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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小说《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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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三十三章设伏~

 

  瑶如在第二天清晨醒来,断命七绝针虽然已经取出,可是焦镇期和唐昧联合的内力也震伤了她的经脉,要想完全恢复恐怕至少要有三个月的功夫。

  我从采雪的手中接过毛巾,为瑶如擦去额上的汗水,瑶如虚弱的靠在我的肩头,无力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我笑着弹了弹她可爱的鼻翼:“放心!你的病很快就会痊愈。”

  瑶如美目充满深情的看着我:“公子……我还以为瑶如再也无法侍奉你了。”

  “傻丫头,我决不会让你们离开我!”说话的时候我看了看采雪,采雪轻轻咬了咬下唇垂下头去。

  瑶如道:“公子……瑶如有件事一直都没有对你说实话,那本账册一直都和我母亲的骨灰放在一起,你怪不怪我?”

  我拥进了瑶如:“我知道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瑶如点了点头,轻声道:“那本账册上记载的一切,瑶如全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公子若是想要,瑶如可以将账簿完全默写出来!”

  “你好好休息,等伤势痊愈以后再说!”我温言劝慰道。

  瑶如毕竟身体虚弱,靠在我的肩头竟沉沉睡了过去。

  我走出门外,唐昧正在树下擦拭着他的那柄长刀,晚上就是我和幽幽约好交出账本的期限,他正在做着大战前的准备。

  唐昧看到我,放下手中的长刀,站起身道:“公子!那妖女会来吗?”

  我点了点头道:“她一定会来。”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已经到了正午,焦镇期仍未到来,不知道他会不会如约前来。

  这时却听唐昧大声道:“焦大哥!”我向门前望去,却见焦镇期和孙三分并肩走了进来,他果然守信。

  焦镇期向我打了个招呼,这才将背负的弓箭放在桌上。

  焦镇期道:“平王殿下布置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道:“我已经绘好了宅院的图纸!”我拿出图纸平铺在院内石桌之上,唐昧和焦镇期同时凑了过来,我指了指图纸道:“晚上她出现的时候,你们就在这两侧伏击,力求把她制住!”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女童的声音:“龙胤空是住在这里吗?”

  我们停下交谈向门口望去,却见一个十来岁的女童挽着一个花篮笑嘻嘻的走入院落之中。

  我微笑道:“你认识她吗?”

  那女童笑道:“我虽然不认识他,可是知道此人最喜欢和女孩子搭讪,而且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显得色迷迷的。”她看了看我道:“你便是那个龙胤空是也不是?”

  当着众人的面被一个小女孩数落,我不免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方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女童从花篮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一位姐姐让我交给你的。”我正想去接,那女童却又收回手去:“姐姐说需要给我十两银子才能够给你!”

  我从怀中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到她的手中,女童这才高兴的将信递给我,转身蹦蹦跳跳的离去。

  我小心的用腰刀挑开信封,从中抽出信纸,却见上面写着‘今晚三更,胭脂湖芙蓉园’落款是幽幽,字体娟秀飘逸,我把信纸扔在桌上。

  唐昧道:“去不去?”

  我笑道:“自然要去,不过……这次要有所准备!”,这时慕容嫣嫣和西门戈也来到了枫林阁,我慌忙迎了上去。

  西门戈笑道:“平王殿下,在下不请自来你会不会怪我唐突?”

  慕容嫣嫣轻声道:“西门公子是特地前来帮忙的!”

  西门戈道:“魔门妖孽人人得而诛之,在下不才愿尽绵薄之力。”

  我感谢道:“能得西门公子相助,今晚定然是稳操胜券,胤空先行谢过。”

  几人在院中坐定,我为他们彼此介绍完毕,才将刚才幽幽约我的地点告诉他们。

  慕容嫣嫣道:“她既然主动约你相见,想来定然在芙蓉园做好了准备,或许还有其他的帮手也未必可知。”

  焦镇期道:“芙蓉园傍山临水,地形复杂,她之所以选择那里可能是为了方便逃离。”

  慕容嫣嫣分析道:“今晚我们围剿妖女的同时需提防她趁机来枫林阁滋事,我和西门公子商量过,他晚上会留守在枫林阁负责这里的安全。”

  西门戈道:“我会带领我的六名家将守住这里。”

  我点了点头道:“好!今晚我们便在芙蓉园设伏,力求将幽幽那个妖女一举擒获!”

  夜凉若水,天空一色澄碧,大半轮明月清辉皎洁,所有花草林木,都似铺上一层水银,到处都亮晶晶的,天空中不见丝毫云影。遥望胭脂湖面,月光之下泛起粼粼细纹,明镜般镶嵌于天地之间,夜景越发空灵清丽。

  我和唐昧缓缓步入芙蓉园,今夜之战犹为关键,只有捕获幽幽才有希望问出她的幕后主使。

  慕容嫣嫣和焦镇期已经先行抵达芙蓉园设伏,焦镇期的武功不在唐昧之下,反倒是慕容嫣嫣的武功我从未见过,不过以她的自信表现来看,应该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芙蓉园处处花团锦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我负手站在花海的中心,遥望空中的那阙冷月,静静等待着幽幽的到来。

  时近三更,夜风渐疾,花瓣在月光下随风飘舞,整个芙蓉园流露出一种凄迷的美。

  唐昧道:“她会不会来?”

  我充满信心道:“一定会!”,幽幽并不知道瑶如身上的七绝针已经被取出,她定然会以此作为要挟,让我交出田氏账簿。

  唐昧忽然抓住长刀,低声道:“她来了!”

  我向远方望去,却见幽幽一身白衣,飘然若仙,足尖踏在花丛之上,向我们的方向飞掠而来,远远发出一声娇笑:“胤空!我要得账簿带来了吗?”

  我微笑道:“幽幽姑娘的性子很急,花前月下,良辰美景,见面便谈些市侩之事,是不是有些俗气,我们何不借此机会谈论一下风月之事。”

  幽幽笑靥如花,娇声道:“可惜幽幽生就一个俗人,对什么风月之事没有任何兴趣。”她悄生生站在百花之中,恰如花中仙子,绝代风华让百花黯然失色。

  “废话少说!你给我账簿,我救治你的心上人,大家两不相欠!”

  我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向幽幽扬了扬道:“账册便在这里,不过你要先救治瑶如!”

  幽幽格格轻笑,纤手轻扬将一个青色玉瓶向我掷了过来:“瓶内便是解药,你给她分三次服下定然痊愈。”我心中暗骂幽幽歹毒,不取出七绝针,光给我解药又有何用?我冷冷道:“可是那七绝针仍然在她的体内!”

  幽幽狡黠笑道:“七绝针材质奇特,服用解药之后自然会在体内消融瓦解,难道我会骗你不成?”

  我心中暗道:“你不骗我才怪!”手中账簿向幽幽掷了过去,幽幽伸手去接,唐昧同时发动手中长刀化作一团冷雾,向幽幽笼罩而去。

  幽幽早就料到唐昧会有此动作,纤手握住账簿,足尖只轻轻在地上一点,娇躯柳絮般向后倒飞而去,

  唐昧怒吼一声,长刀力劈而下,凛冽刀气从刀锋激发而出,范围扩展到两丈以外。前方缤纷的花丛突然从中分开,花瓣被激飞而起,如排浪般向斜上方飘去。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绯红色的通道。

  幽幽衣袂飘飘,娇躯去势更疾,细剑脱鞘而出,在身后螺旋性挥出,那花瓣为剑气所牵引,在幽幽身后形成一道螺旋性粉红轨迹。

  唐昧刀势一变,改劈为刺,刀锋所及之处,聚合成群的花瓣宛若爆炸般四散开来。

  幽幽在瞬间飞升而起,细剑所指,花瓣随势而行。凌空飞升三丈左右,娇躯一个倒翻,剑尖朝下加速刺落。

  唐昧长刀反挑,以宽厚的刀背磕向幽幽的剑尖,刀剑相交,幽幽手中的细剑弯曲如弓,内力关注剑身,那细剑陡然绷直,借着剑身的弹力,幽幽的娇躯再次弹向空中,她并不想和唐昧继续缠斗下去,借力连续在空中两个翻转已经落在十丈以外的花丛之上。

  没等她站稳身躯,三支羽箭呈品字形方向射向她的娇躯,早已埋伏在花丛中的焦镇期开始发动。

  这三箭快如急电,尽数射往幽幽周身要害,幽幽娇叱一声,细剑弧形挥出,疾迅无比的在那三支羽箭上分别一点,娇躯借势又向后退出数丈。

  一身湖绿色武士装的慕容嫣嫣恰到好处的封住幽幽的退路,她手持一柄碧绿色弯刀,月光之下晶莹剔透,竟然是完全透明。

  唐昧和焦镇期分别守住另外一角,三人呈三角形将幽幽围在垓心。

  幽幽长发飘飘,手中细剑缓缓垂下,美目充满哀怨,楚楚动人的望向我道:“胤空!你居然设计害我?”

  我微笑道:“胤空仰慕幽幽姑娘的风华,特地想留你盘桓几日。”

  幽幽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你这个混蛋,心中的那点想法难道以为幽幽真的不知道吗?”

  她看了看手中的账簿道:“看来这本账簿又是假的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

  “难道你真的不顾及心上人的性命了吗?”她薄怒轻嗔充满诱人魅力。

  我笑道:“幽幽姑娘现在还不明白吗?”

  幽幽点了点头,突然身躯鬼魅般扑向慕容嫣嫣,她刚才先后和唐昧,焦镇期交手,知道两人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故而选择了自认为比较薄弱的一环,意图突围出去。

  慕容嫣嫣轻轻挥出碧玉弯刀,她出刀速度从容不迫,和幽幽迅速的攻击形成强烈对比。碧玉弯刀鞠起一抹如水月光,晶莹剔透的刀身顿时明亮起来,细剑与弯刀重重相撞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两女娇躯同时从地上飞起,刀剑相撞之声不绝于耳,刀风剑气席卷的周围花瓣升腾飞舞,空中仿佛下了一场花雨。

  两女身法都是轻灵飘逸,对打仿佛如同舞蹈一般,让人赏心悦目悠然神往。

  幽幽连续出了十八剑,却都被慕容嫣嫣如同春蚕吐丝绵延不绝的招式给封架了回来,只好重新落在了地上。她轻轻咬了咬下唇道:“胤空!你这个混蛋,居然找来这么多高手欺负我一个……”

  话音未落,细剑再度挥出,这次的目标选中了焦镇期,焦镇期双目古井不波,直到细剑来到眼前方才一拳迎了上去,罡烈无比的拳风震得剑身微微颤动,若轮到功力之浑厚,焦镇期还要在所有人之上。

  谁成想,幽幽剑势一变,攻击目标改变成唐昧,转瞬之间她已经向三人连施杀手,三人逐渐缩小了包围圈,强大的压力将幽幽笼罩其中。

  这三人无论哪一个武功都和幽幽在伯仲之间,三人合力之下幽幽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幽幽的娇躯忽然原地旋转了起来,白色长裙寸寸断裂,露出里面轻纱般的娈衣,曼妙诱人的娇躯,隐隐暴露于月色之中,更显姿色撩人动人心魄,举手抬足,露出娇艳的肌肤,让人不敢逼视。

  唐昧和焦镇期同时犹豫了一下,就在这片刻迟疑之间,幽幽从两人的缝隙中冲了出去,径直向我扑来。

  焦镇期怒吼一声,双拳卷起狂涛骇浪,击向幽幽的裸背,幽幽竟然不闪不避,硬生生承受了他的一击。

  我慌乱间,甚至来不及抽刀,便被幽幽扣住了脉门,幽幽一口鲜血‘噗!’地喷在我的颈后,她用细剑架在我的脖颈之上,冷冷道:“再敢上来我便一剑刺死他!”

  唐昧等人对望一眼,只好向后退了几步。

  慕容嫣嫣道:“你若是伤害了平王一根汗毛,我保证你死无葬身之地!”

  幽幽美目流转,娇笑道:“是吗?”剑刃在我的颈上轻轻一蹭,我的皮肤立时被她割破,鲜血沿着我的颈部缓缓流了出来。

  幽幽道:“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留在此地,否则我就算拼得一死,也要割掉胤空的脑袋。”

  我向慕容嫣嫣他们使了一个眼色,微笑道:“幽幽姑娘只是想跟我私下聊聊,你们不必惊慌!”心中却惊恐到了极点,这幽幽生性古怪,若是激怒了她,真可能下手杀我。

  幽幽抓住我的臂膀,凌空一跃,径直向胭脂湖的方向投去。

  唐昧心有不甘的想要追来,谁成想幽幽从手中掷出一枚银色弹丸,在空中炸裂开来,一团白雾向四周弥散开来。幽幽借着烟幕的掩护,连续几个起落已经来到湖畔,我惊魂未定的向后望去,她冷哼一声,将我的身躯向前方掷去。

  惨叫声中,我腾云驾雾的向向湖中飞去,难道这妖女想活活把我淹死不成,还未完全做出反应,我的身体已经重重的摔落在一条小船之上,撞在坚硬的船板之上,痛得我险些没昏过去。

  幽幽轻轻落在船尾,娇躯却不由自主的摇晃一下,‘噗!’的一声又吐出一口血来,显然她刚才所中的那一拳着实不轻。

  幽幽举起细剑点中我的咽喉,冷冷道:“快划船,不然我一剑刺死你!”

  我迅速从惊慌中稳定了下来,平静道:“幽幽姑娘想去哪里?”

  幽幽剑尖又向前顶了一顶,剑尖刺破了我的肌肤,痛得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我明白跟这个妖女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谈,操起船桨向湖心划去。

  幽幽有些疲惫的在我身后坐了下来,无力道:“一直向东,中途不可停歇,否则我让你葬身在这胭脂湖之中……”她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看了看平静无波的湖水,幽幽的这句话反倒提醒了我,只要有机会跳入水中,以我的水性定然能够逃过她的追击。

  船到湖心,月朗星稀,万顷澄碧,平波浩渺,极目苍茫。前方就是湖心伽蓝山,山体并不高,宛如一个大青螺,背着一个古塔,横浮湖上。月光勾勒出山体的轮廓,烟岚杂沓,掩映明晦,令人有天外神山之思。

  看来幽幽的目的地就是这里,我偷偷向后张望,正遇上幽幽充满杀意的眼神,忍不住心中一颤。

  幽幽冷冷道:“是不是在想你的手下来救你?别做梦了!”她警惕性十足,剑锋始终不离我的要害,想要逃入水中恐怕没有那样容易。

  小船距离伽蓝山已经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如果跟她上岸,我逃走的机会更加渺茫。

  身后响起翻动纸张的声音,显然幽幽正在翻看着那本账簿,她马上看出了这本账簿的真伪,怒道:“龙胤空!你居然还敢骗我!”手中利剑毫不容情的在我的大腿上割了一记,我痛得闷哼一声,强忍疼痛道:“这本账簿绝对是真的……”

  “真的?呵呵!”幽幽发出一声冷笑:“你当我是三岁的孩童?”剑尖又狠狠扎在我的身上,我叫苦不迭,这妖女果然歹毒,今日落在她手中真是不幸之极。

  这时,远方的湖面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幽幽妹子,你拿到账簿了?”

  我循声看去,却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坐在一排碧绿的竹筏之上,从前方烟雾缭绕的湖面向我们径直行来,双手托腮,笑盈盈看着我们,她分明就是日间去枫林阁送信的小姑娘,看年级她比幽幽小上许多,却不知怎么会称呼幽幽妹子。

  湖面无风无浪,也不见她用任何篙浆驱动竹筏,那竹筏行进速度却是疾快,在湖面上拖起一道长长的白色水线,原来这小女孩竟然也是身怀绝艺的高手,我大叫不妙,这下完了。

  幽幽微笑道:“这账簿是假的!”

  那叫从灵的小女孩,发出一声长笑:“幽幽妹子又被这混蛋骗了?不如你把那本账册抛给我,让我看看。”

  她双目盯住幽幽道:“你受伤了?”

  幽幽道:“一点轻伤而已,姐姐不必挂怀!”

  从灵道:“把那本账簿给我看看!”

  幽幽冷冷道:“此事幽幽会亲自来做,不用劳烦姐姐了!”

  从灵冷笑一生,话音未落,娇躯自竹筏上轻轻飘起,稳稳的落在船头之上。

  幽幽扯住我的衣带,将我向后拖了过去。

  从灵娇娇柔柔笑道:“妹子对我的戒心怎地如此之重,难道我会害你吗?”

  幽幽嫣然笑道:“姐姐自然不会害我,可是刚才三人围攻我的时候,却不知姐姐去了哪里逍遥自在!”

  从灵格格笑道:“妹子是师尊最为疼爱的弟子,对付他们三个岂不是轻而易举,我怎好越俎代庖?”

  我此时方才知道,她们两人之间竟然不和,刚才幽幽对敌的时候,从灵显然是故意不施援手。

  幽幽道:“姐姐果然是处处都为我着想,见到师尊,我定然要将姐姐待我的好处一一向她说明。”

  从灵美目中闪过一丝极其冷酷的光芒,她盯住幽幽道:“账簿拿来!”

  幽幽笑道:“都告诉你是本假的了!”

  从灵冷笑道:“既然是假的为何不拿出来给我一观?”

  “姐姐一心想拿到账簿,究竟有什么用心?”

  从灵天真幼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极其妩媚的笑容,这让我相信她的实际年龄决不像外表表现出的那样。她娇声道:“账簿由谁拿给师尊还不是一样?妹子难道还怕我抢了你的功劳不成?”她的目光又落在我的脸上:“妹子既然已经脱困,何必要带着这个累赘,我替你先清理了他!”话音刚落,身躯已如鬼魅般飘到我的身前,右手五指弯曲如钩,闪耀着蓝幽幽光芒的指尖狠狠向我的头顶插落。

  我慌乱之中,操起船桨向她的手臂格去,幽幽娇叱一声,细剑脱鞘而出。冷森森的剑光将从灵的致命一击立时化解。

  从灵的手指在剑光上轻轻一触,随即又缩了回去,一个轻盈的倒翻,重新站立在刚才的位置。她冷笑道:“妹子居然维护他,难道你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幽幽缓缓站起身来:“姐姐难道不知,只要是幽幽的东西,别人谁都不可以碰,即便是杀他也要由我亲自动手。”

  从灵发出一串尖锐的笑声,伸手极其优雅的理了理头发,轻声道:“只可惜师尊并不在这里,没有人会为你撑腰!”

  幽幽冷冷道:“你以为自己是我的对手吗?”

  “原来未必是,可是现在……”从灵美目之中流露出森冷无比的杀机。

  幽幽持剑站在我的身前,娇躯微微颤抖,似乎内伤又开始发作:“你居然胆敢背叛师门!”

  从灵冷笑道:“背叛师门?她何尝又把我当成自己的弟子,在她的心目中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她娇躯缓缓自船头升腾而起,长发在夜风中丝丝飘舞,双臂展开,十指尖端已经完全染成碧色。

  幽幽娇叱一声,率先向从灵攻去,那从灵娇小的身躯在空中猛然旋转了起来,整个身躯仿佛顿时隐入一片幻影之中,无数点寒光从幻影中向外周射出。

  两人身法接近,轻灵曼妙,宛如鬼魅。

  我趁着二人在空中缠斗的时机,迅速跃入了水中。

  与此同时小船在也承受不住压力,从中分成两半,二女分别踩住一张船板,峙立于水面之上。

  我拼命向伽蓝山的方向游去,回身一看。

  幽幽和从灵驱动脚下船板乘风破浪般向对方冲去,船板之后留下一道雪白的水线。就在两人即将相会的刹那,从灵足下的船板突然直立而起,娇躯飞起,单足立在船板的顶端,居高临下向幽幽飞掠而去。

  幽幽细剑飞速点出,无数点寒星从下至上笼罩住从灵的身躯。白衣青影在空中来回穿梭,两人出手都是快如疾电,瞬间已经交手数度。

  乍合乍分之时,幽幽将那本账簿远远掷了出去:“给你!”

  从灵攻势才到中途,硬生生又收了回去,一个转折向后方追逐而去,抓住那本账簿,在湖面散乱的浮木上轻轻一点,再度飞起稳稳落在竹筏之上。

  幽幽缓缓落在船板之上,娇躯微微晃动了一下,足尖竟然没入了水中。

  从灵轻笑道:“早把账簿给我,何须吃如此的苦头。”她驱动脚下竹筏,向远方倒行而去,瞬间消逝在夜色之中,湖面上只留下一串得意的狂笑。

  我生恐幽幽再来抓我,竭尽全力向岸边游去,向后看时,却发现幽幽早已在湖面消失,湖面之上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难道这妖女已经掉入了水中?

  我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管她死活,还是赶快逃命去吧。”又游出数丈,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看,水面重新恢复平静,根本看不到幽幽的身影。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调转方向向幽幽落水的地方游去。

  潜入水中,在幽幽落水的地方四处搜索,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月光透射在水面上,在我的头顶形成变换无穷的光纹。我终于放弃了希望,向上缓缓浮去,可是突然一双手臂从身后搂住了我的脖子,我心中大骇,回过头去正看到幽幽凄艳绝伦的俏脸,在月光的映射下越发显得苍白之极,双目紧闭。没等我做出反应,她的手臂又从我的身上松脱开来,娇躯缓缓向水底沉去。

  我迅速游到她的身边,抱起她的娇躯,正要上浮之时,没想到幽幽的一双美目猛然睁开,纤手用力扼住了我的咽喉,我死命挣脱她的双手,可是她的双手越扼越紧,我眼前一黑,周围的一切顿时消失在视野之中。

  我的意识在瞬间消失,脑海中变得一片漆黑,就在同时,丹田内一股清流自然而然的流淌而出,顺着我的经脉迅速在周身运行,窒息感一点点的消失,脑海中重新出现了一片光明,春宫图卷轴中的那幅行功图,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一幅幅姿态各异的运功动作,在我的眼前轮番闪现。

  随着气息在经脉的流淌,我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恢复,轻易就挣脱了幽幽双手的束缚,奇怪的是,在水下呆了这么长的是件,我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的气闷之感,看来那幅心法果然玄妙到了极点。

  幽幽已经昏迷了过去,我抱起她终于浮出了水面。

  我凭着熟练的水性,带着幽幽来到伽蓝山的湖畔,山上疏落落立着好些松杉等古木,这时月轮已高,照得林中满地碧云似欲流走,山色美景清澈如画,夜风习习,凉爽异常。遥望伽蓝山上灯火万点,灿若繁星。

  我心中暗自称奇,夜深人静,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灯火。

  我将幽幽放在地上,她一身薄薄的娈衣尽数湿透,娇躯诱人的曲线纤毫毕露,我脱下长衫覆盖在她的身上,转身向林中走去,若是等到这妖女醒来,恐怕又是一场麻烦。

  我还未走远,就听到身后幽幽虚弱道:“你给我站住……”

  我回身望去,却见她扶着树干挣扎站起身来,美目中流露着无限哀怨:“你……就打算扔下我……不顾而去吗?”瞧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心狠手辣的魔女。

  她似乎再也支持不住,娇躯摇摇欲坠。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终于回到她的身边,幽幽无力的靠在我的身上,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总算还有点良心……”她指了指伽蓝山顶道:“带我去慕云斋……”

  我背起她的娇躯,沿着从山上流下的小溪向慕云斋的方向走去。

  小溪中有好些河灯,由上流头随波起伏、飘荡而来。明月在天,香光映水,山中隐隐传来钟罄诵经之声,让我不禁产生超然世外之感。想起光阴驹隙,逝者如斯,人生百年,有如梦寐。

  幽幽轻轻在我颈后哈了一口气道:“为何要回来救我?”

  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连我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要救幽幽,明明可以趁机摆脱她的纠缠,却愚蠢的回来救她。

  幽幽玉臂搂住我的脖颈:“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回来?”

  我摇了摇头:“我做事情很少考虑后果。“

  幽幽无力的笑了一声:“我怎么觉着你每做一件事,都会事先盘算的清清楚楚……”她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口中的鲜血再度喷出。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三十四章内情~

 

  “我看来……是不成了……”幽幽虚弱道。

  我安慰她说:“你应该会没事情。”

  “你怎么知道?”

  “有道是:好人不长命,坏蛋活千年!”

  幽幽在我头上轻轻叩了一记,怅然道:“没想到我死时,居然会和你在一起。”

  我看到她情绪低落,想来此次伤得不轻,心中不禁生起怜惜之情,说起来她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伤得如此严重。

  幽幽轻声道:“你可不可以放下我?”

  我点了点头,将她放下,幽幽示意我搀扶着她向小溪边走去,她美目盯住那一盏盏的河灯,流露出难得的温柔目光,似乎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许久方道:“我小时候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跟着爷爷前往河边放灯,那些情景好像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我从小溪中拿起一盏荷花灯,交到幽幽的手中:“你就当我是你爷爷,回味一下往事如何?”

  幽幽笑嗔道:“你这混蛋,又趁机占我……便宜……”她咳嗽了两声,俏脸飞起两抹嫣红。接过我手中的荷花灯道:“你可知道,这每个花灯都承载着放灯者的一个心事,接过它等于接过别人的痛苦和忧愁……”

  我微笑道:“放灯者的心事早已随着水流远去,这花灯现在已经是空空如也,你有什么心事也放在上面,远远的抛开吧!”

  幽幽点了点头,闭上美目似乎在祈祷着什么。然后虔诚的将河灯放逐于水中,花灯在溪流中回旋了一下,随即便向下飘去,逐渐在我们的视野中成为一个小小的亮点。

  溪边草丛之中荧光闪现,无数萤火虫自我们的身边飞起,我和幽幽同时发出一声轻叹,沉浸于眼前绝美的夜色之中。

  我背负着幽幽来到山顶的慕云斋前,远方的天空已经透露出一丝青白之色,黎明即将到来,幽幽不知何时已经伏在我的身上沉沉睡去。

  慕云斋青砖灰瓦,掩映在茵茵绿树之中显得格外的清雅,两棵合抱粗的大树守卫着大门,围墙四周长满了藤蔓,基石上点缀着青苔,层次不同的绿意在天空下变幻着不同的韵味。

  斋门已经斑驳脱落,看不出原来的漆色,唯有上面的铜制门环仍然光辉依旧。

  我正想去叩门,斋门在此时刚巧打开,一名年轻的尼姑走了出来,她看到我微微一怔道:“施主,有事情吗?”

  我笑了笑,我并不清楚幽幽来此的目的,我轻轻拍了拍幽幽的手臂,没想到她的手臂竟然软塌塌垂了下去,我心中骇然,这妖女不是死了吧。

  那尼姑也看出了不妥,迅速来到我的身边,伸出手指探了探幽幽的脉息,秀眉微颦道:“她还活着,你随我进来!”

  我跟着她走入慕云斋中,穿过香堂,绕过大殿,来到后院静室之中。

  那女尼推开一间静室的房门道:“施主请在这里稍待,我去请师叔过来!”

  我负着幽幽走入静室,室内陈设极为简单,除了一张床榻,便只有一个蒲团。我将昏迷不醒的幽幽放在床上,这时刚才那女尼陪着一位中年美妇走了进来。

  我慌忙向她们合什见礼。

  那美妇一身朴素的灰色布衣,通体上下没有任何装饰,却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凡气质,美目深邃而隽永,仿佛能看穿你的内心,我不由自主的垂下头去,回避她的眼光。

  她缓缓来到床前,伸手握起幽幽的脉门,目光突然变冷,转向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看到她神情不对,心中暗叫不妙,慌忙答道:“在下龙胤空,居住在秦都之中,这位姑娘并非是我所伤……”

  那美妇霍然站起身来,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把已经握住我的右腕,一丝冰冷入髓的气流从我的脉息之中缓缓传来,几乎就在同时,我丹田之中一股温和纯实的气流沿着背脊向上,每行进一处,内息便开始一丝丝的增厚,潮水般向侵入的气流涌去。

  那美妇猛然放脱了我的手臂,那股阴冷的气流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的经脉中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刚才奔腾积蓄的气流同时涌入我的右臂之中,一股霸道无匹的拳风从我的右手发出。

  那美妇冷哼一声,衣袖轻拂,我手臂一偏,发力处已经变成了地下,只听蓬地一声巨响,足下青砖竟然被我击成数段,烟尘四处弥漫。

  我目瞪口呆,根本不相信这一拳竟然是我所发,想必是这美妇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那美妇冷冷道:“你分明身具玄功,还在我面前伪装什么?”

  我愕然道:“在下真的不知道前辈说得是什么!”

  那美妇转过身去,走到那窗棂前,漠然道:“你带着她去吧,不管你究竟是何目的,我都不会追究,回去告诉你们的师父,我秋月寒早已不问世事,今生今世也不会再和她争些什么!”

  我茫然道:“前辈可能误会了,在下和这位姑娘也只是萍水相逢,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使!”

  秋月寒目光望向窗外,竟是对我不理不睬。

  我知道她不会相信于我,继续解释也没有什么用处,当下深深一揖道:“既然我无法取信于前辈,在下只好告辞,那位姑娘还请前辈代为救治!”我转身向门外走去,我从秋月寒刚才的表现已经看出她绝不是寻常人物,说不定和幽幽之间有着极深的渊源,我继续留下只会增加麻烦。

  “你站住!”秋月寒轻声道,她的语气始终都显得淡漠无比,不会因情绪而发生任何的变化。

  我停下了脚步,恭敬道:“前辈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带她一起走!”

  我冷笑道:“前辈乃是佛门中人,难道眼睁睁看着她送命不成?”举步已经迈出门外,没等我走出两步,那女尼已经鬼魅般飘到我的面前,挡住前方去路,冷冷道:“师叔的话难道你没听清吗?”

  我微笑道:“姐姐想要留难我吗?”足下并不停歇,大步向女尼娇躯撞去。

  那女尼怒道:“大胆!”纤手轻扬,轻飘飘一掌向我的胸口打来,她出掌的速度极其缓慢,我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易避过,身躯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那女尼如影随形,手掌已经轻轻印在我的身上,一股大力宛如重锤般击中了我的身体,我的身躯向后倒飞出去,惊恐之中大声惨叫了起来。

  就在我即将撞上围墙的刹那,秋月寒轻轻挥动衣袖,一股轻柔无比的潜力托起了我的腰部,立时阻止了我后冲的势头,我顺着这股力量轻轻落在地上,丹田之中一股轻柔的内息向上涌出,化去了那女尼的掌力,胸口的淤滞感顿时消失无形。

  秋月寒美目中流露出迷惑的眼神,她低声道:“圆慧!你去房内照顾那位女施主!”又转向我道:“你跟我来!”

  我跟在她的身后向后院走去,后院虽然不大,可是修正的颇为雅致,青竹绿树相互辉映,正中有一泓清泉,泉水喷涌,激起万千晶莹水珠,在晨曦的辉映下显得格外璀璨。

  晨风吹过,秋月寒灰色布袍飞扬而起,更显得孤傲无比,高不可攀。她盯住我的双目一字一句道:“你不是冷孤萱的弟子?”

  我笑道:“在下一早便说过,前辈误会了!”

  “那你究竟从何处学来这无间玄功?”

  我内心中有些犹豫,这秋月寒的底细我并不清楚,若是将一切照实相告,她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可转念一想,开始的时候她已经看出我身具什么无间玄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贪念,反而督促我带着幽幽离开,看来她不会有什么企图。

  秋月寒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淡然道:“你不必顾虑,我对你的无间玄功没有任何的企图,之所以把你叫到这里来,只是想搞清你和冷孤萱之间的关系。”

  我诚实答道:“在下从未见过冷孤萱,就连武功也是刚刚修习不久。”

  秋月寒点了点头道:“你的武功的确十分的粗浅,无间玄功也只不过刚刚入门而已……”她追问道:“你和那名少女究竟是何关系,她的玄冥功已经修炼到五重境界,比你要强上许多。”

  “我和那位幽幽姑娘只是萍水相逢,她伤在一名叫从灵的女童手中,她好像称呼那女童叫……姐姐。”我避重就轻,将幽幽和我之间的事情略去不提。

  “从灵!”秋月寒秀眉微颦,她沉默片刻方道:“原来那幽幽果然是冷孤萱的弟子……”她又道:“这无间玄功你究竟从何处得来?”

  “此事说来话长……”我将自己得到那幅春宫图,发现丝帛的情形向她讲述了一遍,秋月寒听到曹睿名字的时候,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这让我不禁猜测到她和曹睿之间也许会有一段渊源。

  秋月寒听我讲完无间玄功的来历,这才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她缓缓走到泉水前,仰望东方天空的那轮旭日,许久方道:“此事幽幽可知道?”

  我摇了摇头。

  “那就好!你记住,无间玄功的事情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你恐怕会片刻都无法安宁。”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听她的口气,这无间玄功关系重大,却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秋月寒道:“无间玄功乃是魔门至高武学,百年前自从空空真人死后,便突然遗失,魔门高手倾巢出动,搜索多年都未曾找到,后来只好根据记忆重新整理这套武学。

  可是魔门之中只有两人有幸修习此功,两人悟性不同,所修炼的功法竟然是大相庭径,魔门由此而分裂成为两派,一门以玄冥教为代表,几经发展演化出‘玄冥功’,武功偏重阴柔诡秘。”

  我脱口道:“幽幽便是此门中人?”

  秋月寒点了点头又道:“一门固守淡泊之道,与世无争清淡无为,形成了‘缥缈阁’,这百年中两派高手虽说层出不穷,可是却无一人能到达当初空空真人的境界。”

  我心中暗道:“这秋月寒怎么对魔门的事情如此清楚,难道她也是魔门中人不成?”

  秋月寒道:“你是不是想我怎会如此清楚魔门的事情?”

  我嘿嘿笑道:“前辈果然厉害,胤空心中任何事情都瞒不过您。”

  “等你的内功有了一定的根基,你也会轻易从别人的目光举止之中轻易读出他的内心所想。”

  秋月寒轻叹一声道:“因为我曾经是玄冥教的人,冷孤萱是我的师妹!”

  我内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这秋月寒竟然是幽幽的师伯!

  秋月寒道:“你不必害怕,我和整个魔门早已脱开了关系,你得到无间玄功的秘密我会为你始终隐瞒下去。”

  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有些疑惑道:“前辈怎么知道我修习了无间玄功?”

  秋月寒微笑道:“我师尊当年曾经传给我一个法门,轻易可以查探出何人修炼过此功,你的内功虽然很浅,可是不同于玄冥功的阴柔诡秘,也不同于缥缈阁出云功的飘忽不定,乃是正宗的魔门玄功。”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此功虽说只是基础的内功心法,却是修习一切魔门武学的基础,如果让魔门中人知道你拥有无间玄功,一定会千方百计的从你身上抢去。”

  我淡然道:“其实我对这套功法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如果这么麻烦,改日我将它拿给前辈,劳烦前辈代我物归原主就是。”

  秋月寒笑道:“你好像并不清楚魔门中人的处世之道,即便是你交还这本功法,他们还是要置你于死地,魔门决不会允许外人修习本门武功!”

  我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

  秋月寒道:“无间玄功在人间遗失百年,既然能够落在你的手中,就证明和你有缘,你又何必拒绝呢?”

  我想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道:“胤空明白了!”

  秋月寒笑道:“你好像并不清楚魔门中人的处世之道,即便是你交还这本功法,他们还是要置你于死地,魔门决不会允许外人修习本门武功!”

  我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

  秋月寒道:“无间玄功在人间遗失百年,既然能够落在你的手中,就证明和你有缘,你又何必拒绝呢?”

  我想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道:“胤空明白了!”

  秋月寒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若是我没有猜错,那位幽幽姑娘恐怕在找你的麻烦。”

  我脸上一红,心中暗道:“这位前辈的本事好生厉害,以后读懂别人心思的本事我要好好学一学。”

  秋月寒道:“你走吧!我会救她。”

  我恭恭敬敬向她行礼告辞,临行时秋月寒又嘱咐我道:“这位幽幽姑娘,你最好还是少和她接触为妙,若是让她得知你身具无间玄功,恐怕会后患无穷。”

  返回枫林阁的时候,采雪正端着汤药从厨房走出,她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平平安安的走了回来,娇躯微微一震,竟然失手将汤药掉在了地上。滚热的汤药烫到了她的足踝,采雪似乎浑然未觉,两行晶莹的泪水自美目中夺眶而出:“公子……你总算回来了……”

  我走过去,关切道:“有没有烫着?”

  采雪这才反应过来,秀眉微颦,痛得哼了一声。我勾住她的纤腰,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采雪羞道:“公子千万别忘了我们身份有别……”

  我微笑道:“什么身份?这枫林阁中也许只有你一人仍旧把自己当成书僮!”

  采雪娇羞无限,一张俏脸满是红晕。

  我抱着采雪来到树下石凳上坐好,小心的撸开她的裤卷,露出一截粉雕玉琢的小腿,汤药烫到的地方流下一片红色的印记。我用洁净的干布蘸干伤处,又从孙三分的房中找来药膏为她敷上。跟在孙三分身边耳濡目染,我现在也算得上是粗通医理。

  我搬来一张矮凳,将采雪玲珑的纤足放托在我的膝盖之上,这才想起其他人都未在这里:“他们呢?”

  采雪轻声道:“除了我留下照顾瑶如,其他人全都出去找您了……”

  正在这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声,却是孙三分和慕容嫣嫣等人陆续返回,看到我平安无恙的回来,每个人都是欣喜若狂。

  孙三分道:“唐昧去肃王府上求援,这会也应该回来了。”

  我将被掳后的情形一一向他们道来,将巧秋月寒的情形略去不提,只是说自己趁着幽幽和从灵缠斗之时跳入水中逃出生天。

  众人都是为我庆幸不已。

  我让奴仆去肃王府上通报自己平安的消息,以免将事情扩大化。

  慕容嫣嫣目光闪烁似乎有话对我说,我和她来到书房之中。慕容嫣嫣低声道:“平王殿下,大事不好!”

  我看到她紧张的神情,料想事态一定是相当严重,追问道:“什么事?”

  “大康使臣昨日在秦境被秦国守将所杀!”

  我微微一怔,双眉紧锁道:“你可查清此事的来龙去脉?”

  “据悉是康使和秦将因为嫖妓之事发生冲突,后者一怒拔刀将他杀死!”

  我心中暗自嗟叹,大康的朝纲已经到了非整不可的地步,这帮官员身负出使重任,居然不敛言行,干出嫖妓争风之事,惹下杀身之祸。

  慕容嫣嫣道:“殿下千万不要轻视此事,大康和秦国之间的关系极有可能因此而急转直下,更何况秦国正值多事之秋,国内政局动荡不稳,北疆东胡蠢蠢欲动,大康若是以此为由,趁机对秦国发动战事,殿下的处境将会变得异常艰难,嫣嫣以为殿下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我点了点头,寄人篱下,不得不未雨绸缪。

  外面忽然传来燕兴启的声音:“兄弟!哥哥来看你了!”想来是他收到我平安的消息亲自过府来探我。

  我慌忙迎了出去,却见燕兴启一脸关切的向这边走来。

  他加快步伐来到我的身前,紧紧握住我的双手道:“好兄弟!看到你平安无事,哥哥就放心了,若是那妖女敢伤害你半根汗毛,我就算把秦都城每一块砖瓦都撬起来,也要将她擒住。

  我装出异常感动的样子,用力晃了晃他的手,声音有些哽咽道:“多谢王兄关怀……”

  燕兴启扳起面孔道:“自家人还要说如此客套的话吗?”看到我身后走出的慕容嫣嫣,他不由得一呆,随即又满脸堆笑道:“慕容老板也在此处,本王还不知道胤空有你这位红颜知己哩!”

  慕容嫣嫣淡然笑道:“平王和肃王都是一样,全都是万花楼的贵客,在嫣嫣心中都是最好的朋友。”

  燕兴启呵呵笑了一声:“能得嫣嫣姑娘眷顾,本王实在是不胜荣幸。”

  嫣嫣美目流转,轻声道:“肃王千岁以后切莫要忘了多多照顾万花楼的生意。”她似乎并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寒暄了两句便向我们告辞。

  燕兴启望着慕容嫣嫣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叹道:“自古佳人爱才子,慕容大美女也不能免俗!”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王兄英华内敛,贵气逼人,任何女子到了你的面前,都会自惭形秽,即便是爱你也不敢表露心迹。”

  燕兴启故意扳起面孔道:“好你个胤空,以为我听不出你在挖苦我吗?”

  “愚弟不敢!”

  我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燕兴启道:“我已经让人去宫中将平王安然返回的消息禀报给太后。”我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件事传得人人皆知,晶后方面看来我必须要亲自去一趟才好。

  刚巧燕兴启也要入宫议事,我和他一路乘车前往秦宫。

  来到凤阳宫,晶后却不在那里,问过许公公才知道她也一起前往正德殿议事,我隐隐觉着有大事发生,心中顿时变得不安起来。

  许公公引我在宫内坐了,让宫女为我奉上香茗。

  我知道他是晶后身边最亲近之人,肯定对发生一切都十分清楚,饮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道:“圣上突然招集群臣去正殿议事,不知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生?”话刚刚出口,我马上就后悔起来,以许公公的为人,在没有晶后首肯的情况下,他决不会向我透露半点口风。

  果然不出我所料,许公公微笑道:“此事老奴也不甚清楚,平王殿下还是等太后回来问她吧!”

  我点了点头,放下茶盏,这时燕琳从外面冲了进来,双目略见红肿,发髻也有些散乱,她向许公公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对胤空说!”

  我看到她情绪异常激动,整个人随时就要崩溃,心中暗叫不妙。

  许公公耐人寻味的眼神,更让我尴尬之极,他向周围宫女使了一个眼色,退出门外。

  我确信他们已经离去,方才低声道:“琳儿!你怎地毫无顾忌,要是让他人看出……”燕琳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抱住我的身躯,泣不成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母后要把我远嫁到高丽去,我此刻连死都不怕,还怕他人知道不成?”

  我心中一沉,果然出事了,晶后为什么会急于将燕琳嫁出,难道是已经窥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燕琳一口狠狠咬在我的肩头:“你要是……想不出法子,我便和你一起去死,也好过孤零零的去那种地方……”

  我温言宽慰道:“琳儿,你先起来再说!”

  燕琳道:“我知道你心中惧怕母后,可我偏偏不怕,你记不记得当初曾经答应过我什么,我等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又何尝做过任何的努力!”

  她双臂紧紧搂住我的颈部,一幅决不放手的架势,我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方法劝她放开。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闷哼。我慌忙推开了燕琳,却见晶后一脸怒容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内心中不安了极点,知道我和燕琳刚才的一幕定然全部落在了她的眼中。

  燕琳看到母后,慌忙拭去了泪水,有些胆怯的垂下头去。

  晶后冷冷看了我一眼,然后盯住燕琳道:“身为大秦公主居然跑到凤阳宫内大哭大闹成何体统!”

  燕琳双膝跪倒在地上,泣声道:“母后,孩儿无论如何也不愿嫁去高丽的!恳请母后收回成命!”

  晶后怒道:“混帐!当初我将你许配给薛无忌之时,你便推三阻四,现在又不想嫁往高丽,在你心中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后?”

  燕琳哭着抱住晶后的双腿道:“母后……孩儿情愿……今生今世都侍奉在你身边,哪里都不想去,更不想去嫁什么人……”说这话的时候她美目无限哀怨的望向我,我内心忍不住一颤,面带愧色的垂下头去。她待我一往情深,此时我又岂能继续保持无动于衷?

  我鼓足勇气道:“母后……”

  “你给我闭嘴!”晶后凤目圆睁,显然恼怒到了极点,我只好闭上了嘴巴。

  晶后推开燕琳道:“你先回宫,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任何人不得更改!”

  燕琳已经是泣不成声,晶后唤来两名宫女,将燕琳搀扶了出去。

  她目光冷冷盯住我,却不说话,对我来说这比任何的责骂更加难以消受,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面前,低声道:“孩儿请母后责罚!”

  晶后冷笑了起来:“胤空!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冷汗沿着我的脊背缓缓滑下,我颤声道:“孩儿自知做错了事情,母后便是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晶后幽然叹了一口气,她在一旁的瑶椅坐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利用我对你的信任,秽乱后宫……”说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停顿了一下,想必是考虑到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我慌忙解释道:“儿臣和九公主之间并不是母后想像的那种关系。”

  “到这个时候你还敢骗我!你何时去过储秀宫,其间去过几次,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难道你还要我找人和你当面对质吗?”

  看来必然是燕琳手下的宫女走漏了消息,我心中暗暗后悔,自己在对待燕琳的事情上的确是太过草率。我悲声道:“孩儿自知罪无可恕,只求母后赐我一死!”我从晶后的语气中已经听出她对我仍然心存情意,料定她无法忍心对我施以杀手,方才敢如此试探。

  晶后冷笑道:“你就这么想死?是不是想为燕琳那个丫头殉情?”

  我听出她话内的弦外之意,慌忙道:“母后还愿意给孩儿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晶后道:“大康使节刚刚在秦境被杀,我若是再把你杀了,岂不是公然向康国挑战吗?”我一颗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恭敬道:“孩儿已经修书将此间原因讲明,让人送回大康,父皇应该不会误会……”

  晶后点了点头道:“你到底还是个有心人。”

  我看到她神情稍稍缓和,这才大胆的问道:“母后好像有心事……”

  晶后美目盯住我道:“你既然能看出我有心事,可愿为我解忧呢?”

  我信誓旦旦道:“母后有任何差遣,胤空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晶后玲珑饱满的嘴唇终于泛起一丝笑意:“东胡已经全面向大秦开战了!”

  “什么?”我惊声道,只要东胡开战,就意味着白晷即将前往北疆督战,晶后的反击将全面展开,秦国内政斗争最为激烈的时刻终于到来。

  晶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我听从沈卿家的建议,让皇上亲临北疆督战,白晷在这种形势之下不得不跟随前往!三日之后便会率军前往北疆!”

  我暗忖道:“晶后跟我说这些话不知又是什么意思。”

  晶后道:“元宗为人单纯毫无机心,我生恐途中白晷又生出诡计,所以想让你陪伴他一起前往!”

  我心中不由得一怔,以我的质子身份,居然能跟着秦国的大军出征,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我转念又想到,燕元宗和我在此时离开,燕琳远嫁之事再无障碍,晶后这一招果然高妙之极。

  “你不愿意?”晶后见我久久未曾回答她的问题,忍不住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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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三十五章献计~

 

  “母后让陛下亲征换取白晷离京前往北疆是不是太过冒险。”晶后淡然笑道:“上战场打仗的是白晷,又不是皇上,在说元宗只要在雁州观望战事即可,那里距离战区还有很远,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母后误会了孩儿的意思,白晷为人狡诈,我担心他看出母后的意图,会反手对付皇上,转过头来要发挟母后,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我反复犹豫之下仍然将心中的顾虑说出。

  晶后点了点头:“我考虑过,所以才让你陪同元宗一起前往北疆,以你的头脑应该可以识破白晷的奸谋。”

  我恭敬道:“孩儿必不负母后所托。”心中已然明白,晶后让我陪同燕元宗前往北疆督战,绝非是突然生出的想法,也许从沈驰提出让燕元宗亲临北疆督战,这个念头在她的心中就已经成形,燕琳的事情只是给了她一个开口的契机而己。

  晶后道:“这次琳儿会随同大军一起北上,途经淞江城入海前往高丽。”

  我愕然道:“什么?”随即明白了过来,晶后定然是想用和亲换取高丽在军事上的支持,在和东胡开战的同时,由高丽进攻东胡的后方,夹击逼退东胡的大军。

  晶后道:“琳儿大婚之事已经获得元宗首肯,此事已成定局,你最好就此罢手,若是敢在途中作梗,我定然不会饶你!”她又道:“你此次要负责亲手将燕琳送到高丽迎亲船队之上,不得有任何差错!”

  我黯然点了点头,想起燕琳的命运,内心沮丧到了极点。

  晶后拂袖道:“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此次北行干系重大。切勿再让我失望!”

  一路之上,我的脑海中始终都在晃动着燕琳充满幽怨的眼神,强烈的负疚感充斥着我的内心,燕琳性情刚烈,若是因此事而自寻死路,我恐怕一生一世都无法原谅自己。

  按照晶后地说法,燕元宗对燕琳的远嫁并没有任何的异议,这倒是我无法想透的一件事,燕元宗向来畸恋燕琳,眼睁睁看着一个在他心目中占有如此重要地位的人嫁入异邦,他怎会无动于衷?也许只有见到燕元宗本人才能揭示这个答案。

  我魂不守舍地回到枫林阁,众人都看出我的心情不好,并没有来打扰我。

  我默默回到书房,独自坐下,拿出皇史龙胤基所遗留的幅地图,久久凝神,思绪在河山中纵横驰骋。晶后这个计划肯定由来己久,自从沈驰回到秦都,她和我疏远了许多,在今日之前并未向我透露过多的内幕:燕元宗亲征,白晷北上,燕琳远嫁。一系列的事情今日方才显现出它们的联系,我仿佛看到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向白晷笼罩而去,燕元宗恰似一个抛出去诱饵,燕琳则成为拉取同盟的赠品,而我在其中究竟又充当怎样地角色……

  月色如霜,透过窗格投射在书案之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彷徨无助。晶后的沈驰无疑已经迈出了对会白晷的第一步,下面他们又要进行怎样的举动?

  房门轻动,采雪和瑶如一起走了进来,两人手中各自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为我精心准备的晚餐。

  瑶如久病初愈,俏脸依旧苍白,采雪脚上的烫伤仍然未好,走路仍然异常艰难,二女的目光中充满着对我的关怀。

  我关切道:“你们的身子都未康复,怎么又做这些事情?”

  瑶如温婉笑道:“瑶如要是再躺在床上,闷也要闷死了。”

  采雪轻声道:“陈先生来了很久了,一直都在院中陪孙先生说话……”

  我谅喜道:“快请他们进来!”眼前的迷局也许只有陈子苏才能为我破解。

  孙三分和陈子苏来到书房,我慌忙站起相迎,采雪和瑶好知趣的退下。

  孙三分看到桌上的地图,花白的眉毛微微一动。

  陈子苏道:“听闻平王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下午,子苏特来探望!”

  我笑道:“究竟是那个嘴巴如此之快。”

  孙三分道:“是我让唐昧去请陈先生过来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孙先生果然懂得对症下药。”

  陈子苏微笑道:“却不知公子得的究竟是什么心病。”

  我喟然工叹,将下午在宫中之事一一向他们讲述了一遍。

  此时众人方才知道我要陪同燕元宗前往北疆督战之事,孙三分大声道:“岂有此理!平王乃是大康皇子,秦国和东胡之间战事与你有何相干?”

  陈子苏紧皱双眉,半晌方道:“晶后想要对付的是白晷,燕元宗只是迫使白晷北行地一个棋子而己,平王殿下这次多少有点陪绑的样子……”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晶后派平王殿下前去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我苦笑道:“她说是让我帮助燕元宗识破白晷的奸谋,恐怕只是支开我的一个借口而己。”

  孙三分道:“晶后让你前往北疆是不是和九公主嫁入高丽有关?”他对我和燕琳之间的事情极为清楚,所以会有此问。

  我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道:“应该不会,此次九公主随同大军一起前往淞江城,在那里入海前往高丽。”

  陈子苏从我的表情仿佛猜到了什么,他微笑道:“公子必烦的究竟是前往北疆,还是公主远嫁?”他一语道破了我的心中所想。

  “不瞒先生,两者都在困扰着胤空!”我照实说道。

  陈子苏双目炯炯生光:“子苏大胆的推测一句,公子和九公主之间定然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我点了点头,孙三分在一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陈子苏道:“九公主之所以成为公子的困扰,皆因公子并非无情之人!”

  我默然不语,孙三分道:“成大事者焉能顾及儿女私情。老朽本不想说,可是公子在这样关键之时仍然沉溺于儿女私情之中不能自拔,实在让老朽心灰意冷!”

  陈子苏却笑道:“孙先生此言差矣,公子若是无情之人,凡事皆不择手段。对身边人都不闻不问,将来又谈何泽被苍生,恩惠万民呢。”

  陈子苏的论断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陈子苏意味深长道:“子苏现在有些明白了。”

  孙三分一头雾水道:“老朽还是糊涂地很。”

  陈子苏笑道:“以白晷的谋略定然可以看出此次北征,意在将他调离秦都,他势必会做好充足准备。晶后让九公主出嫁队伍随同大军出征,燕元宗就理所当然的落在后军之中。如果我没有猜错,在淞江城燕元宗肯定会停留几日,而白晷就会先行前往北疆指挥作战,无形之中燕元宗的安全已经得到了保障。”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陈子苏又道:“晶后之所以让平王和九公主同行。看来是已经摸透九公主地心思,一日能够看到平王便不会自寻短见,只要顺利抵达淞江城,将公主交入高丽迎亲船队的手中,她的死活便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颤声道:“我………怎么没有想到!”

  陈子苏道:“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平王现在深陷其中,思绪自然混乱到了极点。”

  我深深向他作了一揖道:“还请先生为我指点迷津!”

  陈子苏叹了一口气道:“九公主之事,恐怕只有一个结局……”

  我清楚他所说的定然是一个死字,心中失落到了极点。

  陈子苏道:“而且九公主若是死在在秦境内,不同恐怕平王决计无法脱开干系!”

  我苦笑道:“难道我要亲手将燕琳送入死路不成?”

  久未开口的孙三分忽然道:“也不尽然,公子难道没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话吗?”

  我满怀诧异的望向孙三分。

  孙三分道:“如果七日醉使用得当,可以让人进入假死状态!”

  我激动万分的站起身来,如果不是孙三分提醒,我几乎忘记了当初对待恭无忌所使用的手段。我大声道:“只要将她送上高丽的迎亲船只,她再寻死,我就可以完全脱开干系。”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此计甚妙,如果九公主上船即死,高丽迎亲船定然不会接一具尸首返回,九公主应该会逃脱此劫。”

  我内心的愉悦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恨不能大声欢叫来抒发心中快意。

  陈子苏提醒道:“公子此次前往北疆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就算可以救出公主,她也要永世消失在大秦的疆域之外。”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陈子苏道:“这次无论太后和白晷谁胜谁负,大秦必然动荡异常,公子必须早做打算。”他拿起书案上的地图道:“公子终有一日还需返回大康去的……”

  孙三分道:“如果晶后成功从白晷手里夺权,她会不会着手对付我们?”

  陈子苏道:“很难说,大康使节被杀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如果北疆战事一起,难保大康不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公子的处境会更为艰难。”

  我点了点头道:“太后对付白晷倾尽全力,对大秦来说却是一次重创,大秦国运恐怕从此就会一蹶不振。”

  陈子苏微笑道:“也许这就是上天赐给公子地机会……”

  陈子苏走后,孙三分向我道:“夜色已深厚感情,公子还是早些休息。”

  我感激地点了点头,如果没有他在我身边不遗余力的帮助,我很难一次次的度过难关。

  走出书房已经是月色满天,我舒了一下双臂,昂扬的斗志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唐昧从外面巡视回来,将手中的灯笼挂在树枝之上,恭敬道:“公子还没睡?”

  我微笑道:“不知怎么,今日未曾感到任何的疲倦。”我看到唐昧腰间悬挂地长刀心中一动,兴致盎然道:“前些日子你教我的刀法,我都已经练熟了,你陪我演练一下。”

  不等唐昧回答,我从腰间抽出长刀弧形向唐昧砍去,强占先机方面,我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唐昧哈哈大笑,足下不见任何地后退,握起刀鞘准确无误的迎向我的刀锋,我一刀偷袭未成,马上变换刀法,从上至上反挑而出。

  唐昧轻轻格开我的这一刀,提醒道:“公子所出的只是招式,并无半分的力道!”

  我凝刀不发,脑海里忽然想起无间玄功的图谱,丹田中一股气流自然而然涌发,瞬间流遍全身。

  “看刀!”伴随着我的一声大吼,长刀发出咝咝声响,破空向唐昧砍去,唐昧手腕一动,长刀已然出鞘,双刀在空中‘波!’地一声相撞,竟然撞击出一道紫色气焰。

  “好!”唐昧大声赞道。

  我停顿片刻又是一刀挥出,对体内气流掌控也变得越发自如。

  唐昧显然被我突然的提升所惊呆了,陪我练了百余个回合方才停下手来,由衷赞道:“公子今日怎地提升如此之多,假以时日恐怕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我呵呵笑道:“你何时也学会溜须拍马了!”

  瑶如听到动静披着外氅出来,娇笑道:“我看公子现在武功已经超过唐大哥许多了!”

  唐昧笑着拿起灯笼,转身回房去了。

  我收起长刀,来到瑶如身前道:“这么晚来睡,是在等我吗?”我不怀好意的眼神将瑶如看得俏脸绯红,瑶如轻声道:“瑶好有事想对公子说!”

  我一把将她的娇躯横抱而起,低声道:“进屋去说!”

  “赶快放下我……不要让他们看到……”

  我垂头封住了瑶如娇艳欲滴的嘴唇,抱着她回到房内。

  瑶如娇嘘喘喘道:“我喘不过气来了……”我体恤她病后体弱,这才放开她,起身掩上了房门道:“今日我便在这里歇了。”

  瑶好娇滴滴道:“人家伤口还未长好哩!”我大手沿着温暖柔滑的秀腿,探入她长裙之内:“好像你的伤处在上面啊!”

  瑶如在我恣意抚弄之下忍不住娇躯一阵轻颤隔着长裙捉住我不安分的大手道:“公子等瑶如说完正经事再……”檀口又己被我封住,我扯下她的裙带,妆她双腿分开横跨在我的身上,微笑道:“这样说岂不是更好!”瑶好发出一声醉人的轻呤,娇躯缠绕在我的身上,开始充满韵律的摇动…………

  我和瑶如并肩躺在订塌之上,瑶如的俏脸宛如海棠般娇艳,她看了看我,咬住下唇,娇躯翻转了过去,我伸手抚摸着她伤口的边缘,瑶好发出一声轻笑,我在她的香肩上吻了一记:“你不是有正经事要说,怎么忽然忘了?”

  瑶好娇嗔道:“公子难道给过瑶如说话的机会吗?”

  我将她拉入怀中,笑道:“把你的正经事说给我听听,”双手又开始在瑶如的娇躯上摸索。

  瑶如娇笑道:“一许这样,不然我恐怕又要忘了……”

  她抓住我的双手,围护在她的腰间,螓首伏在我的怀中:“公子,我想和你说那本账簿的事情。”

  我将她的娇躯向怀中拥紧:“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不!公子,你并不知道那账簿中真正的秘密……”瑶如压低声音道:“我爹爹当年经营盐场之时和朝中多位王族公卿有过接触往来,爹爹将他所送出的每一笔礼物都记载的一清二楚,而且……田氏盐场还有一位王族介入其中……”

  瑶如道:“我大哥这所以从北疆逃离,就是因为有人想谋害他和爹爹,”瑶如美目中隐然有泪:“大哥虽然逃离了北疆,可是……爹爹却失去了下落,至今仍旧生死未卜,”

  “那人究竟是谁?”

  瑶如把俏脸埋在我的胸前:“肃王燕兴启!”

  “什么?”我大吃一惊,险些从床上坐了起来,燕兴启和田氏家族竟然有这种关系,难怪他之前会主动接近我,难怪幽幽可以轻易潜入肃王府,过去种种的谜团顿时得到了解答,燕兴启居然可以将整件事隐瞒的滴水不漏,我越来越感觉到他的深不可测。

  瑶如道:“爹爹和燕兴启之间有过多笔交易,涉及到的范围并不只是局限于盐业方面,”我点了点头,燕兴启以贪婪而闻名,田循又是秦国最大的富商,当年他掌管财粮司之时,没理由放过田循,燕兴启急于得到那本账簿显然是想将握在田循手中的把柄全部抹去,可是当年他的贪污之事已经被宣隆皇发觉并治罪,难道这账簿中还藏有其他的秘密

  想起随时都可能再来造访的幽幽,我的内心开始不安起来,如果我和唐昧前往北疆,谁来保障瑶好她们的安危?是夜我久久无法安眠,燕兴启宛如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我的心头,挥抹不去。

  翌日清晨,我带着唐昧前往伽蓝山拜会秋月寒,离开秦都之前,我必须将隐患一一消除,园慧正在院中清扫着落叶,看到我,双手合什道:“我师叔正在诵经……”

  我知道:“我可以在这里等!”向唐昧使了一个眼色,将带来供奉放下。

  园慧按照规矩,为我们登记在册,我忍不住问道:“她走了吗?”我口中的这个她自己然指的是幽幽,园慧点了点头,:“师叔已经让她离去了,”她为我和唐昧端来了茶水,招呼我二人在树下坐了。

  唐昧看着园慧的背影,忍不住道:“此女武功高超,只怕还要胜过我……”

  这时我忽然看到秋月寒的身影走入了前院,慌忙和唐昧停下了对话,起身迎上前去,恭敬道:“前辈!”

  秋月寒淡淡点了点头,轻声道:“你随我来!”

  我跟在她的身后走入静室,秋月寒美目打量了我一下:“你此次前来是为了幽幽还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我知道她善于洞察别人心机,对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不隐瞒:“前辈,胤空近日有要事在身,恐怕要暂时离开秦都一段时间,”

  秋月寒道:“你是不是在担心魔门会找你的麻烦?”

  “实不想瞒,在下担心那位幽幽姑娘会趁我不在秦都之时对我的身边人下手……”我当下将幽幽找我麻烦的事情粗略的说了一遍。

  秋月寒秀眉微颦道:“你想让我帮你?”

  我点了点头。

  秋月寒来回踱了两步,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早己不问世事多时,这样吧,你把那位瑶如姑娘送到慕云斋来,等你返回秦都之时再将她接走便是,”

  我大喜过望,瑶如在秋月寒身边,幽幽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寻到这里来,我北去再玩顾虑,向秋月寒深深一躬道:“多谢前辈相助!”

  秋月寒淡然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无间玄功早晚都会给你带来麻烦,”她深邃的目光盯住我道:“我有意传你一套功法不知你可愿意?”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有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慌忙跪倒在地上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胤空一拜,”

  秋月寒冷冷道:“我只是传你一套功法,并不是你的师父,你快些给我起来!”

  “就算前辈不认我做徒儿,授业之礼还是必须的,”我坚持给她叩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

  秋月寒道:“这套‘吐纳诀’是魔门最为基础的功法,掌握之后再去修练无间玄功应该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你给我听仔细了!”她将口诀缓缓诵出,关键之处还为我解释一番,我只听了一遍,就将口诀完全记住,秋月寒欣赏的点点头道:“你果然天资过人,难怪……”她欲言又止,我隐约感觉到秋月寒传给我这套口诀也许是另有隐情。

  燕元宗亲征,燕琳出嫁,两件都是举国轰动的大事,由晶后陪同专程前往太庙祭祖,太庙位于胭脂湖西畔,为了确保皇族的安全,虎飙军的五千名士兵将太庙四周严密监控了起来,关键的点由大内高手亲自守卫,晶后传我随同前往,我骑马跟在皇族的车队后,心情凝重无比。

  来到太庙正门,所有人都必须下车步行,我终于看到了前方的燕琳,天空是一悒郁的灰黑,是一片滚霭的烟霭,远山近岭,也都苍茫朦胧,看不出哪是真幻,分不出哪是上下了……映着黯淡的暮色,沉沉的余光,燕琳的面宠便笼罩在这如幻似梦的烟霭里,显得很迷蒙,也很幽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瞧见她脸孔的轮廓,这轮廓想当美,一种朦朦胧胧的美,象是月影下赏湖光,薄雾里观山色那样的美,望着她,我忽然清晰的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

  我望着燕琳美丽的面宠忽然感到一丝愧疚,她对我投入的感情远远比我要真挚和热烈的多。

  一天的祭祀过后,燕琳走过我的身边,她忽然停下脚步,美目静静盯住我,我从她的目光中读到的是刻骨铭心的爱恋和幽怨,我不由自主的垂下头去,她将全部感情和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而我表现出的却是让她心痛的淡漠。

  燕琳住在太庙别院,这一夜她要在青灯古佛下度过,我遥望着她居室的窗口,一缕昏黄的灯光自窗格中透出,暗夜中显得别样的凄凉。

  我犹豫着却始终都没有向燕琳的居室走去,许公公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平王殿下,太后请你过去!”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来到别院的佛堂,晶后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静静跪在蒲团之上,俏脸隐匿在昏暗的灯光下,让她整个人显得越发的神秘。

  她虽然就在我的面前,我却感到她距离我,距离这个世界无穷遥远。

  我默默跪在她的身边,烛芯己长,烛光摇曳,我们的身影在墙上不停的变幻,正像我此刻激烈翻腾的内心。

  “有没有见过皇上?”

  我摇了摇头。

  晶后道:“燕琳在婚大即,他越是表现的不在乎,我的内心越是不安。”

  我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时候,低声道:“也许皇上婚后已经改变了许多。”

  晶后发出一串冷笑:“不可能!我知道他的心意,这次大军北征你一定要替我盯好了她,决不能让他做出什么糊涂事情来。”

  “母后放心,孩儿一定会多多留意……”

  晶后这才把目光转向我:“你心中是不是很恨我?”

  “孩儿不敢!”

  “不敢?”晶后美目中迸出射出逼人寒光:“你这么说还是恨我。”

  我鼓足勇气久久凝视她的目光,直至她的目光重新软化下来,晶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不但是你,元宗,燕琳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恨我……”

  她缓缓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我将燕琳嫁去高丽并不是因为你!”

  月光从殿门照入,无声强调着她美好的身体轮廓,她仰起头,痴痴的遥望着天边的新月:“我不可以再给元宗任何幻想,”晶后说完便沉默了下去,她仿佛完全沉浸在美丽的月色之中,许久方道:“这次如果有任何的差池,恐怕我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晶后说完便转身离去,将我独自留在这寂静的佛堂之中。

  我望着她渐渐远去的倩影,内心中忽然生出一种难言的陌生感,我突然明白,我和她之间的那段过去,已经完结。我的地位和作用随着沈驰的出现已经变得微乎其微,对晶后来说我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我原本想提醒她关于燕兴启的事情,可此时却将这个念头打消,这个秘密我必须在关键的时候再揭示出来。

  我正准备离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却是俪姬挑着宫灯来到这里,她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我,情不自禁的发一声娇呼,随即又压低声音道:“胤空?”

  我点了点头,目光向外看了看,两名宫女挑灯站在佛堂外的台阶下静静等候,她们并没有听到俪姬刚才的惊叫。

  我恭恭敬敬向俪姬行礼道:“胤空先行告退……”

  “你留下!我正有话对你说!”俪姬低声道,她也许是怕人发觉转身也向外面看了看。

  “太后刚刚离去不久。”我向她暗示道。

  俪姬点了点头,将手中灯笼吹灭,佛堂的光线顿时黯淡了许多,我内心忐忑不安,自从和她发生上次的事情以后,我还是头一次和她单独相处,夜深人静,若是让别人知道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佛堂之中,恐怕很难解释清楚。

  俪姬低声道:“听说你要随皇上前往北疆?”

  “皇后放心,胤空一定会照顾好皇上。”

  俪姬怒道:“他的死活和我又有何干系?”

  我讪讪闭上了嘴巴。

  俪姬道:“我想求你一件事……”她向我的面前走了一步:“照顾好我爹爹,千万不要让他被奸人所害。”

  我心中一凛,俪姬显然已经窥破晶后派白晷前往北疆的手意,不然她不会向我提出这个要求:“白大将军统帅千军,到时候恐怕需要照顾的是我……”

  俪姬美目冷冷盯住我道:“胤空!你对我难道连半句真话都没有吗?”

  我心中一颤,却见俪姬美目荡漾起晶莹的涟漪她轻声道:“我虽然嫁入皇宫不久,可是已经看出的其中的微妙所在,爹爹这次远征,恐怕凶多吉少,”她又向前走了一步,将我逼到黑暗的角落,“答应我,照顾我爹爹!”

  我看着她美的让人心醉的俏脸终于点了点头。

  俪姬的目光充满了柔情,她柔声嘱托道:“你也要小心,太后为了对付我爹爹,会不惜牺牲任何的代价。”

  她的美目缓缓闭上,轻声道:“若不是你唤醒了我对生命的渴望,此刻我早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你可以再吻我一次吗?”

  我望着她凄美绝伦的俏脸,猛然将她的娇躯拥入了我的怀抱中,黑暗是我们近乎疯狂的寻找着对方嘴唇的位置,用尽全身的力量拥吻在一起,俪姬的泪水毫无保留的宣泄而出。

  “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直到俪姬离去,这句话仍然久久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三十六章衷情~

 

  我和唐昧并辔行进在大军之中我们的身后就是护送燕琳的队伍这一千名士兵全都是从龙骧军中抽调而出。由龙骧军副统领李雄信负责统帅,一行千余轻骑护送着载了公主燕琳、三十名陪嫁宫女的三十六辆马车和载粮食杂物的四十辆骡车,浩浩荡荡,由午门离开了秦宫,沿着城中干道向南门行去。

  按照事先的安排,白晷和燕元宗会随中军前进,公主的送亲队伍尾随在中军之后,在我们的后面才是押送粮草辎重的供给部队。

  秦都的百姓听说将士远征,都早早的站在道路两旁,手捧酒手食物,为远征将士送行。其中有不少人的亲人都在军中,依依惜别之时,场面悲伤无比,一时间满眼而都是哭声一片。

  李雄信从后面赶到到我的身边,大声道:“平王殿下,前方百姓阻住去路,我们暂时先在这里等候,等大军出城以后再出发如何?”我这次的身份是遗婚使,他对我的态度相当恭敬。

  我点了点头道:“好吧!”转身向唐昧道:“我们去前面看看!”和唐昧纵马向前方行去。却见前方队伍行进极为缓慢,许多士兵都在和亲人难舍难离,军中的士宫挥动藤条大声呵斥,怎奈前来告别的百姓太多,他们根本岂不到任何的威慑作用。

  唐昧感叹道:“这场战争过后,秦都又不知要增加多少孤儿寡母。”

  我沉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有战争便会死人,如果他们继续留在秦都享受暂时的安逸,恐怕连这些孤儿寡母也保不住性命!”

  前方突然出现一阵骚动,人群从中让出一条缝隙。却是白晷带着两名将领纵马来到。

  白晷将马鞭递给手下,稳稳站在马鞍之上,朗声道:“各位大秦的父老乡亲!”

  人群中不少人马上喊出了白晷的名字,整个嘈杂的场面突然静了下来,白晷在边关抗击胡虏多年,英名远播,大秦百姓心目中地威信极高。

  白晷大声道:“我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父母兄弟,都有妻儿子女,谁不想守着父母妻儿安安乐乐的生活在自己的家园?”他的语气充满了激动之情:“可是东胡已经从我们的北方侵入了大秦,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贪图安乐,明日可能他们就会攻破大秦的防线,我们此去不仅仅是为了皇上的疆土,更是为了在场的每一位!”

  他猛然抽出腰门长剑,闪电般划过自己的左掌,鲜血沿着他的手掌缓缓滴落。

  白晷充满深情地说:“白某今日以此血铭志,决不让任何一位将士无辜的牺牲自己的生命,更不会让胡虏踏足我大秦的一寸土地!”

  他的豪情壮语顿时感然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身边那名将领趁机大喊道:“誓杀胡虏!保我河山!”

  百姓的将士齐声大喊了起来,激情的壮志顷刻间取代了悲伤和离情,我和唐昧对望了一眼,连我们都不得不佩服白晷掌控大局地能力。

  队伍开始重新行进,白晷拨转马头加入了大军之中。

  人群中忽然一个凄楚的声音道:“爹爹!”

  我循声看去,却见思绮在凌凤的陪同下拼命挤开人群向白晷的方向追去。

  白晷回过头,用力的抿了抿双唇,猛然扬鞭重重的落大骏马身上,全速向队伍的前方赶去。

  思绮泪流满面,还要向前追的时候,却被身边的人群推倒。

  我纵马冲了过去,惊走周围人群,来到思绮的身边,翻身下马,将她扶起。

  凌凤这才分开人群,冲了过来。

  “你有没有事?”我关切的问道。

  思绮含泪摇了摇头,妙目盯住我轻声道:“平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我微笑道:“我奉命北上,跟随皇上亲征,顺便护送公主前往高丽完婚。”

  思绮美目中掠过一丝莫名的悲伤,我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变化,轻声道:“思绮小姐有什么事情让我转达给白大将军吗?”

  思绮幽然叹了一口气道:“爹爹此次出征不知何日才能回还。”

  我心中暗道:“恐怕白晷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口中却道:“白大将军此去定然会很快击退胡虏,早日凯旋。”

  思绮点了点头,轻声道:“北疆天寒地冻,平王殿下也要小心身体……”她俏脸绯红,显然说出这番话颇费了一番勇气。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思绮从凌凤手中拿过一个包裹递给我道:“里面是两件貂皮坎肩,你帮我将其中一件交给爹爹……另外一件你自己穿吧……”

  我不由得心中一荡,思绮这两件坎肩分明都是为父亲准备的,见到我马上分了一件给我,足见我在她心目中已经占了相当重要的位置。

  唐昧在身后提醒道:“公子!我们该出发了!”

  我这才依依不舍的向思绮道别,翻身上马和唐昧加入到队伍之中。

  快到城门的时候,我转过身去,却见思绮仍然含泪站在原地,痴痴遥望着我的方向。

  队伍走出城门,唐未四处张望,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他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来!”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马嘶,却见焦镇期骑着我的那匹黑狮子,乐呵呵来到我们的身边。

  我这才知道唐昧所等的人竟然是他。

  焦镇期笑道:“公子远行为何不带上你的黑狮子?”

  我看了看黑狮子,它似乎已经恢复了当初的神骏,笑道:“看来它更喜欢你这个主人,这匹马我便送给焦大哥了。”

  唐昧笑道:“焦大哥答应我,陪同公子一起前往北疆!”

  “真的?”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惊喜。本来我就有意想请焦镇期一起前往,可是考虑到他还要照顾山村的孩童,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看来这件事一定是唐昧所为。

  焦镇期笑着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公子乐不乐意?”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我们三人相视而笑。

  离开秦都之后,大军明显加快了行进的速度,送亲队伍不得不随之加快。李雄信来到我的面前道:“殿下,晖宁公主请你过去一下。”这位晖宁公主燕启月是宣隆皇的同胞妹子,此次随同我们一起送亲。她婚后三年便丧夫,宣隆皇特许她返回皇宫居住,协助晶后打理一些宫内杂务,我猜测到,她极有可能就是晶后安插在送亲队伍之中的耳目。

  来到她的座车旁,燕启月掀开车帘,露出头看了看我说道:“平王,太后说这次的事情由你统一负责!”

  我微笑道:“公主殿下有什么吩咐?”

  燕启月道:“我们这些人不比那些军士,其中有不少弱质女流,照这样匆匆忙忙的追赶下去,恐怕到不了淞江城,很多人就会累病……”她向身后燕琳的座驾指了指:“我和那帮宫内倒还没有什么,可是万一九公主有什么差池,我们该如何向太后交待?”

  燕启月不悦道:“安全重要,公主的健康更重要,从这里到淞江城完全都在大秦的境内,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说得也不无道理,再说我们地后面还有运送粮草的供给部队。安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转身和李雄信商量了一下,将队伍行进的速度减缓了下来。

  我马上就领教到这位晖宁公主的麻烦,她对我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情,时刻都和燕琳在一起,我很难有接近燕琳的机会。

  两天过后,我们和大军已经拉开了想当的距离,晚间歇息的时候,我和唐昧、焦镇期三人在账中饮酒,焦镇期看到我心绪不佳。还以为是旅途劳顿的缘故,微笑道:“公子多喝两杯,睡上一觉,保管你神清气爽,疲惫全消。”

  我苦笑道:“我并不觉的劳累,只是有点心烦……”

  唐昧虽然不清楚我的具体计划,可是我的燕琳之间的私情他也有所觉察,低声道:“公子可是为了九公主远嫁之事?”

  我捻起酒杯,把酒水饮得一滴不剩,这才道:“我有些事想对燕琳说,不过这个晖宁公主终日对我虎视眈眈,我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焦镇期呵呵笑了起来:“我还当什么事情,这事好办,待会我潜入她账内将她击晕就是……”

  燕启月从第二天早晨便开始吃到了苦头,中行的时候她已经几近虚脱,让宫女把我叫到她的车前,无力道:“平王……我们……是不是歇一歇……”

  我心中暗笑,表面上却没有任何暴露:“七日之内我们必须要抵达淞江城,如果沿途这样耽搁,我们很难在约定的时间到达……”我停顿一下又道:“如果这件事有任何差池,不恐怕公主殿下在太后的面前也不好交待!”

  “好了!都听你的……”燕启月尖叫了一声,随即痛苦的皱起了眉头,我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心中暗道:“我看你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

  午间歇息的时候,燕启月已经老老实实的躺在车上了,将士们就地支起炉灶,生火做饭。

  我们地营地驻扎在一条小河旁边,河水在巨石的两岸间流过,河中水草茂盛,河水给浓绿的水草映成黛色,丹石绿水形成使人心颤神摇地强烈对比,透着一种难以名状神秘美。上流处险峰罗列,悬崖耸峙,置身之处地势趋平,流水潺潺,林林青翠,再往下去则是茫茫荒野,直至极目远处,才又见起伏的山峦。

  唐昧低声提醒我道:“九公主!”我转身看去,却见燕琳从车上下来,远离人群,来到小河边静静伫立,她纤柔的背影在风中显得无比孤单。我默默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咳了一声。燕琳并未回转身子,冷冷道:“你毁去了我的一切……”我黯然无语。两行晶莹的泪水自燕琳的美目中缓缓流下,她轻声道:“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她缓缓转过娇躯,美丽的面宠在天空云霞的映照下,全然俗入一片光彩里,她的目光充满幽怨,我这几天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她的模样,她憔悴了许多,俏脸上露出一抹不可掩饰的倦怠之色,这两日夜来的奔波,已给她的脸蛋印上了浅浅的苍白,看上去,她真有些累了,那是一种美丽的娇慵与诱惑的倦怠,更平添了几分诱人。

  燕林冷冷盯住我,漠然道:“在你心中究竟有没有真正爱过我?”我向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了河水之上,借机逃开了她幽怨的目光。燕琳冷冷道:“我从小生活在宫闱之中,从未享受过一刻幸福的生活,自从认识你以后,我才知道生命竟然如此美好而灿烂……”我知道她话后的含义,正是自己将她的这份期待完全抹杀了。

  燕琳的目光落在前方山崖的一朵白色百合花上,久久不愿离去:“好想闻闻自由的花香……”我的心中忽然涌起无匹的勇气,大步来到前方山崖之下,手足并用,向崖顶攀去。爬到中途的时候,我脚下突然一滑险些从山崖上跌落下去,双手死死抠住岩石的缝隙,手掌的皮肤被粗糙的岩面摩擦的疼痛异常。

  燕琳发出一声谅呼,她关切道:“你……快下来,我只是随口说说……”

  我倔强的咬住下唇稳定身形之后一把抓住前方的树藤运劲借势,“呼”一声凌空翻身,越过了前方最为复杂的地段,成功的来到那朵百合之前,我双足缠绕在藤条之上,小心采撷下那朵百合,将花枝含在口中,身躯趁着藤条回荡之势,准确的握住下一个落点。沿着原路小心的退回,在距离地面还有三丈之处,一个曼妙的旋转,潇洒地落在燕琳身旁,经过秋月寒的点拔,我的武功进境突飞猛进。

  我将手中那支含露的百合递到燕琳面前,她美目含泪接过那朵百合,看也不看便掷入河水之中,颤声道:“你除了会夺去别人自由,还会做些什么?”

  我充满深情的盯住她的双目,低声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将自己的女人亲手送给别人?”

  燕琳一美眸露出几分惊异之色,她显然对我已经失去了当初的信任。

  我压低声音道:“我发誓:决不会让你嫁到高丽去……”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燕琳转身向小河旁边走去,她踩在湿滑的卵石上,突然尖叫了一声,失足落入了水中。

  我大惊失色,顾不上脱去外袍就跃入了水中,游到燕琳的身边,伸臂抱住了她,却见燕琳唇角泛起一丝迷人的微笑,她的纤手在水下轻轻抓住我的下身:“你这混蛋,苦是再敢骗我,我让你永生永世碰不得女人。”我这才知道她是故意落入水中,引我来救,好贴近我说些知心话儿,我紧紧搂住她的娇躯,低声道:“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远处的宫女和士兵看到这边突然的状况,全都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我表面上装出尽力施救的样了,却带着燕琳游到了河心,低声将我的计划一一告知与她,燕琳此时才知道我一直都未曾将她放弃,纤手紧紧搂住我地身躯,柔声道:“能让你如此待我,我……便是真的死了也毫无怨言……”款款深情让我为之动容。

  在士兵的帮助下,我带着燕琳重新回到了河崖之上,几名宫女慌忙为她披上毛毯,护送着她返回车内。

  我脱下外衫,换上唐昧带来的干爽武士服,遥望燕琳座车的方向,脸上禁不住流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会想到如此的方法和我接近,看来我将她变成一个真正女人的同时,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她地头脑。

  所有人都看出燕启月在刻意延缓着我们行进的速度。李雄信已经不止一次要求我劝劝燕启月,他生恐在规定时间内无法抵达淞江城。

  我知道燕启月这所以这样做,是为了避免燕元宗和燕琳接触,我也乐得她这样,燕元宗虽说跟白晷一起先行,可是以他对燕琳的着恋,保不准他中途变卦在淞江城等我们。若是真的那样,燕琳提前到达淞江城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让我意外的是,征途之中,始终没有传来燕元宗回头的消息,他和白晷已经离开淞江城往北,看来并没有和燕琳相见之意,我越发想不透这件事,究竟是什么让燕元宗突然转性。这么多年地畸恋竟然可以说放就放。

  焦镇期和唐昧分别驰骋在我的左右,我们和后面的队伍拉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越往北走,越是显得荒凉,一连两天已经没有看到任何的人烟。

  纵马来到土丘的高处,前方是一片滩涂,遥望远方空空荡荡,满目疮痍,虽然还是下午,天气已经成为变得阴郁了许多,浓重地云层开始在空中聚集。

  焦镇期道:“看来马上就要变天,今日我们还是先在土丘后歇息吧。”

  我点了点头,这里距离淞江城只有不到两天地路程,并不需要急于赶路。

  李雄信让手下的士兵在平地上驻扎营地,帐篷刚刚搭好,天空便零星的下起雪粒来,我们躲入帐篷之中,唐昧找来一个火盆,点燃炭火。北疆的天气说变就变,气温骤然下降,我打开行囊,看到思绮送给我的那件貂皮坎肩,笑着摇了摇头,白晷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将他的两件坎肩分了一半给我,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穿上坎肩,来到火盆旁坐下,焦镇期从外面拿着酒壶走了进来,大声道:“看来今晚恐怕有大雪,我刚才猎到了两只野兔,让士兵剥好了送来。

  唐昧笑道:“打猎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叫上我?”

  焦镇期道:“我去取酒地时候刚巧看到,并不是专门打猎。”说话间李雄信拎着那两只剥好的兔子走了进来。

  焦镇期接过兔子用铁棍穿好,在火盆上炙烤。

  李雄信道:“九公主那边地营帐已经完全弄好,值班的士卒也已经安排好,今晚平王殿下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了。”

  我叹了口气道:“但愿这雪千万不要下大了才好。”

  焦镇期道:“此地距离淞江城已经不远,即使是下雪也不会误码率了我们的行程。”他又向李雄信道:“今晚可能会很冷,李将军还是让士卒将马匹的四蹄全部包起来,以免被雪冻伤。”李雄信点了点头道:“我去吩咐他们。”

  我拦住他道:“此事不急,喝上两杯在去!”此时外面风声渐疾,马匹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嘶鸣。我凑到孔隙往外一看,却见西北方半天空中,一团黑色的风柱正向这边飞来,随着越来越近,那风柱也变得越来越高,其高参天,与天地相连。还未临近,便听沙石相搏,发出阵阵怒吼,宛如万马奔腾,千鼓密擂,天鸣地叱,海啸山崩,轰轰隆隆,夹杂着极尖锐刺耳的呼啸声,让人心惊神悸,声势骇人。

  帐篷被风吹动,篷布来回摇曳,晃动的幅度也是越来越大。

  我们几人来到外面,天色越发昏暗,到处都是灰尘四起,身上的衣服被风卷起,冷风无孔不入的从衣领袖口中钻入我们地体内。

  焦镇期面色微变,他大声道:“快将所有人转移到土丘后面……”说话间风力又增大了许多,地上沙石如同飞蝗雹雨一般,迎面打到。

  我掩住口鼻,转身向身后望去,士兵正将车马帐篷向靠近土丘的方向迁移。燕琳和燕启月的座驾都迅速被转移到避风之处。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暗影中不时见有火星闪灭,土气浓厚,呛入口鼻。虽然我们事先都用棉布护住口鼻,仍然被呛的一声声咳嗽。

  围绕燕琳的座车重新扎好营地,风比刚才稍小了一些,我们手挽手起回营帐,经过刚才的搬迁,火盆早就已经熄灭。

  唐昧重新将火盆燃着,此时外面纷纷扬扬的下起大雪来,我忍不住叹道:“这鬼天气!”

  焦镇期笑道:“北疆就是这个样子,过些日子殿下就会习惯!”

  我将铜制酒壶放在火盆的铁架上加温,浓郁地酒香混合着野兔的肉味弥散在帐篷内的空气中,我微笑道:“管不了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兄弟几个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肚子吧!”

  焦镇期掰下一条兔腿递给我,我喝了一口酒,张口向热气腾腾的兔肉咬去,入口芳香四溢,舒泰无比,我忍不住赞道:“焦大哥好手艺!”

  焦镇期笑眯眯道:“我常年以打猎为生,烤炙野味本来就是我的强项。”

  唐昧道:“给李统领留半只!”说话间,李雄信掀开帐门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大壶酒。

  唐昧笑道:“我正愁酒不够喝呢,你哪里找到这么多酒来?”

  李雄信得意的笑了笑:“我也是好酒之人,这次出征以前特地让人从杏花村搬了两坛‘三重天’让兵士放在公主的随嫁物品之中消消运了过来。”

  我呵呵笑道:“看不出李统领你一副忠厚面孔,居然能干出假公济私的事情来。”

  李雄信把酒壶递给唐昧道:“末将只是想为殿下提供方便而己……”

  我笑道:“之前怎么不见你拿出酒来?你八成偷偷背着我们喝去了不少!”

  李雄信慌忙辩解道:“末将岂是那种小气之人,只不过酒水放在公主随嫁物品中,晖宁公主对物品看管甚严,若不是她这两日突然生病,我还拿不出来哩!”

  提到燕启月我和焦镇压期对望了一眼,同时露出了一个会心地微笑。

  我们边饮边聊,美酒下肚,浑身顿时温暖起来,不多时带来的一壶酒已经被我们喝了个一干二净。

  “我再去拿,今日定然要喝上一个不醉不归!”李雄信有醉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唐昧忽然一把将他拉到一旁,一支一支燃着的火箭透帐而入,深深插入李雄信刚刚站立的土地之中。

  李雄信惊出一身冷汗,若不是唐昧拉他这一把,那羽箭此刻恐怕已经射到了他的身上,

  此时夜空中无数羽箭破空之声接连起,我们迅速抽出兵刃,掀开帐门,迅速向帐外冲去。

  举目向土丘上望去,俱是大吃一惊,却见土丘之上火把星星点点,粗粗估计最少也要有千人之多,人群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地营地缓缓移动,火箭如飞煌般从上面射来。

  火箭已经将不少营帐点燃,耳边不时响起惨呼之声。

  李雄信大吼道:“所有士卒不要慌张,保护公主凤驾!”

  我抽出长刀,在唐昧和焦镇期地保护下,率真先向燕琳的座车前冲了过去。

  士兵们已经从最初的混乱中迅速稳定了下来,几百名未受伤的士卒举起藤盾围成圆圈,向燕琳的座车收缩。

  燕琳的座车已经被火箭射中,上面的织物已经开始燃烧,她在两名宫女的扶持下从车逃出,看到我目光中流露出丝温暖地笑意,不顾一切地向我跑来。

  一支燃烧地羽箭呼啸着射向她的妖躯,我惊恐的大叫道:“小心!”

  身边弓弦轻响,焦镇期及时射出一箭,准确无误的射中火箭的箭杆,黑暗中火星四射,两支羽箭斜斜落到一旁。

  燕琳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美目充满柔情的看着我,我低声道:“公主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安然无恙的带出去。”

  燕启月在两名士兵的帮助下,哆哆嗦嗦从车底爬出,她早已被吓破了胆子,此刻肯定顾不上监督我和燕琳的表现。

  火箭的攻势渐歇,敌人已经向下推进了一半的距离,焦镇期弯弓搭箭,羽箭连珠而发,连续向上方连续射出六箭。

  对方阵营传来数声惨呼,我大声道:“李统领在前方开路,唐昧断后,受伤的兄弟在中间,其余的在两边掩护,大家一起冲出去!”

  李雄信率领二百名二兵,率先往外冲去。敌人在火把的照耀下,从四面向我们潮水般涌来,李雄信所带领的这帮士卒全都是龙骧军的精英,一个个都是勇猛过人,他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敌方阵营,已将近前几名来敌当先砍倒,敌人却丛毫未被我方所表现出的威势吓退,争先恐后的向我们包围而来。

  四周处处都是剑影刀光,人声沸腾,越来越多的火把光芒照亮了黑暗的天空。手下武士在李雄信的指挥下毫不慌张,攻守有序的向外突围。

  忽然身后传来阵阵惨呼,显然又有几人遭到了毒手,我心中杀机在盛,神智却冷静如昔,越是在这种危急时刻越不能表露出任何的慌乱,环顾四方到处都是火把光芒,根本分不清哪个方向才是敌人的薄弱环节,如果等到天亮,我们的形势会更加严峻。李雄信已经是多处受伤,嘶声道:“平王,分开走机会还大些!”我坚决的摇摇头,分散开来只会削弱我们的力量,给敌人逐个击破的机会。

  唐昧大吼一声,长刀弧形横削而出,又有两名强敌死于他的刀下,敌人似乎已经看出我们才是队伍防守的重心所在,集中力量向我们进攻而来,我们所承受的压力陪增,好在唐昧和焦镇期都是武功卓绝的高手,只要出手,身边敌人非伤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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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三十七章血战~

 

  倏然围拢在内圈的敌人向后撤去,包围圈扩大到了两丈左右,十数杆明晃晃的长枪追风逐电般向中心刺来。敌人显然看出近身肉搏只增加己方伤亡,故而改用长枪之类的长距离攻击兵器,拉开和我们的距离。

  唐昧大吼一声,长刀卷起一个大大的光环,将枪头齐齐斩断,此时又是十数杆长枪了过来,焦镇期闪电般射出数箭,又有几名敌手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唐昧大声道:“保护公子!”身形闪电般欺入敌方阵营之中,长刀呼啸劈落,将一名对手连人带枪劈落于地,此时七八杆长枪同时向他身躯递来,唐昧身躯微侧闪过一边。右足钩住身前武士,趁他立足未稳之时,左手已经拎住他后颈衣领,向长枪来处掷去,那几名持枪武士想要收枪己来不及。那武士一声惨呼,数支枪尖透胸而出。

  焦镇期箭无虚发,射出一条血路。

  此时正东方向突然响起号角之声,一名敌人冲破防线,挺枪向我的胸口刺来,我大吼一声,长刀反削,枪头中断,对手显然没有料到我的兵刃锋利如斯,稍微迟疑的刹那,我已经捉住断裂的枪杆,身体前冲,一刀深深刺入了他的体内,鲜血顺着刀锋喷射而出,血雾染红了我的袖口,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充斥着我的内心,我拔出刀反手又是一刀,将敌人地头颅一刀斩落。

  焦镇期迅速回防,两箭射杀从突破口进入地两名敌人。箭囊内箭夭已空,他虎吼一声,脚尖挑起地上的一杆长枪,满天风雪之中霍然抖动枪尖,枪头红樱如火焰般怒放,强大的气流凝聚于枪尖之上,激发红樱发出‘波!’地一声闷响,他挥枪堵住突破口,三名敌人同时举枪向他刺落,焦镇期双臂一震将三杆长枪尽数磕开,不等敌人做出下一步的反应,长枪如毒蛇般扎入了正中一名敌人的胸口。双臂用力将那名敌人的身躯挑起在半空当中,居高临下砸向另外两名敌人,三名敌人顷刻间被他击倒在地。

  “跟在我身后!”焦镇期大步向缺口处走去,我一手牵住燕琳,一手握刀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焦镇期一杆长枪大开大合,宛如战神在世,从敌人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

  唐昧铲除掉对方地长枪手以后,全速向我们的方向冲来,两人表现出的强悍,让敌人无比胆寒,有不少人已经开始退却。

  我挥刀连续斩杀了两名对手,和唐昧、焦镇期终于成功会合一处,燕琳惊呼道:“姑姑!”

  我回头望去,却见燕启月和负责保护她的十多名武士已经远远落在了身后,被敌人团团围困,李雄信正带领手下人返回去救她。

  “我去救她!”唐昧大声道。

  我摇了摇头,冷冷道:“先带公主离开这里!”燕琳才是关键所在,燕启月的死活跟我无关,再说她若是死在乱军中对我来说反倒是好事,至少没有晶后的耳目在一旁监督我。

  这会儿功夫,又有百余名敌人向我们围拢而来,他们手中握有弩箭,进入射程之中马上开始施射。看来对方早存着一个不留的狠毒心态,且处心积虑,待至这荒芜的地方,才对我们痛下杀手。

  唐昧和焦镇期利用兵刃阻挡来箭,我和燕琳躲在他们身后,躲避箭雨,龙骧军的将士虽然从武技高强,奋不顾身,但在对方如同飞蝗的弩箭射击之下,仍是纷纷倒地。

  燕琳身边的两名宫女先后被弩箭射中,惨叫着倒在地上。

  燕琳大声悲呼,我死死抓住她的臂膀,以免她不顾一切冲过去。

  焦镇期冷静道:“我们先抢占土丘的高处!”唐昧趁着敌方弩箭射完,安装箭矢地机会,身躯如大鸟般向敌方阵营投去,长刀呼啸来回劈出,眼前生死关头,下手容不得半点仁慈。我们的身旁这时只剩下不到一百名士兵,其中一半回头挡敌,另外三十多人护着我们且战且退,朝土丘冲去。雪越下越大,土丘上已经存下不少积雪,湿滑无比,欲速不能。

  身后到处是星星点点地火把,将整个荒野映照得一片血红。

  焦镇期已经杀红了眼,手上长枪横挑直刺,连杀数人,冲破了一个缺口。

  我们每个人都是满身满脸的血迹,体内的凶性已经完全被唤醒。我虎吼着一刀将面前的敌人劈成两半,还未来及抽回长刀之时,一人突然横切而来,朝我的胸口一剑刺来。

  焦镇期和唐昧分别与对手缠并没有,根本来不及做出救助,藏在我身后的燕琳倏地冲起,短剑一闪,剑锋深深刺入到对方咽喉之中,喷出的血雨溅射了燕琳一身,她还从来没有亲手夺去过别人性命,看到眼前睛形惊恐的尖叫起来。

  身后又有一名宫女失足倒在地上,一群凶残的敌手不等她爬起来,乱刀砍了下去,让人不忍目睹。

  燕琳双足一软,娇躯就要向下倒下去,我慌忙搂住她的娇腰,让她依偎在我的怀中。焦镇期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接应,和我一左一右扶持着燕琳成功抵达土丘的高处。眼随我们的士兵此时只剩下二十多个了。

  唐昧杀退弓弩手,带着抢来的四盒羽箭回到我们身边。

  数以百计的知人潮水般向土丘涌来,只听有人大叫道:“决不可放过一个活口!”

  焦镇期伸手从箭囊中抽出羽箭,觑定说话的方向,力贯双臂,弓如满月,箭矢流星般向发话者射去,箭矢刚刚离弦,他闪电般又抽出一支羽箭追风逐电般射了出去。

  那名敌人慌忙用刀去磕羽箭,磕开了第一支,第二支却无法避过,镞尖准确无误地从他眉心射入,他魁梧地身躯晃了晃,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随我们逃上土丘的二十多名士兵中,不乏善射的好手,纷纷拿起弓箭向下面的敌人射击。我们占据了有利的地势,杀伤力倍僧,敌人疯狂的攻势很快便被我们遏制住。

  雪越下越大,飞舞的雪花迷住了我们地视线,我们却不敢有任何地放松,生恐敌人再次掀起新一轮的攻势。

  燕琳的纤手冰冷异常,美目失神地望着前方,樱唇冻成了乌紫色,她显然还没有从刚才血腥的情景中回过神来。

  我握紧她的纤手将她紧紧搂入了怀中,生死关头我已经不再顾忌别人的眼光。

  唐味低声道:“他们好像开始撤退了!”

  焦镇期布满血迹的面孔微微抽动了一下,这才缓缓松开手中的弓弦。

  雪花很快将刚才的血腥完全掩去,仿佛刚才的大战从未发生过一样。

  天气寒冷到了极点,我们体内的血液几乎就要凝固了。在这种天气情况下,每做出一个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唐昧忽然大声道:“公子快来!”

  我向他走了过去,却见唐昧蹲在一名敌人地尸首面前,尸首的上衣被唐昧用刀割开,却见赤裸地胸膛上纹着一只大鹏,我皱了皱眉头,大秦军队中士兵有纹身之风,以大鹏和虎头最为常见,这帮袭击我们的敌人竟然是秦军。

  唐昧扯下那具尸首的皮帽,却见他的额头上刺有文字,我失声道:“这些人是军犯!”

  唐昧点了点头:“应该是大秦的违纪士兵!”

  我用力握紧了双拳,眼前的一切表明,这些人极有可能是白晷所派,看来他已经觉察到晶后的目的,抢先对燕琳下手,以破坏高丽和大秦之间的盟约,陷晶后于被动之中。可马上我又否认了这个想法,白晷奉命北征,没理由杀掉燕琳破坏和高丽之间的联盟,眼前的局势变得越发的扑朔迷离。

  “公主!”焦镇期一旁叫道。

  我转身看去,却见燕琳痴痴呆呆的向远方走去,我慌忙追了上去,听到燕琳口中不住喃喃道:“我不要去高丽……我要回家……”美目充满迷惘之色。

  我抓住她的手臂大吼道:“琳儿!”

  燕琳娇躯一颤,这才回到现实中来,妙目之中缓缓流出泪水:“胤空!”好猛然扑入我的怀中:“不要离开我……”

  周围士兵一个个都把头扭向别的方向,所有人都看出了我和燕琳之间的关系。

  远方忽然传来一声骏马的嘶鸣声,一个黑点在漫天风雪中向我们的方向奔驰而来。

  “黑狮子!”我和焦镇期同时惊喜道,没想到在这场战乱中它居然成功的避过了劫难。

  清点人数之后才发现,我们只剩下二十六人,除了黑狮子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车马可供驱策,眼前的形势变得异常严峻。

  燕琳轻声道:“我不要做什么公主,更不去什么高丽,你带我走好不好,只要能在你身边,日子过的再清苦我也愿意……”

  面对她的如此深情,我又怎能无动于衷,我压低声音道:“我保证一定会带你走,便不是现在……”

  燕琳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失落。

  我扶她上马,牵着马缰尾随在队伍的后面,如果带着燕琳逃走,现在的确是最好的机会,可是这样等于我将自己前途命运全都放弃,我的生活终将归于平淡。

  积雪已经没过了膝盖,每走一步都是异常的艰难,队伍中又有一名士兵因为寒冷而倒了下去,照这样下去,不等我们抵达淞江城,半数以上的人都会冻死在这雪野之中。

  焦镇期来到我的身边,指着前方的松林道:“公子!我们在那里暂时歇息一下,也好将兄弟们的伤势处理一下。”

  我点了点头道:“不可以停留太长时间,我担心敌人还会回来!”

  焦镇期赞同的点了点头:“敌人的损失不在我们之下,他们极有可能调整队伍之后卷土重来。”

  走入松林,我们利用刀剑砍下松枝,在林中生起几个大大的火堆,所有人围绕火堆而坐。唐昧拿出路线图,摊子在地上展平,从这里到达淞江城还有一段距离,大雪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单凭步行恐怕很难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

  唐昧指向地图道:“往北三十里会有一个集镇,我们在那里应该可以得到给养。”我点了点头,向唐昧道:“你带两名士兵在松林周围巡视一下,我们在这里歇息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唐昧起身叫两名士兵去了。

  我这才来到燕琳的身边,她静静坐在火堆旁,连日来接连不断的巨变,让她变得忧郁了许多,我内心中爱怜无比,轻声道:“琳儿!”燕琳看了看我,目光重新回到火堆的上面,双手抱膝道:“如果你不管我,我就去死。”

  我看了看周围,焦镇期和其余的士兵距离我们很远,他们在刻意给我们营造一个单独相谈的机会。

  我小声将自己的安排告诉了燕琳,燕琳美目中充满了惊喜,她轻声道:“为了你我什么什么都愿意……”我心中一荡,如果不是远处还有人在,我一定要将她揽入怀中,恣意爱怜一番。

  “大家快快准备!敌人来了……”唐昧和那两名士兵匆匆跑了回来,我们同时站起身来。

  焦镇期大声道:“赶快把火堆熄灭!”

  唐昧摇了摇头道:“太迟了,天色仍然未亮,一定是火光将他们吸引了过来。”

  “多少人?”

  “好像比刚才围击我们的还要多!”唐昧的回答让所有人的心情顿时凝重起来。

  我仰起头,望着上方如雪塔般的松树,大声道:“大家全部爬到树枝中藏身!”

  这片雪松林年月久远,枝叶宛发亭盖,的确是隐蔽行踪的好地方,即便是被敌人发现行踪,我们也占据高处有利的地形。

  我和燕琳爬上一株雪松之上,我确信身下的松枝足以承载我们的重量,这才扶着燕琳坐在松枝之上。

  焦镇期重重向黑狮子的后臀上抽了一记,黑狮子负痛长嘶一声向密林深处逃去,他这才攀缘树木而上,藏身在我们下层的松枝上,拉开弓弦,瞄准了了下面火堆的地方。

  唐昧和几名士兵熄灭了火堆用雪覆盖上在我们旁边的雪松中藏身整个松林顿时沉寂了下来我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燕琳从后方抱住了我的身躯,灼热的樱唇用力吻着我的后颈,在她的心中,我才是她的一切,只要在我的身边,任何的危险都不是足以让她恐惧。

  我拧转身躯,将她拥入怀中,捉住她让人沉醉的香唇,度入檀口,和她温软妖俏的香舌无声缠绵着。

  树林外传来阵阵的马嘶,过了一会,我们的耳边传来了簌簌的脚步声,透过树林的间隙,可以看到数百名穿黑色盔甲的士卒正小心翼翼的向这边搜索而来。

  “停下!”一个阴沉的声音冷静喝道,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分开人群来到前方的空旷雪地之上。他抽出长剑,刺入雪堆,手臂微微一抖,挑出几根仍未烧完的松枝,他仰起头向我和燕琳藏身的发松望来。我屏住呼吸,生恐被他察觉,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面孔,此人大约在三十岁左右,剑眉朗目,可是从眉心到右唇之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将他的整个面孔完全破坏,让人感到说不出的狰狞,他阴鹜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大声道:“他们走不远,我们四处搜一搜。”

  他带着手下向正北的方向走去,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目送这帮人离开我们藏身的这片树林,燕琳向我露出一丝浅笑,轻轻拍了拍自己地胸口,作出庆幸万分的样子。

  忽然,一声弓弦轻响,一支火箭‘嗖!’地射入我脚下地树干之上,箭尾犹自颤动不已紧接着无数火箭向我们藏身的雪松上射来,雪松富含油脂,遇火即着。原来那名疤脸人一定是窥破我们藏身在雪松之中,刚才带领手下退出是为了避免死伤。

  两名藏身在雪松中的士兵因为雪松被火烧着,惨叫着从树枝上跳落下来,没等他们落地,羽箭飞蝗般射入了他们的体内,两人被射成了刺猬一般,立时毙命。

  火沿着树一干一路燃烧了上来,我不但要躲避火势,还要依靠树干躲避羽箭的射击。

  焦镇期伸手从树上拔出燃烧的羽箭,向外面射了出去,这种漫无目的的反击半不能起来太大的作用。

  “和他们拼了!”焦镇期怒吼一声从树上跃了下去,继续停留在树上只有被活活烧死,我和燕琳也跟在他的身后跳到了雪地上。

  火箭地势头比刚才已经明显的减弱,喊杀之声从四面传出,近千名敌人从树林周围向我们包围而来。

  我转向燕琳道:“你怕不怕?”

  燕琳用力摇了摇头,抽出腰间的短剑。

  我感动的抿了抿下唇,拔出长刀虎吼一声:“冲啊!”

  焦镇期怒吼一声,一拳将身过合抱粗的大树击断,双臂抱起树干,狂吼一声向前方涌来地敌人掷去,十几名躲避不及的敌人被树干压倒在地下。

  唐昧在雪松林中来回飞跃,瞬间已经来到敌人地上方,挥刀居高临下冲入敌阵,长刀挥出,血雨翻飞,拢乱了敌方阵营。

  二士多名士兵护在我和燕琳周围跟在焦镇期的身后向北方撒退。火光映红了整个天际,死亡和杀戮让我们的神经全都变得麻痹,身边的士兵又有几个倒了下去,我们已经陷入敌人的层层围堵之中。

  我随手劈翻一名对手,这一夜的鏖战已经将我潜在凶性完全激起。

  燕琳忽然脚一下一绊,跌倒夺上,敌方阵营中冲出一人,挥剑向燕琳的身躯吹落,我一把将燕琳拉了回来,右手长刀径直迎向对方的剑刃,刀剑相交,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响彻在清冷的空气中。

  我地虎口剧痛,长刀险些脱手飞了出去,却见对手正是刚才的那个疤脸将官。

  此人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面孔越发显得狰狞,我将燕琳护在身后,周身神经绷紧,肌肉却进入了放松地状态。

  疤脸将官冷哼一声,手中宽阔的大剑高高擎起,越过头顶的位置全力向我砍杀下来。通过刚才的交手,我深知自己的力量在他之下,迅速改为双手握刀,弧形反挑而上,刀剑再度相交,我们的身躯都是微微一震。

  我们同时向后撤了一步,然后全速向对手冲去,疤脸将官一剑格开我的刀锋,在我们身体想错的刹那,左拳重重击打在我的小腹之上。剧痛险些让我昏了过去,随之丹田中一股清凉的气流自然而然的生出,痛楚在慢慢散去,我咯出了一口鲜血,体内奔腾的气流已经行遍了全身,大吼一声,手臂在空中用力挥舞了一下,刀身在清冷的空气中发出嗡嗡的颤动声。

  疤脸将官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他全力施为的一拳竟然没有将我击倒。

  我举刀向他冲去,此次的目标是朝向他胸口,疤脸将官长剑竖起,以宽厚的剑身挡住我的劈刺,我顺势反切,向他握剑的手臂斩落,对手手腕翻转,将我的长刀压在剑身之上,我们的肩膀撞击在了一起,身再度分开。

  焦镇期一拳击倒面前的对手,手中长枪瞄准疤脸将官掷了过来,,那疤脸将官挥刀去挡,我抓住这难得的时机,长刀破空向他的腰腹刺去。

  长枪上传出的巨大力量让疤脸将官不由自主向后撤了两步,这也让他侥幸避过了我势在必得的杀招,刀锋只现刺入他的小腹不到一寸。他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剑身挑开我的刀锋,一拳击中我地肩头,我的身躯退了数步,方才站定。

  疤脸将官已经被手下人救了回去,我暗叫可惜,终究还是错过了除掉他的良机。

  敌人的数量仍然在不断增加着,我们的体力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我的内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悲惊,难道我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片雪松林中,难道我的希望和梦想就将全部埋葬在这里?

  伴随着燕琳地一声娇呼,不知哪里射来的一支羽箭深深没入了我的左臂,我咬紧牙关,伸手将沾满鲜血的镞尖硬生生从体内拔了出来,疼痛让我的精力猛然一震。

  焦镇期和唐昧也是多处受伤,我们三人将燕琳围在中间,幸存地几名士兵,全身浴血,仍然在外圈缠头。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一缕阳光从东边地树林中透入,也行这是我看到的最后一抹阳光。

  敌方的队伍忽然出现了骚乱,喊杀声从树林边缘响起。

  我和焦镇期对望了一眼,眼中都出现了一丝希望,行将放弃的内心重新鼓起了勇气,敌人重新向我们涌了上来,我们挥动武器,利用仅存的那点气力进行着最后的抗争。

  敌人开始撤退,千余名秦军士兵从林外冲杀了进来,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地增加,我从人群中找到了李雄信的身影,他率先冲杀在最前面,敌人已经意识到大势已去,放弃了对我们的围歼,仓惶向周边逃去。

  李雄信率领十几名士卒来到了我们地身边,我近乎虚脱的坐在染满鲜血的雪地上,无力道:“你终于来了……”

  燕琳用白绢为我小心的包扎着伤口,李雄信向我诉说着别后的经历,原来他保护燕启月从另外一边逃了出去,途中遇到负责押运粮草的军队,从中调拔了两千人马,前来找寻我们。

  李雄信说道:“始果不是途中遇到平王的那匹坐骑,我们恐怕很难及时赶到这里!”

  远处传来一声马嘶,焦镇期欣喜的站起身来,向黑狮子迎了上去,我心中暗道:“焦大哥对黑狮子的感情非同一般,我要将这匹马送给他才是。

  历经了这番生死劫难,燕琳对我的情意早己不作任何掩饰,螓首靠在我的肩头。

  李雄信表情尴尬的扭过头去,我轻轻拍了拍燕琳的纤腰,站起身来,这时远方又有一支队伍行进到我们的面前。

  李雄信道:“是我们的人!”

  我这才放下心来,负责押运粮草的将领叫徐虎禅,是白晷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之一。他让人腾出一辆马车供燕琳乘坐。

  这场战斗我方损失惨重,有近八百人在昨夜战死,而且燕琳陪嫁的嫁妆大部分都已经损坏,幸运的是燕琳并没有受到伤害,燕启月居然也在李雄信的保护下从混乱中逃了出来,不过他受伤很重,始终处于昏迷之中。

  稍是休整之后,我们随着粮草部队一路北上,唐昧纵马来到我的身边:“公子的伤势怎么样了?”我谈然笑道:“皮肉之伤,你不必担心。”

  唐昧道:“经过这场血战,我发现公子的刀法进展很快!”

  我笑道:“也许只有到了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候才能激发出我的潜质吧。”

  唐昧道:“公子已经初窥刀法的真谛,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我哈哈大笑,对于武道我本没有太大的进取心,可是经过这接连的几次危机,我越发感到武功的重要性,有些时候,只有冰冷的刀锋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之道。

  我们在战斗中俘获了二十多名敌人,讯问之后却毫无发现,真正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这个问题依然如乌云一般笼罩着我的内心。

  燕启月的伤势十分的严重,她的右胸和小腹都被羽箭射穿,晚间宿营的时候,她终于醒来。

  我借口送药来到她的营帐之中,硕果仅存的两名宫女正在为她喂药,燕琳一脸忧郁的坐在一旁。

  看到我,燕启月的眼眸睁大了许多,她虚弱道:“你来做什么?”

  燕琳使了个眼色,两色宫女退出了营帐。我将金创药放在一旁,微笑道:“是我从秦都带来的伤药,对你的伤势也行能有些帮助。”

  燕启月剧烈的咳嗽了一声,唇角又泌出血丝,她狠狠上盯住我,看来对我的好意并不领情:“你给我……出去……”

  我淡然一笑,却向她又靠边近了一步:“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次袭击的事情,公主应该知悉内情……”

  “混帐……竟竟敢诬蔑……”燕启月咳嗽的更加厉害,面孔涨得通红,情绪激动到了级点。

  燕琳略带责怪的看了看我,轻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我微笑着盯住燕启月:“公主一路之上故意延缓我们的的进程,意欲拉开我们和前方部队的距离,真正的用心胤空不要挑明了吧?”

  “你……”

  “只是你万万没有想到,幕后的这个主使人竟然连你也不放过!”

  燕启月胸口起伏,显然情绪激动到了极点:“你……给我……滚出去……”

  燕琳近乎哀求的牵拉着我的手臂。

  我冷冷道:“我开始的时候以为你是太后派来行使监督之职的,拖延大家的行进速度完全是因为太后的吩咐,现在看来指使你的一定另有其人,说!究竟是谁让这么做的?”

  燕启月惊恐的向后缩了一缩,她颤声道:“你……信口雌黄……”

  燕琳道:“胤空,你岂可对我姑姑如此无礼!”

  我冷笑道:“要不要我将那几名俘虏喊入帐来和你当面对质?”

  “你……”

  我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看到燕启月的精神几近崩溃,我内心忽然一动,从她的表现来看,此事晶后定然毫不知晓,难道是……,我的脑海忽然出现燕兴启的面孔,燕启月和他也是兄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之晶后还要接近,难道这件事出自燕兴启的授意?”

  我压低声音道:“有封肃王的密函你想不想看?”

  燕启月身躯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双目之中尽是惶恐之色:“你胡说……”

  我呵呵笑了起来:“看不出你的这位皇兄竟然如此厉害,此事要是传到太后耳中,恐怕公主殿下的结局会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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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7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三十八章惊变~

 

  燕启月突然尖叫了一声双手抓住自己的发髻声音嘶哑道:“你……以为……我会……怕她吗?若不是她……我皇兄……怎么会如……早死,若不是她……太子缘何会无辜被贬?”她情绪激动之下,接连说出了这么许多,口中鲜血汩汩流了出来。

  燕琳大哭道:“姑姑,你不要在说了……”

  燕启月咬牙切齿道:“便是……你的母亲也……是死在……这个恶毒的女人手中……”

  燕琳陷入深深震惊之中,她拼命摇晃着螓着首道:“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燕启月凄惨笑道:“我……因何要……骗你……天下间……谁人不知秦淑妃是被项晶所杀……”她喘息了片刻方才继续道:“蒙在鼓里的只有你……一人……而己……”

  燕琳大声哭泣起来,燕启月向我道:“你……过来……我告诉你……幕后的主使……”

  我凑到好的身边,冷不防她一把抱住我,张口咬住了我的脖子,惊恐之下,我把将她推了出去,饶是如此,我的颈部也被她咬的鲜血直流。

  燕启月发出疯狂的笑声,声音渐渐微弱下去,我再去看时,她竟然已经死去。

  燕琳悲痛莫名,趴在燕启月的尸首上伤心哭泣起来,我用丝帕掩住颈部的创口,站起身来,却不知这个燕启月因何会如此的仇视我。

  帐外众人听到哭声全都跑了进来,看到眼前情形都是唏嘘不已。

  我趁着无人注意走出营帐,焦镇期和唐昧两人看到我,慌忙走过来讯问详情。

  我和他们两人来到僻静之处,这才将刚才的事情向他们讲述了一遍。

  焦镇期倒吸一口冷气道:“燕兴启竟然如此阴险?”

  唐昧迷惑道:“他破坏大秦和高丽的联姻真正目的何在?”

  焦镇期道:“破坏高丽和大秦联姻真正获利的是东胡,难道他和东胡之间早有默契?”

  我点了点头道:“现在看来燕兴启的野心决不仅仅是让白晷陷入困境,我几乎可以断定,他想要对付的还有晶后。”

  唐昧道:“那我们怎么办?”

  我仰望天空许久方道:“眼前的形势下,我们必须要先完成晶后的使命,不然的话,我等再也没有在秦都立足的机会。”

  焦镇期低声道:“公子有没有想过,我们若是按原计划行事一样会破坏高丽与大秦之间的联盟?无形之中成为燕兴启的帮凶!”

  我满怀深意的笑道:“那又如何?大秦地国运和我们又有何干系?再说……我决不能将九公主一手推进火坑之中!”

  我接过顾雄信递过来的火把,点燃燕启月身下的柴堆,燕琳转过身去,不忍再看,燕启月的身躯渐渐融入熊熊的烈火之中。

  她的死并没有让我感到放松,我们的队伍之中仍然有可能存在燕兴启的奸细,距离淞江城近在咫尺,我决不能让敌人有任何的机会。

  翌日黄昏,我们终于抵达了北疆第一港口淞江城,徐虎禅率领粮草部队继续北上,我和李雄信一行百余人护送燕琳进入淞江城中。

  早有城守管平潮率领文武官员在城门前列队等候,看到燕琳地座驾经过,他们慌忙行参拜之礼。管平潮道:“下官早己为公主准备好驿馆,请公主入城歇息。”

  车马在城内护卫军的护送下进入城中,这座北疆的港口城市,十分地洁净,当地以驻军为主,所到之处全都是秩序井然。

  来到驿站,沐俗更衣之后,管平潮又前来拜谒。

  我将他请入房中,管平潮先是对我们路途所遇凶危表示了一番慰问,又对燕启月之死感叹了一番,这才将谈话转入正题。

  “平王殿下,在下已经从淞江城内征集了二十名少女陪伴公主一行前往高丽,损毁的嫁妆我己令人尽快补起,明日午时之前应该可以一切就绪。”

  我点了点头,管平潮想得极为周到,毕竟此次大婚代表秦国的形象,在高丽面前千万不能输了面子。

  管平潮道:“下官已经将港口修饰一新,只等高丽迎亲船队抵达。平王今夜但可放心,我让人在驿站迎宾厅安排好了酒宴,还请平王移尊前往。”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道:“平王殿下,公主请你过去。”

  我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美婢站在门前,一副惶恐的样子,想来就是管平潮刚刚派来伺候燕琳的侍女。面貌倒还过得去,不过比起那帮宫女的气质仪态确有天壤之别。

  我向管平潮道:“你们不必等我。”走出门外又想起一事,回身道:“你让人晚些时候给公主送些膳食过去。”管平潮慌忙答应了下来。

  燕琳居住的院落和我有一墙之隔,门外有李雄信安排的四名军士驻守,看到我慌忙行礼。我点了点头,昂首阔步的走入门去。

  燕琳正站在院中地一株腊梅树前,美目充满忧郁之色,自从燕启月死后,她的情绪变得越发的低落。

  “公主!”我轻声道。

  燕琳娇躯颤抖了一下,她回身看了看我道:“你因何这么久都不过来看我?”

  我地目光向房门处看了看,燕琳会意过来,率先走入了房中。

  我跟在她的身后,刚刚走入房内,燕琳便扑入我的怀中:“胤空!带我走……我好怕……”我双手捧住她精致的面孔,小心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珠:“我一定会带你走,但不是现在!”

  燕琳搂住我的脖子:“我快要撑不下去了,我不想看到再有人为我流血,为我死亡……”

  我的手伸入她的衣襟,抚摸着她温软丰盈地胸膛:“明天我就会让你离开这个地方,远离这一切的不幸和杀戮。”

  燕琳扯开我的衣服,近乎疯狂的把我拉到床上,我们彼此纠缠在一起,竭尽自己的所能愉悦着对方的身体,燕琳在快意中发出阵阵的战栗,她的娇躯趴伏在我赤裸地胸膛上,用力的抱紧了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

  我挑起她曲线柔美的下颌,深情的凝视着她的俏脸。燕琳的美目渐渐湿润起来,两颗晶莹的泪水缓缓的滴落在我地胸膛上,她忽然伏下身樱唇狠狠咬在我的胸口,我痛得险些大叫起来,直至我的胸膛被咬出了鲜血,燕琳方才松开口,香舌舔去伤口处地血迹,清晰的痛楚中夹杂着丝丝的快意。

  “我要你永永远远不可以忘记今天的一切。”燕琳的眼泪无可抑制的宣泄而出。

  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胸口的鲜血印在她艳雪般的胸膛之上:“我不会忘……”

  淞江港口建于苍海湾,是秦国北疆最大的港口,秦国在此驻扎了相当数量的水军,港口经过多年地扩建,已经有了相当的规模。

  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高约四丈地圆木栅栏,高阔的辕门前分立着十名卫兵,两旁瞭望台都有十余丈的高度,上面有士兵守卫,所有的建筑上都悬有红绸,可见管平潮事先做足了充分的安排。

  大门缓缓打开,我们鱼贯而入,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一直延伸到码头的边缘,却见前方宽阔的水面上停靠了十多艘战船,战船在港口前摆成雁形阵势,这是水军特有的欢送礼议。

  远方五艘大船停泊在东方海面之上,那是高丽国前来迎亲的船队,依照规矩我们要将燕琳送到对方的大船之上。

  除了那二十名随行美婢以外,我和唐昧、焦镇期、李雄信亲自护送燕琳。

  登上管平潮事先准备的大船,缓缓向对方所处的位置驶去,我站在船头,迎着凛冽的寒风傲然而立,消然调整自己的心境,即将发生的一切对我和燕琳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唐昧来到我的身后道:“公子准备好了吗?”我转身笑了笑:“从离开秦都,我一直都在为此刻准备着。”

  唐昧用力握紧刀把,充满信心道:“属下相信公子一定会得偿所愿。”

  在距离对方迎亲船还有百丈的距离时,其余的战船停止了行进,只有我们乘坐的大船向对方驶去。

  我们的船只缓缓靠向对方的主舰,两艘船距离五丈左右的时候,水兵在船只中间搭起长桥,高丽舰船之上响起悦耳的丝竹之声,两名高丽武士迅速沿着长桥将红色地毯一直铺入我们的甲板之上,身后二十名高丽美女载歌载舞的从长桥上走了过来。焦镇期目不转睛的盯住那些高丽少女的脚下,低声向我道:“这些高丽女子全都身负武功,步法极为奥妙。”

  燕琳身穿红色吉服在两名美婢的扶持下缓缓走上地毯,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我意味深长道:“公主放心,胤空就在你的身后。”

  我们一行慢慢走过长桥来到高丽主舰的甲板之上,三名高丽官员上前行礼,中间那名长髯官员道:“高丽使臣金舜臣拜见大秦九公主陛下!”

  燕琳淡然道:“免了!”

  金舜臣起身道:“请公主沐浴验身!”

  我微微一怔,这高丽棒子上来就给我们出了一道难题,燕琳早已被我破身,焉能过了这一关?

  我眉头一皱,怒吼道:“大胆!我堂堂大秦公主岂容你如此侮辱?”

  金舜臣向我望来,他的目光并未有任何的畏惧,正色道:“高丽国土虽小,也有自己的规矩和尊严,迎娶公主之前验身,乃是高丽宫中的规矩,平王殿下还请见谅!”

  我冷笑道:“大秦也一样有大秦的规矩,你若敢做出任何有辱大秦威严的事,这场婚事不谈也罢!”

  李雄信慌忙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平王殿下,此事若是闹大,太后方面恐怕不好交待……”

  我故意大声道:“怕什么?高丽侮辱大秦在先,便是太后知道也不会任由他们如此放肆!”

  舱门珠帘轻动,一位高丽美貌少女款款走了出来,她身穿粉红色高丽裙装,天地灵秀之气的清丽玉容无懈可击,飘洒如流瀑的乌黑柔软秀发,丝缎般垂在肩头,冰肌玉骨似透明而又吹弹得破的健康肌肤,体态婀娜苗条,纤瘦合度,神采晶莹皎洁,容色澄明,宛若天上的明月,令人不敢逼视,让人心中不禁生出仰慕之感,却有不感生出任何猥亵之念。

  我心中暗赞,没想到高丽国中竟然有如此美女。

  那少女向燕琳施礼道:“高丽国医官全慧乔参见公主殿下。”声音中包含着淡淡的异国风韵,婉转动听宛如一片羽毛轻柔的撩拨我的内心,让人舒服到了极点。

  燕琳点了点头到:“你便是负责验身的医官吧?”

  慧乔道:“公主请勿见怪,高丽皇室之中向来都有这样的规矩,为公主验身不仅是对高丽皇室负责,还可证实公主清誉,堵住小人攸攸之口。”

  我心中一怔,听她的口气,定然是高丽皇室听到了什么传言。

  燕琳道:“好!好跟你去。”

  目送两人走入船舱,我的内心没来由紧张了起来,燕琳事先已经服下孙三分特制的‘七日醉’,药性很快就会发作,可是这个名叫慧乔的少女却让我生起警惕之心,以她的医术不知会不会识破燕琳服用药物的真相。

  唐昧和焦镇期的目光也变得无比凝重,他们的体力和精力都已经提长到最大,巨变一触即发,我们身处高丽舰船之上,敌众我寡,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船舱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我听得真切,这声音分明来自全慧乔,金舜臣和那帮高丽官员,也都是一惊。我作势要向船舱中冲去,却被金舜臣挡住去路,大声道:“平王殿下请留步,内舱乃是避讳之地,恐怕您前去有所不便。”

  我厉声道:“你难道听不到里面的叫声吗?若是公主有什么闪失,你自问能够担待的起吗?”

  金舜臣充满信心道:“全太医乃是我们高丽国第一神医,决不会有什么差池……”

  话音未落,却见一名高丽女官慌慌张张的自舱中冲了出来,颤声用韩语说了句什么,金舜臣大惊失色,随在那女官身后匆匆向内舱而去,我向唐昧他们使了个眼色,也跟着他们来到了内舱。

  却见燕琳只穿一身薄薄的娈衣,直挺挺躺在床上,全慧乔正在床边竭力施救,我心中窃喜知道是那‘七日醉’的药性发作,大声道:“公主殿下!”满脸悲怆的向床边冲去。

  慧乔光洁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水,她拿出一个锦盒,似乎还想继续做些努力,我生恐她识破燕琳诈死的真相,怒吼道:“大胆贱人,居然敢谋害公主,给我拿下!”

  唐昧和焦镇期同时冲了上来,却被金舜臣拦住去路,苦苦哀求道:“九公主生死未卜,还望给全太医一个机会……”

  慧乔明澈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愤怒之色,她轻声道:“我为公主验身之时,她便突然倒地,何来加害之说?”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银针。

  我一把抓住她的皓腕,怒吼道:“贱人!你还要做什么?”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伸手探向燕琳的鼻息,果然声息全无,又摸了摸她的肌肤,触手冰冷无比,和死人无异。

  我闪电般抽出腰刀,刀尖直指慧乔艳雪般的粉颈,充满仇恨道:“你杀了公主!”事到如今,我干脆将一切全都推在她的身上,就算因此挑起秦国和高丽之间的纷争也在所不惜。

  金舜臣也没有想到局势会发展到眼前的地步,他犹未死心的探了探燕琳的脉息。确信她已经死去后,一张面孔立时变得毫无血色。

  舱外百余名高丽武士将船舱团团围住,我恶狠狠揪住慧乔地黑发,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说!到底是谁派你来加害公主的?”

  留在外面的李雄信看出势头不对,慌忙向秦国战船发出讯号,停在远处的战船迅速向高丽迎婚船队围拢过来。

  慧乔因为疼痛颦起秀眉,冰冷的刀锋紧紧贴在她的粉颈之上,只要稍稍用力,她就会香消玉殒。

  唐昧审时度势护住燕琳,焦镇期站在我的身后以防那帮高丽武士对我突然发起进攻。

  我用刀胁迫着慧乔向舱门外退去,金舜臣犹未从突然的变化中缓过神来,那些高丽武士手举连发弓弩瞄准了我们,并没有退后的意思。

  焦镇期炸雷一般怒吼道:“让开!”

  那些高丽武士纹丝不动,一双双冷酷的眼睛觑定我们,只要金舜臣发出号令他们就会乱箭齐发。

  慧乔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地慌乱,她轻声道:“我跟他们去。无论怎么说公主都是死在高丽的舰船上,必须要有人来承担这个责任……”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要因为我而引起高丽和秦国之间的战事,如果那样恐怕正中了某些人的圈套。”她明澈的美目冷冷凝视了我一眼,仿佛看穿了我的真正用意。

  我直视她无畏地目光,脸上没有任何的愧色,伸臂将他柔软的娇躯揽入自己的怀中,一步一步向退去。

  大秦的战船已经靠近,金舜臣点了点头,他显然不想因为慧乔而将队伍陷入绝境之中。

  唐昧抱起燕琳的身躯,跟随在我地身后,我们分开高丽武士向两艘大船之间的连桥走去,我刻意放慢了步伐,让唐昧先走上长桥。

  李雄信接替我挟持住慧乔,就在这进,从高丽军中突然冲出一名黑甲武士,挥动手中剑全力向李雄信刺去。

  李雄信慌乱之间松开慧乔,手中长剑迎向对方,双剑相交,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声,李雄信在对方一击之下,竟然接连退了五步,这才完全站定,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生恐慧乔趁机逃走,转身冲到她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左臂,慧乔不屑地看了看我道:“你怕什么?我既然答应要承担这个责任,就不会逃走。”

  那黑甲武士舍了李雄信,向我冲来。

  焦镇期一眼看出对方的武功远远在李雄信之上,前冲一步,挡在我身前,右拳当胸向对方击去。

  那黑甲武士也是一拳向焦镇期迎去,双拳想撞,两人身躯俱是一震。我内心不由得一惊,没想到这名武士的功力居然可以和焦镇期相抗衡。

  慧乔轻声道:“车昊!你退下!”

  黑甲武士正欲刺出的长剑凝滞在虚空之中,英俊的面孔抽动了一下,目光中的浓烈杀机强行压制了下去。

  他盯住我一字一句道:“若是……全太医受到任何伤害,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的汉语生涩无比,听起来更显得冷酷无情,仿佛一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着你的内心,我戒心十足的拉着慧乔走上了连桥。

  焦镇期欣赏地点了点头道:“有机会再来找我,我倒要看看你的拳头究竟有多硬!”

  车昊的喉结上下移动,内心地仇恨通过他的双眼崭露无遗。

  焦镇期最后一个回到我们的战船之上,高丽的船队已经撤去连桥,迅速掉头向远方的海面划去。

  我方的战船已经来到,李雄信大声道:“这次定然要将那帮高丽人全部抓住!”我心中暗笑,知道他担心燕琳这死影响重大,若是让高丽人就此逃走,恐怕在晶后面前不好交待。

  早有哨兵将燕琳的死讯通报给其他船只,前来的十艘战船追击高丽迎亲船队而去。

  我一脸悲恸的带着燕琳的‘遗体’返回淞江港口。

  收到消息的管平潮早己令人撤下港口地吉绸红披,手下率领的那帮士兵也早已脱下红色吉服,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愁云惨谈。

  “公主陛下!”管平潮高呼一声,脸上老泪纵横,整个洪口上顿时变得哭声一片。我清楚这帮人的哭声中并没有太多的真实感情在内,目光逐一从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管平潮的身上。

  “公主离开……之时还是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管平潮沉浸在悲痛之中。

  我一把抓住慧乔的发髻,狠狠的将她推倒在地上,咬牙切齿道:“都是这个贱人所害!”我抽出腰间弯刀,抵住慧乔丰满的胸膛:“今日定要为公主报此深仇!”慧乔地聪颖引起了我的警觉,此女到现在仍然对燕琳的死因充满了怀疑,留下她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管平潮道:“刀下留人!”

  他来到我身边低声道:“平王殿下,依本官看,此事定然在背后有人指示。我等还是审讯之后再做定论。”他又道:“公主之死非同小可,若是太后怪罪下来,我等恐怕都逃脱不了干系……”他考虑的倒是士分周全。

  我点了点头道:“管大人的意思是?”

  “还是尽快将公主地遗体送返秦都,至于这个高丽女医,最好将她一并押往秦都,交给太后亲自审讯。”

  “管大人所言极是。”我这才将弯刀重新收了起来。

  回到淞江城,我又让管平潮找来几位当地名医,来查看燕琳的‘尸首’,目的是向众人证实燕琳确实已经死去。

  派去追击高丽迎亲船队的战舰全都无功而返,对大秦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好果两方冲突起来,秦国和高丽之间的战事将无可避免。现在的状况下,高丽不可能为了一名太医而主动挑起对秦国地战争,晶后也不可能在与东湖发生战事的时候向高丽兴师问罪,再者说,燕琳的死活对她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

  管平潮在短时间内准备好了一切。当日黄昏,我们便护送燕琳的棺椁返程。

  按照我们预先制定和计划,当晚就在距离淞江城三十里地‘空若寺’停歇。

  将燕琳的棺椁暂时放置于后殿之中,我让李雄信率领手下去周围取水。这才独自来到棺椁前,我轻轻拍了拍厚重的棺椁,燕琳应该仍未醒来,我让唐昧在棺椁上偷偷做了手脚,里面有孔道和外界相通,今晚就是燕琳的脱困之日。

  “平王殿下……”一个声音怯怯道。

  我抬目望去,却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宫女走了进来,她就是管平潮在淞江城征集的宫女。

  “什么事?”

  “高丽太医不愿进食,而且要求见你!”

  我皱了皱眉头,这帮宫女毕竟没有受过正式训练,这种小事居然也拿来汇报。

  我不耐烦道:“她不想吃便饿着,你下去吧,这种事情不要烦我!”

  那宫女慌忙向我告辞,转过身去,我心中忽然一动,却见她的身材竟然有几分和燕琳相似,一个绝妙的主意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你回来!”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平王有什么事情?”

  我指了指燕琳的棺椁道:“上面有些脏了,你擦试干净!”

  她应了一声,来到棺椁前方,却没有看到污迹。我的唇角浮现在出一丝冷笑,双手用力扼住她的颈部,那宫女根本来不及挣扎,便被我当场扼死。

  我将她的尸身藏在佛像之后,这才叫来唐昧。

  唐昧低声道:“公子,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他所说地计划就是由焦镇镇期引开李雄信和手下,然后趁机打开棺椁放出燕琳。

  我微笑道:“先打开棺椁再说!”

  我们二人合力打开棺椁,燕琳静静躺在棺椁之中,神情安详宛如熟睡。

  我轻轻为她拢去额上的发丝,小心的抱起她的娇躯,她的身体仍然冰冷,这让我禁不住有些担心,她会不会让此老式眠不醒?

  我脱下燕琳的外袍,将她藏身在佛像之后,又将那名宫女的尸首抱了出来,为她换上燕琳的衣服。

  唐昧这才知道我已经找到了一个顶替者,他低声道:“晶后不会发现?”

  我淡然笑道:“孙先生给了我一枚蚀腐丸,我已经放置在她的口中,到了秦都,尸首定然会完全腐烂,谁能分出这到底是不是燕琳?”

  唐昧点了点头。

  月色融融,万籁无声,我独自站在大殿前遥望空中冷月,内心起伏不定,一切虽然已经在我的计划之中,可以仍然存在一定的变数。这变数不但取决于晶后,还包括那名叫慧乔的高丽太医,不知怎么我总觉着她仿佛窥破了其中的玄机。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了关押慧乔的偏殿之前。

  两名守卫看到是我,慌忙行礼让开。

  慧乔坐在柴堆之上,美目盯住我冷冷道:“你是来杀我的?”

  我微笑着来到她的面前,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杀我?”

  慧乔将脸扭向一边,再不愿和我说话。

  我倍感无趣,转身正要离开。

  却听慧乔身后道:“公主是不是仍然活着?”

  我内心巨震,并未回身,淡然道:“你胡说什么?”

  慧乔道:“在船上之时,你多次阻止我对她施救,其中必有蹊跷……”

  我哈哈大笑起来:“你为了活命果然什么理由都能够编织出来,这些话你还是留到太后面前解释吧!”

  就在这时,后殿的方向忽然燃起了火光,我霍然转过身去,却见整个后殿在短时间内已经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

  被惊醒的武士,慌忙冲了出来,可是火势燃烧的速度很快,加上我们手中并无衬手的救火工具,想将火势彻底遏制住实在是极为困难。

  我原本也计划在午夜放火,可是现在的时间还未到,难道焦镇期提前做了此事,回首一想,这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焦镇期行事向来严谨,现在李雄信和那帮卫兵多数都未曾歇息,他不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进行此事。

  事实马上证明了我的想法,李雄信和焦镇期同时向我的方向跑来。

  焦镇期远远道:“平王殿下,突然失火了!”从他的神情我马上意识到,这场火并不是他所放,内心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唐昧和燕琳仍然在后殿之中,我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快去救火!公主的棺椁还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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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北疆~

 

  李雄信带领几名手下,冒着大火冲入后殿之中。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大声向焦镇期道:“快去偏殿!不要让人趁乱救走慧乔。”焦镇期转身向偏殿冲去。

  李雄信和手下从火场从抢救出棺椁,身上的衣物都被烧的多处焦黑,那棺椁的外层已经被熏黑,有限地方的火苗仍未熄灭。

  我慌忙来到棺椁旁:“怎么样?里面还有人吗?”

  李雄信摇了摇头道:“没有。”

  我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唐昧已经趁乱带燕琳离开,这场大火无论是谁所放,无疑都帮我们制造了一个良好的契机。

  我作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坏了!唐昧还在里面!”话音刚落,大殿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声响中,轰然倒塌。

  我向偏殿望去,一名黑衣人背负慧乔冲出窗外,飞速向庙墙跃去。

  焦镇期随后追出,奔跑中已经向那名黑衣人连续射出三箭,黑衣人手中常见反向挥动,将三支羽箭一一磕落。

  两名武士试图阻止他继续前进,黑衣人怒吼一声,长剑闪电般划过两人咽喉,两人惨叫一声,立时毙命。

  黑衣人凌空跃起,身躯已经来到庙墙之上。

  焦镇期又射出两箭,这次他的目标是黑衣人背后的慧乔。

  黑衣人不得已身体在空中一个旋转,将慧乔挡在身后,手中长剑去档来箭,月光下我看得清清楚楚,此人竟然是高丽武士车昊。

  焦镇期大吼一声同时射出五箭,车昊不但躲避羽剪,还要兼顾慧乔,一时不察,已经被羽剪射中右腿。焦镇期趁着他的停顿之机。身躯平地跃起,挥拳向车昊。

  车昊忍住疼痛,也是一拳迎向焦镇期,两人对彼此的实力都异常清除,一出手便是倾尽全力。

  李雄信和众武士也追了上去,弯弓向车昊射去。

  那车昊和焦镇期在空中对了一拳之后,身躯迅速向后退去,连续两个起落已经落在庙外。焦镇期焉能放任他就此离去,全速追赶了上去。

  我们一干人全部追出了庙外。

  那车昊腿上被箭射中,行动速度减缓了许多。他拼命向前方松林跑去,来到林边,他放下慧乔,挺剑站立原地,他已经看出之机无法从我们的追击中逃出,决意要拼尽全力阻止我们,让慧乔有充分的时间逃走。

  焦镇期慢慢走向车昊,随着距离的接近。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车昊泰然站在原地,手中长剑缓缓举起,秋水办的剑刃反射出一道冰冷的月光,当月光刚好射入焦镇期的双目中时,车昊的瞳孔收缩。内力灌注域剑身之中,寒芒陡涨。长剑闪电般向焦镇期的心口扎去。

  焦镇期身躯微侧躲过剑芒,右拳击出,霸道的拳风将长剑震得嗡嗡作响。两人的功力相若,此次算得上棋逢对手,拳来剑往,瞬间已对打了数招,车昊毕竟腿上受了箭伤,被焦镇期逼得退了数步。

  我带着几名武士追入树林,林中长满灌木,我留意到两旁灌木中有撕裂的布片。大概是慧乔金黄逃命之时留下。可是这布片所在的方位不通,一时间分不出她究竟从哪条道路逃出,慧乔果然智慧过人。危急之时仍然不忘布置疑阵。

  我向那几名武士做了个手势:“我们分头寻找,无比将她拿住。”

  有向密林中走了一段,只剩下一名武士跟在我的身后,仍然没有看到慧乔的踪影,我心中暗自奇怪,按理说她一个柔弱女子应该逃不远,武士低声道:“平王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这荒山野岭之中遍布野兽……”

  我点了点头,转身向身边灌木丛笑道:“原来你在这里!”

  那武士并不知道我故意使诈,拔刀向我所指的灌木丛走去,挥刀一阵乱砍,枝叶横飞,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我暗骂他愚蠢,慧乔就算藏身于此。也势必识破我的骗术。

  转身道:“我们走吧。”耳边隐然听到淙淙流水之声,我有停下脚步,向那武士道:“你听到了吗?”

  他点了点头指了指正东的方向,我抽出长刀劈开前方灌木,向水流处走去,前行百余步,视野中出现一条小溪,水流湍急,沿着水势向下流去,在前方五十丈左右的地方,山势中断,那小溪的水流径直倾斜下去,形成瀑布。我向四周望去,并没有察觉太多的一样,渐渐放弃了早都慧乔德的希望。

  无意中垂下头去,却见小溪边上有一行浅浅的脚印,一直通向溪水之中,我心中移动,伸手从武士手中拿过弓箭,向溪边走去。

  没等我靠行溪水,一个曼妙的身影从税种突然露了出来,慧乔果然躲在这溪水之中,她身上的衣衫全部被溪水沾湿,紧贴在有人的娇躯之上,更显得曲线玲珑。

  我来开弓弦,羽剪瞄准了她的后心,内心中却感到有些不忍。

  慧乔此时却停止了奔跑,转过身来,一张充满幽怨的俏脸冷冷盯住我,我用了咬住下唇,松开弓弦,羽剪流星般射入她曲线完美的胸膛。

  慧乔的娇躯宛如凋谢的百合,在风中颤抖了一下,缓缓倒在了小溪之中,随着湍急的水流向下漂去。

  一种莫名的悲凉充斥着我的内心,如果能有选择,我不会杀死这个美丽的少女。

  我将弓箭扔在地上,夺取慧乔生命的同时也夺去了我内心仍然存在的那一丝善良。

  慧乔就像一朵漂浮在水中的花瓣,随波逐流,顺水流淌,直至完全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焦镇期虽然重创了车昊,仍然未能将他活捉,这多少又让我的心中蒙上一层阴影,如果车昊知道是我亲手杀了慧乔,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我复仇。

  清点人数之后才发现,车昊共计杀死了六名武士,比起燕琳的棺椁被烧,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雄信神情黯然道:“这次如何向太后交待……”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九公主的一体仍在,我们去前方集镇在买一副棺椁罩在外面,再说那名高丽太医也已经被我杀死,太后面前我会向她解释。”

  李雄信点了点头,形势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又岂是他的能力可以左右。

  一名武士大声道:“山下有一群马队向我们这边而来!”

  我们同时一惊,迅速抽出武器向高处走去。放眼望去,却见星光之下,十多名骑士沿着山路疾风般冲来,从他们身上所着服饰来看,应该隶属大秦,我这才放下心来。

  转眼间那些武士已经来到寺院前面,远远喊道:“平王殿下在吗?”

  焦镇期大声答道:“你们是谁?”

  “我们奉陛下之命特来接平王前往北疆!”

  我心中暗自叹息,本向接着这次机会趁机溜回秦都。没想到燕元宗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人来接我。

  为首武士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来到我们面前。

  他以前应该见过我,一眼便从人群中将我认出。恭恭敬敬行礼后方道:“我等去淞江之后才知道九公主的事情,这才一路追赶而来。”

  想到燕元宗对燕琳的那段畸恋,我心中更加忐忑不安,如果他知道燕琳的死讯,不知要做出怎样的反应。

  那骑士道:“君命难违,平王还是即刻随我们启程吧。”

  我点了点头道:“几位还请稍作等候。有些事情必须交待一下。”我将李雄信叫到一旁,他听到我不回秦都,神情显得越发惊恐,这次的送亲之旅简直成了送葬之旅,先是燕启月被杀,现在又是燕琳死在高丽的迎亲船之上,他不知该如何向晶后解释。

  我取出笔墨写了一封信函,交给李雄信道:“你亲手将这封信交给太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向太后说清,想来她不会怪罪与你。”其实我也不相信自己的话。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晶后不找他的麻烦才怪,不过燕启月和燕琳对晶后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物。她最多也就是做做样子,稍事惩戒一下当事人,应该不会从重处罚。

  李雄信和手下带着棺椁离去,我和焦镇期收拾好行囊,随着那些其实向北方的燕州进发。

  焦镇期和我并辔行进在队伍的最后,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递到我的手中,展开一看,却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北燕南飞’落款是唐昧。

  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唐昧果然成功救走了燕琳,按照预定的计划,他会护送燕琳前往济州,从那里离开秦境前往中山暂住。

  我撕碎了纸条,在风中挥洒了出去。

  焦镇期道:“皇上若是知道九公主的死讯一定会悲痛莫名。”

  我点了点头道:“看来一场责罚势难避免……”

  我们在两天之后抵达燕州,路途之上到处都是逃亡的百姓。天空是一片抑郁的灰黑,冷风迎面吹来,暴露在外面的皮肤感到刀割一样的疼痛。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在如此寒冷的气温下作战,对大秦的士兵是一种极为残酷的考验。

  远处传出苍凉的号角声,天地间平添了一种悲凉的味道。

  焦镇期感叹道:“不知何时,百姓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我望着远方的城郭悠然道:“胡人之所以在短时间内迅速发展起来,这都是八国之间的征战所致,如果八国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在北方构筑一条首尾呼应的防线,胡人决没有机会突破南下。”

  焦镇期点了点头道:“胡人这五十年之间已经侵略了秦、康、燕的许多土地。”

  我喟然叹道:“康国蒙受地损失最为严重,被北胡所侵占的土地竟然接近国土的四分之一。”

  焦镇期道:“当年若不是秦国和胡国联盟,康国也不会有鹿野之战的惨败。”

  “所以八国之间的内耗才是这片土地动荡不安的真正原因,想根除这一切,必须将八国重新统一成一个整体。”

  焦镇期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胡国也逃脱不了这个必然的规律,现在也出现了分裂。”

  我摇了摇头道:“东胡虽然迅速窜起,可是他们并没有足够的实力余北胡抗衡,这次对大秦的侵略也许是他衰落的开始……”、

  焦镇期道:“北胡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攻打东胡,两胡之间有天岭相隔,北胡向越过高山侵略东胡的地盘势必会损失惨重。”

  我笑道:“所以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攻下大康,以大康为立足点一路东进,拿下大秦转而北上攻打东胡。”

  焦镇期也笑了起来:“北胡虽然强盛,想完成这个霸业恐怕力有不逮。”

  来到城前,却见一队士兵正在对来往的百姓逐一盘查,大概是为了防止有奸细混入城中。雁州的城墙并不算高,工匠和士兵正在缺损出修补,多少有点临时抱佛脚的感觉。

  焦镇期叹道:“秦国凭借如此简陋的边防设施焉能阻挡东胡铁骑的侵略?”

  我放缓了马速,将马鞭挂在鞍后:“秦国边防的重点在北疆蛮州一带,之所以修补这里的城墙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只要白晷能将战火阻拦在蛮州以北,这里自然不会有任何危机。”我在北征之前早已对这里的形势作足了功夫,对双方的实力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说话间已经来到城门之前,随我们前来的骑士将我们的身份禀明,守城卫士马上予以放行。

  雁州是大秦北方三大重镇之一,和蛮州、北川两城形成三角形状,她的位置最靠近内地,白晷在此设立了第二层防线,这次对抗东胡的真正重点在蛮州和北川的防线上,大秦的三十万精锐之师布防在蛮州防线,这第二层防线上共计有十万兵力。

  走入城门,大街小巷中到处都是盔甲鲜明的士兵,放眼看去,竟然寻不都安一个普通百姓。

  燕元宗住在原雁州城守岳驰竞的官邸,通往官邸的道路显然刻意修整了一番,官邸的大门和围墙也是新建而成。

  早有人向燕元宗通报了我到来的小溪,我让焦镇期先回驿站休息,随着小太监一起走入官邸。

  燕元宗正在院中和岳驰竞下棋,他的目光始终望着棋盘,眉头微皱,仿佛没有觉察我的到来。

  我自豪垂手站在他的身后,内心忐忑不安,燕琳的死讯一定传到了他的耳中。

  “将!”燕元宗大声道。

  岳驰竞谦恭的笑了起来,奉承道:“陛下棋艺精妙,微臣佩服之至……”

  燕元宗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冷冷看了看我。

  我慌忙跪下道:“胤空参见陛下。”脸上已经做出悲痛莫名的表情。

  燕元宗冷冷盯住我许久不曾说话。

  我垂泪道:“胤空有负陛下所托,让公主蒙难。请陛下治罪!”

  燕元宗终于叹了口气道:“琳儿已死,惩罚你又有何用?你先起来吧。”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燕元宗对此事的反应竟然如此平淡,远远没有我想像的那样北上。

  我偷偷瞥了瞥他。眼前的是燕元宗无疑,究竟是什么能让他突然转性,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他登上帝位之后,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真实的感情?

  岳驰竞猜到我们私下有话要说,知趣的告退离去。

  燕元宗向我道:“东胡逼近蛮州防线,大战一触即发。可那白晷却让人三番五次的请我前往蛮州,分明是想让我身入险境。”

  我心中暗笑,白晷自然不会放过燕元宗这张王牌,有他在身边晶后肯定会顾虑许多。我建议道:“皇兄乃是大秦的皇帝,只要你不启程,白晷也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燕元宗道:“你不知道,那白晷早已将我要亲临蛮州前线慰劳将士的消息散布了出去。若是我继续藏身在这里,在大秦的将士眼里岂不失去了威信?”

  他犹豫道:“临来之前,母后反复交待,要我一定要在军中竖立威信,千万不要在白晷的面前失去的面子,我该怎么办?”

  “皇兄的意思是……”

  “我打算在战事发生以前去蛮州一趟,顺便鼓舞一下将士的士气,然后尽快返回。”

  我点了点头道:“陛下明鉴。前往蛮州虽说要冒一定的风险,可是能借此竖立在军中的威信,利远大于弊。”

  燕元宗道:“好!明日你便和我一起前往蛮州。”

  回到驿站。焦镇期迎上前来,我将刚才燕元宗对我说的事情告诉给他,有些奇怪到:“燕元宗竟然对燕琳之死无动于衷,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

  焦镇期到:“这终于刻意解释他对燕琳的婚事始终表现出漠不关心了。”

  我摇了摇头到:“不对!我总觉着有什么不对,可又找不出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焦镇期笑道:“考虑这么多干吗?当务之急想到一个法子尽早脱身。”

  我苦笑道:“燕元宗要去蛮州慰问大军,恐怕到了那里脱身会很难,白晷何等人物,他岂会轻易放他回还,”

  焦镇期道:“那你还赞同燕元宗前去?”

  “整个北疆都是白晷的势力范围,我就算是阻拦他前去又有何作用?再者所,燕元宗问我之前,其实早就下定了主意,我的意见根本无关紧要。”

  焦镇期不无忧虑道:“白晷对公子素有偏见,我担心他此次会趁机对付公子。”

  我微笑道:“看来我要抱紧燕元宗的大腿,牢牢守住这堵挡风之墙。”

  岳驰竞派出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亲自把燕元宗护送前往蛮州,雁州和蛮州之间只有一日之程,我们清晨出发,黄昏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蛮州的城郭。

  燕元宗多数时间都在他的车内安眠,我和岳驰竞并辔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听他讲述这北疆的地理风貌。

  岳驰竞道:“北疆原有铁锁七关地防线,可是今年来东胡不断南侵已经先后失去了‘津城、安阳、屯留、陶邑’四城,现在只剩下蛮州、北川、雁州三镇,铁锁七关早已名不副实了。”

  焦镇期在身后道:“此次东胡南侵有多少兵力?”

  “听说有五十万之众,线头不对这两日便会到达!”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孤雁的鸣叫,重任的目光都被它吸引了过去。

  我感叹道:“天寒地冻,因何还羁留在此。”

  岳驰竞道:“定然是脱队的孤雁,看来它命不长久了。”说话间,那空中有传来一声雕鸣,一只黑雕从高空俯冲下去。

  焦镇期努道:“孽障,居然趁人之危!”反手摘下弓箭,瞄准那黑雕一箭射去。羽剪流星般离弦而去,正中黑雕的脖颈,那黑雕发出一声悲鸣自高空向下坠落,孤雁受了惊吓。刚才好不容易积蓄的那点力量顷刻间荡然无存,也从空中落了下来。

  我向焦镇期道:“你一心想拯救孤雁的性命,殊不知这一箭竟然夺去了两条生命。天地万物都存在他自己的规律,岂是你能够随意掌控的?”

  焦镇期面露惭愧之色。

  有士兵上前捡起黑雕和孤雁,来到我们的马前奉上。我笑道:“雕肉粗涩,这只孤雁倒是美味,等到城内我们烤来吃了。”

  岳驰竞不失时机的奉承道:“平王殿下果然见识非凡,微臣佩服佩服。”

  我哈哈大笑,此人着实有趣,吃一只大雁又能谈上什么见识。心中却仍旧向着刚才的一幕,现在的大秦就像那只孤雁。东胡就像伺机而动的黑雕,我何时才能真正掌控他们的命运?

  当晚白晷在军营中举办晚宴为燕元宗洗尘,我和燕元宗抵达营帐地时候,白晷去前线巡视还没有回来。

  燕元宗和我一起在营帐中坐下,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营帐内十分的清冷,火盆也是我们来到之后才刚刚生起,这帮降临显然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

  燕元宗有些禁不起害冷,离座来到火盆旁。伸出双手在火盆上烤火。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仍未见到白晷回还,燕元宗不耐烦道:“白大将军请我来此。自己居然不在,莫不是存心消遣我来着?”

  李卫慌忙解释到:“白将军前往查看防御工事,一定是有事情耽搁了,陛下请勿见怪。”

  燕元宗冷哼了一声:“算了!我看来没有这个口福,还是先回去休息了。”他转身就要离去,这时帐外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却是白晷和两名将领从外面走了近来。

  三人的肩上还留存这许多雪花,想是外面有开始下雪。

  白晷拂落肩头的雪花,脱下外氅,向燕元宗道:“陛下久等了,微臣忙于视察防线,还请多多恕罪。”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歉意,大马金刀的在主席坐下,从卫兵手中接过毛巾,擦了擦脸。

  燕元宗见到白晷刚才地那些牢骚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微笑道:“白大将军为国操劳,朕感激还来不及呢,有怎会怪罪……”

  白晷哈哈大笑,招呼众人坐了,向燕元宗道:“北疆苦寒之地比不上秦都,不周之处还望皇上海涵。”

  燕元宗连连点头。

  李卫让人端上酒菜,果然入白晷所说,只有简简单单的四样菜式,酒水也是寻常的高粱烧。

  白晷端起酒碗道:“陛下亲临前线,激励众将士气,鼓舞全军信心,实乃大秦之幸,来!我等敬陛下一杯!”众将大声响应,齐齐端起酒碗。

  燕元宗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气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他自小生活在皇室之中,何时尝过如此粗劣的酒水。

  白晷的唇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他伸手道:“陛下请用蔡。”

  燕元宗拿起筷子,挟了一块牛肉,嚼了几口,勉为其难的咽了下去。

  白晷的目光转向我道:“平王对北疆的天气可还适应吗?”

  我笑道:“多谢白大将军关心,胤空把此次的经理当成一场考验。”

  白晷笑道:“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的确不多见了。”他话锋一转,将话题转道了燕琳的身上:“九公主死在高丽人的舰船之上,平王可曾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我叹了口气道:“此事错综复杂,我到现在都不明白那高丽女医因何会对公主下手。”

  白晷道:“太后本想想用和亲与高丽达成联盟,让高丽从后方攻击东胡,没想到又偏偏出了这种事情,真实天意弄人啊。”

  我偷偷看了看燕元宗,我和白晷谈论燕琳之时,他正在桌下搓着双手,似乎我们的话题对他没有任何的触动。很难想像这就是昔日迷恋燕琳近乎疯狂的燕元宗,可是他正真真实实的坐在我的身边。

  燕元宗对白晷的话题显然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喝了几杯酒后,便起身告辞。

  白晷并不挽留,起身道:“明日一早我会着急将士操练,陛下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走出帐外,却见天空中纷纷扬扬的下起大雪,燕元宗在随身武士的陪同下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我正想去自己的营帐,却听到身后有人喊我:“平王殿下!”

  转身看去,却是偏将李卫。

  他来到我的面前到:“白将军让你晚间去他的营帐,他有话问你。”

  我点了点头,向他问明了白晷大帐的位置,先回到自己的营帐去了思绮托我带给他的裘皮坎肩这才过去。

  雪下得很大,转眼间已经将整个地面完全遮盖,踩在雪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北风呼啸,漫天的雪花翻腾废物,吹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来到白晷的大帐,守卫的士兵盘查过我的身份,才让我入内。

  白晷早已卸去铠甲,坐在一张成就的羊毛地毯上看着兵书。

  看到我近来,他放下兵书,指了指地毯道:“上来坐。”

  他还是头一次对我如此和蔼,我有些受宠若惊的除去长靴,走上地毯盘腿而坐。我将那裘皮坎肩递了过去道:“这时思绮小姐托我给您带来的坎肩。”

  白晷虎目之中顿时流露出慈和之色,他接过坎肩,轻轻抚摸感叹到:“这孩子……”他忽然留意到我也穿着一件和他相同的坎肩,目光微微一凛,以他的智慧定然可以猜出其中的微妙。

  好在他并没有追问,将坎肩放在膝盖之上,问道:“听说你在送公主前往淞江城的路上遇到多次伏击,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道:“那些人全都是军犯。”

  白晷眉头皱起:“军犯?”

  我点了点头:“他们对公主的行进路线极为清除,而且我怀疑……”

  白晷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我吸引。

  “我怀疑燕启月就是通风报讯的那个内奸。”

  “可有证据?”

  我低声道:“胤空也只是猜测,从离开秦都开始,燕启月一直别有用心的拖延我们的行程,这件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

  白晷点了点头道:“你怀疑谁在主使这一切?”

  “在没有确切证据以前,胤空不好乱说。”

  白晷呵呵笑了一声,又道:“当初你有没有怀疑过是我派人去阻杀你们?”

  我摇了摇头道:“胤空从没有怀疑过白将军。”

  白晷饶有兴趣道:“为什么?”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四十章阅兵~

 

  “白将军一心为国,杀掉公主只会破坏高丽和大秦之间的联盟,真正得到利益的是东胡,白将军决不可能做出这种对不起秦国百姓的事情。”我这句话说得慷慨激昂,同时婉转的拍了拍白晷的马屁。

  白晷淡然笑道:“多谢平王对白某的信任,既然我洗脱了嫌疑,那么做这件事的又会是谁?按照平王的推断,此人一定希望籍此破坏高丽和大秦的关系,从而让大秦失去一个强有力的后援,说不定他就是东胡的内奸。”

  我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

  白晷站起身来:“大秦之所以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并非因为外来侵略,完全是内患使然。”

  我内心一震,白晷显然看到了问题的实质。

  白晷意味深长的望向我道:“白某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为何不早日离开秦国,甘愿卷入这场漩涡之中。”

  “对胤空来说,秦国和大康并没有什么分别。”

  白晷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道:“安逸有时比战争更为可怕,我也是刚刚明白这个道理……”

  白晷的这句话始终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我有理由相信他已经从一连串的事件中看出了什么。

  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笼罩在我的心头,晶后、燕兴启、沈驰甚至包括燕元宗,他们每个人都和我以往的认知所不同,这场战争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隐藏在战争背后的阴谋。我无法确定自己应该站在何方立场。

  晶后显然想利用这次的战争削弱白晷的权力,而燕兴启则利用晶后和白晷之间的争斗,谋取自身的发展和利益,如果一切如白晷所分析的那样,燕兴启极有可能和东胡之间早有默契,破坏高丽和大秦的联盟只是他实施计划的第一步。无论燕兴启最重的目的何在,目前在对付白晷方面,他和晶后仍然站在同一立场。

  正是利用晶后急于对付白晷的心理,他才得以把握到发展的机会。

  虽然我在中途破坏了他试图杀害燕琳的阴谋,可是最后仍然制造出燕琳死亡的假象。破坏了高丽和秦国之间的这场联姻,从这个角度上我无疑成为燕兴启实施计划的一个帮凶,也在无意中将自己的命运推到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眼前的局势下,白晷不会轻易放任燕元宗离开,而我将身不由己的陪同燕元宗留在前线。如果东胡攻破秦军的防线,我和燕元宗都将面临凶险。

  燕元宗无疑要比晶后更加可怕,晶后想夺取的仅仅是白晷一人的生命,而燕元宗除了白晷以外想要的还有大秦的天下。

  焦镇期悄然来到我的营帐之中,他将手中的托盘放在矮几上,诱人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之中,我向托盘看去,盘内盛放着一只烤好的大雁,我笑道:“你终究还是将它烤来吃了。”

  焦镇期拿起酒壶在酒杯中倒满,我来到矮几旁坐下:“这么晚怎么突然想起找我喝酒?”

  焦镇期笑道:“我看到公子自从见过白晷之后,就变得郁郁寡欢,所以来陪你喝酒解愁。”

  我捻起酒杯一饮而尽,一股暖融融的热流迅速流入了我的胸腹,我酣畅的发出一声清叹。焦镇期掰下一只雁腿递给我,我咬了一口,边嚼边说道:“今日在晚宴之上根本未能吃饱,我早就饿了。”

  “白晷找公子所为何事?他该不是又为难你吧?”

  我叹了口气,和焦镇期对饮了一杯:“白晷只是询问我们路途中所遇歹徒的事情,他也十分关心幕后的主使。”

  焦镇期道:“幕后主使人是燕兴启无疑,公子何不告诉与他?”

  “他应该可以想到。不过东胡军队即将临境,白晷应该没有精力去对付燕兴启。”

  焦镇期道:“公子就是为了这件事担心?明日燕元宗阅兵之后,我们就尽快离开前线返回秦都,应该不会受到战火的波及。”

  我反问道:“你以为白晷会让我们顺顺利利地离开吗?”

  焦镇期默然不语。

  我低声道:“无论我情不情愿,这次我和燕元宗的命运必然和白晷联系在一起,白晷若是战败,恐怕我们的下场会一样悲惨……”

  焦镇期忍不住道:“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燕元宗是晶后的亲身儿子,她又怎么忍心让他身陷险境?”

  “燕元宗只不过是一个诱饵,如果没有他,白晷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前线抗敌?”

  “晶后难道不怕白晷以燕元宗为质,要挟她吗?”

  我皱了皱眉头,焦镇期所说的事情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以晶后对燕元宗的疼爱,他没理由以燕元宗的性命作为赌注,难道对她来说,政权比亲生儿子的性命更加重要?这决不是我所了解的晶后,况且如果燕元宗出了事情,晶后也就失去了控制大秦政权的借口,群臣不会容许一个女人独揽朝纲,她不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这个计划的始作俑者是沈驰,他和燕元宗之间究竟有无默契?他对晶后的帮助究竟有无其它的目的?我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

  焦镇期道:“看来我们只有期望白晷大获全胜,才能早日重返秦都。”

  翌日清晨,我被嘹亮的号角声惊醒,帐内气温很低,原来室内的火盆不知何时熄灭了。想起今日还要陪燕元宗一起巡视大军,我慌忙穿好衣服,草草梳洗了一下,走出营帐。

  大雪仍然未停,满山遍野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空气异常寒冷,呼吸之间口鼻喷出白雾,风力奇大,每走一步都十分的艰难。

  焦镇期过来找我,大声道:“公子好早!”

  我呵呵笑道:“火盆灭了,营帐冷得像冰窖一样,再睡下去恐怕要给冻僵了。”

  这是李卫带着两名士兵向我们走了过来,三人的身上都裹着厚厚的一层积雪,远远望去就像三个雪人。李卫大声道:“平王殿下!陛下和白大将军已经前往牧场,特地让卑职来接你!”

  燕元宗居然起得比我还早,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和焦镇期跟随在李卫的身后向校场走去。

  雪积了很厚,一脚踩下去没到膝弯。每走一步都格外费力,雪花随着风迎面扑来,打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很难想像在这种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士兵将如何操练。

  东行五百余步终于抵达练兵的校场,这是一片广袤的荒原,上面的积雪事先已经清理过,两万名精锐士兵整整齐齐的站在点将台下。

  我跟着李卫来到点将台上,燕元宗身穿裘皮大氅,怀揣着一只手炉,正缩在座椅上瑟瑟发抖。白晷一身青铜盔甲,威风凛凛的坐在燕元宗的身边,右手轻轻抚摸着面前的虎符,却有斜睨天下之威。

  我在燕元宗身边坐下,燕元宗向我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却没有开口说话,多半是因为感受到周围肃穆的环境压抑所致。

  白晷向李卫道:“监军还未到吗?”他口中的监军乃是大秦御史方文山。此人向来深得晶后宠幸,也是燕元宗即位的坚决拥护者之一。

  李卫恭敬道:“卑职已经让人去请方大人,应该就快到了。”

  白晷点了点头,浓眉拧起,深邃的目光变得阴冷无比。

  过了许久,才见到方文山胖胖的身躯从辕门处挪了进来,他的两名手下跟在身后,边走边歉然说道:“恕罪恕罪,方某起晚了……”他遇到白晷充满杀机的目光,不由得呆了一呆,随即又笑呵呵走到台上。

  白晷冷冷道:“方大人足足晚了半个时辰。”

  方文山笑道:“方某昨晚多饮了几杯,今日又天寒地冻,所以才……”白晷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方大人难道将这军纪当成儿戏吗?”

  燕元宗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方文山嘿嘿干笑了一声道:“方某知错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白晷一双阴冷的眸子仍旧死死盯住了他,方文山在他的逼视下额头竟然滲出了冷汗,求助似的望向燕元宗。

  燕元宗咳嗽了一声道:“白将军,我想方大人也是无心,此事不如就此作罢。”

  白晷冷笑道:“陛下此言差矣,三军之行军纪当先,若是人人都随意违反军纪,白某还谈何统帅三军,又谈何击退东胡?方大人身为监军,居然带头违反军纪,白某不罚不足以服众。”

  他转身向李卫道:“按照军纪此事该如何处置?”

  李卫大声道:“当斩!”

  方文山被吓得脸色惨白,颤声道:“陛下……”

  燕元宗双眉微皱,他

  也看出白晷分明是小题大做,故意给他一个下马威:“白将军!方大人乃是太后委任的监军,还请白将军看在朕的面子上饶他一次。”

  白晷淡然笑道:“既然陛下开口,臣焉敢不从。”他盯住方文山道:“不过……要是就此放过你,众将士肯定不会心服。”他抽出一枚令箭道:“将方大人的两名随从给我斩了!”那两名仆从平白无辜招此劫难,顿时哭天抢地,大声嚎哭。

  白晷又拿出一枚令箭道:“方大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重责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马上就有两名士兵将方文山拖了下去,燕元宗的脸色难看之至,白晷这一手分明是做给他看的,在众将面前白晷显尽了威风,自己这个皇帝的颜面简直是荡然无存。

  方文山受罚之后又被士兵架了回来,他何时受过这种折辱,一张面孔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

  白晷作出一幅关切的面孔低声道:“方大人,当着众位将士白某不得不这样做,还请见谅。”

  方文山痛得嘴角不住抽搐,强自挤出一丝笑容道:“我……知道……”

  我心中暗笑,这白晷果然阴险,打了别人还做出这番表白,只会让方文山更加恨他。不过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显然不会把方文山放在眼里。

  白晷环视众将,朗声道:“胡人强悍,已先后侵占我津城、安阳、屯留、陶邑四座边关要塞,现在又集结三十万大军妄图攻下北川,北川、蛮州、雁州互为猗角之势,若是北川城破,我大秦的整体防线必然中断,蛮州、雁州其势必危。诸位有什么高见?”

  众将面面相觑,却无人开口说话。白晷转向燕元宗道:“陛下有什么建议没有?”

  燕元宗压根没有想到白晷居然会问到自己的头上,张口结舌道:“什么……”

  白晷微笑着重复道:“臣问陛下对眼前战局有什么看法?”

  燕元宗额头见汗,他哪里懂什么战局,这次来到北疆只不过是为了鼓舞一下士气。打仗的事情跟他毫无关系。他信口说道:“既然胡人来了……我们就去打败他们……嗯……将他们尽数赶回北方!”

  众将中有许多人已经露出了笑意,燕元宗的这番话和没说一样。

  白晷点了点头道:“陛下说得不错,既然胡人来犯,我们就要让他们吃到苦头,将他们彻底击败!”

  他目光重新转向众将大声道:“北川决不可以放弃,我们的援军必须抢在东胡大军攻击北川以前抵达那里。”

  人群中一个声音道:“白将军!蛮城距离北川有近百里之遥。现在又是天寒地冻,行军异常艰难,胡人也许只是放出消息,未必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攻城。”说话的是铁枪营统领刘奇峰。

  白晷道:“据前方回报,东胡大军已经开始从陶邑、屯留向北川进发,按照正常的速度,他们三日之内必然可以抵达北川,战事已经无可避免。”

  铁刀营统领卓成健大声道:“北川之危迫在眉睫,末将愿前往北川救援。”

  白晷点了点头道:“东胡此次合三十万之众全力攻击北川,显然对北川志在必得,我军必须先行到达北川,以逸待劳。与东胡大军在那里展开一场全面大战。”

  众人都是一愣,目光一起望向白晷。期待着他的下文。

  白晷道:“北川共有五万守城将士,我意欲派出三十万大军参与这场对东胡的大战。一举击破东胡大军的侵犯,解去北疆之困。”他又转向燕元宗道:“陛下以为如何?”

  燕元宗连连点头道:“白大将军所言极是。”

  白晷的唇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这次有陛下随军亲征,定然士气如虹,击溃东胡已成定局。”

  燕元宗颤声道:“朕……也要去?”

  白晷点了点头道:“陛下来北疆就是为了御驾亲征,这种大战自然少不了你的参预。”

  我始终在观察燕元宗的变化,总觉得他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燕元宗虽然对政治不感兴趣,可是性格并不是如此懦弱。究竟是什么让他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和以前几乎判若两人。

  白晷道:“整顿三军之后,即刻出兵。”

  回到营帐,焦镇期叹了口气道:“这白晷将大部分兵力派往北川,若是东胡中途转向攻击蛮州又该如何?”

  “白晷应该考虑过这个问题,再说这里留守十万兵力应该足以应付东胡的偷袭。”

  焦镇期点了点头,向我道:“公子今日始终神不守舍,究竟在想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燕元宗的表他现太过怪异?”

  焦镇期想了想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生在皇室之中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表现出畏惧也属正常。”

  我摇了摇头道:“我决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在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

  “公子怀疑燕元宗并不是原来那个?”

  “我也说不清楚,可是燕元宗无论身材样貌,我都找不出任何的纰漏,甚至连他说话的声音神态也没有任何异常。”

  焦镇期笑道:“公子多虑了,这世上哪会有如此相象的人。”

  我叹了口气道:“希望是我猜错了。”

  焦镇期道:“如果真如公子所说,晶后用替身取代燕元宗,那么她对白晷就再无顾忌,说不定会趁此良机将白晷一举除去。”

  我内心巨震,的确无法排除这种可能,不然他又怎会对燕琳之死反应得如此淡漠,更何况晶后行事向来慎密,她不会想不到白晷有可能借用燕元宗威胁她,她又怎会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入虎口?我起身道:“出征之前,我必须去见见燕元宗。”

  来到燕元宗的营帐,他早已收拾停当,正准备随时出发。

  看到我,燕元宗有些惊慌的走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臂道:“胤空,我正要去找你,白晷让我们随军出征,你要想个法子让朕脱身离去。”

  我微笑道:“陛下此言差矣,此次你御驾亲征,为的就是鼓舞大军士气,树立无上君威,如果在这个时候离去,无异于临阵逃脱。在中将士眼中你又有何威信可言,,以后您又拿什么取信于他们?”

  燕元宗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想去战场之上,实在不行你想个法子让我留在这蛮州城中,也好过冒着风雪去北川救援。”

  我感叹道:“陛下可曾想过九公主,如果不是为了大秦,她也不会远嫁高丽,更不会蒙受如此劫难,现在还应该好端端的活在世上……”我故意触动他心头痛处,悄悄观察着他的反应。

  燕元宗神情黯然:“琳儿真是命运多宕,当初我院该反对母后将她嫁往高丽的。”

  我心中一动,若是说燕元宗没有反对晶后将燕琳嫁往高丽,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我几乎可以判定这个燕元宗八成就是假冒,我旁敲侧击道:“臣在秦都曾经见过一个和陛下极为相似之人……”

  那燕元宗面色陡然一变,随即又笑道:“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我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听到帐外号角嘹亮,却是大军开始集结了。

  燕元宗慌忙向帐外走去:“我要去看看白将军如何计划。”

  我望着他的背影,用力握紧了双拳,一种莫名的悲凉充斥着我的内心。晶后的无情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已经被她放弃,眼前的这个人决不是真正的燕元宗。而我在晶后的心中和他的地位一样,只不过是除去白晷的诱饵。

  我黯然向帐外走去,风雪正急,那燕元宗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侍卫的身边走去,他的步伐显得慌乱而匆忙,显然被我扰乱了心神。

  大军即将出发,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即便是现在揭穿他的身份对我也没有任何的好处。白晷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对我和燕元宗同时下手,我无疑已经陷入了晶后和沈驰刻意营造的困境之中。

  我全部的希望只能寄托在白晷的身上,他率军战胜东胡,我和这个假冒的燕元宗就能够继续的伪装下去,如果他失败,我们的命运将无法想像。

  大雪纷飞,天色阴暗,三十万秦国大军已经准备就绪,步兵十五万、铁枪军三万五千,位于队伍的最前方,其后的三万铁骑兵是冲破敌军阵营厮杀的主力,四万五千铁甲步兵分布随“冲车”及骑兵前进,负责抢攻敌阵。

  我和燕元宗处在队伍的中心,负责保护我们的是白晷的亲卫团,这支一万人的精华部队由李卫负责统领。他们最大的特征全部身穿黑色铠甲,其中有两千弩兵,三千长枪兵和五千长刀兵,全都是骁勇的骑士。

  在我们的前方是白晷最引以为傲的三万神弩营,配备八国中最为先进的连弩,可连发十八支弩箭,杀伤力极大。最后方是两万辎重兵和一万名负责断后的轻骑兵。

  三批大军排列着整齐的阵形冒着风雪向北川前进。

  自从发现燕元宗的真正身份,我的心情始终处于极度的郁闷之中。焦镇期也觉察到了我的反常,低声道:“冒牌货?”

  我点了点头,焦镇期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怎么办?”

  我低声道:“眼下只有让他继续伪装下去,白晷的主要目标放在他的身上,总好过转移到我身上好些。”

  夜幕降临我们在距离北川大约十里的地方暂时停歇,白晷站在前方雪岭之上,静静遥望着远方的北川城。

  我悄然来到他的身后:“白将军因何在这里停下来?”

  白晷掠须笑道:“北川城虽然地理险要,可是城池面积很小,这三十万大军若是都进驻城内,北川城恐怕都要被我们给撑破了。”

  白晷指着北川城以东的地方:“那里是‘群狼谷’,地势险要,乃是从陶邑前往北川的必经之路,只要在山谷两边埋伏下重兵,轻易便可阻拦北胡军队从此通过。”他又指向北川两边的方向:“防守的真正压力在于这条大道,这里一马平川,并无障碍可言,从屯留过来的东胡大军会在这里和我们展开决战。”

  这是两匹骏马从雪丘下飞驰而来,却是先锋营的两名统领。两人来到白晷面前翻身下马,大声道:“白将军!大事不好!”

  白晷不悦道:“何事惊慌?”

  先锋营统领宗豪充满愤怒道:“北川城城守赵青涛拒绝先锋营入城!”

  “什么?”白晷睁大了双目,目光中尽是惊异之色。

  宗豪道:“这混帐说什么要顾及城内百姓安危,不可以让我等入城。”

  白晷怒道:“这混蛋天大的胆子,居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他不清楚皇上也在军中吗?”

  宗豪道:“他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便是皇上亲临城外,他也是一样的说法。”

  白晷怒吼一声,大步向坐骑走去,走到近前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沉吟道:“赵青涛决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

  宗豪道:“我们怎么办,是退回蛮州,还是留在这里阻击东胡大军?”

  白晷道:“我等若是退回去,岂不等于将北川城双手奉送给东胡人?”他在原地走了两步,下令道:“宗豪你率领先锋营留意两方胡军的动向。”宗豪领命去了。

  白晷又向李卫道:“传令下去,就地安营,将众将集合到雪丘这里。”

  不多时,各营的将领已经集结于雪丘之上,燕元宗似乎察觉到了异常,也在监军的陪伴下来到了这里。

  他慌慌张张向白晷道:“白将军……听说,我们无法入城?”

  “陛下的消息倒是灵通?”

  燕元宗颤声道:“既然如此我等何不返回蛮州?难道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安营扎寨不成?”

  白晷冷笑道:“陛下莫要忘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您,这三十万名将士拼死保卫的是大秦的天下。”

  燕元宗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许久方道:“可是……为了区区一座北川,将大军置于如此恶劣环境之下,好像并非明智之举……”

  白晷发出一声哈哈大笑:“陛下何时又懂得兵法了?”对燕元宗的讽刺之情溢于言表,燕元宗讪讪的闭上了嘴巴,神情尴尬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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