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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 《弹痕》 作者:纷舞妖姬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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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6楼 发表于: 2007-12-05
第五卷 第一章 英雄的眼泪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消失在远方的群山之下,浓浓的夜色不断吞噬广阔无垠的天幕,一直被太阳的光芒彻底覆盖的圆月,终于一点点在属于自己的领域中,绽放出银色的光彩。

    群山在黑暗中愈发显得狰狞起来,在一种死寂的沉默中,只能听到山风掠过树梢的沙沙轻响,和每一个武警部队士兵压抑的呼吸声。他们手中的自动步枪,在银色的皓月照耀下,反射出一点点冷厉的寒光。

    六台大功率探射灯,把山口的通道照的亮若白昼,大群被灯光吸引的飞蛾,在空中卖力的扭动的身体,光明与黑暗的强烈对比,再加上那些不断用自己的身体冲撞探射灯,将飞蛾扑火这个成语展现得淋漓尽致的飞蛾,形成了一种让人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可怕压力。

    欧阳卓蹲在村家村的背后群山的路口旁,手里端着一只饭盒,用一把塑料勺子,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而他的双眼却瞪得大大的,眨也不眨的死死盯着眼前的群山。

    唐倩接过欧阳卓手里已经吃完的空饭盒,把一瓶矿泉水递给他,欧阳卓说了一声谢谢,直接把瓶口送到自己的嘴里。虽然现在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山坡下更散发着一无法消散的浓重血腥气味,但是唐倩仍然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她对把矿泉水瓶口塞进嘴里,就保持了一个饮水姿势再也不动的欧阳卓低声提醒道:“队长,你还没有扭开瓶口呢!”

    “噢?”欧阳卓略略惊异的望着手中还没有开封的矿泉水瓶,他一向临泰山倒而不变色的脸庞上,总算多了一丝尴尬的笑容。他真的是太紧张了,因为到这个时候为止,他地大哥战侠歌已经孤身一个人走进这片丛林三个小时了!

    没有无线电通讯,因为以战侠歌的身份,他不需要向这里任何一个人报告自己的行动;没有枪声,没有地雷爆炸时的轰鸣,战侠歌一走进那座大山,就仿佛是一滴水落入大海,再也没有一丝痕迹。

    欧阳卓突然甩掉刚刚拧开瓶盖的矿泉水瓶,一把拔出自己配戴的六四式手枪,放声狂喝:“谁?!”

    在黑暗中传来战侠歌特有的,那种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他命令道:“把灯熄了!”

    ,

    六盏探射灯都熄灭了。在黑暗的掩映中,战侠歌慢慢的走出群山,欧阳卓第一个飞扑过去,一直陪欧阳卓守在最前沿地那名武警战士肖震也跳起来,用最热切的目光,盯着那个朦胧中几乎和大地融为一体的世界最出色军人。

    欧阳卓冲到战侠歌面前,却猛然呆住了!

    战侠歌那有力的腰肢仍然骄傲的支撑起他的强悍和自信,他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奇异韵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欧阳卓却出奇地感觉到,他的大哥战侠歌这一刻的心态。竟然……极不稳定!

    一股若有若无的冷厉杀气在战侠歌地身上陷而未发。但是就是这股被他刻意压制地杀气,却让从小一起长大的欧阳卓,心里猛的涌起一种无法自抑惊栗感觉,欧阳卓猛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突然发现。现在连他都不敢靠近战侠歌三米之内!

    战侠歌面对身体僵在那里的欧阳卓,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是在银色的月光下,他那本来就充满一种金属质感地面部皮肤上,腾起的竟然是一种犹如刀锋的锐利光芒。

    欧阳卓迅速扫视了一眼战侠歌的身后,没有跟着他一起从大山里走出来!

    欧阳卓猜测的问道:“赵海平拒捕,所以你把他杀了?”

    战侠歌的声音空空洞洞的。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地感觉,“不,他跑掉了!”

    “切,牛逼哄哄的玩了几手杂技把大家都糊弄得一愣一愣的,然后一个人走进大山,我还真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过了这么久才回来,结果还不是两手空空,让人家跑掉了?”一个讥刺的在山脚下响起,虽然对方刻意压低了语调,但是在过于寂静的深夜,他的话仍然清楚的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国家养你们这群人干什么,还不如养上几条狗有用呢,至少狗还不会反过来咬主人一口!”

    欧阳卓心中连呼不妙,战侠歌的视线已经跳过他的肩膀,直接落到一个身体已经胖得快成一根肉柱的男人身上,虽然四周一片黑暗,但是借着临时指挥室帐篷里漏出的几分灯光,受过严格夜战训练的战侠歌仍然看清楚了这个人的条相。

    这个出言不逊的男人大概有四十多岁,一张已经胖得滚圆的脸上,有一道三四寸长的刀疤,显示出这个男人在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是一个好勇斗狠的角色。但是现在他的脸上,只剩下浮虚的肥肉,在那里一抖一抖的,将酒色过度后的虚弱展露无疑。可能是看多了描写黑社会大哥的电影,对诸如“赌神”之类的角色情有独钟,这个男人把自己的头发整齐的向后倒梳过去,不知道在自己的头发上喷涂了多少定型摩丝,看起来光滑油亮得连一只苍蝇也站不上去。不知道平时有没有人提醒过他,就是这样一个发型,却让他的脸,愈发显得肥胖。

    被战侠歌那幽冷而深隧的目光刺中,这个男人狠狠颤了五,他全身的肥肉都跟着一起抖动,但是看着战侠歌军装上那两只代表了班长的肩章,他又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个不屑的面孔,挥着手道:“你要是不行,就让你们那里派出更多的人来追捕赵海平,就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的浪费大家时间了。我真想问问你们部队的首长,平时是怎么做战士思想政治工作的,竟然会弄出赵海平这样一个杀敌无术,内斗有方的混蛋!”

    战侠歌慢慢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挡在战侠歌和那个男人中间的武警部队士兵。包括欧阳卓带来的市刑警队警员,只觉得一股无形压力扑面而来,他们不由自主的为战侠歌让开一条通路。

    当战侠歌站在这个男人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男人最多只有一百六十五公分高,和他站在一起,简直就象是一个还没有发育完全却因为贪嘴好吃,而肥肠休胖的小孩子。

    那个男人必须抬起头,才能看清楚战侠歌的脸,迎着战侠歌那一双深隧长远得犹如暗夜天空。现在又隐隐燃烧着一股猛烈火焰,几乎可以带着天地万物随他一起疯狂的双眸,这个男人突然得自己双膝发软。

    他一向以自己年轻时好勇斗狠,动不动就和别人挥刀相向,甚至是以寡敌众的“光辉事迹”为荣,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小小的班长,感受着这个班长身上那种无处不在,甚至让他心里不由自主涌起一种向强者臣服软弱感觉的可怕压力。他却突然发现,自己所谓地勇气,只是坐井观天的自大罢了。

    一想到刚才竟然骂这个班长是狗,这个男人就学得自己全身发冷心跳瞬间加愉。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敢用高高在上的姿态,用“狗”这个名词来形容眼前这个带着绝对骄傲与压迫力的男人?!

    战侠歌居高临下,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个已经开始手足无措的男人,冷冷的看着他额头上、脸上、脖子上,大颗的汗珠汇聚成一条小小地溪流,不断向下倾淌。直到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战侠歌才冷然道:“你是谁?!”

    那个男人不由自主的回答道:“我叫李卫华!”

    战侠歌深隧的双眸中,那股黑色地火焰更盛了,他一字一顿地问道:“屯口乡乡长……李卫华?!”

    李卫华彻底被战侠歌的双眸中那股黑色的火焰给控制了,他着魔般的傻傻点头。李卫华突然觉得自己身体一轻,觉得自己呼吸紧张,李卫华不由瞪大了双眼。因为眼前这个班长,竟然只用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就将他足足一百八十多斤重地身体给生生拎到了半空中。

    战侠歌冷冷盯着眼前这个胀红了脸,在他手中不断挣扎,却犹如蜻蜓撼柱徒劳的李卫华,就是这个混蛋勾引了赵海平的老婆,更指使自己的十七个手下,将赵海平只有十四岁的女儿赵盼轮奸致死。

    赵盼是赵海平的女儿,是他这一辈子最喜欢的人,也是他希望和骄傲地沿续。在训练场上大家累成一团的时候,在经历最血腥战斗还活着的人们聚焦在一起,彼此吸汲温暖和勇气的时候,在大家一起为完成任务而欢呼的时候,赵少平问题喜欢拿出赵盼的相片,一次又一次向他们这些光棍汉炫耀。

    赵盼又考了年级第一名了,赵盼又收到男孩子的情书了,赵盼很喜欢大家用子弹给他做的生日礼物,赵盼又得到老师的表扬了……

    一件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成了第五特殊部队兄弟们之间一起津津乐道的事情,连赵盼自己都不知道,赵海平已经为她找下了多少个真心疼她的干爹!

    在这一刻战侠歌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在这一刻他真想放声狂笑。

    杀敌无术,内斗有方!

    国家养着你们这群人干什么,还不如养上几杀狗有用呢,至少狗还不会反过来咬主人一口!

    这就是赵海平跟着他这位师父,在俄罗斯百战还生获得评价,这就是一个把自己的生命都奉献给国家,奉献给军队的英雄,获得的结论!

    赵海平这个憨厚的、粗犷的汉子,那伤心绝望的再生无可恋的泪水,他那犹如受伤野狼一样的嗥叫,一声声重重的撞南在战侠歌心里。赵海平不但是他的战友,是他的徒弟,更蛤他的兄弟,是他早已经在心里发誓,要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兄弟啊!

    可是在今天,赵海平却因为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混蛋,这样一个败类,成为了第五特殊部队信仰的背叛者,让两个彼此惺惺相惜的男人,在绝不应该出现的战场上狭路相逢,这是一种何等的讽刺?!

    战侠歌的手越捏越紧,李卫华的脸色越胀越红。所有人都呆呆的望着这一幕,但是却没有人上来劝阻。

    “你快放他,你会把他掐死的!”突然一个女人连呼带叫的冲过来,她就象是一个疯子似的,对着战侠歌又踢又打又撕又咬,他用力向战侠歌身上吐着口水,她用自己留着长长指甲的手,向战侠歌的脸上用力抓扯,她一边厮打,一边放声叫道:“你和赵少平是一伙的,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哈哈哈……”

    战侠歌突然放声狂笑,他的笑声中带着说不出来的愤怒。

    到了这一刻,战侠歌终于可以体会赵海平被出卖的滋味,虽然他只是赵海平的兄弟和老师,虽然他的眼前这个女人并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当他看清楚这个女人的脸,战侠歌终于感受到了赵海平的悲愤欲绝,他终于可以明白,什么叫做英雄流血再流泪!

    这个为了李卫华像个泼妇似的向他发起攻击的女人,赫然就是赵海平在每次夸耀完赵盼后,都要再拿出第二第相片夸耀的漂亮老婆……张艳花!

    一个合格的父亲,一个忠实的丈夫,一个在战场流血流汗的英雄,在张艳花的眼里原来就是这样的不堪,不堪的连一个好东西的标准都达不到!

    战侠歌狠狠一甩手,“啪!”在轻脆的耳光声中,张艳花竟然被战侠歌一巴掌扇得凌空飞出两三米远。

    随手丢掉手中的垃圾,战侠歌用看待死人般的眼光,瞄了一眼坐在地上一个不停大口喘息的屯口乡乡长李卫华,再看看将泼妇本质发挥到了极限,干脆躺在地上又哭又叫连带向他吐口水的泼妇张艳花。

    最后,战侠歌用平静到极点的声音,对欧阳卓和那位武警部队的上尉道:“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之内,我会找到赵海平,然后我会带走他!”

    战侠歌说完这些话,略略向欧阳卓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走出赵家村。

    看着战侠歌高高昂起头的背影,欧阳卓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他明白,战侠歌每次把头昂得那么高,就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眼泪!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137楼 发表于: 2007-12-05
第二章 车站旅馆
    战侠歌摘下军装上的肩章,随便选择了一家距离县汽车站只有几十米远的旅馆,在门外留下第五特殊部队专用标记手,缓缓走进这间汽车旅馆。

    这样的旅馆住一晚上才三十块钱,最重要的是只要多付五块钱再加上五十块钱的押金,连身份证都不用出示,就可以领到房间的钥匙,这对于晚上必须留在这里过夜,又不愿意出示自己特殊证件的战侠歌来说,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在旅馆老板别有深意的笑容中,战侠歌拿着房门钥匙,走到旅馆的第三层。推开破破烂烂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木头腐烂气息的酸臭味扑面而来,在军营中早已经养成良好个人卫生习惯的战侠歌,不由略略皱起了眉头。

    三十块钱一夜的旅馆,又紧挨着长途汽车站,服务设施和条件可想而知。

    在不到八平米的小房间中,放着两张单人床,上面的被褥虽然叠放的还算整齐,但是只要看看发黑的床罩,就让人哭笑不得。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还摆着一张知道拥有多少年历史,连油漆都脱落一大半的桌子和一把椅子。至于桌子上那台连闭路电线都没有安装的十四寸黑白电视机,估计谁也没有兴趣去尝试能接收到几个电视台。

    在一张床下,还有几个烟头没有及时清理出去,当战侠歌打开房间里那盏顶多也就是二十五瓦的电灯时,借着晕黄的灯光,他的目光直接就落到床下几个已经干枯得没有一点水分地避孕套上,再看看那些天知道隔多久才会清洗一次的床罩和被单。战侠歌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干脆把床上所有的被褥都搬走,战侠歌在这个时候才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房间的门,竟然没有办法从里面锁住,就连当作摆设地插销都没有一个。只能虚虚的掩在那里。战侠歌略一思索,干脆抓起房间里的,堵在了门后面,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子弹壳,把它小心的倒扣在椅子上。

    把自己的胳膊垫在头下面,战侠歌就这样仰躺在光秃秃的床板上,瞪着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他和赵海平已经相识有三年零三个月了。在他的坚持和郑勋老校长地许可下,他正式成为赵海平的教官。在这三年时间里,他们住同一间宿舍,在同一口锅里吃饭,在同一个训练场里,把男人的热血、汗水,和他们无悔的笑声一起狠狠倾洒。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赵海平加入第五特殊部队整整三年。用心学习他的进步速度大家有目共睹。他那种憨厚的个性和他是战侠歌徒弟地身份,让他轻易得到第五特殊部队其他学员地认可。就连李向商上校也承认,在赵少平身上有一种其他人没有的韧劲,在一次次的努力后,赵海平这个第一位以平民身份加入第五特殊部队的军人。终于在这里站稳了脚步。

    谁能想到,只是一次看起来很普通的回家探亲,只是短短地几天时间,在赵海平身上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当战侠歌接到李向商的命令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战侠歌现在还记得,当时他一把拽住李向商教官。力量用得大的,连李向商教官都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而他反复询问了二十多遍,更让李向商无奈的连连摇头。

    防水军用手表上的秒针一格格跳动,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是那样清晰,不知道什么时候,隔壁传来了一阵阵越来越响高越来越狂野的呻吟和喘息,中间夹杂着木板床不胜负荷几乎要散架的声响,更让战侠歌烦上加烦。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突然传出来“叮”得一轻响,战侠歌倒扣在椅子上的子弹壳倒了!

    战侠歌双手一撑,整个人就象是一条蛇似的无声无息的滑到床下。

    “吱啦……”

    百合叶需要上油的木门发出一阵轻微却刺耳的声响,一个陌生的女人推开房门,先把脑袋探进来,她的眼睛明显还没有适应房间里的黑暗,虽然睁得大大的,却什么也看不清楚。她摸了摸放在门后面的木椅子,又把门缝撑开了一点点后,闪身钻进了房间。

    好刚刚把房间的木门重新关上,一把冷冰的虎牙格斗军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感受到虎牙格斗军刀上那种杀人利器特有的锋锐与可怕的穿透力,这个女人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但是她没有来得及把惊呼从喉咙里挤出去,一只有力的大手,就死死扣住了她的嘴巴。

    一股廉价的香水味直冲到战侠歌的鼻子,他眉头一皱,略略放开扣住对方嘴巴的手掌,低声喝问道:“你是谁?!”

    这个女孩子真的被吓坏了,她睁着一双大大眼睛,轻抚着自己的胸口,望着那个隐在黑暗中,一双发亮的眼睛却和手中虎牙格斗军刀交相辉映的男人,愣了半天,才脱口道:“先生,要崩锅吗?一次只要五十块,包夜一百二!!”

    “滚!”

    心情烦闷到极点的战侠歌二话不说,重新拉开房门,顺手就把这个暗娼直接丢出了房间。那个女人发出一声惊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在不可抗拒的惯性下,直直甩到对面的墙上,不一会门外传来轻微的哭泣声。

    战侠歌不耐烦的再次拉开房门,他看着那个女人不自然下垂,明显已经红肿起一大片的左臂,不由微微一愣,刚才他使的力量也的确是太大了一点。泪水不停的从那个女人的眼睛里流出来,在她涂满了脂粉的脸上,冲出一道又一道看起来可怜又可笑的印痕。她不停的用自己身上那件看起来顶多也就是五六十块钱。从地摊上买回来的衣服袖子擦拭脸上地泪水,更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把自己的脸上弄得惨不忍睹。

    战侠歌迅速在房间里打量,总算在房间的某一个角落,又看到一个塑料脸盆。他抓起这只脸盆走到洗手间,先把脸盆上的污垢一点点洗干净,然后打了半盆凉水走回来。那个女人还坐在那里低声抽泣,战侠歌命令道:“进来。”

    看到那个女人还在呆呆的坐在那里,战侠歌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确定出来的时候带了足够的钱,道:“包夜!”

    绝对是职业反应,明明胳膊都快要被摔折了,那个女在这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对着战侠歌这个暴力份子硬挤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用自己那条还完好无损的胳膊支撑起身体,先前后左右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跟着战侠歌走进了他的房间。

    一走进房间,那个女人就咬着牙,不声不响的用单手把自己的外套脱掉。然后又伸手准备继续脱去自己的无袖高领T恤。如此敬业,又如此老实,不会借着受伤向“客人”敲诈勒索的暗娼,战侠歌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战侠歌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用清水打湿了后。把它丢给那个女人,道:“先把你的脸擦一下!”

    战侠歌抓起了那个女人的手臂,她的皮肤带着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她是原来一定经常从事各种体力工作,而且年龄不会很大,否则绝对不可能这样充满弹性,让人一握到。心里就不由自主的涌起一种用力揉捏的冲动。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人一边用战侠歌甩给她地手帕擦拭脸上已经花一片的脂粉,一边回答道:“凌寒。”

    战侠歌的眉毛微微一挑,想不到这个女人还有一个满诗意的名字!

    “上了几年学?”

    凌寒低声道:“初中毕业。”

    “多大了?”

    “二十二。”

    她的皮肤上还没有夜生活紊乱造成的斑点,也没有那些捞偏门的人喜欢彰显自己个性的缠身,战侠歌头也不抬的问道:“做这一行多久了,有没有半年?”

    “四个月……啊!”

    战侠歌拉着凌寒受伤的手臂,突然发力狠狠一拉一拽,凌寒猝不及防之下,发出一声痛极的悲呼,泪水从她的双眼中再一次涌出来。

    “你的手臂刚才脱节了,我现在已经帮你接好了。以后骨头再受伤,不想残废的话,千万不要自己乱动。”

    战侠歌人口袋里摸出一支能够消炎止痛的药膏,把它们均匀的涂抹到凌寒受伤的手臂上,随着战侠歌宽厚的手掌在她的手臂上不断移动,一种冰凉的感觉涌遍了她受伤的整条手臂,一时间疼痛的感觉竟然大为缓解。战侠歌低着头,仔细的帮凌寒涂抹药膏,通过按摩将药膏的药性激发出来,凌寒借着头顶二十五瓦小灯泡散发出来的晕黄灯光,看着战侠歌那张硬朗而专注,犹如大理石雕像般刚健的脸庞,不知不觉间竟然痴了。

    “自己活动一下,看看怎么样,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就告诉我。”

    凌寒试了试自己的手臂,除了还有一点酸痛外,似乎已经没有大碍了,她擦掉所有脂粉,还带着泪痕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又哭又笑看起来说不出的怪异。她抓着自己的无袖高领T恤,刚要把它脱下来,一件东西“呼”得一声就落在她的头上,凌寒把它从息的脑袋上摘下来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外套。

    在这件外套的口袋里已经多了几张一百块钱的钞票,还有一支刚才战侠歌用剩下的药膏,凌寒捏着远远超过她包夜费用的钞票,为难的看着战侠歌,道:“你是不是对服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或者爱好?你喜欢sm还是什么的,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会尽量满足你。”

    “我是有一点特殊的要求,”战侠歌指着房门,道:“出去!”

    凌寒咬着嘴唇欲言又止,过了好半晌,直到战侠歌已经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的时候,她才犹豫不决的问道:“你是要我穿着衣服出去,还是不穿衣服出去?!”

    MYGOD!

    战侠歌真的被凌寒打败了,他抓起凌寒没有受伤的另外一条手臂,用稍微温柔一点的动作,直接又把她甩到了门外。

    “能不干就早点脱离这行吧,你不适合捞这种偏门!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行?”

    丢下这句话,“砰”得一声,战侠歌把房门关上,又在椅子上重新倒扣起一枚子弹壳。

    这一晚上战侠歌根本就没有办法睡着,短短的几个小时时间,就有五六波暗娼推开房门走进他的房间,她们一进门问的都是相同的一句话:“先生,要崩锅吗?一次五十,包夜……”

    她们的业务介绍还没有结束,战侠歌就指房门,道:“滚!”

    直到这个时候,战侠歌才明白,为什么这间旅馆的房门都没有办法锁住或叉住,这摆明了就是为这些暗娼们提供便利条件嘛!三番五次的折腾,直到早晨六点钟,天空已经蒙蒙发亮的时候,旅馆的走廊里,那些暗娼们的脚步声才渐渐稀少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战侠歌倒扣在椅子上的子弹壳,竟然第一次的拿下了,一个脑袋悄悄人门缝里探出来。两眼布满血丝,心情郁闷到极点几科要爆炸的战侠歌终于愤怒了,他随手抓住一个可能是玻璃烟灰缸的东西,对准那只悄悄探进来的脑袋狠狠甩过去,叫道:“滚!你们他妈的烦不烦啊?!”

    房间里没有传出烟灰缸摔碎的声响,战侠歌重重砸过去的烟灰缸竟然被对方接住了。战侠歌猛的人床上跳下来,那个悄无声息钻进房间里的人,不是满身都带着一股硝烟和汽油味道的赵海平还有谁?

    赵海平左手抓着战侠歌砸过去的烟灰缸,右手却紧紧扣着一个嘴巴被他用一块破布紧紧塞住的女人。

    战侠歌凝神一看,眼前不由冒起几点金星,赵海平抽了什么疯,怎么又把那个凌寒给抓回来了?!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138楼 发表于: 2007-12-05
第三章 血祭
    凌寒用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战侠歌,嘴里吱吱唔唔的由于塞了一块破布,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感受到赵海平身上那股还未消散的森冷杀气,嗅着他身上混合着汽油、硝烟和血腥的气味,凌寒就算是笨蛋,也能猜出赵海平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凌寒明显被吓坏了,她像一只小鸡似的被赵海平死死扣住,连挣扎都不敢,只是在那里一边流泪,一边吓得全身发抖,看看赵海平犹如鹰爪一般有力的右手,死死扣在凌寒刚刚受伤的手臂上,战侠歌不由在心中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

    “师父,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这个丫头手里竟然拿着我们部队才会用的东西在那里把玩,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就把她带回来了。”

    赵海平手里赫然托着一支战侠歌送给凌寒的药膏。这种药膏是第五特殊部队在执行任务时专用的特殊医疗用品,不但可以有效的消炎灭菌,还可以治疗烫伤、外伤,涂抹在皮肤上还可以成为功效良好的防晒油。在必要的时候,吞服的话,还拥有缓解食物中毒造成的呕吐挛涩等作用。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种治病救人的用品,一旦和硝化甘油按比例塔配再加上少量面粉甚至是橡皮泥,就能轻易制造成可以任意塑造形状的亚C4型炸药。就连这种药膏的软塑料容器,也有某些特殊的用途,用火把它们烤化滴入早已经准备好的模具中,就可以临时制成一批硬度仅次于钢铁地特殊道具。如果把容器随意丢弃到垃圾中。不了一年时间,这件容器就会自然氧化崩解。

    这样一种集中了多功能用途的药膏,仅仅是二十五毫升装的单兵用剂,它的制造成本价就要接近国际军火市场上一枝ak自动步枪的售价。这样的东西,非第五特殊部队人员。绝对不可能有机会获得,更不会仅仅把它当成一支普通的药膏拿在手里把玩。

    赵海平当了近十年武警,一眼就可以看出凌寒的职业,他随手把凌寒往地上一抛,对战侠歌道:“师父你看看,还有没有丢其它的东西。”

    战侠歌伸手摘掉凌寒嘴里的那块破布,凌寒就象是看到阔别已久的亲人一样,猛的扑进战侠歌的怀里放声大哭。战侠歌一边轻声安慰怀里明显被吓坏地凌寒。一边挽起好受伤的手臂衣袖,望着更红肿的伤口,和上面几个乌青的指印,战侠歌转头对着赵海平问道:“有钱没有?”

    “有!”

    赵海平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乱七八糟的钞票,战侠歌一把全部抢过来,看也不看,连带那支药膏一起塞到凌寒的手里。

    “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但是相信我,他是无心的。现在你自己还能走路吗?”

    迎着战侠歌充满鼓励的目光,凌寒连连点头,战侠歌向她伸出自己地右手,柔声道:“我拉起来。”

    战侠歌脸上带着温和地笑容,目送着凌寒走出房门。赵海平冷然道:“她不就是一个婊子嘛。直接甩给她钱让她滚蛋就行了,干嘛还要对她和颜悦色,还要把我们第五特殊部队专用医疗用品送给她?这种女人全是贱货,你越对她和气,她就越不把你当一回事!”

    战侠歌狠狠瞪了赵海平一眼,但是看看赵海平眼睛里浓重的几乎化不开的血丝,看看赵海平才四十多岁。就突然出现的花白发梢,战侠歌不由心中一酸。

    原来的赵海平不是这样地!

    但是经历了那样的人生惨剧,抱着自己女儿的骨灰,看着女儿在被十七个禽兽轮奸致死前,用手指在桌子上留下的遗言,那一道道深深的印痕,都是刻在赵海平的心上,他的心,现在还在流血啊!

    战侠歌搬起房间里地桌子,直接把它堵在门口,在同时赵海平也开始在整个房里检查,直到确定不会有人能偷听到他谈话后,赵海平才轻轻吁出一口长气。

    赵海平就象是一个刚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老老实实站在战侠歌面前,面对战侠歌这样一个比他小上十几岁的师父,赵海平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敬畏,这一辈子也休想追上战侠歌。而最令赵海平折服的是,却是战侠身上好种无处不在的兵之侠者精神。

    战侠歌望着就站在眼前低下头的赵海平,他的脸色忽晴忽阴,他直到现在也没有想好,应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让他既骄傲又愤怒的徒弟,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房间里,足足过了五六分钟,战侠歌才问道:“怎么处理的?”

    “死了,全都死了!”

    赵海平没有抬起头,但是从他身上扬起的那种森冷而疯狂的杀气,就连战侠歌都感觉到心惊肉跳。

    “我还本来打算轮流去找他们,但是没有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们竟然还能睡在一起,我真的想问他们,他们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心安理得的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在那里胡搞,他们还能理直气壮的在那里讨论,应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我这个根本不是东西的混蛋送进死刑场!哈哈哈……”

    赵海平突然笑了,他笑得疯狂而悲伤,他从怀里珍而重之的取出一只小小的瓶子,他轻轻抚摸着那只小瓶子,他一边笑一边哭,他举起那只瓶子猛然抬起了头,他嘶声哭叫道:“我的班长,我的师父,我的大哥。您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地女儿盼盼啊!我当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一对奸夫淫妇都被我吓呆了,我就当着他们的面,喊出了盼盼。我当着盼盼的面,一刀剜出了张艳花那个女人的心脏,因为我真地想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是什么颜色的!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还有这么狠心的娘啊!!!”

    “我的班长,我的师父,我的大哥!你告诉我……”赵海平泪眼模糊的望着战侠歌,哭叫着问道:“别人的娘宁可把自己的命丢掉了。也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可是为什么换到我这城,我的老婆,盼盼的娘,却可以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推进了火坑,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不瞑目呢?难道是我赵海平错了什么,难道是因为我这个当爹的,在战场上杀人杀太多,老天要惩罚我?!可是老天要惩罚我。直接冲着我来就好了,他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女儿,夺走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心爱地女儿,我唯一的骄傲啊?!”

    赵海平只觉得胸口阵烦闷,他一拳狠狠擂到自己的胸膛上。一股暖流猛的从身体里冲起,他张天嘴,“哇”得一声,狂喷出一口鲜血,赵海平狠狠擦掉自己嘴角的鲜血,猛地发出一声悲号:“老天,我恨你。人们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是我的女儿赵盼她那么善良那么可爱,为什么却没有得到善报啊?!”

    战侠歌转过了头,因为他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让赵海平看到自己眼睛里那浓浓的同情,赵海平真的会崩溃的。战侠歌轻声道:“所以你就干脆大开杀戒,不惜背叛进入第五特殊部队时的宣誓,亲手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是的!是的!是的!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天地无眼的,地是是不公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骗人的!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公理,就是我们手中最赤裸裸的力量!”

    赵海平的眼睛里猛然腾起一股疯狂的炽热火焰,他嘶声笑叫道:“班长大哥,您真的不知道,我当着赵盼和李卫化的面剜出那个婆娘的心脏时,李卫华那个混蛋已经被吓呆了,他竟然跪在了我的面前,向我这个他原来连正眼瞧一眼都觉得丢了份的垃圾求饶,他甚至告诉我,只要我能放过他,就算我睡了他的老婆再去睡他女儿也无所谓!哈哈……我用布条死死绑住他的嘴巴,用军刀一块块的去割他的肉,再一次次把他救醒,班长大哥,师父大哥,您真的不知道,那种一刀刀剜着刻骨仇敌的肉,剜着刻骨仇敌的血,剜着刻骨仇敌的骨头,看着他脸上那种死灰色的绝望,是一种多么过瘾的事情!当我把从他腿上割下来的肉,连盐都没有加,就放进嘴里大嚼的时候,他突然没有了声息,我仔细一看,原来他竟然被我活活吓死了!”

    战侠歌凝看着如疯如狂又哭又笑的赵海平,轻叹道:“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现在多女儿没了,老婆没了,家也没了。我成了第五特殊部队的叛徒,我最尊敬的师父大哥,也成了我的故人,我知道师父是有心放我一马,但是我赵海平大仇得报,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烂命一条,既然部队能派师父大哥来消灭我,那就请把我的命拿去吧!”

    “我战侠歌这一辈子杀人无数,但是我从来没有将手中的武器对准自己兄弟和战友!”战侠歌对着赵海平伸出了自己的手,轻声道:“现在你已经累了,跟我回家吧。”

    赵海平真的呆了,他呆呆的望着战侠歌。在战侠歌犹如浩瀚宇宙般悠长深隧的双眸中,他看到了真诚的邀请,看到了无法掩饰的同情,看到了战侠歌只会对着兄弟绽放的温柔,甚至是一缕油然的……赞赏。

    赵海平就象是着了魔一样,紧紧握住了战侠歌的手。

    战侠歌的手是那样的宽厚温暖而有力量,更带着一种让人放心的安全感。赵海平的内心深处突然被一种名字叫“友谊”的暖流给彻底充满了,他做了这么多事情,犯了这么多的错误后,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战侠歌一个人,还会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他,支持他了。

    赵海平就这样被战侠歌牵着手,慢慢走出了这间旅社,慢慢走到了大街上。面对川流不息的人群,战侠歌松开了赵海平的手,迎着初生的朝阳,他张开自己的双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混合着淡淡雾气和树叶清香的新鲜空气,在这一刻,战侠歌看起来就象是一个刚刚从太阳里走出来的神咫,带着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可怕魅力。他突然回首望着赵海平,沉声道:“赵海平,给我挺直了别趴下!”

    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赵海平,战侠歌大踏步而行,赵海平略一迟疑,立刻跟了上去。

    在这个中国某个省某个市下辖的某个小县城的某个还算繁华的街道上,战侠歌和赵海平面对川流不息正在赶着上班的人群,他们一前一后,隔着两米的距离一起大踏步前行。

    他们不需要口号,不需要额外的关注,他们的双腿自然而然的一起抬起又一起落下,他们随之摆动的手臂,就像是正在接受检阅的仪仗队队列,带着一种整齐划一的美感。

    他们两个人都昂着头,都抬着胸,在沉重的步伐中,他们的骄傲他们的自信,一点点从他们的身上扬起。面对这样默默前进的两个人,没有一个行人会插入他们中间那足足两米的空间中,因为任何一个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心中都会产生一个玄之又玄的感觉: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谁也不能强行插到他们的中间!

    走着走着,战侠歌和赵海平的脸上,扬起了一丝可以镌刻进历史永恒的淡然微笑。

    因为,当年他们在俄罗斯的战场上,面对无数的强敌和追兵时,他们就是这样走的。当他们在以后三年中,走向一个又一个针对恐怖份子的战场,面对一次又一次惊心动魄的血战时,他们也是这样走的!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139楼 发表于: 2007-12-05
第四章 小小的草,痴痴的笑(上)
    “我要你偷钱,我要你偷钱!就你他妈的这个熊样,还偷什么钱?!”

    在路旁一个小胡同里,传来一阵男人愤怒的叱骂,中间掺杂着女孩子压抑的哭泣,和她从鼻子里发出的丝丝倒抽凉气的声音。

    战侠歌的脚步略略一顿,紧跟在他身后的赵海平也像得到了无声的命令般,停立在原地,两个人的眼睛一起扫向胡同的深处。

    四个男人在胡同的一角,把一个女孩子逼到了墙边,其中一个看起来是“大哥”级别的人物,正抓住女孩子的右臂,一边叱骂一边用手中一本卷成圆筒状的杂志在女孩子的头上用力猛敲。

    “不要打我的头!”

    那个女孩子痛得全身都在发颤,她用自己一条胳膊护住自己的头,发出一阵小动物般的哀鸣,“我娘说过,打头会把人打傻的!”

    一席话说得四个男人放声大笑,就连战侠歌也无奈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怪不得他觉得这个女孩子的声音有几分熟悉呢,原来竟然是那个刚刚被他“包夜”过的流莺。这个凌寒别说还真是业务烦恼,晚上在旅馆里乱转靠出卖自己身体赚钱,还不到八点钟,晚班刚刚结束,她又赶起了早班,摇身一晃转职成三只手。

    至于晚上她会不会把两种业务混合着一起做,那战侠歌就不太清楚了。

    右手受伤还不肯休息,继续“扒手”这种高难度工作,也难怪凌寒会出师不利。

    那个“大哥”继续用手中卷成一个筒状的杂志用力在凌寒的头上用力狠敲,“大哥怎么会舍得把你打笨呢,大哥这是要打醒你啊!出去包夜被人打伤了胳膊,竟然只拿回来这么点钱,你告诉我。你今天怎么开工。怎么去顺别人口袋里的钞票?你这样一个笨得连自己都养不活了的臭婊子,供着自己妹妹读书不说,竟然自己还想去上学。想去读书?我呸!”

    一口浓痰重重的吐在凌寒的脸上,那个大哥拍着凌寒的脸,道:“你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地模样。你是卖的,你是个婊子。你是个贼!你和我们兄弟哪一个没有上过床?既然你已经进了这一行,还想把身子重新洗白了,别做梦了?你自己说说看,就算是你做皮肉生意供养,学费要你交。天天吃你的,拿你的,穿你的亲妹妹,等她翅膀硬了自己能飞地时候,要是知道你做了这一行。还会不会认你这个姐姐!”

    浓痰在凌寒的脸上慢慢滑下,混合着凌寒地眼泪,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怜和狼狈,她甚至不敢用衣袖去擦,她只能用自己没有受伤的左臂,徒劳的护着自己的头,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低声说了一声:“我想上学!”

    根本没有发现战侠歌和赵海平就站在小胡同口地凌寒。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神色,她轻声道:“虽然是他弄伤了我的胳膊,但是我知道,他是好人,我不怪他!”

    战侠歌刚刚再次扬起的脚步,猛然凝滞到空中。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死心踏地的为他说好话?他不就是给了你一支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里翻出来地玩艺嘛!”

    “大哥”真的愤怒了,他扬起手“啪、啪、”重重在凌寒脸上扇了两个耳光,然后不由分说从凌寒的口袋里抢出战侠歌送给她的第五特殊部队专用止创药膏,把剩下的药膏全部挤在凌寒的脸上,他一边用力乱抹,一边叫道:“他是个小白脸,长得很帅,在那方面又很强,又喜欢玩什么SM,让你这个婊子爽翻了,所以你才会为他说好话对不对?妹子你喜欢玩这种东西,你告诉我啊,我手里有好几个对这方面有特殊爱好的客户呢!怎么样,那个小脸是不是这样帮你抹涂药膏地,告诉大哥,你现在爽不爽?!”

    “大哥”用力一推,脸上涂满药膏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凌寒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推得重重撞在小胡同的墙上,他不由自主的挥舞自己的手臂,她猛的发出一声悲鸣,捂着自己撞到墙壁上的右臂,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上。

    没有人扶凌寒起来,“大哥”冷哼了一声,道:“你手臂伤了,没有办法偷了,告诉我,你每天怎么向我上交五百块的保护费?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把你送进娱乐城当坐台小姐,只怕都没有人要吧?”

    “大哥”蹲下身体,伸手捏住凌寒的下巴,道:“要不然这样吧,大哥就抬举你一下,给你一个既能赚钱,又能一举成名的机会。”

    “想不想拍电影,当明星啊?”

    听到“大哥”话,正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凌寒不由一愣。

    “大哥”伸手捏着凌寒的脸,道:“看过a片没有,那东西很赚钱啊。不就是架上一台摄像机,找上个女主角再找上几个男人在一起胡搞嘛,日本人能拍,我们一样能拍。我有几个朋友现在对这种生意比较有兴趣,也有这方面的门路,我看凌寒你的脸蛋和身材都不错,别说大哥拿你的保护费不照顾你。拍一场五千块,如果拍一场和动物干的,一场一万块,怎么样不错吧?”

    凌寒拼命的摇头,“大哥”的眼睛里猛然闪出几丝阴冷的光芒,“不想干,行,我也不逼你。大不了我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好了。”

    凌寒还没有暗中呼出一口长气,她就听到了“大哥”后面的话,“嗯,我看你妹妹凌雁珊就不错嘛!县重点中学最有希望考上清华北大的女高才生,学校文艺社模特队的队长,对她有兴趣的人可不只一个两个,就算是被蒙面人找机会轮奸了,估计也不会出大家的意料。如果是她来当片子的女主角的话,我相信一定要好卖得多。光是被她在学校里拒绝地男生,也会排起一条长队来我们这里抢购吧?!”

    “大哥”望着自己身后三个眼睛里已经腾起几丝野兽般兴奋光芒地兄弟。道:“大家说说看。这样是不是更好呢?”

    一个男人舔着嘴唇道:“妈的,那个丫头别看只是一个高三的学生,就是她妈的正点,上次我看到她,连腿都看软了。当天晚上我和凌寒干的时候。一晚上整整操了她八回,就是把这个婊子当成凌雁珊。能和那上丫头上床。就算是让我当片子里的蒙面男主角,我他妈的也认了!说不定她还是一个没有被男人操过的雏呢!”

    其他几个人眼睛里野兽般的绿光更盛了,他们连连点头,“大哥”扫视了一眼身后的兄弟,站起来道:“好。既然大家都对那个凌雁珊这么有兴趣,这个女主角就让凌雁珊来当吧,谁让她的姐姐这么不识抬举?”

    “不!”

    凌寒发出一声悲呼,她一下扑倒在地上,伸出两只手臂死死抱住了“大哥”的大腿。悲叫道:“求求你们,不要去找我地妹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所有的希望!”

    “在她的身上,我还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每次看到她,我都感到自己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只有看到她。我才能觉得,自己还象是一个人,还有活下去地意义。求求你们,千万不要去碰我妹妹,不要毁掉我最后一个亲人和希望啊!”

    凌寒就象是一条狗似的扑在地上,死命抱住“大哥”的腿放声痛哭,在这个时候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受伤的手臂,因为绝对的恐惧,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眼泪鼻涕混合着“大哥”吐在她脸上的那口浓痰,还有那半支药膏,就算是最心冷的人,看到凌寒的这个样子,心里也会不由自主的涌起一丝怜悯。

    可惜,这个“大哥”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他冷冷的盯着抱着自己大腿痛哭的凌寒,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因为凌寒把他的裤子弄脏了。

    “可是女主角总得有人当吧?”

    大哥的眼睛里,带着一种猫戏老鼠的残忍,他确信这个只知道趴在地上抱着自己大腿痛哭哀求的女人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只要他擎出凌餍珊这样一个法宝,凌寒就只能乖乖的就范。

    果然凌寒不由自主的迟疑了。

    “你是害怕自己拍了四级片,被自己的亲妹妹年到是吧?”

    凌寒抽泣着连连点头。

    “擦擦你的脸吧,看看自己现在多难看,眼睛哭肿了到时候怎么开工?”大哥把一张纸巾丢给凌寒。和颜悦色的道:“你妹妹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马上又要考上北大清华,到北京去上学,以后就是什么白领银领的大公司员工了。凌寒你想想看,她怎么有机会看到你这个姐姐拍的四级片呢?如果她真的看到了,那只说明她也是一个贱货,一个婊子,既然大家都一样,她要吃你的穿你的,她凭什么看不起你?”

    “反正都是被男人干,不就是多了一台摄像机,多了一个摄影师嘛,却能赚上百倍的钱,如果那个摄影师最后忍不住,你还可以多赚一份卖身钱呢。”

    “大哥”拍着凌寒的脑袋,道:“你总不希望看到你妹妹凌雁珊被人轮奸,拍成四级片录像带满城乱发吧,假如真的那样,凌雁珊就是你这个姐姐亲手毁掉的。你自己想清楚了,想和你妹妹上床的人,可绝对不止我们兄弟几个人!”

    凌寒一时间心里柔肠百结,她知道自己一旦拍了四级片,她的人生就完了。在互联网这么发达的今天,四级片在网络里来回传送,早已经打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障碍。就连她自己,也不只一次在网上看过那些学生在旅馆里偷欢,却被人用摄像头偷拍的影片,今后她无论走到哪里,都可能会被人认出来,她的一生将会生活在根本无法挣扎出来的泥沼和黑暗当中。

    但是……

    这帮人心狠手辣,说得出就做得到,她凌寒已经脏了,可以洗不干净,但是她绝不能再让自己的亲妹妹凌雁珊也陷入这个泥沼。

    “妹妹,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出一个人的样来,连我失去的人生一起,找上一个好老公,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我只希望,假如有一天,你真的知道了姐姐的秘密,人不要嫌弃我这个全身都脏透了的……姐姐!”

    凌寒在心中不停的默默诉说,当着“大哥”的面,她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你当然不会拒绝大哥的好意。”大哥将刚刚从凌寒手里夺过来的钞票,又塞进凌寒的手里,“这些钱就当是定金,你先收下。这几天你就不要开工了,治一下自己的胳膊,再好好养足精神,我们帮你找的男主角,可是精通此道的真正高手,我还真怕妹子你顶不住他的攻击呢!哈哈……那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

    凌寒眼睛里蕴满了泪水,手里死死捏着那几张战侠歌给她的,现在却要将她的人生彻底推进地狱的钞票,她正要点头,她突然听到了一个不稳定得随时都会爆炸,更隐隐带着刺骨寒气的声音:“不行!”

    “大哥”和他的三个兄弟回头,他们只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发红的瞍,一双愤怒火焰在疯狂燃烧的眼睛,一双带着绝对的冰冷的眼睛,一双受了致命重创愈显疯狂的野兽的眼睛,一双带着漠视生命的眼睛!

    只是这一双眼睛,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让他们再也无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大哥”和他的三个兄弟,瞬间都变成了四尊化石。他们虽然只能靠女人吃饭的小混混,在打架的时候顶多用根本砍不死人的西瓜刀和钢管,但是面对眼前这个男人,面对他红得妖异红得几乎不再像是人类的双眼,他们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死亡正在向他们逼进!

    那是一种生物面对天敌的感觉!

    那是一种人类面对死亡时,不可抑制的恐怖感觉!

    站在他们面前的,赫然就是刚刚手上多了十九条人命的赵海平!

    而刚才和赵海平一起站在胡同口的战侠歌却不见了。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140楼 发表于: 2007-12-05
第五章 小小的草,痴痴的笑(中)
    在赵海平终于受不住,带着一身死亡的气息慢慢走进胡同时,一个就站在广告牌后面,却能看清楚、听清楚胡同里一切事情的女孩子,也脸色苍白的走开了。看着那个只有十七八岁,却长得亭亭玉立,足足有一百七十五公分高的女孩子,战侠歌突然心中一动,他盯着赵海平的后背,沉声道:“不要用军事手段!”

    战侠歌的声音虽然轻,但是相处三年的赵海平,却能听出其中的份量,赵海平用力点了点头。

    战侠歌在川流不息的人行道上迅速前进,再次经过一个胡同时,战侠歌猛然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他四下略略一扫,目光最后落到一个垃圾箱上。在这个垃圾箱和墙壁的拐角处,有一个女孩子正蹲在那里,肩膀不住的抽动。

    看着她不断耸动的肩膀,战侠歌想回想着这个女孩子的面孔,她和凌寒有几分相象,却明显少了凌寒那种坠入风尘不可避免沾染的苍桑气息,而多了几分犹如塘中莲花般骄傲的清灵,而她那盈盈一握的纤腰,那几乎可以让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垂涎三尺的傲人曲线,让战侠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体”这种评语。

    战侠歌盯着她的背影,她穿的衣服,虽然不是特别名贵的精品,但是也是从品牌店里买到的,而且她显然已经拥有一种远超同龄人地审美能力。在轻描淡写的搭配和着色上,就将地犹如牛奶一样洁白,又泛着健康自然光泽的皮肤,和她那傲人的身材完美揉合在一起。只要看她一眼,你就会觉得。一股青春与感性的气息扑面而来。

    战侠歌轻声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哭?”

    那个女孩混身一颤,过了大约十几秒钟。她才转过头,瞪着战侠歌,骄傲地昂起了自己的头,道:“我没哭!”

    只是十几秒钟时间,她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一丝泪痕,但是精通行为心理学,擅长从一些细节来读懂常人看不懂的肢体语言的战侠歌,却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虽然在极力掩饰,但是她的心却在不停的流泪。

    发现战侠歌正紧紧盯着自己,感受到战侠歌目光中那种拥有可怕穿透力的锋锐,这个女孩的眼睛里悄悄腾起一股戒备地神色。而她刚才还不自觉在裤缝上划着小圈的手指,她轻轻耸动的肩膀,这些小动作,都不见了!

    战侠歌不由愕然,只是在瞬间,这个女孩子就封死了她所有的肢体语言,就连她地眼睛上仿佛也蒙上了一层冷漠的光芒。在这个时候,战侠歌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那自然而然扬起。绝对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冷骄微笑。

    那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又带着一种备战意味的职业化微笑,她故意扬起自己发育得太过良好的胸部,微笑着问道:“大叔你好像一路追了我两百二十多米了吧,虽然我经常遇到男生的搭讪。但是大叔你不觉得我们年龄相关太大了吗?而且大叔你别看我长得这么高,实际上我再过两个月,才年满十四岁呢!”

    战侠歌心中狂叫高明,这个女孩子的这一番话绝对可以让任何对她美貌产生不良企图的色狼转身离开,要知道十四岁不但是还没有成年,而且按照中国的法律,和不足十四岁的女孩发生性关系,不管女方是自愿还是被强迫,一率按强奸来论处。

    社会发展到两千零六年,各种营养补品乱七八糟五花八门,十二三岁发育得象是十八九岁的例子比比都是。轰动一进的十二岁幼女自愿和八名网友发生性行为地案件,更是向所有色狼们敲响了警钟,不能确定对方的年龄,谁以敢拿自己未来十至十五年光阴来赌上几分钟的快乐?

    而且这个女孩子说话时那种天真无邪的表情,那双明亮得几乎能折射周围一切的双眸,更为她擂鼓助威锦上添花,明明知道这个女孩子很可能是胡说八道,战侠歌仍然苦笑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他已经二十六岁了,不过,也不至于老得让女孩子一见面就喊他大叔吧?而且按照她的意思,他战侠歌是一个标准的,在马路上看到漂亮女孩子,就会像被人家召了魂一样的色狼大叔!

    “是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蚂蚁在地上爬,看到鸟儿在天上飞,还看到了大叔追在我的身后,吓得我见到一个胡同就往里面钻,但是没有想到还没有躲过大叔的追踪。”这个女孩子猛的一拍巴掌,用敬仰的眼光望着战侠歌,笑叫道:“大叔小时候也没有电脑、游戏机,估计能看的电视台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个,大叔一定很喜欢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躲猫猫这样的游戏吧?!在大叔这样的高手面前班门弄斧,我还真是要惭愧的低下了头!”

    战侠歌苦笑着连连摇头,他真的想知道,现在才上高三,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难道都这样厉害?战侠歌突然低声喝道:“凌雁珊!”

    听到“凌雁珊”这个名字,她竟然还能左顾右盼了一番,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笑盈盈的望着战侠歌,道:“凌雁珊是大叔的女朋友吗?大叔既然和女朋友一起出来,那大叔还敢见别的女孩子就,不怕女朋友吃醋啊?!”

    战侠歌叹气了,他真的叹气,“凌寒是你的姐姐对吧,无论你怎么否认,你们相似的长相,相同的小动作。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你已经知道寒现在做什么,你觉得替你丢人,把你地脸都丢光了,所以你宁可不认她对吗?”

    凌雁珊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但是她倔强的嘟起自己已经开始微微发颤的嘴唇。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什么凌雁珊。更不认识凌寒。”

    “他们的话你应该都听清楚了,我就不相信你地心是铁做的!”战侠歌地声音中终于带出一丝怒气,他这一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冷酷绝情的女人!

    “你看看你姐姐,她身上穿着是从地摊上买的几十块钱一件的垃圾,她脸上涂地是顶多五块钱一盒的脂粉,而她用的香水,更是让我隔着七八米远,都刺得鼻难受。而你呢,我想。身上的外套怎么也要两百多块钱一件了吧?!你姐姐靠当小偷,靠出卖自己的身体去赚钱,在别人的眼里看是很下贱,但是你这个纯洁而高尚的妹妹。一方面知道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一方面又心安理得的接受,翅膀还没有硬起来,已经可以狠着心肠,把自己地姐姐当成陌路人,在我的心里,你才是真正的下贱!你比那些靠出卖自己身体去换取金钱的女人更下贱一百倍,至少凌寒如果不是为了你,她完全可以选择其他一条出路!……

    战侠歌的怒叱突然嘎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凌雁珊怔怔的望着他,而豆粒大的眼泪,伤心的眼泪,心碎的眼泪。正一颗接着一颗地从她那双纯洁得犹如浩月星空的双眸中,不停的涌出来。

    在这一刻,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她拼尽一切力量才组成的防御线终于破碎了,她就那样怔怔地望着战侠歌,她就那样任由自己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划过脸颊,再狠狠坠落到脚下的土地上。

    望着她那双可以让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珍惜的双眼,战侠歌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难言的懊恼,他在这里干什么呢?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如果我不在乎自己的姐姐,我会每天早自习结束后,用早餐的时间来找她吗?明明知道我就算是找到了她,我也绝不能和一晚未睡,身上还带着男人气味的姐姐去相见,但是,我只要看到她,知道她还好好的,没有受伤没有传染上那种该死的病,没有被客人打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凌雁珊猛的抬起头,直视着战侠歌,问道:“你小时候挨过饿吗?你知道爸死娘嫁人把我们两姐妹抛下,晚上电闪雷鸣屋外下着大雨屋里下着小雨,我们两姐妹只能抱在一起取暖的感觉吗?你在垃圾箱里翻过垃圾吗?你为了抢半块还算可口的面包,和一只野狗打过架吗?你这样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富家公子哥,又懂什么?你又凭什么来指我们的生活和选择?!

    愣了,战侠歌真的愣了,凌雁珊说的这一切,他真的没有经历过。

    凌雁珊微微带着颤抖,但是却依然轻脆好听的声音,仍然在战侠歌的耳边回响,”姐姐原来是学校里成绩最好的学生,但是她为了让我继续上学,也为了还掉埋葬老爸欠下的债,选择了进城打工。她在饭店里帮别人打零工,她当过推销员,她晚上在夜市上摆地摊。她拼死拼活的忙上一个月,才能赚四百多块钱,这些钱最多只能让我们两姐妹吃上个饱饭,再加上我每年必须交的学杂费和书本费,几年下来,姐姐的存款也没有超过一千块。在六个月前,我的班主任找到了我的姐姐,说我是少见的天才,一定可以考上清华北大,他动员姐姐为我做好高考的他还说家境贫困不算什么,我到学校里,完全可以凭自己的实力,获得一份奖学金。”

    “还没有进学校,我凭什么去获得奖学金?在老师的眼里我是一个天才,但是在人才济济的中国,在集中了全国精英的北大清华,一个小小县城里的我,又能算得上老几?现在不是说什么助学贷款了嘛,不是有什么希望工程了嘛,但是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两姐妹跑来跑去跑了两个月,连腿都要跑断了,为什么想申请下一份助学金,就这么难?!”

    眼泪不停地从凌雁珊的眼睛里流出,她痴痴的道:“我们没有钱送礼,没有关系可以走,姐姐连自己的身体都搭上了,虽然她没有告诉我。我却能从她的身上闻到那一见到我们就摆足官腔地主任的味道,但是……我地助学金贷款仍然没有贷到!主任是搞定了,但是姐姐总不能用自己的身体,陪遍流程要经过的每一个部门,每一个人吧?!”

    这些……战侠歌还是不懂!

    战侠歌是少将的儿子,这已经注定他无法接触到一部分人间疾苦。

    “后来,姐姐突然告诉我,我们不需要为钱发愁了,因为她找到了一份好的工作,每个月能赚将近几千块钱呢,只要她努力点。我们两姐妹再省上一点,八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她攒够我上学的学费!”

    战侠歌的眼里里猛的腾起一丝怜悯的神色,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大致猜出后面发生地一些事情。在这个社会上,有光明必然就有黑暗,就好象我们中国不缺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人民公仆,也有利用职权便利大肆吞食着人民血汗的人物。有在战场上为国捐躯的英雄,也有苟且偷生,甚至卖国求荣的汉奸。

    凌寒就是想靠出卖自己的身体赚钱,也不是那么容易。一旦踏入这具行业,她就会被社会背面的一种势力控制。而那个“大哥”和他身后的三个兄弟,大概就属于这类人物。

    “在姐姐告诉我她终于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可以送我上学的那天晚上,我们两个人买了一瓶洒。酒真的好少,只是二两装的小小一瓶。但是我们两姐妹都醉了。那天姐姐又哭又笑,我现在也无法忘记,她趴在我的身上,请求我一定要好好学习下去的时候,那种表情。那是一种……放弃了自己,只能把一切寄托到我身上的希望!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姐姐选择一条什么路。她只是毕业罢了,又怎么可能应聘成功,在我们鹏翔集团分公司应聘成功,成为一名白领职员?所以,那天晚上,我吐了,把那些酒连带我吃的鸡腿都吐得一干二净……”

    凌雁珊的话嘎然而止,因为她突然想到,她为什么要对面前这个素不相识,只是能叫出她和姐姐名字的战侠歌说这么多?!是因为他身上那种坚强得可以顶天立地的强者气势,是他因为而生地愤怒,还是他眼睛那抹无法掩饰的同情?!

    凌雁珊真的不知道,她知道的是,自己已经对面前这这个男人,说了太多不应该说的话。

    战侠歌呆呆的站在那里,他在默默的深思。他早就知道无论司法是否健全,只要有社会的存在,只要有等级划分后导致的权力差异,就会有不公平的产生,这无论在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民族都无法避免,但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感受到了这种不公不正不平。

    两个就这样怔怔的对视着,胡同再偏僻也会有人经过,他们都用好奇的目光,望着那个犹如九天战神般伟岸不凡却呆呆站立的男人,再看看站在他对面,那个哭得雨带梨花,两只眼睛已经微微泛红的女孩,终于有一位年长的老人,走了过来。

    这位年长的老人,拍拍战侠歌的肩膀,以一位过来者的身份,语重心长的道:“小伙子,女朋友是要哄的,你男人,就要有男人的胸怀和肚量,和女朋友斗气瞪眼,把女朋友晾在路上让她一个人哭,算是怎么回事?象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要是不珍惜的话,很快就要被人抢走了啊!”

    听到这位老人的话,战侠歌终于回过味来,他对着凌雁珊歉然一笑,但是凌雁珊却偏过了头。战侠歌对那位老人家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您老人家说得对极了,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是我小肚鸡肠,是我没有分出青红皂白就出口伤人。我真的是想道歉啊,但是人家只知道在那里哭,我这不是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束手无策嘛。我这个人真的是很笨,害怕赵道歉赵会说错话。唉……现在的女孩子是越来越厉害了!”

    前面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最后一句话,战侠歌倒当真是有感而发。

    千恩万谢的送走那位老人家,战侠歌侧眼偷瞄了一眼凌雁珊,虽然凌雁珊对他脸皮厚得自承是男朋友所得柳眉倒竖,但是总算停止了落泪,战侠歌不由在心里偷偷呼出一口长气。

    “你不用这样小心的向我道歉,我凌雁珊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柔弱!”

    凌雁珊扬起了自己的头,她有脸上还挂满了泪水,她的眼睛因为器泣而发红,但是一股说不出来的骄傲却从这个小小的女孩身上扬起,她的双眼遥遥望着清晨的天空中,一抹变幻无方的浮去,她的双眼仿佛已经看到了不久的未来,她昂然道:“我知道姐姐的想法,她是想牺牲自己,让我代替她活下去,活出一个人样,活出一个幸福。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陷进去了,我现在没有力量帮她走出这个泥沼。就算她现在不做了,我们两姐妹身无分文别无长处,还是得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一样要受人歧视!所以我拼命学习。我不但完成了所有高中的学科,我还在自修行为心理学,犯罪心里学,商务谈判学,我用尽一切办法武装自己,我就是要在自己有能力帮助姐姐的时候,把她带出泥潭!在此之前,我能为姐姐做的事情,就是装,装做我什么也不知道,装做我还是一个不知道人间疾苦的笨笨的小女孩!”

    战侠歌突然发现,和这个叫凌雁珊的小女孩相比,他的童年还是太幸福了。仔细品味着她的每一句话,战侠歌在重新回味到“犯罪心理学”这几个字时,他不由瞪大了眼睛,“你学犯罪心理学干什么?!”

    “力量,我需要力量,赤裸裸的力量!而知识本身不能代表力量,还需要有把它变成力量的技巧和方法!”

    凌雁珊的眼睛里缓缓腾起一股和她年龄绝不相同的冰冷甚至是阴冷,她轻声道:“你也看到了,他们那样欺付姐姐,等我拥有力量的时候,我要亲手为我姐姐报仇!无论是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的上,我一定会让他们的生命消失以前,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足够的代价,我一定会让他们后悔,为什么会欺付一个叫凌寒的女人!”

    凌雁珊的声音很轻,但是蕴含在其中的那股几乎可以分金碎石的可怕力量,让久经沙场的战侠歌,心里都涌起一种不寒而颤的感觉。

    一个美丽而拥有高智商用知识和谋略把自己彻底武装,更从小就在心底埋藏下仇恨种子的女人,她的破坏力绝对是惊人的。

    她现在只有十几岁,就已经表现出让战侠歌刮目相看的全局谋略以,和远超常人的隐忍能力。

    战侠歌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害怕我和那些人是一伙的,而你说出这些话,只会把自己推进死路?!”

    凌雁珊并没有直接回答战侠歌的话,她轻声道:“姐姐坚持要我报考北大清华,我却已经决定报考军事院校!”

    虽然知道这个女孩子常出惊人之语,战侠歌仍然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他实在想不出来,报仇和放弃北大清华这种全国最高学府报考军事院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军队又不是可能帮她跑到这个小县城里,来“消灭”或者镇压几个逼良为娼的地痞流氓。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141楼 发表于: 2007-12-05
第六章 小小的草,痴痴的笑(下)
    “如果我上了军校,我就可以学杂费、书本费全免,有人包食宿不说,每个月还能领到一笔津贴费。这样姐姐就再不用为钱发愁。没有了我这个累赘,姐姐一定宁可自食其力,用自己的双手,走出那个泥潭。”

    听着凌雁珊的话,战侠歌连连点头。一个已经被县高中的老师认定可以考上北大清华的少女天才,退求其次去报考陆军军事院校,应该算是十拿九稳。一旦凌雁珊身上穿着一层国防绿,把她姐姐接过去,姐妹两个也算有一个照应。

    但是战侠歌真的太低估眼前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了。

    凌雁珊低声道:“而我考上军校,只是我的第一步,军校和军队,都只不过我计划中的踏板而已!”

    战侠歌再次陷入呆痴,他的父亲战兴华一辈子都没有况下那身军装,而他自己短时间内也没有脱离军队的打算,他真的不能理解,放弃报考北大清华,而选择了军校,最后又要把军队当成踏板甩掉,是一种什么概念。

    “我在军校里呆上四年,只要我表现得够好,和教官们走得够近,在必要的时候哪怕出卖自己的身体,在填报志愿后,我也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分配到这个县城附近的驻军中!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可以保证,让我的姐姐不会再受到任何人的欺付!”凌春珊眯起了眼睛。轻声道:“我一出来也许就能是一个上尉,我可以慢慢地等,慢慢的熬,在军队中好好表现,三年或者四年以后。按照时间来进级,我就应该是一个上尉或者是少校了。而到了那个时候,我就会选择退伍。”

    战侠歌现在的感觉真是如听天书,他实在想不出来,凌雁珊用了整整七年时间,把自己一生中最重要最宝贵的青春都放在了军队里,最后却选择转业,有什么实质意义。

    “军队嘛,一般男军官都是比较宝贵的财富,他们中间表现出色地。想要退伍转业上面一定会尽心挽留,而女军官就不同了,毕竟如果真的要打仗了,还是要女人走开地。所以我只要提交了转业申请。应该不难转到地方上。而军人转业能分配到哪里,一般不就是分配到公检司法机关嘛!在这几年中我应该已经积蓄到了一笔钱,我把这些钱全砸出去,想方设法让自己进入市公安局,实在不行的话,进入地区派出所也行。虽然女军人转到地方公安部门一开始不会有什么实权,但是从名义上来说,怎么也是个副科或正科级的干部吧?”

    冰凉,现在战侠歌的心里。是绝对的冰凉。

    站在他眼前的,哪里还是什么十向岁的高三小女生,她纯粹就是一台被愤怒和仇恨驱动,要以绑上自己一生为代价的复仇战车!虽然她说的东西,还有些地方与事实不符。或者加上她地一些想象和推理。但是只要她真的能忍,她真的愿意以消耗时间为代价,她真的有机会,以军队为跳板,达到自己地目标!

    “我早已经打听过,在地方的公检司法部门,表面上一片平静,实际上激流暗涌,各种派系林立,而每年从军队转业进入这些部门的,整个城市超过一百个,而我们这个小县城,也会有不下二十个!日积月累之下,对军队有着一定的感情,对转业的战友更会额外稍加关照的人,形成的潜力已经不可小视。”

    在这一刻,凌雁珊眼睛中冷却着绝对自信的光芒,款款而谈,当真是给战侠歌上了一堂绝对意外的教育课。“而同一批从军队转业的军官,都要进学校接受一个周期地国家公务员培训,在这个时候,同期转业的军人,就会交换联络广式,自然而然形成一个攻守联盟。在参加国家公务员考试的时候,以我的学习成绩应付考试当然是易如反掌,我稍加关照一下其他人,丢上几个纸条,让他们对我心存感激,这样我就拥有了一个只要用心去培养,就会不断茧壮成长的关系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在这片城市里,撑起一片属于自己的天!”

    “而到了那个时候,我就要将那批混蛋在这个城市里的所有势力,连根拔起!”

    战侠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片湿漉漉的冷汗。战侠歌必须承认,他被这个叫凌雁珊的女孩子给震惊了,这是一个多么详细,又需要投入多少心血和智慧的复仇之路啊!相信那向个正在欺付凌寒,想让她去拍什么四级片的男人,如果知道他们的行为,会给自己惹来多么可怕的强敌,他们一定不会再做出这样的傻事!

    而他们利用凌雁珊来威胁凌寒,无疑更将凌雁珊毫无保留推向了手持长矛的复仇女神。依附在凌雁珊身体里的,是一个已经被仇恨彻底扭曲的心灵。

    凌雁珊用一种挑衅的姿态望着战侠歌,问道:“怎么样,我计划的还不错吧?”

    战侠歌无言的点了点头,他真的已经是无话可说。

    “我想拥有权力,我想将这帮人连根铲除,不让更多的人成为我的姐姐。当我真正的成功的时候,我想为这城市做出一点贡献。”凌雁珊望着胡同外的大道上,那些川流不息的人群和汽车,轻声道:“因为,这里还是我的家啊!”

    战侠歌的虎躯再一次狠狠一震,他不敢置信的凝视着凌雁珊的双眼,他在凌雁珊地双眼中,看到了一抹不能掩饰,远远超出她这个年龄女孩应该拥有的悲伤和柔情,就是这样的眼神,让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孩身上,突然多了一种难言的感性。与一种沉静若水地特殊魅力。

    战侠歌突然想起了“狗不嫌家贫,母不嫌儿丑”这句古话。在凌雁珊的身上,他同样看到了这种难可贵的品质。假如没有这么多变故,没有这么多仇恨,现在的凌雁珊,应该仍然是一个躲在母亲怀里撒娇,和男朋友一起牵着手去吃快餐,还不识愁滋味的小女孩吧?!

    “现在让我回答你早的那个问题吧!”凌雁珊那一双充满了感伤的眼睛,轻轻的瞄到了战侠歌的身上,“你觉得我怎么样?”

    战侠歌沉声道:“危险!你虽然还不够成熟。但是你的智慧和你的思想,已经足够让我感受到危险!”

    凌雁珊挺起了自己的胸,随着她的动作,她本来就够丰满的胸膛。更加显得欲裂衣而出,再加上她简朴却能彰显自己气质的衣装和胸口那只小小地银质挂饰,更让她的身上多出一种难言的诱惑力。她轻声问道:“以男人的眼光来看,你说我漂亮吗?”

    “漂亮!”战侠歌说的是实话,“现在你还只是一颗青涩的苹果,但是已经可以吸引绝大部分男人的眼光,再假以时日,你会美得让人目瞪口呆。而你最出色的地方,却是你清楚的知道。如何利用智慧把自己身上地美丽,最完美的折射出来,这才是是最彰显出众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个男人从一出现,目光中就带着一种几乎能将她看穿的可怕压力,而他的每一句话。更是轻轻松松地就将她的本质剖析出来。凌雁珊咬着嘴唇望着眼前这个犹如阿波罗一样全身带着一种阳光色彩的男人,沉默了片刻,突然道:“那你要不要我?我可以做你的助手,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能力,只要你愿意培养我,我一定会成为你最有力的左膀右臂;如果你不需要帮手,我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孅,哪怕是没有任何名分,我也可以保证一辈子对你不离不充!或者让我一方面做你不可获缺的助手,一方面做你的终生情人也行,我有充足的自信,让你的妻子认为,我们只是职业场上的合作伙伴!”

    “咳咳咳……”

    战侠歌猛的瞪大了眼睛,发出一阵干咳,凌雁珊咬着嘴唇走过来,竟然伸出温柔的手帮战侠歌捶打肩膀,她轻声道:“我有很多事情都不懂的,但是没有关系,我很聪明的,我可以慢慢学。你要不满意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尽我的力量去改正自己。”

    战侠歌咳了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敢情你向我说了半天自己的复仇大计,就是在向我推销你自己这件商品啊?!”

    “对,想向别人推销商品,当然要先把商品的优点介绍一遍,才好向顾客开价。”凌雁珊理直气壮的道:“不过这也得遇到一个识货,又有充足能力把商品买下来的顾客才行。”

    战侠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凌雁珊,直到把她看到不由自主脸上飞起一抹艳红,战侠歌才收回自己的目光,道:“说说你的价钱吧,还有告诉我你如何才能证明自己的忠诚!”

    “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我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

    凌雁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她低着头道:“你看到我脚底下的那株小草了吗,我现在就和它一样,在没有成长为参天大树之前,柔弱得无论谁走过来踩我一脚,都会对我造成致命的伤害,没有依附在姐姐身上,我现在甚至连自立的能力都欠缺。可是我已经不能再等了,假如姐姐真的为了我去拍四级片,她的这一辈子就完了,无论我多么努力,就算我把这群混蛋全部铲除,姐姐也永远不会再获得新生。所以我必须现在就行动,而我现在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自己这一点还不够成熟的智慧,和我的身体了!”

    “姐姐已经为我陷进了泥沼,我绝对不能让她为我再陷得更深,这一次该我来回报她了!”凌雁珊望着若有所思的战侠歌,道:“我知道你有能力帮助我们,而你长得也很帅,很有男子气概,年经也不会比我大太多,就算我把自己交给你也不算是太委屈。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尽量让自己真正喜欢上你,如果我实在无法做到的话,我也会保证对你的绝对忠诚。没有你的许可,这一辈子,我绝对不会再让第二个男人碰到我!”

    “那么,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帮得了你?”战侠歌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对这个城市来说,我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罢了!”

    “你能的,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确信你能帮助我。然在翻开行为心理学课本的第一页,我就在书上知道,这个社会上的人按照社会影响力和对社会的需求,分成七个阶层。我和姐姐都是挣扎在人身安全和生理温饱需求线的最底层,而你,却是站在社会金字塔的最上方!”

    凌雁珊盯着战侠歌,道:“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在你的身上有一种昂扬的威武气质,就是这种气质让你虽然只穿了一套普通的,只有民工才会穿的迷彩服,却没有一个人敢轻视你。因为就算大家看不出这种气质的来源,心里也隐隐明白,那是一种拥有绝对自信和力量的反射。而你那带着点目空一切的目光,却让我不由自主认为你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这更说明你不但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更出生在一个具有相当影响力的家庭,从小就有人不断奉承你保护你。最重要的是,你在那个胡同口,看着姐姐和那四个混蛋的时候,你的眼神是一种高高在上,可以轻松掌握在场每一个人生死的审判目光!”

    “我真的没有办法证明如何用一辈子来向你证明我的忠诚,但我求求你相信我,救救我的姐姐吧!”

    “砰!”

    凌雁珊这个智比天高,福比纸薄的女孩子,竟然重重跪倒在战侠歌面前,她盯着战侠歌,炽热的泪水再次从她的眼睛里疯狂的涌出来,她猛然放声大哭叫道:“我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没有力量支撑的智慧,最后也只是水中楼阁。求求你,伸出你的手救救我的姐姐,救救我唯一的亲人吧!”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142楼 发表于: 2007-12-05
第七章 搏命
    “啪!”

    一只啤酒瓶狠狠砸在赵海平的脑袋上,赵海平随手弹掉头发上的玻璃渣,望着眼前那个已经有点傻眼的小流氓,问道:“还有没有更带劲的?”

    那个小流氓丢掉手时的碎酒瓶,又从地上拾起一块青砖,对着赵海平的脑袋用尽全身力量狠狠砸上去。

    “啪!”

    青砖砸在赵海平的脑袋上,碎成了四五块,赵少母再一次伸手弹掉头发上的砖屑,摇头道:“不行,太轻了,太轻了!”

    另外一个小流氓见势不妙,从垃圾筒里翻出一根三尺多长足足有鸡蛋粗的木棍,把它甩给正在对赵海平发起攻击的兄弟。

    掂了掂手中武器的份量,那个面对赵海平的小流氓,用上不由涌起一丝犹豫,虽然眼前这个家伙摆明了就是一心想找死,但是他这一棍子啪下去,要是真把他打死或者打残废了,怎么办?

    赵海平伸出他蒲扇般的大手,直接赏了前面这个小流氓一个耳光,看他挨了打居然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赵海平干脆扬起手,反反正正又给了他四五个耳光,赵海平指着自己的脑袋,冷冷的道:“来呀,来呀,用力打我啊,对准这里,用尽力量打我啊!”

    “你这是自己找死!”

    嘴里说着狠话,但是小流氓的双手却在发颤,望着一步步缓缓向他逼进,眼睛里散发着一种绝不正常血红光芒的赵海平,小流氓只觉得自己正在孤独的面对一头已经彻底发疯发了狂,即将对他发起最猛烈攻击的野兽,他在赵海平的步步进逼之下,竟然不由自主的不停向后倒退。

    看着这个手里捏着武器,整个人却紧紧贴在胡同墙壁上不敢向自己发起进攻的小流氓,看着他手在颤。脚在颤,嘴在颤,全身都在发颤,赵海平心里突然传来一阵不可抑制的抽痛。因为在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自己女儿赵盼。

    他地女儿盼盼,就是被这种根本不入流的流氓混蛋轮奸至死,这些乌龟儿子王八蛋,生活在社会最阴暗的角落里,他们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他们早把男人的血气,男人的尊严和傲骨,甚至是身为一个人,必须的怜悯之心都丢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野兽般的残忍和见风使舵的圆滑。

    赵海平狠狠喘着粗气,他必须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才勉强让自己没有伸手直接把眼前这个小流氓的脖子生生扭断,赵海平猛然伸手在对方地脸上猛抽,直抽得那个小流氓脸上鲜血飞溅,他放声狂吼道:“你他妈的动手啊!你他妈的用力打我啊!你信不信,如果今天你玩不死我,我就要玩死你?!”

    被赵海平打得眼前金星直冒鼻血飞溅的小流氓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他抡起手里的木棍,一边哭一边对准赵海平的脑袋,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狠狠砸下去。

    “啪!”

    足足鸡蛋粗的木棍断成两截,赵海平瞪着眼睛,又在手里抓着半截木棍的小流氓脸上扇了两个耳光,叫道:“你他艰的没有吃饭啊?连打人都不会!象你们这种连我外婆都打不倒,胆子小得象只小鸡的烂货。还是滚回家抱着女人的大腿混日子吧!你瞪什么眼,不服气就把我打倒啊,那里有只椅子,用它来砸我啊,你的身上有刀没有,用它来捅我啊!”

    “啪!”

    小流氓手里木椅子变成了破木片。赵海平还是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他扬起手,对着眼前的小流氓又是一个耳光,厉声喝道:“再来!”

    “丝啦……”

    小流氓从自己身上取出一截自行车链条,这已经是他能够运用的最强力武器。他对着赵海平劈头盖脸狠狠抽下去,赵海平瞪着他的大眼睛,竟然不躲不闪不避,直顶顶地站在原地,看着车链条在空中逞着呜呜的呼哨声,抡出一个漂亮的圆弧,直直抡到他的脸上。

    赵海平的脸颊上被车链条抽到的位置皮肉翻起。鲜血迅速从足足半尺多长地伤口里渗出来,在这种情况下,赵海平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他仿佛就是一个没有任何痛觉神经的机器人,他瞪着眼前这个已经被吓得连哭都不会了的小流氓,道:学有没有更爽的?“

    望着眼前这个脸上血肉模糊,鲜血不停从伤口里渗出来,让他愈发显得狰狞的男人,看着他那红得妖异,红得让人心里不由自主发冷的双眼,手里还抓着一根车链条的小流氓,猛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笨蛋,让开!”

    “大哥”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冲上来一把推开自己的小弟,手一伸一把匕首就狠狠刺进了赵海平的小腹。

    “不错,终于有点样子了,不过……”赵海平低头望着刺时自己小腹里地匕首,用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问道:“你用的匕首好像还不够两寸长啊,这种长度捅小腹根本捅不死人的,你不是‘大哥’嘛,怎么还会这种小孩子才会使的玩具?如果你真的不敢杀人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去学点女子防身术?什么防狼喷雾剂,什么小型防狼电棒,不是比这个小玩艺要好用多了?!”

    “啪!”

    赵海平一扬手,又甩了“大哥”一个耳光。

    “你有胆子强奸,有胆子逼着别人的女人去拍四级片,我就站在这里任由你动手,你怎么就没有胆子杀了我?你怎么就不敢打个大点的家伙,把它直接捅进我的心脏里?我的师父是大哥,你也是大哥,但是你这个大哥,就算是去给我师父掉鞋子,那会弄脏了我师父的皮靴!”

    赵海平一脚踢在“大哥”的小腹上,“大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就象是一只大虾米似的弯成一个弓形,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赵海平冷然道:“你们玩完了,现在也应该轮到我了。”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143楼 发表于: 2007-12-05
第八章 不归之路(上)
    凌寒真的被吓坏了,她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做一个她无论怎么打滚,怎么用力咬自己的舌头,都无法惊醒过来的噩梦。如果不是做梦,在现实中怎么可能有这样一个疯狂的人……不,他就是一头疯狂的野兽!

    眼看着那头疯狂的野兽,踏着四个已经被打得没有半丝人样,不知道折断了多少根肋骨的身体,一点点向她走过来,凌寒不由捂住自己的脑袋,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你不要过来!”

    他还是继续在向自己的逼进,听着他沉重的犹如战鼓狂擂的脚步声,听着他那不能自抑,带着一种撕裂一切压力的喘息声,凌寒全身都在不停的发抖,当他伸出一拳就可以打断别人几根肋骨的左右手,捏住凌寒的下巴时,凌寒紧紧闭着自己的眼睛仍由对方轻轻托起自己的脸,她在心里发出一声无力的轻呼:“完了,我怎么会这么倒霉,竟然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这下可真的是死定了!”

    对方沉默了半晌,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考虑用什么方法对付自己,凌寒更加不安了,突然那个男人将一块柔软的,还带着体温的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道:“把你的脸擦一擦!”

    他的声音虽然冷酷,但是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苍桑魅力,做了四个月流莺和小偷,凌寒早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冷眼和轻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在这个男人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同情。和一丝……由衷的关切!

    凌寒不由惊讶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那个冷酷得可以任由别人把匕首刺进自己小腹里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不足两尺的地方,他没有“大哥”故作凶狠的眼睛,没有彰显修改的纹身,当他眼睛里的杀气一点点消退地时候。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憨厚而纯朴的大叔,要不是他脸上还带着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凌寒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个全身带着一种死神气息,让人心中不由自主涌起一种冰冷气息的疯狂野兽,就是眼前这个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浮现出一种悲哀神色的男人。

    就是他眼睛里那突然出现的悲哀,让凌寒地心里不由自主的涌一种柔软的东西。凌寒看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块不知道用了多久,已经洗得发白的手帕,在一切讲究方便实效的今天,手帕这种东西已经被面巾纸替代,渐渐淡出了生活舞台,但是凌寒捏着手中这块纯棉制成的手帕,却有点痴了。她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因为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明明应该怕这个如疯如狂,更拥有可怕力量的男人啊。

    赵海平静静盯着凌寒,当他的双眼和凌寒的眼睛对视在一直时,赵海平突然觉得自己眼前一片眩惑的明亮,他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撞中了。

    凌寒的眼睛里还带着泪痕,恐慌的神色还写在她明亮的双眸中,但是当初晨的阳光洒在她地脸上时,她的眼睛时竟然反射出一片晶莹的、亮丽的、纯洁的光芒,当她傻傻地和自己对视的时候。她的惊慌,她的好奇,甚至是她的惊讶,都完完整整的从她心灵的窗户中飞逸出来。

    是因为同病相怜慢慢涌起地奇异情感,还是因为她那虽然柔弱却为了自己的亲人而努力存在的生命力。或者是正在对她那双坠入风尘却依然明亮依然清澈的双眼,而感到惊讶?

    不知道,赵海平真的不知道。

    站在这个狭小的胡同里,在赵少平的身后倒了四个不知道断了多少根肋骨,下巴被他一拳打碎,连呻吟都发不出来,只能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痛得不断在地上翻滚的小流氓。在胡同外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明明有人看到这里面发生的一切,但是每一个人却突然象瞎了,聋了、傻了一样,一个个目不斜视,加快脚步的从胡同前穿过。在这片用钢筋混凝土拼凑起来,再也没有人的温情的城市时,赵海平深深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看着凌寒那不断颤抖,仿佛不胜寒风的身体,赵海平心里竟然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种把她揽进怀里小心安慰,一点点擦干她眼角泪水的冲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海平才用暗哑的嗓子,低声道:“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把你脸上的东西都擦掉吧。”

    “嗯!”

    凌寒慌张的连连点头,她一点点把脸上混合了眼泪、浓痰和脂粉的东西擦干净,那块手帕又大又柔软,还带着赵海平的体温,和一股股淡淡的肥皂清香,凌寒从来不知道,原来肥皂的味道也能这么好闻。

    凌寒把脸上的污垢全部擦拭干净,她又习惯性的把手帕反叠过来,盖在自己的鼻子上,然后用力一捏……看着赵海平眉头轻轻一皱,凌寒再看看她习惯性动作和满鼻涕的手帕,心中不由暗叫一声救命。

    凌寒的脸彻底胀红了,她手里抓眘那块脏兮兮的手帕,就象是一个做错事站在老师面前的小学生一样,“对不起,我把你的手帕弄脏了,我帮你买上一块新的?要不然你告诉我你的地址,我把手帕洗干净以后再还给你……”

    “不必了,我想我们已经不会再有以后了!而这块手帕,是师父三年前送给我的礼物,我会自己把它清洗干净。”

    赵海平接过凌寒手里那块脏到极点的手帕,把它珍而重之的放回自己的口袋里,昂起头望着自己头顶的蓝天,望着那轮正在冉冉升起的朝阳,赵海平不由轻轻吁出一口长气,他轻瞟了凌寒一眼,道:“跟我来!”

    赵海平脚一扬,将躺在地上拦住路的“大哥”踢得滚出四五米远,头也不回的走出这条小胡同,凌寒小心翼翼的跟在赵海平身后,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几个刚才还趾高气扬几乎能够左右她人生,现在却象破麻袋一样倒在地上的地痞流氓,迎上“大哥”又痛又怕又凶光闪闪的眼睛,凌寒心里猛的一颤,她逃命似的跑出胡同,紧紧跟在了赵海平的身后。

    那个男人走得真快,凌寒必须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赵海平的脚步。

    赵海平找到了一个自支提款机,他把提款卡送进机器,在提款机内部电动马达一次次的转动中,钞票一次次从里面吐出来,看到凌寒老老实实的站在四五米外的地方,赵海平命令道:“过来!”

    “噢!”凌寒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着赵海平手里的钞票,她不由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赵海平随手将刚刚从提款机里取出来的钞票,全部放进凌寒的手里,把自己的提款卡从机器里取出来后,赵海平略一思索,干脆把提款卡也放到了凌寒的手中。“从提款机时取钱是一天最多只能取五千块,我的这张卡密码是885688,现在里面还有二十一万四千八百二十一块,你拿着这些钱去做点小生意吧,以后不要再靠出卖自己的身体赚钱了。这一行并不是那么好做!而且……到了现在,人们的肉体和尊严,也不是那么值钱了。”

    凌寒真的呆了,在她的手里可是整整捧了五千块钱,而那长提款卡里更有二十多万啊!她一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而更不敢做梦,突然有一天,突然有人甩给她这么多钱!

    “记着以后不要再人提款机里取钱,你没有我的证件,一旦机器吞卡了你就再也取不回来了,安全起见,你还是拿着这张提款卡,直接去银行取钱吧。或者你自己再办一个存折,把里面的钱全部提出来之后,再转存到自己的存折上。”

    “记得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要去努力保护的人!”赵海平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已经彻底陷入呆滞状态的凌寒,沉声道:“再见!”

    抛下这句话,赵海平竟然再不回头的转头就走,凌寒手里捧着对她而言绝对是天文数字的钞票,傻愣愣的看着赵海平越走越远,直到赵海平快要转过一道弯角脱离她的视线时,凌寒才猛然醒悟过来,她伸长了脖子,高声叫道:“喂,你等一等!”

    凌寒死死捧着手里的钞票和那张银行卡跑到赵海平面前,赵海平望着眼前这个胀红了脸,弯着腰不停喘着粗气的女人,不等她说话,就淡然道:“你想摆脱这种生活,想照顾好你妹妹,你需要钱。而我,已经不需要它们了!”

    凌寒不由张大了嘴巴,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轻叹:“啊?!”

    “那些钱是我用三年时间一点一点流血流汗赚到的,我已经有整整三年没有回家了,本来打算把它们交给我的老婆和女儿,让她们的生活更好一点,也算是尽了丈夫和老爹的责任,但是……她们不在了!现在我就一个吃饱人全家不饿死的光棍汉,钱这种东西,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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