着一句话。

  在这片世界的中心,有一棵树……

  阳光柔柔的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没来由的心中暖暖的。

  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在他的心里弥散,尽管这幸福只是残留的极小一部分,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悲苦,所以一点点的幸福就足够让他感到幸福的颤抖,幸福的颤栗了。

  他微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指,面对着阳光,他有一种感觉,在前一瞬间,这一双手碰触过这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东西……

  阳光漏过了指缝,落在他的脸上。

  阳光终于不显得那么刺眼了,就算是光明系的威伯,面对扰人清梦的阳光,也忍不住咒骂一阵的。

  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把用来遮挡阳光的手指收回来,威伯轻轻的把手覆盖在自己的胸膛上。

  虽然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梦,但是这梦却让他感到万分的充实。

  他记得自己和某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在一起,虽然彼此并没有太多的交谈,但是他觉得已经够了。

  男人的交流,就是这样的,仅仅是站在一起,就能了解彼此的内心。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一种更为坚强的东西在自己的内心弥散,他依稀的记得一句话:“照顾风言!”

  是的,我会照顾风言,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至于他是否受到了必须到达这个世界的中心的暗示,那就不得而知了,威伯对不感兴趣的东西的过滤能力,实在是让人发指的。

  威伯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充满了动力,他猛得跳了起来,身下的藤蔓一阵震颤。

  但是,他并没有在意,他哈哈大笑着,面对着难得出现在藤萝森林的一片天光,哈哈大笑着。

  整个藤萝森林,大概只有这里才能在最底层的地方看到阳光吧 。

  藤萝森林上方好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扯破了一般,破开了一个大洞,露出了蔚蓝的天空。

  而威伯,也正是因为找到了这片破洞,而决定在这里休息一夜,再找路出去。

  他绝对不相信这藤萝森林是这世界的全部,这个世界必然还有其他的地形的,而风言他们,肯定也在找自己。

  他昨天晚上找到了这片破洞,就想,如果自己能够爬到森林的最上层,就可以轻易的判断出方向和森林大概的大小,然后可以认准一个方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他随手摘了几只藤萝上结的果实,草草的结果了自己的早餐,然后攀住了一根藤萝,双手交错而上,就飞快的向上爬去。

  虽然威伯的身形庞大,想爬上藤萝必须付出更大的力量,但是威伯本身的力量比之普通成年人更是不成比例,实在是变态的强大,所以双臂交错之间,丝毫不见勉强,而且威伯几下以后,就试验出了藤萝的坚韧程度,完全可以承受自己普通力量的拉扯,他猛的一拽藤萝,身体如同炮弹一般向上冲起了一段距离,在力道快要衰竭的时候,又抓住了手中的藤蔓,很快,他就爬到了这藤蔓的顶端,抓住了一根石柱,略微休息了一下,然后又找到了一根比较粗壮的藤蔓。

  说起来,这里的所有藤蔓的根都生在这并不粗的石柱上,很难让人相信在石柱上那一丁点泥土可以供给无数巨大的藤蔓生长的营养,想来除了藤蔓本身有些怪异以外,石柱定然也有别的奇特作用。

  威伯简直觉得这石柱好像是一种中空的管子,源源不断的把下面的养分输送上来,让植物吸收。

  如果是风言在这里,肯定会好好的研究一下这些石柱,只是威伯显然没有这份心,他甚至连想都没有想,他只是利用石柱休息了一下,然后又攀起了一根藤蔓,爬了上去。

  被他攀上的藤蔓立刻倒了大霉,虽然不至于折断,但是被他的手猛的撸过去,所有的叶子和枝杈都纷纷断落,没有个三五个月别想恢复元气。

  就这么交错了几次,威伯才爬上了一层,看着上面还有好多层,威伯无奈的叹气。

  如果自己可以像风言那样飞就好了。

  不过,光明系的魔法里,好像也有同类的魔法吧……

  威伯调集自己不太灵光的记忆细胞,努力回忆着沁月曾经教给过自己的魔法。

  光元素相比风元素来说,太过活跃了,也就是说,根本不可能利用光元素把自己的身体托起来,除非聚集大量的光元素。

  但是,对拥有了领域的人来说,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把自己和领域中的空间融合,变成一个“气球”一般的东西。

  威伯不太灵光的脑袋想了半天,才想起了这个方法,他张开了自己的领域,猛然间光元素爆发,把其他的元素都排除了出去,整个领域里,成了只有光元素充斥的地方。

  但是,威伯却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事先忘记了憋气,猛然间失去了空气,差点被憋死在里面。

  手忙脚乱的解除了领域,空气倒卷而来,在比之普通法师发出的风刃还猛烈的狂风里,他猛的吸了几口大气,看着被自己的杰作割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威伯实在是哭笑不得。

  现在,外界的环境对他的影响已经不大,就算是在寒冷的山中,他身上穿的就是这件普通的薄军装,这军装虽然对普通的兵刃拥有一定的防御力,对魔法的防御力却差到了极点。

  不过,威伯眼睛一亮,突然想起来,如果自己能够在对方的身边制作一个只有光元素的空间,然后一瞬间收回光元素,是否就等于同时对对方发出了无数的风刃?

  这是否也代表了,自己也有可能间接的使用魔法?

  一瞬间,威伯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呆了。

  他一直讨厌魔法,就是因为魔法总是需要念咒语的,就算像风言那样不使用咒语,却必须需要更多的计算,更精确的控制,才能让元素按照自己的愿望行动。

  但是,如果仅仅考虑结果,而不计过程的话,自己也可以使用魔法的,不是吗?

  就好像自己最近可以利用本能发出类似光系的魔法的效果一样,他下意识的在手掌上凝聚了一些光元素,形成了薄薄的利刃,如果自己把这些光元素丢出去,完全可以比拟光系魔法——裁决之光。

  所不同的是,其中一个是利用咒语驱动光元素产生动能,而另外一个却是直接使用自己手臂的力量。

  但是,两种方法,哪种速度更快,更方便操作,是很明显的了。除非和威伯比试的那法师是一个如同风言一般变态的魔法师。

  虽然威伯仅仅能把光元素凝聚成利刃,比之风言可以自由的操纵无数纤细的丝线,其中的难度不知道相差多少,但是至少他也发现了自己适合的战斗方式……

  不论是以前学习的各种魔法,还是后来学习的光之信念,光之剑舞,都是前人所发明的武学,也许完美,也许伟大,也许经过了千锤百炼,但是却都不适合威伯。

  仅仅一点:以往的光之剑舞传人,有哪个拥有威伯如此巨大的身形的?

  答案当然是没有,威伯的身形虽然不能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但是在大陆上所有的文献记载中,属于“健康”而非“病态”的案例中,实在是史无前例的。

  想了半天,威伯决定先放下这些,如果自己真的想在魔法上发展的话,最好的方法不是自己苦思,而是找人探讨。

  而拥有这个资格指导自己的人很多,毕竟威伯对魔法的掌握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学徒,但是能够让他达到大成的人,这个大陆上却不超过十个。

  其中一个,当然是风言!

  威伯为自己拥有这样的弟弟自豪了半天,然后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来发呆的,而是来爬藤蔓的。

  他看了看被刚才爆发的风刃割的遍体鳞伤的藤萝,觉得自己如果再吊在上面的话,几乎就等于找死了,于是他放开了这条藤萝,跳回了刚才容身的地方,选择更合适的藤萝。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使用了刚才并没有成功的方法,光元素一瞬间爆发,把身体周围的所有其他元素都排除出去。

  这次做好了准备,威伯除了觉得自己的胸膛有些发涨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但是,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都被身体内部庞大的压力变成破碎的气球了。

  一瞬间由正常的气压变成零气压,这种变化可不是普通人可以负荷的,能够对这种变化毫无感觉,除了威伯的身体已经强悍到魔兽级以外,还和充斥在外的所有元素都是光元素有关系。

  沐浴在光元素里,身为纯光明系的威伯如果还能受伤的话,那就太没天理了。

  把“真空”的领域维持超过了三秒钟,威伯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和刚才一出现立即崩溃的领域不同,现在的领域持续不断的对处在这领域以内的所有物体,特别是有生命的物体施加着巨大的压力,而这压力却是由内而外的。

  也许短时间内不是问题,但是长时间的如此,让所有的藤蔓都由内部爆裂开来。

  威伯脚下的藤蔓一瞬间化为了碎粉,让威伯整个人掉了下去。

  “妈呀!”威伯想拼命大叫,只是他身边没有空气,胸腔内的空气可是救命用的啊!

  就在威伯如同穿破了蜘蛛网的石子一般下落的时候,风元素疯狂的向领域的外壁涌来。

  上下的压力差会形成浮力,虽然每一点的浮力并不大,但是这领域却巨大到足以产生让威伯浮生起来的浮力!

  威伯终于想到了自己制作这真空领域的原因,不是为了产生多大的威力,而是为了让自己漂浮起来啊!

  更恐怖的是,这领域不但是氢气球,还是绞肉机,所有进入这片范围内的藤萝,都在几秒钟以内粉碎,形成一个恰好让领域穿过的空域,让领域以非常可观的速度无视任何的阻拦向上飞升。

  终于,上方的藤蔓完全消失了,现在呈现在威伯面前的,不是那一线的天光,而是整个的天空!

  威伯再也憋不住气,他猛的大喊一声,这以光元素形成的“气球”瞬间爆裂,更强大的风刃倒卷回来,好在威伯已经有了准备,先一步利用光元素保护自己,让自己的衣服免遭粉碎的危险。

  不过,他的脚下并非藤蔓,而是被腐蚀了的空洞,狼狈万分的再次抓住了藤蔓,爬起来后,威伯才有时间观察这片密林上方的景物。

  然后,威伯大张着嘴巴,任由苍蝇飞进飞出也闭不上了。

  如果忽略藤蔓之间的缝隙,那么这里就是曾经所处的山地的翻版,藤蔓交织成的大地,藤蔓交织成的山丘,藤蔓交织成的峡谷,藤蔓交织成的断崖,所有的一切都好像真正的山地地貌,只是这里的一切都是由碧绿的或者其他颜色的藤蔓交织而成的,这景象,没有见过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像的。

  威伯发现如果自己想看到周围的景物,必须爬到最高的石柱顶端,也就是由石柱支撑的藤萝山峰的顶端,威伯却不敢再用一次刚才使用的“真空领域”,这里没有丝毫的遮拦,风混乱的吹来,让威伯已经有些长的头发微微的抖动着,如果借用真空领域,还不知道会被这风吹到哪里去呢,绝对不可能老老实实的爬到柱子顶端。

  而威伯,也忘记了自己并不一定非要爬到顶端才能看到周围的景色,只要慢慢浮升起来,到了一定高度,自然可以一目了然。

  费尽千辛万苦,威伯终于爬到了顶端,当他把手搭住了石柱顶端光滑的平面,想爬上去时,他感觉到一个什么东西顶住了自己的脑袋。

  威伯手一松,差点又直接掉回去,好在掉了几米以后,他又抓住了藤蔓,得以稳住身形。

  天哪!抬起头以后,威伯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不幸,又是多么的幸运。

  不幸的是,在自己脑袋上放几米远的地方,一颗巨大的头颅正悬在哪里,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头颅拥有类似鸟的喙,却不是骨质,而是覆盖着血肉,而“鸟喙”里面,还有尖锐的牙齿伸出来。

  在鸟喙后面,是一双巨大无比,颜色血红的眼睛,那一双眼睛比之沁月房间里的镜子还大,可以清晰的照出威伯自己惊慌的模样。

  我怎么能这么惊慌,威伯下意识的想稳住自己的身形,但是转眼间,他又为自己找到了借口。

  天哪,眼前的这个生物,可是龙!

  有几个人看到巨大的龙而不惊慌的?

  不是飞龙,不是地龙,也不是其他的低等龙,而是和他们拥有相似的名字,相似的形体,却拥有完全不同的内涵的一种生物——龙!

  如果见到一头普通的龙,威伯还不一定会很吃惊,因为龙是高贵而拥有无限智慧的生物,雷心就曾无意间提起自己和龙接触的一些事情,言语间对他们的智慧钦佩不已。

  但是,这头龙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智慧,也没有丝毫的善意,而是全是赤裸裸的野性!

  这是一头野龙,就像人类的野人一样,流落在外,得不到知识的传承,以本能为行动准则的野龙!

  威伯想起了历史上的那些所谓的恶龙……一条龙就可以引起一座城市,甚至一个小国家毁灭的恶龙!

  那些在事后不都证实,是被龙族驱逐,或者脱离了龙族的野龙,所造成的吗?

  人类一直认为自己是地面上最高等的存在,因为人类不敢说自己比天空上的龙更高贵,不敢说比无所不在的精灵更高贵,而现在,身为人类的威伯,面对一条更高贵,拥有更强力量的龙时,会怎么样?

  龙看到威伯时,先是疑惑,好像他并没有见过这种生物,然后他突然想起来,这个人类,他刚刚要爬进自己的老巢!

  不论是否得到了知识的传承,龙的习性是不会改变的,比如喜欢发光的物品(这点就好像人类喜欢首饰一样),喜欢保护自己的老巢(这点人类也通用)。

  对侵入自己的家的人,他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既然目前没有警察可叫,龙就只好劳累一下自己的尊口,一口把这个小东西解决了吧!

  龙突然张大了口,向威伯咬了过来!

  一时间,威伯呼吸几乎停顿。

  没有人能面对如同山洞一般巨大的巨口而不动容,威伯当然也不例外,但是他毕竟是威伯,虽然目前手无寸铁。

  不,他也不能算是手无寸铁,因为代表他的身份的饰剑还在他的私人空间里面。

  他来不及拔出来长剑,就把它整个向前递了出去。

  笑话,本身材质虽然不错,但是一把普通的饰剑,是不可能对龙造成什么伤害的,威伯真的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光之圣剑丢在床下,和那堆臭袜子丢一起……

  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威伯的力气非常大,所以一挥之间,剑鞘被甩了出去,露出寒光闪闪的剑刃,他提起力气,大喝一声,光元素灌注之下,长剑化为了一道流光,横崩了出去。

  这一下,长剑恰好打在了龙的尖牙上……

  然后,剑可悲的断掉了。

  牙齿,可是任何一个生物身上,最坚硬的物质!

  但是,威伯的攻击并非没有效果,在帮龙除掉了一点点牙垢以外,那嵌满了黄金和宝石的剑鞘,吸引了他的目光……

  虽然,这只为威伯争取了一线时间,但是仅仅这一线就足够了。

  威伯猛的后退,不管是否会摔个七荤八素,向下面落去。

  他可没有勇气正面对抗一条龙,虽然传说中的屠龙勇士都是一个人单条龙的。

  所以,他选择了退缩,上帝保佑,好在这里是藤萝森林,自己可以轻易的钻到藤萝下面,难道龙也能跟过来吗?

  第一次,威伯觉得自己的身体,实在是非常非常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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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7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四章 明晶剑 上~

 

  伸出一只和庞大的身躯很不相称的小爪子,龙闪电般的抓到了那只剑鞘,巨大的头颅配上小巧的爪子,让威伯一瞬间觉得有些好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龙族吗?和飞龙果然有很多的不同啊……

  为了追那只剑鞘,龙离开了自己的巢穴飞了起来,让威伯发现了他的真身。

  和他的脑袋比例严重失调的,是他的身体,几乎整个躯体是脑袋和身体是对半分的,这让原本凶狠的龙呈现出一种另类的幼稚,甚至说是可爱。

  但是,不论这条龙再可爱,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就是现在这条龙对侵入他的家的威伯,充满了敌意。

  如果是一个对龙族有所了解的人在这里,就会知道这条龙是一条没有成年的龙,再加上没有得到知识的传承,所以并不怎么可怕。

  但是,威伯并不知道这些,面对龙时,他心里就先有了一些畏缩,即便是勇猛无双的威伯,在面对传说中的龙,再加上手无寸铁,又没有必须拼斗的理由时,他还是坚决的决定——逃跑!

  只是,这条龙显然不想放过他,与其说对他侵入自己的家怀恨在心,不如说是对他丢下的那华丽的剑鞘感兴趣,想要再弄到这么一两个。

  威伯刚刚向下钻了一半身子,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旋风以自己为中心,向上吹了起来,把他整个人向半空中卷了出去。

  这条龙,竟然是风系的!

  威伯团团打转,如同风中的风车一般,一开始无处借力的他,无法稳定身形,直接被风俘虏了,丢到了半空中。

  对抗风系的人,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双脚离开地面。

  在和风言无数次的对抗中,威伯早就知道了这个真理,但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地面啊!

  传说中,有一个名叫“阿留”的大力士,他掌握了土精灵王的一个大秘密,被他要挟的土精灵王答应赐予他强大的力量,从那以后,只要他双脚贴近了地面,就可以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而他,也借用这样的力量打遍世界无敌手,更是吃了不知道多少餐霸王餐,多少次坐车不买票。

  终于有一天,有一位代表正义的大力士约斗他,要和他进行决斗。

  这位大力士代表的是当时一个非常有名望的健身中心,于是他把阿留骗到了健身中心的以木质地板铺就的训练场里,把他给勒死了。

  这个故事是流浪艺人讲给威伯听的,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真实性,但是他一直记忆犹新的是艺人对他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发挥力量的环境,离开了那个环境,就会失去发挥全部实力的机会。

  现在,威伯就是那可怜的阿留,他呆在这随时都在摇摇晃晃的藤萝上,别说聚集力量对抗龙了,连身形都稳不下来,根本无法凝聚出自己最拿手的凝重如山的气势。

  说到底,威伯的实力还是不够,如果是电绝,土卫,或者圣卫在这里,完全可以忽略这种不利的环境。

  更重要的是,威伯把光之圣剑抛开以后,还是第一次正式对敌,而且面对的还是传说中的不可战胜的龙族。

  所以,威伯被龙卷风轻易的卷起来。

  但是,他又怎么会束手就擒?他怒喝一声,领域爆发而出,把所有的风元素排除在外,同时双手出现了几片如同剃须刀片一般的小小的光刀,大喝一声,向龙那巨大的眼睛射去。

  几乎是刚刚离开了威伯的双手,光刃就已经到了龙眼旁边,切入了他巨大如同两口深潭的眼睛。

  但是,威伯却忘记了眼睛的特性,那就是透光!

  说到底,就算是凝聚的如同刀刃一般凝实的光元素,也会像透过空气一般透过龙的眼睛,最后打在龙的视网膜上。

  而龙的视力,或者说,对强光的承受能力,显然出乎威伯的预料。

  只是眨了两下自己的大眼睛,就好像完全没有什么事情一般向威伯这边看来。

  同时,他的小爪子也已经毫不留情的划过了几道弧光,带起了一道道如同弯月般的风刃向威伯飞来。

  如果把这力量换算成人类法师的力量的话,可以和七级法师全力发动的“弧月风刃”相媲美,而这也确实是结合了龙族特有的能力,催发出来的“龙系弧月风刃”。

  威伯这才想起了龙族都是妖兽,拥有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恐怖抗魔力,而加上龙族本身血统中就有的强悍抗魔力量,更是几乎对所有魔法免疫。

  威伯无奈的发现,自己刚刚学会的攻击方法——魔法攻击,对龙完全无效。

  而龙的风刃撞在威伯的领域外缘,也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风刃有两种原理,一种是在空气中形成真空的夹层,而产生强大的杀伤力,另外一种是使风元素高速的震动起来,产生如同高周波一般的杀伤力,这两种对威伯来说,都完全没有效果。

  威伯所处的地方本来就是没有任何风元素存在的真空地界,所以真空攻击到了这里就立刻失效了。

  而高速震动的风元素,到达真空里,会立刻被四周超低的气压分散了,形成游离的风元素。

  然后,一头龙,一个人,就这么开始大眼瞪小眼。

  谁都奈何不了对方的感觉,确实让人不怎么爽……

  现在威伯是利用真空的领域悬浮在空中,而龙似乎也放弃了再继续和这个小子为难的想法,毕竟不论什么人都不会喜欢打一个完全打不动的人的。

  但是,此时的风却成了引起接下来一阵混战的罪魁祸首。

  风缓缓的吹向了威伯的领域,让他缓缓向后飘动,他离那头龙是越来越远,但是龙的眼神里面敌意却越来越严重!

  怎么回事?

  天哪!威伯发现自己竟然落到了龙一直拼命维护的龙巢里。

  “等等,龙大哥!不要激动!”威伯发现龙的眼睛渐渐变成红色,吓的连忙解释。

  说着,就要向下跳,表示自己的诚意,表示自己确实没有丝毫的要抢劫他这么长时间的收藏的意思。

  但是,龙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的血红,然后就这么一低头,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撞了过来。

  仅仅是一颗头,就比威伯要大上五六倍,而威伯就算再狂妄,也绝对不会和比之巨兽的躯体更强悍的龙进行正面的对抗,他知道这次没有办法善了了,只好向左一跳,避开了龙的袭击。

  这次,他倒是没有跳下去的想法了。

  与其站在那脆弱的藤蔓上,不如站在这片让龙投鼠忌器的石柱上,在这里,自己说不定还有什么机会能多僵持一段时间,找到机会从藤蔓下面逃走呢。

  但是,他这么一跳,让龙更加的疯狂了,因为他正好跳进了龙巢里!

  龙会在石柱顶端筑巢,实在是很难想像的事情,在威伯记忆中,好像只有秃鹫会把巢筑在这种地方,而龙因为身形太过庞大,一般都是借用某些大型的山洞的,而这些山洞就被称为龙洞。

  当然,那只是关于野龙的记载,真正拥有智慧的龙绝对拥有比之人类更加细腻科学的建筑,看到龙族那和身体不相称的细小而灵巧的手臂就知道了。

  现在,他也没有机会研究龙巢的构成了,匆匆一扫间,他已经看到这龙巢大概十多平方米大,勉强能够让龙整个人盘进去,收起翅膀睡大觉,而建筑龙巢的材料,正是这里到处都有的藤条。

  而从藤条的颜色上判断,这些生命力惊人的藤条在被编成龙巢以后,竟然再次生根活了过来。

  虽然大部分的绿叶都被龙弄掉了,却依然生机勃勃。

  在龙巢里面,堆满了零零碎碎的东西,威伯匆匆扫了一眼,没有几个是自己认识的,大部分都是各种各样的发光矿石,甚至还有一些是长在石头缝里的结晶盐。

  这条龙的品位,实在是太差了点吧……

  威伯一手紧紧的握住了右手的断了一半的饰剑,事到如今,唯有这断了一半的武器能给自己一点安全感了。

  龙一冲不中,还差点把自己的老巢给整个掀翻了,虎视眈眈的看着威伯,却不敢鲁莽的攻击了。

  他的身体还不成熟,无法使用龙族特有的斗术,而魔法又对威伯无效,这让龙几乎抓狂,又没有丝毫的办法。

  “喂!”看到小龙对自己的作为一筹莫展,威伯倒是慢慢放心了,他发现自己抓到了小龙的软肋,那就是自己所容身的龙巢,威伯倒是有时间考虑开始谈判了。

  记得在京都的时候,二王子曾经派人教授过自己如何谈判,作为一个战场指挥官,不论是战胜还是战败,大多都面对着一件事情:谈判。

  但是,威伯苦思半晌,却想不起来多少谈判的知识,好把,反正这头小龙也不见得了解谈判的常识和流程。

  “你等一下,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威伯尽力和小龙交流着:“我们谈谈可好,我不是故意要和你为难,我绝对不是要抢你的东西,我只是走错了路,咱们讲合可好?”

  威伯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把自己身体后面的某一个如同棒子的物体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他还记得的一句谈判要决就是,在谈判的时候绝对不要放弃行动,一定要尽力加大自己的筹码。

  而现在他手无寸铁,当然要尽力找一些可以当武器的东西,一旦谈判破裂,他还可以有一拼的机会。

  他不知道眼前这条小龙是否可以理解人类的语言,但是能够理解人类的语言,确切的说能够理解人类的意图,是妖兽共同的能力。

  看到龙的眼神渐渐缓和下来,威伯缓缓举起了自己的手,道:“我现在离开这里,不会再威胁到你,你也收手,不要再攻击我,怎么样?

  龙的小爪子捧住了自己的大脑袋,偏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点了点头。

  威伯松了一口气,已经和妖兽打过很多次交道的他,知道妖兽其实是很好相处的,只要不侵犯到他切身的利益,他们才懒得管你。

  威伯点点头,道:“那好……我现在离开,你不要攻击我,好不好?”

  龙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表示同意。

  威伯嘘了一口气,缓缓的从石柱旁跃了下去,顺着风向后方飘去,而他的目光也一直盯着小龙。

  只要小龙有丝毫的攻击意图,他都能够在第一时间避开。

  但是,龙没有丝毫的动作,这让威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竟然对一头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威伯跑以会,飘一会,认准了一个方向狂奔,比之在下面速度要快了很多,而且有了太阳指引方向,他不会走错路。

  而前面“地势”渐渐下降,一眼过处,前面竟然出现了大片的空场,好像已经到了藤萝森林的边缘。

  威伯高兴的大叫一声,兴奋的向边缘跑去。

  石柱已经消失了,现在的藤蔓大多是爬在了地上,而藤蔓下面,就是岩石。

  而藤蔓也渐渐稀少,渐渐露出了裸露的地面来。

  威伯再走了几分钟,终于走到了这片藤萝森林真正的边缘。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藤萝森林竟然没有丝毫的过渡,说消失就消失了。

  眼前是一座断崖,站在断崖上看去,下面是一条从来没有见过的巨大峡谷,陡峭的崖壁上,长了几颗畸形的小树,而再向下,就是云深雾锁。

  遥望对面,也是云雾重重,站在这里,让人凡心立去,几疑身在仙境。

  但是,威伯却愁眉苦脸,既然这里是断崖,那就说明自己走错了方向,自己目前的力量根本没有可能到达对岸的。

  也许,自己可以利用真空的领域降落到断崖下面,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去路?

  立刻,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自己在降落途中遇到什么危险,可以说没有丝毫的反击能力。

  若是明角那小家伙在这里就好了,有他在,自己早就飞过去了吧。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龙鸣,威伯抬起头去,发现那头小龙正耀武扬威的在自己头上来回飞舞,甚至有几次是贴着自己的头皮飞过去的。

  真是的,这头小龙根本就知道自己走错了路,他也不告诉自己一声……

  还在苦思如何解决眼前境况的威伯突然感觉到身后巨大的力道涌来,连忙向一旁闪避,但是那巨大的力量还是猛烈的撞上了他的整个后背。

  一阵眩晕感过去以后,威伯发现了事情的真相——自己竟然被那头小龙偷袭了!

  他本来就是不怀好意,自己竟然对他没有丝毫的戒心,看来自己真是太容易轻信人了。

  而接下来,他就发现了自己所处的不利境况,自己如同一颗流星一般向下堕落!

  在上面看来如同实体的云雾,没有产生丝毫的阻碍效果,威伯想,这些看起来非常致密的东西,怎么也得如同棉花一般,略微减缓一下自己的下落速度吧,但是他的美梦被证实不可能变成真实,下一秒钟,他就以惊人的速度穿过了厚厚的云雾,下面的景物也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一片椭圆型的小湖泊呈现在他的面前,他略微松了一口气,只要自己在接近地面的时候张开真空领域,应该可以减缓落地的速度,然后利用水流来化解大部分的冲力,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是,他的小算盘打的实在不怎么精,山风吹来,再吹,再吹,他就悄悄偏移了航向,向湖边的土地方向落去。

  天哪,难道我今天做了什么错事吗?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

  猛然间,威伯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自己偷了一件小龙的收藏品的!

  真是的,都是那该死的谈判守则的错,若不是按照上面说的做,自己怎么也不会这么狼狈吧!

  小龙一定是发现自己的收藏品出了差错,所以才来报复的。

  “哎……”就算不能落到湖泊上,大概也不会摔死,不过,摔个七荤八素还是免不了的。

  看到时机差不多了,威伯全力发动了真空领域,一瞬间,一颗射出万丈光芒的光球从天空落了下来,若是有人看到了,还以为是天降祥瑞呢!

  也许全力发动的真空结界效果比较明显,也许是因为地处峡谷,气压比较强,反正威伯发现自己下落的速度减慢的非常明显,竟然在落到地面以前,把速度减到了可以接受的速度。

  安全降落!

  竟然双脚着地,威伯可谓是又惊又喜,他刚想摆一个安全落地的庆功POSE,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好像穿过了什么东西,落了下去。

  “砰!砰!砰!”连着三声巨响,第一声是威伯穿偷自己踮脚的东西的声音,第二声是砸到了什么东西的声音,第三下是被他砸到的东西非常可怜的瞬间断裂粉碎的声音,而接下来各种各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好像自己身边有很多的东西遭殃了。

  当然,最让他吃惊的是,有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响起来:“姐姐!有一个大哥哥砸烂了屋顶,把咱们的床也给砸破啦!”

  威伯被摔了个七荤八素,此时听到人声,第一个感觉竟然不是终于见到生人的喜,而是对他的话的惊!

  自己竟然砸破了别人的房子,还把别人的床给砸塌了?

  他睁大眼睛打量着头顶,可以看到头顶是编制好的茅草,显然是一座茅草屋的屋顶,而那中间破开的大洞,当然就是自己的杰作了。

  而自己的身边缭绕的,除了自己身上的汗味外,还有丝丝缕缕的少女的幽香,类似的香味威伯曾经嗅到过很多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威伯觉得自己一嗅到这香味,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升腾了起来。

  好像这香味是自己曾经渴盼了无数次的,不同与和沁月之间,那同为光明系的吸引力,这次威伯是全身心的被吸引了进去。

  仅仅是一缕幽香,就已经让威伯疯狂了!

  “姐姐,你看!我们的床被砸坏了!”

  “石子别胡说,这位大哥,你没事吧……”一个柔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威伯转过脸去,一瞬间呆掉了。

  毫不客气的说,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一个人的面容可以美丽到让他吃惊的地步,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她……

  她并不美,或者说,比之沁月,珏儿,依琳,凤歌这样等级的美女,这个人绝对不能算是美。但是,她的五官搭配起来,却绝对拥有一种让人疯狂的魅力,不在于美,也不在于艳,看到她的第一眼,威伯就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和她认识了几千几万年。

  那种感觉,是叫似曾相识,还是叫前世孽缘?

  或者说,这叫一见钟情?只是,还没有到一见钟情的地步,因为威伯的心里升腾起的不是“情”字,而是一种可以交脱生死的莫名的信任,只要一看到她的眼睛,威伯就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沦陷了。

  只是看到了这张脸,威伯就已经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他只觉得,自己简直成了一只哈巴狗,一瞬间就吐出了舌头,似乎连没有尾巴的屁股后面,都翘起了什么东西。

  被她的一眼扫过,威伯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好像吃了人参果一般,没有一个地方不舒服,没有一个地方不伏贴。

  “丢丢!”小孩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原来是石子在对他最鬼脸了。

  威伯无奈的一笑,略微收摄了一下自己的心神,转脸看向了旁边。

  下一瞬间,他的三魂飞了两魂,七魄丢了六魄。

  这个人,是风言?

  那个叫她姐姐的人,是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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