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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白袍神探》作者:海寒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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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11-12
~第九章 镜子的记忆~

 

  抓住了交错时空的那一道裂缝,

  寻觅著那一段细丝的源头,

  我知道自己已陷入浓雾的迷宫。

  手上握著那团能揭露所有的丝线,

  我开始犹豫是否该走出这场迷雾。

  仲使,

  要伤到那无辜的可怜灵魂…………

  我不喜欢过於繁琐的东西,所以,我并不适合去查案。那些与自己平日接触的资料不同的一叠叠文件让我头脑发昏,更有某种想发狂的冲动──相信如果我这个样子让维深猪看到的话,就会让他大叫“哦哦!!我们家的小寒患上躁郁症啦!!!!”曾经在大学时代的军训时就发生过这种状况,托他的福,在那之後一年,学校里的人都以为我跟他有超友谊关系。说起来也得感谢他对我经常的粘粘糊糊──那跟一只八爪章鱼没什麽两样。反正我也认了,和这种人是童年旧识大概是因为我上辈子做过什麽十恶不赦的事吧?比如说强暴未成年幼儿?抢劫?杀人?……我曾感悟自己以前可能是犯罪史十大恶人之一,现在才要受这种罪……

  随手丢开又一份的无用记录,我努力的在跟眼前这堆估计无一有用的电话记录奋战──这里有是一个疑问。为什麽我非得在这看这些无聊到死,有毫无助益的电话记录呢?因为我想亲自确认一下肯芬.G.莱文达是否有罪……嗯……这里用词不对,该说是是否有嫌疑才对。曾经有人以某种恐怖的手段让我记住一句话──在法庭判定某人有罪前,那人都是清白的。但如果错判呢?如果那人因某种原因而被认无罪,那又是否说明他就真的没做过那些他被指控的做过的事?……我喜欢去追寻真相,也厌恶知道真相,因为“现实是残酷的”。我是个矛盾的人,在我的思考角度里,事物都是双向。所以,我总以两面去看事情──可那通常是最谋杀脑细胞的思考方式。

  我的硕士论文被教授称为──在地狱中享受天堂的快乐,在天堂中承受地狱的痛苦。他说我的文章让他头昏脑涨,却又无可否认的是极好的一篇学术论文,但看完後有种如堕迷雾的感觉。其实我也了解,因为多数时间我越往下写就感到越深的恐惧感,开始害怕与感到窒息感……两极的感觉让我想逃避──但最後又为自己所阻止。

  但现在,我只想逃避眼前这一堆让人眼冒金星的通话记录。

  排除买凶杀人的可能──肯芬先生那堆通话记录可还真平淡到让人没几秒锺就能把所有他打出或打入的号码给记住了。连公司记录也没有疑点。真是好正经的一个人──他绝对比那个死掉的佛拉尔多琪适合当神职人员。

  “查过李斯.E.霍尔曼的电话记录和出入境记录了,他在两个月前到美国公干直多前天才回来,根据美方提供的消息也指明他的涉嫌可能极低。”

  乔的声音带著某种无奈,他似乎挺希望那位霍尔曼先生牵涉在这案子里。

  “乔……呃……你跟霍尔曼有什麽过节吗?你好像挺想他是犯人的似的……”抛下那堆无用之物,我转身与乔对话。

  “虽然每次都让他溜了,但他确实是某犯罪集团的头子。”

  所以就希望他是犯人吗?──这种想法就跟希望犯罪从世界上消失般可笑。当然,也可以解释为一种自我满足意欲,也能解释成某种消极的心理病态──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建议当事人去休息一下放松自己。压力和主观态度过於坚定通常会让人做出客观或他人主观性失误。

  “没有任何人该为他没做过的事情负责,乔。”我望著他的眼睛,那双黑眸中带著些许我无法理解的情绪,但我也没兴趣去理会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的私生活。“我们还是来重整一下案情吧。”我想做些有助於思考的事。

  “还来?!──”乔哀号。“我们已经重复做过好几次了,医生。”

  “那来说说新情况好了。”

  翻了翻白眼,乔开是把整理过的资料念给我听。

  “排除有人买凶杀害前四名死者,後16名死者证实为无差别杀人案,肯芬.G.莱文达、李斯.E.霍尔曼嫌基本排除。”他顿了下。“我始终不能相信这些是一个17岁的少年能犯下的案子。”

  “但你找得别的疑凶吗?而且种种证据也在证明他是……不过是我们有点把事情复杂化罢……也可以说是不死心。”我笑道。“多重人格病人一向都是奇迹的宝库。”

  “那如果罪名成立的话,那位少爷会被判刑吗?”

  “这个你该比我更清楚吧?”我有点好笑的看向他,但在接触到他那认真的眼神时才知道他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现在的情况,他的律师大概会跟法庭以精神病患为由求情,然後就是30天的强制治疗,而後就按医生吩咐看要到哪里疗养吧……”我不大清楚英国的法律制度,但大概也是大同小异吧。

  乔皱了皱眉,声音中带著不甘。“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虽然做得跟马没两样,但最後他也最多去住医院?”

  “你可以诅咒他药物中毒嘛。”这次我可是笑出声来了。但也想起一个dimethylamine类化合物(主要用於姿态性低血压及抗乙硫胆碱作用中毒)的病人──这也是我不当精神病医生的原因之一。我化学不好,药理学(医学心理学须修)老不极格,还经常记错药物成份。现在想起来,那还真是个恶梦……但我保证,我绝不会记错药物作用──只要别让我去开发新药,我是绝对无害的。

  “是哦……还可以这样嘛……”乔的话音刚落,一把大嗓门也随之而来──

  “Hance!我们回来啦!”那是温莎,却让我不自觉的想起某只叫维深的猪……真是让人背部一阵恶寒……

  “乔,法医鉴定书和病历报告都拿来了。”大为跟在温莎身後特出现在房间里。

  略略的扫过一遍那两份专业名词(有些让我想了好半天才记起来是啥)满篇通连的报告书,我可肯定一件事了──“看来真的是那位少爷自己做的……但是……杀人的到底是谁……”

  “我们暂时知道三个名字:安若、贝伦、克鲁西法,但本人格安若是没有能力杀人的。我们都没看过克鲁西法,没有办法判断他的精神状态。”温莎一屁股坐在了那张堆满资料的桌子上,一手把领结扯松。

  “那杀人的就是贝伦了?”乔问。

  “还没办法判断。”温莎皱眉。

  我没有说什麽,等著听他们还有没有什麽要讲的,结果却是一阵沈默。

  “那就是说,现在就只有等维深今晚给我资料之後才能继续了……”我站起身,松驰一下坐得有点僵硬的腰背。

  “也只有这样了,那我们去喝个下午茶吧?”乔也跟著站起身。

  却被大为敲了他的头。

  “你……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啦!还下午茶!”……

  夜晚,并不代表寂静。街上到处都是喝酒逛店的人,但在酒店的房间里,却的确很安静……

  “让你查的东西查到没?”一边喝著咖啡,我一边跟那个祸害本源讲电话,同时打开电脑接收资料。

  (求人做事口气还那麽差……亏你还有中国血统来著……)

  “哦?是谁求谁做事啊?你给我讲清楚点噢,维深……”哼!害我没有休息跑到这来谋杀脑细胞的人居然还敢提这种抱怨?!

  (是、是我求你做事得了吧?……用不用这样跟我说话啊……更年期提早了?)

  “好了!别给我在那胡扯了。”怎麽那麽多垃圾邮件……这还说是商务邮箱来著……“说正经的,问到了吗?”

  (他以前的朋友说他有多重人格。)

  “废话!”

  (那个说话不清不楚像三岁小孩的是他们叫他安若,很温柔,笑起来很甜美的那个他们叫他贝伦,平时都是贝伦出现的时间比较多。)

  “那克鲁西法呢?”甜美?……怎麽跟我看到的那个贝伦不一样……那个贝伦分明是个很邪魅的孩子,眼神中包含的尽是不属於他年龄的邪肆……

  (哦?你也知道啊?)

  “你快说!别在那拖时间。”这只猪就是欠扁。

  (好啦好啦……怎麽那麽凶……)

  “嗯?”

  (那个叫克鲁西法的人格大概有暴力倾向,我想那是躁郁症。他很会打架,有一次还将一个人打得半死。)

  那麽……克鲁西法大概就是那桩无差别杀人案的犯人吧……但他为什麽要这样做?……

  “你再形容一下贝伦的形象给我听。”

  (是个很文静的人,温柔可爱。)

  “你确定他们说的不是邪魅?有种逼人的气势?”那……今早跟我说话的那个人是谁?……

  (他们说贝伦是个很温和的人,跟你说的词一点也连不上边啦……)

  那麽…………还有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人存在吗?……那……到底犯下第一起案件的人是谁?……克鲁西法……怎样才能让他出现呢?…………

  (喂,跟你说,贝伦和克鲁西法的人格似乎是在安若四岁时被那神父强暴後开始出现的。算算的话,他们也就是共存了十三年了哦……据那些孩子说,安若是知道他们的存在的,而且,他们的人格转换很简单。)

  “你想说什麽?”

  (我在想……我们会不会是被骗了?也许,根本就没有贝伦,也没有克鲁西法,也没有安若……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装的?这种例子也不是没有的。)

  “可能吧……但我们无法确定对吧?只能当他是真的来处理。再说,他要真的是装的,那他还是有精神病态,而且……还有暴力倾向……”大概对安若而言……贝伦是安抚他的慈母,而克鲁西法就是帮他免受伤害的严父吧……但要是还存在著一个人……那……那个到底是谁?……今天那个会不会就是克鲁西法呢?

  (寒,我可是找到他的作案动机了,凶手……你就多努力吧。)

  维深的声音有著戏谑──妈的!就会把伤脑的事扔给我。这只猪!

  “维深……呵呵…………你现在是欠扁吗?……”要不是这件事的挑战性让我感兴趣,我大概早就飞回巴黎去痛扁那只白痴的家夥一顿。

  (哎呀呀,我说的是事实哦……寒,那我明天晚上把资料整理好传过去给你。祝你幸运。)

  “嗯……”

  挂断电话,我走到那面落地玻璃窗前,望著自己的倒影。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那位克鲁西法出现呢?……而那个人……又会不会是克鲁西法……

  疑问让人头疼,而找不到答案的疑问则更是让人伤神……要现在有面镜子照照,那大概会发现我的脸色跟鬼没差多少吧……

  等等……对……镜子…………

  镜子的记忆已被挖出,那面被隐藏的镜子……也将浮於水面……真相已在触手可及之处…………

  ……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11-12
~第十章 被隐藏的镜子~

 

  真实被各块分散的残片拼凑呈现,

  那面被隐藏的镜子最终浮於水面。

  得到了什麽?

  又失去了什麽?

  已不知真实是否真实,

  那分裂的残破已让人疲累。

  最终,

  世人又知道与看见了什麽…………

  又是一个早晨。而不同昨日的是,今天,我是被嘈杂的雨声所唤醒,神智一下无法清醒,不自觉的倒回5年前的那一天,同样的雨,相同的城市,但那会笑著端著杯香浓咖啡唤醒自己的人,已不存在……

  所以说,我讨厌帮维深──那只该死的猪又让我想起了那个早已忘记的人。

  与自己的低血压作对抗,猛的坐起身,不意外的感到一阵强烈的昏眩,整个脑子呈空白状,耳鸣不绝。场面开始倒转,时间的碎片在脑中显现。黑色的丧服,堆满雪一般白色玫瑰的灵寝,睡在那里面,苍白无生气的人,满目的腥红,医生们的大叫──

  ──“洛斯!”不自觉的喊出那个埋於心底深处的名字,这才发现,自己已是一身冷汗。

  看来,我还是无法忘记你……洛斯.克尔特.迪蒙斯……五年,看来还不够长……不够长得让我去忘记的你的所有……你还恨我吗?你原谅我了吗?……这大概是上天对我的自以为是的惩罚……为什麽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我?……为什麽…………

  …………

  “温莎,那位少爷的房间里有没有镜子?”早上那段称不上愉快的回忆让我食欲全消,但如果我不吃早餐,又因此让那该死的胃炎不幸的复发,让我在无可选择之下去找那位脑子有点(虽然我认为他是完全当掉……)短路的医生先生,又无可奈何的让他知道我复发的原因──啊啊……那可真的是要死快了…………

  “没有,因为他在开始时就发狂似的砸镜子,因为这样──我们可不想天天处理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家夥。所以,我们把他房里所有的镜子都封起来了。”

  这麽说来……我的想法就……

  “有没有想过他是为了隐藏什麽才这样做的?”此刻,我真的很想知道温莎的胃是用什麽做的,居然在早餐时间吃牛排?!还是两份?!……难怪他会发胖……

  “什麽?!”温莎终於自他的那盘早餐(虽然我一点也不觉得这称得上早餐)上抬头看我,那带呆愣著含了满嘴的食物的样子还真是搞笑。“你是说他……那他到底不想让我们知道些什麽啊?……”

  “呵呵……你说呢?……他最不想让我们见的,知道的……是什麽?…………”端起那杯喝了一半的意式浓咖啡,我微笑著望向温莎。

  “啊!──是──”他突然想通似的瞪大了双眼,愣愣的看著我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那个’……”……

  “喂,Hance。如果他们什麽也找不到,我们会不会被人告浪费警力啊?”

  看著眼前那一大群警察在硕大的一栋侯爵府里窜来窜去,温莎有点愣的问我。

  说来也是,只凭一个推测就弄来那麽多的人要真找不到什麽的那就真的太……不过,那也不是我们的错。本来我们找的就只有乔跟大为,谁知道他们会找来那麽一大堆子的人来帮忙……

  白了温莎一眼,我走到大厅里那张一看就知道贵得要命的沙发上坐下,目光自然而然的投向了那盏挂於顶部的水晶吊灯上。那黄橙交错看似柔和的灯光让人昏眩,不自觉的失神於其中,到醒悟时,才发现眼前一片雪白暂时失却视物的能力……看似最没杀伤力的东西才是最危险的……

  “医生,比提斯阁下,我们在书房找到了一只上锁的盒子,打开之後,里面是这两个东西。”

  大为突然出现挡住了那道光,一时的不适感让我感到稍稍的头昏。

  跟温莎一人接过一只瓶子,我们同是惊叫出声。

  “LORA?!”(罗拉)

  “DECA?!”(滴咖)

  “他怎麽会有这些?”温莎望向我。

  我只有摇摇头,我也想不通他为什麽会有这些应该属管制药物的精神科药品。

  “这些是什麽?”乔也走过来了。

  “我们可以理解他用LORA的原因,但DECA是有严重副作用的药品,他……”

  “你说这是什麽?”乔再问我一次。

  与温莎对望了一下,轻舒口气,我望著乔的眼睛。

  “LORA是用於由情绪引起的自律性神经症状,如头疼,心脏不适,胃肠不适,失眠。神经观能症,也包括了焦虑、抑郁、强迫思想及行为、恐惧。是精神病或严重抑郁症的辅助治疗物。”

  “但我实在不知道他为什麽要吃这个,我们现在都没有给他任何的药物。”温莎在我停下後接口。

  我跟他只能愣愣的望著各自手上的那一小瓶药品。

  “那半瓶液体又是什麽?”大为盯著温莎手里的那瓶药问。

  “这个是有严重副作用的东西,一般人没办法拿到的,更不用说拿回家自己注射什麽。”温莎的话提醒了我一样东西──

  “你们有没有找到注射器?”我问。

  “没有。”乔也是很芒然的摇摇头。

  “你们有没有在任何一名死者体内发现药物成分?”如果把这种东西打在普通人身上……这种东西可是有可能引起脑水肿的……“有没有在谁身上发现有氟奋乃静癸酸盐(fluphenazindecanoate)?”

  “没有。”还是摇头。

  “看来我们要再去看一次那些被害人资料了……”我叹气。“得看看那些死人里有没有谁是医生或医院药房的人,或者,该去查查哪位医生曾经在近期开过这两种东西给那位少爷。”

  “看来我们暂时还不用拿镜子去对付那位少爷。温莎。”我苦笑著望向温莎,他也皱著眉摇了摇那只透明的药瓶。

  “看来有点东西是我们还没想到的……”

  …………

  “还有什麽被我们忽略了?”

  这个问题我在回警局的路上不断的问自己,想了好久脑子里还是一团混乱,真是件麻烦的事,现在就像是在跟一个你看不见的人打架一样的无奈。──

  ──我的头疼又发作了。

  “Hance,你认为後面被杀的那堆人有可能不是无差别杀人吗?”坐在一边正在帮忙查看被害人资料的温莎用略显疲惫的声音问我。

  我边翻过又一页的档案,边回答他。

  “那只不过是种直觉,我也不确定能找到什麽。”大为和乔已经去查那些医院了,整个房间就剩下我跟温莎,突然让我想去多年前在学校时玩过的一个游戏……

  “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常玩的那个游戏吗?温莎。”我扔下手上的东西转头扯过他。

  “就是那个备考游戏吧?我还记得你是最难搞的人……嗯,维深也很难缠。”他也像是因为忆起年少的时光而让表情愉快起来。

  “什麽啊?我难搞?你也不差吧?老是让问话的我们笑个半死然後啥也没问出来。”当时还有玛利达,若文,史文深,迪利……也好久没见他们了……

  “怎麽有你利害,你可是公认的智慧犯哎,那些书里拿来的案例让你一答就什麽也问不出来了,全无破绽哦。”

  “那……我们现在再玩一次怎麽样?”

  人说可用招魂来得知杀人者是谁,但科学可不相信这点,但代入犯人心理去找线索,倒是符合科学的,又跟招魂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方法,虽然好像有点蠢,但这个方法,应该会挺管用吧……

  “那……我们谁来?”温莎用眼神很努力的示意我让我来,但这种伤脑子的事我才不要做。

  “你吧,你要善待你的客人兼师弟嘛……”我现在可是在发扬我体内那伟大的中国人的谦虚血统。“再说师兄你这麽个权威人士,做什麽可信度都比较大吧?”

  “我……我觉得是不是等那个药源查到了再做是不是会好点?”老狐狸啊……但等再多一项辅助性资料再做准确率也的确会比较高……

  “那就等乔和大为回来之後再说吧。对了,你那边有没有什麽发现?”我扯过温莎面前的那叠文件,看了看。凯文.劳.利斯贝,中学教师。无聊……

  唉……真是头疼死了……我明明就记得上次看的时候,看到有某某是某某医生什麽的……怎麽就找不到了呢…………

  “喂,你看这个怎麽样?私家侦探哦。”就在我头疼於那个被我忘掉的不知道哪位的时候,温莎把一份有点厚度的纸放到我面前。

  “奥斯卡.特.罗利。”他好像还有点高兴的样子,但我就实在想不出一个私家侦探会有什麽值得一提的地方。

  温莎指著其中一页的一行念道。“接受克鲁西法先生的调查委托,克鲁西法先生哦……”

  “啥?”我忙抢过那份东西细细的看了起来。

  ……

  克鲁西法先生,委托调查从巴黎来的弗伦达斯先生的住处及行程……?……

  “温莎……那这样……”我抬头有点愣愣的望著他,温莎则好像个找到什麽新玩具的孩子一样眼里闪著兴奋的光彩。

  “看来这後面的几起案子也不是随机的哦……Hance,我们快点找找有没有医生什麽的,那我们就可以大概掌握住个初形了。”

  我看著他兴冲冲的翻著那些剩下的档案,有点无奈的摇了下头,开始对整个事件开始反思。

  首先死的是以前的仇人,之後的是可以当证人的人,如果他的人格分裂只是在骗我们,那他为什麽要吃那些药?……那些药,又是不是真的是他吃的……那……又是哪个他呢?……真是头疼死了……还没想出怎麽的又冒出多一个人格,现在又多出现了一个迷团……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拖拖拉拉的事……

  那如果……那个多出来的人格是连他们三个都不知道的呢?……那……当面对这种情况时,当事人会不会就以为自己有精神分裂……然後……也不对,那种药也可以是给真的那位安若用的……天!再这样下去我的脑子就真的要报废了……

  画图会不会有助於思考?

  ──这就可以知道那个我这辈子最不想再见到的数学女妖有没有骗我了……

  “喂喂!Hance!快来看快来看!”我还没在那张白纸上写完那些人的名字,温莎就在一边大叫起来──那就跟晴天里突然打下个响雷没啥区别。

  “干嘛啊?……”虽然不满他那大嗓门,但我还是走到他身边。

  “这个,这个啦!”他死命的指著一张纸。

  霍拉德.C.科顿?……

  “他是念医学心理学的学生,两个月前刚刚从一家精神病医院实习回来。”

  “那……”

  那他要拿到违禁品也不是不可能了。

  “他在哪家精神病院实习?”

  “维多利亚精神病治疗院。”……

  两个小时後,我和温莎坐在锺楼对出的大街上的一家小饭馆等著乔跟大为。从刚才他们在电话中所说的,基本可以肯定那瓶DECA的确是被那个叫霍拉德的学生偷走的,而他偷走之後更在网上拍卖,最後买下来的是一个叫克鲁西法的人……

  虽然是可以看到其中两名死者跟疑犯一号是有关联,但他……或者说他们,为什麽会需要这种药品?……

  “温莎,你是怎麽想的?对这件事?”靠在舒适的沙发上,稍稍舒缓著自己绷得过紧的神经。

  “真是麻烦得要命的事情……要能就这麽算了该多好……”他好像也在跟我做同样的事,语气里满是说不出的庸懒。

  我又何尝不想就这麽算了?反正事情又跟我没关系,但没做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有人讲过这是处女座的完美观使然。好像真的有点准的样子嘛……

  “喂,Hance,那边有个人在对著自己的样子发春哎。”大概是因为穷极无聊,但又不想提起案子的原因,温莎开始把自己跟我的注意力引向落地窗外走著的人们。

  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街有个男子正在亲吻倒影在玻璃上的自己的影像。

  原来是自恋啊……真无聊……

  要是那几个人是互相相爱大概还好处理他们谁杀的人的问题……那个贝伦爱著安若,而那个克鲁西法爱著贝伦,贝伦为了安若杀了那几个以前欺负过他的人,克鲁西法为了为贝伦顶罪又杀掉那十几个倒霉鬼,其中两个才是真正要受罪的……嗯……好像也挺对的样子……照那些孩子对克鲁西法的描述,他的确可以做到後一起杀人案的杀人手法……

  而前一起……那种虚弱而不及残暴的手法……也很符合贝伦的条件……

  那……

  现在就只剩下他们为什麽要那些药和那个跟我讲话的人到底是谁的迷没有解开了…………

  当然,这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小小的幻想……事实……有可能是这样吗?不会吧?……那要真的是呢?…………

  就在我为自己一时无聊的想法而认真思考的同时,大为和乔已在不知什麽时候坐到了我和温莎的旁边。

  “怎麽样?问出什麽来了吗?”等他们点好菜,我才问坐在身边的乔。该死,刚才那个古怪的想法怎麽好像越来越让我无法自拔的去相信了……

  “也没什麽,但疗养院内部看来是需要好好治理调整一下了,他们总不能去告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吧?”他用开玩笑的语气回答我,但我知道那面充满了无奈与疲累。

  果然──警察是一份很容易过死的工作,像我这种享乐主义者就绝对不适合去做这种行业。(但我现在好像也离过劳死没多远了吧?我会不会成为第一个不是因为写作本业而过劳死的文字创作者?──我发誓!我这次回去一定要跟维深要工作费!)

  “啊──我真的快要死了!……”乔突然向後仰躺在椅子上,发出一声不平之鸣。“案子只要一跟精神病的扯上就不会有什麽好事发生!”他的声音是哀怨的──关於这点我可以肯定。

  就在这时,侍者把他们点的咖啡送上来,让我们几个都陷入了短暂的沈寂。

  “Hance,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那个不知名人格和考虑一下下午的那个提议?”等那侍者一转身离开,温莎就朝我眨眼,我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我现在只想先让脑子休息一下,好有助於思考。其实最现实的原因是──饿著肚子想东西总是会没有原因的比较灰暗。

  “等吃完饭之後再说好不好?”我用近乎於哀求的眼神望著他,但这只该死的英国猪似乎还是没弄懂我的意思。

  “就用那个方法嘛,Hance,虽然是有那麽点奇怪,但这种也属於是推算的一种啊!”

  天!现在连那两个本来不明所以的警察也好奇的看著我了!

  “温莎,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真是欲哭无泪交友不慎外兼流年不利──要不然我怎麽会在这接连著做些杀伤脑细胞的苦工呢?

  “什麽那个方法?”乔问我。

  虽然知道要来的是逃不掉的,但当他问出口时我还是有那麽一点失望。

  “就是自我催眠,让自己整个代入到犯人心理去推断犯案过程,但是那个要有足够的资料……”

  “现在有啊!”温莎那个大嘴公在这给我打了个岔,但被我一瞪之後又乖乖的闭嘴了。

  “而且,不能作为一项客观证据,一般都无法呈堂,就算可以,也很容易被对方律师推翻,顶多能算是一项参考。”

  “反正现在都处於胶著状态了,试试也没关系吧?”乔用带著期待和希冀的目光看著我,分明就是肯定了温莎的想法而不顾我的肚子和健康。

  “乔,也不能在这里吧?等吃完饭回到局里再说吧?”说话的是大为。这一刻我可真的把他当成了天使!

  乔回望著大为似乎在心里挣扎了一下,便用明显无奈与不甘的语气说:“好吧,先把晚饭吃了之後再说吧。”……

  事实上说总比做的容易,我和安若始终不是同一个人,人的思想是复杂的,要去了解自己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合况要一去了解一个思想本来就离经背道的人的思想呢?虽然我所学的就是让我这麽做,但到现在,我也从没有能完全的掌握过谁的思想──能够看到大部分就已经很好了。

  不断的给自己施以精神暗示,再不断的把思想回归最起初的虚无空白,我开似重复安若.G.莱文达的人生。在假想中年幼时幸福,在一场意外之下使生活情况突变,而且无论在精神或是肉体上都受到了极大的折磨,再这种情况下分裂出两个人格来保护和安抚自己……这样的话就能保持本人格的平静──但为什麽安若会有自闭症?……不……重分裂那一点重来的话是这样,他太小了,分裂出的人格并不会自主性的是去保护他,反而慢慢的形成了自我,是共存……他把怨很恐惧和悲伤溶成了克鲁西法,把善良纯洁和平静化成贝伦──安若自己则处於他一开始的幼儿期──还有一个是代替他成长的人……

  一个合乎於他家族的性格智慧和能力的人──一个贵族的侯爵公子。那个,才是真正的他的孪生兄弟,他的保护者,他的影子……

  天……要是这样的话……

  我知道为什麽两起凶案为何会是不同人犯下的原因了……但还有一点是要确定的,虽然和荒谬,连我自己都不大相信,但事情恐怕真的如我所想了……

  张开眼睛,我把自己方才所推测的所有告知在场的另外三人,脑子里有点空白的感觉,方才安若的心情很惊恐感似乎还留了一点在意识之中,让我有点不自主的想逃避什麽。

  “这样……的确是说的通整件事了,但是这有可能吗?……呃……我是说,那样的事真的会发生?”乔似乎有点愣,这个反应不奇怪,反而比我预想中他的反应要好一些。

  “没有什麽是不会发生的,这是我们教授在教课时说的第一句话,他让我们永远牢牢的记著,在十八世纪以前,世界上并不存在精神病患者的观点,有的只是什麽魔鬼付身一类的解释,而开始有所谓的MentalHealth(心理健康)的观点是在十九世纪,只要有人的存在,我们就会不断的知道一些我们从未得知,但又的确存在的事物,所以,接受,也是一项重要的课程。”用力的揉著太阳穴,希望能早点脱离那重虚白感,我苦笑著对乔说。

  而温莎则表情有点沈重的思考我先前所说的话,那专注的神情让他已不再年轻俊美的外貌加上了一层知性沈稳的美感──要他能一直保持这付样子,我保准有一堆中年美女甚至於一些初出社会的小美人们都会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之下,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一种奢望。

  “重开始到现在我用了多长时间?”决定不去管那两座有点像站立版沈思者塑像的乔和温莎,我转头问坐在我身边正拿著一杯咖啡发呆的大为──至少他因为拿著咖啡而不像沈思者。

  “啊?哦,嗯……大约是一个半小时吧?”他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是在问他东西,忙看了看左腕上的表,这才会答我。

  哎呀呀……看来真的是老了,以前都是三十分锺就搞定……就是最难缠的那次都是只用了一个锺头,看来真的得让脑子好好的休息一次才行……

  “那就是说一定要从那位少爷口里才能知道事实吗?”乔从“站立的沈思者”的形象脱离,皱著眉问我。

  答案是肯定的,难不成你以为一个那麽复杂难测的智慧体是如此容易揣测的?每件案子最後说出犯案过程都是犯人吧?证据在某一层面上也可以说是一种用以支持犯人说法的论据──但我承认这个说法的偏激和片面性。

  “你们现在可以进入审训程序了,想想办法问出来嘛。”看到乔得到答案後的一脸苦相,我忍不住调侃他。“反正已经有大量证据和他个人自首的供词,你们应该可以结案了。”

  凭良心讲,这件案子极有可能是四个精神体的合作谋杀,可就算如此,也顶多把那位安若少爷扔进精神病院罢了。但依眼前的实证来讲,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位少爷回家疗养──说到这,似乎还没见过他的律师,但听说是位名律师,那他被释放的机会就更大了。

  “那又什麽用?他只要用那个连话都说不好的安若来应付我们,我们就都拿他没辙啦。”乔白了我一眼,在看到我脸上忍不住的笑意之後即转为瞪视。

  “如果他无罪,那似乎就达到我被叫来的目的了……”本来维深就是让我来看看是不是能怎麽帮那位少爷脱罪的,但现在我好像在很用心的想让他入罪似的──如果,站在被害者家属的角度上的话。可惜,我不是个好人,也自认没那份善心去同情什麽人。

  似沪被我提醒了,乔和大为的表情僵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原样。

  “他有没有罪并不能由我们决定不是吗?我们只要尽可能的收集证据就对了──反正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位少爷就是凶手。”乔朝我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但还是掩饰不了他声音中的无力──有时候人总是会被主观所认定要做的事而导离本来的目标。“明天整理一下把案子结了,这样好向公众和上头交代,我们也不用烦了……真好……”

  “但你不想知道那个事实到底是怎麽样吗?”我问。

  如果是我,就会放开那些大包小包的包袱,只为自己的好奇心而去追寻答案,因为当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还不能知道全部的话,那简直就是种痛苦。

  “温莎,我们不是还有一样东西没试过吗?”

  “那面镜子是吧?”会意的朝我露出微笑,温莎的眼神中透著某种我曾经熟悉的期待──好像在实习地点公布时见过……这个人……唉……病人是玩具吗?…………

  “什麽镜子?”大为好奇的望著我们。

  相视而笑,温莎抢在我之前开口。“因为那位安若他在刚进来的时候曾经不断的在嘴里呢喃著‘镜子’这个字,但之後似乎就没这麽做过,而且之後我们没人看过他靠近过镜子,无论是哪个。所以Hance和我就在想,镜子会不会是一个导出点,能够把那个我们可能没见过的克鲁西法叫出来,好让我们看看真正的杀人犯之一。”

  “这样可以吗?”乔问。

  “有何不可?中国话不是有句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话吗?”温莎在回答的同时在我面前炫耀他的中文──但那句话……能用在这里吗?………………

  我只能保持我的绅士风度不予评价……

  (今天进展得怎麽样?)

  电话那边是维深的声音,而且语气中还满是等著看戏的期待。

  真不明白自己干嘛在这里熬夜来陪他讲这种没什麽水平可言的电话也不去休息,这个想法一出,盖他电话然後关机睡觉的冲动就出来了。

  (怎麽了?不说话了?)

  “头疼,不想说。”但要是盖他电话的话很有可能我会在明天中午就看到他在我面前出现……这样的话,还是忍一下讲完电话的比较好……

  (到底怎麽样了啊?)他的声音开始透出著急,这倒是让我的心理梢梢平衡了些。

  “那你那位可爱的肯芬怎麽样了?”实在是想再吊他胃口等他发疯,我特意的把话题扯开。

  (你别给我扯远了!到底怎麽样了?)听出他已经有点抓狂,我终於忍不住笑了出来。(寒!)

  “好啦好啦,别吼那麽大声……呵呵……维深,难得发疯哦……呵呵……”

  (你给我去死!到底怎麽样了?)

  “放心吧,那位少爷是不会有事的……但他……我想他体内的另外几个人格都有参於杀人……无论有没有亲自动手,原因又是什麽……你想有可能是这样吗?……其实前面那四个人都是安若本人杀的……就算不是全部……至少也有一个……这样才让其他几个人跟在後面犯案……”这个想法是在从警局回来的时候在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如果先杀人的是安若本人,那那个保护他的影子,就有可能因这样而被逼现身,之後为了把事情弄得彻底一点,或者说那是用以安抚安若的心从而指使甚至亲自杀了後面的那些人……但关键还是在於那个“克鲁西法”只有看到他,我才能知道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因为如过不存在第四人格,那原先的推断就算是报废了。

  (你想得到答案?)维深问我。

  “你不想知道吗?作为一个学者,这可是很直得研究的事哦……”我反问。我知道他也想知道,但从某一角度上而言,他不希望得到一个会让他难做的答案──有时候正义感也是会让人痛苦的。

  (我也想知道……只是……你会不会祝福我?)维深想说的我知道,看来他这次是真心的──对那位肯芬.G.莱文伯爵。

  “我会,正如你以前给过我的祝福,我希望你能幸福。”就算我不可以。

  这句话我不会说出来,否则我一定会被他念上一般两个月也没完没了。

  (谢谢,那我就放心的去追他了。)

  “甚麽?!你还没追到手?!”我大叫───真的吓得不轻,不是我爱大惊小怪咋咋呼呼,而是有“摧花情圣”美名的维深居然还没对目标下手这点实在是……难道人说平日花过头的人一旦认真起来就会跟情场初哥没啥两样这话是对的?

  (这个你别管!专心破你的案子!)拜托哦!破案,我是神探XXO啊?

  “顶多就明天了,关键就是那位少爷会不会说,不过就算他不说,我们也结案了────现在只等明天去做个了结。知道也好,不知道罢……我只想找回我那可怜的假期。”最後那句我也重音,好让维深这只猪知道自己的罪孽深重。因为我的渡假计划可能要取消了!三田川(我那个夭寿的日裔责编)打点话来跟我说因为他们那边的预告出做,让本来有两个月时间空档的稿子在十天内交出去──虽然他很认真的道歉而且承诺了这个工作後会给三个月的间隙给我准备下一次的工作,而且这次算我3倍的稿费,可我还是非、非、非常的生气,因为这种时候告诉我这种等於是落井下石!而且那种明明都要送到嘴里了,却在最後一刻被抢走食物(某:汗……你简单点说是“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不就可以了吗?)的感觉真的非──常之令人不爽!但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发这种火──认命也是一种美德。

  反正如果我过劳死的话,我做鬼也带上那只该死的维深猪陪葬。

  (咳嗯,那……那我就不打扰大爷您休息…了……呵呵……)

  看来是听出我话中藏著淘天怒火,维深这回识相的提议挂线以降低我的怒火。

  “嗯。”

  但正准备挂线时,又出了状况。

  (喂。)不会吧?才刚夸过他识相,他又来挡路?

  (我只想告诉你,安若的律师是格雷斯.沙赫.希威……就这样,保重哦。)

  是他……是他……格雷斯.沙赫.希威……五年前受伤的另一个人……他还在恨吧?……是吗?……洛斯……………

  ………………

  早晨,一个新的开始的标志,但事实上,新的一天却是在凌晨时分开始的。就如同很多事情一般,我们所认为的,不一定是事实,而改变,往往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等你发现,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倘若时光可以倒流,我希望能修补我的罪,让我所爱的,得到幸福──无论那将不会长久。

  以前,我曾经很喜欢伦敦,因为那片迷雾如梦似幻,但现在,它就像一团让人无法喘息的障气,悲伤,灰暗的情感充斥在这个城市的浓雾中,时时刻刻提醒著我,自己在五年前曾犯下的罪行。

  而最能让我记住那个错误的,就是正坐於我面前的──格雷斯.沙赫.希威。

  “这几年过得好吗?”还是一样的冷漠高傲,除了头发长了些之外,我无法在他身上找到别的变化,甚至连看我时习惯性的皱眉都依然如旧。“你不是在美国执业的吗?怎麽到这里了?”

  “洛斯死了以後我就在这考了牌,这几年我一直都在伦敦。”冷冷的声调,无表情的面容──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们大概就没有机会再见了。

  “说说正事吧。我要用精神理由求情,没有问题吧?”放下手中的瓷杯,格雷斯开始摆出一副专业人士的面孔。

  “没问题,但最好让那法官无法拒绝。因为,如果上庭的话会很麻烦,虽然到现在那个怀疑杀了人的人格都没出现,而安若的本人格在当时状况也应该是属於无意识。但如果被他们抓到人格主次问题,也是个麻烦。你知道玛兰格勒事件吧?”

  (玛兰格勒事件,美国曾有一女子体内的两个人格各自找律师为身体的主控权打官司,最後,本来的次人格胜诉。)

  “主要思考人吗?……”他自言自语般的出声,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我点头,但我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我认为安若可能犯下过的杀人行为──那无关公义或其它什麽,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青楼梦好,深情难赋。”

  一见到温莎就听见这句诗──姜夔的杨州慢。但他念错了。

  “心情还真好,但语法就很差。”我从他身後踹了他一脚,以示对他破坏我族文化的惩罚。“而且那是难赋深情,温莎。”

  “只要意思对了不就行了吗?干嘛这麽执著……”他边领著我去找乔和大为,边在嘴里叨念著,在看到我斜眼望他时又马上闭嘴。

  “嗨!我把人带来了。”

  远远的就看见两个警官交谈的身影,在听到温莎的喊声後马上转身望向我们。

  “好慢啊,医生,我们等好久了。”大为有点抱怨的与我握了我手。

  我微笑。“跟那位少爷的律师谈得久了点,我与他是多年不见的旧识了。”

  “别说这个了,进来看看。”乔把我们领进一间有一面极大的玻璃墙的房间,而透过那块玻璃,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安若.G.莱文达正坐在玻璃另一边的房间里。

  但那人,不是安若。

  “从这边可以看到和听到那边的情形,那边的话就知道看到一片白色,或者镜面。先去把那位安若引出来,然後我们这边打开镜子,就可以了。”乔向我解释。

  我转头看看那三个已明显的准备让我去当炮灰的人。“你们不会想说让我过去吧?温莎你怎麽不去?我跟你应该没差多少才对吧。”

  “Hance,你去比较好嘛,他比较信任你不是吗?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病人对自己的信任,你去,比我去要好多了。”

  白了一眼陪笑的温莎,我带了点无奈的走进安若所在的房间──虽然一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真的遇上的时候还是有点无力感。

  “你好,医生。果然是你,看来那些警察的脑子还没完全当掉嘛。”是那个精明的未知人格。

  “我有些事情想让安若帮忙,能让我见他吗?”我说。

  如果可能,我不会选择与他对阵。

  “你想知道的他都不可能告诉你。”

  被人用一种蛇盯青蛙的眼神看著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但现在我还是只能保持微笑,不让厌恶表现出来。

  “我有些事只能是他为我解答,还是,你怕?……”我在激他,因为以他的自傲,也许会因为对我不能再耍什麽花样充满自信而索性配合我的要求──或者,他也想知道我还能有什麽花样耍给他看。

  果然,他闭上了眼睛。等再次张眼看我时,那双眼睛里的锐气已被一种让人怜惜的脆弱所代替。

  “你、你好……先生……”声音是颤抖的,面对他,我开始感到自己的残忍。

  “你好。”说到这,我装作不小心的撞掉了桌上的圆珠笔,让那支笔在寂静的空间里发出巨大的声响。然後一脸歉意的弯身去捡,而在捡的时候,又让那笔在地板上转了几圈,发出划动的断断续续的声响。

  “先……先生?……”安若有点不安的开口,一双怯意满盈的眼睛颤抖著看向我。

  狠下心的不与他说话,我只一直对他微笑著,在几分锺後,又一个“不小心”的把咖啡杯弄洒在地,这才一脸歉意的开口──用轻柔梦幻的声音。“对不起,安,我去找人来处理一下……”然後起身走出房间,在出去前,转头扔给他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就把他一个人扔在一间硕大的密室中。

  走回温莎他们所在的房间,才刚站定就被温莎用力的拍了我的背部一下,差点没让我咳出声。“你当初怎麽就不主修犯罪心理?我看你很熟手嘛。”

  “闭嘴吧,看好时间,把镜子打开。”

  时间很快的过去,安若也已经六神无主的在那房内四处张望,身体还微微的发抖,那怯弱的眼神,让我再一次感到深深的罪恶感。

  “可以了。”温莎对旁边的乔说,然後,按下了那个镜面的切换开关──

  “镜……镜子!!!不要!!!!不要!!!!!”立时,我们就听见安若尖叫著站起来,冲到另一边的墙角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口中不停的大叫著。

  “神父!不要!!不要!!……呜……安是好孩子……呜……好孩子……不要……好疼……好疼……”

  他的哭声像是重锤,不断的重击著我们的心。

  “他只是镜面恐惧症。让人过去看看吧,关掉镜面,快。”温莎在我们的沈默中开口。

  大为在听到後马上关掉开关。“我去看看。”

  很快,在玻璃中,我看到了昏迷的安若和一大群的医护人员的身影……

  “那结果是?……”乔呐呐的开声。

  “没有结果,结案吧。”我闭了闭眼──原来,真相并不如我们所想的那样贴近…………

  之後,在当天,乔和大为就把调查报告上交,结束案件的调查。把事情交给了律政处和律师。很快的,这件被传媒炒得沸沸扬扬的案子就进入了司法程序。

  而格雷斯也没有辜负他名律师的盛名,提出了大量的记录和审定来让法官接受求情。就这样,把一件大案弄的有点无疾而终。

  而我,在乔和大为结案的第二天,就离开伦敦,回到巴黎的公寓。

  事情,本来就这样结束了。

  但在两个月後的万圣节当天,我收到了一封来自伦敦的限时专递,寄件人是──迪西斯.L

  “亲爱的D医生:

  你也许会想我到底是谁,其实我就是那个你最想知道我是谁,但到你离开为止都没能知道我是谁的人。

  你想知道的是我们到底为什麽杀他们,又是怎麽杀他们的吧?你也许已经知道了,对,第一个被杀的那个设计师是安若杀了,都怪那该死的家夥贪心不足──给了他钱还想要人。安若他不是存心杀他的,他甚至消掉了关於那段的记忆。但因为那人的愚蠢让我认识到这样下去还会有人来伤害我最重要的宝贝──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真的爱安,我很爱他,虽然我从不让人知道我的存在。

  後来,我和贝伦──他也很爱安若,但其实,他只是本能的在保护他。我们合谋杀了其余那三个该死的男人,那个学生我本来不想杀他的,但他越来越烦,克鲁西法受不了就杀了他,还有那个司机和老师,他们都是晚上在公园幽会结果看到了克鲁西法在弃尸才被杀了──真是可怜的人,克他很爱贝伦的,後来还因为妒嫉那些能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情侣而杀了那些人。後来还因为贝伦骂他而伤心得去自首──这个笨蛋,他大概忘了身体不是他一个人的了。真可笑,现在他不能再出现了……

  有时间来玩吧,医生,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保重。

  你的.迪西斯”

  看著米黄的信纸,我忍不住的发笑──这是胜利者的嘲笑吗?还是来与我分享自己的快乐?

  有或者,他给我我想要的答案?……

  这个世界并不适合存在真相……

  真相……到底是什麽?……什麽是真,又什麽是假呢?……胜利的人,说的,就是真相。

  我笑了,随手把那几张可以证明一切的信纸扔到了壁炉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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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11-12
Cottage Cheese

~第一章 遗忘~

 

  如过记忆对於人类而言是所有痛苦的来源,那麽忘记就是使自己快乐的方法。这也许会被别人评击为逃避──那又如何?这也可能是他们不能忘怀过去的妒嫉,而且,学会在残酷的现实中找到让自己快乐的方法,那也是种幸运。

  但是,当忘记变成了失忆,那就不妙了──因为後者有可能让你连连自我都失去。

  你不会知道,你到底是谁,也不会知道,你的所有过去只能在不安之中继续没有过去的生命……

  ……

  失忆症,DSM(以[操作型定义]来明确界定异常行为的类型)的16种分类中第10类,属解离性疾患,也可属第3类,即一般性医学状况造成的精神疾患所引起或类属。

  12月,巴黎的气温冷得令人不自觉的打心底发抖,露宿街头的人试图在这种天气之下继续他们的生活,但最终,不少人还是只能接受政府的庇护。

  圣诞节前夕,我无端的被人──维深.奥本.莱芬斯特──扯到摩纳哥。真想不明白他跑到这种地方来做什麽。要玩的话,巴黎的庆祝活动绝不会少,如果说想到别的地方渡假的话,怎麽不选些比较暖的地方呢──比方说澳洲。是要来赌钱吗?真无聊──但最让我感到无奈的还是无法拒绝维深请求的自己。

  12月4日,刚刚把假期前的工作全部赶完,在心里舒口气後,我只希望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在没有烦人的编辑、让人头昏的朋友和乱七八糟的事情的地方好好休息,为明年春节回国的行程做准备。已经答应了母亲这次绝对会回去,所以,要提早做好被人烦死──每天要和一大堆亲戚见面还要应付一堆自家老妈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美女”的心理准备。

  但在我的背刚贴到床的时候,维深却不知从哪窜了出来硬是让我答应陪他去摩纳哥过圣诞……而我,也在不耐其烦之下点头答应了这次的行程──所以此刻,我们正在摩纳哥市内的一家观光酒店的套房内。

  “喂,寒,你怎麽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赖在我房间的床上,维深一边很没形象的滚来滚去,一边对我的脸部表情表示不满。

  把手提电脑关上,我没好气的对他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闲吗?没事找事干。到底来这里做什麽都不知道就硬是扯著别人陪自己来瞎搅和,你说,到底准备怎麽样?天天去赌场?还是天天睡觉?要真这样还不如到澳门去好了,那里比这里暖多了。”

  “我只是突然很想很想来摩洛哥,总觉得到这里来会遇上什麽有趣的事情似的。”他坐起身,一脸认真的对我说。

  但他这句话对我而言无疑是麻烦将要到来的前奏。

  而这个预言,也很巧的在六个小时後实现──

  晚上,因为无聊,我开著租来的车子到海边闲逛,因为我选的地方比较偏僻,因此,除了车头灯的光线之外,基本不能看到其它什麽照明。

  下车倚在车头前,抽出一支淡烟点燃,我抬头望向面前一片深黑色泽的海面。层层的波光在车灯的照射下闪著神秘的变幻光芒,开始感叹於造物主的神奇。最近在帮维深当客席教师,所以在认真的研究一样东西──人性触物观的统一性与原始进化观的影响性。为什麽会觉得面对海洋会有种不自觉的归属感……看到一片大海,为何就能使人心情平静……

  海风吹在脸上,微微的让我感到刺痛,干枯冰冷的感觉,像是被薄薄的冰刃划过脸上……

  忽然,我发现有一团大型的东西随著波浪被推到了岸上。

  是有人扔的大型垃圾?不可能。那这是什麽?……我走过去,试图看清那团东西的真面目。

  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但我的好奇心则让我惹了个大麻烦……

  “喂!你没事吧?”那团东西原来是个人!我边扶起那具无力的躯体,边拍打著那人的脸,试著去唤醒他的神智。

  可对方却只是咳嗽几声并吐了几口水,就不断的低喃著几个断断续续的英文……

  “Cottage……Cottage……”

  “什麽?你说清楚一点好吗?先生?”他似乎正在发高烧,我用手测了一下他锁骨处的体温──高的吓人。

  “先生,我现在送你去医院,你叫什麽名字?”抱起那具高热又湿碌碌的身体,我边把自己的外套裹住他边问。

  但那人却只不断的呢喃著几个单词。“Cottage……Cheese……Cottage……Cheese……”……

  “他怎麽样?”把那人送到医院後,我就打了电话给维深,让他再拿一件大衣给我──我本来那件已经全湿,看来是要抱废了。之後就和他一起在医院等著。

  “你是他的亲人?”那个身形肥大又有点地中海的医生问我。

  “不是,我是在海边捡到他的。”

  听到我这个回答,那医生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一个困扰的神情。

  “怎麽了吗?”我问。

  “他的後脑曾经受到激烈的撞击,有点严重的脑震荡……”

  “他醒不了了?”维深插嘴。

  “也不是,他现在就醒了……就是……有点後遗症……”

  “你就直说吧!这样听得怪难受的。”维深开始被那个医生的说话方法搞得有点抓狂了。

  “那位先生……他说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什麽?!”这次,我跟维深不约而同的吼了出来……

  ……

  遗忘过去的伤者,不断重复的英文单词,到底,他为何而伤……又为何会在这种季节被人扔到海中……

  CottageCheese……解开一切的钥匙,此刻,一场盛大的戏剧拉开了他的序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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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11-12
~第二章 黑色的钥匙~

 

  “脑震荡,一种轻度的原发性脑损伤,可造成短时意识障碍、近事遗忘、头疼、头昏、恶心、呕吐、怕震荡等症状,但神经系统检查均无阳性体征──好啦!以上就是外科的说词,寒,你准备怎麽办?”用一种期待、兴奋的语气念著手上笔记型电脑的资料,维深可谓一脸奸计得逞的自豪。

  望著正躺在病床上打著点滴的人,我习惯性的揉了揉太阳穴,开始反省自己的多管闲事。

  “还能怎麽办?凉拌。”

  就在我苦恼於要如何处置这位“失忆先生”的时候,偏生那该死的维深就是不识相。“就说觉得到摩纳哥来会有有趣的事吧,多准。”他说话时还配上一副欠扁的得意表情。

  虽然,我对眼前这个什麽也不记得的男人没有兴趣,但是,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CottageCheese”却引起我强烈的求知欲……

  白了维深一眼,我决定不再跟这只猪纠缠下去,转而走到床边坐下。

  “先生,你还记得自己是怎麽掉到海里的吗?”我问。

  “对不起……”那人一脸苍白迷惘的看著我,两到眉苦恼的弯曲著,声音沙哑的回答我。“我……我想不起来……”

  此时,我才认真仔细的看清眼前这个自己从海上捡回来的男人的长相──一张极为阳刚的脸,头发是淡金色的,还有一双漂亮的蜂蜜色泽的琥珀色眼睛,看上去大约26、7岁的样子,虽然现在他穿著衣服又盖著被子,但还是不难看出他有一副强健的好身材。

  “那你记得什麽是‘CottageCheese’吗?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不断的在说这个词。”我就是怎麽也想不明白,他为什麽会对“白色奶酪”如此执著,以至在生死关头还念念不忘。

  “我……真的没映像……”他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才回答我。“先生……请问……你认识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声音虽然虚弱,但语气却是焦急的,可以看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安──事实上,无论是谁,假如有一天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那种空虚和孤寂,对自身的不信任及不安都会蚕食你的意志,慢慢的,一切都会变得虚幻,分不清何为之真,又何为之假……到了这时,唯一的,也可能是不智的方法就是──相信。

  相信身边的人所说的一切,因为,你也只能如此──至少在你记得之前。但记得又要用多长的时间?或许很快,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过去的一切……又是一个被埋没的真实……

  所以,就算我现在说,我是他爸,维深是他妈,他也只能接受这无厘头的答案。

  “我不认识你,但请放心,我们会帮你的。你刚刚在海边昏倒,是我送你到医院的。”我对他微笑──友善的微笑和温和的声音对一个陷入不安的人而言绝对具有安抚的作用和亲和力。“我叫Dead,他是我朋友.莱芬斯特,你可以叫他莱或者莱芬都可以。”

  他怯怯的对我们点点头。

  “医生说,你过两天就可以回家疗养。如果你不介意,到我们住的地方吧,我和维深,哦,就是莱芬,我们都是心理医生,对治疗你这种外创性的记忆不清也有一点研究,如果你愿意,让我们帮你好吗?”

  关於我那一点研究嘛……其实是中药。这种病本来就是要靠病人本身自行康复的较多(或者我不介意在他後脑再狠狠的来那麽一下,看看能不能恢复──如果他没死的话。),但用点中药调养一下也是具有辅助作用的。

  “放心吧,你的伤不是很严重,你会恢复记忆的。”维深插口,在说完的同时带笑的望了我一眼,我知道那眼神中的讯息──我们号称对人类最没兴趣的靛大少爷怎麽做起大善人来了?

  没好气的白了维深一眼──我那不也是为了知道那“CottageCheese”到底是什麽吗?

  他沈默了大约有两分锺──这也是应该的,要自己跟两个陌生人走,始终有点不安。但不这样做他还能怎麽样呢?刚刚已经拿到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除了一支用十八世纪的古董小银盒装著的黑色钥匙之外什麽也没有。

  最後,他抬起头,望了我和维深一下。“那……谢谢你们了……”

  “不用谢,能帮到你,我们也很开心。”这是嘴巴上说的。

  而在心中,我与维深两人的共同想法是──不用客气,只要你告诉我们那个“CottageCheese”(中文译义:白色松软的奶酪)到底是什麽意思就可以了──总算这段旅程是不会无聊了…………

  “寒,你说这钥匙跟他被人扔下海喂鱼有没有关系?”手里举著那支黑色的钥匙把玩著,维深问我。

  握著方向盘,我有点漫不经心的回答。

  “我刚刚看过了,那只盒子没有暗格,那钥匙是由原石整块刻成,也就是一支石钥匙。因为它是那麽的讲究,所以,应该是用来开某样特定的重要的东西才对。如果要专门花功夫来弄那麽根钥匙只是为了放几件衣服的话也未免太可笑了……”

  “那……放的……会不会就是那个‘CottageCheese’?”维深把钥匙放进自己的衣袋後玩味的问。

  就在此时,那只通常都很不识相的电话又响了。

  “帮我接一下,维深。”开车时跟人讲电话可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如果有人在,还是找那人代接比较安全。

  “你好,这里是Dr.Dead接线总台,请问您是哪位?”谁知那维深居然学起了接线小姐的说话声音,愣是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是韦恩啊,我是维深啦!嗯……对啊……是啊……啊?哦……那……你自己问他,谁知道我答应了你,我们家的医生阁下会不会生气。”说著,维深把手提贴到我耳边。

  “什麽事?”我问在电话另一边的人──韦恩.史伯伦.奥拉欧,我的学长,不是同一个系的,但我跟他参加同一个枪支学会,所以很熟。他现在是巴黎ICPO(国际刑警)的警官,本来他想约我去打猎的,但因为要陪维深到这来找乐子,所以没去成,但我倒是告诉他我不去的原因和我会去摩纳哥。

  (你现在能来码头吗?有点事想让你过来看看。)韦恩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就好像无奈又好笑又紧张和苦恼加在一起的感觉。

  “你现在在这里?!”这次轮到我语气古怪了。“你到这来做什麽?”

  (工作,你过来我再跟你说。快点,我在北区XXXX。)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

  “到底什麽事啊?”把车子的方向转了转,我按韦恩说的地址开去。

  “去了就知道啊……听说是有一堆尸体等著你的光临……”

  ……

  十五分锺後,我和维深找到了韦恩──在一个被一群警车和警察包围的地方。

  “过来看看吧,Hance,你还真不愧‘召唤死亡的医生’之名。你说要到摩纳哥玩,看吧,马上就有死人了。”韦恩指著地上放著的一具男性尸体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对我说。

  皱眉看了那具盖著白布的死尸一眼,我转身看著韦恩。“这个世界平均每一分锺都会死上百个人,那跟我根本就没关系。你不会就因为这种白痴的原因把我找来的吧?”有时候……我觉得,应该是死亡在召唤我才对……

  “我想让你帮我问问那个被我们抓起来的人……可能说救起来比较恰当吧……毕竟要是我们再晚到个几分锺他大概就要被人玩死了……”他边说著,就从大衣内袋里摸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支後往我面前递了一下,在我摇头之後又放了回去。“我在查一个国际贩毒集团,根据最新的情报追到这里来,结果呢,先是本来说有人要把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们的线人被杀了,之後又发现了一个被杀的人──他跟我线人手里都紧握住一支很奇怪的钥匙……”

  “钥匙?……”说到这,我打断了他──不会那麽巧吧?

  “嗯,一支全黑的钥匙。”

  ……?!事情难道就真的那麽巧吗?──世事果然难测,而巧合又往往是那麽的神奇。

  韦恩没有发现我有任何的异常,继续著他的陈述。“那可真是一支不祥的钥匙……在这具尸体被发现之前,我们根据线人死前留下的最後的线索去找到了一个男人,他应该就是杀我线人的人了。我们是在他家的後巷找到他的,那时他正在被几个男的轮奸吧,那些人看到我们就跑了……老实说,要不是我们早到那麽几分锺,那家夥可能会被玩死的。後来,那人醒了之後不知道是受刺激过大还是怎麽著,居然就给他疯了,就是不断的在说什麽不祥的!色钥匙,什麽白色恶魔什麽的,反正就是一堆疯话!什麽都问不到,刚好又想起你在这里,所以,就想来请教专家了。”

  “你发现这个之後”我指了指躺在面前的尸体。“才想起找我?”

  “不是,你知道有多巧吗?就在我刚好想起要打电话给你的同一时间,部下就来报告说又找到了一具握有黑色钥匙的死人,所以我就先到这里来……你说,你那外号起得还真不是没道理的啊……”

  “当然,也不看看起这名字的人是谁,当然有水平。”这时候,方才一直蹲在地上研究那具尸体的维深突然插话进来──没错!给我那个恶搞的外号的人就是这只猪!

  “维深,我本来还以为你光顾著泡那些中年大叔不会有时间来管我的闲事呢……”韦恩笑著拍了维深的肩膀一下。

  “被人说我害他无聊得要死,所以只好陪同禁足啦。”似真似假的回答著韦恩的问题,维深边若有所指的望向我。“不祥的黑色钥匙……寒,我说得没错吧?”

  “你除了这种给我惹麻烦的本领特强之外就基本无甚优点了。”我回望了他一眼。“韦恩,能不能让我们先看看那支不祥黑色的钥匙?”或许……我现在也有一根同样的……

  “可以,就是这个。”转身招来一旁的一名警员,韦恩把一支封在透明密封袋中的钥匙放到我和维深面前。

  (果然)──我跟维深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韦恩,在见你那个疯掉的病人之前,先来看看我们手上的这个东西吧……”我说。

  维深在我话音刚落的同时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根我们自那位失忆先生处得来的黑色钥匙。

  “啊?!你们怎麽也有这个?!”──这是韦恩惊愕的大叫……

  ……

  一个已经暂失记忆的人口中的“CottageCheese”,一个已经疯了的人口中的“不祥的黑色钥匙”和“白色恶魔”,一个追查国际贩毒案的ICPO警官──加起来,到底等於什麽?……

  问题越来越多,而答案……又将是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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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7-11-12
~第三章 死者的留言~

 

  光与暗,晨昏与黑夜,都是截然不同的一对双生子。是光,来自於黑暗,还是黑暗源自於光明?

  “在有限与无限之间,我们如果没有办法掌握无限,就要想方法得到有限。但何为之有限?无限又是否能等於某些有限?事实上,有限是向无限延伸的据点。”

  这是当年在学校内被称为十大恐怖人物之一的哲学助教说过的一句话,在後来被各个系的学生改成了许多种版本。

  比方说经济学系的──“在有限与无限的金钱之间,如果没有办法掌握无限,那就想方法得到有限,有限堆积起来,总会成为无限。”

  而心理系的就改成这样──“在有限的病人和无限的疯子之间,当无限成为有限,则疯子等同於病人,所以,反之,我们要使所有的疯子,总有一天都变成我们的病人。”

  但世界上的无限何其多,我们就真的有办法或者说能够把“有限”都化为“无限”或把“无限”化为“有限”吗?不,事实经常告诉我们,不要太过於相信自己真的能够掌握所有……

  ……

  “喂,你们两个,饭我请你们吃了,酒我也请你们喝了,也应该告诉我那根钥匙是怎麽到你们手上的了吧?”

  坐在五星级的餐厅酒吧吧台上,韦恩终於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韦恩学长,你怎麽可以凶人家嘛……如果拿著这钥匙的人都得死的话,那人家和小寒就要成为下一对被害者了说……你不派人来保护人家,还这麽凶…………”维深用一副会让人马上寒毛直竖、鸡皮疙瘩掉满地的人妖声说著,边把身体往我身上靠。

  了解他想做什麽,我很合作的顺势把他拥进怀中。“唉……看来我们要英才早逝了……因为人家警官先生根本就没想过要去关心我们的人身安全,满脑子都只有钥匙、钥匙。维……我们还是认命吧……”握住维深的手,我很自然的陪他唱起双簧来──与他互望著,两人面对面的神情和姿势跟电影里那些落难鸳鸯互诉情衷的样子一模一样。

  “为什麽我们那麽的命苦呢……小寒……”

  “Cut!!!”忍不下去的韦恩大吼一声。“你们有完没完啊?!嫌现在还不够凉快吗?”他这一声狮子吼理所当然的招来了不少客人和工作人员的“关爱”眼神。

  只见他脸皮微红的咳嗽了几声,遂小声的瞪著我跟维深道。“玩够了吧?该说了吧?啊?”

  “咳嗯……好吧。”忍住想大笑的冲动,我尽可能用一本正经的表情回答他。“那根钥匙是我昨天晚上捡的。”

  “只有钥匙,没有尸体?”韦恩皱眉问我,边瞪著早就扑在吧台上大笑不止的维深。

  好不容易把笑声压了下去,维深抬起头来插话。“那是昨晚寒他捡到的那个人身上带著的唯一东西……哦,对,还有一只用来装那钥匙的古董银制盒子。”

  “对了,韦恩,那几具尸体手里握的钥匙有没有用什麽东西装著?”我问。

  “没有,都是直接紧握在手里。”这时,维深又忍不出笑了起来,韦恩则踢了他的小腿一脚。

  “……”为什麽别的钥匙没有用什麽装著?而我见到那位失忆先生时他没有把钥匙握在手里?……如果这是杀人的手法或者代表著某一种意义,那被杀的人在这一点上应该都是一样的才对……为什麽唯独是我捡到的那个不同呢?……是犯人没有足够的时间?……还是说当时发生了什麽杀人者想不到的意外?……还是……

  “喂,寒?怎麽又发呆啦?”维深撞了我一下,让我自思考中回神,这才发现韦恩已经不在了。

  “韦恩呢?”

  “上厕所了啦。你在想什麽?”维深狐疑的看著我。

  “没什麽……他回来了。”远远的看到韦恩快步的走过来,那脸凝重的神情,让我怀疑他刚才是不是在厕所被人非礼过。

  “那两具尸体的解剖报告出来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两名死者都是被人以重物撞击後脑致死,但身上没有过多挣扎的痕迹,明显在受到袭击时死者的防御能力很低,我们验出死者死前曾服用过罗眠觉……”

  “等等,罗眠觉?”我跟维深两人同时打断了那位验尸官的陈述──因为那个药名实在有点另人感到惊奇──罗眠觉可是有名的舞会派对迷奸药品。

  “是的,是罗眠觉,但两名死者都没有被人性侵犯过的痕迹,也可以肯定他们在死前的24小时内没有跟任何人进行过性行为。”

  “那个……咳,您请继续……”维深好像想说什麽,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而我则注意到韦恩有点古怪的神情──他在听到死者没被性侵犯之後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但随即有出现了一脸悲伤的神情。难不成……他跟那两具死尸中的一个……曾经有过什麽亲密的关系?……

  但那也与我无关。

  把精神扯回现实,我继续听那位中年发福又头顶稀疏的法医说他的报告。

  “我们还在第二具尸体的喉管中发现了这个东西──”法医自身後的银盘中拿起了一只密封的袋子,指了指袋中一块大约0、5CM乘0、5CM白色正方体小块。

  “这是什麽?”韦恩问。

  “某种东西的结晶体,没有毒,但到底是什麽东西我也搞不清楚──这东西看上去很硬,其实很软,按照推算和位置,这大概是死者死时含在口中的东西,後来因为移动的关系,而慢慢的滑到了喉道里去。”

  “所以?”韦恩继续问。

  “这些就是我们目前可提供的资料……啊,这两个人不是被同一个人杀的。伤口的位置,力度的大小都不一样,应该不是同一个凶手杀的。”说完,那位胖胖的法医官就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把我们几个留在一边。

  拿起那只袋子,我细细的看这那小小的白色颗粒。“这是死者留给我们的线索了……”

  “死者的留言吗?”维深接口。同时也探过身来和我一同细看著那看上去没什麽特别的小点──有点像粉笔切成的方块,但用手一捏,又像橡皮一样柔软却又充满弹性……这到底是什麽?……

  “这种东西要留给化验科的人去研究,我们还是去看看其中一个已经疯掉的凶手吧……”韦恩拍了拍我和维深的背,接过那只袋子,用有点近似於自言自语的声音说著。

  其实,死者的留言不只这一点──最少,他们告诉我杀他们的,不是同一个人,但那些人,用了同一种方法来杀人──为什麽要这样做呢?掩人耳目?还是为了警告什麽人?他们是一起被杀的吗?或者分别被同一夥人所杀?为什麽要杀他们?黑色的钥匙是一点……另外,还有这颗小小的白色方体──要不然,那人就不用到临死时还死命的含在口中──他们,到底想告诉我们些什麽呢?……

  对了……还有两个在生者──两个都是差点被人杀死的人,但一个得了精神分裂症,而另一个则失去了记忆……

  又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什麽?……

  迷越来越多,但那并不一定是一件坏事──至少,它们让我有了去破解的方向……

  那下面,就该去看看那位大难不死,却变得疯疯癫癫的疑犯了……

  ……

  白色的方体,法医的报告,加上原先就有的问题,事件的深渊越来越深……

  那这个深渊的底部,将在哪里?……

  答案,将在我们面前呈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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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07-11-12
~第四章 初形~

 

  曾经有人问我为什麽要选择心理学,其实,不是我选择了它,而是它选择了我。

  就如我第一件参与的事件一般,不是我去找它,而是它发生在我的面前──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具自面前坠落的尸体,那抹腥红和人体苍白的无力将在我的记忆中永存……

  ……

  “当归10g、荆芥10g、防风10g、白芷10g、川芎8g、羌活8g、蔓荆子8g、制南星8g、乳香8g还有没药……还是8g……我要十份,对,我明天就要,你寄限时专递吧……嗯……好。”

  逞韦恩去拿资料的空档,我站在警局的走廊上打电话给我的家务助理史佩尼亚夫人,让她帮我把要给我捡的那个麻烦喝的中药材寄过来──我可没指望现在会有时间去找这里哪有卖中药的地方。

  “寒,反正有时间,我们不如来理一下现在的情况吧。”我才刚挂上电话,维深就走过来扑在我身上,整个人往我大衣里缩。

  反正两个人这样抱著很保暖,所以我就随他去了。

  “要从哪开始?从你的第六灵感突然想到摩纳哥来凑热闹开始?”我问──那当然是在开玩笑。

  “少来,就从你捡的那个男人想起吧……你在海边捡到他──在哪区?”维深提出了一个之前我们都没有注意到的问题。

  “对!就在码头北区的附近!……这样的话……跟发现第二具尸体的地方很近……他们会不会是被同一夥或者同一个人袭击?”如果是这样,那当时到底是怎麽样的呢……为什麽两个死者都喝了罗眠觉?……我捡到的那个……又有没有喝过?……

  “先把问题放一放,先整理一下过程──我们从医院出来之後,就被韦恩叫到码头去看死人,然後就知道了那根黑色钥匙藏有的问题──但还是不知道它真正的用处,还有一点就是,两名死者的钥匙都是独立的,而且握在手中,但你捡到的那个,就是用一只银盒装著放在大衣的内袋。”维深说到这就停了下来。

  “那句CottageCheese是他在昏迷中不断重复的……而韦恩说过那个疯掉的人不断在说什麽‘不祥的黑钥匙’还有‘白色的恶魔’……如果就那个词的意思来解,会不会‘白色的恶魔’就等於‘CottageCheese’?……如果这样的话,那又是一样什麽东西?黑钥匙跟它们又有什麽联系?……”我接著他的话继续分析。

  “韦恩来查的是贩毒……那个会不会就是新型的毒品?”维深直视著我的眼睛,让我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在他眼里的倒影。“那句‘CottageCheese’会不会是一句暗号?或者密码?但这三样东西的关系的确很重要……那些人可能就是因为藏在这三种东西後面的物件或者什麽而要去杀那几个人……那麽……”他对我笑了,那个笑容的意义我很了解──有戏可看了…………

  “皮尔深.拉罗.费迪奥,32岁,英国人,曾因持械抢劫、强奸妇女等罪名坐过8年的牢,今年年初才出狱,三个月前来到摩纳哥。家里只有一个姐姐,对方移居美国多年。这里就是我要你们帮忙看看的那个人基本资料。我已经把他带到审问室了,你们可以开始工作啦!”韦恩回来之後就领著我们到另一边在室内的过道,在一道淡蓝色的房门前停下,开始交代事情。“我会在隔壁”他指了指邻近的另一道门。“看著整个过程的。我相信……你们不会被他袭击吧?”他朝我跟维深眨了眨眼,把那叠不算薄的文件交给我之後就率先走进那间监视用的房间。

  “那个白痴真是……”维深白了那道已经关闭的房门一眼,也扯著我打开面前那到蓝色的门…………

  “你好,我是Dr.Dead,这位是Dr.莱芬斯特,我们是来帮助你的,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

  走近那间小小的封闭空间,我就看到了今天的主角──皮尔深.拉罗.费迪奥。他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看到我和维深靠近时的眼神充斥著不安与恐惧,在他眼里,我们似乎与怪物无异。

  “我可以叫你皮尔深吗?”我对他微笑,试著去接近他,以取得他对我的信任。

  不意外的,我看到他防备的把自己缩得更紧,眉也皱在一起,脸上满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瘀痕──那大概是那些侵犯他的人做的吧?

  “现在伤口还疼吗?皮尔深。”维深也凑过身来。“那些人怎麽能这样做呢……”

  “没……没错!他们都是群忘恩负义的家夥!他、他们怎麽可以、可以忘记……是我……是我给他们找到那份好工作……忘恩负义……忘恩负义…………”对维深的话有所反应,皮尔深的情绪开始由原先的恐惧变成了激动与怨愤,但随後,他才刚松开一些的身体,又缩在了一起。“你……你们是……是不是……一、一夥的?……”他不安的看著我跟维深。

  “皮尔深,相信我,我们是来帮你的。”认识到身高差和光线成为让他不安的因素,我随即蹲下,与他在同一平面对望。“放心,我们是来帮你的,我们想把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抓起来,所以,你会帮我们的,对不对?”

  听到我这麽说,他狐疑的看了看我跟维深。

  维深也马上蹲了下来。“皮尔深,我们身上也有那根黑色的钥匙,所以,我们不可能害你,现在,我们跟你是同一阵线的人,对吧?他们想杀我们对不对?”不著痕迹的试探著背後杀人者对黑钥匙执著的原因,维深从口袋中拿出一包烟。“这样说话多难受,不如我们坐下来吸口烟,慢慢谈?”

  来回的看了我和维深好久,皮尔深才像是平静下来般的点点头。

  “黑钥匙到底是什麽?为什麽被杀的人手里都会有一根?”为已经坐在椅子上的人点著了烟,维深接著问。

  “我、我们都不知道那有什麽用……只知道老板让我们去找,微特亚(韦恩线人的名字)拿著一根,我以为是……结果……是假的……”

  “所以,你就杀了他吗?”我问。

  “不!不是我杀的!微、微特亚是……是被……被白色的恶魔杀死的啊──”

  “那是不是只要拿著黑钥匙,就会被白色恶魔杀死?”维深接口。

  “钥匙……钥匙是不祥……不祥的……它会、会把白色的恶魔叫来……对……恶魔…………”皮尔深的声音开始激动起来,身体也开始微微的发颤。“我……我见过他们……所以……他们也会……也会杀死……杀死我的……白色的恶魔会来杀死我的!!”

  我和维深交或了一个眼神,我们都知道,如果太过於急进,到最後问到的东西只会更少──

  “皮尔深,你饿吗?想不想吃点什麽?”我问他,暂时把他的注意力调开。“你喜欢吃奶酪吗?”我准备试一下他知不知道“CottageCheese”的意思。

  点点头,皮尔深一脸不明所以的望向我。

  “你喜欢吃‘CottageCheese’吗?我的车子上有哦,我们一起吃好吗?”如果……“CottageCheese”等於白色恶魔的话,他一定会知道……

  但结果,却让人失望──皮尔深一脸平静的点点头。

  看来……CottageCheese还是不那麽容易就能解开啊…………

  “那你等我们一下,我们去拿来给你吃,好吗?”维深对他说。

  在他认可的点头之後跟我一起走出那个房间。

  “看来,只能先了解一下黑钥匙和白恶魔的关联是什麽了……”一关上门,我就对维深说。

  他皱著眉回望我。“你确定你能在他不安定的情况下问到什麽?这跟普通的逼供不一样,他要是情绪过激,我们就什麽也问不到了。”

  “他的情绪过激也是一个问题吧?”我反问。

  “喂,你们怎麽就这样了?”此时,韦恩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跟维深一起转身望了他一眼,然後都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为了他那脸傻傻的愣样。

  “大警官,快点去买盒白奶酪来,这样我们才好进去把下半场打完。”我对韦恩说完,就跟维深一起大笑起来。

  而韦恩,也一脸不明所以的去吩咐下属去买东西……

  ……

  原先的混乱,开始有了初形。到最後,这幅四散的拼图,到底会呈现一副什麽光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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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07-11-12
~第五章 恶魔的影子~

 

  “你当初到底是为的什麽而念这门学科的?”以前,当我的教授得知我拒绝了好几家医院和大学的聘请之後,曾这样问我。

  我当时回答他,是因为学起来容易,能早点拿学位回去给老妈交差。但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

  现在想来,应该是想去了解“人”这种动物吧──因为,我希望能给自己一些理由去原谅我的父亲。

  愿谅那个对我而言,影响了我一生、可悲、可怜又可恨的男人……

  ……

  “寒,我们等会要不要问一下,他认不认识另一个死者?”在等待的中场休息期间,维深问我。

  但因为我正在思考著关於“白色恶魔”的问题,所以没有给他什麽反应──如果,白色恶魔是人,那麽会是什麽人?……为什麽皮尔深会叫他(他们)做白色的恶魔?……白色有什麽特殊的意义吗?……黑色的钥匙招来白色的恶魔──两种完全相反的颜色,两样应无关联的东西……如果说真的能招来什麽,那到底是怎麽招?……恶魔,会不会只是个幻象?…………

  “喂!寒!醒醒!!”可能是看我太久没有反应,维深於是在我耳边大吼,且还摇著我的手臂,把我自自我状态拉回现实之中。

  “叫什麽呢,叫……想吓死我啊?”被人用这种刺激法打断思维而後又突然发现有一张脸和自己贴得很近,是一件很吓人的事──由其当这张脸的主人正环住你的脖子的时候。

  “你刚刚问我什麽?”

  我没有拉开维深,那不是因为我喜欢这样,而是,即便我扯开他,他也会马上粘上来,与其浪费时间和体力来做些无甚意义的事,不如随他去比较实际。

  “我问你,要不要问问他认不认识霍多奇。”

  “啊?谁?”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我一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维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之後才告诉我答案──“就是那个第二条死尸的名字!”

  “喂,你也太不敬死人了吧?怎麽用条……”

  “那到底要不要问啊?”

  “当然要,反正能想得到,应该可以从他身上问到的都要拿去问。”我说。

  这时,韦恩走过来,把一只塑料袋塞到我手上。

  “东西拿来了,可以去把下半场打完了吧?”他对我们笑笑──但额角明显的青筋则告诉我和维深,他还没忘记刚刚我们大声取笑他的事。

  “遵命,阁下。”维深用轻佻的动作向韦恩敬了个礼,随即在他抓狂前拉著我再次走进那间小小的房间……

  “皮尔深,我们回来了哦。”一进去,维深就跟那个定定的坐在椅子上不断低声自语著什麽的人打招呼。

  皮尔深听到维深的声音後微微的抬头,他望著我们的眼神中有种得救的庆幸──

  “刚刚……刚刚……你们一走,白色的恶魔就来找我了……他……他们要杀我……因为……我知道……我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他们要杀我啊!”他说著,情绪就激动起来,最後一句话还是用吼的──白色的恶魔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个疑问不断在我心中扩大。

  “那只是你的幻觉,这里谁也不能进来,放心好吗?”维深走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试著去安抚他的情绪。

  同时重新让他坐回椅子上去。

  “你刚才看到了什麽?”放下手中的东西,我问皮尔深。一边小心的观察他情绪上的变化──这种东西是最难控制的,没有哪个心理学者或医生能说他可以完完全全的掌握住某个人的情绪变化──况且,在我们面前的这位,本身在精神上就不太正常。

  皮尔深没有抬头看我,只目光呆滞望下脚下的地板。

  “他、他们在天花板……在墙角……他、他们要用那些白色的爪子把我撕开……他们要杀我…………对,就像杀微特亚一样……他们用那些白色的爪子……刺、刺穿微特亚的身体……那些坚如石……软如棉的爪子……爪子…………在那!!在那啊──他们在对我笑!救命!!救命啊!!!”原先的不安和恐惧,让他慢慢的爆发起来,在其眼中可怕的幻影像似是在向他索命。皮尔深尖叫著紧紧扯住维深的双臂,并把自己的身体寻求庇护般的缩进维深怀中。

  “没事的,没事的,他们不会过来的,你看,他们不是碰不著你吗?不会有事的。”

  边安抚著已然惊慌失措的皮尔深,维深和我互看了一眼──坚如石、软如棉……那颗在霍多奇身上找到的白色方块!

  “皮尔深,你认识霍多奇吗?”看到在维深怀中不住颤抖的人,我提出暂时的最後一个问题──以他现在的状态实在不该再问下去。

  “那是谁?”

  再一次失望──只见望向我的双眸中除了浓重的恐惧外,就只有不明所以的疑问……

  天!又一个问题──霍多奇和白色恶魔还有黑钥匙的关系到底是什麽?

  ──还有那个最麻烦,到现在还毫无头绪的“CottageCheese”…………

  “就这样了?”我们一出来,韦恩就在门外等著我们。

  “不然怎麽样?他这样我们问下去也没用,他只会语无伦次罢了。”我白他一眼。“刚刚的你都听见了?那个白色的小东西看来是凶器的一部分了。知道怎麽查了吧?”

  “你说武器制造商?”韦恩这才有点开窍的样子。

  “要不去查查看那些毒贩也行嘛,要不你还有什麽可做的?”维深毫不客气的取笑韦恩工作的毫无所获。“我和寒还要去看那位失忆的先生,还是说……你也一起来?说不定你还知道他是谁哦。”

  踹了维深一脚,韦恩点点头,在吩咐下属善後之後就自愿的给我们充当起司机,直奔医院。

  “你还真放心让下面的人查啊……”在车上,维深对韦恩放心的行为发出感叹。

  “反正那些手上功夫谁做都一样,要不养他们干嘛?再说,我们要查的是几天後的那堆毒品交易,凶杀案算是附带的。”

  “杀人的就是那些毒贩啊……”

  “一样,知道他们是谁是重要,而他们要交易的新型毒品是什麽,又有多少,在哪交易更重要──如果这次交易成功的话,那就会有不知多少也不知为何物的毒品流入美洲和欧洲各国了……”总算把心中最大的重点说了出来,韦恩不意外的得到了我跟维深呆愣的神情──

  原来,事情不只是死了几个人牵涉了几个毒贩那麽简单……

  ……

  恶魔已经将他的影子显露在我们面前,下面,我们该去寻找他的真面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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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07-11-12
~第六章 出口~

 

  小时候总很爱听音乐盒中冰冷而机械化的规律声音,因为它的不变使人安心。至今仍记得在母亲怀里,静静的听著自那小小的银盒中传出的乐音。

  总希望能再一次投身於那份宁静──无奈,时光不再。我已非当年那只知依赖的小童,而母亲对我的希望也已与当时不同。

  世界每分每秒都在不断变化,我们不能改变已经过去的时光,只能面对未知的将来。那麽,过去对人而言又是什麽?──那是一份属於我们自身的私有物,那是一份我们各自拥有的回忆……

  当一个人,连回忆都失去,那他又能用什麽去肯定自己与创造未来?……

  当我和维深还有韦恩走进那见以白色为基调的病房时,我捡到的那位“失忆”正坐在床上凝望著窗外的景色。

  我们一时无法言语,只能静静的望著他的身影。

  我无法猜测他此时所有的想法,但我知道,他对自己感到深深的不安与无奈,还有那份渴望得回记忆的感情──当然,他能恢复记忆也正是现在我们所希望的。

  “你还好吗?”最後,还是我打破了那份沈静。

  那人回头看我,眼中含著某种我曾经熟悉的东西,还有那一脸苦笑的表情……洛斯……你这个幽灵……

  “你们来啦,先生。”他的声音淡淡的,带著某程度上的空洞──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挚爱的身影。

  或许是看出我的异样,维深抢在我再出声之前开口。“我们叫你奥好吗?那是我名字的一部分,因为不知道你的名字实在很难办,希望你不介意。”他走到“奥”身前,微笑著对他说,同时用手打了我一下,提醒我回神。

  “嗯……奥……好的,莱芬先生,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字。”

  “哦,忘了介绍,这位是奥拉欧警官。”我突然醒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一直静无反应的人,忙把他扯到奥面前为他介绍。

  “你还记得自己身上有一只银色的盒子吗?”我问。

  “银色的……盒子?……”他看了看我,然後认真的开始思考,试图在他一片混乱的脑海中找出与我所说的相符的物件。

  维深自大衣口袋中掏出那只精致的银盒,把它放到奥手上。“就是这个,你有什麽映像吗?”

  过了一阵,奥拿起那只银色的盒子,开始摆弄起来,好像是在找什麽。

  “我感觉……它里面应该装著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才对……”他说。

  “是这个吗?”我拿出那根黑色的钥匙放在他手中已打开的银盒里。“你对它有什麽感觉?”

  “我……不知道……只是……”他停了一下,然後皱起了双眉,转而抬头看著我。“我只是觉得,这东西很重要,还有……在看到它的时候,脑子里好像突然闪过一堆白色的东西……还有一只木制的大箱子……”

  “你觉得头疼不疼?”我看到他的脸色比原先的要白些──不过,创伤失忆的人,在强制回忆时,头部一般都会有刺疼感。

  但跟我同时出声的还有一个人──直到刚才都一直沈默不语的韦恩。

  “白色的东西是什麽样的?那是一只怎样的木箱?放在哪?”他问得很急,表情也很严肃,眼神中透著得到讯息的喜悦。

  “你别这麽急行不行?他现在的思维很乱,怎麽可能记得那麽仔细?”站在韦恩身旁的维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明显的取笑著韦恩的不经大脑。

  “我没什麽……只是……我觉得那些白色的东西应该都是些很危险的物品,但……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那些到底是什麽……”奥先是对我笑了笑,然後望向韦恩,语气中带著些自责。

  舒口气,韦恩对奥露出一个苦笑,道。“算了,反正本来就没想过能从你这里得到些什麽资料,你好好养病吧。”

  “那我们明天再过来接你好吗?”在韦恩说完後,我接口,因为腕上的手表告诉我现在差不多要过晚饭时间了──我可是要准时用餐的人,要不然就很容易让那该死的胃炎复发──为了不去见那个比我以前那杀千刀的哲学助教还要变态上百倍的医生,我可是很努力的坚持准时用餐的准则。

  而且,眼前的这位病人也该休息了。

  奥点点头,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我。“Dead先生,我觉得,这些还是你拿著比较好。”

  又一次,我把洛斯的样子重叠在他身上……

  “好像什麽都没问到……”维深边吃著面前那盘大得有点吓人的海鲜大杂烩,边口齿不清的说著。

  在心中再一次疑问为何这家夥就是吃不胖,我说。“那就先重新整理一下现在暂得的线索吧,东西太多,范围又太广,不如认真的讨论一下,看看哪一点是可以相连的,又有什麽是先前忽略的。”说到这,我和维深都望向了韦恩。

  “喂……你们别这样看著我行不行?”他说,在看到我们眼中“不行”的含意後认命的低下头。“那从头讲一遍总可以了吧?……你们还真不懂什麽叫尊敬学兄呐……”

  “少废话吧你,要说就快。”

  “这不正要讲吗?你急什麽……三天前,我收到我线人的线报说我追查了两年时间的那个神秘毒贩准备在摩纳哥和欧美的几个最大毒品商进行一桩大交易,所以就开始准备到这里来的事宜,还在这边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抓人。结果,也就是两天前,我们按线人的资料抓人,没想到反被对方摆了一道,人没抓到还暴露了线人的身份,虽然最後还是抓到了一个小混混,但他所知的并不多,在告诉我们他老板将会和东南亚的一群毒枭联合把一种新型的毒品卖给欧美的毒贩之後就被杀了。”说到这,韦恩停了一会,从内袋中摸出一盒烟,并抽出其中一支将其点燃,在餐厅幽暗的环境中,我看到那一点小小的火光在他脸上形成了一种奇妙的美感。“杀手在警局对面的天台上下手,一枪毙命,他的尸体就是倒在我的面前……之後,我打电话给微特亚让他回来,但他说有一位少爷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并约了我在码头的南区见面──但当我到那里的时候,看到的是他的尸体,还有他唯一留下来的线索……然後,我凭那点线索找到了皮尔深,但结果你们知道的,接著就是在码头北区的那具尸体──霍多奇,是个职业杀手,他被杀的原因大概也是灭口吧……他应该就是那个射杀那被抓的小混混的人……”

  “你怎麽知道他是?”我问。

  “应该吧?要不然怎麽会无缘无故的被人杀死,又那麽巧的和这件案子有所联系?”他自嘲的笑了起来。“世界上哪有这麽巧的事?”

  “怎麽会没有呢?巧合和缘分都是些很奇妙的东西,你应该知道混沌论对吧?”我对他微笑,看来,韦恩也因为受压过来而搞得有点向负面偏了。“很多看上去无关的事加起来就成为一件能说得通的事情。有很多我们以为无关的东西,或者就是最大的线索。有时候我们总会把东西过分复杂化,或者简单化,想得阔一些,不要想‘不可能’我们应该多些去设想‘可能’。那样案子才会破得快。”

  “就韦恩说的,还有你捡回来的那位,都是在码头……”维深在此时接口。“这件事,不管是杀霍多奇还是微特亚,还有奥,都应该是在码头的某一处……如果说范围能这样广的话……那会不会是一艘船?……再看两名被杀或被害没死的受害者都是在码头的北区……会不会那就是停在北区的一艘游艇或者船?”他点出一点我们原先没想到的事。

  我看著维深,想了一会。“那会不会是这样呢……原本,微特亚想和某个人一起到南区去见你,但过程中被那帮人发现,就杀掉他,但这样还不行,因为还有那个‘某人’,所以,他们就留下一点线索,给会来的你看,把你引到皮尔深那边,他们原想你们到的时候皮尔深也该死了,把你们的线索断掉,但其中出了点失误,皮尔深没死,但是他也被逼疯了──然後,那些人就有时间去解决那个‘某人’、奥、霍多奇,我们先别管奥和霍多奇是怎麽回事。就从杀人所用的手法来说,微特亚、霍多奇和奥都是被重物撞击後脑致伤或致死……而皮尔深不是。他说是‘白色的恶魔’把微特亚杀死,那同理,杀奥和霍多奇的应该也是‘白色恶魔’就是因为他们要找没有警察的时间下手,而没有亲自去解决皮尔深。同时这时候你们的注意力都到了皮尔深那边,让他们得到了没有烦人的警察碍事的时间来杀人。”

  “那皮尔深说,‘刺穿他的身体’又是怎麽回事?微特亚等人的致命伤都是後脑那一击,身上并没有其它明显伤痕啊……”维深提出另一个疑问──来自於皮尔深.拉罗.费迪奥的供词。

  我相信皮尔深没有说谎,那麽……当时,微特亚被杀的时候他也在场吗?当时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呢?那些恶魔又是如何用白色的爪子刺穿微特亚的身体的?……

  一切的一切,都还暂时无解,但那也只会是暂时……

  ……

  我们正走在一座仿佛无路的迷宫之中,不断的寻找著一个小小的出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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