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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江山一锅煮》  作者:刘建良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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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7-11-16
第十七章
    “是。”战天风依言将两本小册子全塞进玄女袋里。

    “准备好了。”壶七公一挥手,那丝飞出来,缠住了战天风左手,道:“九鬼门必定已开始搜索了,老夫不能用灵力,虽然他们未必知道,但小心些总是没有错的,这一点你最好记住了,老夫现在吊你下去。”说着不等战天风再有异议,手一挥,一下便将战天风悬空甩了下去,战天风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叫,耳边听得壶七公骂:“臭小子,鬼叫什么,当心老夫一松手,真个摔出你的蛋黄子来。”身子则如一块石头般直落下去,穿云过雾,下面果然是一条河,不知是云雾隔阻让壶七公看不清还是恼了,接近水面了壶七公也不紧一紧手,真就让战天风象块大石头般,直通通掉进了水里。

    虽然是水里,这么高摔下来,也把战天风摔了个昏天黑地,从河底冒出头来,一时间气急败坏,扯长嗓子叫道:“什么把我吊下来,你就直接把我扔下来得了,狗鼻子插大葱,还装的什么象?”

    上面却不见应声,再看手上的丝线也不见了,就这一会儿,壶七公似乎是走了,不过战天风也不能肯定,虽给摔得恼羞成怒,也不敢大声骂,只低声骂了两句死老鬼,却记起了壶七公的话,刚好身上也还各处发痛,索性就不上岸,仰躺在水面上,就那么顺流而下,没事想着这几天的遇合,也不知是惊是喜,又想到壶七公,不由就骂出声来:“死老狐狸,你虽帮我解了一笑丸的毒也教了我不少东西,可给九鬼门追杀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临了还要摔我一下狠的,若不是我身子板还结实,这一下只怕就要散架了,所以你休想我会领你的情。”骂得一回,却又笑了起来,想:“死老鬼还挺有趣的,尤其鬼花样层出不穷,跟他在一起,倒是不气闷,恼火的是偏不肯收本穷少爷为徒,气人。”

    战天风做梦都想学仙术,壶七公教他的一切,他心里还是感激的,只是壶七公不愿收他为徒,这就让他气恼万分,感激中便又有几分恨恨的。

    顺水漂了一日,傍黑时上岸,就手摸了一条鱼上来,便在岸边烤着吃了,然后先练一趟刀法,再盘膝静坐,习练听涛心法,半夜时分醒来,睡一觉,天将明时起来,又练一趟刀法,随即再跳进河里,复又顺流下漂,如此反复三天,战天风终于有些烦起来,而且这种深秋天气在水里泡着,说实话非常冷,若不是练了听涛心法,这么整天的泡着,非冻僵了不可。

    第四天一早醒来,练了刀法,战天风想:“七公让我下漂五百里,漂了三天,该差不多了吧,可以不必下水了,且就近找座镇子,慢慢的混着,七公说了的,只要九鬼门的人感应不到鬼牙石,即便劈面碰着,也未必认得出我,鬼瑶儿想来不会亲自出来找老公吧?”这么想好了,便不再下水,反上了旁边的小山,看远远的屋宇密集,似是一坐镇子模样,当下便径直走去,他身上没钱,但当日高师爷将他着意打扮,不但里外一色新,腰带上还系了两个玉坠子,这时便想:“这两个玉坠儿,少也值个七八十来两银子,到当辅里当了,也混得一两个月,别的不说,先美美去吃一碗红烧肉再说。”想到红烧肉,早是满嘴口水,脚底生风,越发走得快了。

    那处果是一座大镇子,人烟十分的繁茂,进镇不远,便见老大一个当字,战天风进去把两个玉坠子都当了,得了六两多银子,虽比预想的少了点儿,但战天风手里也很少有这么大一笔银子的时候,一时便有富甲天下的感觉,脚飘飘,身摇摇,跨步便进了一家大酒楼,要了一大碗红烧肉,另加两个小菜,还打了一壶酒,美美吃了一顿,然后拍着桌子结帐,他难得有这么花钱吃东西结帐的时候,感觉一时好极了,但小二一来,出怪事了,竟说有人把他的帐结了。

    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事?战天风奇了起来,问是谁替他结的帐,那小二告诉他,就是先前在店中吃饭的一个青衣汉子,小二一说,战天风想起来了,先前确有一个青衣汉子老是拿眼看来,当时战天风只以为那汉子是看他吃相不雅,也不当回事,不想竟把他帐结了,这就怪了,但还有更怪的,小二告诉他,那青衣汉子还在外面留了一匹马,是送给战天风的脚力。

    战天风到外面,那小二果真牵了一匹马来,一匹马少也要一二十两银子,可不是一顿饭钱,战天风心中疑惑,问那小二,小二却也说不出来,只是说那人吩咐的,只叫把马交给战天风,并无其他的话交代。

    战天风并不信有天下掉馅饼的好事,本想不要那马,但看着那马,却又觉心中发痒,骑在高头大马上那种威风,他一直非常羡慕,只是没有什么机会骑,这时便想:“不管他是谁,送给本穷少爷的,不骑白不骑。”跨身上马。他没怎么骑过马,没经验,上反了一只脚,到了马背上才发现,竟是屁股向前脑袋向后,反了,忙要转过身来,却见边上那小二捂着嘴笑,顿时改了主意,喝道:“笑什么笑?少见多怪,本少爷骑马,从来就是倒着骑,这叫别具一格。”

    牛皮吹下了,便不再转过身来,就那么倒骑着,顺手便在马屁股上打了一鞭,喝一声驾,不想那一鞭略打得重了些,那马一惊,往前一窜,战天风又没注意这个,身子一栽,差一点就是个倒栽葱,幸亏练了这些日子的功夫,手脚快了好些,急一把抓住了马尾巴,虽然总算没有摔下来,却已惹得周遭哄笑声一片,好在那马一路奔了出去,否则战天风这张脸还真不知往哪里藏,恼羞成怒,不怪自己不会骑马,却怪起那送马的人来,暗骂:“我又不是你干大爷,平白无故的送的什么马,这不是存心想让本穷少爷出丑吗?”

    出了镇子,战天风喝住马,换过身来,复打马前奔,先还琢磨那汉子到底安的什么心,后来骑出了兴致,只管打马前奔,兴高采烈,其他的早忘到了脑后。

    奔了半日,又见一座镇子,怀里有钱,肚子饿得便也格外快些,战天风到一座酒店前住马,吃了饭再说,还是红烧肉,吃完了结帐,不想那小二又说有人替他结了帐了。

    “这里也有人结帐,这事可有点玄了。”骑马出镇,战天风可就琢磨开了。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7-11-16
第十八章
    “谁这么好心呢?老爹老娘或者战家十八代祖宗阴间显灵?不可能,我无数次差点饿死冻死,那时节玉米棒子也没见他们扔一个,现而今兜里有钱,他们倒来送红烧肉高头马了,哼。”战天风忍不住哼了一声。

    “要不是七公跟着我?”前后一想,战天风又摇头:“那死老鬼心狠,先前那一摔,若不是本穷少爷骨头硬,早摔碎了,会一路上跟着我付帐还给买红烧肉吃,这样的梦还是不要做吧。”

    也不是壶七公,那还有谁呢,想到这几天的事,战天风心中突然猛地一跳,眼前现出一对眼睛,正是苏晨的。

    “难道是苏小姐知道我到了这里,一路派人跟着付帐?”这么想着,心脏怦怦跳,但跳了一会儿,终是不跳了,想:“不说苏小姐不可能知道我到了这里,便是知道,也不会对我这么好吧,她撞天婚只是不得已,就象为了躲避老鹰的天鹅,虽暂时不得不跟癞蛤蟆呆在一起,但终是要展翅高飞的,绝不可能竟然会喜欢上癞蛤蟆,换了我我也不喜欢啊。”心中沮丧,不由便想到了苏晨的心上人卢江,想:“那姓卢的也是将门之后,必定是又英武又帅气,否则苏小姐也不可能看上他,我战天风有什么?喉咙大,叫鸡公,除此再没一样拿得出手,若是和姓卢的比,那真真是提鞋都不配呢。”

    这么垂头丧气,胡思乱想,却忽地里脑中灵光一闪,在马上直跳起来:“难道是我那硬要送上床来的鬼老婆鬼瑶儿?七公玩的这一手其实根本没能瞒过九鬼门,鬼老婆一直在派人跟着我?”

    想到这个可能,一时间手脚发软,头昏眼花,任他平时自负机灵,这时也是半点主意没有,明摆着啊,以壶七公之能尚且瞒不过九鬼门,他又有什么本事就能躲得过了?

    “这回死了,真个死了,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那要问那干鱼辅里的鱼干了,鱼干兄啊鱼干兄,你老人家晒干了还能摆尾巴吗?”嘴上念叼,脸上苦笑,心中乱作一团,信马由缰,那马却突地作怪,一声欢叫,突地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干嘛,这是干嘛?”战天风吃了一惊,脑中闪念:“莫非这马是我那鬼老婆养的,闻到了旧主人的味儿所以撒欢,这么说鬼老婆就在前面?”

    魂飞魄散中抬头前往,却见前面路边站着七八个人,其中就有先前在店中替他付帐的青衣汉子,不是鬼瑶儿,战天风心中先松了口气,却又怪,那些人不等他到面前,突地一齐在路边跪下来。

    战天风奔到面前,那马自动住了蹄子,战天风且不下马,看那些人,跪在那青衣人边上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者,一副乡绅模样,其他人都跪在这老者后面,看打扮不过是些家丁。

    见战天风过来,那老者猛地叫道:“少侠救命啊,少侠救命啊。”

    “少侠?”听到这两个字,战天风着实愣了一下,他一生人里,小鬼、小贼、小无赖、小叫鸡、小王八羔子听了无数,但听人叫少侠还真是平生第一次,一时便有些晕晕乎乎,道:“什么事?你们是什么人?”随又追问一句:“你们好象认识我是吧,没认错人吗?”

    他终究有几分自知之明,如果对方不是认错了人,平白无故的,不会叫他什么少侠,因为他这一世人里,就没和侠扯上过关系。还真给他猜着了,那帮他付帐的青衣汉子抬起头来,一脸热切的道:“是啊,少侠不就是玉面小追风风少侠嘛,两年前你老在逝流城里大显身手,小的虽只在人堆里见了你老一面,你老威风凛凛的样子却至今记忆犹新,所以这次一眼就认了出来。”

    “玉面小追风,哈,本穷少爷名字里倒有个风字,却不是小追风,而是叫鸡公。”战天风心底大打哈哈。

    那老者却又哭叫起来:“少侠救命啊,少侠救命啊。”边叫边不绝叩头,那青衣汉子几个便也跟着叩。

    战天风本想说是那青衣汉子认错人了,但话到嘴边,却又打起了转转,他一生没给人这么看重过,尤其这一顶少侠的新帽子戴在头上,那真真叫一个过瘾,实在舍不得就这么取下来,心中琢磨:“我这几日练功,好象颇有些进境,且鬼刀又最善于抽冷子暗算人,虽还不熟,也将就用得了,而且这种乡里小地方,不会有什么了得的人物,十九就是几个小山贼而已,这少侠说不定还真能做上一做呢。”这么想着,便着意挺了挺胸道:“那老丈,你且别哭,有什么事,先说来听听,我这会儿有点子事,不太空,不过若顺手,就帮你个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这话先就彻下了坎儿,能管就管,形势若不妙时,哈哈,那他就不空了。

    那青衣汉子闻言大喜,对那老者道:“大伯,我说了风少侠侠肝义胆,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老者也是一脸欣喜,张了张口,却又咳了起来,好一会儿才颠三倒四的把事情说明白了,却原来又叫战天风猜中了三分。

    这老者叫洪仁,是前面洪家庄庄主,这青衣汉子叫洪梁,是他本家侄儿,洪家庄附近有个一阳观,观主一阳子很有几分法术,却是不走正道,专爱阴阳采补,观中收了不少的女弟子,不知如何,却又看上了洪仁的女儿,说要择吉日收为弟子,洪仁自然不肯,但一阳子神通广大,连这一县的县太爷都是他的信徒,竟是有官无处报,有苦无处诉,跑也不敢跑,一大家子呢,光走了洪小姐一个可不管事,正自呼天不应喊地不灵,洪梁却就撞上了战天风,误认做了那什么玉面小追风,当下便结帐送马做下人情,自己则飞跑回来跟洪仁说,洪仁带了人跟了他来迎战天风,便就在这里碰上了。

    “原来这洪梁又送马又请吃红烧肉是为了这个,倒吓了我一大跳。”战天风彻底放下了心,见洪仁说完又在叩头,心中琢磨:“妖道会妖术,这事头痛,若只会武功,我的鬼刀还可抽冷子暗算,会妖术,我灵力未成,可不是对手。”虽然事先彻下了退身的坎儿,但这会儿真个就一个不空一口回绝,倒也出不了口,想了想道:“听你的话,洪小姐现在还在庄里,没给妖道掳了去是吧?”

    洪梁点头,道:“是。”那妖道说他收徒最看重第一眼的缘份,还要择吉日吉时,因此要明天夜间才来带我堂妹进观。

    “什么第一眼的缘份,无非是想亲眼看看漂不漂亮才选择下不下手吧,倒还会巧立名目。”战天风心中冷哼,脑子滴溜溜急转,猛地想出一个主意,却装模作样的点头道:“明天夜间嘛,这点时间我还是有,即如此,就随你们走这一趟,顺手除了这妖道。”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7-11-16
第十九章
    洪仁欣喜若狂,叩了头爬起来,几人一齐上马,径奔洪家庄,路上战天风便安排道:“妖道有妖术,万一漏了风,不肯来了,再要除他就有些棘手,所以我去庄中的事,千万不要到处宣扬,同时你们再去个人送个信给那一阳子妖道,就说小姐愿意拜妖道为师,只是年纪小,害羞怕生,所以明夜里妖道来时,最好是一个人进小姐的房里去,其他人在外面等着就好了。”

    洪仁听了他这话,有些担心道:“任那妖道进小女房里,只怕万一少侠出手不及,妖道会害了小女。”

    “这个你不要担心。”战天风摇头:“你女儿并不在房里,她事先藏起来,由我代替她在房里等那妖道。”

    “少侠此计大妙。”洪仁明白了,喜笑颜开。

    战天风又道:“你一个庄子里,该有些青壮汉子,明日你备下好饭好菜让他们吃得饱了,各执家伙藏在暗处,到时我斩了妖道,提了妖道脑袋出来,大家伙就一涌齐上,将妖道的那些女弟子斩尽杀绝,免得再为祸一方。”

    “少侠虑得是。”洪仁点头不迭,道:“我庄中青壮后生也有六七十人,到时四面埋伏,必不叫妖道余党走漏一个。”

    一路上计较好了,战天风心中得意,想:“我躲在那洪小姐房里,装害羞再蒙个头,那妖道再不可能防我,伸手想摸小娇娇,我冷不丁给他一鬼刀,他若不变鬼,哈哈,那除非是我撞了鬼,斩了妖道,带的那几个女弟子必慌,众人一涌齐上,我再不要动手,这玉面小追风风少侠,本穷少爷还真是当定了。”

    大半个时辰,到了洪家庄,洪仁依战天风的话,一面派人送了书信去一阳观,一面悄悄布置,又叫女儿出来拜见战天风,战天风看那洪家小姐,小家碧玉,倒也有几分姿色,当然,若与苏晨鬼瑶儿比,那是没得比了,便比苏晨那俏丫头还要差着一截,战天风因此便大是瞧不起一阳子的眼光,想:“乡下乌鸦道士,没见过世面,逮着个小母鸡也当作凤凰了,可怜还要送了一条老命。”

    其他的事都不要战天风操心,洪仁只好酒好菜招待着,到夜间,战天风先装作睡了,其实在床上静坐,坐得个多时辰,人静了,便又爬起来练刀,心中即兴奋又有些担心,想:“这鬼刀也不知管不管用,别少侠的帽子没戴稳,脑袋倒先给人提了去那就搞笑了。”

    担着心,便加倍的练了两趟,练到身上出了一身大汗这才收刀,转身要回房睡觉,眼前突地一黑,似乎有一块大黑布兜头罩下,将他整个人罩在了里面,那黑布同时裹着他直飞起来。战天风完全没有防备,大骇之下急忙挣扎,他练了这几日功夫,加上药力之助,手上颇有些力气,但那布坚韧之极,竟怎么也撕不开,想拨刀,那布又裹着他身子,拨不出来,又惊又急,心中转念:“是谁暗算我,九鬼门的人?不可能,难道是一阳子妖道,不是说明晚才来吗?难道走漏了风声,一阳子偷偷摸来下手了?”想想只有这个可能,心底不由大骂:“洪仁你这老不死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叫你不要声张你要声张,这下好了,我没了命,你女儿也天天去妖道胯下哼哼唧唧叫师父吧。”

    正骂着,身子忽地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一个什么东西上,随即脑袋上一震,怦的响了一下,似乎是盖了一个盖子,鼻中同时传来一股香气,湿湿的潮潮的,战天风闻了一闻,好象是蒸包子时蒸茏里的气味,先前那怦的一下,他以为是妖道把他扔到了地牢里还盖上了盖子,这会儿可就迷糊了,忍不住低叫了一声:“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不会是蒸茏里吧。”

    话声未落,忽听得一声闷哼:“小子猜得没错,正是在蒸茏里。”这声音苍老嘶哑,难听之极,随着话声,战天风眼前突地一亮,一下子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处身之地,是一个大伙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靠窗有一个大灶台,灶台上烧了一口大锅,上面架着一排蒸茏,已经开始上气了,蒸茏缝里不时有气飘出来,那么战天风在哪里呢,他在最上面的蒸茏里,全身给一块蒸包子的布紧紧裹着,头上还盖了一块盖板。很显然,先前把战天风裹来的,就是身上这块蒸包子用的布,而耳边那怦的一声,不是关上了地牢的门,而是盖上了蒸茏的盖板。

    还有一件奇事,战天风是给那块布紧裹着躺在蒸茏里的,头上还盖了盖板,照理说应该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见的,这会儿却偏偏里里外外什么都能看见,古怪之极,不过战天风这会儿没想到这个,他一看清自己是躺在蒸茏里,而且蒸茏开始上气,顿时就吓了个魂不归窍,也不能怪他胆小,这明摆着是要大蒸活人啊,换谁谁不怕?

    “你是什么人?是一阳子仙师吗?仙师搞错了啊,我不是那什么玉面小追风,你蒸错人了啊。”战天风急叫,奇怪的是,伙房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但那说话的老者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知道你不是玉面小追风。”那老者又哼了一声:“老夫也不是一阳子。”

    声音就在灶边上的样子,可战天风就是看不见人,不过听说不是一阳子,他又奇了起来,叫道:“仙师不是一阳子,那我们更无怨无仇啊,你一定是弄错人了,快放我出来啊。”

    “弄错人?什么叫弄错人?”那老者嘿嘿笑:“我只问你,你是人不是?”

    “我当然是人。”战天风叫。

    “是人就没错。”那老者说到这里,自已嘟囔了一句:“老夫只是要弄个人吃吃,是个人就对了,有什么错不错?”

    “他纯粹就是要弄个人来吃?”战天风听得清楚,一个身子顿时凉了半边,心中骇叫:“妖怪?山精?木魅?牛头?马面?”越想越怕,脑中急转,急道:“啊呀大仙,你老人家还是错了,小子不中吃的,小子瘦,身上没肉啊。”

    “没肉?”那老者似乎犹豫了一下,道:“那有骨头没有?”

    “莫非没肉又有骨头他就不吃我,便如吃鱼,骨头太多了卡喉咙?”战天风心中转念,忙道:“就是净骨头啊,吃到嘴里嚼不烂,吞下去还卡喉咙。”

    “这样啊,骨头太多确实不中吃。”那老者赞同,却又转念道:“即如此,那就不蒸了,用油炸吧,炸得稣了,咬上去又脆又爽口。”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07-11-16
第二十章
    战天风没想到说了半天,不蒸了却要换油炸,想到下油锅的惨状,汗毛直竖,急转念道:“老仙师明察,小子不好炸呢,小子极懒,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洗过澡呢,炸了不但吃不得,反倒污了油。”

    “皮子脏没事。”那老者嘿嘿笑:“老夫加把火,索性把外面炸焦了,然后剥了皮沾酱油吃,味道最好。”

    “但小子这几天便道堵塞,七八天,不,十七八天没解大手了,积了一肚子大粪呢,所以里面也吃不得。”战天风垂死挣扎。

    “这个倒是真提醒了老夫。”那老者叫:“看来是要多费点手脚,先剖了肚子,倒出大粪才行,不过这刀不快了,老夫先磨磨。”随着那老者话声,窗外真个传来霍霍的磨刀声。

    战天风再也无计可施,急得要哭出来,叫道:“老仙师饶命啊,小子真的不中吃啊。”

    那老者忽地猛喝一声:“要饶你命容易,你且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心法是玄门正宗的,刀法却是九鬼门的,若有一句虚言,嘿嘿,别说你一肚子粪,便是全身狗屎包着,老夫今夜也要吃了你。”

    战天风给他喝得一机灵:“原来这老家伙是吓我的,原来我的一切都落在他眼里。”这会儿哪敢有半点不老实,从头到尾,哪里人,什么出身,以及怎么撞上高师爷及后面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一字不漏全倒了出来。

    “原来鬼牙石在你身上却又给玄女袋袋着了,怪道老夫总觉得你小子身上鬼气森森偏又看不出来呢。”那老者哼了一声,却突地骂起壶七公来:“壶七这老傻货,竟要你学听涛心法,这种玄门正宗的心法,进境最慢,没有二三十年时间,如何入得了门,想借它在短时间内连过九鬼门九关,简直是痴人说梦,老傻货,老蠢材,这么好玩的游戏,若不是阴差阳错碰上老夫,可就要生生浪费了。”

    战天风尖着耳朵听他说话,心中可就嘀咕起来:“他和七公似乎是老熟人,不过关系可能不太好,听他的语气,竟也想和九鬼门玩一玩,难道他要另外指点我仙功妙法?”

    果然那老者开口道:“小子,碰上老夫算你有缘,不是看着你顺眼,只是老夫看九鬼门不顺眼,要跟他们玩玩,今夜你先回房去,明夜就照你的法儿,斩了一阳子,随后老夫另教你个法儿,好好的陪九鬼门玩一把过瘾的。”声落,战天风眼前突地一黑,身子重又给那布包着飞起来,稍顷又重重落下,那布飞了开去,睁眼,却是回到了自己房里,落在了床上。

    战天风一挺身想要爬起来,想一想却又躺下了,心中即惊且喜,想:“想不到阴差阳错,冒充小追风竟又撞上了大运,这人也不知是什么人,听他的话,和七公也相识,也同样看九鬼门碍眼,好,你们要借我和九鬼门玩儿,那我也借你们学仙法儿。”想到高兴处,在床上连翻了两个跟头,手舞足蹈大叫:“我要成仙,快乐齐天,红罗帐里癫倒癫。”

    从去到回,战天风一直没能见到那老者的模样儿,枕着头乱想一回,却就睡着了,做梦吃酒席,好大一只红烧猪蹄儿,他一把捞着就往死里啃了一口,却猛听得一声大叫,急睁开眼来,哪里是什么红烧猪蹄,原来是洪梁的手,这一口狠,把洪梁手背上咬得鲜血淋漓,战天风虽然皮厚,这会儿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要彻词解释,却见洪梁一脸慌张,大叫道:“风少侠,你老醒来了,快请去看一看,出怪事了。”

    “出什么怪事了。”战天风趁势跳起来。

    “是——是——是一个人脑袋。”洪梁脸色惨白,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人脑袋有什么奇怪的。”战天风一撇嘴:“没见过人脑袋吗,没见过摸摸你自己脖子上,看那是什么?”

    “小的脖子上自然是个人脑袋儿。”洪梁咽了口唾沫,道:“但那人脑袋怪,给人砍下来了却还是活的,而且还能张嘴咬人呢。”

    “有这等事,那是妖术了。”战天风心中也自一跳,情不自禁的一缩脖子,他这会儿灵力未成,玩玩刀剑还有点胆子,说到妖术可是有些畏火,但脑中猛然间想到昨夜的奇遇,胆气一下子大了起来,想:“不怕,这里有高人,本穷少爷后面靠山硬着呢。”当即一挺胸膛,道:“区区妖术有什么了不起,那人脑袋在哪儿,前头带路,本少侠去看看。”

    他答应去,洪梁立刻精神大振,前头飞脚带路,到前面正厅中,但见洪家人都在,个个神色慌张,洪仁一见战天风,急迎上来,却是骇成了个结巴,嘴里只叫得两个字:“少——少——少——侠——侠——侠。”再说不下去。

    战天风实在听不下去,一摆手道:“不要怕,本少侠去看看就知道了。”跟着洪梁往外走,绕过照壁,洪梁便住了脚,对战天风道:“少侠请看,那人脑袋就咬在那门梁上,今儿个早间一开大门就看见了,看门的老吴当时就吓傻了。”

    战天风抬眼看去,果见大门的横梁上,有一个人脑袋,那人脑袋真个是咬在门梁上的,焦黄的牙齿咬进去老深。

    “脑袋离了身子还能咬人,世间就有这般怪事了。”战天风心中嘀咕,猛地想到一个人,失惊叫道:“刑天道人,这是刑天道人的独门标记。”

    古有邪神,名为刑天,给砍下脑袋后身子仍然不死,为祸天下,现今江湖中也有这样一个邪道,同样是头断身活,恐怖江湖,刑天道人但凡与人有仇,便先会以邪功送一个活的人脑袋到仇人的门前,算是提前通知,也是警告江湖同道,这是他刑天道人的事,不相干的人不要插手。壶七公给战天风讲的江湖中人物不是很多,但这刑天道人却是提到过的,且因为刑天道人的独门标记过于怪异,所以战天风一下就想了起来。

    “你小子竟也知道刑天道人?”战天风耳边突然响起昨夜那老者的声音。

    “前辈。”战天风一明白是刑天道人,本来吓坏了,听到那老者声音,立时胆气大壮,但前后一看,除了洪梁,并不见人。

    “刑天道人不是一阳子,这事不能善了,你去跟洪仁说,让他和庄里所有人全部离开,三天后再回来。”

    “是。”战天风应了一声,回转正厅,那老者的话是直送到战天风耳朵里的,洪梁在一边只听他自说自话,不明所以,只有在后头跟着。

    到正厅中,战天风照那老者的话,让洪仁把庄中所有的人全带出去,只说一阳子又来了厉害帮手,他虽不怕,但怕打斗起来殃及庄中老少,洪仁听说战天风要一个人留下来独斗一阳子,感激不尽,当下一屋人叩了头,苍苍惶惶离庄而去。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7-11-16
第二十一章
    洪仁最后走,战天风送他从后庄离开,耳听得庄中鸡鸣狗叫后突然一片死寂,心中一时间特别的虚起来,忙大声叫道:“老前辈,你在哪里?”

    “鬼叫什么?到伙房里来就是。”

    听到了那老者的声音,战天风狂喜,忙去伙房中,进门,只见房中情景和昨夜一模一样,大灶上同样架着大蒸锅,热气腾腾,不同的是灶下多了个老者,正在往灶里大把的加柴,这老者大约有六、七十岁年纪,身材矮胖,十个手指头肥嘟嘟地,却是十分灵活,他后腰上斜插着一把短柄炒锅,右腰上还挂着一个竹篓子,装扮颇为奇怪,见战天风进来,这老者一扭头,道:“小子,过来烧火。”说着起身,自顾自去坐在了一边,剥了一瓣蒜,扑一声丢进嘴里,大嚼起来。

    “小子战天风正式见过老前辈。”战天风一抱拳,作了个揖。

    “什么正式副式,臭小子要笑死老夫吗?”那老者一翻白眼,说是笑,脸上却半点笑意也没有,道:“现在不妨告诉你小子,老夫便是七大灾星之一的天厨星朱一嘴,你跟壶七混了这些日子,七大灾星知道吧。”

    “老前辈便是七大灾星之一的天厨星?”战天风惊喜交集,慌忙拜倒。

    “好了,烧火便是。”朱一嘴一摆手,又丢一瓣蒜到嘴里,仰头向天大嚼,也不知是在专心嚼蒜呢还是在想什么,他不开口,战天风也不敢说话,心中大是激动,想:“我还真是撞大运了,七公说他们七大灾星各处一方,每一个都是神出鬼灭,便是他们自己,一生人里也难得碰几次面,不想我在短短几天时间里竟接连碰到了两个。”高兴一回,却又想:“他说要另教我东西和九鬼门玩的,不知会教什么,可别是教我炒菜做饭吧,若是那种老娘们儿的本事,倒是不学也罢。”

    “刑天道人来洪家庄,是来向老夫寻仇的。”朱一嘴嚼了半天大蒜,突然说了一句。

    战天风啊了一声,忙应道:“是。”

    “老夫藏身这小小的洪家庄,就是为了躲这妖道。”说到这里,朱一嘴低头看向战天风,道:“知道老夫为什么躲他吗?”

    战天风常听那些说书先生玩这一手,知道这会儿最是要凑趣,忙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把妖道的一个脑袋煮来吃了。”朱一嘴哈哈一笑。

    “什么?”这话可把战天风吓了个全身汗毛直竖,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手中柴也失手落地,脑中闪电般想:“原来他真个是吃人的,那昨夜我要是身上没有鬼牙石,引不起他的兴趣,只怕真个给他蒸着吃了。”想到这里,双脚不由自主便打起颤来。

    朱一嘴对他的惊惶视而不见,道:“刑天妖道身子上没有脑袋,其实却有三个脑袋,每个脑袋里都有妖道的一部份邪灵,当年老夫趁他不备,抓了他一个脑袋煮了,吸尽里面的邪灵,让妖道吃了个大亏。”说到这里,朱一嘴大是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老前辈只是吸了妖道脑袋里面的邪灵?”战天风听出了端倪,试着问。

    “当然。”朱一嘴一瞪眼:“你小子以为是什么?难道以为老夫真的把刑天道人脑袋啃着吃了?”

    “没有没有。”战天风急叫,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还没落到肚子里,却听朱一嘴道:“人肉的味道其实也还不错,不过太老的还是不好吃,要吃也要你这样的,又有嚼头了,又不是太嫩。”

    “不要,我的肉最难吃了。”战天风失惊大叫,心急之下也想不出什么来打比,冲口道:“真的,我的肉简直比狗肉还要难吃呢。”

    “只是比狗肉难吃吗,呵呵。”朱一嘴大笑,舌头在嘴边绕了一转,道:“狗肉可是好吃得很呢,尤其现在快到冬天了,那是又香又暖肚子。”

    “怎么拿狗肉去比,你还真是猪头啊。”战天风暗骂自己,脑子急转,正要再想个什么来把自己比下去,免得朱一嘴真个起了馋心吃了他,却听朱一嘴喝道:“发什么呆,再加把柴,把火烧旺些。”

    战天风忙应一声是,但手却是犹豫着不动,心中寻思:“烧这么旺火做什么?不会是要蒸了我来吃吧,我倒先问清楚了,可别自己烧火蒸自己,那才真个冤死了。”手中举着柴,要进不进的,嘴里便试探着问道:“老前辈,这会儿人都走了,还烧这么大一个蒸锅做什么啊?”

    “烧这大蒸锅当然是有用。”朱一嘴扫他一眼,道:“我躲了这么些年,也躲烦了,不想躲了,但真要和刑天道人斗,我还差着点儿,刑天道人无天无地无头的三无魔功已至炉火纯青之境,所以我必须得要借你一点助力。”

    战天风心中一颤,差点要哭出来,叫道:“你老真的要吃了我吗?我说了我的肉很差的,一点也不补,你老吃了我,不但补不了精元,只怕还有些拉肚子,现而今狗肉大补,要不我替你老去打几条狗来怎么样?”

    朱一嘴看他哭丧着脸,先有些发呆,猛地里就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战天风道:“你小子说什么呢?你以为我是要吃你?”

    “是啊。”战天风带着哭音叫:“我听过几回书,都说那些魔怪斗法之前,先要饱餐人肉,以补精元。”他说到这里,猛觉出不对,眼一亮道:“你老的意思,好象——好象不是要吃我是不是?”

    “当然不吃你。”朱一嘴哈哈大笑:“你小子有什么吃头,你真以为自己大补,妖怪吃了你成仙,神仙吃了你发癫啊?”

    “那你要我助什么力?我并没有什么本事啊?”战天风之所以先前会误会,也是实在想不通他能帮到朱一嘴什么。

    “就你本人,确是没什么本事,但你身上有鬼牙石啊。”朱一嘴向脖子上扫了一眼,道:“鬼王之牙威力非凡,有它相助,必可灭了刑天道人。”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7-11-16
第二十三章
    “不过七公曾说鬼牙是被封印在鬼牙石内的,不知九鬼门的咒语,鬼牙出不来,只怕借不到它的力量。”

    “壶七那老傻货知道什么?”朱一嘴一撇嘴,道:“你只管烧火,我自有主意。”

    战天风彻底明白了朱一嘴的意思,不再担心自己被吃掉,便专心烧起火来,看看蒸汽越来越大,朱一嘴把后腰上那炒锅拨出来抄在了手里,锅柄上有一个铜环,他屈指一弹,但闻铮的一声脆响,那锅里突然就有了小半锅水,朱一嘴再到腰间那竹篓子里掏了一下,也不知掏出件什么东西往锅子里一丢,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在念咒还是在唱曲,只一眨眼功夫,也不见他把锅子放到火上,那水竟就开了,热气腾腾。

    “不要放水锅子里有水,不要上灶水就能开,这是什么功夫。”战天风大是好奇,却听朱一嘴叫他道:“小子,过来。”

    战天风不明所以,走过去,朱一嘴把锅子往他面前一伸,道:“小子,喝了这锅汤,喝干净。”

    战天风往那锅里看,就一锅清水,哪是什么汤啊,而且刚烧开,他有些怕烫,但朱一嘴鼓着眼睛看着,没办法,只好试着喝了一口,怪了,刚烧开的水,而且明明里在冒热气,可喝到嘴里却一点也不烫,反而有一种凉凉的感觉,就仿佛喝的是薄荷汤,确实没什么味道,但也不难喝,于是三口两口,全喝了下去。

    那汤到肚子里,先还凉凉的,蛮舒服,但过得一会儿就不对头了,越来越凉,就仿佛肚子里有一个冰团,而且凉气四面扩散,只一会儿,战天风整个人就象是在冰水里泡着了,哈一口气,嘴边竟能看到浓浓的白雾。

    战天风吓着了,抱着肚子看着朱一嘴道:“老前辈,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喝的是什么啊,我快要冻死了。”

    “冻不死的。”朱一嘴哼了一声,把蒸茏上面的盖揭起,战天风正不知他要做什么呢,却见朱一嘴猛一伸手,一下子把他提起来,放在了蒸茏里。

    “这不还是要蒸了我吃吗?”战天风三魂出窍,惊怒交集,想要挣扎,身上却是越来越冷,就这一会儿,整个身子竟就冻住了,再不能动。

    战天风身子不能动,嘴巴却勉强还可以,尽力挣扎着叫道:“老前辈,你说了不吃我的,你身为前辈,又是位列七大灾星,声名赫赫,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谁说老夫要吃你了。”朱一嘴鼓起眼珠子看着他,怒道:“你这臭小子,老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大补,人人要吃你,我跟你说,吃你还真不如吃条狗呢。”

    这叫什么话?但话虽不好听,战天风听了却落心,心中只是奇怪,道:“那老前辈子放我到蒸茏里做什么啊?”

    “老夫昨夜不是说了吗?要另教你点东西去和九鬼门玩玩,老夫外号天厨星,身上一切的东西都是从厨房里来,现在要教你的,就是老夫的看家本领,九转回锅气。”说到这里,朱一嘴狠狠瞪一眼战天风,道:“小子明白了没有,再不会想老夫是要蒸你吃了吧?”

    原来不是要蒸自己吃,是要传功,战天风喜出望外,忙叫道:“小子明白了。”

    “好。”朱一嘴一点头,道:“那就用心听我说,老夫这九转回锅气,就是要借蒸汽练功,呆会你每一口都要尽量把蒸汽往肚子里吸,然后照我说的气路去运行,还有一点干脆也跟你说清楚,你肚子里的寒气其实是老夫要助你一臂之力,本来这九转回锅气的入门至少要三年,但有了老夫助力,只要蒸汽把你肚中的寒气尽竭化净,你就入门了,清楚了没有?”

    竟是这样,战天风喜出望外,忙用力叫道:“小子清楚了,多谢前辈。”

    朱一嘴不耐烦的哼了一声,一字一句传他九转回锅气的功法,九转回锅气的入门功法并不复杂,战天风只一遍就记住了,朱一嘴随即盖上锅盖,战天风立觉蒸茏里充满了蒸汽,他牢记朱一嘴的话,每一次都尽量深呼吸,把蒸汽尽量多的吸进肚子里,然后照着功法,用热气去推动寒气。

    起先听朱一嘴说即传了神功,又助力推他入门,战天风当真喜坏了,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用心练,决不让朱一嘴失望,但练得一会儿,他就发现不对了,他在里面练,朱一嘴还在外面不停的烧火,蒸汽越来越浓,蒸茏中也越来越热,战天风的身子就象一个大人肉包子在蒸着,那份难受,可想而知,说是深呼吸,可吸进肚中的全是蒸汽,又蒸着,又憋着,身子外面火烧火燎,身子里面偏还冰寒砌骨,只练得十数息,战天风便再也吃不消了,大叫道:“老前辈,快放我出来,我受不住了。”

    朱一嘴在外面哼了一声:“老夫的九转回锅气就是这么练的,这点子苦都吃不了,你小子还想学道成仙?”

    “可我快蒸熟了啊。”战天风惨叫:“神仙也不是蒸出来的吧,蒸出来的那是包子啊。”

    “不要鬼叫了。”朱一嘴不耐烦了,一声怒喝:“你小子今天只有两条路,一是咬牙练功,功成出锅,二是等死,蒸熟出锅,不过你放心,不要担忧老夫会吃你,你没洗没剥的,老夫没胃口,只是拿了你去喂狗罢了。”

    听了他的话,战天风终于彻底死了心,知道朱一嘴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他出去的,心底骂不绝口:“死胖子,烂胖子,娶个老婆大胖子,养个儿子小胖子,翻到床底下胖子压胖子,压出屎来臭胖子。”这是在街头专骂胖子的话,这会儿自然是不客气了,尽数送了给朱一嘴,但骂得一会,实在憋不过烫不过冻不过,没办法,只有咬牙再练。

    苦挣苦熬,慢慢的,肚子里渐渐地就热了起来,越来越热,越来越热,到后来战天风几乎以为肚子里是着了火,不过他紧记着朱一嘴的话,竭力不去管它,只是咬牙练功,又不知熬了多久,肚中那一团热气突地一动,化作一股热流,从背后沿着脊柱爬了上去,一直到头顶,然后经鼻梁嘴巴下到胸口,最后又回到肚子里。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7-11-16
第二十四章
    听涛心经中于练功的境界说得明白,由凡入仙,主要有三关,一关是通气脉周天,通时真气如轮,在身周循坏流转,至此已可进行灵力的练习,虽还不到能借遁术飞行的境界,但只要勤练,便可拥有基本的驱物的能力,其力虽弱,但至少是入了门。

    第二关是通丹道周天,气脉周天通后,真气于腹中凝结成丹,丹满飞升,打通丹道周天,此时真气不但只是在身体内循坏流转,还可收天地之气,提契阴阳,呼吸天地,初步达至天人合一的境界。但打通丹道周天的丹只是虚丹,其实还是气,要重入腹中,真气重凝,再结成丹,才是真正的金丹大道。

    第三关便是养婴,丹在腹中,便如一点生命的种子,十月怀胎,一朝成婴,丹中生出黄芽,渐渐养成婴儿之形,这便是人的本命元婴,此后细细养护,时时关注,婴儿渐长,到精气神俱足,便可脱壳而去,白日飞升,便是成仙。当然,想跨过最后这一步,绝非易事,自古修真千千万万,到底成仙有几人?世间所谓的剑仙啊真人啊什么的,说到底都还只是凡人,并未真正成仙,但只要养成了元婴,便已可周游天地,通灵变化,在不明白的凡夫俗子眼中看来,也就是仙了。

    战天风这一步,正是打通了气脉周天,最初战天风还不敢相信,因为壶七公告诉他,要通气脉周天,以听涛心法至少要十年以上,便是借先天丹之助,将药力全部吸收,也差不多要半年以上,那还不见得就一定可以打通气脉周天,怎么可能在朱一嘴这蒸茏里蒸这半天就打通了呢?但战天风细细感觉,确实是有一股气在前胸后背不停的流转,整个人更象是喝酒喝得半醉一般,轻飘飘,软绵绵,说不出的舒服,此时外面火还在烧,战天风却再不象先前般觉得受不了,热还是热,但已可承受,而身体里面的寒气更早已荡然无存。

    “错不了,经上说得清清楚楚,这就是通气脉周天的境象。”战天风心中狂喜,想:“通了气脉周天,是不是就可以驱物了?我且来试试。”但蒸茏里除了蒸汽还是蒸汽,无物可驱,另外只有头顶上那个大蒸茏盖,但那盖少也几十斤重,他估计也不可能驱使得动,不试也罢,正在乱找东西呢,眼前霍地一亮,大盖板揭开了,朱一嘴在外面鼓起眼睛道:“小子,还做黄粱美梦呢,出来吧。”

    战天风这才想起,寒气已去,自己其实是可以动了的,忙一挺身子,一跃而出,身子竟是轻飘飘地,说不出的灵活。

    朱一嘴在一边看着他,冷冷的道:“如何?”

    战天风一愣,猛地俯身拜倒,叫道:“徒弟战天风拜见师父,多谢师父成全。”

    “你小子倒精乖。”朱一嘴打个哈哈,只是脸上全无笑意,道:“起来吧,不要拜了,你我并无师徒的缘份,我之所以传你九转回锅气并助你打通气脉周天,只是要借你助力,就比如请一个小厮,付的工钱而已,明白了吗?”

    “是,小子明白了。”战天风慢慢站起,心中大是失望,想:“为什么七公和他都不肯收我为徒呢?难道我真的这么差劲吗?”平生头一次,他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明白了就好,不用感激我,只要用心做事就好。”朱一嘴点点头,又道:“你要想助上力,还要一点东西。”说着又从后腰上把那炒锅拿了出来,在锅柄上一弹,锅中又生出小半锅水,他又连弹了两下,锅中水连涨两次,变成了大半锅水,随即咬破左手中指,滴了三滴血在锅中,复手捏剑诀,指着锅中念了一通,战天风也不知他念的什么,只见那一锅水刹时间变得通红,就象是一锅血水。

    朱一嘴始终以剑诀指着锅中,扭头对战天风道:“把鬼牙石放进锅里,要一下放进去,别慢腾腾的。”

    战天风应了一声,忙把鬼牙石从玄女袋中拿出来,到锅前,依言一下放了进去,鬼牙石方一入水,猛然间轰的的一声,锅中水直腾起来,形成一个半弧形的水球,高出锅面至少有半尺,并且在不停的翻腾着水泡,但无论怎么翻腾,却并没有溢出锅来。

    战天风给那腾的一下吓了一大跳,退了两步,看朱一嘴一脸紧张,左手剑诀指着锅中慢慢的不停转动,口中更是念念不绝,那锅血水沸腾着,腾腾的蒸汽形成浓浓的红雾急速的往上升,但这些红雾却全给朱一嘴鼻子吸了进去,没有半丝逸走,在红雾的印照下,朱一嘴胖胖的脸上也泛起一缕红光,甚至他的眼珠子也是红的,情形诡异之至。

    如果不是刚刚借朱一嘴的助力打通了气脉周天,战天风真的会转身而逃,此时逃虽未逃,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随着红雾的散发,那锅血水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拳头大小的一团留在了锅底,而那块鬼牙石却已经不见了。

    壶七公霍地抬头,盯着战天风叫道:“小子,脱了衣服,两手张开。”他这一喝极为严厉,两眼中更是精光熠熠,战天风不敢违抗,也不及多想,慌忙脱了衣服,到光着手站着,冷风一吹,脑子才会转,想:“他要做什么?不会是要把那锅里剩的血水淋到我身上吧?”心中害怕,但朱一嘴先前那一眼让他记忆犹新,怎么也不敢动,正自忐忑,朱一嘴右手忽地松开锅柄,并掌如刀,对着锅中血水虚劈一掌。说来也怪,他脱手松开锅柄,那锅却并不落下,就那么悬浮在空中,他一掌劈下,发出一道白光,那锅中血水给一劈两半,往两边分开,朱一嘴右手同时间也捏一个剑诀,两手剑诀分指两团血水,猛地里大喝一声,双手剑诀同时一抬,随着他抬手之势,那两团血水齐齐从锅中飞出,射向战天风张开着的两臂。两团血水来势如电,战天风虽然看得真切,却是完全来不及闪避,只见红光一闪,刹时间两臂齐齐一痛,那种痛法,就象有两把快刀,突然一刀把他两条胳膊齐砍下来了一般。

    战天风啊的一声惨叫,一跳丈余,不等他身子落下,朱一嘴一步跨前,一把揪着他裤腰,就势按在了蒸茏里,左手便去拿盖板,那架式,竟是要把战天风再蒸一遍。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7-11-16
第二十五章
    先不管蒸不蒸,战天风只觉两臂痛彻骨髓,高声惨叫道:“痛死我了,痛死了啊。”

    听得他惨叫,朱一嘴却并无半点可怜之意,反而大叫道:“鬼叫什么?痛不死的。”

    “我的两只手都断了啊。”战天风这话不是赖皮,他是真的感觉到两只手好象都断了。

    “没有断。”朱一嘴吼。

    “是断了啊,真的断了。”战天风痛得眼泪鼻涕一齐流了出来。

    “我说没断就没断。”朱一嘴眼睛瞪圆了,怒道:“再鬼叫,我真个把你两只手都砍了,再给你弄两只狗爪子来接上。”说完这一句,扑通一声盖上了盖板,同时在外面吼道:“凝神练功,不想去想你那两只狗爪子,慢慢的自然就不痛了。”

    他这么凶神恶煞,战天风没办法,心中自然又是死胖子臭胖子胖子压胖子的骂不绝口,却也不敢从蒸茏里出来,只有依言凝神练功,他看不见,全然不知道朱一嘴在盖上盖板后,双脚竟是不绝的发起抖来,慢慢坐到灶边,一张脸惨白如纸,好半天才恢复了一丝血色。

    战天风凝神练功,周天运转,渐渐地的便忘了痛,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两臂上齐齐一跳,随后便感觉手臂里面胀得厉害,就生似有人在里面吹气一般。

    “不痛了却又胀,这是搞什么鬼?鬼牙石好象全化在了那血水里,却不知里面的鬼牙化了没化?莫非是鬼牙没化净,这会儿做起怪来了?”战天风又惊又疑又怕,心中打鼓,耳中却忽听得朱一嘴的声音道:“小子,现在两臂很胀是不是?不要怕,因为老夫将鬼王双牙装在了你双臂上,鬼王双牙威力极大,你功力又太低,所以有点子胀,不过没关系,不要疑神疑鬼。”说着揭开盖板,让战天风出来。

    “你老把鬼王双牙装在了我手臂上。”战天风看看两只胳膊,失惊大叫:“那他们会不会在里面咬我的肉吃啊,这下死了,我两只瘦胳膊儿,可经得他们几顿嚼啊?”

    “放屁。”朱一嘴骂:“装在你胳膊上的鬼牙,怎么会咬你的肉吃,那你自己的牙齿为什么不咬你的肉吃,真是岂有此理”

    “我的牙齿倒是不咬我的肉吃,虽然隔三岔五的也在舌头上逮个一口两口的,那不过是兄弟不和,偶尔打架而已,算不得数。”战天风转着念头,心中略安,却又想:“他装两个鬼牙在我胳膊上,这是为什么?”不等他下定决心问是不问,朱一嘴已先开口道:“老夫打不过刑天道人,所以耗费功力把鬼牙装在你小子手臂上,让鬼牙助老夫一臂之力,你小子不要多想,现在凝神定意,听老夫教你放鬼牙之法。”

    “原来鬼牙装在手臂上是还可以放出去的啊,鬼王之牙威力极大,却不知放出去了还能不能回来啊。”战天风一时间又惊又喜,先前害怕,这会儿倒是舍不得了,当下凝神听朱一嘴说。

    朱一嘴教了放鬼牙之法,颇为简单,就是双手捏成剑指,然后念一个诀,鬼牙便可放出,指哪打哪,朱一嘴先让战天风学会了正确的捏剑指之法,然后让他松开剑指,再把诀教他,看战天风背得熟了,朱一嘴道:“到时我和刑天道人相斗,会双手揪住他的两个脑袋,那时我大喝一声,你就从蒸茏里跳出来,双手指着他两个脑袋,将鬼牙放出去,射死了刑天道人的两个脑袋,刑天道人也就死了,不过你小子手法可要准,可别一鬼牙射破了老夫的脑袋。”

    “鬼牙这么厉害?连你老也受不了鬼牙一射?”战天风又惊又喜。

    “废话,鬼牙当然厉害,给它射中了,绝对有死无生,否则老夫用得着花这么大心血装在你小子胳膊上吗?”朱一嘴冷哼。

    战天风更喜,想到一事,道:“但鬼牙一放出去是不是就没有了,他还会回来吗?”

    “怎么着小子,先前鬼叫连天,这会儿知道了鬼牙的厉害,又舍不得了是不是?”朱一嘴嘿嘿笑。

    战天风不好意思的搔头,道:“你老人家别见笑,不是小的贪心,实在是我人小力弱,给人欺负惯了,若有了鬼牙这厉害武器在身上,那就不怕人欺负了不是。”

    “放心吧小子。”朱一嘴在他后脑上拍了一记,道:“射出去的只是鬼牙的灵力,它的本体给老夫血印牢牢封在你小子手臂上,那是绝对跑不掉的,而且还有一宗好处,你小子若是跟人打架,被人把手砍了下来,鬼牙的邪力也能自动将你的手臂接上,不过接时你小子要注意了,要接正,若接反了,弄成个易如反掌可莫怪老夫言之未预。”

    “太好了。”战天风狂喜大叫,复又拜倒,用力叩了两上响头道:“你老又传我奇功又给我装鬼牙,小子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老了。”

    “不必叩头,谢也不要谢,你小子只要不骂老夫就好了。”朱一嘴冷笑。

    “不会不会。”战天风忙叫:“我怎么会骂你老,若骂了你老,让小子的牙齿个个生不如死,断子绝孙。”这誓也是他在街头说惯了的油嘴儿,乍听起来好象是个很重的誓,其实纯粹是油嘴,牙齿本来就是死的,怎么可能生不如死呢,断子绝孙更是不知从哪里说起,但不明白其中机峰的人,一时半会哪里想得到。

    “你老人家莫怪,先前骂了你老,不是不知道吗,反正骂人也不痛,你老人家就不要放在心里了吧。”战天风心中低叫,想到从此有鬼牙在身,而且鬼牙威力之强,刑天道人朱一嘴这样的高手射中了都是有死无生,一时间真的只想放声大叫出来。

    “本穷少爷从此就是属螃蟹的了,到哪里都可以横着走,谁敢惹着我,唰,给他一鬼牙,看他死不死?哈哈。”这么想着,两臂上的胀痛好象也不痛了,甚至更痛些才好,因为胀得越厉害说明鬼牙的邪力越大,以后用起来威力也就越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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