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无理取闹
小威伸手接过鞭子，连忙道谢。细看之下，这鞭子黑有发黄，似是皮革所制，但实在看不出什么动物皮来。整个鞭子油光发亮，入手极为沉重，小威猜想里面应该混有金丝钢线，果然是条好鞭子。
钟凡说道：“此鞭名叫乌金，是用南方一种叫做犀牛的牛筋做成的。里面混有我们山庄特产的矿石。不避水火，不入刀枪，只是比起普通的鞭子，稍有沉重。不知道小威用着合不合手？”
小威连口称谢，自从被严冬抓住之后，一直没有称手的兵器，这乌金鞭拿在手中，不由胆气大增。本来想耍几个鞭花，试一试，但又怕被钟凡看出他精通鞭法，只好忍住。当下将乌金鞭缠在腰间，鞭长丈余，足缠了三圈，鞭柄处有一虎口，刚好可以咬住鞭稍。
钟凡却也没让小威展示鞭法，头前带路，往后山方向走来。
小威放蛇之时，偶尔也往后山这边来过，但一直没太仔细看过。在庄中走了近半个时辰，这才到了后山，远远便能看见后山山腰之间，隐约有一个山洞。此时天已将黑，小威运足目力往那山洞看去，洞边来来回回有一队庄丁在巡逻。小威暗想，只怕这里就是那矿石出产的地方了。
来到洞前，庄丁头目上前施礼，钟凡随便问了几句有无异常的情况，便带小威进入山洞。钟凡说道：“我们庄中出产的矿石名叫金英矿，便在源于这个山洞。”
小威仔细打量一下，在外面看洞口并不大，到了里面却发现这山洞极大，中间一个方方正正的地面青砖铺成足有三四间房那么宽敞。再看之下，小威不由有点奇怪。一般来说，既然是矿洞，那自然会有来来往往的矿工，地上会有推车、铁纤之类的工具。但这个矿洞却极为奇特，四壁也一样用青砖垒起，周围有火把将洞中照得通亮。
洞中极为整洁，没有乱扔的工具，更没有半块石头。小威四下里仔细看看，却都没有发现那所谓的什么金英石。那山洞是向南而开，在洞中除了南面的出口之外，在墙壁的正东、正西、正北各有一个山洞，洞也是青砖垒成。但洞口不大，如果有人起过去的话，除非是小孩子，否则只能爬过去。
钟凡看到小威一脸的不明白，哪还不知道小威在想什么。当下解释道：“小威，你肯定在想这洞中为什么没有矿工，也没有矿石。”
小威点头道：“请钟总管指点。”
钟凡指着墙壁上的洞说道：“那矿石就在里面采挖。小威肯定在想，这洞为什么这样的小？不错，正是因为洞口这样小，一次只能有一个人通过，并且还能躬身弯腰的爬过，这样就算有人进到这里来偷矿，只有我们这边随便有一个人守住洞口，任他绝世高手，也休想出来。”
说着钟凡走到墙边手力一拍，居然发出“咚咚”之声，不似砖石。钟凡说道：“这青砖的里面是铜墙铁壁，如果有人胆敢进入矿洞，除非他能再挖一条地道出去，否则休想带走半钱金英石。”
小威又问道：“那矿工现在都在洞中挖矿？”
钟凡又摇摇头：“平常我们是不挖矿的。除非有人前来求矿，等到庄主和人谈好价钱，我们才派人来挖。小威你不知道，一般来说，矿石中要经过提炼加工成为金属，然后才能进行煅造。可是我们的金英石却与众不同，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纯金属了，直接用来煅造就可以。而且，我们随便绝不卖矿，除非是对方出了重金。否则的话，如果这金英石流入江湖太多，那就不值钱了，物以稀为贵嘛。”
小威心中大是不已为然，暗想：这碎叶山庄可真会做生意。放着这么大一山的矿脉，一年才挖那么几块，拿出去卖大价钱。如果这后山山腹之中，全都金英石的话，这得有多少矿啊？照他们这种挖法，挖十辈子也挖不完那。
钟凡继续说道：“至于小威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这里守护一夜。”
小威心想，这还算事情？太简单了。钟凡却说道：“如果有人来盗矿的话，小威你也不必与他们打抖，尽可让他们自行进到山洞中去…”
小威接口说道：“到时候我只要守在洞口，饿也饿死他们。”
两人“哈哈”大笑，钟凡点点头：“唯一的难处就是，八月十五的晚上，洞口不会有人来巡逻了。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只怕都没有人来照应你。不如这样，我向庄主申请一下，止少再派二十个人来和你一起，不然一个人在这里守上一夜，万一发生什么事，连个帮手都没有。”
“在可不必，”小威摇摇头，“这样的小事，我自己一人足以。就让庄主兄弟好好回家过个节日吧。”
钟凡拍拍小威的肩头：“好，小威果然爽快。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今天是八月初八，七天之后也是这个时候，小威你就来守夜吧。到了八月十六的早上，我会马上派人来替换你。”
小威心想，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好好练练功也是一样。再四下看看，这里除了四壁上的小山洞，也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当下与钟凡一起走出矿洞。才一出矿口，彭纤纤迎面走来，远远的便喊：“巫管事，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听说不是八月十五才来守夜吗？”
说实话，小威在心里真的不怎么喜欢理睬彭纤纤，但是对庄中的小姐，再怎么说也不能无理，只是拱拱手：“钟总管带在下先来看看。”
彭纤纤却“哼”了一声，白了小威一眼，向钟凡说道：“钟大哥，你们真的决定了？就让小威来守夜？”
钟凡说道：“这是庄主的意思，小威也同意了。”
彭纤纤撇撇嘴：“用谁还不一样？干嘛非用他呀？我听说徐光徐管事，也是一个人在这里，没亲没故，为什么不让徐管事来守夜？”
这话让小威听得很不舒服，不由气得脸色通红。钟凡忙出来打圆场：“大家都是管事，谁来也都一样。况且十五晚上，徐管事别人他事。”然后一拉小威，“我们走吧。”
小威低头欲走，哪知道彭纤纤又说道：“就算是没人可派，让我来守夜还不成吗？为何要让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需知家贼难防啊。全江湖都知道，我们碎叶山庄的金英矿价值连城。”
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话说到这里，让小威如何不恼。小威一瞪彭纤纤：“小姐，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来偷东西的？”
钟凡做势刚要拦住话头，彭纤纤的嘴更快：“这事，可谁都说不定，你来到我们庄上，又没有保人。更何况，象你们练苗人巫术的，哪有几个好人那。”
小威气得一跺脚：“我来，是你抬回来，却不是自己来的。既然信不过我，当初把我赶走好了。”说着向钟凡一拱手：“钟总管，小威告辞了。”
钟凡一把拉住小威：“小威兄弟，先别生气。”
彭纤纤在一旁又说道：“要走就快走，别人家给你个台阶就立刻赖下不走了。”
这样一说，小威哪还有脸再呆下去。抖臂脱下钟凡，也不再说话，怒气冲冲转身向山下便走。钟凡急声说道：“这是哪的事呀？小威兄弟，你先别急。”小威又哪里听得下去，展开身法，便要下山。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喝道：“纤纤，你也太没规矩了。”来者正是庄主彭方，身后还跟着狄休的侄子狄岳。彭方一闪身，拦在了小威的身前，身法绝快，小威不得不停下脚步。
彭方向彭纤纤训斥道：“白养了你这么大，一点家教都没有！”
彭纤纤刚要张嘴分辩，彭方说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走？难道要让爹动家法吗？”
彭纤纤涨得满脸通红，一跺脚转身走了。
彭方又向小威说道：“小威兄弟，都是老夫我管教不严，想不到纤纤会说出这等不成体统的话来，唉。一切全瞧在我的脸上，彭方替女儿给小威请罪了。”说着一躬到地。
小威心中确实生气，可是现在庄主向他行礼，他哪敢接礼。赶忙避身闪过，一托彭方的手臂：“庄主，在下可不敢当。”
彭方说道：“纤纤这孩子，她娘没得早，打小我管得就不严，凡事都任着她的性子。她十岁那年，我把她送到长白仙人那里修行法术，到现在七年了，才回来。我原以为，在长白仙人那里，会懂此礼教，哪知道还是老样子。今天她没来由的向小威说了这些不相干的话，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小威兄弟，就全当看在老夫在面上吧。留下吧。”
钟凡也在边上说道：“小威，小姐的脾气就是这样。你可不要往心里去，留下吧。”
彭方能这样说，小威的火气也消了一大半。当下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留在山庄。不过八月十五守夜之事，请庄主另请高明吧，在下实在是不敢当此重任。”
彭方连忙摇头：“不行，这样说，小威就是还在生气。自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八月十五守夜之事，非小威莫属。这事就这样定了。”然后回头吩咐狄岳，“吩咐厨房，准备酒菜，今天晚上我要和小威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算是给小威陪罪。”
如此一来，小威心中这口气总算是平了。那狄岳也走上来说道：“巫管事，莫再生气，到晚上，我也陪巫管事喝上一杯。”
小威倒是记得，当初他刚来山庄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狄岳对他充满了敌意，现在却来了个一百八度的大转弯。虽然不太明白为的什么，但是既然狄岳笑脸相向，小威便也笑道：“好，今晚一醉方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