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色的钥匙~
“脑震荡,一种轻度的原发性脑损伤,可造成短时意识障碍、近事遗忘、头疼、头昏、恶心、呕吐、怕震荡等症状,但神经系统检查均无阳性体征──好啦!以上就是外科的说词,寒,你准备怎麽办?”用一种期待、兴奋的语气念著手上笔记型电脑的资料,维深可谓一脸奸计得逞的自豪。
望著正躺在病床上打著点滴的人,我习惯性的揉了揉太阳穴,开始反省自己的多管闲事。
“还能怎麽办?凉拌。”
就在我苦恼於要如何处置这位“失忆先生”的时候,偏生那该死的维深就是不识相。“就说觉得到摩纳哥来会有有趣的事吧,多准。”他说话时还配上一副欠扁的得意表情。
虽然,我对眼前这个什麽也不记得的男人没有兴趣,但是,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CottageCheese”却引起我强烈的求知欲……
白了维深一眼,我决定不再跟这只猪纠缠下去,转而走到床边坐下。
“先生,你还记得自己是怎麽掉到海里的吗?”我问。
“对不起……”那人一脸苍白迷惘的看著我,两到眉苦恼的弯曲著,声音沙哑的回答我。“我……我想不起来……”
此时,我才认真仔细的看清眼前这个自己从海上捡回来的男人的长相──一张极为阳刚的脸,头发是淡金色的,还有一双漂亮的蜂蜜色泽的琥珀色眼睛,看上去大约26、7岁的样子,虽然现在他穿著衣服又盖著被子,但还是不难看出他有一副强健的好身材。
“那你记得什麽是‘CottageCheese’吗?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不断的在说这个词。”我就是怎麽也想不明白,他为什麽会对“白色奶酪”如此执著,以至在生死关头还念念不忘。
“我……真的没映像……”他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才回答我。“先生……请问……你认识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声音虽然虚弱,但语气却是焦急的,可以看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安──事实上,无论是谁,假如有一天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那种空虚和孤寂,对自身的不信任及不安都会蚕食你的意志,慢慢的,一切都会变得虚幻,分不清何为之真,又何为之假……到了这时,唯一的,也可能是不智的方法就是──相信。
相信身边的人所说的一切,因为,你也只能如此──至少在你记得之前。但记得又要用多长的时间?或许很快,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过去的一切……又是一个被埋没的真实……
所以,就算我现在说,我是他爸,维深是他妈,他也只能接受这无厘头的答案。
“我不认识你,但请放心,我们会帮你的。你刚刚在海边昏倒,是我送你到医院的。”我对他微笑──友善的微笑和温和的声音对一个陷入不安的人而言绝对具有安抚的作用和亲和力。“我叫Dead,他是我朋友.莱芬斯特,你可以叫他莱或者莱芬都可以。”
他怯怯的对我们点点头。
“医生说,你过两天就可以回家疗养。如果你不介意,到我们住的地方吧,我和维深,哦,就是莱芬,我们都是心理医生,对治疗你这种外创性的记忆不清也有一点研究,如果你愿意,让我们帮你好吗?”
关於我那一点研究嘛……其实是中药。这种病本来就是要靠病人本身自行康复的较多(或者我不介意在他後脑再狠狠的来那麽一下,看看能不能恢复──如果他没死的话。),但用点中药调养一下也是具有辅助作用的。
“放心吧,你的伤不是很严重,你会恢复记忆的。”维深插口,在说完的同时带笑的望了我一眼,我知道那眼神中的讯息──我们号称对人类最没兴趣的靛大少爷怎麽做起大善人来了?
没好气的白了维深一眼──我那不也是为了知道那“CottageCheese”到底是什麽吗?
他沈默了大约有两分锺──这也是应该的,要自己跟两个陌生人走,始终有点不安。但不这样做他还能怎麽样呢?刚刚已经拿到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除了一支用十八世纪的古董小银盒装著的黑色钥匙之外什麽也没有。
最後,他抬起头,望了我和维深一下。“那……谢谢你们了……”
“不用谢,能帮到你,我们也很开心。”这是嘴巴上说的。
而在心中,我与维深两人的共同想法是──不用客气,只要你告诉我们那个“CottageCheese”(中文译义:白色松软的奶酪)到底是什麽意思就可以了──总算这段旅程是不会无聊了…………
“寒,你说这钥匙跟他被人扔下海喂鱼有没有关系?”手里举著那支黑色的钥匙把玩著,维深问我。
握著方向盘,我有点漫不经心的回答。
“我刚刚看过了,那只盒子没有暗格,那钥匙是由原石整块刻成,也就是一支石钥匙。因为它是那麽的讲究,所以,应该是用来开某样特定的重要的东西才对。如果要专门花功夫来弄那麽根钥匙只是为了放几件衣服的话也未免太可笑了……”
“那……放的……会不会就是那个‘CottageCheese’?”维深把钥匙放进自己的衣袋後玩味的问。
就在此时,那只通常都很不识相的电话又响了。
“帮我接一下,维深。”开车时跟人讲电话可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如果有人在,还是找那人代接比较安全。
“你好,这里是Dr.Dead接线总台,请问您是哪位?”谁知那维深居然学起了接线小姐的说话声音,愣是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是韦恩啊,我是维深啦!嗯……对啊……是啊……啊?哦……那……你自己问他,谁知道我答应了你,我们家的医生阁下会不会生气。”说著,维深把手提贴到我耳边。
“什麽事?”我问在电话另一边的人──韦恩.史伯伦.奥拉欧,我的学长,不是同一个系的,但我跟他参加同一个枪支学会,所以很熟。他现在是巴黎ICPO(国际刑警)的警官,本来他想约我去打猎的,但因为要陪维深到这来找乐子,所以没去成,但我倒是告诉他我不去的原因和我会去摩纳哥。
(你现在能来码头吗?有点事想让你过来看看。)韦恩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就好像无奈又好笑又紧张和苦恼加在一起的感觉。
“你现在在这里?!”这次轮到我语气古怪了。“你到这来做什麽?”
(工作,你过来我再跟你说。快点,我在北区XXXX。)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
“到底什麽事啊?”把车子的方向转了转,我按韦恩说的地址开去。
“去了就知道啊……听说是有一堆尸体等著你的光临……”
……
十五分锺後,我和维深找到了韦恩──在一个被一群警车和警察包围的地方。
“过来看看吧,Hance,你还真不愧‘召唤死亡的医生’之名。你说要到摩纳哥玩,看吧,马上就有死人了。”韦恩指著地上放著的一具男性尸体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对我说。
皱眉看了那具盖著白布的死尸一眼,我转身看著韦恩。“这个世界平均每一分锺都会死上百个人,那跟我根本就没关系。你不会就因为这种白痴的原因把我找来的吧?”有时候……我觉得,应该是死亡在召唤我才对……
“我想让你帮我问问那个被我们抓起来的人……可能说救起来比较恰当吧……毕竟要是我们再晚到个几分锺他大概就要被人玩死了……”他边说著,就从大衣内袋里摸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支後往我面前递了一下,在我摇头之後又放了回去。“我在查一个国际贩毒集团,根据最新的情报追到这里来,结果呢,先是本来说有人要把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们的线人被杀了,之後又发现了一个被杀的人──他跟我线人手里都紧握住一支很奇怪的钥匙……”
“钥匙?……”说到这,我打断了他──不会那麽巧吧?
“嗯,一支全黑的钥匙。”
……?!事情难道就真的那麽巧吗?──世事果然难测,而巧合又往往是那麽的神奇。
韦恩没有发现我有任何的异常,继续著他的陈述。“那可真是一支不祥的钥匙……在这具尸体被发现之前,我们根据线人死前留下的最後的线索去找到了一个男人,他应该就是杀我线人的人了。我们是在他家的後巷找到他的,那时他正在被几个男的轮奸吧,那些人看到我们就跑了……老实说,要不是我们早到那麽几分锺,那家夥可能会被玩死的。後来,那人醒了之後不知道是受刺激过大还是怎麽著,居然就给他疯了,就是不断的在说什麽不祥的!色钥匙,什麽白色恶魔什麽的,反正就是一堆疯话!什麽都问不到,刚好又想起你在这里,所以,就想来请教专家了。”
“你发现这个之後”我指了指躺在面前的尸体。“才想起找我?”
“不是,你知道有多巧吗?就在我刚好想起要打电话给你的同一时间,部下就来报告说又找到了一具握有黑色钥匙的死人,所以我就先到这里来……你说,你那外号起得还真不是没道理的啊……”
“当然,也不看看起这名字的人是谁,当然有水平。”这时候,方才一直蹲在地上研究那具尸体的维深突然插话进来──没错!给我那个恶搞的外号的人就是这只猪!
“维深,我本来还以为你光顾著泡那些中年大叔不会有时间来管我的闲事呢……”韦恩笑著拍了维深的肩膀一下。
“被人说我害他无聊得要死,所以只好陪同禁足啦。”似真似假的回答著韦恩的问题,维深边若有所指的望向我。“不祥的黑色钥匙……寒,我说得没错吧?”
“你除了这种给我惹麻烦的本领特强之外就基本无甚优点了。”我回望了他一眼。“韦恩,能不能让我们先看看那支不祥黑色的钥匙?”或许……我现在也有一根同样的……
“可以,就是这个。”转身招来一旁的一名警员,韦恩把一支封在透明密封袋中的钥匙放到我和维深面前。
(果然)──我跟维深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韦恩,在见你那个疯掉的病人之前,先来看看我们手上的这个东西吧……”我说。
维深在我话音刚落的同时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根我们自那位失忆先生处得来的黑色钥匙。
“啊?!你们怎麽也有这个?!”──这是韦恩惊愕的大叫……
……
一个已经暂失记忆的人口中的“CottageCheese”,一个已经疯了的人口中的“不祥的黑色钥匙”和“白色恶魔”,一个追查国际贩毒案的ICPO警官──加起来,到底等於什麽?……
问题越来越多,而答案……又将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