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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舞月剑情录》作者:冬雪晚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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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64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五章

 

  曾大牛闻言,顿时面红耳赤,低着头哪里还敢说一句话?秦无炎见状,又向徐玉道:“玉儿,你大概还不知道,你拿这头蠢牛当朋友,但他却不是人啊——竟然勾搭上了你的侍女,我知道了实在气不过,已经把他重打了五十鞭子,你可千万别生气。不过,我就两个弟子,素来也是和你一样宠爱看待,如今我也就厚着老脸,跟你讨个情,把那两个丫头给了他吧——至于聂姑娘的事,只要令尊不反对,我是无所谓的,只是你得想一个万全之策,尽量别让人认出我来就是!”

  徐玉听秦无炎如此说法,顿时呆了呆,本来那两个丫头,是他用来拉拢曾大牛的。曾大牛生性豪爽,心直口快,武功又高,若是将来能在关键之处得他相助一臂之力,也是好的——却没有料到,如今反而让秦无炎做了顺水人情。想到这里,他心中忍不住想起了一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却连拒绝的权利也没有,于是只能爽快的点头笑道:“我倒是要谢谢曾兄了!”说着当真站了起来,对着曾大牛深深一揖,慌得曾大牛忙不迭的还礼。

  “好了,玉儿,说说你下面的计划吧,你到底想干什么?”秦无炎笑问道。

  “哦——”徐玉忙点头道,“是这样的,义父,你刚才也说过,宫中的老嬷嬷、老太监有可能会有认出您来的,所以,我想过了,宫中的人一个也不能用,而是请您老安排,交给金先生如何?”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看了金先生一眼。

  金先生心中不禁叫苦不堪,暗想着这小子不是没事找事吗?秦无炎低头深思了片刻,心中已经有点明了徐玉的打算,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包括嫁妆在内的所有一切,都是由我来筹办?”

  徐玉讪讪的点头笑道:“义父您有钱嘛,还在乎嫁一个女儿?”

  秦无炎忍不住一指头弹在了他的脑袋上,笑骂道:“你小子少给我油嘴滑舌的,我哪来的女儿,令尊难道没钱?这些年罗天圣教如日中天,而他又是权倾天下的汉王殿下,他会没有钱?你小子是天下最大的青楼老板,据说青楼的生意向来都是日进斗金的,你难道没钱,这等小事,还要来占我的便宜?我还要留几个钱将来给阿萝做嫁妆,你也要娶媳妇——虽然你未必稀罕我的,但我这个义父可也不能让你白叫了!”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声,暗叹着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徐玉摸了摸挨揍的脑袋,讪笑道:“义父宠我,我是知道的!对了,我还有一事相求。”

  “你小子到底有完没完?”秦无炎不耐烦的问道,“有什么事,你难道不能一次全说不成?”

  徐玉厚着脸皮,讪讪的道:“我还要请曾兄做伴郎,绿萝姑娘做伴娘,金先生操办婚事。但我想让师妹按照公主的仪式出嫁,我怕金先生未必熟悉宫中的礼仪,所以得请义父指教一二,这几天,您老人家就辛苦一点,嘿嘿......”

  秦无炎压下了性子,听他说完,几乎他有再次要揍人的冲动,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是徐玉。心中却又是不舍,半晌才薄怒道:“行了,一切都依你小子就是,但如果我的身份泄露,出了任何事情,过后你可别怨我!”

  “不会!”徐玉忙笑道,暗想着只要你自己不说,没有人知道的,就算有人知道了,也绝对不敢乱嚼舌根,毕竟这事关系重大,谁嫌自己的命长了不成?而若是秦无炎本人想要宣传出去,那么不用借助这次的婚礼,他也一样有的是机会,根本不是他所能够担心得了的。

  “阿金,既然玉儿开了口,我也不说什么了,你去办理就是,一切按宫中公主出阁的礼仪办理就是。衣服、首饰、家什都要最好的,可别马虎了,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就是。”秦无炎吩咐站在一边的金先生道。

  金先生听了,又问了徐玉一些细节问题,感觉时间太紧,虽然心中为难,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调动人手,自去办理。

  “大牛,你去准备酒菜。玉儿,你留在这里,晚上陪我喝上几杯,我正闷着呢!”秦无炎不再谈论那个婚礼,转而对曾大牛吩咐道。

  曾大牛忙答应了,自去准备不提。却说晚上徐玉陪着秦无炎喝了几杯酒,他并不善饮,几杯过后,脸上就微微泛红,带了三分酒意,便想起身告辞,但却见秦无炎兴致颇高,也就按捺着继续坐着。秦无炎酒量极好,见徐玉不善饮,也不勉强,只是他自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徐玉见他似乎有着满腹心事,几次想问,却都忍下了,毕竟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后,他也能够理解他心中的苦涩,不得已之下,又陪着他喝了几杯,不觉酒就略多了些,看看天色已经不早,忍不住就起身告辞。

  秦无炎喝的酒不知道要比他多了多少倍,这时候也有了几分酒意,站了起来,一边叫人,一边扶着徐玉的肩头笑道:“玉儿,你长得可真像你娘......真的很像......”

  徐玉心中一动,想着难道他也认识母亲不成?正欲想问,转首之见,却见秦无炎醉斜着眼睛,正直直的看着他,眼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狂乱,心中一震,顿时畏惧无比,只觉得一颗心突突乱跳,脸上发烧,叫道:“义父,您醉了!”

  “玉儿——你知道吗?你是我看到的最俊美的孩子......”秦无炎脚步踉跄,口中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伸手轻佻的抚摩徐玉的脸。

  徐玉大惊,忙用力的扶着他向里面的卧室走去——幸好在这个时候,曾大牛和金先生一起走了进来,徐玉忙把秦无炎交给了他们两人,同时告辞离去。

  曾大牛眼见徐玉喝得连眼睛都红了,实在不怎么放心他一个人离开,忙挽留道:“你就在这里住一夜吧,反正凝翠居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不用了,我还有事!”徐玉忙道,若是换在以前,也许他会考虑留下来。但如今,想到刚才秦无炎轻佻的话语,顿时心中发毛,哪里还敢留下,忙的转身就走。

  曾大牛无奈,忙吩咐金先生送他回宫,他却去侍候秦无炎。却说徐玉回到宫中,一路上酒被风一吹,已经感觉头脑清醒很多,只是胃里难受,翻腾着要吐,勉强回到了清藕榭中,却见自己房里犹自点着灯火,他只当是小丫头们点着灯等他回来,也不在意,径自走了进去,怎么也没有想到,却见赵胤煦正端坐在黄花梨木的椅子上看着一本诗书,而上午聂珠送给他的那只大白猫正爬在他的腿上,打着呼噜。

  “王爷!”徐玉忙走了上来,恭敬的叫了一声。

  赵胤煦眼见徐玉一身的酒气,脚步虚无,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在哪喝酒了?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在秦先生那里!”徐玉回答道,心中却想着这么晚了,他怎么会来他的房里?正欲相问,但不想说了两句闲话,原本一直翻腾着闹得不舒服的肠胃,这时候却再也支撑不住,心中一惊,惟恐在赵胤煦面前失态,忙一式幻影虚渡,从打开的窗户口急射了出去,跑到池子边上,哇的一声,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

  赵胤煦见状,摇头苦笑,跟随着他身后,也从窗口跃了出来,看着他蹲在池子边上,吐得一塌糊涂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走到他近前,低声说道:“喝多了很难受的!”

  徐玉几乎没有把苦胆都吐出来,只觉得喉咙口干涩,嘴里苦得厉害,只有摇头苦笑的份,却不说话。赵胤煦伸手拉着他道:“先到房里漱漱口,拿冷水洗个脸吧!”

  徐玉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感动,原本以为必定要被他臭骂一顿的,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当即随他一起回房。吐尽了胃里所有的食物,反而觉得好了些,漱口洗脸后,赵胤煦也没有叫他人进来侍候,给他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浓茶,看着他喝下去后才问道:“觉得好点了吗?”

  徐玉心中感动,赵胤煦或许是一个噬血的江湖魔头,一个草菅人命的霸权者,但在他面前,却始终都只是一个慈祥的父亲,包容着他的种种,不管是优点还是缺点。想到昨天晚上秦无炎所说的话,如今在他心中,却是何等的荒谬?正想要说话,猛然抬头之见,却吓了一跳,急叫道:“该死的猫!”

  赵胤煦一惊,回头看时,却是那只猫调皮,跑到了桌子上,弄倒了烛台,蜡烛倒了过来,正好倒在了一册书卷上,猛然想起那桌子上的书卷正是他带来的东西,不禁也变了脸色,一步急抢了上去,顺手扯下了身上的外衣,急向火头扑去,那火不过是刚刚烧起,并不厉害,三两下子,就被赵胤煦和徐玉一同扑灭——徐玉看时,那厚厚的书卷封面已经被烧去了巴掌大的一块,但奇怪的是却就在这里,那封面里面竟然有着夹层,如今一被火烧开,里面的夹层也就露了出来,隐隐之间似乎藏着一块女子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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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65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六章

 

  徐玉满心的好奇,却只是拿眼睛看着赵胤煦,想着这书卷不怎么像是他房里的东西,必定是他带来的,却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书卷中有夹层?而这夹层中却又藏着什么东西?

  赵胤煦也是满脸的惊异,对着他微微摇头道:“我不知道的——这是母后记载的江湖中一些奇怪的武功来历,厉害之处,防范之法。其中有对问天一剑的记载,虽然没有剑诀招式,但我想着你或许有兴趣,所以拿过来给你看看的!至于这个,我并不知道!”他说着指了指那隐隐露出了一角的丝帕道。

  “能看吗?”徐玉满腹的好奇,口中一边问着,一边已经撕开了封皮,将那手帕取了出来,打开看时,那手帕年代久远,原本白色的绢子已经微微发黄,大概至少要有二三十年之久了,而手帕上并无任何的花卉等物,只是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字。

  徐玉看了赵胤煦一眼,却见他脸上已经微微变色,因为他这个时候已经看得出来,这手帕上的字迹并非是他母后留下的,而是那个人——那么这手帕中记载的是什么东西,不用看,他也能够猜到,有心想要阻止徐玉看下去,但已经迟了。

  徐玉不理他已经变得难看之极的脸色,径自在灯下细细的看了起来,等他看完,原本因为醉酒满脸绯红的俊脸如今已经苍白的没有了一丝的血色——半晌才回过神来,颤抖着问道:“这个,是真的吗?”说着,他忍不住扬了一下手中的手帕。

  赵胤煦就站在他的旁边,手帕中所写的每一个字,他都瞧得清清楚楚,此时见问,只是点了点头。却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一心想要瞒尽天下人的事情,却还是自己给抖出出来。突然之间,他也和秦无炎一样,生出了“造化弄人”的感叹。

  “他知道吗?”徐玉惶恐的问道,他怎么也不知道,这个庄严巍峨的皇宫中,竟然还藏着这等秘密——这等所谓的皇室的尊严,他们这等天皇贵胄到底算是什么?

  赵胤煦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苦涩地点头道:“知道,我们都知道!”

  徐玉顿时跌坐在了椅子上,一股无力的感觉,慢慢地爬上了心头,他终于算是明白了,但这到底是谁的错?同时他也明白,就算秦无炎肯放弃,赵胤煦也绝对不会容许他活在这个世界上。

  “玉儿!”赵胤煦从他手中取过了那块手帕,放到了蜡烛上,看着红色的火苗一点点的将它吞噬,看着它一点点的化为了灰烬,心中似乎平衡稍许。

  徐玉没有阻止他烧了那块手帕,只是看着艳红的火苗冷笑道:“你能够烧了手帕,难道也能够毁了别的吗?”

  赵胤煦不理会他的讽刺,黯然道:“我也说不清楚,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玉只觉得心乱如麻,半晌才道:“我累了,爹,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朝!”

  赵胤煦点头道:“也好!”说着便欲离开,刚刚走了几步,似乎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于是又站住道,“玉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请讲!”徐玉忙道,心中奇怪,这不怎么像是他的脾气,他从来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

  “你和那个皇贵妃最好远着点,免得惹人闲话,我今天恍惚听见宫中有些不三不四的传言,说你和那个贵妃娘娘之间不清不白的,若是这话传到了皇上耳中,怕是有些麻烦!”赵胤煦直直地看着他,虽然是传言,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传言的来源,但他却知道徐玉的心事,他每次提到逍遥,徐玉的表情就不自然,他与她之间,恐怕还真的有些不干净,倒也并非是谣传,但问题就是——到底是谁传出的谣言?最有可能的就是德妃,她的女儿静和公主之死与徐玉有关,而这个真实的谣传却能同时除去徐玉和逍遥,岂非一石两鸟?

  然而没有证据,他也无法,只能指望着徐玉自个儿留意了。

  徐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疑,他不怎么清楚,他在宫中和逍遥也不过见过两次而已,怎么就传出了这等谣言?难道说——宫中的妃子还不能和宗室子弟相见不成?那个德妃好象就认了赵珉山做养子,难道就不怕惹人闲话?

  “我和她没有什么,也不过就是见过两次而已,要说闲话,就让那些吃饱了撑着的人说去!”徐玉冷笑道,若是这等谣言传到了皇上耳中,大不了就是破釜沉舟,没什么了不起的。杀了皇上,让父亲可以光明正大的登上皇位,也用不着这般辛苦还招天下人闲话。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看了赵胤煦一眼,心中想着,若是他当真和皇上翻脸,他会站在他的这一边吗?

  赵胤煦无奈地叹息,徐玉的心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但他又怎么知道他心中的苦楚,在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不能和赵胤熙翻脸。否则,就真的中了他人的离间之计了,难道他就不能为他考虑一下。想一想就知道,只要他们兄弟反目,这个江山社稷还能够稳得住吗?

  隐湖女子,果真都是祸水!

  想到这里,赵胤煦不禁在心中暗骂,尽管这么说,好象有些过分,似乎把他最最心爱的仙子也骂了进去。但难道不是吗?当初的谪仙子挑起了江湖动乱;而若即的一念之差,剑谷封谷五十年;那该死的若离,他不得不在心中咒骂这个已经故世二十多年的女子,她做下的孽,余波一直延续到现在,打破了江湖传统,乱了江湖秩序,如今却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局;若是徐玉和逍遥的事情真的有朝一日揭开,除非他委曲求全,否则,江山社稷都将不再稳定。

  绝世佳人,果真有着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魅力。

  “玉儿,别任性,你和那个逍遥的事情,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你喜欢她,难道我不知道?”赵胤煦觉得不能和他打哑谜了,还是爽快的点破他才好,这等畸恋,是早点断绝的好,免得最后误人误已。

  徐玉闻言大惊,思来想去,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露了马脚,竟然让他看破了他的心事,顿时背上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惶恐,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只在一瞬间,他忽然拿定了主意,冷然道:“不错——我确实喜欢她,那又怎么了?”话一出口,他猛然觉得全身轻松,这份感情,一直埋在了他的心底最深处,压抑得他好苦好苦,如今忽然说了出来,如同是把满腹的幽怨一起吐出一般,顿时长长的舒了口气。

  赵胤煦摇头,他也确实不能怎么了他,只希望上天保佑吧!半晌才叹道:“我不能说你什么,但你最好知道,就算她不是皇贵妃,也是你的师姨;就算你不再乎天下人耻笑,但她的年龄,大概可以做你的母亲,你可别被她年轻的外表给骗了。还有,若是将来真的让皇上知道了,我也救不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最后告诉你一点,秦无炎酷好男风,你长相俊美,自己留意吧,免得万劫不复!我也护不了你一生一世。”说完也不从正门走,轻飘飘的从窗口闪了出去。

  徐玉目送他的背影离开了清藕榭,心中有些后悔,他知道赵胤煦在生他的气,他也知道他和逍遥是不应该,他早就应该悬崖勒马了,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心?还把一个宠着他的父亲给惹恼了,看看桌子上的那册书卷,心中越发觉得难受,这个偌大的皇宫,如同是一个染缸,什么东西都有,比起江湖来,不知道还要复杂多少。

  看着桌子上那手帕的灰烬犹在,想想里面记载的内容,心中就觉得荒唐可笑。而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的最深处,却又有着说不出的惶恐。再回忆赵胤煦刚才的最后一句话,义父竟然嗜好男风,更是觉得荒诞。

  因此有了这几件事情,第二天开始,他竟然吩咐人把书房整理出来,每天开始闭门苦练剑法,不再和厉月儿等玩笑,也不去见赵胤煦,只是固定时间打发阿大过问一下聂珠的婚礼筹办的情况,另外偷偷的安排合欢门的一些事务,却都瞒着南宫天羽。

  赵胤煦知道他的心事,在那天晚上徐玉公然向他承认了他喜欢逍遥后,他也是一生为情痴狂的人,颇能体会到他心中的痛苦,因此过了几天,反而亲自过来,着实安慰了他一翻,只盼他能够放宽心,将来另觅良配。

  到了十八日这天,一大早的,秦无炎就特地派人过来,下了个请贴儿请他,非得让他过去,否则,聂珠的婚事,他就撒手不管了。徐玉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每每秦无炎要见他,他总是找个借口推掉不去。但明天就是聂珠大喜的日子,却是想不去也不成了,他也怕他当真撒手不管。于是只能带着南宫天羽,一起前往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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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66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七章

 

  却说徐玉正带着南宫天羽意图出去,不想迎头却碰上了阿大,那阿大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一边拉过徐玉道,“公子公子,不好了!”

  “我好好的,怎么不好了?”徐玉笑吗道,“咒我不成?”

  “不是——我的宝贝病了,你来看看!”阿大也不顾南宫天羽,一把拉了徐玉,就往他的房里钻去。

  徐玉心中一动,向南宫天羽道:“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这小子的蛇大概要找母蛇了,也害相思病了!”话一出口,猛然惊觉门口一道人影闪过,正是玲珑,果然,远远的耳边听到玲珑低声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徐玉也不在意,跟着阿大走到他房里,然后笑问道:“你小子的花花肠子倒也不少,什么事,说吧!”

  “和平岛的比武大会改了日期!”阿大正色道,“媚儿姑娘让我问你,下一步该如何?”

  “你说什么?”徐玉吃了一惊,想着怎么会把和平比武大会的日期说改就改了呢?上官辕文在搞什么鬼?因此忍不住忙问道,“改在了什么时候?”

  “今年的九月初九!”阿大忙道。

  徐玉只觉得脑袋轰隆一响,开什么玩笑?今年的九月初九,现在已经是七月十八了,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想干什么。

  “媚儿姑娘还让我告诉你说——”阿大看着徐玉微微变色的脸,又道,如果说和平比武大会改了日期能让徐玉变色,那么这个消息就更是惊人了。

  “说什么?”徐玉忙问道。

  “说——有可能和平比武大会更改日期的事情,上官岛主并不知情!”阿大虽然不懂江湖中的诡诈,但这些日子以来,他做了徐玉的信使,也多少明白了一点他的难处,体会得到他的那份无奈。

  徐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说上官辕文不知情,那么必定是和平圣使搞的鬼,他们这么做法,目的是什么?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秦无炎——他的义父,难道说是他?他的目的绝对不单是罗天圣教,更有可能还包括了和平岛。

  回想起他曾经说过,他不愿天下百姓隐身于战火中,那么他唯一的战场就只能选在海外,和平岛是最佳之地。想到此,徐玉不觉之间已经全身冰冷,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纵然有通天之能,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把小师妹的婚事办了,了却一桩心事吧!别的事情,也只能尽人力,听天命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苦笑着对阿大道:“知道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公子说哪里话?”阿大忙道。

  “我先出去一下,等我回来再说!”徐玉想到南宫天羽还在门外等着他,于是忙道,说着就急急的走了出去。

  南宫天羽忍不住笑问徐玉道:“阿大的蛇怎么了,真的思情了吗?”

  “大概是要褪皮了!我怎么知道它是不是思情了?”徐玉信口胡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急向宫门口走去。

  “哦?”南宫天羽紧紧地跟在了他的身后,笑道,“那小子也大惊小怪的,蛇总是要褪皮的。而在褪皮的前两天,不吃不喝也是正常!”说到这里,他心中不禁好奇。阿大从小养蛇,会不知道蛇的基本习性?真是奇怪,虽然他也知道徐玉好多事情都瞒着他,但他却还没有想到过从阿大这边下手。如今却可以肯定,阿大必定就是徐玉的信使,通过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和外界联系,而又可以瞒过他的眼睛。

  两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宫门口,徐玉没有想到,这次秦无炎竟然让曾大牛亲自过来接他,并且还准备了轿子。而曾大牛一见了他,竟然满脸的怒容,上来就一把拉过他,硬把他当做货物一般的扔进了那乘青绸小轿中,然后又恶狠狠的大声吩咐几个抬轿的小厮道:“启轿——快点,别把我们的徐大公子给热死了!”

  徐玉被他扔进了轿子里,此时闻言,不禁哭笑不得。这几天秦无炎打发人过来找过他几次,都被他以天热等等理由拒绝了,没想到曾大牛却因此恼了他,火气可还不是普通的大啊。忍不住就揭开了旁边的轿帘,探出头去笑道:“曾兄好象对小弟有意见啊!”

  曾在牛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别过了头去,徐玉见状,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然后轻声笑道:“说实话,这天还真够热的,得让义父多准备一点冰镇的西瓜,酸梅汤什么的。”

  “你想得美!”曾大牛大声吼道,惹得街上众人纷纷侧目,但却又都被他凶狠的样子吓了回去——他现在的火气,足够和七月的太阳一较高低了。

  徐玉却毫不在意,一手掀着帘子,一手轻摇着湘妃竹扇,淡然笑道:“义父很宠我的!”

  曾大牛指着他的脸骂道:“你少得意,若是将来哪一天师傅不宠你了,我非得把你抓了,每天五十板子的招呼你,才解我今日的心头之恨!”

  徐玉还真的不明白,到底他做什么了,让曾大牛气成了这样,看着他几乎就要抓狂的样子,忍不住想起了他们在昆仑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当即笑道:“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相见时你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那是我瞎了眼,被你小子的外貌迷惑了!”曾大牛想起前景,怒道,“我要是聂霆,三百板子实在太少了,非得打足你三千板子,打得你再也出不了馊主意整人。”

  徐玉微微一笑,想到聂霆,不禁又想到了师娘,不禁叹息道:“三千板子不但出不了馊主意,只怕也没命了。当初三百板子,就几乎要了我的命,但如今我想要见一见曾经把我打得死去活来的人,却都不能了。”说到这里,想到明天就是聂珠的大喜日子,不知道师傅知道了,会高兴吗?

  曾大牛“哼”了一声,两人说话的当儿,金府已经在望了,小轿一直抬到了凝翠居的门口,金先生接了出来,南宫天羽打起帘子,曾大牛使了个眼色给金先生,金先生会意,向后退了两步,曾大牛伸出手来,竟然亲自去扶他。徐玉心中一动,知道他不怀好意,当即暗中戒备,右手搭在了他的手上,但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极强的推力向他这边推了过来,徐玉早就知道有变,因此也不在意,忙用功抵抗。但就在这时,曾大牛已经撤回了功力,徐玉使出的力道全用了一个空,顿时身不由已,差点没有从轿子里摔出来,幸好他轻功高明,一式幻影虚渡,稳稳的站住,同时一只手搭在了曾大牛的肩上,笑道:“有劳曾兄了!”

  曾大牛脸色微微一变,他自然看得出来,徐玉最近的武功大有长进,只怕已经在他之上,而在房里的秦无炎却把这一切也都清楚的看在了眼中,不禁微微点头叹息。

  “少主来了,快进去吧,主上等急了!”金先生是个圆滑的人,忙打着圆场笑道。

  “哦——好!”徐玉口中答应着,一边向里走,一边却忍不住问道,“金先生,这几天辛苦你了,我就先谢谢了,等我妹妹大婚过后,我请你喝酒如何?”

  “为少主办事,那是应该的,怎么谈得上辛苦?那个‘请’字,金某的担当不起的,若是少主赏赐,金某就先谢了!”金先生忙恭敬的躬身答道。

  徐玉忽然转过身来,笑道:“金先生,这等大热天的,难道你带着这个面具,就不嫌热吗?这里没有旁人,何不就脱下了,也好舒服一点!”他口中一边说着,一边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急摘金先生的面具。

  金先生大惊,徐玉的武功远在他之上,如今想要闪避,早已不及,而曾大牛怎么也没有想到徐玉说得好好的,竟然会来这么一着,想要阻止,也已经晚了——眼看着徐玉的手指就要碰到他的脸的一瞬间,一道碧影急飞了过来,砸向了徐玉手指,徐玉一惊,那碧影带着极强的破空之声,他竟然不敢硬接,只得闪过。

  只听得一声脆响,那碧影砸落在了地上,顿时四分五裂,大家看时,却是一只翡翠小西瓜,这可怜的小西瓜,还是让人给砸了,徐玉心中不禁暗叫一声“可惜”——而秦无炎已经一脸怒容的站在了众人面前。

  “玉儿——打狗也得看主人!”秦无炎忍着怒气道,心中却不禁暗骂,这小子确实是给宠坏了,这等任性胡来。

  徐玉吃了一惊,他没有料到秦无炎竟然会亲自出手阻止,但毕竟是他理亏,忙小心的躬身答道:“玉儿顽劣,义父莫怪,玉儿只是想和金先生开个玩笑!”同时心中却更是可以肯定,这个金先生必定是他认识的人,秦无炎才会如此的紧张,不惜亲自出手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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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67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八章

 

  秦无炎叹了口气,心中虽然生气,却也不忍多责怪他什么,一把携了他的手道:“到里面说话!”

  徐玉本能的想要抽出手来,秦无炎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只是带着他到里面坐下。曾大牛不甘不愿的给他们倒过茶来,徐玉也不说话,低头喝茶,两人枯坐了片刻,秦无炎忍不住叹息:“玉儿,是不是我那天晚上多喝了两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没有!”徐玉忙回答道。

  秦无炎闻言,忍不住冷笑道:“那就是令尊把我的十八代祖宗都出卖给你了,你才会对我避而不见?”

  “没有没有!”徐玉忙摇头道,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说实话,他对秦无炎没有丝毫的恨意,明知道被他利用,也毫无怨恨,更多的只是同情与无奈,若是他与他易位而处,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支撑到现在?

  秦无炎焉有看了出来的道理,“哼”了一声道:“他爱怎么说就让他说去,等聂姑娘的婚事完后,我们之间就算一刀两断,也让他省心,下次再见,我们就是敌人。”他话一经说完,眼中却再也忍不住露出了浓浓的恨意。

  但这次秦无炎算是错怪了赵胤煦,他确实没有对徐玉说什么,而是不小心的让徐玉知道了而已——徐玉听得他如此说法,心中一惊,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半晌才道:“义父,你又何必如此?若是我现在答应你上次提出的要求,你愿意放弃吗?”上次秦无炎曾经说过,只要徐玉愿意,他愿把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继承,也就是说,他愿意放弃一切的仇恨。但当初徐玉和赵胤煦之间虽然有矛盾,却也没有想过抛别老父,就此随他而去。

  秦无炎一愣,半晌才愤然道:“不会——上次的话当我没说,那是我糊涂。我放弃,令尊会容我活在这世上吧?帝君阁下只要知道我还活着,必定会食不甘味,睡不安枕。”那时候是在赵胤煦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如今的局势下,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他放弃,就意味着永远的被人追杀,至无为止。

  徐玉无言,他知道就算他真的放弃,无之崖、海之角,父亲也会追杀他——他活着,确实如同是一颗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会危害到赵家的江山社稷,父亲又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人存在?

  “今天不谈这些,先说聂姑娘的婚事!”秦无炎摇头道。这是一个尴尬的话题,尽管自己的弟子都知道一点,但也不详尽。所以他还是不想当着他徒弟的面,提这个问题。

  “恩!”徐玉点头,知道就算是说也说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涉及武林江湖,关系江山社稷,岂是他三言两语能解释得了的?

  “大牛,你一肚子的意见,你先说!”秦无炎看着站在一边的曾大牛道,看着他恨恨的瞪着徐玉的样子,那表情好象徐玉借了他三万两银子不还似的。

  “是——师傅,能不能你先下令,把他拉门外去,重打五十板子让我出气?”曾大牛指着徐玉道,眼看着师傅要跟徐玉翻脸了,他才敢开这个玩笑,在他心中,徐玉还是他的朋友,在初次和他见面的时候,他就是他的朋友,但造化弄人,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们必须是敌人。

  但却没想到秦无炎闻言脸色一沉,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道:“放肆!我今天先申明一点,就算将来我与帝君交战,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他依然是你们的少主,谁要是胆敢不敬,除非我闭了眼、咽了这口气,否则就别怪我无情!”说着忍不住看了金先生一眼,金先生确实是心中怨极了徐玉,但这个时候听了他这话,却也只得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曾大牛吓了一跳,但心中却松了老大的一口气,低头哮囔道:“我也只不过开个玩笑!”

  徐玉心中不解,无法分辨他到底是在他面前演戏,还是说真的?按理说,他应该仇视他才对。原本他可能还想利用自己,但如今他身份败露,他也不可能再为他做事,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对他好?想到此,徐玉忙岔开话题道:“曾兄,小弟想来想去,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这个......”曾大牛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低条,怒道:“这里什么东西?我问过了,人家拜堂成亲,根本就不用伴郎,只要伴娘就是,你新发花样,弄什么伴郎,这是人做的事情吗?你自己看看,这是你开的条件,这是拿我寻开心......”

  “拿过来,我看看!”秦无炎好奇,一边说着,一边从曾大牛手中接过了纸条,看了一看,忍不住轻笑出声,刚才的不快,已经淡去不少,片刻后才对徐玉道:“玉儿,按这上面写的,倒还真的整人来着,哪有还要替人家挡酒的道理,闹新房也得挡,那入洞房要不要代劳啊?”

  徐玉脸上一红,这玩意儿本来就是他想出来的,目的就是曾大牛没事可做,总不能让他闲着看着他吧。所以他挖空心思的想出了这个题目,于是心振振有辞地道:“为什么不要挡酒,新郎官喝得烂醉,还怎么洞房,我那妹子岂不是新婚第一天晚上就得照顾一个酒鬼?还有啊,若是闹洞房闹得太厉害,我妹子怕羞,恼了怎么办?还有......”他一边说着,一边从秦无炎手中接过那张纸条,指着曾大牛的鼻子道,“不就喝几杯酒?招呼客人等等事宜吗?有什么了不起了,等你成亲,我给你做伴郎就是!”

  曾大牛顿时呆了片刻,徐玉如此说法,他也没法再推脱了,只是看着秦无炎,秦无炎无奈的点了点头,曾大牛才苦着脸道:“算我倒霉!”事实上他哪里知道,等着他成亲的时候,由于似菊和若梅都是徐玉的丫头,他根本就不可能做伴郎的。

  “阿金,把单子给他看看!”秦无炎见安排好了他这个徒弟后,忙又吩咐金先生道。

  “是!”金先生答应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折子,双手捧着,送到徐玉面前道,“少主请过目!”

  徐玉接过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金银首饰八十件,古董玩器八十件,各色彩绸一百六十匹,四季衣服一百八十件......”在往下还有各色用品,以及酒席的银两开销等等。

  “这个可都齐备了?”徐玉扬了扬手中的贴子问道。

  “不齐备了,怎么敢通知你过来?”秦无炎一边喝茶,一边忍不住取笑道。

  徐玉也不知道成婚竟然要准备这些东西,光看单子就看得他眼睛发花了,半晌才讪讪的道:“义父破费不少啊!”

  “总共大概要三万银子出头吧,因为一切都是按公主礼仪,所以多些,若是普通人家,再富有的,满打满算,一万也足够了。”秦无炎点头道。

  徐玉知道他有钱,这几个钱他还未必放在眼中,于是只是笑了笑,道:“义父找我,不光是为了给我看这个吧!”

  “恩!”秦无炎点头答应道,“当然不是,我准备的人手,你有权带进宫去吗?包括给新娘梳头打扮的嬷嬷,以及一应的小厮、使杂的仆妇等,如果不成,你得找令尊商议一下,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宫中由哪个贵妃主持大局?”

  徐玉惊问道:“宫中还要贵妃主持什么大局?”

  秦无炎头痛的叹息道:“你小子千万别说不知道?”他实在想不明白,就算是徐玉不知道,难道赵胤煦也不知道,竟然连这个都不提醒一下?宫中嫁公主,那等繁礼,就凭着徐玉这个半路冒出来的王子,能料理清楚了才怪。

  徐玉老实的摇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先别说这个——我已经把杨先之的新房都布置好了,他原本的房舍就在你父亲的汉王府,如今成亲,不方便住在王府中了,所以就在左近新买了房舍,有大概三四十间,也有园子楼台等等,他毕竟是官居一品,又是罗天魔帝的传人,手中倒也有几个钱,没让我花钱!”说到这里,秦无炎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想来真是怪异,他与罗天魔帝仇深似海,怎么他徒弟娶亲,他忙着张罗的?

  “既然准备好了就好!”徐玉点头道,对于婚礼,他是不懂的,若是真的都让他安排,只怕他还真的把聂珠的婚事给办砸了,弄成大笑话。

  “你不过去看看?”秦无炎问道。

  “不了,义父都没有意见,我还看什么,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先带人回去了,我得回去请教一下王爷,看样子我漏掉了好些事,得赶紧补上。”徐玉忙道。

  秦无炎点头,又让金先生把一些细节详细的告诉他,众人商量妥当,徐玉带着一大群人,抬着数口大箱子,自进宫找赵胤煦商量。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皇宫礼仪的繁杂,心中不禁感到有些不耐烦,只盼着早早的结束这场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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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68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九章

 

  幸好在徐玉赶回皇宫后,赵胤煦竟然也在,同时还特地把逍遥给他请了过来,徐玉见了他,忍不住抱怨道:“爹,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料理过婚礼?也不过来提个醒儿。”

  赵胤煦被他说得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道:“说实话,我确实从来没有料理过婚礼,我以前和你母亲的婚礼,实在是太简单了,过后才补上的酒席,但也就没有了这等繁杂的手续了,以前我的几个妹子出阁,都是他料理,他确实比我懂得多!”

  徐玉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秦无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而逍遥也没有料理过婚礼,面对着徐玉带回来的一大堆人,她竟然不知道如安排,半晌才苦笑着对他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宫中好久没有办过这等喜庆事宜了。”

  徐玉有种想要惨叫的冲动,看着平时清雅幽静的清藕榭如今挤满了人,偏偏他还不知道该把这些人安排着去做什么,幸好在这个时候,他带来的人中走出来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妇女,相貌倒是平庸得很,毫无特色,是绝对不显眼的那种人。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平庸,是时下一些普通妇女常穿的衣服,她似乎看出了徐玉的为难之处,忙走到徐玉跟前,盈盈施礼笑问道:“小王爷没有料理过婚礼?”

  徐玉尴尬的点了点头,他本出身江湖,对于她此举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赵胤煦和逍遥却都皱起了眉头,不由自主的打量了她几眼。眼见她虽然生得平庸,但一双眸子,却清澈明亮,灵活之极,竟然如同是初出生的婴儿一般的纯净。两人忍不住对看了一眼,心中都暗中提防,同时也知道,若是秦无炎不借这个机会,安排人手进宫,倒也有些奇怪了。

  那妇人微微一笑,徐玉顿时心中一惊。这姿色平庸之极的中年妇人的一笑,竟然能够让他心神荡漾,猛然想起——姹女媚心大法,因为只有合欢门的姹女媚心大法,才有这等勾魂摄魄的功效,难道这女子竟然是合欢门中的人不成?心中想着,忙答道:“不错,我都还没有娶亲,怎么知道如何料理婚礼?”

  “小王爷年轻,不懂那是应该的。”说着忍不住看了赵胤煦一眼,赵胤煦若非碍于徐玉在场,只怕就要把她拖出去砍了,这个女子实在大胆然后那妇人又道,“发妇夫家姓章,以前倒也料理过一些婚礼,虽然民间婚礼,不能和皇室相比,但也大同小异,若是小王爷信得过民妇,不如就让民妇为您分忧一二吧!”

  这等好事,徐玉哪里还有拒绝的理,忙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有劳章夫人!”

  章夫人客气了一句,就忙着将一大群的人分派着各做各的事情去。徐玉只觉得一下子似乎都疏散了。心中顿时舒服不少,而赵胤煦和逍遥却都暗中奇怪,这女子在分派之间,麻利利落,似乎本就是一个善于决策帷幄之人,绝对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

  幸好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众人又是一阵忙乱,连逍遥也一夜没有好睡。聂珠在几个老嬷嬷的侍候下,梳头上妆;而今天早晨才匆匆赶来的绿萝也忙着更换衣服,梳妆打扮。厉月儿也忙着帮聂珠打点,原本最清闲的人却是玲珑,这个时候也在一边帮忙料理。

  整个清藕榭今天是张灯结彩,四处都弥漫着一股喜庆的气氛,正在众人忙乱中,赵胤煦过来看了看,见徐玉这边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忙对徐玉道:“这边有贵妃娘娘料理,那我就去先之那边了,为了他的这个婚礼,我今天连早朝都停了!”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是好笑,想着出嫁的还只是徐玉的一个师妹,若是当真公主出嫁,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将来徐玉娶亲,更不知道又是何等场景。

  徐玉并不知道他心中想着什么,点头道:“王爷自便就是!”

  赵胤煦微微一笑,他今天特意换上了一身锦袍,眼见徐玉依然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忍不住皱眉道:“玉儿,你怎么不换了这衣服,白色的在这等日子,忌讳!”

  “我准备了衣服,等一下就去更换,有件事得拜托王爷!”徐玉忙道。

  “什么事情,你说就是!”赵胤煦忙问道。

  “今天在礼成之后,王爷能否拖住秦先生,让他晚上别离开杨兄的府邸,另外就是关照那些大内侍卫,把曾大牛给灌醉了,至于那个小丫头,也得想法子把她拖住才行。”徐玉眼见房中人多,忙用传声入密说道。

  “为父省得!”赵胤煦点了点头,他今天早就安排了人手,埋伏在杨先之的府上,就是怕万一有事。但徐玉今天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却还是不怎么清楚的——原本他只以为徐玉想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秦无炎在京中的实力,却没有想到他今晚也有所动作,心中顿时又是放心不下。

  “如此甚好!”徐玉点头道,“事实上,绿萝会有厉月儿牵制,我早就关照好了,倒也无事,最主要的就是我义父,若是碰上别人,就算我不敌,也能全身而退,若是碰上了他,就算是完了!”这就是他安排绿萝和厉月儿俩做伴娘,而不用玲珑的道理。

  赵胤煦心中惊讶,半晌才问道:“玉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玉苦笑道:“王爷,你先别问了,等过了今天在说,若是玉儿能成则已,不成的话,恐怕你会怨死我!”

  赵胤煦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没有再追问,他是聪明人,知道徐玉既然不说,那就算问了也是白问。可是——徐玉不傻,难道他就笨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他又怎么会错过?并且秦无炎也不是傻瓜,自然也不会轻易的上当?当即吩咐道:“你自己小心,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怨你,你放心就是。”

  徐玉点了点头,他们俩一直用传声入密交谈,别人也都不留意,只是绿萝若有所思的向他们这边投过来匆匆的一眼。

  按照习俗,应该在晚上拜堂成亲,中午大家吃过了团圆喜饭,乱了半日,终于色色齐备,听得门外传来了鼓乐之声,吉时已到,徐玉忙走进了聂珠的房间,眼见她穿着大红喜袍,头上带着凤冠,眉心一点嫣红的梅花妆,越发显得娇艳无比,而绿萝和厉月儿却皆是粉红色的长裙,两人都带宝插金的,一色的打扮。三女站在一起,如同明珠翡翠一般,交相辉映,把徐玉看得忍不住呆了一呆,暗叹杨先之那小子有福气,取了聂珠这等美人儿。

  而厉月儿和绿萝见着徐玉今天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镶金滚边袍子,头上带着紫金束发金环,越发显得丰神如玉,两人心中都不禁微微一动,暗想着若是有一天,自己做一回新娘,而新郎就是眼前的这人,该有多好?

  “吉辰到了,新娘子快点,上轿了!”正当两女在胡思乱想的当儿,章夫人急急的跑了进来,取过一边的大红喜帕,盖在了聂珠的头上,月儿和绿萝俩将她扶着,向外走去。

  徐玉也忙着跟了出去,大门口上,早就鞭炮之声不绝于耳,徐玉眼见聂珠手腕上带着缠枝芙蓉如意镯,手中捧着绛红玛瑙平安果,被喜娘扶着坐上了轿子,而杨先之却在一边幸福的傻笑,顿时一阵失落感爬满心头,忙转过头去,翻身骑上小太监牵过来的,也是披红挂彩的一匹大白马,伴着花轿,在鞭炮声中缓缓而去。

  前面早就有众杂役开道,在花轿前是十六个十四五岁齐整的小宫女,挑起大红宫灯引路,后面也是锦丛丛的人群,执着火把簇拥着一路向杨府而去......及至到了杨先之的府邸,伴娘引着新娘子下轿,徐玉牵过她手中的大红绣球的一端,送到了杨先之的手中,忍不住低声说道:“杨兄,我可把这个妹子交给你了,希望你善待于她!”

  杨先之今天穿着大红吉服,让原本英俊挺拔的他如今看起来多了几分傻气,闻言冲他一笑,一语双关的道:“你放心,绝对不会误事!”

  徐玉会意的笑了一下,看着众人已经簇拥着新郎新娘走了进去,忙也跟着进去,早就布置好了的大厅内,张贴着大红喜字,四周都洋溢着一份喜庆,众人请赵胤煦和秦无炎在上坐了,在傧相的唱礼声中拜过天地父母,夫妻对拜后——一个喜娘用铺着大红垫子的托盘托过秤称来,只听得傧相高声唱道:“请新郎揭开喜帕,从此称心如意,百年好合!”

  杨先之从托盘里取过秤称,正欲挑开聂珠头上的喜帕,突然一个声音高声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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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69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七卷 情天遗恨 第一章

 

  却说杨先之正欲挑开聂珠头上的喜帕,在这个时候,门外一人高声叫道:“且慢!”众人闻言,都齐齐的盯在了门口,只见一个身穿淡黄色太监服饰、年约六旬开外的老太监迈着八字步,手中居然托着一卷黄色卷子,显然就是圣旨,慢慢地走了进来,目光在场中扫了一扫,最后落在了身穿大红袍子的杨先之身上,忍不住“嘿嘿”的笑了两声道:“杨大人请了!”

  在场的大内侍卫,包括赵胤煦等人都认识这个老太监,他正是皇上最最宠信的肖老太监。杨先之皱了一下眉头,知道他在这个时候出现,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但却不得不上前抱拳道:“公公请了!”

  肖老太监冲着赵胤煦点了点头,他有圣旨在身,也不行礼,径自对杨先之道:“并非老儿讨人厌,实在是皇命难违——大内侍卫统领杨先之接旨!”

  杨先之无奈,便往地上跪去,只见肖老太监将圣旨展开,正欲宣读,徐玉忽然叫道:“等等......”他知道情况有异,赵胤熙绝对不会写道圣旨来恭贺杨先之新婚,如果容这老太监读完了圣旨,只怕这个婚礼也办不成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容许这等事情发生。所以,他绝对不能让这老太监把圣旨宣读出来。

  肖太监翻了个白眼,冷冷的道:“小王爷有什么吩咐,也得等奴才把圣旨读完了!”对于这个出身江湖草莽中的静平王爷,他这等深受皇上宠信的大太监还不放在眼里,所以语言傲慢得紧。

  徐玉倒无所谓,赵胤煦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说话,而秦无炎却忍不住冷冷的道:“好个大胆的奴才!”

  肖老太监这几年一直侍候皇上,深受宠信,何时受过这折辱。顿时气得脸色大变,尖着声音叫道:“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来人,给我拿下!”

  秦无炎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徐玉猛然起身,一式幻影虚渡,抢到了他面前,劈手夺过他手中的圣旨,展开大略的看了看。果然,赵胤熙这几天没有找他们的麻烦,却在最后摆了他们一道。圣旨上公然写着静和公主与杨先之已有婚约,是正房原配,如今静和病逝,未满一月,杨先之不得娶小等等......徐玉看到娶小等字样,已经气得变了脸色,想也不想,随手内力一震,手中的圣旨顿时化成了一堆废纸。然后铁青着脸道:“继续奏乐,行礼!”

  “谁敢?”徐玉话音刚刚一落,一个声音冷冷的从门口传来,众人转身看时,却见赵胤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众人见了,忙都跪下行礼,只剩下了赵胤煦和徐玉,以及新娘子聂珠,扶着她的绿萝和厉月儿,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曾大牛还站在当地。

  徐玉紧了紧手中的叶上秋露,一瞬间他也是呆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堂堂皇上,传了圣旨不算,竟然亲自跑来阻止一个臣子的婚礼。原本他毁了圣旨,心中还想着等事完了之后,大不了他过去请罪,有父亲说情,皇上过后虽然生气,也不会把他怎么了,最多就是打几板子了事,却绝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亲自前来。

  赵胤熙狠狠地盯了徐玉一眼,对着杨先之怒道:“你敢抗旨?”

  杨先之无奈,跪在地上磕头道:“先之不敢!”口中说着,心中却如同是几百只蚂蚁在噬咬,痛楚难当。想来这个婚礼是办不成了,皇上亲自出面阻止,就算是师傅宠爱,也绝对不会和皇上翻脸的,他们是亲兄弟啊!

  而聂珠并不知情,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婚礼,皇上要出面阻止。她不过是嫁了一个大内侍卫而已——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拉下了头上的喜帕,看着铁青着脸的徐玉问道:“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徐玉看着她水灵灵的眸子在灯光下,如同是闪亮的黑珍珠一样,模样和师娘竟然出奇的相似,想到师娘就这么一个女儿,绝对不能让她沦为笑柄,在新婚之时被人阻止拜堂,于是忙摇头道:“没什么!”口中说着,咬了咬牙,走到赵胤熙面前,撩衣跪下道:“皇上,静和公主之事,都是我的错,请您莫要责怪杨先之与聂姑娘,让他们完礼吧!”

  赵胤熙看着徐玉冷笑道:“都是你的错——那好,一命抵一命,用你的命抵静和,你拔剑自刎,朕让他们完礼,如何?”

  徐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赵胤煦勃然大怒道:“皇上今天好大的火气,静和是我的亲侄女,她的死,我也心痛,但追究责任,恐怕都在我身上,是不是也要我自行了断,皇上才满意?”

  赵胤熙看了徐玉一眼,再看看满堂喜气的大厅,漂亮的新娘子,想想自己的女儿尸骨未寒,而那个薄情的男人如今正在迎娶别人,顿时又是一阵锥心的痛,对着满脸怒气的赵胤煦道:“你心痛?朕还没有动他一根头发,你就心痛——朕的女儿呢?朕女儿的遗体还没有入土,你们就在这里大办喜事,朕也是做父亲的,难道就不心痛?如果朕今天就这么算了,那么静和死也不会瞑目的!”

  赵胤煦低头无语,这事毕竟是他们理亏,静和公主的死,他和徐玉要负绝对的责任,半晌才问道:“那你到底准备怎样?你如果要杀玉儿,除非先杀了我!”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语气已经是斩钉截铁一般的坚硬,没有了丝毫的转圜余地。

  “朕不杀他——断他左臂,抵静和一命!”赵胤熙冷冷的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徐玉闻言,点头道:“好——不过,得请皇上亲自动手!”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 的拔出了叶上秋露,碧绿的剑芒映着大红喜字,让原本的喜庆多了一成诡异,他又怎么会束手待毙?就在这时候,聂珠忍不住大叫道:“师兄,不要啊......我不嫁了......我不嫁了还不成吗?”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门外——一道闪电轰过天际,照亮了整个大地,天就要下雨了。

  就在这个时候,秦无炎突然笑道:“有趣,有趣之极!”

  他原本一直坐着,赵胤熙进来后,又被聂珠和绿萝、厉月儿等三女挡住了视线,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直到他现在说话,才猛然看到,不禁吃了一惊,眼见这人一袭青衫,散着长发,但容颜之间,却又有着说不出的熟悉,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的那个宣读圣旨,还想要把这个折辱与他的人拿下的老太监,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一把抱着赵胤熙的腿叫道:“皇上——他是......是......”

  “你是......是谁......”赵胤熙的声音也微微颤抖,惊问道。

  而徐玉却无奈的苦笑,如今可好,只怕惹得满朝文武笑话了,先皇太子竟然没有死,并且还好好的出现在了京城,父亲可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尽管事隔了二十多年,他还是让人给认了出来。徐玉也绝对没有料到赵胤熙不顾皇上的身份,公然出来阻止一个臣子的婚礼。一瞬间,他只想着最好就一剑把这个混蛋皇上给杀了,免得成事不足,败事不余。

  但这样一来,罗天魔帝却大感奇怪,他们应该是见过的,怎么他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当初的皇太子还在世上?应该说——当初他在苏州见到的那人,就是秦无炎,但为什么他如今见着他,竟然是这般惊讶?

  “苏州一别,不过区区几日,帝君可真的健忘啊!”说到这里,秦无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片刻后才道,“原来还真是我搞错了,竟然是我这个不成材的家伙登了皇位,而他才是帝君?你上次为什么要假冒他的名义和我相见?”

  赵胤熙如今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苏州相见,他自然是不会忘的,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带着面具的人,竟然就是他,那么——这么多年,他回来干什么?汉王到底想干什么,他应该早就知道他的身份,竟然还容许他在京城公然现身?上次他假冒了魔帝的名义出去,原本是他收到了秦无炎传给魔帝的书信,以为只不过是江湖恩怨,而他却正闲着无聊,所以才假冒魔帝,前往苏州相见。

  而秦无炎一见了他,就知道他是冒牌货,影魔的身份,只能骗别人,又怎么能骗得了他?所以原本想要说的话也没有说,只是试探的问了一下罗天圣教的一些近况。赵胤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然也是虚与委蛇,原本他心中还一直以为他是东海徐氏一门,却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人竟然是先皇太子——他的大哥。

  秦无炎看了徐玉一眼,见他气得不轻,脸色铁青。想到他只求过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把这个婚礼给搞砸了,想到这里,当即向他招手道:“玉儿,过来,到我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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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70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二章

 

  徐玉看了赵胤熙一眼,慢慢地走到秦无炎身边,躬身问道:“义父有何吩咐?”

  秦无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把剑收起来,今天是聂姑娘的大喜日子,可不能乱动刀兵,不吉利的!天大的事,都有义父给你做主,你放心就是。”他忌惮的只有罗天魔帝,至于这个影魔,他还不放在眼里,尽管他如今是九五之尊。

  徐玉闻言,心中一惊,暗想着他想干什么?杀了皇上吗?出示他的身份吗?但虽然心中惊疑不定,却还是依言归剑入鞘,秦无炎见了,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才淡然道:“绿萝,给聂姑娘把喜帕盖好了,奏乐,婚礼继续!”

  “是,师傅!”绿萝嫣然一笑,扫过赵胤熙道,“皇上可真会作弄人,师傅——他在杭州曾经欺负过阿萝,还戏辱少主!”说到这里,她明亮的眸子投向了徐玉。

  徐玉吃了一惊,想到和赵胤熙在杭州初会,不禁恨恨地盯了他一眼,然后别过脸去,不再说话。但他心中自然明白,只怕当初赵胤熙带出宫去的那几个侍卫中,有人有问题,否则绿萝绝对不会知道这等事情。

  罗天魔帝陡然变了脸色,沉声咬牙向赵胤熙道:“皇上,这是真的吗?”他话一问出口,忍不住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关节“咯咯”作响,显然心中愤怒到了极点,他能够容忍赵胤熙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他难堪,却无法接受他戏辱徐玉。

  厉月儿却是不解的看了看徐玉,见他早就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心中不禁为他难受,赵胤熙也看了徐玉一眼,半晌才慢慢的道:“当时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好了!”秦无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们闹够了没有?都给我住嘴,奏乐,先让这对新人完了礼再说,要吵要闹,等回宫后你们自个儿闹去!”

  罗天魔帝忿忿然的坐回到了原本的椅子上,赵胤熙向后退了一步,没有再说什么。秦无炎的出现,让他方寸大乱,几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又让绿萝指出他戏辱徐一事,心中有愧,他本对赵胤煦颇为忌惮,这次为了静和,父女连心,焉有不痛之理?咬着牙前来找他们理论,只是想阻止杨先之和聂珠的婚礼,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碰上先皇太子,他这个皇上的身份,或许可以压制一下汉王,但却绝对不会对这个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的太子起任何作用。

  喜乐再次奏起,杨先之挑开了聂珠头上的大红喜帕,喜娘端上了喜饼,给两人吃过,然后就是喝交杯酒,在喜娘的指导下,两人手挽着手把酒喝了下去,聂珠不善饮,一杯下肚,脸上已经有了一些春色,如同是桃花一般,煞是喜人。杨先之看了她那娇弱切切的样子,心中猛然一痛,暗想着就算为她丢了前程,从此带着她浪迹江湖,也没有什么不好。而聂珠如今虽然还不明白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多少却也猜测到一二,皇上亲自前来阻止他们的婚礼,显然早就在杨先之的预料之中,但他为了娶自己,连皇上都得罪了。想到一句市井俗语,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有如此有情郎,夫复何求?

  转眼之间,见徐玉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金冠玉带,丰神如玉,想起母亲的话来,不禁暗自点头,他确实不是她理想的如意郎君,刹那间,心中忽然悟通,顿时只觉得全身舒畅,这个不怎么算是成功的婚礼,在她的心中,却变得特别起来。

  “那是什么......”当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对新人身上的时候,忽然一个使杂的小厮大声叫了起来。

  众人转首看时,只见半空中两道白色的身影,御风弄影,从半空中翩翩飞降而下,身法美丽无比,如同是在半空中一步步慢慢走下,明明是一片空无,但众人却都感觉到似乎在两人的脚下如同有台阶一般,一阶阶向下,两人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舞,有着说不出的灵动飘逸,等到两人完全降落到了地上,众人方才看得分明,这两人一人是隐湖玲珑,另一个却也是隐湖中人,正是皇贵妃逍遥。

  只见逍遥怀里抱着瑶琴,走到大厅之中,众人中有知道她身份的,都纷纷让出路来,有不知道她身份的,但眼见她相貌绝美,刚才的那一手轻功更是威慑全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甚至连徐玉也不知道,隐湖的御风弄影,竟然可以达到如此境界,看她如今的气息,飘逸灵动之中哪里还有一丝人间烟火?如同是九天仙女,突然的降临凡尘。

  “今日皇室郡主出嫁,岂能无乐,在下此来,特送上《刹那芳华》一首,以贺新喜!”逍遥轻笑着道。

  “明珠,你怎么来了?”赵胤熙皱着眉头问道,堂堂皇贵妃,这个样子出来,成和体统?

  “玉仙子?”秦无炎也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绝色美人,忍不住出言问道。多年不见,他也想不到昔日的黄毛丫头,如今竟然出落得如此水灵,虽然他早就知道逍遥隐身在皇宫之中,但却也没有和她再见过。

  逍遥先向赵胤熙微微的笑了一下道:“皇上,臣妾只不过是来祝贺一下这对新人而已。”

  赵胤熙没有再说什么,自从他知道了逍遥的身份后,江湖中人的野性,圣地的骄傲,心中就明白她不可能完全遵从皇家礼制,幸好这些年来,她并没有做过什么有违大统的事情来,因此也让他宽心不少,却没有想到,今天晚上,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逍遥见赵胤熙已经不再说什么,明眸一转,扫过了徐玉,而后落在了秦无炎的身上,嘴角勾起一丝足够倾倒天下人的笑意,然后才道:“上官先生,当初和平岛匆匆一别,算来已有二直余载,先生风采依旧,真是可喜可贺!”

  徐玉在逍遥叫出上官先生的一瞬间,心中大惊,猛然看向了罗天魔帝,却见他表面虽然还是镇静如故,但眼中却明显的多了一层慌乱,这个平时决策天下的帝君,纵然是泰山崩于眼前也不会变色,但却也不敢把这个秘密让人揭穿了——但徐玉却不明白,逍遥是怎么知道秦无炎的身份的?赵胤煦又怎么会把这等秘密告诉她?当即一把紧紧的握住了赵胤煦的手,却感觉到他的掌心中湿漉漉尽是冷汗。

  而赵胤熙更是满脸惊疑不定的盯着逍遥和秦无炎,忍不住吃惊的问道:“明珠,你认识他?”

  赵胤煦知道情况要糟,忍不住大吼道:“胤熙,你住嘴!”在逍遥叫出“上官”两个字的时候,他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眼前的这个隐湖女子,知道的恐怕比他们还多,他必须让那个混蛋皇上住嘴,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他皇上的尊严,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赵胤熙眼见人满脸怒容,正欲说什么,耳中却听得赵胤煦气急败坏的叫道:“为了江山社稷,天下百姓,我求你别说话,行不?”于是看了赵胤煦一眼,无语的点头。

  秦无炎却是依然毫不为所动,站了起来,走到逍遥面前,一揖到地,微笑着道:“多年不见玉仙子,却是美貌更胜从前啊,只是这上官二字,却是休再提起,秦某不配。仙子若是见到若即姨娘,请代我问好。”

  徐玉听得满头雾水,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想着他怎么称若即姨娘,还让逍遥代他问好?什么意思?

  逍遥神色一黯,半晌才苦笑道:“只是我们都是不孝弟子,却不知道将来我若是见着恩师,却该如何向她老人家转达?”

  秦无炎想了想,片刻才道:“就说秦某愧对她老人家厚爱了!”

  “好!”逍遥点头道,“我将来见着恩师,一定转达,现在,我却得找秦先生了些私事。”她不再称他为上官先生,而改成了他现在用的这个假名,自然是另有所指了。

  “哦?”秦无炎正色道:“仙子请讲!”

  逍遥顿时沉下脸来,冷冷的道:“秦先生因何派人行刺与我?因何杀了智圣大师?因何将我的行踪告诉和平岛主?”

  “原来是为了这事!”秦无炎依然浅笑道,“前面两个问题我都不怎么清楚,大概是手下人不知道,多有得罪了,我代他们向仙子陪个罪就是。至于最后一个问题,那倒确实是我做的,只是当初若即姨娘亲口将你许给了上官辕文,他这些年一直没有娶亲,苦心找你,我既然知道你的行踪,焉有不说之理?”

  赵胤熙听到此,再也忍不住,走到逍遥身边,急问道:“你与上官辕文有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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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71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三章

 

  逍遥呆了一呆,当初上官寰与她师傅若即定下这婚约的时候,她还甚小,也不怎么清楚,但也知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几乎连她自己都快要忘了,而她也知道,上官辕文的心中,只有一个谪仙子,又怎么会容得下别人?只是这个连她自己都快要遗忘的婚约,却突然被人提了起来,一时倒不知道如何回答,徐玉心中明白,隐湖与和平岛历代以来,都有通婚,上官辕文和逍遥有婚约也属于正常。但问题是,上官辕文对谪仙子却是一片痴情,上官寰和若即却因何不成全他们?

  “废话!”正当众人都关心逍遥的回答时,曾大牛却再也忍不住,大声的吼道。

  赵胤熙脸上一时挂不住,他身为皇上,平时虽然不理事,但也毕竟是九五之尊,岂容得一个小辈在自己面前放肆,当即沉声叫道:“来人,给我把这小子拿下!”但他却忽略了,这里并非皇宫,虽然有大内侍卫在场,却都是罗天魔帝的心腹,自然没有人听他的吩咐。

  曾大牛不以为然的冷笑道:“你难道不是废话吗?仙子都做了你老婆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问她与别人有没有婚约,难道她与别人有婚约,你还退婚不成?”

  赵胤熙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曾大牛说完,却不再理他,径自走到逍遥面前,拱了拱手道:“仙子请了——有件事得先申明一下,你的行踪并非是我师傅透露的,只因为在下在酒楼喝酒,欠下了上官辕文的酒钱,所以就把你的事告诉了他,当时他还一直不信呢!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智圣那个老和尚是我杀的,原因很简单,我那妹子阿萝想瞧瞧《朝露昙花谱》,我去找那老和尚商讨,他不答应,老子一时火起,就给了他一斧头,结果他就立地成佛了,嘿嘿......既然杀了一个也顶了一个‘杀’字,所以我就索性把大全寺的上上下下全杀了,免得将来有人活着,练了武功,找俺报仇来着,俺虽然不怕,但也麻烦得紧,若非当天徐公子恰好经过,俺还准备放一把火把大全寺给烧了;第三件事,行刺你的人是那个见不得人地主,金先生——那个武功九流,头脑一流,只知道算计别人的家伙,至于他为什么要行刺仙子,我也不知道。但念在同门份上,他的这份我也替他顶了,仙子若是要找人算帐,只管找我一个就是,免得找别人,麻烦。”

  说到这里,曾大牛顿了一顿,目光一转,看了徐玉一眼,然后又道:“但是今天不行——仙子刚才也说过,今天是聂大姑娘大喜的日子,俺是一介江湖粗人,也知道不能坏了人家的好事,仙子随便约个日子,在下候教就是!”他环视了一下全场,虎目生威,大有藐视天下之意。

  “你倒好,一个人想承担下所有,我也没有别的要求,把《朝露昙花谱》还我,让我还给隐湖,从此我也就自由了!”逍遥的目的只是《朝露昙花谱》,人既然是曾大牛杀的,他又是秦无炎的高足,如今想要杀他,即谈何容易?

  “明天我就给你送来!”绿萝盈盈一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玲珑一眼,她知道她的任务就是追回隐湖流失在外的《朝露昙花谱》,找到逍遥而已,如今,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如此甚好!”徐玉忙道,“仙子既然是给我那妹子贺喜的,就请先别追究这些,大家都把这些劳什子的俗事放一放,听仙子奏一曲《刹那芳华》,如何?”说着也不顾众人意见,忙吩咐金先生准备琴案,请逍遥坐下。

  逍遥也不反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轻调瑶琴,徐玉站在她身边,见这琴造型古朴,年代久远,想来就是那传说中的凤凰琴,忍不住看了一眼绿萝腰际的碧绿箫,想着今天晚上还真是热闹,江湖中盛传的七大神兵,竟然集齐了六件,独少了泣血魔刀。

  正在沉思中,却听得逍遥又道:“当年的风清子前辈本是昆仑中人,作这首《刹那芳华》,道尽沧桑无奈,如今聂姑娘是昆仑派掌门爱女,以此为贺,倒也合适得很。”口中说着,忍不住伸出素手,按在了琴弦之上......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凤凰琴的清越,抹去了《刹那芳华》原本的哀怨,但就在这个时候,绿萝竟然抽出碧绿箫来,和着琴音开始史奏,箫本哀怨,再加上这碧绿萧本是七大神器之一,更是凄婉——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细数。九万里苍穹,御风弄景,谁人与共?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徐玉眼见逍遥端坐抚琴,再看看赵胤熙,想到刚才曾大牛所说,他们夫妻多年,自己凭什么去硬插一手?可老天为什么要让他碰上她?真是一个“孽”,想到这里,又觉心灰,只觉得琴音箫声,交织在一起,耳边尽是“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的回响。而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下起了暴雨。

  赵胤煦和秦无炎,此时听得这琴音箫声,都不禁痴痴出神,各自回想着当年的往事。

  众人都沉浸在了这幽雅哀怨的乐声中,但却就在这个时候,徐玉猛然感觉到叶上秋露竟然微微的震动了一下,不安的在剑鞘中龙吟不止。同时厉月儿身上的灵犀匕也发出了清越的凤鸣之声,而闪电斧也是雷鸣不止,乾坤扇更是风声大作,而各种声音却又都和着凤凰琴、碧玉箫和音,中间还夹着鬼哭狼嚎的凄厉......“怎么回事?”杨先之忍不住惊问道。

  赵胤煦和秦无炎同时说道:“七大神器聚齐,产生共鸣!”两人同时在心中想着,莫非是上官辕文来了。

  “是上官岛主吗?”徐玉高声问道,他知道泣血魔刀在天鹰手中,但天鹰却一直跟随在上官辕文身边,心中只以为是上官辕文到了。

  “和平岛天鹰恭贺聂姑娘大喜!”门外传来的天鹰的声音,话随人到,一道身影,已经闪进了大厅,众人见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湿透,但在人进入大厅的同时,身上也冒出一缕缕白气,显然正在用内功蒸干衣服。

  “姑娘大喜!”天鹰龙行虎步的走到了聂珠身边,双手过头,恭敬的递上了一只锦盒,大声道:“和平岛主恭贺姑娘大喜,特备上薄礼一份,姑娘笑纳!”

  聂珠心中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昆仑派弟子,绝对不够资格让和平岛主出面送礼祝贺,而夫家杨先之却是罗天圣教中人,更不可能和三大圣地的和平岛扯上联系,显然他是冲着徐玉的面子而来,于是向徐玉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徐玉知道上官辕文在京城,但考虑到他和罗天魔帝尴尬的关系,所以并没有通知他,但没有想到,他还是派遣弟子前来祝贺,心中甚是欢喜,于是忙道:“师妹,快收下谢谢人家!”

  聂珠闻言,先福了一福,对着天鹰行过一礼后,才从他手中接过了盒子,心中好奇,忍不住将锦盒打开,顿时就觉得眼前一亮,锦盒中并没有别的东西,只是一串大檀珠,颗颗浑圆,大小如一。她虽然并不懂珠宝,但见这珠子在灯火的辉映下,熠熠生辉,也知道价值不菲,忙道:“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说着就合上了锦盒,忙以递给天鹰。

  天鹰为难的看向徐玉,徐玉正欲说话,却听得秦无炎笑道:“小丫头也太小心眼了,这珠子虽然值钱,在对和平岛来说,却是普通得很,难道你不知道吗?和平岛盛产珍珠,随便海滩上走走,都有可能拣到珍珠,你放心收下就是。而且,人家也不是看你的面子送你的,而是看在了徐大公子的份上,只要他领情就是。说了你别见怪,别说你,就是令尊,也没有资格见他一面,更别说是让他道贺了!”

  聂珠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也不再多说什么,随手把珠子上下了。徐玉却是好奇,忍不住问道:“和平岛盛产珍珠?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赵胤煦笑答道,“和平岛的珍珠比它的武功还要有名!”

  徐玉摇头,表示不信,但秦无炎却接着道:“玉儿,我倒是忘了,你要是找上官辕文今天来主婚,事情就好办多了,就算有人来砸场闹事,凭他的武功,也足够应付了!”说到这里,他竟然还故意的看了皇上赵胤熙一眼。

  徐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苦笑着道:“若是义父前来,不知道何人能当?”他的目标就是晚上利用罗天魔帝牵制住秦无炎,让他可以行动。但他也没有想到,今天晚上,皇上竟然会不顾身份,前来搅和,而逍遥又横插一手,让他原本的计划几乎不能实行。显然,秦无炎的身份已经败露,只怕父亲从此多事,明天若是有大臣提起,倒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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