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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传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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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6楼 发表于: 2008-01-11
 
~第九章一吻动天~
 
  光后面是什么?
  通过这扇门,等待我的命运是什么?
  几乎没有时间思索,答案已经出现在眼前。
  绚烂的银蓝色光华蓦然泯灭,我的双脚伫立在一座十六角魔法星阵中央的祭坛上。
  冷,彻骨的冷。
  这里竟然是一个空旷的天然冰窟,前不见进口,后不见出口,目力所及之处尽是万古的冰棱。
  只是一片冰的世界。
  虽然玉河城仍在寒冬,但这儿竟比玉河城更冷十分!
  从看不见的洞口处凛冽的寒风发出冤魂一般难听刺耳的啸声自我的身边刮过,灌进口中升起一股冰凉,一层白雾竟从我的衣服上依稀冒起。
  头顶脚下,都是亘古不化的寒冰,历经无数岁月的冲刷变的光滑如镜,反射着幽暗的火光。
  头顶的冰壁至少有百米之高,一道道利剑似的数十米长冰棱倒挂下来,好象随时要刺破脚下的冰面。
  奇怪的是我依稀看见顶壁之上错落参差的生长着一种墨绿色的苔类植物,大小如婴儿的巴掌,毛茸茸的吸附在光滑的冰面上。
  在两旁的冰壁上却有许多大小深浅不一的冰穴,那是冰毒火蝠栖息的巢穴。一只只模样狰狞的冰毒火蝠站在冰穴口上,凶悍的目光炯炯注视着我这个突然降临的陌生人。
  成千上万只冰毒火蝠在冰窟里飞舞,密密麻麻象秋天的蝗虫,它们盘旋着,飞翔着,就如一点点火红的风灯。
  而由它们身上散发的腥臭味也不停的追随着寒风扑向我的面门。
  我竟然来到冰毒火蝠的老巢,从遥远的玉河城。
  而那些冰毒火蝠正是从这里透过空间之阵进入玉河城。
  一缕淡淡的幽香穿越过冰毒火蝠的恶臭吹拂进我的鼻子,镜月公主绝美的身影出现在我身旁。
  光门渐渐黯淡下去,最终消失。
  “唰!”
  淡金色的流金圣剑一闪即灭,两只扑击过来的冰毒火蝠在空中爆裂成碎片。
  “好胆,居然敢跟来。”幽灵族长生硬难听的大陆语在空旷的冰窟里发出阵阵回荡,宛如夜枭的嘶鸣。
  银蓝冰杖已经重新回到他的手中,矮小的身躯站在祭坛下正面对着我,在魔法星阵四周,近百名幽灵族高手环立。
  我无视于祭坛下饿狼一般的幽灵族高手,傲然一笑道:“就凭阁下的雕虫小技也能吓倒我?”
  说话间,手中长剑挥出一道弧光,又是三只不知死活的冰毒火蝠被截成六断,栽落地面。
  剑一出手,我心中一震已知道要糟。
  果然,自冰毒火蝠死去的躯干中流淌出的腥臭血液顿时被寒风吹散,弥漫到冰窟之中。
  “呼──”
  在祭坛上空盘旋的数百只火蝠最先发觉,振动着双翼火云盖顶一样压了下来。
  我心念急转,凌空崩出一掌,将冰面上火蝠的残尸激飞向祭坛下的幽灵族长。
  果然,那些原本朝我脚下扑击的火蝠在空中迅速掉转,向祭坛下俯冲去。
  这个时候稍远处的火蝠亦闻风而动,从四面八方朝这里汇聚,就象一道道滚动的火红色岩浆,风驰电掣的聚拢在一起,涌下冰面上的同类残尸。
  “算你机警!”老者轻哼一声,冰杖陡然焕发出一团光华正笼罩住脚下不远的火蝠尸体,就听“丝丝”有声,眨眼功夫那六截残尸就被银蓝色的异光炼化不见,连血滴都不剩下。
  失去目标的近千只冰毒火蝠立刻“呼啦啦”朝四野飞散,就象在低空中爆开一朵硕大灿烂的赤色礼花,情景诡异凄美到极点。
  我心头一动,更加奇怪为什么这些凶残的冰毒火蝠独独会放过幽灵族人?难道说是因为幽灵族人特异的体质造成?
  “呼──”
  一群散去的火蝠正朝祭坛飞来,想来是又将我们当作了猎物。
  我冷笑一声,收指成团,体内暗黑能量喷薄而出瞬时在掌心积聚成一个暗黑色的光球,轰然拍出。
  罡风四起,黑光激荡,数十只火蝠就象被投进绞肉机一般碎为齑粉,火红的羽毛伴着血淋淋的残肢迸出一地。
  “叮!”
  镜月公主鞘中的流金圣剑突然无风自鸣,半截剑刃飞弹而出,从剑锋上射出一道淡金色波纹。
  原来幽灵族长手中的冰杖无声无息的发出一道几乎无法以肉眼看清的透明光华,就象一条细丝似的飞射向祭坛。
  然而,这道光丝的目标却不是我们,它宛如灵蛇沿着祭坛边缘飞速游走,在冰面上形成一缕隐约可见的银蓝色光环。
  “嗤!”
  流金剑芒正射中半空中的光丝,将它一截为二,爆出一串火花。
  那老者却发出一阵尖锐的低啸,似乎是在用本族语言吟唱咒语,又象在发布什么命令。
  冰面上那半截光环顿时一亮,一股若有若无的波纹能量宛如涟漪朝四周扩散。
  “轰──”
  漫天飞舞的成千上万只火蝠犹如受到那波纹的催眠,幕天席地朝祭坛扑来,抬头看去就象是一张天网兜头撒下,隐隐竟有雷声滚动──这是冰毒火蝠双翅振动发出的轰鸣。
  光线骤暗,祭坛上透不过一丝风,浑如坠入一片混沌之中。
  “!!”
  幽暗中流金圣剑焕放夺目光华,镜月公主神情从容,圣剑挥洒处已在身周布下一道光幕。
  数十只火蝠迎头撞在光幕上砰然作响,就象擂鼓一般纷纷坠落在地,扑腾几下终究不能再起。但是后面紧跟而上的冰毒火蝠似乎根本不晓得死亡是何物,前仆后继的撞向光幕。
  幽灵族长喈喈笑道:“修岚,这座冰窟里栖息了上万只火蝠,就算你有通天之能今天也只能丧身此地。不要怨我,是你自找死路。”
  我哼了一声,探出左手掌心朝下一记虚按,排山倒海的暗黑能量喷薄而出,轰击在冰面上却并不消散而是借着反震之力变的更加凌厉汹涌,朝四下激射出无数道暗光。
  嗤嗤声不绝于耳,锋利的光刃刺透一只只火蝠的躯干,带着漫天的血光纷飞,方圆十米之内杀气严霜,竟再无生灵!
  幽灵族长脸色一变,低喝道:“‘回光返照’!你是从什么地方学来?”
  我并不理睬,朝身旁的镜月公主沈声道:“走!”
  借着瞬间杀开的血路,我们仿佛两羽大鸟激射出祭坛,一左一右迫向幽灵族长。
  那老者全速而退,挣脱出我们的剑势包围,一双米粒大的油绿眼睛盯着我问道:“告诉我,你怎么会用回光返照!”
  我不会告诉他,也没法告诉他。
  因为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用这一招,就仿佛神来之笔,妙手偶得,又好象心灵福至,了无痕迹。
  但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回光返照?
  “铿!”
  我再进十米,却一剑劈在从冰杖顶端射出的光球上,虎口一阵酸麻。
  镜月公主忽然低声道:“小心”,流金圣剑再斩落四只火蝠。
  空气中已尽是浓臭的血腥味道。
  幽灵族长嘿嘿笑道:“你不愿说也没关系,便把这个问题带到地狱吧。”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倏忽而起,随风飘飞向冰窟的一头,那上百名幽灵族人亦退潮般撤去。
  遥遥听见老者生硬得意的声音传来道:“你们就陪这些畜生好好玩玩吧,哈哈──”
  我们已没有办法追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冰窟一头,因为一群群冰毒火蝠如影随形的扑击上来,在我们周围编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罗网,滞留住我们的步伐。
  “这下有些麻烦了,”镜月公主微微苦笑道:“我们得想个办法离开。”
  我何尝不知道?虽然眼下凭借我们的实力尚不畏惧这些畜生,但多如牛毛的冰毒火蝠如此悍不畏死的来,我们终究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一蓬蓬血雨洒下,短短的功夫我们面前火蝠的尸体已经铺满冰面,空气中更是流动着银红的血雾。
  光门已经关闭,暂时我们是回不去了。若是朝冰窟外撤,这些畜生也会继续跟进。它们已经成为疯狂噬血的魔物,对于我们两个独存在冰窟里的生人展开不死不休的攻击。
  我眼角的余光扫视到冰壁上的洞穴,低声道:“先进冰穴暂避。”
  镜月公主点头表示明白,我左手虚按再次发出回光返照。
  “轰──”
  天地间被横飞的火蝠躯干与漫天的血雾遮掩,令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镜月公主一声低吟,左手挽住我的虎腰,右手流金圣剑华光盛绽,雷动千里,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水光卷裹起我与她凌空激射,直冲冰壁!
  短短数十米距离,就象是咫尺天涯,无数火蝠在圣剑的光芒之中翻滚玉碎,身后留下一道血路遥遥。
  眼见距离冰壁只剩下几米,我突然感觉身体一沉欲往下坠,知道是镜月公主体内能量耗尽所致。这个时候如果落下去,势必再次陷入火蝠重重包围中,而镜月公主的内息大损,也需要一段时间恢复,情势将比刚才更加险恶。
  我低喝道:“抓住我!”一手搂住镜月公主纤若无骨的柔腰,一手持剑退敌,双腿凌空一屈一弹,宛如弹弓一样射出,眼前一暗已进入冰穴。
  双脚一定,已在实地,奇怪的是脚下并非料想的那样光滑,反而有一种软绵绵的感觉,好象踩在什么毛毯上。
  反手一剑,劈碎洞口的两只火蝠。
  这时忽觉香玉在怀,耳鬓厮磨。
  镜月公主的头深深埋在我的颈下,芬芳温柔的呼吸轻轻呼散在我的耳边。那一缕微微凌乱的秀发探出一丝,正拂在颊边。
  她的娇躯轻盈纤细,却骨肉匀停,修长玲珑,在我的怀中伴随着稍有急促的呼吸轻轻起伏。最要命的是她挺茁的胸口正压在我的胸膛上,一股股奇异的热力悄悄渡来,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的心底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不是灼热的欲望,而是一种欣喜与冲动。
  好象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的珍贵物事无意中又回到我的手中,那样的熟稔却偏偏带着陌生。
  这样的感觉与当日触摸到岑寂之轮的情景异常相似,所不同的是今天在我的怀中是一个冠绝大陆的少女。
  仿佛受到什么东西的引召,只觉得她的身上有我最渴望的珍宝,就一如在沙漠里找寻到绿洲竟再不肯放手。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便当日与安姬思在群山之间缠绵之时,更多的也是欲望。
  “轰──”
  我的脑海蓦然陷入一片混沌,失去了思维和灵觉,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寻找。
  寻找那黑暗中给我方向的地方;
  寻找岑寂里听见歌声的殿堂;
  寻找我被埋藏在记忆深处封印了的钥匙。
  面纱揭开,她竟没有抗拒,如同我一般清澈的目光深出充满了迷惘与欣喜。
  面纱揭开,她的娇躯在我怀中轻轻一颤却靠我更近。
  我终于看见了她绝世的容颜。
  那是无法用语言描绘的美,即便最华丽的辞藻也难以形容这一刻的惊艳。
  我望着她的眼睛,秋波里无数的梦幻与柔情流动,往日的深邃与睿智在此时不翼而飞。
  但是我在哪里见过她,而且并不止一次望见过这熟悉的容颜?
  我的心头一震,眼前看到的是那梦幻中屡次出现的少女身影,幽怨而爱怜的目光。
  而怀中的她也正以同样的眼神凝视着我,无声里有千言万语,孕育了多少春秋的倾诉!
  暗月。
  我找寻到了她。
  蓦然回首,灯火阑珊。
  原来就是在这里,宿命已注定了我与她的相逢。
  “暗月!”我心底一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狂热。
  好象,是有什么事物从心底再次复苏,迫不及待的涌动。
  但我此际已经无暇顾及这些,我的眼睛里只有那张绝美的容颜,仿佛我已寻找了她亘古!
  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再思考,视线落在她的樱唇之上。
  没有任何犹豫,似乎是天经地义必须这么做,我的头深深俯就,吻在了她的唇上。
  竟然第一次不带任何欲望,就如同在亲吻自己最亲近的物什。
  柔唇温软,香舌销魂。
  我全身的毛孔几乎都在欢呼雀跃,体内的能量更是奔腾而起,直上峰巅!
  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次发生,当四唇交织缠绵的刹那,我们的身上同时散放出一暗一亮的两道光芒,照亮了漆黑的洞穴,也照亮了无尽的黑夜。
  我体内的暗黑能量宛如找到了归宿一般,迫不及待的通过舌尖的纠缠涌进镜月公主的娇躯里,顺着她的经脉灵活游走,只当是自己家一样。
  我分明感受到一道醇厚温暖的能量自镜月公主的体内崛起,无限热烈的迎合上涌入的暗黑能量,情人似的缠绵在一起,汇聚成为一道跌宕起伏的江河!
  冲过千道关,闯过万重山,这道圣魔合流的能量奔腾而去,直下云海。
  “轰──”
  突然间它们象迎面撞击上什么东西,又逆流回来却被后面的能量再次催动,以更加猛烈的去势前冲!
  我只觉得天地已经没了,时间也已消失,全身的能量毫不吝啬的涌入镜月公主的体内,而我早已不能控制。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圣魔合流的能量好象是冲破了前方的关卡,进入到一个深邃的幽潭里,既而石沉大海再感觉不到它们。
  就在我一怔的时候,眼前的光消失,也再感觉不到怀中的镜月公主,我再次坠入黑暗。
  那熟悉的无边的黑暗,只有我自己存在的空间。
  我的身躯在漂浮,在荡漾,却不知道往哪里去?
  远方没有边际,却忽然闪现出一线暗光。
  渐渐的,它朝我漂浮过来,越来越近。
  我慢慢看清,那线暗光竟然是一柄残月光剑!
  魔剑暗月,上个千年失落的遗迹,重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心头涌起莫名的欢喜,是那么的平和与澹然,注视着它朝我飞来。
  它不过是一米长的剑身,通体晶莹,流淌着丝丝润泽的暗光。
  这是一柄用天地间最霸道的暗黑能量铸就的光之剑,古朴而森寒。
  充满了戾气。
  我的耳朵里隐约听见无数冤魂号哭的声音,那是暗月杀死的生灵在哀号吧?
  我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它,看它离我越来越近。
  然而视线开始模糊,残月般的魔剑变的朦胧起来,渐渐在我的视野里消退。
  我感到一阵烦躁与愤怒,想伸出手抓住触手可及的暗月,却发现什么也没有碰到。
  它消失了,只在我眼前展现了一瞬的风姿。
  “暗月!”
  从心底我发出无限的怒吼,却无法找回这一线的差距。
  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
 
 
 
只看该作者 57楼 发表于: 2008-01-11
 
~第十章细说前尘~
 
  暗月消失了,而我还在这无垠的黑暗里漂浮。
  为什么会这样?
  我总觉得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从我第一次自黑暗中苏醒的时候开始。
  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总在我身上发生,有意无意的企图左右我的道路,无论我如何追索,它却始终掩藏在这片黑暗的背后。
  我越来越接近它,然而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多。我甚至不明白,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是出自对于它的抗争还是正中了它的安排?
  但无论如何,我会找到真相。
  我到底是谁?
  我的眼前是茫茫黑暗,不见一点的光,亦没有一丝声音。
  但是我相信,在这黑暗背后,隐藏着的就是我正在寻找的谜底,而我正在无限的不断接近!
  “砰!”
  整个空间陡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黑暗摇摇欲坠。
  我的眼睛里突然亮了起来,仿佛透过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我看见了前方。
  我看见在漫漫黄沙大漠里,烈日恶毒的吐着它的热刺,火辣辣的风吹过连绵起伏的沙丘看不到一线生机。
  一个少年衣裳褴褛,面黄肌瘦的在沙漠着徒步迤俪。他一次次跌倒再一次次顽强的爬起,不管前路多么漫长无望,他的眼睛里充满坚定的信念与灼热的仇恨,嘴唇却由于干渴而裂出一道道伤痕。
  蓦然沙丘后升腾起一股百米多高的龙卷风,呼啸着卷裹起漫漫黄沙朝他吞噬迩来。他想跑,却再没有力气,终于再次摔倒在沙漠里,无助的被风卷起──
  我看见在暗黑之宫的大殿里,那个少年举起了暗光流闪的岑寂之轮,他的眼睛里透射出虔诚、欣喜和狂热。
  他用小刀割破自己的指尖,一滴滴鲜血滴落在岑寂之轮上,瞬间消失。暗黑的岑寂之轮却愈加亮起来,光芒越来越盛,渐渐照亮整个幽暗的大殿。
  我听见百鬼的哭号,我听见少年坚定低沉的誓约:“我艾欧以生命与尊严发誓,愿将我的灵魂毫无保留的敬奉伟大的王尤里西思,从此成为我王最忠诚的奴仆,将王的法度播于整个大陆的每寸土地!”
  当话音落下,大殿猛然摇晃起来,流动在空气里的暗黑能量急速收缩在岑寂之轮中。
  这暗黑的光轮低低鸣响,艾欧的眼睛亦亮起来,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黑,在他的眼睛里流动。
  “轰──”
  岑寂之轮射发出两道无与伦比的暗光,透过艾欧的双眼进入他的身体。瘦小的少年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不住的颤抖却苦苦支撑。
  终于,岑寂之轮归于平静,艾欧渐渐恢复正常。
  他好象是看见了什么,转头朝我望来!
  这一眼,竟似穿越了空间,横跨了光阴,射入我的眼中!
  我的心头一震,感觉到无限的邪意与寒冷。
  但他却重新回过头,高高举起右手以无比威严而冷酷的声音道:“从此我即为我王最忠实的奴仆,为我王征服这片大陆,让所有的生灵获得永生,让大地恢复最原始的秩序!”
  “叮──”
  一道绚烂的暗光在他右手的掌心出现,瞬时幻化成一把残月状的光之剑,无边的杀气顿时弥漫在空间里。
  魔剑暗月!
  仿佛因为沈沦了千年,获得新生的它迫不及待的激射出摧毁万物的死光!
  在我一怔的时候,我的眼前景物却变换成千军万马的厮杀。
  头顶是兽人族的狮鹫兵团在低空飞舞,对面的龙骑士正从远方赶来;底下的旷野上,数十万的大军舍生忘死的激战,高高擎起的黑色忘旌不断朝前逼近!
  狂战士、龙骑士、精灵射手、狼骑兵、狮鹫骑士、骷髅军团、虎骑士、人类的魔法兵团──无数种族与兵种在这场举世罕见的战役中悉数登场,演绎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史诗。
  我看见艾欧骑在黑色的战马上,鲜亮的黄金铠甲在血光里熠熠生辉,正如我每回梦中见他时那样,桀骜冷静。
  但很快,厮杀渐渐褪淡,我再次回到大漠之中。
  艾欧坐在他的黑马之上,在他身旁的赫然是一个白衣少女。
  我看不见她的正面,但那背影已足够让人惊艳。
  我忍不住拿镜月公主与安姬思的背影与她比较,却发现竟然前两者的所有优点都集聚在她的身上。
  沈静而雍容,典雅而神秘,也许唯一堪比者就是在帝都曾有一见的王妃夫人。但是眼前的少女比她更加的年轻,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她是谁?
  也许只有一个人配得上如此的气质与容颜──传说中神圣帝国女皇奥莉薇雅!
  两人在沙漠里并肩驰骋,道路直向天边浑圆的落日──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轻蹄踏沙,俪影翩跹,构成一副绝美的动人画面,令我一下子从方才血流成河的沙场中解脱。
  沙漠里的两人两骑渐行渐远,天色亦暗淡下来。
  落日终于消失,繁星密布在深蓝的天幕上。一阵空旷的风吹过,流沙轻轻的在我脚下淌动,我这才发觉自己一个人正孤独的伫立在浩瀚的大漠深处。
  而在这四副场景中间,我依稀看见无数的图面犹如白驹过隙,在我的眼睛里一闪而过。我不晓得自己是否看清,是否记下?
  “你都看见了,这就是我的一生。”一个平静和缓的声音自我背后响起。
  我回过身,仿佛早就预感到这个声音的出现,没有意外与惊奇,借着漫天的星光把目光投向他。
  艾欧,他孑然屹立在我身后五米远的地方,饱经风霜的英俊面庞上含着友好的微笑,与那个充满杀气的魔神判若两人,亦无法想象他就是称雄北方大陆,杀人成山的魔尊艾欧!
  但是我依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无比的威严与力量,感觉到平静流淌的空气里充盈着的庞大气势!
  如果说我曾经见到的圣殿长老、魔门三大宗主等等高手是一座座巍峨的山岳,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深不可测的海洋!
  在他的面前,我竟然无法使得自己激起丝毫的战意!
  “艾欧,”我漠然注视着他,徐徐的说道:“这一切都是出自你的导演?”
  艾欧忽然伸出手,拍拍我的肩头道:“陪我坐一会儿,最后看看这美丽的星空。”
  他的动作自然协调,而我竟然连闪避的反应还没做出已被他拍中肩头!
  他率先坐下,抬眼望着璀璨的夜空道:“黑夜真的很美,不是么?”
  我跟着坐在他身边,坐在一个曾经叱吒风云,称霸大陆的魔王身边,回答道:“是你引导我来到这里,却不是为了陪你看星星的吧。”
  他笑了起来,舒畅的象个纯真的孩子,令人忘却他的身份与可怕。
  “只看看星空不好么?”艾欧悠然道:“人类总被各种各样的名利权势蒙蔽双眼,却没有时间用心体味这个世界真正的动人之处。”
  “其实在我少年时,也曾经无忧无虑,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惜,那时侯的我并不懂得珍惜,只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就如同喝水呼吸一般自然。”艾欧屈起双腿,舒适的坐在沙漠里,双手抱住膝盖神往的眺望夜空继续道:“直到有一天我终于失去了这一切,而这场变故来的那么突然,令我简直无法接受。”
  我知道他说的是当年灭国亡家之恨,但如今从他的口中说出显得无比自然平和,仿佛是其他人的事情一般。
  “我变成了丧家之犬,无数人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追杀着我,我只有隐姓埋名四处逃亡。唯一支撑着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复仇,处境越凄惨我的仇恨之火就越旺盛。于是,我开始寻找传说中可以获得永恒力量的暗黑之宫,孤身进入了号称‘死亡之海’的大沙漠。我在沙漠里苦苦寻觅,颠沛流离,只希望得到天意垂怜,好找到暗黑之宫。但整整两年,我一无所获。渐渐的,我开始绝望,可这个时候暗黑之宫却出现在我面前。”
  说到这儿,艾欧转头朝我微笑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千年以来无数人寻找的暗黑之宫偏偏教我找到?表面看来,是一场灭顶之灾般的沙暴将我卷到了暗黑之宫的沙层上方,而那片浮沙又将我不断往地下沉陷,好教我看见了暗黑之宫。但事后我才明白,被封印千年的尤里西思终于渐渐苏醒,暗黑之宫在他的引导下即将重临大陆。因缘巧合之下,我才成为这么一个幸运儿。”
  艾欧苦笑一声,悠悠道:“也许是不幸,但当时的我只有欣喜,迫不及待的与尤里西思立下血誓,将我的灵魂出卖给他,从此成为他的宿体。于是,我获得了世人梦寐以求的力量,轻而易举的成为当时大陆最强大的人,复国之事自然水到渠成。在那个时候,尤里西思还没有完全复活,他对我几乎构不成影响,艾欧还是艾欧。我说这句话,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点点头,明白真正的故事从这里才算开始。
  艾欧继续说道:“其后数年之间,我春风得意,一帆风顺,连续征服了北方十多个民族和国家,隐然成为一股新兴力量。于是,感到威胁的魔族联合北方其他势力与我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当然最终的胜利者还是我。自此我基本统一了北方各族,不仅权势达到顶峰,也得到了八个如花似玉,聪颖干练的妻子,也就是人们口中的魔宫八妃。而我的修为也突飞猛进,早突破了人类所谓的大魔师极限。”
  突破大魔师极限!
  这么一句话在艾欧说来轻描淡写,好象丝毫不值得夸耀与自豪。
  我的心底陡然被激起万丈雄心,只觉得一股豪气直冲云霄。
  “但是,这个时候尤里西思开始渐渐控制我的灵魂,企图一步步蚕食我的意识和思维,直到最后将我完全变成他的傀儡。我的杀性越来越浓,脾气也变的古怪。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越来越明显和频繁。我经常陷入一种难以克制的幻境之中,好象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却偏偏明白周围发生的一切。”
  艾欧低沉的叹息道:“也许你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饿感觉,它实在难以用言语表述,但我却知道这是尤里西思正在侵蚀着我。我当年立下的血誓终于开始生效了。”
  我的神情虽然没有丝毫变化,但内心的震撼却如大地颤摇──艾欧所说的种种不正是在我身上曾经发生过的经历?可是为什么我会有与他类似的感觉,难道说──
  艾欧的声音在广寒的大漠里悠然飘扬,继续道:“我开始感到恐惧,却无论用什么办法也摆脱不了尤里西思的阴影。他甚至在我的心底不断用一个冰寒嘶哑的声音诱惑恐吓着我,令我一次次屈服在他的淫威下。而这个时候,我与神圣帝国的争锋也到了关键时刻。也就是那时,我遇见了奥莉薇雅──帝国的女皇。”
  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艾欧的声音不知不觉变的温柔,徐徐道:“不可否认,我爱上了她,但我知道我注定无法得到她,因为我们选择了迥然不同的道路和立场。因为她,神圣帝国一次次瓦解了我的攻势,而在这个过程中我被尤里西思控制的程度和时间也变的越来越多。我经常不能自已的滥杀,而后在清醒时候悔恨不已。我身边的人开始疏远,畏惧我,甚至有人暗地里准备谋反。”
  一阵风吹过,艾欧的声音也逐渐变冷:“我镇压了几次叛乱,又杀了不少人,但其中许多人是我在疯狂状态下所为,甚至可以说是尤里西思的意志。我越来越痛苦,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奥莉薇雅女皇却向我提出了挑战,我毫不思索的答允,唯一的要求是要她陪我先同游大漠。奥莉薇雅答应了我的条件,于是我们两个人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游历大漠,在清醒的时候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而奥莉薇雅也终于发现了这个秘密,她毅然放弃了与我决战的想法,希望能与我联手设法将尤里西思驱逐出我的躯体。”
  “所以你们两个人在诸神之殿独处了七天七夜并非决斗,而是在找寻解脱血誓的方法,是么?”我问道。
  艾欧点头道:“不错,但是我们失败了。在第七天上,我再次陷入疯狂,将毫无防备的奥莉薇雅打成重伤,逼她只得黯然离去,而我出于尤里西思的意志控制,又将她的雕像毁去。但做完这些,我反而清醒了。”
  “清醒?”
  “是的,因为奥莉薇雅在拼着重伤的同时也暂时封印了尤里西思,使得我能够获得几天的完全清醒。”艾欧苦涩的一笑道:“于是,我开始真正思考自己的出路和未来。直到今天晚上,我才想通所有的关键,于是才有你的到来。”
  “你是怎么办到的?”我问道。
  “说简单一点吧,因为时间不多了。”艾欧看眼天色道:“我在暗月之上总共下了两层禁制封印。当你揭开第一道封印的时候,第一道封印的力量被完全释放,打开异空间之门,将你带到这里。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异空间?
  我第一次听见这个名词,但是隐然已经明白艾欧的意思。
  我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我回到了二十多年以前的死亡之海!
  艾欧怕我不懂,耐心解释道:“所谓的异空间是存在于人类认知以外的另类空间,它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而与我们这个世界唯一的沟通方法就是能量。也就是说,利用庞大的能量就可以打开异空间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大门,所谓的空间传送魔法本质上说也是这个原理。”
  我觉得我的眼前又被开拓出一片广阔的天地,虽然一下子没有办法完全消化,但相信来日必定对我大有裨益。
  艾欧似乎看出我已经明白,满意的道:“所以,我就可以和你解释为什么我无法杀死尤里西思。这不仅因为我是他的宿体,更重要的是他这样的神已经达到与天地同寿的境界,他的灵魂永远不会被灭亡。所以,他可以被封印,却不可能被杀死。而所谓的封印,归根结底就是将他的灵魂打进异空间,令他暂时不能在这个世界出现。”
  我一怔,心中想到:我,不就是,这样的来到,这个世界?!
  艾欧微笑道:“怎么样才能破除血誓,令我摆脱尤里西斯的控制?这个问题使我痛苦了数年,直到今晚我才终于想通其中关键!”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深邃的智慧之光,徐徐说道:“要解除血誓,首先要破灭我自己!一旦宿体不复存在,尤里西斯自然不能继续控制我。而我则可以先一步将自己的记忆和意识输入到新的宿体中,在经历一段时间的孵化以后以另一种形式得到重生。这其实就是魔门千年以来无数人孜孜以求的‘天魔转生’!”
  这就是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吧,如果我是艾欧或许也只有这样一种选择。
  “虽然现在的我将永远消失,但获得我记忆与意识的人却将成为我生命与灵魂的延续,而这个人必须在我施展‘灭寂之暗’前找到,并且把我的记忆与意识输入到他的体内,等待若干年后的觉醒。而这个人,就是二十年前的你!”
  我的心陡然剧震,再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虽然隐约已经知道是这么一回事情,但毕竟是如此的匪夷所思,若非以艾欧这样修为的魔神级人物,也绝无第二人可以做到!
  艾欧不待我消化完他的话,继续道:“所以,你就是另一个‘我’,以一种人类无法想象的方式延续着我的记忆与意识的我。我们有着比骨肉更加密切的关系,远远超出血缘的范畴。”
  “那么失去宿体的尤里西斯呢?”我问道。
  艾欧回答道:“利用‘灭寂之暗’爆发出的能量,我不仅毁灭了自己的灵魂,也将他暂时封印起来。他要想再次出现,至少是二十年后的事情,在这个期间他亦只能在异空间漂浮,积蓄重返现实世界的力量。”
  想到心底的那个声音,我继续问道:“一旦他回来,又会以何种形式出现?”
  “自然是设法寻找新的宿体,完成他重生的最后一步。但是如果没有人愿意和他签订血誓,他便只能继续等待下去。”艾欧微笑着回答说:“现在,你应该明白自己的使命了──在尤里西斯复活前,找到与他再次订立血誓的人,然后杀死他的宿体,继续封印他。不要以为这个任务简单,因为一旦尤里西斯复活成功,这个大陆将再没有人可以阻挡住他毁灭世界的脚步,而他首先要杀的人必然也是你!”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我似乎知道了自己是谁,但心中的疑云却更加浓郁。
  至少,我无法解释心底的那个声音为什么存在?无法解释为什么我对艾欧并没有特别亲切的感觉,更没有关于他的丝毫记忆?
  难道说他输入我体内的意识与记忆还没有复苏?
  而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魔意──他,艾欧,居然就这样剥夺了我对生命的选择,改变了我的人生,却偏偏要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以为我会被他打动么?以为我会毫无保留的接受这个现实么?
  我从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我不是艾欧,我就是我!不要痴心妄想我的命运按照你的设计延伸,我命由己不由人!”
  我的心被一片黑暗与寒冷吞没。
 
 
 
只看该作者 58楼 发表于: 2008-01-11
 
~第十一章倾诉衷肠~
 
  我不是修岚,而是另一个艾欧。
  注视着星光下艾欧平静的脸庞,我的心越来越冰。
  不是愤怒,不是悲哀,而是一种鄙视与不屑。
  我不在意自己原本是谁,但我不会容忍别人──即便是所谓的神篡改我的人生,剥夺我的意志,将我变成一件工具!
  风吹在我身上,沙在脚下流动,我却没有感觉。
  我只想起那无尽的黑暗,和暗黑中的那丝暗光。
  我漠然的说道:“你确信我会按照你的设计去履行所谓的使命,艾欧?”
  艾欧摇头道:“不是确信,而是必须。我已经说过,尤里西斯一旦复活必定第一个要杀死你,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令他唯一感觉到威胁的人就是你。所以,除了早一步封印他,你已经别无选择。”
  我冷冷望着他,眼睛里充满讥笑:“别无选择?这就是你最得意的地方么?”
  艾欧看出我的反应,苦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心中对我十分不满,但无论如何你已经是另一个艾欧,你的宿命在今晚已经决定而且无法改变。”
  我站起身,眺望漫天星斗,悠然道:“这样的结论你下的太早,我不是任何一个另外的人,更不是任谁可以操纵的傀儡。”
  艾欧亦站起身道:“好了,我们今晚的聊天到此为止。时间快到了,我们该回去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暗黑之宫,而我也想亲眼目睹当年那场改变我命运的闹剧是何如上演!
  “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夜空了,”艾欧的语气含着淡淡的依恋,徐徐道:“不知道这片星空在二十年后你的眼中看来又是怎样一副景象?”
  话音未落,我的身周亮起黑色的暗光,将我们两人包裹在其中,眼前陷入一片迷朦里。
  当光芒消退,我和艾欧已经伫立在诸神之殿的中央,背后就是那尊高大的黄金神像。而我熟识的岑寂之轮正平静的摆放在黄金神像的脚边墩座上,宛如正在沉睡。
  我举目望去,看见周围还有其他七人,无一不是美丽绝伦的妙龄少女。
  这应该就是传说里的魔宫八妃了,只是还缺了一个。
  我看到安德莉希雅亦站在其中,不过不是光影而是切切实实的存在。然而,看她的神情显然并不认得我,只用一双明眸紧紧跟随着艾欧的身影。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艾欧环顾诸女,皱起眉头问道。
  “主人,请带我们一起去吧!”诸女中身材最修长的一名女子说道,她拥有海蓝的眼睛,白皙的肌肤,更与众不同的是赤裸的双脚居然象鱼鳍一样贴在冰凉的地上。
  这应当是海族美女,而且从她的神态来看亦是众女中的核心之一。
  艾欧默默注视她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要去的地方是长眠的坟墓,你们青春年少为什么要跟着我?安瑟莉,你不是一直想念着家乡的大海,为什么不回去呢?”
  “不,主人!”安瑟莉强忍悲伤,哀切的说道:“我们都已经决定,无论主人去哪里,我们都誓死跟随决不分离!”
  “主人,”安德莉希雅说道:“难道您忍心让我们从此度过漫长的寂寞岁月,整日因为思念您而日益的衰老憔悴?”
  艾欧缓缓闭起眼睛,低声道:“这些年有你们的陪伴我已经度过了最幸福的光阴,如今也该说再见了。”
  一名娇小玲珑的少女突然跪下道:“如果主人不再要我们,就请主人先杀了我吧!”
  大殿里陷入一片岑寂,而我就如一个局外人般的存在。
  殿中忽然亮起一道光芒,光芒消失时又一名神情沈静的黑衣少女出现在艾欧与诸女的当中。
  她宛如冰峰雪莲,皎洁却不可亲近,目光里流动着睿智的光芒。在她的双手中各自环抱着一个繦褓里的婴儿,正神态安详的沉浸在梦乡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蓦然有一种熟稔的感觉,总觉得记忆中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而她却没有看我一眼,只是凝视着艾欧平静的道:“主人,我回来了。”
  艾欧微笑起来,说道:“辛苦你了,多洛莉丝。”多洛莉丝微微躬身回答道:“幸好没有辜负主人的期望,我带回了两名婴儿,一男一女,相信能够达到主人的要求。”
  艾欧走上前去,轻轻伸出手抚在多洛莉丝右手的男婴头上,一团淡淡的黑光在婴儿的额头亮起,很快延伸到全身。
  我的目光也落在男婴身上,顿时觉得他与我依稀有一种血脉相连的亲切。
  艾欧收回手,回头朝我微笑道:“他就是二十年前的你了,这样的感觉是否很奇妙?”
  我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艾欧又欣赏完女婴,似自言自语又似有意说给我听,喃喃道:“我将把暗月的剑魄封印在这个女婴的体内,并且加持两道禁制,以防止它失去控制。而且,如果想得到它的人若没有解开禁制的能力,即便得到它也终为魔剑反噬。但是暗月的戾气和血腥太重,我惟有将它封印在一个未来的圣门高手体内,以强大的光明力量抵消化解它的戾气,才不至于在将来它重新出世的那天造成大陆的浩劫。”
  我静静听他说完,回答道:“这是你为自己准备的又一份醒来后的午餐么?”
  艾欧不以为忤,回答道:“更加准确的说是为你准备的,你不是已经找到它了么?”
  他接过女婴,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唏嘘道:“这个秘密只有今天在场的人知道,即使这个女婴长大后也不会察觉到暗月的存在。我的两重禁制保护下,任何人也休想找到暗月的存在。只有你,凭借我给予你的记忆和意识,还有我事先输入岑寂之轮中的暗黑能量,你可以顺利的寻找到它。”
  他起初的语气十分和缓,神色也极为平静。但是渐渐的,我发觉他的语调开始怪异,声音变的冰冷起来。
  我有些诧异的望向艾欧,迎面正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眼睛。
  我的感觉就如同撞上了比寒原更冷的冰山!
  那双眼睛的深处,不再是深邃平和的目光,而是渗透的冰冷,不含半点情感的死寂!
  而我却又清晰的感觉到它是如此的熟悉!
  艾欧似乎没有发觉,他微微笑道:“看你的样子,好象很惊奇是不是,嘿嘿?”
  最后的那一声笑充满了魔意,短短瞬间他宛如换了一个人!
  “主人!”安瑟莉叫道。
  艾欧一怔,眼睛里的魔意更加明显,甚至开始射放出两道幽红的暗光,看上去无比的诡异。
  难道说,是尤里西斯苏醒了?
  “怎么?”艾欧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安瑟莉刚一开口,艾欧亦象察觉的模样,眸中精光一闪幽红的那点暗光瞬间被吞噬。
  他的神情渐渐缓和恢复如常,却苦笑道:“糟糕,他已经开始苏醒。我的时间已经不多。”
  他转过头,最后一次看向我,沈声说道:“你已经明白自己的使命了,这将是我们唯一的一次见面。今后一路荆棘,惟有依靠你自己去面对。当然,我会安排多洛莉丝帮助你,但是在你取得暗月以前千万不要暴露真实的来历,否则有太多的人不会放过你。”
  这应当算是他的遗言吧?
  我不屑的笑笑道:“艾欧,我绝对不是什么你生命的延续。我就是我,亦不需要你任何的帮助。”
  艾欧的眼睛深处红光再次徐徐泛起,他低下头注视着怀里的婴儿,嘿嘿冷笑道:“这可能么,我们的命运在今晚就注定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我的意识和思维将会取代你的思考能力,就象如今的我。这是你的宿命,你这一生休想挣脱的宿命──”
  在他的话语声中,我的视线逐渐模糊,他的声音也好象是从另一个遥远的世界传来。
  “轰──”我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那个声音在回荡:“这是你的宿命,你这一生休想挣脱的宿命──”
  黑啊,无尽的黑暗在我的周围蔓延。
  死寂的空间里没有一点光亮,听不到风吹过旷野的声音,也听不到自己的呼吸。
  ──这是哪里?
  我想开口呼叫,可是发现自己竟叫不出声音。
  我看不见自己的身躯,感觉象风一样的在虚无飘渺的空间里游荡。
  真寂寞啊,我痛恨这寂寞,象毒蛇般纠缠着我的寂寞。
  有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是地狱吗?
  为什么我会到这个地方?
  为什么我在黑暗里沈沦?
  上一刻,我不是在暗黑之宫中面对着传说的魔尊艾欧么?
  恍然间,依稀看见一点光亮,那是一团奇怪的黑色光芒,诡异的闪耀着在遥远的视线尽头。
  我看见它了,它仿佛中亦在向我微笑──
  我看见它了。
  看见自己在一栋小屋里苏醒,身旁是希菡雅;看见自己与安鹭笛在清溪里疯狂的点燃欲火,看见自己在黑旗团的围攻中唤醒灭寂之暗──
  看见了圣殿城,看见了在皇宫中与欧利南决斗流淌的鲜血──过往的每一幕在我眼前迅速的重演,好象用了一世的光阴,又似只在刹那。
  最后,我看见我与镜月公主在幽暗的冰穴里激情的一吻,而洞外无数的火蝠狰狞的纷飞──
  我睁开眼,心中顿时涌起恍如隔世的感觉。
  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好象就在上一秒钟。
  但我知道,自己已经切切实实的自二十年前的那场惊变中走回。
  一吻销魂。
  在这一吻刹那,我竟已超越多少沧桑白云?!
  我终于知道自己的谁,但更加强烈的念头却一直抗拒自己去接受。
  我亦知道怀中的人为什么会拥有暗月的魔魂,甚至亲眼见到她婴儿时候的模样。
  而那个神秘的石屋主人或许就是多洛莉丝──魔族的大祭祀,只不过如今变换了模样而已。
  但我依旧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底存在那个嘶哑的声音──魔王尤里西斯?
  如果艾欧的天魔转生没有出错,为什么他还潜伏在我的体内?
  而更加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如艾欧所说的拥有他的记忆与意识,我始终还是我,一个没有任何记忆,把记忆化成灰烬的人!
  唇分,销魂。
  一股冷风吹进我的喉咙,我的意识渐渐清醒。
  体内的暗黑能量潮落一般消退,渐渐趋于平静,却油然多了一丝平和。
  镜月公主悠悠从我怀里坐起,双颊宛如秋天傍晚的红霞,清澈的秋波里荡漾着一缕涟漪。
  原先的疲惫和苍白都一扫而空,眼睛里充满更多的神采。
  “天,怎么会这样?”镜月公主羞意未退,全无圣殿高手的模样,却犹如小儿女般的娇憨。
  这才是她本来的性情吧,可笑在圣殿所谓的王道修行里不知不觉的被遮盖上一层面纱。
  我探手抚摸她吹弹可破的面颊,享受指尖带来的滑腻酥爽滋味,嘿嘿一笑道:“这就是男女间最原始也最真实的滋味,你不过是第一次尝腥的小猫罢了。”
  镜月公主的脸更红,娇羞道:“修岚,你这样诱惑人家还不罢休,还来取笑镜月。”
  在她少有的娇嗔里我渐渐忘却刚才的那场噩梦,右手却顺势下滑,抚上她从未被人侵略过的胸口圣地。
  镜月公主娇躯一颤,嗔怪的扫了我一眼却没有闪躲,任由我的魔掌在她挺拔的蓓蕾上肆意掳掠。虽然隔着几层薄纱,但我的手指依然可以清晰的体味到从她身上传来奇异热力,一阵阵快感刺激着我的神经。
  她的脸贴在我的肩膀上,如兰吹气喷在我的耳朵上。
  “说来恐怕我自己都不相信,修岚。”镜月公主梦幻一般的声音轻轻呢喃道:“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象前生我们已经见过。明明知道你出身魔门,甚至对于圣殿是一个潜在的敌人,可是我却无法救药的一而再的想见到你。我试图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圣殿修行最讲究的就是忘情禁欲,但我却发觉自己渐渐无法做到这点。”
  忘情禁欲,哼,不过是圣殿冠冕堂皇的遮羞布而已。
  一边斥责魔门的修为灭绝性情,一边自己以忘情自夸,这岂不是世上最可笑的事情?
  我心中不屑的想道,但亲耳听见她的诉说心头又不禁大感舒爽痛快。
  “这次我主动请求前往比亚雷尔巡查亚丁皇子的动向,其实内心何尝不是想见你一面?”镜月公主的手在我的胸口画着圆圈,浅浅笑道:“可恨你竟然还当人家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
  就算她没有圣殿和嘉修也会有,否则为什么偏偏是她?
  “人家开始苦忍着不见你,就是怕有今日不能自持。可我终究还是找出借口说服自己,第一次是在群山之城的酒馆,第二次第三次都是在玉河城。这三次见面当中就以第一次最不可恕,否则也不会有今天这样让你肆意轻薄了。”
  说着,她的目光扫过胸口那只魔掌,轻轻叹息,且喜且恼,再无往日矜持与冷静。
  但是我意识到这只不过是暂时现象,若说她真的已经毫无保留的被我征服恐怕为时过早,何况在她的背后说不定嘉修与圣殿都会为她洗脑。
  而我必须得到她,即便抛开她的身份不说,我亦需要封印在她体内的暗月。
  暗月,只差一步我就可以成功。
  虽然我未曾拥有,但是对于它的威力毫无怀疑,否则艾欧也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果然,镜月公主轻咦一声,抬头望向洞外微微诧异的道:“为什么那些火蝠都没有飞进来?”
  我其实方才已想到这个问题,但更关心的是如何就地正法怀里的玉人。听她提出,于是回答道:“应该是在这个洞穴里存在什么令它们畏惧的东西。”
  当然不是我们,可会是什么呢?
  我和镜月公主几乎同时一震,目光不约而同落到脚下的无名青苔上。借着些许幽暗光芒,它闪烁着微小的绿色荧光,上面则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为什么我没想道它?
  有一句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谚语说:毒蛇出没的地方,必然有解毒的良药。
  在这个冰毒火蝠积聚的冰窟里,唯一生长的青苔或许就是它们恐惧的东西。无论是气味还是什么,它的存在就是一个最好的佐证。
  再看冰窟的顶端,那些铺满青苔的地方果真看不见一只火蝠,这些悍不畏死的畜生好象偏偏害怕这不起眼的无名青苔。
  镜月公主探手小心的摘下一株,微笑道:“应该就是它了。”
  我亦取下一株,看了看道:“似乎是一种含有剧毒的植物,不过气味并不怎么强烈。”
  镜月公主盈盈起身,将青苔插进衣襟固好,微笑道:“这样我们应该可以出去了。”
  此刻她的神态淡雅从容,又恢复先前模样。
  一方面纱遮掩住她的玉容,我的心头微微有些失落。
  我刚才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她回眸朝我微微一笑,娇躯犹如飞鸟一般跃出冰穴。
  “哗──”
  数百只火蝠忙不迭的向两旁退去,略显惊恐的飞舞乱窜。
  成功了。
  一声龙吟,我舒展胸怀,身躯亦凌空而起,手起剑落是两只未及闪避的火蝠。
  血雾在面前喷散,我的脑海中却涌起更大的杀机。
  幽灵族。
  我仿佛已看见沃血的寒原。
 
 
 
只看该作者 59楼 发表于: 2008-01-11
~第十二章冰熔血消~
 
  我的双脚刚落回冰面,祭坛中心的光门象死灰复燃一样亮起,透着幽暗与银白交相辉映的光晕。
  库塞与鲍里斯侯爵双双从光门中现身。
  但是第一个上前问好的不是我们,而是漫天飞翔的冰毒火蝠。就如同先前攻击我们时一般,数百只最接近祭坛的火蝠闻风而动,卷起一团红云铺天盖地朝两人涌去。
  库塞眼睛里凶光一闪,冷笑道:“畜生!”手中的幻紫之瞳“嗡”然而鸣,爆射出一团幽绿雾光,“轰”的一声巨响在虚空中炸开。顿时被雾光笼罩的上百只冰毒火蝠血肉横飞,支离破碎,强劲的能量更震得冰窟四壁的碎冰瑟瑟而下。
  在绿光外围的冰毒火蝠亦禁受不住庞大的冲击,身躯不住在空中翻滚,再无方才的嚣张。
  “殿下!”鲍里斯侯爵洪亮的嗓音叫我道。
  不及回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冰毒火蝠,宛如潮水向两人冲去──闻到血腥的它们变的更加疯狂与凶残。
  “!──”
  鲍里斯侯爵的射阳镜射出一道碗口大小的光束,接替了库塞的工作──这两人大敌当前也不得不戮力同心了。
  库塞乘这工夫微微惊讶的望着我问道:“殿下,这些畜生为何独独放过你们?”
  我屈指弹出一道罡风,将附着在冰窟顶上的几株青苔连根拔起,混着碎冰一同落下。
  那几株青苔准确的落在库塞和鲍里斯侯爵脚边,原本围攻两人的火蝠顿时象见到瘟疫般散退,只敢在五米外的半空不甘的徘徊。
  库塞与鲍里斯顿时领悟,双双取起一株无名青苔别在身上。见到厌人的冰毒火蝠退避三舍,鲍里斯侯爵哈哈一笑,挥掌如刀连劈碎数只,一抒积郁在心中的怒气。
  “鲍里斯侯爵,城中情况如何?”我可没有兴趣站在一旁欣赏他如何屠戮这群扁毛畜生,开口问道。
  鲍里斯侯爵行至我面前答道:“殿下放心,我已按照您的计策在全城布置妥当,收效十分明显。只要这里的火蝠不再通过魔法星阵进入玉河城,不用到天亮即可大功告成。”
  “殿下,那个幽灵族的族长呢?”库塞的眼睛绿光四射,在偌大冰窟中搜索敌人踪迹。
  我冷笑道:“他不会走远。”
  镜月公主颔首道:“殿下说的不错,那幽灵族长定是要等到冰毒火蝠吸尽我们的精血后方才甘心。”
  “斩草除根,”我望着镜月公主道:“若公主殿下见不得血腥,不妨别去。”
  镜月公主轻轻叹息,回答道:“幽灵族的人未必个个穷凶极恶,殿下出手时只要惩办元凶便够了。”
  鲍里斯侯爵冷哼道:“妇人之仁!”
  未料镜月公主不仅没有生怒,反而苦笑道:“侯爵说的是,镜月本来就是女子。”
  我当先往幽灵族先前退走的方向行去,那些火蝠在头顶飞舞却不敢再扑下来。
  冰窟悠长,整整走出里许也未见出口。一路上尽是冰毒火蝠的巢穴,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一团火红,足足不下十万只。如果不是有这无名青苔,即便是大魔师莅临也只有设法闪避。
  拐过一个弯口,一道冷风凛冽吹来,远处隐约看见有一点火光。
  鲍里斯侯爵精神一振,低声道:“快到出口了。”
  库塞哼道:“篝火一边的死角里有两个人,我先去解决了他们再说。”话音落时,他的身形已经无声无息的闪到百米之外,而声音依旧犹如在耳畔响起。
  等我们三人来到篝火旁,那两名幽灵族忍者已被库塞顺利解决,连示警的机会也不曾得到。
  库塞站在距离篝火二十米远的冰窟洞口,黑塔般的身躯在火光里忽隐忽现,冷笑道:“他们倒是懂得享受,居然在冰窟外搭建了几栋屋子。”
  我走到库塞身边朝洞外眺望,黑漆漆的苍穹之下是一片光洁如镜的冰原,四外冰峰丛立,漫天大雪纷飞。
  我们所在的这个冰窟事实上位于一座冰峰的底部,而幽灵族人竟然利用巨大的天然冰块堆砌起了六栋小屋──看来他们在这里盘桓已经不是一日两日。
  也许他们以为我们绝对不可能逃脱数万冰毒火蝠的攻击,除了在洞口派了两个人望风外,其他的人俱都蜷缩进冰屋里,在外面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镜月公主秀目中秋波流动,徐徐扫视过错落伫立的六栋冰屋,微笑道:“殿下可否侦知那位幽灵族族长的所在?”
  我的视线穿越过眼前飘飘落下的白雪,灵觉毫不受漫天寒风呼啸的影响,漠然道:“右首第二栋冰屋,他是我的。”
  身影微微一闪,人已融入无边的黑暗与风雪之中。
  我有意收敛起全身的生机与能量,更不再用灵觉窥探冰屋以防被对方早一步发现。仅仅瞬间,人已欺身到冰屋旁。
  这个时候库塞、鲍里斯侯爵与镜月公主亦各自行动,只待我一出手即发动突袭。
  我观察了一眼冰屋的结构,舒展身躯飘到屋顶,在风雪的掩护下即使是幽灵族长这样的人物也未曾有发觉,更何况他也绝想不到我不仅没有丧身冰窟,反而杀上门来。
  “轰!”
  碎冰飞溅,屋顶被庞大的能量炸开一道缺口,一线灯火自屋中射出。
  罡风纵横,杀气四溢。我的灵觉在破顶的一刹那已经锁定了幽灵族长。
  由于在族中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这栋偌大冰屋只有他一人独享,连侍从也未见半个。他精瘦的身躯正盘坐在屋子中央的一团羊绒铺垫上,闻声抬眼正对上我冰冷的眼神!
  我的脚尖犹如满弓利箭,直射幽灵族长的额头。间不容发中他已来不及躲闪,惟有双掌一翻硬接硬架。
  “砰!”
  两股巨大的能量迎面相撞,我的右脚被震的一阵麻木,身形借势轻盈的倒飞出去,贴着冰壁滑落在地。
  幽灵族长的眼睛里蓝光一闪,一口墨绿色的鲜血漫天喷出,腿下的羊绒铺垫被强劲的能量绞为齑粉,周围的冰面更是破碎一片,无数裂纹象蜘蛛的触角朝四面八方扩散。
  但是他的身体却升起一团青烟,钻进了破裂的冰面里,借以躲避我的第二轮攻击。
  “冰遁!”我冷笑一声,灵觉迅速破入冰面,搜寻到幽灵族长的踪迹──他正悄悄向摆放冰杖的壁角潜去,没有魔器在手他的实力明显要逊色一截。
  我岂能容他取得冰杖?长剑上黑光骤盛,剑锋指地直插冰面。
  “叮!”
  随着一声金石鸣响,体内的暗黑能量如滔滔江水注入地下,紧跟着“喀喇”轻响,一道锋利无比的剑气破开地下的坚冰直射幽灵族长。
  “轰──”
  无数拳头大小的冰块溅起,屋子陷入一团白茫茫的雾气里。幽灵族长的身影借着冰雾的掩护自地下冒出,探手抓向冰杖。
  但我高大的身躯却出现在他的面前,如山岳一般横亘他的去路。手中的长剑毫无花巧,大马金刀当头劈下,却气贯日月,不可一世!
  幽灵族长无奈之下只得发出一道冰盾,身躯在空中竟不需要任何借力象风一样朝侧后飘落。
  冰盾幻灭,屋外惨叫声四起。纵然有百余幽灵族高手,但促不及防又失去统一的领导,在库塞等人手中只能成为鱼俎。
  “好小子,居然出了‘魔蝠冰窟’,”幽灵族长眼睛里闪烁着幽蓝的光焰,口气却绝对不是夸奖,而是含着无比的怨毒与森寒。
  我漠然注视着他,冷冷道:“你原本可以蜷缩在寒原中逍遥一世,却愚蠢的招惹到我。过了今晚,幽灵族的名号将在这片大陆上沈沦。这次你带来的应该是族中的精英,可惜他们再看不到明早的阳光。”
  幽灵族长脸上的幽蓝光雾越来越浓,浑身散发着冰寒的魔气,虽然遭受了重创,但气势上依旧强横。
  他的口中呼出一团团若有若无的绿色气雾,颜色渐渐转淡,显示出他的伤势正在迅速恢复中。不过,那只是表面,如果要完全平复至少也需一个月,否则我的那脚岂不是太过心慈手软了?
  “愚蠢的是你,修岚。”幽灵族长嘿嘿冷笑,用生硬的大陆语回答道:“你到死也不会明白你面对的是何等强大的力量,也不会明白你招惹到它是何等的凄惨。”
  “哦?”我不屑微笑道:“阁下如同一条狗般在我面前不停的喘息,居然能够发出如此豪言,我是否应该为阁下的无知鼓掌?”
  幽灵族长的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却没有回答,我的心头警讯突起,灵觉已觉察到脚下冰面有一股可怕的能量正蠢蠢欲动。
  我故作不觉,一面将灵觉扩张至顶点一面轻松的说道:“而且,阁下不要忘记,是你们先招惹到我。”
  “这已经不重要,”幽灵族长的诡笑更浓,异变突生。
  屋子里的温度骤然跌降,空中的水气蓦然凝结成一粒粒细小的冰尘,铺天盖地朝我激射。脚下的地面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一道森寒的力量自地下破茧而出!
  幽灵族的秘技“冰狱罡锋”!
  但我早有准备,在幽灵族长的冷笑声中身躯飘然而起,在空中游鱼般自由闪展,妙到巅毫的避开空气中急速压破而来的冰锋。
  周围“丝丝”声不绝于耳,但在暗黑能量的保护下我安然无恙。
  在我脚下一道道数米长的银蓝色冰棱破碎冰面,利箭一样射出。
  我的目光虽然落在幽灵族长身上寸步不离,但脑海中清晰的看见每一根朝我射来的冰棱,双腿灵动的伸展踢击,准确的将所有攻势一一化解。
  幽灵族长却乘机闪电似的向冰杖扑去,眼看他的手就要接触到冰杖,我的长剑却也同时切到。
  如羚羊挂角,鱼沈雁落。
  黑色的剑光似从地狱中射来,充满杀气的狰狞。
  以幽灵族长之强横,亦不敢直拗锋芒,只得不甘心的变招迎击。
  无声里,他墨绿色的双手宛如绳索一样贴上剑身,牢牢遏制长剑的呼啸!
  一股锐利的冷锋刺透剑刃顺着我的手臂钻向心脏,我的大脑里神经感到一麻却立刻清醒,眼中的精光夺人魂魄,催动强劲的暗黑能量排山倒海般反攻过去。
  长剑象一条被卡住七寸的灵蛇,在两道惊世骇俗的力量拉锯中不住震颤鸣响,剑身渐渐弓起,一蓝一黑两道暗色光芒在银色的剑刃上纠缠交织,爆出亮丽的光芒。
  “铮!”
  长剑禁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嘎然碎裂成无数片。我左掌虚拍,卷起一股狂飙,将碎裂的剑刃击向咫尺外的幽灵族长。
  他的身体忽然烟雾化,幻起一团墨绿的光雾随着罡风朝后飘去。一枚枚剑刃尖啸着刺透那团光雾,在对面的冰壁上破来马蜂窝一般的缺口。
  我右手的剑柄已经炼为粉末,自指缝间散落。抬手一扬,岑寂的冰杖已落入手中。
  “你!”
  幽灵族长站在另一面墙角,用异常恶毒的眼神盯着我握冰杖的右手,目光中含着几分紧张。
  触手温润,冰杖在我的手中。
  我隐隐感觉到一股彻寒的能量在冰杖中默默流动,周而复始的循环往复。但握在手里却并未有半点的冷。
  “没有用的,”幽灵族长沈声道:“你根本无法召唤冰杖,它在你手里与一根普通的冰棱没有什么两样。”
  是这样么?
  我的心头一动,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能量正在一点一滴渗透进冰杖。起先冰杖中传来一股抗拒之力,似乎是一种畏惧与瑟缩,竭力的抵御着暗黑能量的侵入。可是转眼这种抵抗便土崩瓦解,暗黑能量欢呼雀跃的涌入冰杖,就象贪婪的老饕不停吞噬着冰杖里的能量,瞬间通透全身。
  我的心头涌起莫名欣喜,知道自己的能量已经控制了冰杖。一股股息息相关的魔气从手尖传递到心底,只要心念转动冰杖便可遥遥呼应。
  也许,我拥有的暗黑能量是这世间最强横霸道的力量,即便是幽灵族长的冰杖在它的侵袭下也惟有俯首称臣,化为我有。
  可笑对方的样子自信满满,尚以为他苦心修炼多年的冰杖绝不可能被我驯服。
  一缕暗光在冰杖上忽隐忽现。
  好吧,在他被我送入地狱之前先留一个惊喜。
  我的嘴角逸出一丝不可琢磨的微笑,暗自加大暗黑能量的注入,令它完全被我的魔气包容再不可能感受到幽灵族长的内息。然后随手将冰杖抛到一边,淡淡道:“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
  以为奸计得售,幽灵族长嘿嘿一笑,双手一合间一束冰光朝我射来。
  我铁拳挥出,正撞击在冰光之上,轰然声中寒气四溢。
  我的指尖一阵冰麻,这种感觉迅速沿着手腕朝上攀越,一层银白色的冷霜更是自拳头处向上封冻,力量之强竟然不在射阳镜一击之下。
  这样的人物若然冰杖在手,我要解决他怕也不容易。
  幽灵族长的身影一闪,冰杖已取入怀中。
  一串轻微脆响,我手上凝结的冰霜纷纷坠落,隐约有一团暗蓝水雾腾腾而起。
  “修岚,你死定了。”幽灵族长的眼眸里一团兰色光焰闪闪,渐渐凝聚全身的能量。
  我当然不能给它发觉冰杖异常的机会,冷笑一声:“未必!”身影如风直逼而去,带动周围的空气一阵呼啸,冰屋里冲荡着漫天的杀气。
  幽灵族长尚且自以得计,冰杖一引对准我的来路。
  “你?!”
  他的脸色一变,自然是这才发觉冰杖已经无视于主人的驱动,投入冰杖的能量犹如泥牛入海,不见回音。
  高手争锋,这片刻的错愕与失误足以致命。我的掌风劈荡开冰杖,硬生生轰击在他的胸膛上。
  一股摧枯拉朽的暗黑能量澎湃而去,顿时幽灵族长的脸象烧红的金属一般夸张的扭曲变形,全身朝四下以浓雾状扩散,一股腥臭的绿色墨汁却直喷我的面门。
  “丝──”
  他的鲜血不到我面前便被激荡的罡风蒸发,冰杖也象死蛇一样无助坠地。
  但这团浓雾不仅没有飘走,反而迎面朝我吹拂,将我的身体卷裹在其中。
  有那么一刹那,我失去了光亮,只觉得四周有一股冰棱彻骨的力量在不断收缩,要将我挤压成尘埃。
  我的脑海渐渐被这股冰冷麻木,手足亦被那浓绿的雾光紧紧束缚。
  幽灵族的终极秘技──化血毒咒!
  这是以死亡为代价而施展的最强功法,我不断觉着自己的身体在下沉,下沉─
  意识模糊中,我的胸口突然一疼,一口鲜血仰天喷洒!
  “噗──”借着这点点血雨,竟然穿透了头顶的绿雾,射来一线生机。
  仿佛自遥远的地狱发出一声怒吼,我的眼睛里点燃了浓黑的光焰,嘴角的微笑竟显得那么冷酷与邪异。
  我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哧哧”声中那团绿雾不断的被鲜血吞噬,化作缕缕青烟。
  我的双手高高举起,在缺损的雾光中透出我的手指,无尽的能量汩汩而来,我的眼睛越来越亮,足以刺穿这眼前的迷雾!
  天空传来沈闷的雷鸣,大地在瑟缩颤抖。风四起,云乱飞,我长发飞扬,直冲无垠的黑夜!
  “轰──”
  一团电光在我的体内爆裂,周围的空气在一瞬间被抽成真空,温度却攀升到鼎沸,犹如一尊制炼仙器的天地熔炉!
  弥漫的冰雪在灼热里熔消,风也被蒸发,只有暗黑色的光在飞舞咆哮──
  天雷动!
  整个屋宇轰然崩塌,绿色的浓雾被暗光毫不留情的吞噬,惟剩下那支冰杖尚在熠熠生光。
  “噗──”第三口鲜血喷出,在空荡荡的虚空里消融。
  我倚天伫立,宛如一尊桀骜的魔神,用冰冷的目光穿越过世间所有的黑暗,冷冷的,注视着苍穹之下大地!
  请继续期待《暗黑传说》续集
 
 
 
只看该作者 60楼 发表于: 2008-01-11
 
 
~第一章卧榻生香~
 
  清晨第一缕曙光悄然射过半透明的落地窗帘,照在我的脸上。
  我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睁开眼。
  这是哪儿?
  “主人醒了!”耳朵里听见尤里鲁惊喜的声音。
  我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看到了一张张充满关切与喜悦的面庞。
  尤里鲁、希菡雅、翡雅、嘉奈莉,还有镜月公主。
  “修岚,你真是把人家吓坏了。”翡雅娇憨的声音在我耳旁说:“每回你都伤的这么重,这次幸好有镜月姐姐在,不然真不晓得你又要在床上躺多少天?”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昏迷前的情形,想起了在冰天雪地的北方寒原,眼前浮现的是幽灵族长临死前狰狞丑恶的模样。
  “我睡了多久?”
  “还好啦,”翡雅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这回比以前都有进步,才睡了一天一夜而已。”
  一天一夜,原来已经这么久。
  七万大军集聚玉河城,等待着我的号令。
  考兰蜷缩在王都中处心积虑的计划着他的下一个阴谋。
  而我,却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我的眼中掠过一道寒光,低声问道:“那些幽灵族的人是否也解决干净了?”
  “几乎都完蛋了,”镜月公主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你的两位属下简直如杀人的机器,在片刻之间将数十名幽灵族高手屠得横尸遍地。经此一战,称雄北方寒原的幽灵族二十年里休想再恢复元气。”
  “杀的好,”我冷冷哼了声道:“我不会留给任何人第二次暗算我的机会。”
  希菡雅担忧道:“可这么一来,不知道北方联盟会作出什么反应?”
  镜月公主摇头道:“应该不会有太过激的动作。在二十年前魔王艾欧死后,北方联盟虽然得以保存,但内部之间矛盾重重,形成魔族一族坐大之势。幽灵族虽然难缠,却终究是北方较小的一个种族,魔族也不至于为了它而大动干戈。”
  由于二十年前北方联盟在艾欧的统率下将战争的目标转移到神圣帝国方面,其后双方各陈重兵于边境,倒令帝国得到了数十年的平静。
  但帝国与北方联盟近几年虽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役,可小摩擦时有发生。最近北方联盟的十万半兽人大军又入驻帝国东北的马伊特山麓,虽没有什么异动但也给金沙公爵造成了巨大压力。
  因而,镜月公主对于北方联盟的情况自然十分关注。
  “哐!”
  尤里鲁猛然双膝跪倒在床前,深深低下他的头颅道:“主人,处罚我吧!”
  我目光扫过希菡雅,沉声问道:“是谁告诉尤里鲁那天晚上的事情?”
  “是我,”翡雅小声道,象做错事的孩子偷偷望了我一眼。
  “起来!”我冷喝道:“不要象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在我面前求饶!如果我要处决你,你早就被送进了坟墓,而不是现在。”
  “主人?”尤里鲁抬起头,看着我,脸上充满感激与激动。
  我懒得理他,用森寒的目光凝视着翡雅说道:“涉及军政方面的事情除非得到我的允许,否则不准乱听乱传。我不希望在我的军队中,我的将士还要受命于第二个人的影响。”
  翡雅没有想到我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如此严厉,面色瞬间变的苍白,低头轻声道:“我知道了,主人。”
  镜月公主轻拍翡雅的肩头以示安慰,以她的冰雪聪明当然明白现在不是她说话的时候。
  我朝还跪在地上的尤里鲁微一挥手道:“你出去吧,通知鲍里斯、楚库他们在一个小时后到议事厅等我。”
  “是,主人!”尤里鲁站起身朝卧室外走去,从他沉稳的步履中我知道他已从那晚的阴影中走出。
  “主人,您是否还需要多睡一会儿?”嘉奈莉问道。
  “不用,”我试着窥查体内的伤势,镜月公主的疗伤圣术果然了得,除了真气还有几乎不能察觉的轻微凝滞外,连疼痛也已消失。
  在希菡雅和嘉奈莉一左一右的服侍下我穿起衣服正要下床,尤里鲁却满脸惊讶疑惑的走进来,躬身禀报道:“主人,有一个客人想见您。”
  “客人?”
  尤里鲁瞧了瞧坐在一边的镜月公主,回答道:“是亚丁皇子。”
  “是他?”我与镜月公主对视一眼,发现她的星眸中也满是讶异,显然对于亚丁的突然来访同样的感到意外。
  他来做什么?
  难道是想为罗梅达尔报仇?
  看样子不象,否则亚丁绝对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找上门来。
  或者是想作考兰的说客?
  以他的见识智慧也应该明白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见我在思考,尤里鲁低声问道:“主人,您是否要见他?”
  “他在哪里,是一个人么?”我问道。
  “他没有带随从,也没有化妆,现在正在客厅里等候——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潜入的总督府。”
  潜入?
  以亚丁的修为,总督府高大的围墙也还阻拦不住他。
  “请他进来,”我吩咐尤里鲁道。
  “是,主人!”尤里鲁领命而去。
  希菡雅朝诸女使了个眼色,柔声道:“主人,我们先出去了。”
  我点点头,刚才受到训斥的翡雅湖问道:“主人,是否要请库塞魔师过来一次?”
  我明白她是担心万一亚丁要不利于我,重伤刚愈的我会有危险。
  “不用,”我拒绝道:“他来找我应该是为谈判,有镜月公主在旁边就可以了。”
  镜月公主一怔,清澈的妙目拂过我的面庞,没有想到我居然让她留在身边参与我与亚丁的谈话。
  毕竟,亚丁现在的身份是帝国的叛逆,圣殿所敌视的山宗宗主。
  我却另有打算——既然我与山宗以及考兰早势不两立,那么彼此之间根本没什么可谈的。有镜月公主在身旁,正可借此向亚丁表明我的立场。
  同时,亚丁来访的消息早晚会被人泄露出去,与其让嘉修陛下和圣殿的那帮长老私下里胡乱猜忌,不如用镜月公主来消除这方面的影响。
  她只在一怔之间,迅速的恢复,嫣然道:“既然如此,便让镜月再为殿下做一回保镖吧。”
  希菡雅微笑道:“有劳公主殿下了。”拉了拉翡雅的手,和嘉奈莉走出卧室。
  翡雅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来,朝着镜月公主俏皮的一眨眼睛道:“镜月姐姐,修岚就拜托你照料喽。”
  面对这么一句双关之语,镜月公主皎洁的面颊上也悄然泛起一缕嫣红,以微笑颔首掩饰。
  翡雅咯咯一笑消失在门外,刚才的委屈和不快早抛到九宵云外,隐约就听见希菡雅责怪道:“你这鬼丫头,连公主殿下的玩笑也敢开。”
  我的心头一动,目光瞥过镜月公主。以她的涵养和修为,翡雅的玩笑应该对她毫无反应才对。
  除非,她的心中已有破绽。
  我不禁想起在那冰窟中销魂的一吻,与她耳鬓斯磨,缠绵相拥的一幕。
  难道,这个身份超卓,修为卓绝的少女,在心中果真已对我产生情愫?
  一直以来,因着她的身份,无论在任何时候我都对她抱有深深的戒备。因此对她的每一个举动都费量的去怀疑她的背后目的。
  可如今回想,她做的每件事情非但没有不利于我,还在有意无意中伸出援手。即使是当日在帝都引我与锡瓦魔师一战,恐怕也是为了测探我与魔门的关系居多。
  否则以她的身份尽可唤上别人,何必是我?
  当然,她也大可借着那次的激战将我与山宗的关系彻底打碎,以期望把我推向圣殿的立场。
  我忍不住强烈的想弄清楚,在她的心目中我究竟是站在怎样的一个位置?
  是一个潜在需要消灭的敌人?
  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还是她的未婚夫?
  我从来没有如此费量另一个人的思想,尤其是一个少女对我的想法。
  对于其他的任何女人,甚至包括安姬思,我都是随心所欲,毋庸多心。
  但她却是一个特殊。
  是因为我需要征服她以此达到我打击分化圣殿,进入帝国核心层的目的,还是在她身上我寻找到了暗月的踪迹?
  我第一次有些茫然。
  “修岚?”镜月公主的声音唤醒了我的沉思。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半躺回床上。
  出乎我意料外的事情发生了!
  镜月公主默默的起身,弯下她只堪盈盈一握的腰肢细心的替我将丝被盖好,又为我在背后垫上了一只枕头。
  她的秀脸上流露着温柔,宛如一个小妻子在服侍她的丈夫。她的娇躯俯在我身前,挺茁的胸口不经意的在我肩头轻轻擦过,激起一丝莫名的酥痒与欲望。
  我蓦然探出手,揽住她有若刀削般的玉肩。
  芬芳满怀,香玉在抱。
  心底又泛起无边的欲望与抵死缠绵的奇妙感觉。
  “哦,”她轻轻的嘤咛,修长的娇躯下意识的颤抖一下,象受了惊的小鸟一般瑟缩,却并未抗拒我的魔掌。
  即使此刻她要抗拒,我亦同样不会停手。
  我的眼中射出灼热的火焰,全身的能量在兴奋中呼啸欢跃,感受着在她体内那熟悉的气息与心跳。
  我的臂弯微一用力,她柔软温暖的身躯情不自禁倒入我的怀中,樱桃小口里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这个时候,她不再是雍容高贵的帝国公主;亦不再是修为超凡,淡雅若仙的圣殿高手。
  她只是她,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一个在我怀中感受热力与狂放不羁拥抱的女子。
  我用左手缓缓抬起她的下颌,触手一片冰凉滑腻,就象抚摩在一件精美绝伦的瓷器上。
  “修岚,不可以,亚丁皇子他——哦!”
  她软弱无力的话语被我粗狂乃至野蛮的吻打断,我的嘴巴紧紧封住她娇小湿润的红唇,灵动的舌头粗暴的冲过她玉齿设下的关卡,寻找缠绕着她的香舌。
  “轰——”
  我体内的暗黑能量猛然觉醒,象爆发的火山将熔岩喷射向高空。透过我与她的舌尖抵触,庞大的能量呼啸着涌入镜月公主的胴体中,与她的能量水乳交融,汇聚成磅礴大江再回流而来!
  生生不息,循环虚空!
  虽然没有如同上次那样打开通向异空间的大门,但我分明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在集聚的增长扩大。
  我的灵觉也漫溢出身躯,不停朝着四外蔓延。
  我看见了卧室的窗外,那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我看见了在门外,两名银甲卫士精神饱满的守立。
  我看见在遥遥的走道另一端,尤里鲁正领着亚丁皇子走过来,而他也仿佛有所察觉的猛然睁目朝这里凝望,眼中射出两道凌厉的寒芒。
  虽然没有进入她的体内,但这种感觉已将我带上浓烈的顶峰。
  我不知道,一旦那样的事情发生,那将是如何的光景?
  而魔剑暗月,是否也将由此重生?!
  在我的肆意攻击下,镜月公主逐渐失去了矜持,她的双手不自觉的环绕到我的背后,星眸中不再清澈恬静,而是闪烁着别样的火花!
  我的右手粗暴的扯开她的胸襟,手指急不可待的探入近二十年来从无人能够进入的神圣领域。
  镜月公主一震,但没等她来得及提出抗议,我的魔爪已经牢牢握着那柔嫩滑爽,饱挺充满弹性的乳峰。我的拇指与食指几乎在同一时间熟稔的捻起那含苞待放的鲜红蓓蕾,肆意的揉捏抚摩。
  她迅速沉沦在巨大的肉体冲击中,樱桃小口中不由自主的发出动人的娇喘与呻吟。这个从未品位过肉欲滋味的少女,一旦敞开胸怀,所感受到的刺激远胜过任何人的想象。
  更加重要的是,在她体内封印的暗月,对于我的来临充满渴盼,而我的暗黑能量又对她的圣道修行产生巨大的异极撞击。
  在肉体与精神双面的冲击下,即便是她也惟有迷失在欲火之中。
  但我知道,倘若她想抗拒,以她的修为与定力,即使此刻也依然能够挣脱。
  然而她没有,而是尽情的享受着我所带给她的前所未有的快感。
  门口脚步响动,尤里鲁和亚丁终于到了。
  我暗叫一声可惜。
  以眼下的情景,镜月公主已基本丧失了对我侵犯的抵抗意识,我大可就此将她占有。
  但在时间上,却只差了这么一步。
  镜月公主似乎也察觉到尤里鲁与亚丁的到来,双手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将我勉力推开,娇艳绝伦的脸上却红霞未褪,秀发与衣襟更是凌乱不堪——这自是出于我的杰作。
  她宛如小姑娘般娇嗔的盯了我一眼,仿佛是在说:“都怪你乱来,差点被人撞见。”
  我的嘴角溢出一缕得胜者的笑容,在床上坐正,就听见尤里鲁在门外道:“主人,亚丁皇子到了。”
  我看镜月公主已神色如常的回座,于是说道:“请进。”
  卧室的门被推开,亚丁皇子高大魁梧的身躯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一段日子未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面色依旧是那么沉稳阴冷。
  见到镜月公主在坐,他微微一怔,然后大马金刀的在我身旁的另一张椅子里落座。
  “修岚公爵,公主殿下,我们有很久没见了。”首先开口的是亚丁,他姿态随意的坐在椅中,身上丝毫没有杀气与敌意。
  “是有段时间了,亚丁皇子。”我回答道。
  而镜月公主则是微微欠身说道:“亚丁皇叔,您好。”
  亚丁露出苦涩的笑容道:“我已不是你的皇叔,你不必这样称呼我了。”
  镜月公主逃离了我的魔掌控制后,又迅速恢复到优雅睿智的常态,微笑道:“虽然您已经不再拥有皇储的身份,可从血缘上说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您始终都是镜月的叔叔。”
  亚丁哈哈一笑,说道:“这么说你从帝国而来只是为了修岚公爵,而非追杀我这个帝国的通缉犯?”
  镜月公主应对自如道:“镜月不敢欺骗您,我来比亚雷尔一个主要的目的就是查寻您的踪迹和下落。”
  亚丁嘿然道:“现在我就坐在你的面前,你尽可将我拿去见嘉修。”
  镜月公主嫣然一笑道:“如果镜月真要缉拿您,也就不会等到今天。当日更不会拜托修岚设法传讯给您,令您能够在水舫上及时脱身了。”
  以亚丁的城府,闻听此言也忍不住一震,凝视着我与镜月公主沉声问道:“我一直想不明白当日究竟是谁通知了我?原来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嘉修的意思么?”
  镜月公主不承认也不否认,微笑道:“这就要皇叔您自己去想了,恕镜月无法奉告。”
  亚丁哼了声,没有说话。
  截止目前,对话都在他们两人之间进行,却独独漏了我这个主人。然而我的思维也随着他们的谈话而不停转动。
  当卧室里出现短视件的冷场,我知道是该我开口的时间了。
 
 
 
 
只看该作者 61楼 发表于: 2008-01-11
~第二章天下隐士~
 
  “亚丁皇子,我们之间一直是敌非友,罗梅达尔不久前又死在我的手上。阁下登门见我,恐怕不是为了来喝茶聊天那么简单吧?”
  我悠然半靠在床上,丝被上还遗留着镜月公主处女的芬芳。
  亚丁皇子徐徐说道:“如果要喝茶,我当然不会来这个地方。如果要找人聊天,我更不会选上修岚公爵你。我来,自然是有原由。”
  “哦?”
  他可能还不知道当日他辛苦经营的基业几乎完全毁在了我一个人的手里,否则莫说喝茶聊天,只怕是要拔剑相向。
  但查戈与罗梅达尔的死依然成为我们之间不可化解的仇恨。而考兰的存在更是我们水火不容的根源。
  “我知道你杀死了罗梅达尔,”亚丁平静的说道:“我也知道你已经晓得他的身份就是山宗的护法魔师之一。但你并不晓得,罗梅达尔已经不是我的人,他早就成了本宗的叛徒。”
  我冷笑道:“阁下是想告诉我,指使罗梅达尔屡次来行刺我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亚丁点点头,说:“我明白,这点很难令你相信。因为一直以来罗梅达尔都是山宗的护法,可在很久以前他已背叛了我,投入了另一股神秘势力的怀抱。更加可恨的是,在他的拉拢和牵线底下,考兰也倒了过去。”
  好象为了使我相信他所说的话,亚丁皇子解释道:“依照我原先的计划,考兰应该在我发动的同一日兵出群山之城,借着金沙公爵与德博都陷入帝都的机会迅速扫平帝国东疆,挥师与我汇合。可是他却一直按兵不动。”
  “也许他是得知了你在帝都事败的情报?”
  “不可能!”亚丁皇子道:“没有那么快。即使如此,依照补充计划他也必须在那天出兵,因为对我而言帝都的失败并不能动摇我的根本,山宗和我苦心培养数十年的势力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虽然他没有明说,我也能猜到他所说的势力里很可能就包含挪维基公爵的十万人马,但由于考兰的背叛导致了全盘计划的变更。
  “或许是他临阵退缩了?”镜月公主推测道。
  “他根本没有退缩的余地!”亚丁冷笑道:“自从他篡位成功以后,嘉修无时无刻不在考虑吞并比亚雷尔的计划。如果不是北方联盟在东北边陲保持着强大的压力,他早就动手了!要知道,比亚雷尔国土富庶,而国力不过相当于帝国一个郡。这样的一块肥肉嘉修怎么可能放过?他将修岚的母亲下嫁不过是控制比亚雷尔的第一步,而考兰的篡位正给他一个出兵吞并的借口。即使修岚你不动手,他迟早也会并吞比亚雷尔。现在不过是借了你的手而已。”
  亚丁继续说道:“甚至,嘉修的内心根本不希望你能获胜,因为他要亲手来解决比亚雷尔!所以也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只提供给你如此少的援助。至于镜月公主,也不过是拉拢你的一种手段,惟恐你成为比亚雷尔之王后脱离出他的控制。这样,你就该明白如果没有我的支持考兰根本不敢篡位。而如果不配合我的起事,他这个王位也坐不了多久!”
  我和镜月公主安静的听他说完。对于亚丁的言论我自然不会尽信,但以嘉修的为人,却未必不会如此考虑。
  “所以你便怀疑考兰已经背叛了你?”我问道。
  亚丁皇子道:“前天晚上,玉河城突然出现了冰毒火蝠,那东西只有北方寒原才有。考兰自然是利用它们来对付你。可是,我怎么可能有这东西?更不可能与北方联盟有染。”
  我平静的道:“亚丁皇子,我想知道的是:你特意将这些消息告诉我,究竟怀着怎样的目的?”
  亚丁皇子的嘴角浮现起一缕高深莫测的笑容道:“我不希望自己给别人背黑锅,这么说修岚你是否相信?”
  我嘿然道:“你什么时候回帝国?”
  亚丁皇子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显然明白我已经把握到他此行的用意,他并不顾忌在旁的镜月公主,坦然回答道:“我在比亚雷尔十数日就是为了查明考兰背后的人是谁,现在我也该回去了。也许,今天就走。”
  “那么你查出来了么?”
  亚丁皇子回答道:“其实不用我多说,修岚公爵你的心里也该有所答案了。这方面,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能够驱动考兰和罗梅达尔的,其势力至少不亚于亚丁。在帝国,这样的人屈指可数,排除圣殿和欧特,剩下的可能简直呼之欲出。
  如果将可能性放宽到帝国以外,那么唯一有实力和帝国叫板的就是神圣帝国和北方同盟,加上幽灵族的出现,这个答案并不难猜。
  这两种可能里还是后者更大些,毕竟前者没有道理能够驱使幽灵族这样的北方魔族为他效命。
  “修岚公爵,至少在目前我们非但没有利益冲突,更有着共同需要对付的敌人。而在将来,也许我们还可能有着共同的利益与目标,所以我才来找你。”亚丁皇子说道。
  他后面半句说的隐晦了些,可联系他先前所说的关于嘉修陛下的那段话就不难猜测了。
  我微笑着回答道:“也许阁下太乐观了,也说不定终究有一日我们必须生死相拼。不过无论如何,我会记着你今日说过的话。”
  “将来的事情,有谁知道呢?”亚丁皇子也报之以一丝淡淡的笑容,他站起身来说道:“我该走了。不过我还是要预祝你复国成功,早日将镜月娶过门。那样,圣殿就会少了一个有力的人物。”
  镜月公主玉脸微微一红,却依旧很有礼貌的回答道:“多谢皇叔您对镜月的赏识,圣殿高手如云,镜月其实也算不了什么。皇叔此返帝国,镜月祝您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亚丁嘿嘿一笑,回答道:“只怕我回去容易,再想出来就难了。”他迈步走到门口,忽又回头对着我徐徐道:“欧特虽有圣殿撑腰却难成气候,你要小心的是马斯廷,他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厉害。”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亚丁拉开门,一股风吹拂进来,他的发丝在风中微微飞动。
  “比亚雷尔对阁下而言似乎太小了,整个夕兰大陆才是你我的舞台。”他傲然说道:“我不会看错你,相信你也不会令我失望。”
  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已走出卧室,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里。
  我冷笑而无语,心中当然不会真以为他在夸赞或者鼓励我,而是在无形中给我埋下了一个陷阱。
  但他说的对,我怎么会令他失望?
  这时尤里鲁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他先朝里面望了一眼,见我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禀报道:“主人,鲍里斯侯爵他们都已经到议事厅了。”
  我点点头,在送走亚丁后又一个敌人还在前方等待我去解决。
  上午的会议进行的很顺利,首先楚库对于望月军团的接管和整编已经初步完成,费罗也已接替了父亲在红狐骑兵团的职位。
  经过几天的整顿和搜查,玉河城中残留的考兰余孽被基本肃清,治安状况也恢复到了正常时的水准。
  鲍里斯侯爵的沧澜军团前锋部队在今晨顺利抵达桑甘河,由于玉河城事起突然令考兰措手不及,完全没来得及借用桑甘河的天险在对岸布防,被沧澜军团迅速控制住了河岸两旁的战略要地。
  跨过桑甘河,距离王都就不过200里的路程,考兰在他盘踞的王宫中足以听见我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阿兰佐遣人押送来了1000匹新到的战马,那是我以极为低廉的价格通过金沙公爵从帝国的马场购得,但就这点马匹却着实花费不小,如果不是占领雷比特后从国库和那些支持考兰的贵族、商人手里获得了庞大的财富,我亦难以得到新的战马补充。
  我将这些战马统一配给了费罗的红狐骑兵团,令他能在短时期内在原有人马的基础上建立起一支5000人的骑兵部队。
  在这片大陆上,骑兵在常规兵种中永远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我更有意要将红狐骑兵团培养成一支纵横天下的铁骑雄师。
  这些天来,随着我高歌猛进,比亚雷尔各城各地的贵族诸侯也纷纷改变起初的观望态度,络绎不绝的派遣使者送上效忠书,甚至有些贵族亲自带着部曲前来战前效力,期望能在复国战争中获得更大的政治利益。
  说到底,这只是一场我与考兰个人之间的战争。即使在旁人眼中,也只代表了王室之间的内讧。
  当我形势一天比一天看好时,这些贵族们便开始迫不及待的打出拥护正统的旗号聚集到我的身旁。
  但我不会忘记,当日我离开群山之城的时候,身边只有阿兰佐他们几个人。
  至于比较坏的消息那就是高山族果然应允了考兰的要求,派出了一支由3000虎骑士和5000猎人战士组成的大军,于昨日抵达王都。
  加上考兰原先拥有的20000卫戍军队,王都的总兵力又达到三万之众,其中虎骑士更是在大陆名闻遐迩,与帝国的圣殿骑士团、神圣帝国的龙骑士、北方联盟的狼骑士等并称于世。
  因此,我依然不准备采取强攻的方式。这就象在下一盘棋,我始终需要用最小的代价来获取最大的得益。就如亚丁所说,比亚雷尔太小,它只是一个实验场,是为我异日争雄大陆而进行演习的预备课程。
  在散会后,我又下了一道命令,让楚库带着鲍里斯和尤里鲁替我去将那个名叫孔孙的年轻隐士“请”来。
  我想亲眼看一看,这个被楚库无比推崇的年轻人到底有着怎样的魔力?
  晚餐结束后,我得到了些许的悠闲时光。希菡雅、翡雅和嘉奈莉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缠着我大吐相思之情。
  由于我的伤势还需要几次治疗,镜月公主也在总督府内暂住下来,一时间小客厅里莺莺燕燕,春光融融。
  听到我要将孔孙“请”来的消息,镜月公主略微惊讶道:“修岚,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的?”
  我一怔,问道:“怎么,你也听说过他?”
  “何止听说?”镜月公主微笑道:“早在十年前他游历天陆时也曾经到圣殿作客,被宫主奉为上宾。当时圣殿极力想挽留住他却被他拒绝,而在此之前据说神圣帝国也曾经想打他的主意。”
  “原来他这么有名?”我嘿然道:“我却是前几天才听说过他。”
  “那也难怪,”镜月公主道:“他几乎有十年时间未曾外出走动,而当年也格外的低调,所以极少有人知道他。就算有谁当年见过他,也未必能够领略到他的才华。”
  镜月公主啜了口香茶道:“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起过去看一个老朋友的事情么?那人就是孔孙。这些年来圣殿和帝国始终都想邀请他出山,可都被他一次次拒绝。因为他自诩是比亚雷尔的子民,决不能为外族效力。”
  翡雅好奇的问道:“镜月姐姐,那你这次去找他是不是也想劝说他为帝国效力呢?”
  镜月公主看着翡雅娇憨的神态,爱怜的一笑道:“不是,这次我拜访孔孙先生,是希望能够说动他为修岚效力。因为在修岚身边不乏名将高手,可真正懂得治理天下,决胜沙场的谋士幕僚却太少了。”
  我诧异的目光扫视过镜月公主的秀容,烛火映照下的她是那么娇艳自然,令人无法不相信她所说的话语。
  而她,为什么一再的帮助我?
  她的身份象幽魂一样纠缠着我,使我不得不对她的任何作为保持着怀疑与戒备。
  如果她不是帝国的公主,圣殿的嫡传,那么一切或许会简单一点。
  我会毫无顾忌的征服她,就象征服希菡雅她们那样。
  可现在,我却不得不小心翼翼,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战争。
  不过我欣赏这种感觉,有难度而未知胜负的征服不是更令人享受?
  镜月公主犹如天籁般的声音继续在我耳旁道:“如果我是你,修岚。我就会亲自去请他出山,而不是派别人去。孔孙先生虽然才智冠绝于世,但脾气也和他的才华一样古怪。尤里鲁和楚库也就算了,鲍里斯侯爵势必要和他闹翻,到时候局面就不可收拾了。即便你再亲自登门,——咦?”
  她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惊讶的看着我说道:“修岚,你是故意派鲍里斯侯爵去的。你已经确定了他根本不肯出山,所以才派了鲍里斯侯爵去,要把他活生生绑架来!”
  也只有她能这么快看破我的意图。
  幸好现在我们不是敌人,否则我和她之间必然有一个人必须在战斗前就倒下。
  而眼下,我也同样必须在未知多少的将来时间里征服她,否则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
  这样的一个少女,再拥有如此尊贵特殊的身份,一旦为敌,远远比考兰更加可怕!
  我深深望了她一眼,淡淡的问道:“怎么,你认为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么?”
  镜月公主沉思半晌,轻叹道:“也许你是对的,只有用这种别出心裁的方法才有可能说动他。不过,也有可能弄的更糟。”
  “不可能更糟,”我微笑说,没有将下面的半句说出。
  如果这个人果真有着惊世骇俗的才智,那么他只能为我所用。否则,我只有杀了他!
  因为我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给敌人留下任何的一笔财富和潜在威胁。
  说话间,门外传来车轮碾地的声音,嘉奈莉朝外张望道:“是不是他们回来了?”
  “主人,属下将孔孙先生请来了!”尤里鲁洪亮的声音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
  “请他进来,”我吩咐道。
  下一刻,我就看见尤里鲁推着一张轮椅车走了进来,身边跟着楚库和鲍里斯。
  我的目光落在端坐在轮椅中的年轻人身上。他的年龄绝对不超过三十岁,容貌显得有些丑陋不堪,尤其是那只大鼻子,鼻孔朝上翻卷,几乎可以接住天上落下的雨水。
  他的身材有些臃肿,一身白色的衣袍却显得十分得体,双足犹如婴儿一般纤细,双手扶着把手,正眯缝着双目不屑的打量我。
  当他的目光扫过镜月公主的时候,不禁微微一怔,却未曾开口。
  他就是楚库与镜月公主推崇的孔孙么?
  难怪在游历大陆归来后他依旧少有人知,象这样的相貌足以掩盖住他内里的才华。
  但我从他的神态和眼睛中,已经察觉到那股潜藏的智慧与才识。
  鲍里斯侯爵低喝道:“小子,你见了修岚殿下为何不施礼?”
  孔孙用手轻轻掸了掸几乎看不到的衣上灰尘,气定神闲的回答道:“殿下费了这么大的气力将我从家中绑来,为的并不是想让我向他施一个礼。”
  “哦?”我不动声色,问道:“那么你猜我请你来是为了什么?”
  他从容的回答道:“用我,或者杀我!”
  “你错了,”我冷冷道:“因为不是我选择用还是杀,而是你来抉择是为我所用,还是为我所杀。”
  他淡然自若的微笑道:“这就是殿下礼贤下士的方式么?”
  鲍里斯似乎憋着一肚子的气,“呸”道:“对你这种人礼贤下士简直是对牛弹琴!我们站在破房子外好话说尽你却一会要睡觉一会要洗澡,连面也不给见。若不是惹火了我将你活活绑来,这时不定你还让我们在外面吹冷风呢!”
  孔孙毫不畏惧这位海宗护法的愤怒之态,泰然道:“是你们自己要等,可不是我故意刁难。我早说过,我不想见的人怎么样都不会见。”
  鲍里斯哈哈一笑道:“你还说大话,现在不仅是我,修岚殿下不也见着你了么?”
  孔孙也哈哈一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在竹庐内外设下了多少机关和秘道?如果不是我想见见修岚殿下,看一看被镜月公主所赏识的这个男子究竟是何等人物,现在你们早躺在了屋外!”
  鲍里斯见孔孙依旧不肯服软,怒火上蹿正要斥骂,楚库忙道:“鲍里斯侯爵,孔孙先生就是这个脾气,你也不必多计较。现下我们还是听殿下发落吧。”
  鲍里斯这才哼了声不再开口。
  我徐徐说道:“截止目前,阁下除了表现出灵牙利齿的口才外,还没有让我找到任何一个杀你或者用你的理由。至于礼贤下士,那不过是一种虚伪的形式。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用鲜花和黄金从你的竹庐一直铺到玉河城门来迎接你。但你需要的是这些么?”
  孔孙的目光里第一次出现了诧异之色,他沉默片刻才回答道:“我需要的东西殿下未必能够给我。”
  “什么?”我的目光如针芒一般锐利,仿佛要刺透他的内心。
  他的口中吐出石破天惊的两个字来:“天下!”
 
 
只看该作者 62楼 发表于: 2008-01-11
 
 
~第三章天下之剑~
 
  客厅中出现短暂的沉寂,片刻后我才微微冷笑道:“那么,你又能给我带来什么?”
  “也是天下,”孔孙胸有成竹的微笑道:“不是比亚雷尔,而是这整片的大陆,是无数豪杰霸主梦寐以求的归宿。”
  “就凭借阁下的一张嘴么?”
  孔孙摇摇头,左顾而言他道:“殿下为何还没有兵发王都?是担心后方未定,还是无强攻获胜的把握?”
  不等我回答,他继续提问道:“殿下也未曾分兵去攻占比亚雷尔其他的城镇要塞,却只在这里按兵不动,这是为什么?”
  没给别人丝毫思考的空间,他侃侃而谈道:“因为殿下明白,这场内战不同于其他的战争,仅仅只是王室之间的王位争夺。所以,殿下的目标不在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在于彻底击溃考兰!所以你根本不在乎比亚雷尔城镇现在是否归属在你的手上,而只将目标盯在了考兰身上。这就是你没有急于去攻城掠地的原因。如果考兰也明白这点,那么战争的进程和结局或许会改写。”
  不知不觉里他已经成为屋子里的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连鲍里斯也静心的聆听他的发言。
  我淡然问道:“那么,你认为我为什么没有立刻发兵王都呢?”
  “因为殿下你在等,等考兰作出反应。”孔孙毫不思索的回答道:“以王都的军力和工事,殿下此刻仍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强攻下来,又不想使用旷日持久的围城困守,所以干脆按兵不动,引诱考兰失去耐心做出反应。”
  “就这么简单么?”我问道。
  “当然不是,”孔孙回答道:“如果就这点伎俩,殿下就不可能神奇的击败考兰,令他蜷缩在王都里了。我猜想殿下已经在打高山族的主意,想乘其大兵出动的机会以骑兵配合白精灵族的射手突袭老巢。但是现在隆冬未过,不利于大军长途奔袭,更不利于山林作战,所以你想在等一等,对么?”
  我嘿然道:“这一点恐怕考兰也可以猜想到。”
  孔孙的目光紧紧凝视着我,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道:“但是殿下却猜想不到,考兰正是希望殿下这么做!”
  “哦?”
  “他明明知道王都已成孤城,死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却为什么还不赶快撤入高山族领地,利用复杂险峻的山林与殿下周旋?以他的智慧绝对不该如此失策,反将8000高山族战士调派到王都协助守城。这样的举动只有一个解释,他有所依靠,有所等待!”
  联想到亚丁皇子的话,我不禁一震,锋利的目光注视着孔孙徐徐道:“你认为他在等什么?”
  孔孙悠然一笑道:“我看殿下的反应,已经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因此,考兰正希望殿下和他这样耗下去,而殿下则应在这种局面出现以前,将他彻底解决。”
  “那么你认为我还有多少时间?”
  “春暖花开之前,这是考兰最难熬的时间,也是殿下最后的机会。”孔孙镇定的回答道。
  春暖花开!
  北方的魔族,蠢蠢欲动的亚丁皇子。
  帝都日益激烈的皇位继承之争。
  我似乎已闻到那春日中血腥的气味,也感觉到大陆宁静的表面下一场无法估量的风雨正在酝酿!
  而我在此之前,必须将比亚雷尔完全控制在我的手中。
  这是我争雄大陆的唯一资本和底牌。
  客厅中安静的可以听见一滴水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倾听我与孔孙间的交谈。
  短短的瞬间,连鲍里斯的脸上的不耐与怒色也逐渐在不知不觉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惊讶与沉思的神态。
  他的话虽不多,声音亦不大,却折服了客厅中的所有人。
  我猛然站起,低声喝道:“你跟我来!”大步迈出了客厅。
  尤里鲁赶紧推着轮椅,在我身后跟随。
  我走出华丽的府邸,夜晚的凉风扑面吹拂在我的脸上。
  繁星满天,万籁俱寂。
  我停下脚步,尤里鲁将轮椅推到我的身旁,然后按剑侍立在数米开外。
  在寂静的夜空里,我的声音如梦幻一般响起:“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阁下的志向果真只在区区的斗室竹庐中么?你从九岁起游历大陆,十年后返回故里从此不出,至今又是十年。在这十年中,阁下究竟在等待什么?”
  孔孙的嘴角逸起一丝淡淡如烟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光芒。
  那是空负大志的眼神。
  “从前有一位智者,他八十岁的时候每天坐在一条清溪边垂钓,而他的鱼钩竟然是直的。可想而知,他晚上回家的时候总是两手空空。路人不解的问他:‘你这样钓鱼,鱼儿怎么可能会上钩?’他回答说:‘我钓的不是鱼,而是天下。’路人都以为他是疯子,嘲笑着离去,并把他传为笑谈。可有一天,一位闻听到这个笑话的王者,却亲自驾着马车,将这位用直钩钓鱼的老人请回宫,并任命他为军队的元帅。最后,就是这个要用鱼钩钓起天下的老人,在有生之年辅佐那位王者的儿子统一了大陆,建立了宏伟的帝国王朝。”
  孔孙徐徐说道:“我等待的,就是那位能够将钓得天下的鱼竿交付在我手中的王者。”
  “呛!”我蓦然拔出长剑,锋利的剑刃映射着星辰的寒光,散发出森寒的杀气。
  “主人?!”尤里鲁惊愕的叫道。
  孔孙却神色不变,怡然的坐在轮椅里,淡然凝视我手中的剑。
  “噗!”寒光一闪,半截剑锋没入土中,颤动的剑身在孔孙身前发出“嗡嗡”的低鸣。
  我的眼中射出不可一世的寒芒,浑身散放着无可抵御的惊人气势。
  “我没有鱼竿,我只有剑。”
  孔孙望着长剑,微笑起来:“修岚殿下,这把剑很普通啊。”
  我的脸上也浮现起一缕高深莫测的笑容,沉声回答道:“但它可以砍下千万人头。”
  千万人头!
  世人皆可杀。
  只是孰该杀?
  仿佛感应到我的强大气势,这把普通凡铁打造的长剑竟突然响起清脆高吭的鸣声。
  我以不可抗拒的力量低低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首席幕僚,未来的帝国宰相。无论是贵是贱,是将是民,凡不听阁下号令者,你就可以用这天下之剑取他项上人头!”
  “天下之剑!”孔孙低低沉吟,目光投射在剑锋之上。
  我双手负后,孤傲的屹立在茫茫夜色中,声音低沉而充满自信:“我现在只有将十数名,兵不到十万,小国江山半壁。但我的剑要取的是天下大陆,只要有陆地和海洋的地方,就是我长剑旌旗指向的目标。这样的梦想似乎遥不可及,但在这乱世风云里,我已无从选择。成王败寇,世事不过如此!千古江山谁说正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主人!”尤里鲁热血沸腾的跪倒在清空之下,毫不犹豫的立誓道:“属下愿为主人赴汤蹈火,马革裹尸还!”
  “千古江山谁说正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孔孙双目放光,徐徐伸手握住剑柄,吃力的从轮椅上借助剑身之力缓缓站起。
  尤里鲁连忙起身想搀扶住他,孔孙却推开他的手,神情肃穆的跪下单膝,用坚毅的声音说道:“殿下,臣收下您的礼物。臣愿尽毕生之力,辅助您将这把天下之剑插到天涯海角!”
  风骤起,星斗闪。
  衣袂卷黄沙。
  被后世称许为“千古第一相”的孔孙就这样在我面前立下铁血誓约!
  巨大的比亚雷尔地图在众人面前铺开,足足占据了半个议事厅,细微到每一个村庄的街道,都在这张地形图上清楚标注。
  这是孔孙花费二十年心血制作的比亚雷尔山川图,精确详尽的几乎令人难以相信。
  鲍里斯、楚库、库塞、罗丹、罗伊、亚德、萨顿、费罗、肯内、尤里鲁、修马德,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惊叹的凝视在这张图上。
  鲍里斯侯爵草草扫视一遍后,暗自庆幸道:“还好那天我没有放火烧屋,不然就罪过大了。”
  从这位海宗魔师的口中说出“罪过”二字,大家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别扭,不禁相顾莞尔。
  孔孙双腿盘坐在地形图上,右手臂弯中抱着天下之剑,左手持着一支银尺点向地图的东北端。
  他的声音虽然并不算响,但清晰的落入每个人的耳朵里:“高山族大约有十二万人口,属于北方高山族的南支,主要聚集在比亚雷尔东北部的奇庐山中。他们和白精灵族一样,是天生的猎人,山林的王者。所不同的是,高山族战士更加善于近身搏杀,而非弓箭。高山族的战士保持在一万人左右,都是从各部落精挑细选的青壮男子。其中最精锐的3000人驾驭猛虎出战,就是我们所熟知的虎骑士。”
  在大致介绍了高山族的基本情况后,孔孙的银尺点向300多里外的王都,继续介绍道:“高山族族长红羽今年只有十九岁,三年前其父死后以雷霆手段镇压族内叛乱坐稳了族长宝座。考兰为了拉拢她,将她许配给自己的长子,据说今年夏天等红羽满二十岁就将成亲。这次,红羽率领8000族人赶赴王都襄助考兰,成为我们一大威胁。”
  鲍里斯侯爵不满的低哼:“不就是一个女人带着一帮蛮种,有何可怕?殿下,只要你一声令下,我愿率领沧澜军团将那女人活捉献于你的帐前!”
  我冷冷看着他道:“要是不怕你的沧澜军团死的太快,你现在就可以领兵进攻王都!”
  鲍里斯见我面色冰冷,低头咕哝两句,谁也不晓得他在说什么。
  孔孙也不理睬鲍里斯,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为了襄助考兰,红羽出动了8000战士,留守在老巢的兵力不过2000。在红羽看来,山林茂密,山势险峻,再加上数百年的苦心经营,即使2000人也足以固守。但她没有料到,我对于奇庐山的熟悉程度甚至比她更多。”
  众人精神一振,罗丹道:“先生是说,我们要避实击虚,直捣高山族的老巢,迫使她回兵自救再来个半路伏击?”
  孔孙笑而不答,银尺一指奇庐山东侧的一条崎岖山道说:“诸位看,这是从西麓唯一一条通向奇庐山深处的山路,亦是大军必经之地。但从山口到高山族的部落聚居地至少有三道天险,要突破势必伤亡惨重。所以,这条路线不足取。”
  他的银尺一转,点在了一条在奇庐山西南侧的极细河流上道:“这条河由奇庐山中流出,当地人称为‘夏河’。因为在冬天枯水季节,它的河道干涸形成一道沟渠,而夏天却有深达两三米的河水,河中暗礁湍流难以行舟。夏河流经之处都是茂密山林,到了奇庐山外就消失不见,却是成为了一条地下河汇流进二十多里外的银湖。故此,极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即使知道也没有人愿意去走。不过我们却可以将它当作行军通道来使用!”
  萨顿兴奋道:“太好了,这么一来奇庐山唾手可得!”
  孔孙微笑道:“但我们要的不是奇庐山,而是王都。所以对于高山族我们围而不打,只做小规模的进攻以迫使其向王都求援。红羽一旦得知奇庐山有失,必然不顾一切率军回援,我们就在这里将她团团困死,瓮中捉鳖。”
  他的银尺从夏河上徐徐移动,回到那条奇庐山山道上,在一处山谷上停住。
  “老虎岩!”尤里鲁看着一旁标注的小字喃喃念道。
  孔孙颔首道:“就是这个地方,只有这里才能令3000虎骑士无用武之地,更是红羽绝对想不到的伏击地点。因为,她即使再聪明在当时的情景下也难免心急火燎,急于返回,更料不到我们会反客为主,在奇庐山里伏击她!”
  说完以后,孙孔放下银尺,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似是很疲倦的样子,再将目光投向我微笑道:“殿下,下面就请您发布命令吧。”
  我点点头,唤道:“鲍里斯侯爵!”
  “属下在!”听到我第一个点的是他的名,鲍里斯精神大振,高声应道。
  “楚库侯爵!”
  “属下在!”
  “你们两个各自率领本部人马作为南北两路,明天清晨出发跨过桑甘河,在王都以西50里处安营驻扎,然后按照孔孙先生的锦囊行事。”
  “锦囊?”鲍里斯一怔从孔孙手中接过一个未拆封的锦囊,望着对方道:“阁下可知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你就不怕局势之变化出乎阁下锦囊之外?到时候,我们这四万大军该如何是好?”
  他不敢将心中的疑虑直接问我,便将矛头指向孔孙。
  孔孙胸有成竹的回答道:“我可以告诉侯爵,锦囊里所写的字不过八个,但战局所有变化都已囊括其中。”
  鲍里斯侯爵嘿然道:“先生果真这么自负?”
  孔孙泰然道:“如果届时未曾拿下王都,又或者战局出乎锦囊所测,侯爵尽可那我是问。”
  鲍里斯侯爵低喝道:“好,我就拭目以待!”
  “罗伊!”我又命令道:“你留守玉河城!”
  “是!”尽管觉得少了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罗伊还是毫不犹豫的服从我的命令。
  “费罗、罗丹!”
  “在,主人!”
  “你们跟随孔孙先生今晚出发,所有行动皆需服从他的指挥。”
  “是,主人!”
  “亚德、库塞、尤里鲁、修马德!”
  “主人!”
  “你们随我出征。”
  “是,主人!”
  我的命令接二连三的发布,众人也一一领命而去。到最后,议事厅中是剩下我与孔孙两人。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我发觉他的才华和智慧果然名不虚传。在他几日高效率的整合下,军政要务忽然间变的井井有条,许多原本需要我亲自处理的问题也在他的轻描淡写里予以解决。
  更加重要的是他替我选拔出一批文职人才,逐步开始建立各个文官部门。而这本是我最头疼的事情。
  用他的话来解释就是:“攻占王都,殿下复国都指日可待。但马上得天下,却必须马下治天下。如果没有高效率的文官幕僚,殿下就象只有一只翅膀的老鹰,怎么也无法飞远。”
  看到众人走出议事厅,孔孙从身边取起一幅画轴双手捧起道:“殿下,您将天下之剑赠我,我也有一件小礼物送给您。”
  “哦?”我接过画轴展开,微微一怔。
  原来洁白的丝帛上并不是什么名画,而是一幅机械图纸。
  乍一眼看去,上面描绘的好象是一张巨大的弯弓,可在弯弓上方却装置着一个长方形的匣子,在匣子下面则有一个扳手一样的物体突起,而在弯弓的正中央居然还装了一个瞄准器一样的东西。更有或大或小的机关弹簧精致的描绘在弯弓上,旁边则是密密麻麻的解说。
  “孔孙弩?”我注意到画轴上方标注的大字。
  “不错,这是我花费十年心血研制的一种远程射击武器。它比弓箭更加强劲精准,发射也更加方便。”孔孙用手指着匣子道:“在这箭盒里可以一次装填十支弩箭,然后利用机括的力量将弓弦拉满。只要扣动底下的扳手,弩箭就可飞速射出,相当于白精灵族的‘射月弓’所爆发的力量。而它更加精妙的地方就在于可以一气连发十支,不需要象普通弓箭那样每射一次就需填装。”
  我凝视着机械图,沉声道:“也就是说,利用孔孙弩,我可以装备起一支比白精灵族杀伤力更加强大的弓箭部队。”
  孔孙微微点头道:“是这样。也许殿下现在还用不上,但异日争雄大陆时,势必将面对狼骑士、狮鹫骑士、魔翼兵等等称雄于世的强横兵种,届时这孔孙弩将胜于殿下手中的十万雄兵!”
  我合上画轴,微然一笑道:“孔孙,我已更加确信。如果当初不能用你,我就必须杀了你。”
  孔孙不惊反笑道:“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大赞誉,我当牢牢紧记。”
 
 
只看该作者 63楼 发表于: 2008-01-11
 
 
~第四章虎落平阳~
 
  无力的冬阳从头顶透过繁茂的枝叶照射下来,洒在人的身上形成一个个小光点。
  再往前,就是如刀削般的悬崖峭壁,对面的山崖遥遥相望,夹着脚下一条迤俪的山道。
  这是正午。
  老虎岩下长达数里的山谷中一片寂静,只偶尔有三两只飞鸟从空中掠过。
  “见鬼,怎么还不来?”修马德靠在树根上口里不住的低声嘟囔,在小心计算着这些日子从我那儿领取的薪酬和赏赐。
  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两天,两天前的深夜,孔孙率领的红狐骑兵团和黑旗团宛如神兵天降包围了高山族居住的六个部落,其中也包括红羽所在的月泉崖。
  果不出其然,惊慌失措的高山族士兵一面手忙脚乱的集结抵御,一面派出族中的勇士突围赶赴王都求援。
  我们装模作样的拦截下几人,却把剩下的信使放跑。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待红羽率领着她的高山族战士匆忙回援。
  为了好好招待我的客人,我调动了亚德的5000白精灵族和修马德的雷霆大队,另外还有尤里鲁和他的1000近卫骑兵。
  但等了两天两夜,高山族的虎骑兵还是没有出现。
  难道说考兰和红羽识破了我们的计谋,居然采取按兵不动的方式来应对?
  好在,早晨传来的情报已经确认红羽率领着8000高山族战士正在赶回,而同行的竟然还有她的未婚夫和2000比亚雷尔骑兵。
  好吧,既然来送礼,索性就送我一份大礼吧。
  “着什么急,好好等着就是!”库塞冷哼一声,身后是他永远不知疲倦的100亡灵战士。
  以修马德的古怪脾气,见了库塞也不免害怕,急忙噤口。
  这时,一名白精灵族的斥候敏捷的穿越山林急驰到我们面前。
  “有什么消息?”亚德问道。
  “来了!”斥候微微喘息道:“8000高山族,2000比亚雷尔重装骑兵,距离谷口还有十里!”
  “准备战斗!”我低声命令道,所有的人闻风而动,却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为了防止盔甲的反光,所有人都将战甲褪下。好在白精灵族本来就没有佩戴盔甲的习惯,而雷霆大队更不需要盔甲。
  至于尤里鲁的队伍,基本上是不会用着的,仅仅是为了作为预备部队。
  孔孙在一队士兵的保护下昨晚赶到了老虎岩,此刻他就坐着轮椅车站在我身旁。
  山崖两侧的白精灵族射手和雷霆大队都已经整装待发,进入了自己的作战位置。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屏气凝神,目光注视着山谷,守侯敌人的出现。
  不久之后,远方的山道上逐渐出现一队虎骑士的身影,他们驾驭着坐骑飞快的从山谷中奔驰而过,眼睛却不住朝四周打量。
  这是行在大队人马之前的斥候,我自然不会搭理。
  见到了敌人的踪迹,每个人都兴奋起来。
  经过漫长的守侯,士兵的耐心和斗志已攀升到顶点,只等待最后的爆发。
  所有的人都小心的呼吸,所有的马都被戴上口套。
  这里,弥漫着战前死寂一般的肃穆与宁静。
  无数目光,都焦急的守侯着山谷口敌人的出现。
  而原本短暂的时间,现在看来却是如此的漫长!
  又过了一阵子,风中隐约的传来一声声猛虎的低吼,一面黄底黑边绣着虎头的大旗迎风招展,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终于来了。
  最先出现的果然是3000名虎骑士,他们五人一排端坐在高大凶猛的虎身上,身上披挂着厚重的盔甲,在太阳底下闪着黑光。虽然距离这么远,但依然可以感觉到这3000人威猛无伦的气势,更可在猛虎顾盼生姿的豪情中想象一旦沙场决战,这将是怎样的一支恐怖队伍?
  可惜,我连照面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们。
  在3000虎骑士与5000高山族战士之间,有一支清一色由女子组成的骑士小队。我一眼就看见那正当中的红衣少女,着一件黑色的披风,高傲而刁蛮,却偏偏充满野性的原始美。
  她是如此健康,裸露在盔甲外的古铜色肌肤闪烁着亮丽的色泽,修长矫健的身躯令每个男人都想入非非。
  也许从容貌上看,她及不上镜月公主和安姬思,甚至比起翡雅、希菡雅和安鹭笛她们也未必胜出。但她别有的娇蛮野性风情,却是另有一股无法阻挡的魅力。
  她就是红羽。
  高山族的族长。
  考兰长子马格亲王的未婚妻。
  在5000高山族战士进入山谷后,一名面色苍白,身体单薄的年轻将领率领着2000比亚雷尔骑兵也踏入了我为他们准备的死地。
  “那就是马格,”尤里鲁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的心中冷笑,考兰虽是我的敌人却也算乱世枭雄,而他的儿子从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比德博还差的远。
  终于,当最后的一队比亚雷尔骑兵散漫的进入山谷,所有的敌人都被装进了预设的口袋。
  “封谷!”我的命令刚一落下,蔚蓝的高空中爆开一朵绚丽的兰色信号弹。
  “轰!”
  “轰——”
  伴随着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巨响,埋藏在山谷两端的龙霹雳纷纷爆炸,被震裂的山石顺着陡峭的山崖滚滚落下,顿时谷口一片烟雾弥漫,被小山似的乱石与树木隔断。
  站在山崖两边的白精灵族射手迅速将大捆的干柴从高处抛落,又用火箭点燃,瞬间浓烟四起,大火熊熊彻底将山道堵死。
  “有埋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山谷中的敌人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乱成了一锅粥。
  受惊的猛虎与战马更是惊慌的嘶鸣,挣脱主人的控制四下乱蹿。不少骑兵从坐骑上摔落,活生生被自己人的铁蹄踏伤。
  一时间嚎叫声,斥责声,呼喊声迭起。
  我迈步走到山崖边,以暗黑能量将我的声音清晰的送入山谷。
  “红羽族长,我在这里等候你两天了!”
  红羽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穿透弥漫在山谷上空的烟雾,看见了我的身影。
  我们的视线在虚空中第一次交错。
  我第一次看清了她的正面。
  尽管遭遇突袭,她的模样依旧是那么的明艳动人,充满野性美的红唇微微抿起,一双宛如晨星的大眼愤怒的投向我。
  那棕红色的秀发披散在头盔外,在阳光底下闪烁着亮丽的光泽。
  果然是个罕见的美女。
  “修岚?!”也许是曾经看过我的画像,她认出了我。
  “是我,你好象有些意外?”
  在我们说话间,山谷中的军队稍稍恢复了镇定与秩序,当然这也是因为我没有采取进一步攻击的原因。
  但谷口却被越封越死,两端的敌军试图拼死硬闯,却在火焰和如雨一般的箭石下不得不退后。
  “你想做什么?”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她的目光足以杀死我一百次。
  “你的族人被我团团围困在部落中,你本人也被我包围在山谷里,你说我想干什么?”
  当听到我提起高山族族人,红羽的神色出现了一丝紧张与焦虑,她动听而略略沙哑的声音低叱道:“修岚,你敢动我族人一根毫毛,我发誓要将你碎尸万段!”
  我哈哈一笑,轻蔑的望着她道:“你现在还有资格这么说么?”
  山谷中忽然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原来是几名穿着沉重盔甲的高山族战士试图攀岩而上,却被白精灵族的射手一一精准的射中脚踝和手臂,摔落下去受了轻伤。
  “你们是爬不上来的,这只是一个警告!”亚德出现在不远处的山崖上,手中端着一张金色弯弓喝道。
  红羽见族人受伤,狠狠用她的贝齿咬着嘴唇道:“修岚,我杀了你!”弯弓搭箭射出一羽红光。
  说实话,她的箭术的确不错,可惜要想射中我还差的远了点。我漫不经心的抬起右手,轻松伸出双指将射向咽喉的羽箭夹住,微笑道:“看来我需要给你多一点的警告。”
  得到号令的白精灵族射手和雷霆大队顿时发动起一波示威性的攻击,主要针对的对象却是殿后的2000比亚雷尔军。而对于高山族战士,我却手下留情。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面对从高空射落的箭石与龙霹雳,可怜的比亚雷尔骑兵几乎无处躲藏,在一串龙霹雳的爆炸声中,无数尸体横飞,顷刻就伤亡了三百多人。
  这完全是被动挨打之局,不要说反击,就是逃跑也办不到。
  “红羽族长,我们该怎么办?”惊慌失措的马格亲王在一队护卫的保护下赶到红羽声旁,颤声问道。
  “镇定些,亲王殿下!”红羽扫了眼马格亲王,目光里流露出厌恶之色,努力克制性子说:“我已经命人阻止决死队,一定会保护着亲王殿下杀出一条血路突围!”
  马格亲王心下稍安,连连点头道:“拜托你了,红羽族长。”
  这朵温室里的鲜花何曾见过眼前这样险恶的风浪,屠杀尚未开始却已经腿软。
  我自然注意到了高山族战士的动向,心中已明白红羽的用意,于是冷笑道:“红羽族长,我劝你不要枉费心机。你的虎骑士难道还能抵挡得住我的龙霹雳么?”
  左手微微一毁,身后的修马德又发出一道发射的指令。
  “轰!”
  一连三枚龙霹雳在狭长的山谷中炸响,目标还是比亚雷尔骑兵。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他们连躲藏的地方也无法找到,只有睁着眼睛目睹死亡的降临。
  红羽面色苍白,抬头望着我喝问道:“修岚,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从容道:“红羽族长,以你的修为这样的悬崖还难不住你吧?我想和你进行一次单独的谈判,无论谈判是否成功,我都会解除对山谷和部落的包围。”
  面对如此优厚的谈判条件,红羽一怔,似乎不能相信这是我说的。
  “不要去,他是个魔鬼,他会杀了你!”马格亲王颤声叫道。
  我微笑道:“不错,我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还会放你回去,这就需要你用勇气赌一把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红羽沉声道。
  库塞站在我身旁冷笑道:“对你们这些瓮中之鳖,还需要威胁么?”幻紫之瞳一亮,“蓬”的射出一团紫色光焰,山崖下一头正要抓狂失控的猛虎轰然倒地,硕大的头颅被炸得四分五裂。
  红羽面色悲愤,点点头道:“好,我接受你的条件。但你必须发誓决不食言。”
  我轻蔑的冷笑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尽可以留在下面。”
  红羽跃下坐骑,推开企图阻拦她的族人,一步步走到山崖边。
  虽然身上同样穿着软甲,但陡峭的山崖似乎并不能成为她的障碍,她敏捷的身姿在半空中迅速的上升,转眼间就来到我的面前。
  “我上来了,你可以跟我说了。”红羽冷冷望着我说道。
  “跟我来,”我转身朝后方的山林里走去。
  红羽怔了一下,随着我走进山林深处。
  “你究竟想和我谈什么,想让我投降么?”走了一段路,红羽终于忍耐不住问。
  我继续朝前走,回答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不管你耍什么花招,我都是不会投降的。”红羽说道。
  我冷哼道:“没有关系,如果我软禁了你,一万高山族战士也就同样成了摆设。”
  “你卑鄙!”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我心头突然涌起警兆。尽管没有回头,但我的灵觉已清晰察觉到她的弯刀闪电一般脱鞘劈出,一股森寒的杀气直迫我的背心。
  这个女人,居然想暗算我。
  我的心底掠过一线杀机。
  或许,她天真的以为可以擒下我作为人质,换取高山族的脱险。
  也许,她有足够的资本如此自信,从她风驰电掣的一刀中,至少显示出仅弱于圣骑士的水准。
  可惜,她低估了我的实力。
  也许和许多人一样,虽然听说过我的一些故事和传闻,却始终将印象停留在一年前的记忆里。
  以为,我还是那个不堪一击的修岚王子。
  而事实上,即使是大魔师级别的人物,也休想在一招之间伤我,何况是她?
  我头也不回,身形一闪,顿时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在她因此一愣神的工夫,我侧身欺近她的左首,一掌拍向她肩头。
  罡风飞溅,杀气纵横。
  我的脑海冷静如霜。
  就算是再美丽的女人,也不是我可以饶恕她的借口。
  如果想从背后暗算我,那么我会让她明白为此付出的代价!
  红羽也算了得,临危不乱的错步躲闪,弯刀飞掠一缕寒光劈向我的手臂。
  她的动作虽快却还是被我清晰的把握,我的身躯微微一侧转回红羽身前,飞腿点出。
  长发在虚空飞舞,我浑身散发出不可一世的魔力,宛如一尊魔神降临人间!
  红羽脸上露出诧异惊恐之色,但在眼眸的更深处却不可察觉的掠过一丝迷醉。她好象没有料到我竟然如此的强横,不仅未落下风反而步步占着先机。
  “啪”的一声,红羽的左拳崩出格挡开我的飞腿,弯刀一闪掠向我的胸口。
  我的脸上浮现起一丝诡异的微笑,竟然毫不理睬直劈胸膛的弯刀,双手如鹰翼飞扬,抓向她有若斧削的香肩。
  红羽大吃一惊,心中隐约感觉不妥,可惜已经晚了。
  “叮”的一记脆响,弯刀劈正我的胸口,却如击柔绵,浑用不上劲力。
  云丝甲!
  这是罗梅达尔给我的最后馈赠。
  以红羽的修为,至少也可以支撑十招左右,但我根本不想和她纠缠下去。
  于是我利用云丝甲兵行险招,终于乘机制服住她。
  “认命吧,红羽!”
  我的声音冰冷,双手蛟龙般扣住她的双肩,暗黑能量汹涌奔流侵袭入她的体内。
  “当”的一声,弯刀无力的坠落在我们的双脚之间。
  但她毕竟身手不凡,见上身受制立刻抬起右腿用膝盖撞向我的小腹。
  我的灵觉洞察若明,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一股暗黑能量喷薄而出顺着红羽的经脉直迫双腿,她的修为终究远不及我,“嘤咛”一声催心裂肺的感觉刹那传遍全身,双腿无力的软倒,失去平衡的火热娇躯也不由自主的送入我的怀中。
  由于她的暗算,我的心中升起滔天的杀机。
  但我却知道,眼下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我暂时不能杀她。
  毕竟,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考兰。
  而不是面前这个无知刁蛮的少女。
  我的双手一紧,暗黑能量牢牢禁锢住她的娇躯。
  低头,透过阴暗的林间光线。
  却看见幽暗里,她无助,惊恐却又倔强不屈的眼神。
  还有那点艳红微颤着的樱唇。
  处女的幽香近在咫尺,她饱满健美的胴体因着剧烈的挣扎而在我身上不住的摩擦撞击。
  “放开我,你这个恶魔!”她恶狠狠的怒斥着,却显得那么无力,反有一种野性的风情万种。
  忽然间,我想起了那夜月明——清溪边,我与安鹭笛抵死的激战与缠绵。
  一种销魂,一世风情。
  我的目光蓦然燃烧起灼热的火焰,一道许久未曾出现的强烈欲望迅速蹿升到胸口,直欲将我的胸膛炸裂。
  四周寂静无人。
  这里距离孔孙的营帐还有两百步,层层山林阻挡住人们的视线。
  林间无光,幽暗的空间里更加激起我蕴藏已久的欲望。
  这个美丽的少女在我怀中顽强的挣扎,却浑不知新的命运依然降临。
  我的嘴角逸起一缕充满魔意的笑容,俯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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