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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拳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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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8-01-11
 
前言
 
  我几乎每写一部书,都有个前言,以便说明这个故事的性质。
  我的这部书很短,应该只有十五万字左右,总共分两卷写,第一卷名为《留世之拳》,第二卷是《绝世之拳》。
  对于一直看我的其他书的读者,应该知道我写YY也写H,但这书,既不是YY也不是H,这是一本绝对正经的书;我以前总叫女性读者不看我的书,因为我的有些书只是写给男人看的,而这书,我写给自己,我写我心中的一种感觉,而这种感觉适合每一个人的。
  我想,英雄是难找的,所以我创造了一个英雄。
  我想,爱是存在的,所以我用拳头去诠释一个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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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8-01-11
 
第一章 拳与剑
 
  忘情湖。
  其实并不能算一个湖,曾经一度是个比较大的荷花塘,只是后来不生荷花了,空着一片的明绿以及挂着一个久远的传说,于是就有了——忘情湖。
  据说,这不大的湖,在很早以前就有了,那时也有着美丽的莲荷,像某首采莲诗里所写的,同时有着一双双的恋人撑着小木筏穿梭于水莲之间,这诚然也是有过的;忘情湖的由来,似乎也是因为恋人之间的原由,按世人的说法,曾有一个男青年爱了一个女子,而这女子却嫁了他人,他要寻找一个忘记女子的方法,然而一个人爱得真忘得也难,于是他投入莲花的根,想从那里拔出人世间永存的洁——忘掉人世一切的尘埃,从他的灵魂生长出洁白的莲之花!
  可惜,他错了,人世不可能再有他的思想,他也不可能因此忘了所有的情,因为死,本身就是永远的记念。
  奇怪的是,这荷花塘的莲荷竟在一夜之间消失了,现于人们眼中的却是一片清绿的水,使得这不大的塘突然间宽阔了许多,像了一个小小的湖,人们对于他的死有着许多不解,对于他的死所带来的突变更是不解而近乎神异了,当时有些老人说,是天上的神仙被他的殉情感动了,救了他,而这荷花塘的变化,应该也是天上的神仙弄的,让这满塘的生命之绿变成浮水之绿,以表明人世的一切都是浮水似的虚幻,叫人忘了前生的一切的情。
  然而,人真能忘情吗?
  或许不能,所以人们把这荷花塘叫作忘情湖,也是因为人们不能忘的缘故。
  对于这个传说,后人有许多不相信,但这凄美,毕竟感动过许多人,也有着那么一两个乡村诗人吟过那么一些伤感的句子,最令人难忘的是一个乞丐某夜睡在湖边时所感悟的几句话︰
  一个男人死了,
  因为女人不爱他;
  又因为女人不爱他,
  所以这里没有莲藕扒!
  也就是这么个季节,仿佛春了,当湖里的水还令人觉得寒时,也有着这么一个不能忘情的人来到了湖边。
  ——树长风!
  看起来并不算得上英俊的青年,但高大的身躯站立在忘情湖边,与他身旁的婀娜的杨柳对照,显得魄力十足。
  如果用一个长方形来形容忘情湖——在这个笨拙的形容里,东西为长,南北为宽,则在南北之间有着一条相通的木石搭建成的桥道,从而使得这湖的中央有了个小木阁,虽不见得精美,但也总给某些游人提供了玩赏的好地方。
  此时,阁中也站立了一个挺拔的身影,他背对着树长风,双手自在逍遥地背放着,眺看湖的明绿,以及湖之上那隐约的山峦。
  明天就是他的喜庆日子,他本可以在家里陪着他所爱的女子的,只是在这之前,他必须了结一件事,所以他很早就来到了忘情湖。
  他在这里站了许久,一直都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变的,就如同他对宁婷的心;变的只是湖水,哪怕是一阵轻微的风也能叫这湖水波动。
  他想︰忘情湖——谁又能真的在这里忘了情呢?
  波动的水,波动的心;这不属于他,这是另一个男人的。
  他不想去忘情,也没有必要去忘情,相反,他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完成一段恒久的情感。
  树长风望着湖中硕长的身影,缓步走上桥道。
  “李东阳!”树长风走到阁中,站在这个男人的背后,许久才说出三个字。
  李东阳背着的双后自由地放下,随意地垂在双腿两旁,却没有回头,“你来了,这里风景不错,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在一起平心静气地欣赏某种事物了,但我想在今日里,能够好好地和你相处一段时间,以此来怀念我们曾经那一段友情,大哥!”
  “我已经不是你的大哥,你我之间的兄弟之情,早就断绝,请不必再用以前的称呼,直叫树长风就行!”
  李东阳不再言语,突然回转身饱含感情地看了看树长风,然后与树长风并肩立在木阁里。
  湖面的风吹拂在两人的脸上,没有冷的感觉,倒是淡淡的腥味儿——这湖有人拿来养鱼了——令人仿佛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在这平静中,多出了一些未可测知的波动。
  远处的一线杨柳垂落湖里,钓着几尾鲤鱼儿,红艳的身,摇着像冷色的火,若用一种浪漫的心态去想象,仿若那泡在海面的红日头。
  但红,在树长风的眼里,是那喷汹的鲜血;绝不是浪漫。
  “七年前我们相识、相交,从而结成异姓兄弟,被人称为‘拳剑双绝’,如今却要与生死相搏,命运捉弄人呐!”
  树长风听到李东阳的叹息,扭脸看了看他竖立在阁中的木柱旁的长剑,道︰“你应该拿起你的剑了,别让我的拳头久等。”
  微风轻扬,李东阳的长袍颤动了一下。
  “何苦呢?我的剑只对敌人而出鞘,不想与你以剑相对,真的不想啊。”
  “从你把我的未婚妻夺走的那一刻起,这‘朋友’二字不存在于你和我之间,有的只是恨,不可解开的情仇,李东阳,有些东西不是用几句话可以了结的,必须用拳头和剑!”
  “有些东西,我也必须争取,如同宁婷!”李东阳左移两步弯腰拿起竖靠在柱子上的长剑,在他直起腰之时,长叹出声,缓缓转身,两眼射出坚决之色,与树长风火焰似的双眼对视着。
  空气中凝聚着一种拉长了的呼吸!
  树长风的左手握拳,弯曲的指节之间发出“咯喀”明响,突然沉身下去,左拳直击在脚下厚实的木板,“轰隆”一声,拳头穿透木板,劲气击打在桥阁下的湖水,如同大石从高处坠沉入湖,桥阁的两旁,拉扬起两片白茫的水瀑!
  “拔你的剑!”他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吼叫爆发,披散的长发如针狂竖,湖水的从桥阁两旁洒落他的背,发出落珠的声响。
  李东阳举起右手擦拭了脸上的水珠,仰天长啸,悲啸中,右手下落,抽剑离鞘,剑突指,朝天刺,剑尖未触及阁顶,剑气已透顶而穿,一道指细的阳光随之射入桥阁,穿过被树长风的拳所破开的板洞,印在湖面上,随着湖水的波动,芒光闪烁!
  树长风挺身而起,脸面的肌肉抽搐,两颊挂两行水珠,分不清湖水或泪水!
  “如果你们要打,就把我先杀了吧。”
  一个很柔和的声音,传入这空间拉紧了桥阁,仿佛一个由二胡拉出的音符伸入了金属撞击出来的嘈杂声里,却能让人听得清晰。
  桥阁里的两人寻声望去,湖边的杨柳下,一个女子弯着腰凝视着湖面,湖里隐隐约地一群鱼儿游来游去,从她的纤手里漏洒落未知的鱼料,仿佛听到她在说︰“好鱼儿,莫争抢。”
  她缓慢地直起腰来,那披在她身上的淡绿的衣袍,随着哪一阵风的吹拂,轻贴她的小腹,隐约地现出山丘似的形态;她的脸犹如月夜底的湖面,让人看不出有任何波动,脸型是精美的,略微地拉长了些,五官配合得极好,衬着贴在两脸颊的黑的长发,在白嫩的肤光中,并不显得伊的瘦,只在那黑的眼珠里,藏着不可解释的忧愁。
  她踱步轻莲,向着桥阁淡淡地飘——应该是走的,只是她的姿态仿佛是被轻风推动的淡红的叶团儿,无根地飘移。
  桥阁中的两人回眼相对。
  “你告诉她的?”树长风首先发言询问。
  “没有,我们之间的事,我没和她说,我也不希望她看到今天的事,你应该清楚这一点。”
  树长风叹道︰“她本来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他握紧的拳头一松,无力地垂摆下去。
  李东阳的剑也随着回鞘,双手抱剑在胸,双眼深情地望着渐渐走近的女子。
  树长风的虎背微微地颤动着。
  “我其实一介女子,长风,我已经有了东阳的孩子,明天就是她的妻子,你为何还要对我长情呢?”
  树长风猛地转身,几乎与宁婷相踫撞,他的一双巨手搭在她的双肩上,歇斯底里地吼道︰“可你是我指腹为婚的女人,我一生的所爱!”
  宁婷幽幽一叹,仰首凝视着树长风,“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就像消散的烟,没个祈盼的,长风,你明白吗?我也不是以前在家等你回来的那个宁婷了,都三年了啊,多长的岁月,并不是你所认为的弹指一瞬,你毕竟不是女人!”
  树长风道︰“也许你是对的,是的,在我的思想里,你全都是对的,因为我的感情包容了所有的你,但是,你能告诉我,我在你二十一年的生命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一个角色?是父亲还是你的大哥?你告诉我,你曾以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感情来爱我吗,宁婷?”他的一双虎目中,闪烁迷茫的泪,像是一个从来不懂哭泣的男人那眼楮里有了胡椒的粉末。
  宁婷的黑眼珠滚动的泪水,默然滴落。
  “长风,你当年不该让我待在东阳身边的,你若爱我,不管到哪里都应带着我。”
  树长风痛苦地道︰“所以你就在这三年里,爱上了他,嗯?你知道吗,如果带着你走,我也就不能活着回来见你,我是为了不连累你们,我才选择独行的,官俯一直不肯放过我这杀人犯,我为了你,不惜屠杀了二十三条人命,这还不够吗?我有罪,这个我知道,但对于你,我无罪!我今天拼着被抓去砍头的危险来,只是为了要把你重新争夺回来,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树长风都爱着你!”
  宁婷含泪道︰“不可能了,长风!回去吧,找个比我更好的女孩,你应该有更好的女孩去爱你,我对不起你!”
  树长风吼道︰“我不管这些,我只想问你爱不爱我,跟不跟我走?”
  宁婷垂下脸,道︰“长风,说句心里话,我这一生,从来没把你当作一个男人来爱着,就算你今日把东阳杀了,把我夺走,我也不会心甘的。长风,走吧,宁婷送你最后一程!”
  树长风的双手离开宁婷的俏肩,倒退一步,凌乱的发绞结着浓粗的胡子,双眼无神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嘴唇动了动,说不出半句话。
  宁婷忽然走前一步,举手欲抚摸他粗犷的脸膛,他却突然后退一步,转身背对着她,狂吼一声,桥阁震动。
  “李东阳,我以一个杀人犯的名义起誓,你是我这辈子最想杀的人!”
  他突然往前飞奔,每一脚踏在桥板上,都踏出一个巨洞,劲气冲击着湖面的水;在他突逝的身后,桥的两旁,爆冲起万斤的水,廷续成两道光芒闪烁的水墙,在这两道茫白水墙围成的通道间,一道墨黑的身影,瞬间即逝!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8-01-11
 
 
第二章 李少阳
 
  永存县。
  共有十七个镇,在县城的东郊有一个湖——忘情湖。
  这是多年以来一直存在的,但这地方为何会叫永存,倒是没多少人明白的。
  一个忘情,一个永存,似乎犯了一个逻辑性的错误,然而错误存在于人世是种正常的现象。
  所以有了永存县,而永存里又有了忘情。
  在县城里有着两个著名的帮派,分别是鲁山门和烈焰帮。
  烈焰帮已经有五十多年的威风了,鲁山门却是在十七年前崛起的,但这后起之秀竟也在永存县里与烈焰帮平起平坐了;这是说各自的势力,两派之间却是势如水火的。
  谁不想独占山为王呢?
  鲁山门在县城的最东面,从鲁山门的楼阁上眺望,可以看到隐隐约约的忘情湖;人们依稀记得十九年前,那时鲁山门还不算鲁山门,只是两夫妻所住的一座独楼,在木做的楼栏上,总有一个凄美的孕妇常常在黄昏时分望着远处的忘情湖,悄然泪落。
  每一个路过的男人,看见这一付情景,都忍不住驻停脚步,看多几眼那年轻的少妇,然而,这情景持续不了一年,就再也没看见那美丽的孕妇了;两年后,鲁山门创建,门主叫李东阳,听说,就是那消失了的孕妇的丈夫。
  现在的鲁山门经过多年的扩建,已经不复当年孤零零的独楼了,但独楼仍居中,有时会看见一个英俊成熟的中年在楼栏上暗自伤神。
  物是人非,环境未换,却替换了角色。
  并且增添了许多人和物。
  在鲁山门,最出名的不是门主李东阳,而是少门主李少阳。
  说到李少阳,在永存县里,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男女老少,对他的评价,各有各的说法。
  老人说他可爱,男人说他够义气,女人说他帅。
  每个有闺女未嫁的人家,都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李家公子,每一个怀春少女都在梦里看见了李少阳。
  无可厚非,李少阳继承了他父亲的挺拔的身材,也承袭了他母亲的姿色——这就成就了他英挺而俊美的翩翩公子的形象,再加上她的母亲血缘里的善良,几乎让他成为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
  李少阳有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习惯——每天练完武之后,他都要到忘情湖走走,以前是一个人前往,但在三个月前,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与他一般年纪的青年;这青年相貌平凡,身量中等,体格比一般人要强壮些,看去并没有什么招眼的,但是,他那厚实的唇,高挺而有肉的鼻子,粗黑的双眉,他的眼楮在看人时凝结出的那一道坚定,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坚实的汉子,而就是这么一个人,有着这么一个名字——铁血仇!
  铁血仇跟在李少阳身边,与李少阳根本没得比;虽然很多时候他都跟着李少阳,但更多的时候,人们眼中只看到李少阳,而忽略他的存在。
  但他无疑是存在的,像一条最忠实的狗,跟着他的主人——李少阳。
  经过这许多年,忘情湖又有了一些新的发展,在湖旁建有了许多凉亭和植了某些风景树以及未名的花草,据说,这是李东阳投资的;因为这一些,平时有了许多闲情的人到忘情湖边游玩,更多的是些年轻人或老人,当然,也排除不了其他人。
  李少阳像以往一样走在湖边,招来些许湖边的人的注视,然而对于跟在他身后的铁血仇,别人却视而不见;这当是极正常的,就好像男人看女人,当一个美女与另一个不算美的女人走在一起的时候,男人们很容易就对美女产生了深刻的印象,至于另一个女人嘛——事后他们是怎么也无法想象得出来的。
  “血仇,每天让你跟着我,你烦吧?”
  铁血仇一直都垂着脸在走,听得李少阳发问,抬脸起来,两眼之间现出一些迷茫,道︰“公子,血仇不烦。”
  李少阳没有回头,继续前走,“血仇,当初你到鲁山门的时候,只要一个打杂的工作,像你这般的人,不觉得委屈吗?”
  铁血仇道︰“公子,血仇是山里长大的人,到得这永存城,已经没有盘缠了,能够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已是不错了;血仇从小就是孤儿,是村里的叔伯婶婶们拉扯着长大的,并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出来了,能有一碗饭吃,挣几个钱回去给养活我的那些父老乡亲也就够了。如今能够跟随在公子身边,是血仇的荣幸了,公子是个很好的人哩。”
  李少阳笑笑,道︰“血仇,和我并肩走。”
  铁血仇紧走两步,追齐李少阳,与他并肩而行。
  李少阳比他高出了一个头,他伸出他的手搭在铁血仇的肩上,道︰“血仇,几乎满城的人都认识我,但我真正的朋友也许只有你一个,虽然与你相遇的时间并不长,但我却把你当成了我唯一的知已。”
  铁血仇侧脸注视着李少阳好一会,然后扭脸看往另一旁,道︰“血仇不敢。”
  李少阳突然仰天长叹,“血仇,我从十六岁开始,爱上了忘情湖,你知道为什么吗?”
  铁血仇道︰“血仇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李少阳道︰“我的母亲很早就不在了,小的时候问父亲,他也不骗我,说母亲在我刚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但他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后来我从城里的一些人口中得知,母亲怀我时,很爱看忘情湖,我就想,也许忘情湖上有着母亲的最爱,所以我就也到忘情湖来想寻找母亲留下了什么线索,让我能了解那在我的记忆中没有印象的妈妈,两三年就这样过去了,我走遍了忘情湖的每寸土地,就是寻不到妈妈留下来的脚印。”
  铁血仇觉得眼里仿佛有沙,那是泪现的感觉。
  “公子,你有个爱你的父亲,还知道有个妈妈,可是,血仇是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的,他们是谁?姓什么叫什么长着什么样儿?”
  李少阳侧脸凝视着铁血仇,“你我其实都是孤儿,但我比好多了。”
  湖边的风一阵急。
  现已是初春,只是寒,依旧。
  在这样的季节,来忘情湖的人不多。
  一个小女孩缩着蹲在湖边,掩脸哭泣。
  小女孩穿着还算好,估计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李少阳眉头一皱,道︰“血仇?”
  铁血仇道︰“可能是走失了。”
  “这里的人没几个,怎么会走失?”
  铁血仇朝着小女孩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把外套脱下,小女孩突然转脸,泪眼惊慌地盯着他的靠近。
  “孩子,别怕。”铁血仇把外套披在小小的肩上,拢着她那颤抖的小小身子,手抚着冷红了小脸,很是柔和地道。
  李少阳站在铁血仇身后,朝着小女孩微微一笑,“你的家人呢?”
  “香凝姐姐带我出来玩的,可是她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她回来,叫我不要乱跑,哥哥,这里冷冷的,不见有人,稚心怕着,姐姐也不回来抱我。”
  李少阳抱起她,笑道︰“不要怕,哥哥带稚心找姐姐好吗?”
  稚心半信半疑地道︰“可是姐姐叫我不要跟陌生人走的?”
  “嗯,是这样吗?那我们就在这里陪稚心等姐姐回来吧,你说好不好?”
  稚心点点头,小脑袋东张西望地晃着,一会之后,靠在李少阳的胸膛,渐渐入睡。
  李少阳苦笑,望着铁血仇,轻声道︰“我们在这草地上坐一会吧。”
  铁血仇看了看李少阳怀中熟睡了小女孩,默默地坐了下来。
  李少了阳也抱着小女孩在他并肩而坐。
  两人默默地看着湖的对面,没有语言;只有湖水的波动,像是某种不为人知的言语,说着人类所不明白的话儿,也是极轻的那一种。
  仿佛轻的脚步在两人的背后响起。
  “你们看见一个小女孩了吗?”这一个长甜美的声音打破了湖边的平静,像是一个少女跳水的一刹那!
  两人回转脸,同时一怔。
  是一个十七八的少女,圆润洁白的脸,显示无比的娇艳,在这娇艳中,又有着一种天生的富贵气质,一袭白色的边袍,柳眉下的一双美眸看着两人——不,应该是看着李少阳。
  同时,她也看到了李少阳怀中的稚心。
  李少阳笑道︰“你是稚心的姐姐吧?我们在这里等你有一些时候了。”
  少女脸一红,道︰“稚心在你怀里睡着了。”
  李少阳道︰“孩子总是爱睡的,我才抱过她,她就睡了;你走后,她一直在这里哭泣,为何丢下孩子自己一个人走了呢?”
  少女的脸更红了,有些不自然地道︰“我以为自己只是走开一阵,路上耽搁了。”
  李少阳本想问她因何事而耽搁,但知道这是不该问的,另道︰“哦,她是你的妹妹吗?你和她长得不怎么相象?”
  少女道︰“稚心是管家的女儿,她都是叫我姐姐的。”
  李少阳站了起来,稚心刚好醒了,看见少女,欢喜地道︰“姐姐,抱稚心回家。”
  少女走前两步,从李少阳手中抱过稚心,道︰“嗯,我们这就回去,稚心,快谢谢这位哥哥。”
  稚心道︰“哥哥,姐姐让我谢谢你,你也跟我们回家好吗?”
  李少阳一笑,道︰“不了,你跟姐姐回去吧。”
  少女道︰“谢谢你!公子如何称呼?”
  “李少阳。”
  少女眼神中露惊讶之色,道︰“原来是李公子,小女子久仰大名。”说罢,她上下打量了李少阳,忽地垂下脸去,转身欲去——
  “小女子先走了。”
  李少阳道︰“小姐,可以留下芳名吗?”
  少女停下脚步,好一会才缓缓转身过,嘴儿轻启︰“留香凝。”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8-01-11
 
第三章 留香凝
 
  在永存县,除了鲁山门和烈焰帮之外,还有一个留香俯是众所周之的;留香俯并非帮派,是一个叫留贵边的富商的住宅。
  留贵边是永存县数一数二的大富商,就连官俯也要巴结他——官是坐着清闲不干活的人,没钱时自然会向有钱的人伸手,不然还怎么“清”得闲?而留贵边正是他们的财神爷,这官,自然也对他礼让三分了。
  人说,富贵之人,一般都无后,这到底显得有些道理,留贵边家产万贯,却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留香凝。
  人们形容女人的美,总是超不出那几个词,其实很多词都是多余的,美女就是美女,一看就知道︰美!
  留香凝在一些风流公子的谈论中经常被提到,她虽不常在外面走动,但知者甚多,皆因她的美艳,在永存县里——也像她父亲的财产一样——是数一数二的,用一种绝对的说法,无疑是永存县第一美女。
  留香凝已经十八了,俗语说,十八一朵花,而欲摘花的人也就相跟而来;其实早在留香凝十五岁时,已经有些人家向留香俯提亲了,继而提亲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接着又慢慢少了下来,这似乎让人无法理解,然而说白了,就是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想摘花的榜样,其他的人也相跟学着想去摘花,后来想摘花的人都被花圃里的狼狗吠跑了,也就渐渐地没了人敢去摘花——花摘不着,反被狗咬回来,就不值了。
  因为留香凝长得越来越招眼,从她十五岁开始,留贵边就不怎么放心她在外面四处走动了,怕她遇着歹人;这世界,歹人不少啊。
  父亲的担忧并不能代替年轻人的好奇以及好动的天份,有时留贵边不在家时,留香凝还是会偷偷跑出外面逛两三个时辰才悄悄地溜回留香俯;留贵边多少知道些情况,但每次她都能无事地回到家里,也就不说她什么了,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能不宠着吗?
  像昨天她抱了管家的女儿出去,他也是一只睁一只眼闭,不料今日一大早,留香凝又悄悄地溜出门去了;这是丫环发现的,他也没有打发人去找,只是靠在太师椅上轻叹着︰但愿女儿安然回来。
  留香凝偷跑出来,直接走到了忘情湖边,俏脸儿东张西望,手里拿着一件粗衣袍,那是昨天铁血仇披在稚心小身子上的。
  “他还会来吗?”留香凝嘀咕着。
  她在等人?!
  也许。
  忘情湖的这个早晨,多了些迷雾,当迷雾渐渐散开时,留香凝已在这里等了多时;她有些不耐了,眼楮向着湖中扩建过的桥阁望去,美眸一闪,嘴角不自觉淡露婉笑。
  桥阁里有站立着两个青年。
  留香凝依稀认得是昨日遇到的那两个人︰李少阳和铁血仇。
  她的脚步刚想移动,提起了一只脚儿,忽地又缩回原地,手儿在衣角处捏了捏,好一会之后转过身去,背对着桥阁里的两人,站着不肯动。
  桥阁里的两人,仿佛也看到了她;两人看着她黑色的背影——今日她披了一袭黑纱,风吹着她的黑纱微微地拂动。
  李少阳道︰“是昨日那少女。”
  铁血仇凝望着那黑的俏背,道︰“她是来找公子的。”
  “哦,这么肯定?”
  铁血仇道︰“她手里拿着我的衣袍,也许她要还给我们;她昨天本可以把衣袍还我的,只是为了今天的相遇,她让稚心把衣服穿走了,因为借走的东西总要还的,所以她现在来了。”
  李少阳笑道︰“可惜衣袍不是我的。”
  铁血仇道︰“但她的情,却是公子的。”
  李少阳拍拍铁血仇的肩膀,道︰“我们过去吧,她已经等好久了,再不过去可能你的衣袍就回不来了。”
  铁血仇淡然一笑。
  “血仇,很少见你笑的,你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很好,你应该常笑。”
  两人走到留香凝背后,李少阳道︰“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留香凝娇躯一颤,转过身来,道︰“嗯,我还不知道你们到我背后哩,李公子,什么时候来的?”
  李少阳看着留香凝,她今日似乎特别打扮了一番,比昨日光艳了许多,但他更留恋她昨日的自然的美态。
  “在小姐背转身的时候,我就走过了,小姐在等人吗?”
  留香凝一阵紧张,道︰“不,不是的,我出来散散心,我想,如果,如果遇见你,便把这衣服还了你。嗯,这是你的吧?”她把衣服递向李少阳,却见李少阳不接,反而一手指着身边的青年,“你给他吧,这是他的。”
  留香凝这才注意铁血仇的真实存在,她看着这个不起眼的朴实青年,有些不好意思了,转而把衣服递给铁血仇,尴尬地道︰“这是你的?谢谢你昨日照顾稚心。”
  “不用。”铁血仇接过递上来的衣袍,一双坚实有力的手竟微微地颤抖,双眼不敢直视伊的脸儿。
  留香凝在铁血仇接过衣袍的那一刻,转脸对着李少阳,道︰“李公子,没什么事,我要走了。”
  李少阳挽留道︰“难道一定要有事才能留下来吗?小姐,能否陪我们在这忘情湖边走走?”
  留香凝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羞喜之色,道︰“这,这——”
  李少阳又道︰“难道小姐觉得我们是坏人,所以不愿意和我们走在一起?”
  留香凝急道︰“不是的,我、我——”
  “可以牵你的手儿吗?”李少阳很有礼貌地递伸出一个手掌,留香凝看着这修长的男性手掌,忽地看看自己的嫩白手儿,脸色变红,转身缓步前走,走了两三步又回过头来,道︰“公子,你不是要走走吗?”
  李少阳侧脸看着铁血仇,笑了。
  铁血仇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道︰“公子,血仇先回去了。”
  “不与我们一起走?”
  铁血仇道︰“血仇虽笨拙,但知道此刻不该跟着公子,不然香凝小姐会不高兴。”
  “哈哈——”李少阳失笑出声。
  留香凝气愤地看着铁血仇,娇叱道︰“谁说我不高兴了?”
  “铁血仇说的。”铁血仇回答了她,转脸对李少阳道︰“公子,香凝小姐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他离开了李少阳,这是他三个月以来,第一次没与李少阳同时回归鲁山门;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也没有跟着李少阳出门了,李少阳单独出来,但到了忘情湖,却总有一个妙影儿伴随在他的身旁。
  初春的忘情湖,酝酿着初春的情韵的同时,也酝酿了另一个传说。
 
 
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8-01-11
 
 
第四章 吴之能
 
  春已经开过了,此刻是夏欲盛之时。
  三个月来,铁血仇再次跟随在李少阳的左右,他听李少阳说今日约了个很重要的人物在常满楼见面;常满楼是永存县最大的酒店,能够进出里面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铁血仇没问是谁,他习惯了沉默寡言,不该问的,他向来不问,这是他的风格。
  常满楼在永存县城的南面,这似乎合了“南来北往”,但来的人却多为永存县里的能人,往处也只是永存城的四个方向。
  李少阳一走在大街上,就有许多人向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礼了,街上楼上的少女都用爱慕的眼神向他行注目礼,更有烟花女子对她欢呼大抛媚色。
  李少阳对此一笑置之。
  “血仇。”李少阳在走近一个坐在地上乞讨的老人时,眼楮很是同情地看着地上的老乞丐,口中却呼了一声铁血仇。
  铁血仇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放入乞丐的烂碗里,乞丐感激地道︰“谢谢公子,公子是个好心人,一定会有好报。”
  铁血仇道︰“不用谢我,这是我家公子打赏给你的,你该谢他。”
  两人走没几步,忽听得背后的乞丐喊道︰“有人抢我的钱呐!”
  李少阳猛地转身,身影一晃,就抓住了抢钱的人,道︰“把钱还给老汉。”
  抢钱的是一个瘦的中年,穿着很烂,他可怜地道︰“公子,我家妻儿快饿死了,这钱也是他乞来的,你就也可怜可怜我吧。”
  李少阳冷然道︰“我说把钱还给他!”
  老乞丐走了过来,道︰“公子,让给他吧,老汉只有一张口,他家还有几张口的。”
  李少阳还是不放开中年人,他只得流着泪把银子递还给老丐,李少阳突道︰“血仇,给些银两这位大叔。”
  铁血仇又摸出一些碎银交给了抢钱的中年人,李少阳道︰“他比你老,你不该抢他的钱的,况且他也不是有钱的人。”
  中年人千道谢万感激地走了。
  李少阳道︰“这世道,穷人比富人多。”
  铁血仇道︰“公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有事的。”
  李少阳一手搭在铁血仇的肩上,道︰“走。”
  两人到达常满楼,只见两层木石建成的楼宇,占地很广,从外表看,也显得富丽堂皇——这是与永存县的各个建筑来比照着说的。
  小二看见李少阳便巴结着跑出来,满脸的笑意,朝李少阳弯腰施礼道︰“李公子,你有许久未来常满楼了,我以为你出远门了,可是做了大生意回家,看李公子满面红光春风得意的。”
  李少阳笑笑,铁血仇把一点银子交到小二手上,道︰“留老爷子来了没有?”
  小二看看手中的银子,眉开眼笑地道︰“留大爷还没来,但他预订了楼上的桌台,李公子可是与留大爷有约?”
  铁血仇道︰“费话别说,带路!”
  小二连忙哈腰点头,领着两人上了二楼,楼上只有四张大桌,装饰得很是精美,显然是专为贵客预出的;留贵边订的是靠外的左边的大桌。
  李少阳坐在椅子上,可以看到大街的情景,也可以看见出入在常满楼的人物;铁血仇站在他旁边,李少阳让他坐着,他道︰“公子,血仇站着就行了,在这种场合,主仆要分的。”
  李少阳无奈,只得静坐着,闭眼养神,今日的会约对他来说是一生中极重要的事,他要想想待会如何应对——留贵边,香凝的父亲,也许将是他未来的泰山。
  小二的惯性笑声又在常满楼响起,︰“哟,吴少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已经有七天没到我们这里了,小的还真想念你哩。”
  一个豪慨的声音答道︰“你的记性真不错,我是七天未来了,你们的生意还好吧?”
  小二道︰“托你的照顾,我们老板对待我们还好。”
  楼上的李少阳听到下面的对话,闭着双眼淡淡地道︰“血仇,吴之能也来了?”
  吴之能是烈焰帮的现任帮主,已经三十五岁了,还未娶妻,他逢人就说他还年青,所以小二才会识趣地呼他作“吴少爷”,也是合著他的意的;此人很是高大,且相格奇伟,面常带笑,让人一看就以为是豪迈之辈。
  李少阳私下与吴之能有些交往,虽说鲁山门与烈焰帮水火不容,但李少阳从来不管帮中之事,而吴之能似乎也不在意李少阳就是他的对头李东阳的儿子,他对待李少阳也如兄弟一般;李东阳也知道这些,却也不说什么,儿子要与谁做朋友,那是儿子的事。
  “嗯。”铁血仇只应了一个字,算是回答了李少阳。
  楼梯响起轻重均匀的脚步声,像是某种合著节奏的击响,随之响起吴之能的笑声︰“哈哈,李兄弟,你也在此呀,有三个月未见老弟,这段时日躲到哪里风流了?”
  李少阳连忙眼开双眼,笑着站起来迎了上去,道︰“吴帮主,说哪里话,你我相识已久,可见过我风流了?”
  两人相邀着坐下,吴之能看看桌上摆了三只茶杯,然后看看冷眼站着的铁血仇,道︰“李兄弟,你今天约了人?”
  李少阳道︰“正是。”
  吴之能道︰“那我就不好坐在这里了,我还是让小二另开一桌,以后有空与你再聚酒言欢。”
  李少阳挽留道︰“帮主客气了,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在此遇见帮主,当是有缘,让小二加多一只茶杯就好,只是累帮主与我等人,实在令兄弟觉得过意不去。”
  吴之能笑道︰“无妨,能够令老弟甘心等的人,定然也值得我一见,不知是谁?”
  李少阳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吴之能一愣,无奈地笑道︰“老弟还是这么风趣,兄就不问了。”
  小二把茶杯摆了上桌,替吴之能斟了茶,李少阳捧起茶杯,道︰“帮主,以茶代酒,少阳敬你一杯。”
  吴之能也捧起茶水,与李少阳相敬,两人的茶杯刚踫到嘴唇时,楼下的小二忽然喊道︰“留大爷留小姐,李公子已在楼上等候多时矣!”
  相敬的两人都停下来,没有把一杯茶喝下,吴之能把茶杯放到桌台上,定定地看着李少阳,道︰“你等的人来了?”
  李少阳头一仰,喝下一杯茶,放下杯子,道︰“来了,帮主想必也知道是谁了?”
  “留香俯,永存县里谁个不知?”吴之能把一杯茶握在手中,仰首饮尽。
  “原来吴帮主也在,胜会,胜会!”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从楼梯转角处传来,留边贵出现在二楼,他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不高,但肥,很重的身体走起路来却给人轻捷的感觉,满头的发不见一丝白;他的身旁是令他觉得自豪的女儿——留香凝,永存城里的第一美女。
  李少阳和吴之能同时站起来迎接这父女的到来;只有铁血仇未动——他本来就是站着的,他的双眼扫视了留香凝,然后就转看一边,但在这勿勿的一眼里,他却看出了留香凝的变化,三个月未见,她比以前美了许多,两眼里多了一些他从未见过也不明白的神采,他想,这也许是公子给予她的,从她出现到现在,她的双眼就没有离开过公子——铁血仇紧紧地抓住栏杆。
  留贵边和他和女儿坐了下来,留香凝坐在李少阳的旁边。
  小二接着上了酒菜。
  留贵边道︰“我的女儿让我来一趟,李门主为何却没有出现?”
  李少阳知道留贵边对他父亲的没有到来有所不满,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铁血仇道︰“门主不在永存县。”
  留贵边注视着站在李少阳背后的铁血仇,道︰“你说话太随便了,你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份,我并没有问你。”
  铁血仇一愣,双眼光芒一闪,然后垂下脸,只是他的右手微微地颤抖着。
  恰在此时,留香凝一声娇嗔︰“爹!”
  留贵边的脸色一缓,道︰“不提了,先喝酒。”
  三人干了一杯,吴之能忽然对留香凝道︰“小姐,还记得我吗?”
  留香凝转眼看着吴之能,点点头。
  吴之能道︰“三个月前,你和我在忘情湖相遇,不知小姐是否还记得我的话?”
  留香凝脸一红,她在遇到李少阳的同一天,先遇着了吴之能,当时她对李少阳说耽搁了一些时候,就是因为与吴之能的相遇,吴之能当时与她说,当她今年生日那天,他会送聘礼到留香俯。这事她一直不放在心上,如今他提起,她也依稀着了,只是经过三个月,她已经心有所属,她今日正是为她的终身大事而来的。
  她垂首道︰“我不记得了。”
  吴之能凝视着她一会,突然大笑出声,道︰“小姐真会说笑。”
  待他笑完,留贵边突然道︰“少阳,香凝既然选了你,我也就成全她,你父亲回来时,你们到我俯里下聘礼。酒已经喝过,我与香凝先告辞了,别让我的女儿等得太久,我不喜欢别人做事太拖拉。”
  留贵边父女走后,李少阳又敬了吴之能一杯,道︰“帮主,我也该回去了,帮主若未尽兴,请继续,少阳不能陪了。血仇,咱们回去!”
  “那么,不送了,老弟,什么时候送喜贴到我手里?”
  李少阳回头道︰“我也想越快越好。”
  “哈哈,老弟,你这三个月果是风流!”
  李少阳和铁血仇已经下了楼,吴之能站起来从楼杆上看下去,两人已经走远了,他低下眼,定定地看着刚才被铁血仇握过的栏杆,那里现出了五个很深的手指印,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喃喃地道︰“铁血仇?!”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8-01-11
第五章 新婚夜
 
  虽然留贵边不喜欢拖拉,但他的女儿与李少阳的婚事,一拖就是半年左右,从初春到初秋,花开了又落,结着果的熟了还摘了,一些曾是绿的叶儿黄了又下了地里成了泥,他女儿还是没有进入洞房;这并不是说李东阳回来得很迟,而是成婚的日子经过密切的推算,必须要等秋来时,果子成熟了,两人的婚事才跟着成熟——这是按两人的八字来说的,很多人称之为“迷信”。
  在这半年里,留贵边本不允许他的女儿到处乱跑,毕竟,一个待嫁的闺女常在外露面是很容易让人说闲话的,只是女儿总要去见她英俊的情郎,他也不能说什么了,这年头,独生女比老子还要大的,既然她在外面无事,也就任由她与她的情郎花前月下,或许不会让女儿觉得他这做父亲的烦人。
  留香凝就常往忘情湖走了,因为在忘情湖里总有着一个令人日夜思念的身影,这个身影将会陪着她度过美丽的一生;她的情郎,也将是她的夫君。
  随着季节的转换,来忘情湖的人也跟着多起来,湖边的人看见李少阳和留香凝这一对儿,都有着不同的妒羡,然而与此同时,却也觉得他们是天造地合的一对,似乎是上天专门创造这对情侣来弥补忘情湖的缺陷——忘情湖的传说太凄凉了,也许该有另一个美满的传说来诠释。
  李少阳有时也还会把铁血仇带在身边,那个时候说话的就只有两个人——当李少阳与留香凝在一起的时候,留铁仇是落后两人很远的,即使跟在两人身边,他也是不发一言的,他的沉默,更甚于以前了。
  两人习惯了铁血仇的默然,也就不当一回事;有些人不说话的时候比说话可爱多了,留香凝就觉得铁血仇不说话是最可爱的,于是,铁血仇无意地可爱着。
  三天后就是新婚之日了,留贵边本是抱着绝不准留香凝出外的念头的,可是守在门口时,留香一句“爹,就一会儿”,再加上女儿哀求的眼神和眼角那两滴摇摇欲坠的泪珠儿,他就无力地靠到一边去了;大门也就通畅了。
  可是他的女儿一见了情郎,就把“一会儿”忘记了,只想一辈子留在情郎身边,哪还记得曾经向她父亲许下的诺言?
  “你爹在家里等得急哩,香凝。”李少阳牵着留香凝的小手儿。
  铁血仇跟在两人后面有二十多米之远,他的双眼不时地在留香凝的背影停留半刻,然后转眼看着看着忘情湖,眼神是一片痴迷之色。
  忘情的水色依旧未改,依旧是那么的清明,清明泛着点绿和蓝,风起是白绿相间的闪闪的光线,耀着人的目,却是很柔各的光芒。
  留香凝道︰“我爹不会真的等我,他知道有你在我身边,我是不会有事的,你是我的保护神。”
  李少阳侧脸凝视着她,对于她对他的信任和依赖,他从心里有着不尽的欢喜,他深情地道︰“如果我是你的保护神,那么,你就是我的生命之神,我的生命,为你而出现,也为你而存在。”
  留香凝把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呢喃道︰“稚心说,她在你的怀里睡得很香。”
  李少阳道︰“你在我的怀里也将会睡得很香,像你的名字一样的香。”
  留香凝故意娇嗔道︰“难道我的人不香吗?”
  李少阳装出大呼吸的样子,然后道︰“真香,比你的名字还香,这好像是天堂的香味儿,请问姐姐是哪个仙女下凡的?”
  留香凝被他逗得欢笑起来,道︰“我是天上的嫦娥。”
  李少阳开玩笑道︰“这嫦娥可不好,离开了丈夫后就一个人过了不知多少年,你不觉得她像个可怜的寡妇吗?”
  “你坏哩,打死你!”留香凝的手儿捶在李少阳身上,发出柔和的声响,竟是比忘情湖的水还要柔的?!
  柔着的忘情湖水已过了许多年月,但柔着的人能在一起多少个春花秋月呢?
  时间在两人的柔情蜜意中,悄悄地来到两人的成婚之日。
  永存城热闹了起来,留香俯与鲁山门结姻,当是永存城的一大盛事,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了鲁山门,以祝贺这对新人的喜事。
  经过一天的繁忙的礼节——这些东西说来要大费周章,或许只有那些挺三八的婆姨才能说得清楚点——也就不说了,直接进洞房吧。
  当黄昏的朦黄之色——有人称之为“浪漫之色”——笼罩了永存城,城里的鲁山门也被一片喜庆之色笼罩了,在鲁山门的大宅里的某一间布置得焕然一新的房子里,李少阳正站在床前,面带着两世的欢笑看着坐在床沿上顶着红头盖的留香凝,他觉得时间已停留在留香凝的头盖上了。
  李少阳有些昏晕了——也许是因为略略的酒醉的缘故,也许是其他的原因,反正他觉得全身都飘然起来,仿佛双脚踩在了挺厚挺松的棉花之上。
  他道︰“香凝,你的红盖头真美,像顶着了天的一角的火烧云。”
  留香凝本是屏息等待,此时听到李少阳发言,呼吸一松,红巾向外张扬了一下,隔着经纱嗔道︰“红盖头这么美,为什么你还不把它取下来?难不成你想让我顶着它坐在这里一整晚吗?”
  李少阳笑道︰“不敢怠慢我的美人儿,夫君来也!”他双手就去掀留香头上的红云,红云从头上升起来,到了李少阳手中,却是一分为二——当李少阳移走留香凝头上的红云之时,赫然看见她的脸上也同样烧着顶红顶红的一片,可爱之极。
  “你好像没喝什么酒,脸怎就这么红了?”李少阳不忘逗逗他的妻子,在这种时候,“调戏”是合法合情合理的,或许应该说是“调情”——怎就忘了这个暧昧的说法了呢?
  留香凝羞涩地垂下脸来,细声道︰“你明知的。”
  李少阳弯下腰,双手捧着留香凝的脸抚爱着,叹道︰“你是我最疼爱的新娘,也是全城最美丽的新娘。”
  留香凝道︰“把灯熄了好吗?”
  李少阳道︰“为什么?”
  留香凝嗔视着他,道︰“人家女孩子总是害羞的。”
  李少阳一笑,从桌上取过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到留香凝面前,道︰“香凝,我们喝杯交欢酒吧,听说这可以把你的羞意压下来的?你知道,酒这个东西,有时候容易叫人忘记身外之事。”
  留香凝嘻笑道︰“我觉得你是想灌醉我,好让你的坏心的得逞。”
  李少阳道︰“酒是不能令男人长醉的,只有心爱的女人能使男人长久地醉,香凝,我愿意一辈子醉在你柔软的怀里。”
  “叮!”
  屋里响声轻柔的一声,是两杯交踫所产生的欢悦之音符,因为了这音符的响起,屋里的两人醉了,醉入人世温存的梦里。
  其实,在今日,很多的人都醉了。
  铁血仇也是其中一个,但他,不是醉在鲁山门里。
  而是醉在永存城里的飘渺院。
  飘渺院其实并不是一个院落,而是永存城的一个妓院。
  铁血仇的左右各坐着了两个妓女,他就坐在这两个胭脂之间,大碗大碗地喝着酒。
  酒,是浓的,浓得像他心里的苦。
  “留香凝的确能够令任何男人为她而醉。”
  在铁血仇的背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吴之能。
  铁血仇全当没听见,自顾自地喝着酒,酒淋湿了他的衣衫。
  吴之能又道︰“你应该有能力从李少阳手中抢走留香凝的——”
  “啊——”铁血吼喝出声,右手中的酒碗击在木桌上,碗穿过木桌直往地板上射落,他猛地抱起左边的妓女,朝着其中的一间房,摇摇晃地走去。
  吴之能看着他进入房里,然后蹲下来看着地上的瓷碗,碗没有破,但石铺的地板却深陷了下去,碗也深陷在地板里,他把手在地板上一抚,很平滑,那碗口竟然与地板同在一个水平上。
  吴之能眼里的惊讶之色渐渐地变浓,一如这夜色的浓厚。
  他转眼看着铁血仇所在的房屋,那屋里传来粗的喘气声,以及女人的撩人心潮的呻吟。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8-01-11
 
 
第六章 暗恋者
 
  所谓的成家立业,也许多少有些道理,李东阳觉得儿子已经成家,当是立业的时候了,所以不时地叫李少阳打理一下门中之事,让儿子学着些,将来也好继承他的门主之位;老子的东西,将来总是儿子的。
  李少阳为了减轻父亲的负担,且他觉得,自己有了妻子,也应该学会独立了,不能一辈子依赖父亲的,因此夜晚与留香凝温存之后,白天里就没有多少时间陪他的新婚妻子;这令他觉得有些愧对留香凝,只是留香凝也常在他耳边说︰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
  李少阳办事,有时会把铁血仇带上,有时也不叫铁血仇在身边——这是他的父亲特别交代,处理某些事时别让外人知道,虽然在李少阳心中,铁血并不算外人,但李东阳对铁血仇却没有多少感情,充其量,他只是儿子养的一忠实的狗罢了;无论多么忠实,也难免背叛的时候,李东阳懂得这个道理。
  李少阳的生活过得很滋润,他的妻子似乎也活在甜蜜与幸福中,这自是不必说的,两人刚新婚,蜜月期还未过,哪能不蜜甜?
  留香凝很快地就怀孕了,虽然身体未变形,但经朗中的诊断,是的确怀孕了,这是在他们新婚两个月之后的事,这时的留香凝比少女时的她更迷人了,脸上有着少妇的媚情,以及一种成熟的果子的味道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摇荡出来,令人觉得秋真的浓了;而站在秋的黄叶中的少妇那情韵就更浓了。
  李少阳已经不常与留香凝一起散步在忘情湖边了,但留香凝对于这个有着她最初回忆与甜蜜的湖儿却是有着长久的怀念,当李少阳不在鲁山门时,她总会独自来到忘情湖边,她是鲁山门的少夫人,很少人敢打她的主意,所以也就一直平安无事,况且鲁山门的门徒暗中都跟着他们的少夫人。
  铁血仇第一次与留香凝单独出来,当留香凝要他跟她到忘情湖走走时,他犹豫了好久,最后留香凝轻叹出声,然后独自前往,他才望着她的背影,垂下头来,慢慢地追随在伊的身后。
  “这落叶在湖里黄,这湖就不干净了。”留香凝感叹道。
  铁血仇站在她背后,垂着双手不言语。
  留香凝回首看着他,道︰“你向来都不喜欢说话,让我很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你的嘴难道像你的人一样笨拙,我在等你说话哩。”
  铁血仇不敢与她对视,只是垂着脸道︰“湖里的黄叶如同一个已死的人,总会化成泥的,那时会还给湖水一个干净明澈。”
  留香凝道︰“怪不得你整日死气沉沉的,一开口就是什么死人的,我倒认为你就是一个活死人。”说罢,她扭脸过去,只看她面前的湖光山色,对于铁血仇的说话方式有些生气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木头一样的男人呢?
  留香凝想︰还好这秋的落叶虽是黄的,但黄不就是成熟吗?就像我自己,从一个少女到一个少妇,这过程也许就是成熟的美吧?
  她忽然觉得这湖里漂浮的黄叶也不是一种泄气之景。
  铁血仇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思想,他知道落叶黄了落了,冬也就不远了;春天所萌生的一切,都会在即将到来的那个季节里消亡的。
  生命,有始,必有它的终;所有的欢悦,到达最后,或许是悲凉,或许是平淡。能笑到最后的,在这世上,没有几个人。
  他很少笑,就因为他知道︰笑,不能长久。
  只有平实,才能让人长久地拥有着;生命的辉煌,如同日头蹦出海面的刹那,但人只有一次生命,每一天也只有一次日出——许多时候,许多人根本看不到日出。
  从他懂事以来,义父就不准他笑了,只要他一笑,义父就生气;义父常说,“孩子,不要对这个世界容易献上你的笑,因为一旦你对它笑了,它就会让你哭。”
  义父是在街头上捡到他的,那时他才满月,义父收养了他,并使他生存下来了,他对于他的父母没有恨也没有爱,或者说没有任何感情,在他的心里,义父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以前没有朋友,义父总是对他说,朋友是不可信的,但他相信了李少阳,也把李少阳当成了他的唯一的朋友,如果他的义父知道了,应该会对他大骂出口吧?
  从五岁开始,义父就逼他练拳,那是一个惨酷的经历,他的拳头打在大山的石上,皮破了肉绽了血流了也依然要一拳一拳地打出去,所以他的拳头看起来比一般人的都粗壮,体格也是挺强壮的,只是在他的粗布衣的掩饰下,他给人的感觉,只是一个朴实的青年。
  就连他的义父也不知道,在他朴实的外表里,有着一颗孤独的坚心,而这颗心蕴藏着火的力量。
  “稚心曾经和我说,你的衣服不好看却很温暖,她曾经是想在你的怀抱里睡觉的。”
  留香凝背对着铁血仇,等待着他的回答,铁血仇却不知怎么回答——或者她说的根本就不是一问题。
  “你洛u n叫铁血仇?这名字不吉利,你难道不准备改名吗?”
  铁血仇道︰“这名字是我义父给我的,我的生命也是义父给的,这名字将伴随着我,直到我生命的结束。”
  留香凝再次回头,盯着他,道︰“你说话永远都是这种死硬不活的口气吗?”
  铁血仇哑口无言。
  留香凝忽然道︰“把你的脸抬起来,看着我!”
  铁血仇直视着留香凝,双眼中闪烁了丝丝慌乱。
  留香凝凝视着这个她认识了几乎一年的朴实青年,他很少言语也很少笑,那脸,总是如同坚石一样,给人粗糙的感觉的同时也给人一种压迫,留香凝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喜欢与李少阳在一起时的轻松温存以及浪温的情调,她幽幽地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铁血仇的心仿佛被撞了一下,结实的身体也跟着一震,道︰“血仇不敢喜欢少夫人。”
  留香凝晒道︰“没见过像你这般懦弱的男人。”
  铁血仇再次无言,头也跟着拢拉下来。
  留香凝道︰“你不敢说也好,像你这样的人,我是不会喜欢的,即使你说出来,得到的也是我的嘲笑;你没有说出来,也许对你是件好事。你的感情像你的人一样深沉,但一个被爱的女人总能感觉得到那个爱他的男人的眼神里面的元素。人的感情无法骗自己的眼楮,你的心在你的眼楮里特别的明显,你每每看着我时令我有着被烫痛的感觉。我今日叫你来这里,就是让你明白,我已经是为人妻的了,你对我的感情让我觉得心烦,你懂吧?”
  铁血仇缓缓抬起脸,则眼看着湖面漂漂荡荡的黄叶,轻声道︰“少夫人,血仇懂的,请你不要再说了。”
  留香凝背转身去,道︰“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也可以走了。”
  铁血转身,默默地离开留香凝,踩着一地的黄叶,发出一种恼人的沙沙之音。
  留香凝待他走远,回转身,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地道︰“稚心说得没错,你的衣服不好看却很温暖,但愿你很快就忘了我,别让你心中那无根的爱像你的沉默一样的长久。”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8-01-11
 
 
 
第七章 悲何来
 
  生日的由来总给人喜悦,可是迄今为止,人对于生,到底是该欢喜呢还是悲哀,每人都有自己的理解,有些人觉得生是一种幸运,但总有人认为,生是一种苦难、一种罪。
  在幸福中成长的人,是永远都觉得生是一种福份的,留香凝就觉得这世界是因为她才变得可爱的,所以对于她的生日一般都很重视。
  在留香俯的时候,她的有钱的父亲每天都把她的生日做得风风光光的,到了鲁山门,也依旧风光着;留香凝生日的这天,像她与李少阳成婚的那天一样,全城来了许多人,在鲁山门里热闹了一天。
  晚秋的凉风拂着晚秋的夜的明空,当星星俯眺大地之时,到达鲁山门的宾客们也各自散去了。
  铁血仇虽不客人,却也没有留在鲁山门,他也出去了,每当在这种盛宴之后,他都要找个地方独自喝酒的;他以前并不喝酒,这个习惯,是在遇到留香凝后形成的。很不好的习惯,他却坚持着,不为什么,只为洒,有时是一种寄托。
  在永存城,铁血仇最爱的城里的“酒店”,这“酒店”就是一个小酒店的店名,在城里北部的一个偏僻角落里,很不显眼,平时很少到,这店里没有小二,只有一个老板娘,二十七岁了,曾经嫁过一次,自从她的丈夫得病死了,她就开了这间酒店,也就使用了一个别致的店名——也还是“酒店”。
  铁血仇喜欢这里的人少,同时也喜欢这个店名,很简单直接的一个名号,他喜欢一切简单质朴的东西。
  而且只有在这里,无论他喝多少酒喝到什么时候或许是醉在这里,老板娘都会一直陪着他,直到把他送出门为止。
  此时,酒店里只有老板娘和铁血仇,老板娘叫雨珍,人不算漂亮,顶多是看得罢了,但身体结实高挑,是一个健壮的女人,有着女人所特有的健康的魅力。
  她坐在柜台上,托着下巴看着在桌上大口大口地喝着烧酒的男人,看得很专注,就连门口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她也没看到。
  “老板娘,你经常这么看男人?”
  老板娘扭脸道︰“哟,是吴帮主呀,你这是第一次光临哦,稀客,请进!”
  吴之能走到铁血仇旁边坐下,道︰“老板娘,来多一壶酒一只碗。”
  铁血仇看了他一眼,把酒碗放到桌上,自倒了酒,然后夹了一块牛肉,继续喝酒,对于吴之能的到来,视而不见。
  老板把酒和碗放到桌上,还是回到柜台里,看着两个男人。
  吴之能道︰“不邀请我一起?”
  铁血仇举起酒杯,往吴之能面前一递,道︰“喝!”
  吴之能笑了,举起酒碗与铁血仇手中的碗相踫,饮尽一碗,然后边倒酒边道︰“这酒很好。”
  一边的老板娘道︰“吴帮主,我这店里的酒当然好了,只是你这种身份的人难得来一次,所以不知道罢了。”
  吴之能道︰“老板娘你说重了,我有什么身份?”
  铁血仇看着吴之能,眼楮落在吴之能的左耳上,突然举起酒碗,道︰“你的确没有什么身份,充其量是比我好一点,既然大家都是无身份的人,就此一点,该谋一醉了。”
  吴之能道︰“正合我意,来喝,不醉不休,今晚我吴之能陪你醉一场,哈哈!”他大笑着,和铁血仇举杯相干。
  在昏暗的灯光下,两个男人默默地喝着酒,一个女人默默地看着两个喝着酒的男人。
  油灯在燃烧,时间也在燃烧,人的心,也同样燃烧着。
  酒的烈火,在人的灵魂里点燃了。
  人也就半醉了——或许是全醉,但谁能了解?就连喝醉酒的人都无法了解自己,别人更是无法了解了。
  “你知道为何人一定要成为一个强者吗?”吴之能打破了酒水中的沉默,突然说出这一句。
  铁血仇醉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吴之能道︰“只有强者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因为强者是必须掠夺的,哪怕是爱,也够争夺而来,只有强者才能拥有他所爱的人并且保护她。”
  铁血仇摇摇头,显然是不明白吴之能话里的意思。
  吴之能叹道︰“你应该成为一个强者的。”
  铁血仇还是摇摇头,接着把一碗酒往喉里灌。
  “强者就是正义!”吴之能接着道︰“不管你曾做过什么,只要你打败你的对手,你就是正确的。但你,没有与李少阳争夺留香凝,就因为他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主人?爱,必须用强者的手腕和姿态去征战,你却放弃了属于你的战场,而选择这间昏暗狭小的酒店,我为你觉得很不值。”
  铁血仇倒酒的手开始颤抖,眼楮射出烈酒般的神芒,盯着水酒射入碗里。
  “吴帮主,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的酒店?”
  吴之能连忙道歉︰“对不起老板娘,你这酒店虽昏暗,却很适合某些人。”
  老板娘道︰“比如你?”
  吴之能把一碗酒喝入肚里,道︰“正是。”
  老板娘淡淡一笑,灯也跟着亮了些。
  酒店里却依然昏暗,在这昏暗中,两个男人渐渐的也喝了个昏天暗地,终于醉趴在桌上,沉睡过去。
  老板娘无奈地摇着头,把酒壶和酒碗收拾了,然后回到柜台里,趴在柜台上也睡了。
  天,没多久就大亮了。
  酒醉的两人醒过来,看见老板娘仍趴睡在柜台上,吴之能欲开口叫醒她,却被铁血仇阻止了,他把吴之能向着雨珍拍过去的手挡住,轻声道︰“让她睡。”
  吴之能缩回手,从口袋里摸着一碇银子,轻放在柜台上,然后对铁血仇善意地一笑,迈步出门。
  铁血仇看了看雨珍黑但有些乱的发,轻叹道︰“每次都害你陪我受罪,对不起了。”说罢,他走出酒店,半刻钟后,他回到了鲁山门,却直觉今日的鲁山门有了大的变化,他大步踏入鲁山门,竟听到这么一个消息︰昨晚李少阳死在床上,而留香凝却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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