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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小说《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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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2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一百一十三章反击~

 

  半个时辰之后,晶后在偏殿召见了我和燕兴启,从晶后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应该相当的不错。

  燕兴启虽然表面上并无异样,可是我能够猜测到他此刻内心的不安。

  燕兴启道:“不知太后召见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晶后微笑道:“我照你主要是为了皇上的事情。”

  燕兴启有些迷惑的望向晶后。

  晶后道:“皇上的病情近期有所好转,哀家内心中倍感欣慰,如皇后所说,皇上这次的病情是因为中邪而引起,所以我打算近日为皇上冲喜!”

  燕兴启微微一怔,低声道:“却不知太后看上了何人家的女儿?”

  晶后微笑道:“我看上了奉常曲靖的女儿曲诺!”

  燕兴启面色不由得一变,低声道:“太后,此事恐怕不妥……”

  晶后冷笑道:“有何不妥?”

  燕兴启道:“那曲靖虽然在朝中担任要职,可是论道家族身世仍然配不上我们皇族。”

  晶后怒道:“那曲诺乃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孩儿,我为皇上择妃自然是以人品为先,其他的事情都无关重要。”

  燕兴启的额头不由得滲出冷汗,我心中暗自奇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纳妃事件,他又何必紧张道如此地步,难道燕兴启也看上了曲靖的女儿不成?

  燕兴启道:“太后有所不知,曲奉常早有意将女儿许配给廷尉沈驰,沈大人正准备近日上门提亲呢……”

  晶后呵呵冷笑道:“皇叔啊皇叔,你果然是先皇的好兄弟,元宗的好叔叔!果然是向者自家人说话。”

  我现在方才明白晶后要纳曲诺为妃的真正含义,心中赞赏,这的确是一招妙棋。

  燕兴启道:“太后,如果臣弟没有记错,皇上先前已经跟汉国的公主定下了婚约,太后不如借此机会迎娶汉国公主,一来可以为陛下冲喜,二来可以和大汉修好关系……”

  “大胆!”晶后拍案怒起,柳眉倒竖。

  燕兴启虽然知道晶后是故意刁难他,可是当这我的面被晶后怒斥,老脸也有些挂不住,尴尬的垂下头去,低声道:“太后明鉴。我只是照实说话。”

  晶后冷笑道:“哀家做事难道还要你来指点不成?”

  燕兴启强忍怒气道:“微臣不敢!”

  晶后道:“选中曲诺乃是我委托多人测算的结果,她的生辰八字和皇上十分吻合。众位大臣的孩儿之中,只有她最具旺夫之相。”她目光望向燕兴启道:“肃王,我刚才一时激动,对你的语气稍稍重了一些,你不要怪我。”

  燕兴启淡然微笑道:“太后教训的是,微臣心悦诚服。”

  晶后道:“你所说的沈驰和曲诺之事,我并非没有调查过,沈驰既然未向曲家提亲,这件事自然不能作数。肃王,你身为皇叔,这件事责无旁贷。曲靖那边便由你去说,明日务必要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我已经让许公公着手准备聘礼之事。”她这分明是将这桩婚事定了下来。

  我幸灾乐祸的望向燕兴启,却见燕兴启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低声道:“微臣这就去找曲奉常。”

  燕兴启显然被晶后突然的决断打乱了阵脚,无心继续留在这里,匆匆告辞之后离去。

  晶后望这燕兴启远去的背影,一抹愁云重新出现在她的俏脸之上。看来她刚才所说的燕元宗病情好转之事,极有可能是在虚张声势。

  我将手中的山参放在桌上,关切道:“母后,皇上的病情怎样了?”

  晶后黯然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样,撑上一日便是一日……”

  我低声道:“孩儿昨晚去太庙查探过。”

  晶后凤目一凛:“有没有发现异常?”

  我点了点头道:“母后所说的怪事,原来是有人暗中埋伏在宗祠之中,故意制造出鬼魂现身的假象。”

  晶后深深松了一口气:“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做的?”

  “应该是魔门的妖人,孩儿估计这件事和燕兴启一定有关系。”

  晶后怒道:“这燕兴启果然是狼子野心,想尽一切办法来暗算我。”

  我充满遗憾道:“只可惜那魔门妖人极为狡猾,让她给逃掉了。”

  晶后淡然道:“便是抓到了也没有什么好处,没有确凿的证据,燕兴启决不会承认这件事是自己做的。”

  我低声道:“孩儿听闻,燕元籍已经死了!”

  晶后秀眉颦起:“此事能否落实?”

  我低声道:“应该有八成把握。”

  晶后道:“这两日我也始终在想这件事情,燕兴启将燕元籍接到秦都,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燕元籍虽然被贬到营阳,可是宫内臣子之中还有不少人内心都向着他。如果真的让燕元籍当上了皇帝,也未必是燕兴启心中所愿。”

  我点了点头道:“不错,燕兴启真正想的是自己当上大秦的皇帝,从这一点上来看燕元籍也是他的障碍之一。”

  晶后道:“如果燕元籍死了,他可以转捧其他的皇子上位,反正他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越是平庸对他便越是有利。”

  我欣喜地看到晶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睿智。

  我由衷赞道:“母后刚才的那一招实在是漂亮。纳妃之事已经完全打乱了燕兴启的阵脚。”

  晶后微笑道:“我也是刚刚得悉曲靖想把他的宝贝女儿嫁给沈驰,我要沈驰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

  我笑道:“母后打算何时为皇上纳妃?”

  “越早越好!沈驰回到秦都之前,务必要做成这件事。”

  宫外传来许公公的声音:“皇后驾到!”

  晶后和我对望了一眼,却见俪姬一脸怒容的走入宫中。

  俪姬并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微微一怔,随即向晶后道:“母后让我来,就是要告诉我替皇上纳妃之事吗?”

  晶后微笑道:“怎么,你有不同的看法?”

  俪姬冷冷道:“母后,皇上正病卧在床,神志不清,你却要为他纳妃,这样地决定是不是草率了一些?”

  晶后轻声叹了一口气,端起几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却始终没有招呼俪姬坐下。

  俪姬显然意识到了晶后对她的冷淡,不等晶后开口,自己在椅子上坐了,转身向许公公道:“许公公,给我泡一杯六安瓜片。”

  许公公微微一怔。

  晶后柳眉一竖:“还不快去?难道要皇后自己去倒不成?”许公公慌忙转身去了。

  俪姬道:“母后是不是再考虑一下纳妃之事,等倒陛下龙体康复。再提此事也不迟。”

  晶后淡然笑道:“俪姬,你是六宫之首,难道连容纳一个妃子的胸襟都没有吗?”

  俪姬微微一怔:“母后误会了,俪姬并不是反对纳妃,而是向请母后将这件事延后再议。”

  晶后呵呵呵笑出声来:“延后再议?元宗娶你入宫五年,你却始终没有怀上龙胎,我若是再拖延下去,秦国的社稷将由谁来继承?”

  这句话正戳中了俪姬的痛处,我却知道她自从入宫之后,只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后,燕元宗性情扭曲,畸恋燕琳,对其他女子根本无动于衷,俪姬即便是成为女人也是拜我所赐,幸亏没有怀上。若是怀上了龙种,也是我龙氏的子孙。

  俪姬的美目之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凉,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向我望来,我不禁有些惭愧。起身告辞道:“母后,孩儿忽然想到,我还有其他事情做,先告辞了。”

  晶后微笑道:“你先留步,回头我还有话对你说。俪姬是你的皇嫂,也不是什么外人。”

  俪姬道:“母后话里的意思是责怪我了?”

  母后道:“我当你们都是自己的孩儿一般,即便是你们做错了什么事情,我岂会责怪你?”

  俪姬冷冷道:“母后在我心中却永远都是太后,孩儿若是有不当之处还请太后责罚。”

  晶后道:“傻孩子,这件事又怎能怪你,说起来还是我的责任,当初你和元宗大婚之前,我便没有让人好好的测算一下你们的生辰八字,,现在才想起来却有些迟了。”

  她这句话谁会相信?一国之君的婚姻岂是儿戏,莫说是生辰八字,便是祖上三代的生辰八字都要查得清清楚楚。俪姬冷笑道:“母后的意思是我和陛下的八字不合?”

  晶后微笑道:“其实我对这种命理之说也不太相信,可是为了皇上能够康复,我还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前些日子,我不让你见皇上也是这个缘故。”

  俪姬道:“看来母后已经决定为陛下纳妃了。”

  晶后道:“曲奉常之女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知书达理,品貌超群,更难得的是她的八字和皇上契合,且有旺夫之命,我相信经过这次大婚,元宗的病情定然可以康复。”

  俪姬猛然站了起来,不意许公公刚巧端着茶盏过来,她右臂刚巧拂在茶盏之上,滚烫的热水溅在她的手上,俪姬痛得尖叫了一声。

  我内心一紧,却见晶后凤目之中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许公公慌忙跪下道:“皇后恕罪,老奴老眼昏花烫道了皇后……”

  俪姬愤然将衣袖甩落,冷冷道:“太后身边的人,我哪敢责怪!”她转身向凤阳宫外走去。

  晶后却唤住她道:“俪姬!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了!”

  俪姬停下脚步。

  晶后道:“你父亲的衣冠冢所处的位置与皇陵相冲,他乃是白虎之命,皇上乃是青龙之尊,我请教过几位高人,决定将白大将军的衣冠冢移往别处,不过……”晶后故意停顿了一下方道:“只可惜他们移动坟冢的时候,有窃贼在夜间潜入,将白大将军棺椁中的葬品偷了个一干二净,恐怕你需要再找几件父亲的遗物,用来安葬了。”

  俪姬霍然转过身来,美目之中满是愤怒的泪水。

  即便是我也觉得晶后的作为有些过火,白晷已经死去多年,何苦要做得如此绝情?可是转念一想,现在大秦政局风声鹤唳,晶后如若不果断处理,恐怕场面将不可收拾。再说俪姬先窃取玉玺在前,燕元宗之所以病道这种地步,她应该无法洗脱嫌疑,晶后对她这样做也是事出有因。

  俪姬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默然离开了凤阳宫。

  许公公悄然退了下去。

  晶后转向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过份?”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换作是我处在母后的境况中,只怕也会这么做。不过孩儿担心,母后对她做得如此绝情,会不会将她推向燕兴启的阵营?”

  晶后淡然笑道:“俪姬以为凭着那玉玺便可以要挟我了,她未免将政治想得太简单了。”

  我提醒晶后道:“如果玉玺真得落入了燕兴启的手中,恐怕形势会陡然逆转。”

  晶后道:“她不会那么蠢,玉玺是她用来要挟我最有价值的武器,不到最后关头,她不会拿出来使用,更不会现在就将玉玺交给燕兴启。”

  我点了点头,晶后说得不错,如果俪姬现在就将玉玺交给燕兴启,她也就失去了最后的保护伞,晶后随时都可以将她置于死地。玉玺的真正用途要在燕元宗死后才能发挥出来,俪姬一定会等到那个时候。

  我建议道:“母后,既然玉玺已经被她私藏起来,母后为何不干脆将玉玺废弃,重新启用新的玉玺,那么俪姬手中的那块玉玺就会成为一块顽石。”

  晶后道:“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可是废掉玉玺,启用新印必须皇上亲自下旨,或者召集朝中重臣,当面讲明更换印玺之事。现在元宗神志不清,根本没有办法实行这件事。”

  我心中黯然,如果燕元宗就这么死了,俪姬手中的玉玺绝对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威胁。

  我问道:“曲靖方面会不会答应让女儿入宫?”

  晶后冷笑道:“他有选择吗?”她向前踱了两步道:“曲靖和燕兴启根本就是蛇鼠一窝,自从担任奉常之职后,便处处遵从他的意思,要怪便怪他自己站错了队伍。”

  回到枫林阁,却看道一个身穿浅蓝色长裙的绝丽佳人笑意盈盈的向我走来,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来人竟然是慧乔,我冲上前去紧紧将慧乔拥入怀中,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慧乔俏脸绯红,轻声提醒我道:“还有人在!”

  我此时方才向起车昊还在我身后,有些尴尬的和慧乔分开,转身望去,却见车昊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微笑道:“全太医好!”

  慧乔温婉一笑,轻声道:“谢谢你了。”

  车昊点了点头,向我道:“公子,我先去将马匹放回去。”他是一个胸怀坦荡的男儿,看到慧乔心有所属,应该早就放开了昔日的那份牵绊。

  我挽住慧乔的柔荑,轻声道:“你还怀有身孕,怎可长途跋涉?”

  慧乔宛然笑道:“这次不但是我,唐大哥、采雪、雅克也一起来了。”

  我大喜过望:“真的?”

  慧乔轻轻点了点头,我和她携手走入枫林阁。

  唐昧和雅克正在院中喝茶,看到我回来,乐呵呵站起身来。

  我走了过去和雅克拥抱了一下,又和唐昧握了握手,众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拉着唐昧和雅克坐下,微笑道:“你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捷?”

  唐昧微笑道:“王妃收到了你的信后,马上就让我们赶来了。”

  雅克乐呵呵道:“我刚巧没有什么事情,再说我还从来没有道秦都来过,这次便跟着妹夫来看个热闹。”

  慧乔道:“本来楚儿要亲自过来,可是又考虑到宣城的事情,只好让我跟着过来。”

  我皱了皱眉头道:“你现在并不适于奔波呀!”慧乔算起来已经又了三个月的身孕,我真担心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慧乔柔声道:“你放心,我懂得医理自然会照顾调理自己,云娜姐姐和楚儿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让我过来,听说燕元宗生了重病,我过来或许可以帮得到你。”

  楚儿和云娜果然对局势看得异常清楚。慧乔的来临对我来说如同雪中送炭。

  唐昧道:“本来绿珠公主也要过来,被完颜王妃留下了。”

  我点了点头道:“康都方面有没有消息?”

  唐昧道:“王妃收到紫凝姑娘带来的书信之后,马上便让福娃前望康都,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天康都就会有人过来。”

  慧乔补充道:“翼王现时正在康都,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笑道:“好。有你们在我身边,任何风浪都可以平安的闯过去!”

  慧乔轻声道:“采雪正在书房内,你还不过去看她。”

  采雪默默在书房为我整理着物品,听到我的脚步声,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表情没有任何的惊喜,宛如平静无波的湖水。

  我满怀期待的笑容渐渐凝结在脸上。

  “公子回来了。”采雪轻声道。

  我点了点头,淡然道:“这些粗活让下人去做就行了,你何必亲自动手?”

  采雪轻声道:“采雪的责任便是伺候公子。”

  我忽然感到和采雪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我的思绪忽然回到那个雪夜,那个改变我一生的夜晚。

  眼前的还是那时的采雪吗?究竟是她变了,还是我变了?

  我有些失落的在书桌前坐下,采雪一如往常的为我泡好香茗,端到我的身边:“公子请用茶。”

  我端起茶盏,默默抿了一口,只有采雪最懂得我的心思,茶叶浓淡刚好,我品了品唇齿间的那股芬芳,刚才僵硬的内心也随着这香气慢慢的软化开来。

  “公子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去照顾慧乔王妃了。”采雪仍然在逃避我。

  我唤住她道:“采雪,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采雪停下脚步,轻声道:“公子请讲。”

  我皱了皱眉头道:“我记得你曾经跟我提过,你有一位兄长,除了他以外,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比如姐妹?”

  采雪摇了摇头,果断道:“没有,我从来没有什么姐妹!”

  我看道她回答得如此干脆,看来不会有错。也许轻颜跟采雪会都用靛草染黑肤色,只不过是一种巧合罢了,仔细观察采雪的容貌,和轻颜并无相似之处,两人是姐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又道:“采雪你既然擅长易容之术,可不可以讲别人打扮成我的模样?”

  采雪道:“这应该不难,只要找到和你身材脸型差不多的人,稍做遗容便可做到形似,不过公子举手抬足的气质,应该很难模仿。”

  燕元宗的病情不容耽搁,我当日午后便带着慧乔来到皇宫。

  晶后一双凤目略显红肿,显然刚刚哭过。

  我关切道:“母后,发生什么事情了?”

  晶后道:“元宗刚才又吐了不少血,已经昏迷了两个时辰。”

  我将慧乔介绍给晶后。

  晶后点了点头道:“那些御医什么方法都用尽了……”言语之间显得颇为失落。她看了看慧乔,轻声道:“你不必有什么顾忌,皇上的病情我清楚得很,又什么你便对我说什么,我不会怪你!”

  慧乔温婉一笑,在我的陪同下来到燕元宗的床前,帷幔低垂,太监扶着燕元宗干枯的手臂探了出来。

  慧乔伸出纤长的手指搭在燕元宗的脉门之上。秀眉微微颦起,许久方才放下燕元宗的手臂,轻声道:“可不可以将帷幔放下,我想看一看陛下的面色。”

  晶后点了点头,两旁太监这才小心地拉开了帷幔。

  我向燕元宗望去,却见他一张面孔变成了淡金色,比起前些日子的铁青好看了许多。双目仍然紧闭。慧乔伸出柔荑,掀开燕元宗的眼脸,却见他的眼白上布满了淡紫色的血丝。

  慧乔示意那小太监扳开燕元宗的口腔,看了看他的舌苔。

  晶后忍不住道:“如何?”

  慧乔道:“太后,皇上平日的饮食起居都是谁在负责?”

  晶后道:“他每日的食谱都是由御膳房制定。我都会让许公公亲自过目,负责烹饪的御厨也是我的亲信……”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即便是我去大汉期间,食谱仍然照旧进行,每日的用料全都详细记载,而且我专门交待小卓子,每日都要事先品尝。决不会有什么问题。”

  慧乔道:“我想将这段时间的食谱借阅一下。”

  晶后道:“此事容易,我马上让小卓子去办。”

  慧乔道:“民女还有一个请求。”

  晶后道:“你说!”

  “我想去皇上的寝宫去看看。”

  晶后点了点头道:“许公公,你带他们过去。”

  我本来担心在旭阳宫会遇到俪姬,等到了那里才知道,俪姬并不在宫内。俪姬显然事先交待过这帮太监宫女,我们宫内查看之时,几人亦步亦趋,警惕十足。

  旭阳宫收拾得干干净净,宫内得摆设和几年前我过来时并没有太多的不同,我环视四周,目光却猛然凝滞在墙壁之上。却见那墙上悬挂着一幅桃花图,和当初钱四海带给我的那幅时一模一样,我内心不由得战栗起来,望着那画上的点点殷红,思绪顿时回到了和俪姬在宫内缠绵的一刻。

  她对我显然没有忘情,一股难言的歉疚涌上我的心头。

  慧乔在宫内转了一圈,来到我的身边,轻声道:“我们走吧。”

  从她的表情来看,应该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走出旭阳宫,慧乔低声道:“你有没有留意到这里的花卉?”

  我回身望去,却见旭阳宫周围种植着许多紫色的小花,我对花草并没有什么研究,自然叫不出它的名目。

  我低声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回到凤阳宫从小卓子手中拿到了食谱,而后慧乔又为燕元宗开了两剂安神养气的方子,才和我一起离开了皇宫。

  我隐约感觉到了慧乔一定发现了什么,回到枫林阁,慧乔便小心的从袖口中取出一枝紫色小花,正是我再旭阳宫前看到的那种。

  “这是什么?”我惊奇的问道。

  慧乔笑道:“这是我在旭阳宫内发现的,这种花原产波斯,名叫炎瑹丝,医术上又记载,是可以安神的一味药材。”

  我笑道:“我还一味是什么毒药呢,对了,燕元宗的病情究竟怎么样?”

  慧乔低声道:“燕元宗的脉象和症状并不相符,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病症。”

  “哦!这么说,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慧乔展开食谱,轻声道:“我现在还不知道,必须先了解一下所有可能致病的外因。”

  我悄然来到慧乔背后,轻柔的为她揉捏着双肩,慧乔回身看了看我,美目重流露出甜蜜的爱意。

  过了半个多时辰,慧乔方才合上食谱,轻声道:“果然是中毒!”

  我心中一惊,慌忙凑了过去。

  慧乔拿起炎瑹丝仔细观察着花蕾。

  “这花儿有毒?”我低声问道。

  慧乔摇了摇头,轻声道:“有些东西本身是没有毒性的,可是若是混合了其他的物质,会产生剧毒。”

  我不解道:“你再给我说得明白一些?”

  慧乔道:“我刚刚查看了燕元宗的食谱,事物应该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根据上面的记载,他每天都要引用参茶,人参全部都是从高丽进口,而且取材都是红参重的天参。高丽参可以调理中气、畅通血脉、明目益智、行气活血,对人的身体应该是大有裨益,可是和其他的东西混合之后,也能产生不为所知的毒性。”

  我插口道:“是不是有人将炎瑹丝掺入了高丽参之中,混合产生了毒性?”

  慧乔笑道:“没有你说得这么简单,我刚才去过旭阳宫看过,除了旭阳宫的花园之中,宫内也种植了不

  少盆栽,炎瑹丝香气清雅有驱除蚊虫之效,它本身的味道和高丽参混合也不会产生让人致病的毒性,可是我发现旭阳宫内的香炉之中点燃的是天竺香,天竺香和炎瑹丝混合产生的香味被燕元宗吸入肺腑,在血液中和高丽参进一步混合,才会产生一种慢性的毒质。”

  我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俪姬竟然如此可怕。

  慧乔道:“燕元宗所中的毒性绝非短期之间能够造成,一定是一个极其熟悉他起居习惯的人下手,根据他的症状来看,他中毒至少要有近一年的时间了。”

  我低声道:“他还有没有救?”

  慧乔点了点头道:“既然已经找出他中毒的原因,自然有救治他的方法,不过恐怕需要一些时日,才能让他的身体完全康复。”

  听到燕元宗能够救治,我却没有感到任何的轻松,心情反而变得沉重起来,在房间中缓缓踱了几步,如果我救治了燕元宗,晶后的危机显然可以轻易化解,可是燕元宗只要活在这世上,作为母亲的晶后就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他,她首先考虑的就会是燕元宗的利益,而燕元宗的利益就是大秦的利益,这对我来说显然并不是一件好事。

  以我目前的情况,我需要的是晶后全心全意的支持,如果让晶后在我和燕元宗之间进行取舍,她毫无疑问会选择自己的儿子,而我做出的种种努力岂不是白费?

  可是现在若是任凭燕元宗自生自灭,势必会让燕兴启集团拍手称快,晶后在大秦的利益也无法得到保障。

  我犹豫再三,低声道:“照现在的情况,你顾忌燕元宗还能够活多少日子?”

  慧乔道:“如果这样继续下去,他最多有十日的寿命。”

  我重重点了点头,低声道:“我要你救他,但是千万不可以让他醒过来!”

  慧乔的美目猛然增大,露出一丝惊恐的目光。

  我知道慧乔心地素来善良,一时间恐怕无法接受此事,从身后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若是救活了燕元宗,晶后第一个要杀的恐怕就是我,他的性命对我们来说就是安全的保障,我们必须要利用好这一张王牌。”

  慧乔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13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一百一十四章伤情~

 

  车昊依靠枫树而坐,双目遥望着远方的湖面,任凭枫叶时而飘飘荡荡落在他的身上,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淡然一笑拂去肩头的落叶。

  我微笑着在他的身边坐下:“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车昊微笑道:“不知怎么我忽然开始想家了……”他捻起一片枫叶:“我想明天离开这里。”

  我微微一怔,马上意识到他大概是因为慧乔的缘故。

  车昊道:“现在看到你和全太医的感情这么好,而且来了不少帮手,我也就放心了。”

  我抓住他的臂膀道:“车兄!我想你留下!大秦目前仍然形势不明,慧乔又怀有身孕,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车昊没有说话。

  我低声道:“车兄是不是仍然放不开过去的事情?”

  车昊笑道:“你误会了,看到你们之间的感情这样好,我心中早就没有任何奢望了。”

  我真挚道:“秦都正值风云变幻之时,暗潮涌动,危险重重,我个人安危事小,身边人的平安蔚为重要,我不希望慧乔她们出现任何的闪失。”

  车昊抿了抿嘴唇,终于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我在唐昧和雅克的陪同下来到秦都西郊的慕雨山,这里是白冕衣冠冢的所在地,晶后让人将白冕的衣冠冢已经平掉,我前来祭扫多少可以告慰一下白冕的在天之灵。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思绮和郦姬,我在白冕临终之前曾经答应帮他照顾好他的女儿,现在思绮已经成为我的妻子,而郦姬的命运却悲惨如故,我心中对白冕自然有着深深的愧疚。

  还未来到白冕的墓前,我便先看到了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外观上我已经认出这应该是郦姬的坐驾。

  我让唐昧和雅克在原地等我,独自一人缓步向衣冠冢走去。

  却见郦姬一身白衣站立在已经损毁的墓前,秋风吹过,白色长裙随风而起,勾勒出她娇躯曼妙的轮廓。

  她身边的宫女看到我,慌忙提醒郦姬。

  郦姬转过身来,美目之中仍然荡漾着泪光,让人不禁生出呵护之心。

  我默默来到她的身边,目光落在已经残破断裂的墓碑之上,心中不由得暗暗感叹,接二连三的事情对她一个弱女子来说,实在太过残酷了一些。

  我弯下身躯,伸手抹去墓碑上的灰尘。白冕仿佛出现在我的眼前,他自尽前的一幕反反复复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你满意了!”郦姬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摇了摇头,慢慢站起身来。

  郦姬美眸之中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陪伴她的宫女和侍卫知趣地退到马车旁。

  我低声道:“皇后,你又何须如此执着,其实放下一些事情,对自己未尝不是一种宽容。”

  郦姬冷冷道:“我放不下,因为我失去的太多,若是再放下我的仇恨,我便无法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内心被她凄凉绝望的眼神猛然刺痛了,她之所以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我让她懂得情为何物,她也不会如此痛苦。

  我低声道:“郦姬,你斗不过太后,这样下去只会将自己白白地牺牲掉。”

  郦姬凄惨一笑:“我曾经养过一队相思鸟儿,有一天我给他们喂食的时候,雄的那只自行飞走了,雌的那只便在笼中等待。我既便是打开笼门,它也不愿飞走。后来我才知道,它怕走了以后,雄鸟回来再也找不到它的位置,它便留在笼中日夜期盼,希望雄鸟有一天会回来接它……”

  郦姬仰起俏脸,泪光在夕阳的映照下越发的凄美动人。

  “后来它终于发现那只雄鸟再也不会回来,我以为这次它会走了,可是没想到它发狂地用身体用羽翼去撞击鸟笼,直到头破血流,直到生命消逝……在它心中是这座牢笼拆散了他们,它要用生命来毁去这座牢笼……”泪水沿着郦姬的俏脸缓缓滑下。

  我垂下头去,因为我没有勇气再面对郦姬。

  她缓缓地从我身边走开,脚步是如此坚定。

  一丝冰凉的感觉沿着我的腮边缓缓滑落,我马上意识到这是我的泪水,我终于明白了郦姬为何要不顾一切地去报复,爱之愈深恨之愈深,在她心中这秦宫才是阻拦我们相爱的真正原因,她要以生命来毁掉这座禁锢她的高墙。

  晶后巧妙地利用沈驰未归的时机,强行为燕元宗纳妃,肃王燕兴启虽然心中反对,可是对这件事也无可奈何。这件事显然已经成为定局,让他去提亲只不过是个表面的形式而已。

  医者父母心,见死不救是对慧乔善良内心的一种煎熬,可是为了我,她只好违心地将对燕元宗用药的剂量进行调整,这样刚好可以保证燕元宗继续活在这个世上,而又不能让他彻底康复。我专门嘱咐慧乔,千万不可以将燕元宗中毒的事情告知于太后,如果让她知道真相,会不惜一切代价将郦姬除去。

  慧乔专门交代,千万不可让燕元宗再食用高丽参,或者接触到炎茶丝,否则会再度诱发体内的毒素,便是神仙也难以救治。好在凤阳宫附近没有种植炎茶丝,我根本无需去刻意交代晶后。至于高丽参,只需慧乔委婉地表示不适合燕元宗的体质,晶后自然不会让他食用。

  眼看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燕元宗的病情仍然没有任何的起色,晶后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

  燕元宗纳妃冲喜之日即将来临,晶后再次将我召入宫中,从她的表情来看一定又出了什么事情。

  “郦姬这个贱人,实在太猖狂了!”晶后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我低声道:“母后先消消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晶后余怒未消道:“她竟然要不惜一切阻止这场大婚的进行,威胁我说,只要我为元宗举行大婚,就将玉玺交给燕兴启。”

  “什么?她承认玉玺在她手中了?”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郦姬竟然敢公开向晶后叫板?

  晶后道:“她虽然没有明说玉玺在她的手中,可是话中的意思已经明确表示出来了。”

  我叹道:“母后确实不该将白冕的衣冠冢平掉,这下将她彻底激怒,不惜一切要做蠢事了。”心中却明白,郦姬之所以对纳妃之事如此敏感,是因为害怕曲诺进宫之后,晶后会伺机废去她的后位,进而置她于死地。

  晶后怒道:“我会怕她吗?她要是敢这么做,我就让这个贱人死无葬身之地。”她重重在几上拍了一掌。

  我生恐晶后动了真怒,先行对郦姬下手,慌忙劝慰道:“母后,现在即便是杀了她,她也不会交出那枚玉玺。而今之计,还是先将这个隐患去除为妙。”

  晶后道:“如何去除?你有办法吗?元宗的病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愈发地严重,他始终处于昏迷之中,如何下令更换印玺?”

  我心中暗自惭愧,燕元宗之所以落到这种地步,都是我故意为之。

  晶后道:“不行!元宗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我不能再无休止地等待下去,否则我将会完全陷入被动之中,无论如何我都要将那枚玉玺从那个贱人的手中夺回来!”她凤目之中流露出阴冷无比的目光。

  我不由得暗暗心惊,晶后显然已经对郦姬起了杀心,低声道:“母后打算怎么做?”

  晶后愤然道:“元宗反正已经命不长久,我便让这贱人带着玉玺一起跟元宗陪葬!”

  看来晶后终于失去耐心,决意下手对付郦姬。我低声道:“母后还记不记得我是如何逃出大汉?”

  晶后娇躯微微一震,美目中闪过一丝惊骇的眼神:“你想故伎重施?”

  我重重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孩儿斗胆,眼前这个境况下,我们必须险中求胜。”

  晶后低声道:“你打算用何人来冒充元宗?”

  我微笑道:“母后看孩儿怎样?”

  晶后摇了摇头道:“现在元宗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你如何扮像他的样子?”

  我笑着站了起来:“母后,皇兄自从生病之后,始终躺在这深宫之中,外人焉能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再者说就连皇后也不可以接近他,现在的皇上反而是最好装扮的。”

  晶后美目一亮,我知道自己的话一定触动了她的内心。

  晶后沉吟片刻方道:“你想怎么做?”

  我低声道:“我只需冒充皇兄宣告更换玉玺,化解此次危机即可。”

  晶后道:“燕兴启老谋深算,未必看不出你在冒充。”

  我冷笑道:“若想许速扭转母后眼前被动的局面,孩儿冒一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我之所以拥有这样的信心,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采雪在我身边,我和燕元宗身材相若,面部轮廓也有几分相似。不过现在燕元宗瘦得皮包骨头,即便是采雪易容的手段再高,也无法将我伪装得跟他一模一样。但是晶后这段时间禁止一切人探望燕元宗,为我假冒他营造了便利的条件。

  看着镜中的自己渐渐变成了燕元宗健康时候的模样,我不禁暗自赞叹,采雪易容的水准并不次于轻颜,可是转念一想,轻颜拥有这样的技艺并不奇怪,她本身就是魔门中人。可是采雪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舞姬,她如何学得的这身本领?她的身上究竟藏有怎样的秘密?

  面部轮廓完成之后,采雪又为我染黄面孔,在嘴唇上涂了一层透明的汁液,我的嘴唇顿时变得干涸起来。

  站在一旁的许公公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采雪微笑着答道:“这是胫子油,涂上之后即便是饮水也不会褪掉,显得异常干涸。”最后用青色将我的两腮打满,再看镜中,活脱脱一个痨病鬼的模样。

  许公公赞道:“我随太后刚刚回到大秦之时,陛下就是这个样子。”

  采雪又拿出一枚红色药丸递给我道:“公子,你将这枚变身丸吃下去。”

  我对采雪向来深信不疑,相信她决不会害我。接过那枚药丸,吃了下去,入喉感到一阵灼热,并没有其它不舒服的感觉。

  再想说话,发出的声音竟然嘶哑无比,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是我发出的声音。

  采雪轻声道:“现在应该没有人能够听出你是平王了。”

  其实我根本无需开口,据慧乔所说,燕元宗毒气侵入肺腑,现在不仅丧失了意识,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郦姬既然能够毒害燕元宗,想必对这几种药物的毒性和后果相当了解,我事先向慧乔问明了中毒后所表现出的症状,偷偷练习了一遍。

  许公公为我换上龙袍,这件龙袍经过专门的改制,比原来宽大了许多,穿在身上刚好掩饰住我强健的体魄。

  我在许公公的搀扶下走过帷幔,一直在外面等候的晶后缓缓转过身来。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端详了我一遍,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慈爱,单从她的眼神我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装扮相当成功。

  燕元宗早已被妥善安排到晶后的寝宫之中,我大模大样地躺在龙床之上,虽然换上了新的被褥,可是整张龙床之上仍然充满着浓烈的药草味道。

  许公公送采雪离去。按照我计划,我留在秦宫伪装燕元宗,而我的角色自然由采雪来装扮,她跟随我身边已有多年,对我的一举一动无不了如指掌,装扮起我来应该毫不费力,至于身高方面更好伪装,只需装成卧病在床即可,反正再有两日便是燕元宗纳妃之日,很少有人的注意力会放在我的身上。

  晶后悄然坐在我的身边,默默抓住我的手,久久凝视着我的面庞,眼圈竟然红了起来。

  我低声道:“母后!”

  晶后道:“回头郦姬过来的时候,你仍然装出痴痴呆呆的样子让她不要产生疑心。”

  我低声道:“母后为何要让她过来?她若是看出了破绽,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晶后冷笑道:“自从她嫁入皇室,何尝关心过元宗?可能现在她连元宗的样子都记不清楚,这贱人以为我不知道,她和元宗名为夫妇,其实根本未曾有过夫妻之实。即便是元宗在病榻之上,她也从未伸手照顾过他……”晶后说到伤心之处:“我可怜的孩儿!”

  我心中暗道:“晶后将责任全都推倒了郦姬的身上,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根本就是一个怪物。莫说是郦姬,就算换作她人嫁给燕元宗,结果也是一样。在他心里只有燕琳的影子,天下间任何的女人都无法取代燕琳的位置。”

  晶后黯然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希望我们都能安然度过这场危机……”她所说的我们之中自然包括燕元宗,我这次恐怕要让她伤心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燕元宗也会有争宠的一天,为了博取晶后对我的全力支持,我必须斩断她对燕元宗的一切希望。

  郦姬在晚间的时候来到凤阳宫,晶后召她来不仅仅是为了和她商量纳妃之事,更重要的是看我的伪装能不能瞒过她的眼睛。

  时隔二十天之后郦姬终于再次见到了燕元宗,当然这个燕元宗只不过是我所假扮。

  郦姬显然没有想到晶后今日会大发慈悲,让她来到床边探视,当她看到我已经苏醒的时候,不由得显现出一丝慌乱。

  燕元宗若是真的清醒过来,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打击,她手中所倚仗的玉玺便再也没有用武之地。

  我眯起眼睛,竭力装出虚弱到极点的样子。

  晶后叹道:“郦姬,前些日子并非是我不想让你见到皇上,只是他身体虚弱,需要静养,我不想任何人打扰他。”

  郦姬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流露出几分怨毒之色。

  晶后道:“上苍庇佑,皇上的病情竟然好了许多,今日我还让许公公扶着他在这宫中走了两步,若是一切顺利,也许后天的纳妃典礼,他能够亲自出席呢。”

  郦姬不无讽刺: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陛下看来也不例外。”

  晶后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他却像不认得我的样子,痴痴呆呆连话都不会说了……”

  郦姬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庆幸之色,目光之中装出几分关切,轻声道:“皇上,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郦姬啊!”

  我无比呆滞地望向他,喉头发出咝咝的声音。

  郦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缓缓站起身来,向晶后道:“太后,皇上好像不愿我留在这里,孩儿先行告退了。”

  晶后淡然笑道:“难道你不想亲手照顾陛下吗?”

  连我都没有想到晶后居然提出如此大胆的建议,如果郦姬真的答应下来,只要她摸到我的身体,岂不是马上就知道我是伪装的。

  郦姬点了点头道:“照顾陛下原该是郦姬的本分。”

  晶后起身道:“今晚你便留在这里照顾皇上,我去安歇了。”她竟然转身离去,我一时间摸不清晶后真正的用意,心中忐忑不安,若是郦姬识破了我岂不麻烦?

  郦姬冷冷望着我道:“陛下的龙体恢复得好快!”

  我为了避免露出破绽,傻傻地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郦姬道:“我知道,陛下心中从未当我是你的妻子。”

  我的脸上流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郦姬果然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正如晶后所说,她从未正眼看过燕元宗,她的心目中除了我,根本没有其他人的位置。从感情的执着上来说,她和燕元宗又是何其相似。

  此事许公公从宫外回来,恭敬道:“皇后!”

  郦姬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好好照顾陛下,我去为他熬些参汤。”

  我心中一凛,马上明白了她的意图。

  慧乔曾经说过,燕元宗此刻的情况决不可再服用高丽参,以免触发体内的毒素,郦姬分明是想进一步加重燕元宗的病情,置他于死地。

  郦姬端来参汤,按照规矩还是由许公公亲口品尝之后,方才给我喂食。

  我不是燕元宗,自然没有这么多的顾忌,权当郦姬给了我一次进补的机会,大口将参汤饮下,郦姬的美目之中流露出一丝欣慰。

  鼻息中闻到淡淡的香气,我悄然探寻这香气的来源,终于发现郦姬的发簪上插着两朵紫色的炎茶丝小花。她果然狠毒,生恐仅仅靠高丽参害燕元宗不死,又生出了这个办法。

  我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这种慢性的毒素不会危及到我的身体。

  烛光下,郦姬静静坐在窗前,在这清冷的深宫之中越发显得形单影只。只要我废除玉玺,晶后就会毫不犹豫地想她下手,我决不能看着她的我的眼前死去。她承受的痛苦实在太多,无论面临如何的艰险,我都要将她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燕元宗苏醒的消息,震动了整个朝野,最为惊慌的自然是燕兴启,翌日清晨他一早便赶到凤阳宫中,探察事情的虚实。

  晶后的确非同寻常,表现得满面春风,表情欣慰无比。

  燕兴启看到我果然苏醒了过来,无法掩饰目光之中的沮丧,表面却还要装出欣喜异常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滑稽到了极点。

  “陛下终于醒了!”燕兴启恭恭敬敬道。

  我点了点头,嘶声道:“朕生病的这些日子……辛苦……皇叔了……”

  燕兴启还没有觉着什么。

  一旁的郦姬美眸之中流露出无比惊骇的目光,她在我病榻边照顾了我整个晚上,却不知道我能够开口说话,而且我的言谈举止显得清醒无比,一改昨日的痴傻模样。

  燕兴启道:“陛下能够康复实在是我大秦之福,明日便是陛下的纳妃大典,当真是双喜临门。”

  我无力道:“却……不知……是哪家的女儿……?”

  燕兴启道:“曲奉常的千金曲诺。”

  我虚弱地点了点头道:“朕……不想纳妃……你替我回了吧……”

  “陛下!纳妃之事已经诏告天下,岂有反悔之理?”晶后在小卓子的陪伴下,缓步从内宫中走出。

  燕兴启附和道:“此事万万不可更改,还请陛下三思。”

  我摆了摆手,气喘吁吁道:“你……退下……吧,我累了……”

  燕兴启正要离去,晶后道:“皇叔留步!”

  燕兴启转过身来道:“太后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晶后道:“陛下发病之时,不慎将玉玺给失落了。”

  她让小卓子打开手中的木盒,里面也是一枚玉玺。

  我从未听晶后说起手中还有一枚印玺,郦姬美眸之中流露出无比怨毒的眼神,她已经明白晶后真正的用意。

  燕兴启面色一变,惊慌无比道:“这……这该如何是好?”

  晶后淡然笑道:“好在宫中还存有开国玉玺,我让人重新清洗镶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咳嗽了一声方道:“此事都是朕……太过疏忽……竟然失落了玉玺……”

  燕兴启张口结舌,还未来得及说话,晶后抢先道:“其实当年先皇就不应该更换玉玺,自从更换玉玺之后,先皇便一病不起,现在皇上又染上重病,现在这玉玺乃是不祥之物,陛下如今将它失落也许是好事。重新起用开国玉玺,也许预示着皇上龙体即将康复,大秦又将中兴。”

  晶后的这个理由的确无懈可击,她柔声道:“皇叔以为这玉玺应该可以更换吗?”

  燕兴启表情僵硬地点了点头,低声道:“陛下既然同意更换,前朝玉玺自然可以启用,臣这就去通知众臣。”

  晶后微笑道:“不用劳烦皇叔的大驾,我已经派人将此事知会给朝中大臣了。本来想让许公公去肃王府中通知你,可听到你要过来探望陛下,想了想还是由我亲口告诉你的好。”

  燕兴启在这几次和晶后的交锋中,处处落于下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晶后又将一份拟好的懿旨交给他道:“皇上明日便要纳妃了,我想将大典一切的事情都交由你去做。”

  燕兴启接旨退下。

  晶后不无得意地在椅子上坐下,美目微微翻了一翻道:“皇后怎么不说话了?”

  郦姬脸色惨白道:“这玉玺是假的!”

  晶后呵呵笑道:“假的?有些事情千万不可以胡说,你入宫之前你父亲难道没有交代过你吗?”

  郦姬不顾一切地尖叫道:“那玉玺是假的!一切都是你所设的圈套!”她显然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精神几近崩溃。

  晶后冷笑道:“郦姬!你以为藏起那枚玉玺就能要挟到我?做梦!”

  郦姬愤然望向晶后,随即目光转向了我的脸上:“骗子!你们全都是一帮骗子!”

  晶后缓缓站起身来:“郦姬,你本来可以好好地生活在皇宫之中,安安稳稳地做你的皇后娘娘,只可惜你偏偏要像你失去的爹一样,处处都要跟我作对。”

  郦姬呵呵狂笑道:“你瞒得过燕兴启,却瞒不过天下人,只要那玉玺落入燕兴启的手中,你便是篡夺皇权,必死之罪!”

  晶后笑道:“谁敢治我的罪?谁有那个本事来治我的罪?就算燕兴启得到那玉玺,也已经晚了,知不知道你错在哪里?”晶后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道:“错就错在,你一心想用玉玺来要挟我,错就错在你在等待对付我的最佳时机,错就错在你对人世还有留恋,你怕死,你想利用这玉玺充当自己的挡箭牌!”

  郦姬的美眸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凉。

  她忽然抽出一柄闪亮的匕首不顾一切地向我冲来,狠狠向我的胸口扎来。

  因为她距离我很近,事发仓促,周围人根本来不及阻拦。

  我准确的扭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重重地推倒在地上。

  晶后冷笑道:“将她先给我关起来!”

  我正要出言阻止,却见许公公惊惶失措地跑了过来,颤声道:“太后……大事不好了……他……他……”我看到他的模样,料到一定是燕元宗出事了。

  晶后惶恐到了极点,顾不上郦姬,慌忙向内宫去了。

  郦姬缓缓从地上拾起匕首,抵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我早就料到她要自寻短见,一把拧住她的柔荑,将匕首夺了过来,向小卓子道:“将这贱人关到哪里?”

  小卓子突然看到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先是晶后和皇后反目,然后是气息奄奄的我居然站了起来,早就惊得目瞪口呆,指了指偏殿。

  我将郦姬拖入偏殿之中,郦姬拼命挣扎着,狠狠一口咬在我臂膀之上,我强忍疼痛将她推入房中,小卓子吓得多多嗦嗦道:“陛下……该……怎么做?”

  我怒道:“去找绳索,将这贱人捆起来。”

  小卓子这才慌慌张张离开了偏殿。

  郦姬噗地一声,将带血的唾沫吐在我的脸上,我伸袖擦去脸上的唾沫。

  郦姬嘶声道:“你快杀了我!”

  我压低声音道:“难道你不等那只雄鸟回来了吗?”

  郦姬娇躯一震,不能置信地望向我的面孔。我低声道:“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我会带你一起离开这座牢笼……”

  晶莹的泪水顿时涌出了郦姬的美眸,串珠般地落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之上。

  小卓子拿着一条白绫走了进来,我暗自苦笑,这小太监也笨到了极点,又不是要将郦姬扼死,他拿条白绫来做什么。

  郦姬的泪水始终无法止住,我用白领将她捆住,丢在偏殿的角落之中。

  转身和小卓子走出门外,用铜锁将房门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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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14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一百一十五章迷奸~

 

  回到殿内,却见许公公一脸惊惶的在那里踱步,看到我他慌忙走了过来:“……这次恐怕……”我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可以继续说下去。

  我冒充燕元宗的事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即便是小卓子也在鼓里,这件事决不可以再让其他人知道。

  我向小卓子道:“小卓子,你守在偏殿的门外,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可以靠近那里。”

  小卓子连连点头,果然抱着一根木棍前往偏殿门前站了,我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他自然会无条件的道从。

  我拉着许公公来到一旁避静之处:“怎么回事?”

  许公公哭丧着脸道:“我……也不知道……陛下突然就狂吐鲜血,全姑娘正在里面救治呢。”

  我低声道:“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你去留意一下。将官内的宫女太监全都支到外面,让侍卫严守风凤阳宫,注意凤阳宫周围的情况,谢绝一切探视。”

  许公公道:“殿下放心,除了小卓子,其他人全都在外面整理花园呢。”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燕元宗突然加重的病情颇为不解。慧乔既然已经给他用裆,纵使现在不能够好转,也不至于恶化,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的病情反复呢?

  内室的房门总算打开,慧乔一脸疲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我慌忙迎了上去:“怎祥?”

  慧乔摇了摇头,我扶着她来到一旁低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慧乔黯然道:“那束花究竟是何人采撷而来?”她向后指了指。

  我向房内望去,却见窗台之上仍然放着一束刚刚采撷的炎瑹丝。

  许公公道:“太后看到皇后头上所戴的花朵十分清雅,心中喜欢,老奴邓日随全姑娘前住旭阳宫的时候,刚巧看到那里种植了不少,便告诉了太后,太后今晨特地命老奴摘来的……”

  我由心一颤。和慧乔对望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深深震骇,难道一切真的是因果循环,命中注定,燕元宗的性命最终还是断送在亲生的母亲手中。

  慧乔自然不能将此事点破。轻声道:“我已经为陛下重新开了几味药,能不能支持下去就要着他白己地造化了。”委婉的表明白己已经无能为力。

  我担心地太过劳累,让许公公先带地去暂时休息一下。

  走入房由,却见晶后失神的望向窗外,燕元宗毫无反应的躺在床上。气息微弱之极。

  “全姑娘说……如果三个时辰之内,元宗无法醒来……恐怕就无药可医了……”晶后顷刻之闭仿佛憔悴了许多。

  我劝慰道:“母后放心,皇兄吉人自有天相……”

  晶后缓锾播了摇头:“我知道,…元宗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撑不过去了……”她紧蔡的闭上眼睛,两颗晶莹地泪水顺着她的俏脸缓缓滑落。

  我心中暗自嗟叹。如果她知道燕元宗因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恐怕她会终生内疚。

  我默默脱下龙袍,玉之事已经为晶后解决,我冒充燕元宗之事也该告一段落。

  晶后忽然道:“元宗不能死!”她含泪望向我,一字一句道:“册立新君之前,你

  必须将元宗的角色继续扮演下去!”

  晶后并没有因为燕元宗的事情而垮掉,我心中暗喜,可表面上却装出极其为难的育样子:“母后,孩儿冒充皇兄只能蒙蔽众人一时。如果时间太久,只怕会被他人看出破绽。”

  晶后淡然道:“我只要你冒充过这场纳妃大典,我扫平障碍,顺顺利利地将译王扶上皇位。”

  我沉默不语。难道晶后想马上对沈驰和燕兴启下手?

  晶后道:“那沈驰听到陛下纳妃的诮息,定然会日夜兼程的赶回秦都,趁着这次的时机,我要将他先行除掉!”

  我提醒她道:“上次我派人刺杀沈驰早巳引起他的警觉,母后想杀他未必那么容易。”

  晶后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元宗纳曲诺为妃?”

  我摇了摇头。

  晶后道:“因为我知道那沈驰和曲诺之间虽然设有婚约。但是两人彼此早就心存爱慕,沈驰纵然是天纵奇才,却终究还是一个凡人,我不信他能够逃过一个情字!”

  我低声道:“可是沈驰并非是一个凡人,孰轻孰重,他应该懂得选择,母后地计策很难骗过他地眼睛。”

  晶后冷笑道:“你可知道沈驰为何会看上曲诺?那是因为沈驰年轻时曾经爱上了一位女子,那女子后来病死,沈驰悲痛欲绝,自此以后终生不娶,曲诺的祥貌恰恰和他所爱的那女子一模一样,所以沈驰才会重新堕入情网,这就是沈驰最大的弱点所在。”

  这三个时辰对我来说宛如渡过一个漫长的世纪,其实从慧乔的表情,我就知道燕元宗己经无药可救。

  燕元宗终究没有醒来,晶后的脸上的悲伤却已经为平静所取代。

  慧乔轻轻敌下燕元宗地手腕,缓缓摇了摇头。

  “皇上还能活多少时候?”晶后的声音出奇的冷静。

  慧乔黯然道:“不会超过夺日,陛下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怕捱不了太长时间了……”

  晶后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去吧!”

  我陪着慧乔来到外面,将她交给许公公,低声嘱托道:“将全姑娘送往枫林阁。”

  许公公恭敬道:“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将全姑娘安安全全的护送回去。”

  慧乔轻声叮嘱我道:“你千万要小心!”握住我地大手将一牧丹药塞入我的手心,这是我让她配制的七日醉,当年就是利用这牧丹药才让燕琳安然逃出了高丽的婚船。

  我笑道:“放心”然后将手中的一封信函交到慧乔的手中,低声道:“你将这封信交给唐唐味。”我这封信中是委托唐味先行将慧乔护送回去,燕元宗巳轻无药可救,慧乔留在秦都只会徒增危险。

  目进慧乔在许公公的陪伴下离开了宫门,我这才回身来到内室之中,晶后正在充满慈爱的为燕元宗梳理着发髻。唇角仍然带着一丝温柔地微笑,我不敢打扰她,静静站在她的身后。

  晶后轻声道:“元宗小的时候,我每日便为他枕头,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对我说:母后。后等我长大了,我便为你梳头。可是等他长大后,却忘记了这句话……”晶后的眼圈突然红了,晶莹地泪水在她的美眸中闪动。声音变得颤抖了起来:“……也许今生我……再也设有福分感受到他为我……梳头了……”泪水夺眶而出,顺着她轮廓优美的俏脸缓缓滑落,轻轻滴落在燕元宗的前额之上,燕元宗却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晶后拿起床边地金色盘龙发簪,小心的为燕元宗插在头上。她转过脸来。凝视我的面容。一字一句说道:“我要让沈驰和燕兴启付出千倍的代价!”

  燕元宗的手臂忽然垂了下去,我此比时方才知道他已经死去。

  晶后忽然紧紧抱位燕元宗地尸身,无声抽泣起来……

  我和许公公将燕元宗地尸首暂时封藏在凤阳宫内的冰窖之中,在晶后成功拥立泽王以前,燕元宗的死讯块不可泄露出去。

  晶后的冷远远超出我的意料之外,也许地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烛影摇曳,晶后和我相对而坐,许公公带静侍立茬一旁。

  晶后道:“元宗!明日纳妃仪式在太和官举行。你不必参加庆典,直接在景蓉宫等待洞房即可。”她似乎已经完全将我当成了燕元宗。

  我心中暗道:“没想到自己平白无故落到了一个好处,难道晶后竞然想让我和曲诺假戏真做吗?”

  许公公道:“根据刚刚传来的消息,沈驰已经加紧向秦都赶来。最快后日上午应该可站赶到秦都。”

  晶后冷笑道:“只怕他赶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许公公低声道:“老奴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这次任沈驰如何狡猾,都会落入我们地掌握之中。”

  晶后凝视我道:“明日你只需做好你的新郎。一切事情都由我来应付。”

  许公公道:“太后,皇后仍然被关在偏殿之中,明日大婚她如果不出席好像有些不合情理。”

  晶后怒道:“还留着这个贱人作甚?让人把她给我勒死,就说她自杀便是。”

  我慌忙道:“母后,此事千万不可!”

  晶后秀眉颦起道:“你有什当想法?”

  我低声道:“如果能顺利除掉沈驰,母后便可时捧泽王上位,宣布陛下的甍讯,到

  时候就说皇后愿主动殉葬,对外面也可以圆满交待。”

  晶后冷笑道:“既然是殉葬,早死晚死都是一样!”

  她向许公公道:“先把她给我关到冰窖之中,让她在下面陪着元宗,省得我苦命的孩儿……寂寞……”

  我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晶后对郦姬地仇恨已然无可化解。

  我和许公公将郦姬押到了冰窖之中,趁着许公公去点燃烛火的机会,我悄然将预先准备好的七日醉塞入郦姬的口中,若是留在这冰窖之中,不吃不喝的带上几天,郦姬纵然不被饿死,也要被冻死在这里。好在我有先见之明,预先让慧乔准备好了七日醉,郦姬吃下后,身体会暂时处于休眠状态,应该可以渡过这场劫难。

  郦姬充满深情的望着我的眼睛,她轻启樱唇,让我看清她檀口中的药丸,然后义无反顿的吞了下去。

  许公公点燃烛光走了回来,看着郦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低声道:“陛下,我们走吧!”

  我解开缚在邵妊身上的白绫,和许公公向冰窖的出口走去,来到门前,回过身去,却见郦姬纤手交织在一起。轻轻舞动,灯影之下一只小鸟的影子翩翩欲飞,莫名的感动顿时充斥着我的内心,我决不会再次辜负郦姬对我刻骨铭心的真情。

  我懂得晶后的真正用意,她不但要我冒充燕元宗迎娶曲诺,还要我利用曲诺刺激沈驰。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夺去曲诺的童贞,让她成为我的女人。晶后对沈驰的仇恨甚至可以让她忘记女人应有的嫉妒。

  “母后……我若是这样对曲诺下手,是不是有些不太磊落?”我有些底气不足的说出了这番话。

  晶后怒视我道:“现在啊是什么时候,你居然跟我谈磊落二字?”她来到我的面前,低声道:“我就要你夺去沈驰的一切,让他尝到爱人被夺走的滋味,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丧失理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体会到真正的伤心,我们才有击败他的机会。”

  “孩儿明白了!”

  晶后冷笑道:“曲诺只不过是一个牺牲品,没有她的牺牲,我们怎么能击败沈驰这只狡猾的狐狸?”

  晶后递给我一个玉瓶道:“这里面是迷情散。你和曲诺喝合卺酒的时候,将迷情散放在她的酒杯里,到时候自然不会费上太大的功夫。”女人的手段的确让我叹服,我虽然有时候做事会不择手段,可是像这种迷奸的事情还是不屑为之的。这次为了对付沈驰只好勉强去做。

  晶后道:“我相信你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我低声道:“孩儿明白,非常的时候必须采用非常的手段,不过孩儿心中容不下他人的影子……”

  我的手轻轻放在晶后的肩头,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镜中映出的是燕元宗和晶后的身影。

  晶后黯然叹道:“元宗从未和我如此亲近过。”

  我了解燕元宗对晶后的感情,其中迁是敬畏的成分居多。

  我轻声道:“母后,以后孩儿会好好侍你,决不容任何人欺负你!”

  晶后的眼圈红了起来,我解开她的发髻,拿起木梳轻柔的为晶后梳理长发,晶后深情的望着镜中,泪水无声的流了下去。

  燕元宗不可能做到的事,我帮他做到了,我的抚弄着晶后丝段般柔软顺滑的长发,宛如拨动琴弦,充满爱意的旋律随着木梳的滑动尽情的流淌……

  我们静坐在婚床之上,这次燕元宗纳妃虽然准备时间紧迫,可是整个景蓉宫布置得庄重华丽,气派非凡,处处都洋溢着富丽堂皇华贵典雅的气息。

  华丽的红色宫灯高悬,映照得整个洞房红彤彤的一片。

  我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可是冒充别人进入洞房却还是一次全新的过程。

  在晶后的计划中,夺去曲诺的处子之身是极为重要的一步,只有这样才可以重创沈驰。

  我凝望着跳动的红烛,对我来说以这样的方式对待一个素昧平生的少女,并不是我心中所愿,可是对于沈驰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如果不从他最脆弱的方面入手,恐怕我根本没有击倒他的机会。

  宫门缓缓开启,身穿凤冠霞帔的曲诺在八位宫女的陪同下袅袅步入宫中,尚礼女官将她手中的红绸交到我的手中。曲诺在我的引领下,来到床边,在我的身边坐下。

  尚食女官按照规矩摆好撰品,我和曲诺在尚寝女官引领下进行祭祀礼。

  尚食女官为我们献上合欢酒的时候,我摆了摆手道:“你们退下!”

  那女官微微一怔,这最后一道程序还未行完,她的任务并没有结束。当她遇到我凌厉的眼神,吓得马上垂下纤手,示意宫女撤去佳撰,慌忙离开了景蓉宫。

  四名负责为我们沐浴更衣的宫女仍然留在那里,我怒道:“朕让你们出去,难道没有听到吗?”四名宫女哪里敢违抗我的旨意,慌忙出去。

  我看了看托盘中的那两杯酒,皱了皱眉头终于下定决心将迷情散倒入其中的一个杯子,小心摇匀之后,端起酒杯道:“按照规矩,好像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曲诺默默点了点头,忽然跪倒在了地上。

  我微微一怔,将酒杯重新放回托盘之中。

  曲诺泣声道:“陛下,你放过我吧!”她竟然自行将盖头掀了起来,却见她一张俏脸宛如梨花带雨,道不尽的楚楚可怜,冰肌玉肤虽稍嫌苍白,可是更让人呵护之心倍增。

  我心中暗赞,难怪沈驰会对她如此迷恋,这曲诺果然是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我冷冷道:“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再说。”

  曲诺颤声道:“曲诺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陛下谅解。只求陛下将我打入天牢,曲诺死而无撼。”

  我淡然笑道:“这是从何说起?你根本没有犯什么罪过,我为何要惩罚你?”

  曲诺道:“曲诺自幼便许下夙愿,希望长大之后便遁入空门,如果违背誓约必遭天谴,现在嫁给了陛下,势必惹得佛祖动怒。佛祖怎样处罚曲诺,民女都甘心情愿,若是连累了陛下,民女便是万死不足以低偿我的过失……”

  我心中暗笑,这曲诺竟然编出了这样一个理由来敷衍我,足见她还有些心机。如果她上来便说出自己和沈驰的关系,势必会害怕连累到沈驰。看来她对沈驰的感情果然很深,内心中不免生出了些许的醋意,沈驰的年纪足以能够做曲诺的父亲,如此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为何偏偏喜欢那样的人物?

  我伸手想要扶起曲诺,不意她惊恐地向后一缩,娇躯坐到地上,从凤冠之上拔下发簪,抵在自己如雪般的脖颈之上:“陛下!曲诺真的不想连累你……若是陛下执意用强,民女只有一死谢罪!”

  我和蔼地笑了起来:“曲诺!朕在你的眼中当真是如此可怕吗?”

  曲诺微微一怔。

  我挥了挥手道:“你先起来吧,朕也有几句知心话想对你说。”

  曲诺犹豫了一下,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拿根金簪仍然抵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我故意叹了口气:“朕的病刚刚痊愈,经历了这场大病,很多事情我都已经看开了。”

  燕元宗的这场病,整个秦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曲诺自然也不会例外。

  曲诺道:“陛下的情况好像已经恢复了。”

  我点了点头道:“多亏皇后对我的日夜照顾,我才能够康复,这世上我最为感激的便是郦姬了。”

  我故意分散曲诺的注意力。

  曲诺轻声道:“陛下对皇后的感情很深?”

  我叹了口气道:“这世上再也无人能够取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只可惜这次因为纳妃之事,她很生气,不知何时才能原谅我。”

  曲诺轻声道:“难怪皇后娘娘并未参加纳妃大典。”

  我苦笑道:“曲诺,我不瞒你说,我根本不想纳你为妃,这次全都是母后一手操办的。”

  曲诺的目光渐渐软化了下来,她同情地说:“我也没有想到会给陛下和皇后娘娘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我虚情假意道:“有时候,我真的想做一个普通人,带着皇后一起男耕女织,逍遥自在地生活,天下人都羡慕我粉黛三千的生活,殊不知其中又有多少真爱?”我的表情显得黯然之至。

  曲诺低声道:“陛下为何不跟太后解释清楚?”

  我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母后一心想让皇后为我诞下子嗣,可是皇后入宫多年始终没有身孕,这次为我纳妃便是为了此事。”

  曲诺俏脸微红垂下头去。

  我故意道:“你既然当年许下这个愿望,为何不早对太后说?”

  曲诺道:“民女哪有机会见到太后?”

  我装出一副诚挚的样子:“曲诺,明日见到太后你敢不敢这样对她说?”

  曲诺犹豫了一下,终于毅然点了点头。

  “好,明日我们便告诉太后,我也不愿娶你,你也不想嫁给我,对天下人宣布这场婚姻就此作罢。”

  曲诺的美眸之中闪过惊喜的目光,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陛下真的愿意这么做?”

  我点了点头:“我心中只有皇后,根本容不下其他人的位置,明日你一定要帮我向皇后解释清楚,不过……”

  曲诺道:“不过什么?”

  我显得忧心忡忡:“不过太后若是知道我们不愿结合,势必会降罪于你。”

  曲诺道:“陛下放心,曲诺的罪过自然由曲诺自己承担,太后既便要降罪于我,我也心甘情愿。”

  我心中暗道,没想到这曲诺竟然如此单纯,几句话就让她信了个十足,沈驰的心机城府如此之深,又怎会爱上这样一个单纯的少女?

  我沉思许久,方道:“不如这样,我们干脆结拜为兄妹,在母后面前也有个交待,她顾及到我们的关系,也许不会降罪于你……”

  曲诺眼圈微红,静静伫立在我面前,手中的金簪早已放了下去。

  我知道这单纯的少女定然被我虚情假意的表现所感动,故意道:“你……不愿意吗?”

  曲诺双膝跪倒在地上,泣声道:“陛下,曲诺永世难忘你的大恩大德……”

  我拉住她的手臂扶着她站了起来,从她手中拿过金簪,在她手指上戳了一下,挤了一滴献血在酒中,然后又戳破自己的手指滴在酒中。抢先拿起那杯没有迷魂散的酒杯,犹豫了一下方才将另外一杯递给曲诺。

  曲诺显得感动异常,她压根没有想到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我仰首饮尽美酒,微笑着看着曲诺将那杯酒喝了下去。我低声道:“以后我们便是兄妹了,明日我便带着你向母后禀明一切,将你送出宫去。”

  曲诺的俏脸微微有些发红,她轻轻点了点头道:“多谢陛下!”

  我笑道:“怎么还叫我陛下?应该叫我皇兄哩!”

  曲诺点了点头,轻声道:“皇帝哥哥!”

  看到她如此单纯的模样,我内心之中不禁迟疑了起来。曲诺是个毫无心机,不愔世事的少女,我若是对她下手,岂不是太过卑鄙?既便是我要对付沈驰,可是和这个无辜少女又有什么关系?其实想扰乱沈驰的内心,只要给他营造出假象即可,我又何必真正夺去曲诺的贞操?如果我真的用药迷她,和一个淫贼又有什么两样?我的诸位爱妻若是知道我做出这样的行径,又会怎样看我?既然和她结拜过,便是兄妹,我怎能趁人之危?

  我抬头望向曲诺,她的俏脸绯红,显得越发的艳丽可人。不知怎么,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觉着自己的体温开始不断地升高。

  曲诺轻声道:“皇帝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好热?”

  我内心一震,本来我还以为只不过是看到曲诺娇艳如斯,把握不住自己,现在才发觉,自己的定力开始在不断地下降,恨不能马上撕去自己的吉服,马上占有曲诺的娇躯。我的双手也微微的发颤。

  我的目光望向铜镜,这才发现自己的脸色虽然未变,可是双目变得通红,一副欲火中烧的样子。我心中骇然,目关转向那托盘中的酒杯,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杯放有迷魂散的酒是曲诺喝下去的,怎么我也会有这样的反应?

  再看曲诺时,她已经开始扯开了自己的领口,露出一抹雪白细腻的酥胸,诱人的曲线更让我血脉筟张。

  我终于明白,晶后生恐我临时变更了主意,端来的合欢酒之中早就放入了迷魂散,无论是我还是曲诺都无法逃脱迷魂散强劲的药力。

  “好热……”曲诺服下的迷魂散比我要多上一倍,再加上她的体质本来便不如我,所以她的反应要来得更加迅速。

  我强行按抑住内心的冲动,目光试图从曲诺的身上转移开来,没想到曲诺娇声道:“皇帝哥哥……我好难受……”

  我回过头去,目光顿时粘滞在曲诺的身上,她早已将凤冠扯下,黑色长发如瀑般流泻在肩头,霞披也被扯开,曲线柔美的肩头暴露于烛光之下,红色肚兜紧紧包裹着她玲珑的娇躯,诱人的双峰勾勒出曼妙的弧线,仿佛要从肚兜中挣扎欲出。

  由于迷魂散的作用,曲诺的俏脸布满红霞,娇艳欲滴,我的呼吸情不自禁地急促起来,眼前不时浮现出极其淫靡的场面,蹂躏曲诺的想法涌入我的脑海之中,我的潜意识仍在不断地挣扎,我的肢体却已经不受头脑的掌控,体内一股灼热的感觉不断奔腾汹涌。我用力咬住下唇,试图向水盆走去,想借冷水浇灭自己不断高涨的情欲。

  可是没等到我来到水盆前,曲诺便拽住了我的长袖,近乎呻吟般叫道:“我……好难受……”

  我挣扎着向前走了一步,吉服从我身上被撕扯下来,露出我健壮的身躯。

  曲诺的美目之中闪动着迷离的光芒的她的身上仅仅剩下了肚兜,从我的角度望下去,她雪白的娇躯之上,仅仅有一道红色的丝带系在美轮美奂的背后,显现出触目惊心的娇艳。

  “沈大哥……”曲诺含情脉脉的一声娇呼,顿时燃起了我满腔的愤怒,她竟然将我看成了沈驰,点燃我愤怒的同时,也点燃了我无边的欲火。

  我猛然抱起她的娇躯,就势扯下她用以蔽体的肚兜,曲诺完美无暇的娇躯顿时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们的肌肤都烫的吓人,我的嘴唇刚刚触及到她的樱唇,曲诺便痴狂地吻住我,她的吻生疏而狂野,我们激烈的热吻竟然将彼此吻得唇破血流。

  纠缠之中我身上的衣衫被扯去,我和曲诺坦诚相见。我的脑海中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只知道自己要找一个地方尽情地宣泄,而曲诺的身体恰恰是我此时最好的选择。

  曲诺的疯狂犹在我之上。迷魂散强劲的药力,将一位贞洁烈女完全转化成为一个荡妇。我和她之间已经分不清究竟谁在主动,近乎狂野的纠缠在一起。这是一个疯狂之极的夜晚……

  清晨醒来的时候,曲诺仍然沉睡在我的身边,乌黑的秀发意态慵懒地散落在枕上,粉鸥般雪白的手臂紧紧搂住我的身躯,俏脸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海棠花,清丽动人的俏脸上隐有泪痕,曲线优美的唇角微微泛起一丝满足的浅笑。

  我昏昏沉沉的头脑渐渐清醒了过来,一点点回忆着昨晚自己究竟对曲诺干了些什么事情。

  曲诺的娇躯轻轻动了一下,我这才知道我们的身体仍然纠缠在一起。轻轻掀起锦被,移开曲诺的娇躯,却见一幅峰峦起伏的美景立即呈现在我的眼前,曲诺诱人的粉臀之下隐然可以看到缨缨落红的痕迹。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无论怎样,自己终究还是夺去了这个无辜少女的贞洁,忽然感觉到一阵头痛愈裂,心中又产生异样的感觉,显然是那迷魂散的药力仍然未能完全清除。

  我悄悄穿衣下床,晃悠悠来到水盆前,将面孔浸入冷水之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闪过昨晚的淫靡画面,内心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愧疚,没想到自己竟然做了这么无耻的事情。

  “啊!”身后忽然响起曲诺的娇呼声。

  我回过身去,却见曲诺裹住锦被,俏脸煞白地缩在床上,美目之中流露出几近绝望的眼神。

  “你……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曲诺凄声道。

  我心中暗道:“事到如今,只好一切都推倒晶后的身上。”

  曲诺悲痛欲绝道:“你……好卑鄙,居然在酒中下药……”

  我做出痛苦莫名的样子:“我也不知道那酒中下了药,想来一切都是母后的安排!”

  曲诺捂住俏脸大声啜泣起来。

  门外响起许公公的声音:“陛下,今日还要给太后敬茶呢!”

  我擦干面孔道:“你去回禀母后,说我们马上就过去。”

  我默默来到床前,劝慰道:“妹子……既然已经铸下大错,我们还是先冷静一下,想想该如何应对!”

  那曲诺泪眼婆娑的看了我一眼,其实昨晚的情况她多少也记得一些,印象之中我并没有对她用强,反倒是她主动的时候多一些。太后在酒中下了迷药,我和她其实都是受害者。

  我低声道:“我们先去给母后献茶,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曲诺终于点了点头。

  我和曲诺洗漱完毕,走出门外,她初尝云雨,哪能够禁起我整晚的疯狂,娇躯可谓是备受摧残,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一直侯在门前的许公公笑眯眯向我走来:“陛下!娘娘!太后在玄德殿等你们!”

  我微微一怔,给晶后献茶乃是皇室内部的家事,不知道怎么会安排到玄德殿,那玄德殿乃是近臣皇亲讨论国事的地方。

  我和许公公走在最前,曲诺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跟在后面。

  绕过御花园的回廊,我们之间已经拉下一段不小的距离。

  许公公低声道:“殿下可曾做好了捉奸的准备?”

  我心中一怔,充满询问地望向许公公。

  许公公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低声道:“沈驰已经回来了,太后召他半个时辰之后到玄德殿商谈国事。”

  我看了看身后,曲诺停了下来,在原地歇息了片刻,方才重新走了过来。

  许公公道:“太后叫上肃王燕兴启此刻正在凤阳宫等你们前去敬茶呢!”

  我马上明白了晶后的真正用意,她今日务必要陷沈驰于水火之中,我忽然想到曲诺,这次恐怕也难逃一死,内心不禁战栗起来。

  来到玄德殿,许公公微笑着向曲诺道:“按照皇宫的规矩,今日面见太后之前需要重新更换朝服。皇上和娘娘请!”

  我和曲诺的美眸相触及,马上感觉到她充满幽怨的眼神。我微笑道:“你们陪娘娘去更衣。”两名宫女应了一声,扶着曲诺走入了玄德殿。

  许公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老奴为陛下引路,前往旭阳宫参见太后。”路上他悄然将具体的安排告诉给我听,曲诺更衣之时,那两名宫女会窃走她的衣物,而沈驰不久也将抵达玄德殿,到时候会有人将玄德殿的门窗封死,让他们二人无法逃脱。

  我心中涌起莫名的悲凉,自从晶后决定对付沈驰的那一刻起,曲诺的命运已然注定。她只是一个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平心而论晶后的计策并不高超,可是她将每一个环节都掌控得如此出色,加上对情感、时机的巧妙控制,这个阴谋演变得无懈可击。

  我在许公公的搀扶下走入凤阳宫,晶后正在和燕兴启谈笑风生。晶后这次故意让燕兴启过来陪她一起接受我和曲诺的敬茶,表面上看是对燕兴启的一种抬举,其实是在麻痹燕兴启的神经,转移他的视线。

  晶后微笑道:“皇上怎么一个人来了?曲诺呢?”

  我故意装出疲惫不堪的样子,坐在椅子上道:“她随后就来!”

  晶后笑着叹道:“你们这些孩子啊!知不知道我和你皇叔在这里等了多少时候。”

  我重重咳嗽了两声。

  燕兴启装出关切的样子:“陛下的龙体这两日感觉怎样?”

  我淡然笑道:“好多了……”而后又咳嗽了两声。

  许公公慌忙为我端来痰盂,我转身悄悄咬破口中事先藏好的血袋,“噗!”地一声吐出血来。

  燕兴启大惊失色:“陛下!还不快请御医!”

  我用丝帕擦去嘴角的血迹,摇了摇头道:“不妨事……我吐出这口血,胸口反而……顺畅了许多……”

  晶后佯装关切道:“元宗,你胸口痛不痛?”我又摇了摇头。

  许公公领着御医匆匆走了进来,我心中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晶后故意在做戏给燕兴启看。

  那御医探了探我的脉门,紧皱眉头,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许久方才展颜一笑:“恭喜陛下,刚才你吐出的这口鲜血,早已在胸口淤滞多时,一直以来一直阻碍陛下的血气运行,现在阻碍已经消失,臣敢断言,陛下不日即可康复!”

  晶后面露笑容,那燕元宗虽然也露出笑容,可是内心之中的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

  许公公笑道:“恭喜太后,没想到纳妃冲喜果然收到奇效!”

  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曲诺怎么还没有过来?”

  许公公慌忙道:“老奴去迎一下。”

  晶后摇了摇头道:“算了,几位从封地远道赶来,德皇叔还在裕德殿等着向皇上贺喜呢,晚了好像不太好,那杯媳妇茶,等我们见完了诸位大臣,再回来喝也不迟。”

  燕兴启笑道:“是啊,回头再喝也是一样。”

  我喘了口气道:“不知道事哪几位皇叔过来?”

  燕兴启道:“麟王,祺王,沐王,他们听说陛下纳妃,专程从封地赶了过来。”

  我激动道:“原来是七叔他们,我也要去见见他们。”

  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前往裕德殿必然先由玄德殿前经过,我们一行途经玄德殿的时候,看到一名宫女神色慌张地躲到廊柱后面,晶后秀眉微颦,怒道:“不懂礼数的东西!”

  许公公示意身边的小太监,将那名宫女从廊柱后拖了出来,那宫女吓得身躯瑟瑟发抖,我自然认得她,刚才便是她和另外一名宫女陪着曲诺进去更衣了。

  那宫女颤声道:“奴婢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她的演技竟然颇为高超,将惊惧之极的感觉演的入木三分。

  晶后怒道:“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躲在廊柱后面?”

  那宫女颤声道:“奴婢不……敢说……”

  晶后的俏脸上浮现出浓重的疑云:“快说!否则我马上让人将你凌迟处死!”

  那宫女战战兢兢道:“娘娘……在里面!”

  晶后面色一变,和我对望了一眼:“她不去凤阳宫敬茶,到这里来做什么?”

  燕兴启一时间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表情显得异常迷惘。

  晶后快步向殿中走去,没想到殿门不但外面上锁,里面也被人插上。

  晶后怒道:“给我撞开!”

  御前侍卫冲到最前,将宫门撞开,我们一群人全都冲入玄德殿内,却见大殿之中只有曲诺一人呆呆地坐在那里,身上穿着宫女的衣裙,地上躺着一具赤裸的死尸,显然是陪同她前来的宫女。许公公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的呼吸已经停止,可是身上仍有余温,看来刚刚死去不久。

  曲诺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嘴唇不住颤抖,目光也是呆滞之极。

  我环视四周,却没有看到沈驰的踪影,心中暗自奇怪,按照晶后的计划,沈驰应该准时来到玄德殿中,我们刚巧可以将他和曲诺抓住,没想到现在只剩下了曲诺一个人。

  难道沈驰他已经看破了晶后的阴谋,并没有到玄德殿来?我看了看地上的尸首,难道曲诺杀死了这名宫女?我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从昨晚的短暂接触,我已经看出曲诺为人单纯善良,让她杀掉这个手无寸铁的宫女,她绝对下不了这个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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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15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一百一十六章知己~

 

  众侍卫在宫内搜查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其他人的踪迹。只是在东墙的窗口找到了一处破损,看来有人从这里破窗逃了出去。

  晶后怒道:“这皇宫之中竟然潜入了外贼!你们这帮侍卫全都是一帮废物!”

  侍卫统领慌忙道:“太后请息怒,我们向来守卫森严,每个人入宫之前,我们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即便是他逃出了玄德殿,也一定无法逃出皇宫。”

  燕兴启笑道:“太后,这件事有些蹊跷,没有查清之前还是不要轻下判断,或许是内贼也未必可知……”他显然话里有话,暗指晶后顾弄玄虚。

  我缓步来到曲诺的身前,低声道:“曲诺,你因何会在这里?”

  曲诺惊恐无比道:“不要杀她,不要……”她显然是受惊过度,此刻有些神志不清。

  我心中已然明白,沈驰定然来过这里,他肯定察觉事情不妙,干脆利落的杀掉了那名宫女,让曲诺穿上宫女的衣服,自己从窗口逃了出去。

  我看了看那破损的窗口,窗口朝向的位置正是我们走来的道路,从那名宫女身上的体温来看,沈驰应该逃走不久,我在百丈开外便留意着玄德殿的方向,怎么没有看到有人逃出?再者说这附近都是晶后的心腹侍卫,沈驰即便是能够逃出玄德殿,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从皇宫内离去。

  晶后本想捉奸当场,没想到沈驰竟然已经逃离,眼看着自己的精心设计便成了泡影,心中恼怒到了极点,怒视那宫女道:“快说!除了娘娘以外,还有什么人来到这玄德殿中?”

  那宫女哭着道:“廷尉沈大人……”

  燕兴启面色一变,怒斥道:“胡说!你这贱人岂可血口喷人?这大内之中,没有陛下和太后的亲召,何人敢擅自进来。你若是凭空捏造事非,小心你的性命!”

  晶后怒极,厉声道:将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活活打死!”两旁侍卫应了一声,将那名宫女拖了下去。那宫女凭空遭此大难,哭声惨痛,甚至连申辩都不会了。

  晶后比任何人都明白,只要不当场捉到沈驰,这周密策划的计划肯定要全盘落空。她此刻自然不能说自己将沈驰召到了玄德殿。否则燕兴启肯定会借机发难。

  几位皇叔听到动静也从裕得殿赶来,看到眼前的情形都是一惊。

  单凭一具赤裸的死尸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总不能指责曲诺和这宫女通奸吧。

  晶后神情黯然。燕兴启的唇角却泛起一丝冷笑,他已经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晶后刻意安排的一出戏,若是沈驰被当场抓住只怕真的难以洗清通奸的嫌疑了。

  我听到曲诺仍然在不断的喃喃道:“不要杀她……不要杀她……”心中暗道:“如果是我。决不会冒险离开这里。这沈驰一定还躲藏在玄德殿中。”我猛然从身边侍卫腰间抽出利剑,哆哆嗦嗦来到曲诺的面前,冷冷道:“贱人……你究竟和谁人躲……在这里……”在外人看来,我愤怒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燕兴启不无嘲讽道:“这件事恐怕要问这个死去的宫女了!”

  我忽然举起利剑猛然戳在曲诺的手臂之上,鲜血顿时染红了曲诺的衣袖,曲诺浑然不觉,仍然道:“不要杀她……”

  我狠下心来,一脚踢中曲诺的小腹。曲诺痛得倒在了地上。

  晶后地秀眉顿时舒展开来,她马上明白我这样做的真正含义。

  燕兴启的表情却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这只老狐狸和我一样,也看出沈驰极有可能还藏在玄德殿中。

  燕兴启想要上前阻止我。却被晶后阻住去路,要是让他触及到我的身体,以他的狡猾一定会发现我的疾病根本就是伪装。

  燕兴启大声道:“陛下!现在事实未明之前,千万不可以动怒啊,气大伤身,还是保重龙体要紧!”

  我心中暗自发笑,这老狐狸恨不能燕元宗即刻死掉,当着众人却虚情假意地表现什么?剑尖抵住曲诺的胸膛,嘶声道:“贱人!我要杀了你!”狠下心来,剑尖向前递了半寸,没想到曲诺的表情却忽然平静了下来,似乎创口的疼痛让她回到了现实中来。

  美眸静静盯住我,口形无声的变幻了一下,我清楚的辨认出她喊得是沈大哥三个字,内心感到一阵刺痛,不管我是用怎样的手段将她得到,在我的心目中她已然成为了我地女人,没想到她在生死关头,仍然对沈驰念念不忘,我心中充满了被人背叛的感觉。

  目光中流露出阴冷的杀机,剑尖猛然向前递去。

  “住手!”沈驰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所有人地目光同时向上望去,却见沈驰从匾额所在的横梁之上现出身来,他抓住抱柱旁边的帷幔慢慢的攀爬下来,眼神却镇静如故。

  燕兴启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最担心的就是沈驰心系曲诺的安危主动现身。

  我却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沈驰只要还在这玄得殿中,现身是早晚的事情。我刺向曲诺的这一剑,只不过是迫使他在众人面前出现而已,看来沈驰对曲诺果然是一片深情。

  晶后发出一声得意之极的冷笑。

  沈驰淡然道:“太后果然高明!”

  晶后冷冷道:“谈到高明,谁又能够比得上我们的廷尉大人,居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沈驰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深邃的双目仿佛能看透我的心底。

  我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等他开口率先道:“枉……朕……对你……如此信任……你……竟然……竟然……”我双目圆睁,悄然咬破口中的血袋,‘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我的身躯摇晃了一下,缓缓向后倒去,众人看到如此变化,慌忙架住我的身体。

  晶后泣声道:“将这对奸夫淫妇给我拿下,皇上若是有任何不测。我必将你们千刀万剐,以泻心头之恨……”

  我躺在龙床之上,晶后的计划已经圆满完成,可是我内心之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曲诺充满幽怨的双眸始终在我的内心中闪现。沈驰最后关头的出现,终于证明他是一个有勇气的汉子,没有辜负曲诺对他地一片痴情。

  几名御医在我的身边忙碌着,我听到他们的嗟叹声,我事先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以慧乔的医术,蒙蔽这帮昏庸的御医,只不过是手到擒来地事情。

  我的脉息时缓时急,体温忽冷忽热,除了慧乔留给我药丸的效力以外。还有我本身无间玄功的作用。我现在可以自如的控制身体地温度。

  几名御医地表情变得越发黯然,众位臣子全都静静守在殿外,燕兴启已经彻底被打乱了阵脚,沈驰的落难,让他突然落入一种彷徨无助的境地。

  我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嘶声道:“母后……”

  晶后美眸之中满是泪水,她抓住我的大手,似乎已经完全将我当成了燕元宗。

  “我……我……看来是不成了……”

  晶后无声啜泣起来。她的泪水决不是伪装,这两日可以经营的坚强终于可以完全放下,她可以畅快淋漓的为死去地儿子哭上一场。

  我按照和晶后事先的计划,宣燕兴启和其余七名重臣来到病榻之前。当着他们的面亲口说出遗诏,传位于泽王,大秦国政暂时交由晶后暂时掌控,由八位大臣共同辅佐,泽王年满十八岁的时候,晶后再将大权还归于泽王。

  燕兴启难以掩饰内心中地失望,可是当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营救沈驰,稳住阵脚,凝聚力量方可进行政治上的第二次反扑。

  我和晶后拟好的遗诏已经将他的权力进一步分化,燕兴启短期之内,势必要隐藏锋芒,而且我们的计划无懈可击,他自然没有理由提出反驳。

  当日午夜,我和燕元宗的尸首更换了位置,洗去易容,换上小太监的服饰,悄然溜出宫外。

  我并没有直接返回枫林阁,径自向万花楼的方向而来。

  慕容嫣嫣正在歇息,听到我前来造访的消息,慌忙起身来迎。

  看到我一身的怪异打扮,禁不住笑了起来:“殿下果然神出鬼没,今日我探望你的时候,你还赖在床上不起来,晚上却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她美目流转道:“看来……殿下好像刚刚从皇宫中出来。”

  我笑道:“慕容姑娘好凌厉的眼神,我在你面前始终像光着身子一样,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我这句话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慕容嫣嫣俏脸绯红,轻轻啐了一声,将我引到后方的小楼。

  慕容嫣嫣为我准备好热水,我舒舒服服的躺在浴桶之中,洗去一身的疲惫,温暖的澡水慰烫着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却无法抚平我内心深处的歉疚。沈驰的性命已经落入晶后的掌握之中,晶后这次决不会放过他。如果不是因为对曲诺用情太深,晶后很难算计到沈驰。除掉沈驰我虽然有些许的惋惜,可更多的是感到庆幸,剪除一个如此可怕的对手,对我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我之所以感到内疚,是因为曲诺的缘故,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不愿轻易放弃任何属于我的东西,无论是江山,还是美人。

  慕容嫣嫣将为我找来的衣物搭在屏风之上。

  我笑道:“没想到慕容姑娘这里居然还有男子的衣衫?”

  慕容嫣嫣在屏风外笑道:“万花楼中,既然有一掷千金的豪客,我们自然要准备好各类的物品,以备他们选用,你莫要小瞧了这套衣服,纹银五百两,恕不还价。”

  我呵呵笑出声来:“果然是无商不奸,慕容姑娘何时也学会了钱四海的毛病。”

  用毛巾抹干了身躯,将衣衫换上。

  走出房间,慕容嫣嫣已经为我准备好了香茗,她赤足穿者一双红色木屐,晶莹的足趾裸露在外,诱人无比。

  看到我贪婪的目光,慕容嫣嫣俏脸不禁一红,轻声嗔道:“你看什么看,没有见过女人的脚吗?”

  我笑道:“见是见过许多,只不过没有见过这么美的。”

  接过慕容嫣嫣手中的茶盏,大口喝完,酣畅淋漓道:“好些日子没有这么痛快的喝过茶哩。”

  慕容嫣嫣嫣然笑道:“你澡也洗了,茶也喝了,下面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穿着那身太监的打扮,究竟去皇宫做什么去了?”

  我放下茶盏道:“不知怎么,我此刻忽然饿了,慕容姑娘是不是等我吃饱了再说呢?”

  慕容嫣嫣温婉盯了我一眼,轻身道:“这么晚了,让我哪里去给你找厨师?”

  我故作惊奇道:“慕容姑娘难道不会烹饪吗?”

  慕容嫣嫣摇了摇头道:“除了舞刀弄剑,我一无所长。”

  我笑道:“难怪慕容姑娘至今都嫁不出去哩。”

  慕容嫣嫣笑道:“平王殿下好像担心的事情太多了。”

  我大言不惭的说道:“慕容姑娘若是还没有意中人,不妨考虑一下胤空。”

  慕容嫣嫣红着脸道:“殿下越说越不像话了,你若是再开嫣嫣的玩笑,我便让你整晚都饿着肚子。”

  慕容嫣嫣并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一无所长,她不但会烹饪,而且水准还相当高超,亲手烹制的几味小菜,吃的我大快朵颐,赞不绝口。

  酒足饭饱之后,我终于将谈话转入了正题:“我刚刚去了秦宫,燕元宗已经死了,临终之时下诏,让泽王燕元齐即位,晶后暂摄朝政。”

  燕元宗驾崩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秦都,这件事对慕容嫣嫣并不惊奇,她轻声道:“我有件事始终想不透,燕兴启和沈驰在大秦的势力绝非泛泛,这一次又怎么会甘心认输?”

  我冷笑道:“慕容姑娘可能还不知道,沈驰已经被晶后拿下,现在已经被打入天牢之中。”沈驰入狱的事情涉及到皇室名誉,自然不能泄漏出去,所以外面仍然不知道沈驰落难的消息。

  慕容嫣嫣大吃一惊道:“沈驰何等狡猾,怎会落入晶后的手中。”

  我淡然一笑,并没有进一步说明详情,低声道:“我想请慕容姑娘帮我一个忙。”

  慕容嫣嫣笑道:“平王殿下走入万花楼的那一刻,嫣嫣就知道你一定又有事情找我。”

  我不好意思的笑道:“因为慕容姑娘是我的知己啊。”

  慕容嫣嫣意味深长道:“平王在这世上好像并不缺乏知己,……尤其是红颜知己。”

  我呵呵大笑起来:“可是我跟慕容姑娘相处的感觉却全然不同。”

  慕容嫣嫣道:“快说,究竟有什么事情?”

  我低声道:“燕元宗大葬在即,可是随着他一起埋入地下的还有一件惊天的秘密……”我故意没有将这件事情说明,想引起慕容嫣嫣的好奇心。

  慕容嫣嫣道:“什么秘密?”

  我向四周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道:“有关缪氏宝藏的秘密。”

  慕容嫣嫣秀眉微颦道:“不是说那缪氏藏暴图分别落入了汉、齐两国国君的手中了吗?”

  我摇了摇头道:“我听说当年宣隆皇查抄田氏一门的时候,已经得到了一份缪氏藏宝图,田循交给汉成帝的只不过是凭记忆画出的复件而已。”

  慕容嫣嫣道:“你想怎么做?”

  我低声道:“慕容嫣嫣有没有办法为我搞到燕元宗陵墓的地图?”

  慕容嫣嫣半信半疑的看着我,许久方道:“你居然想要去盗墓?”

  我心中暗自惭愧,只不过这次盗墓是为了营救俪姬,并不是为了什么藏宝图,燕元宗泉下有知也应该原谅我的所为。

  慕容嫣嫣沉思许久,方道:“我认识一名盗墓高手,他叫连越,是燕国人,不过此人性情怪癖。生平之中有三不偷,一不偷本国之人,二不偷忠义之人,三不偷女人。”

  我笑道:“这燕元宗乃是秦国人,即便是从母亲那里说。也是半个汉国人,跟燕国毫无关系,他自然也谈不上忠义,而且本身就是男人,完全符合连越的条件。”心中却暗自想到,这次看来犯了连越的忌讳,营救俪姬,可不是去偷女人嘛。

  慕容嫣嫣点了点头道:“连越还有一个怪癖的习惯,无论雇主让他偷什么东西,他都要和雇主平分。”

  我笑道:“用等价的金钱和他交换可以吗?”

  慕容嫣嫣幽然叹了口气道:“那要看他高不高兴。”

  我心中暗道:“俪姬岂是能够和他分享的?这次一不做二不休。从皇陵之中盗取俪姬之后,我便将连越杀死在墓中,让他永世不能将我的秘密泄漏出去,还会怕他和我平分俪姬吗?”

  慕容嫣嫣道:“你可要考虑好了,如果觉得条件苛刻,大可不必请他。”

  我点了点头道:“你帮我联系他,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

  慕容嫣嫣笑道:“他此刻便赖在我这万花楼中,已经欠了整整三万两银子,你要是请他,恐怕先要将这笔账给结算清楚。”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此人倒是有趣,头一次听说有人会欠这种钱,而且数目如此之大。

  慕容嫣嫣又道:“我查到他之所以一直躲在这里,是因为惹了一个厉害的对头。”

  我笑道:“看来连越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竖日清晨,我在慕容嫣嫣的指点下轻轻扣响了“玲香阁”的房门,过了许久才看到一位娇小玲珑的歌妓婷婷袅袅走了出来,看到我和慕容嫣嫣,她显然吃了一惊,随即俏脸上浮现出一丝甜甜的笑容。

  慕容嫣嫣示意她离开了房间。

  我微笑着走了进去。

  大床之上,连越仍然在蒙头大睡,从被褥包裹的形状可以看出,他的体魄定然极其臃肿,一双大脚丫,从被子里露了出来,足背长满黑毛,显得肥厚之至。

  “奶奶个熊!这么早便来敲门,老子会欠你们账吗?”连越在被窝中含糊不清的嘟嚷着。

  我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微笑道:“你既然不会欠账,便劳烦你将这三万两银子给结了。”

  连越这才惊觉有人进来,拉开被子,露出斗大的脑袋,挠了挠满头乱蓬蓬的黄毛,一双猩红的睡眼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马上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小子!你居然敢闯进我的房间,小心我揍你,便是这里的老板也要对我礼让三分。”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扬起手中的账单:“连越啊连越!我见过许多不知廉耻的人,却没有见过像你这般不要脸的家伙,连别人的皮肉钱都要欠,算哪门子的男人?你今日要是再不还钱,我便将你欠钱的事情传遍天下,让所有认识你的人斗知道你连越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连越表情转的倒是竒快,满脸堆笑道:“这位公子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想来不是寻常人物,不知来找连越究竟有什么事情?公子稍待,等我穿好衣服再说!”他坐起身,迅速穿上衣袍,等到他站起我才发现他的身材果然魁伟,比我竟然还要高出半头以上,加上他本来就肥胖,看上去整个人好像比寻常人大上了一号。

  连越晃了晃肥胖的脑袋,下颌上的肥肉一阵轻颤,他向我笑了笑,忽然一转身便向门前跑去。

  我早就料到他会有此招,抬起左足,拦在他的前方。

  连越呵呵笑道:“公子竟然深藏不露!”他已经看到了门外的慕容嫣嫣,叹了口气道:“慕容老板向要赶我走,明说就是,何苦找外人来对付我。”

  慕容嫣嫣笑道:“这位是大康平王殿下。找你有些事情商谈。”

  连越气冲冲道:“我管他是什么殿下!打扰了我的美梦,我跟他谈个屁!”

  慕容嫣嫣秀眉微颦道:“连越,你欠我万花楼的银子,平王殿下已经为你全部还清,现在他就是你的债主。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便转身离开。

  连越宛如一只斗败了的瘟鸡,大脑袋重新耷拉了下来,在床边坐下道:“无功不受禄,说,你究竟找我干什么?”

  我微笑道:“找你自然是帮忙盗墓!”

  连越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去找别人吧。我早已洗手不干了。”

  我冷笑道:“燕国卫子越的那笔钱你花完了?”

  连越面色不由得一变,失声道:“你……”

  我笑道:“你身为燕国人,连相国的坟地斗敢动,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情你还不敢做?”

  连越的脑袋垂得更低:“你想去告密?”

  我淡然笑道:“我如果真想告密,还会和你好好坐在这里说话吗?”

  连越道:“说来听听。”

  我起身关上房门。在房中来回踱了两步,方道:“我要你帮我盗取燕元宗的墓葬。”

  连越脸上的肥肉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瞳孔骤然缩小,他低声道:“你疯了,燕元宗还没有下葬呢。”

  我冷笑道:“马上就会下葬,我要你在下葬的当天便带我进入墓室。”

  连越的表情阴晴不定,许久方道:“这件事难度太大,我恐怕不能帮你。”

  我盯住连越的双目:“只要这件事做成,我可以帮你安然离开,而且会在康国给你一块土地。让你终生衣食无忧,享尽荣华。”

  连越考虑许久,终于道:“你究竟要窃取什么宝藏?”

  我冷冷道:“你无需知道,总之不会和你的戒条相左。”

  连越道:“事成之后,我要你将盗得的宝物分我一半。”

  我摇了摇头道:“要盗取的东西对你并没有任何用处,我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

  连越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好,我暂且答应你,不过要多少银子,我需要看到你所盗取物品的价值再定,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一大笔钱用来考察环境,和购买工具。”

  “没有问题!”我爽快的回答道。

  回到枫林阁,采雪早已恢复了女儿身的装束,自从听到燕元宗的死讯,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我平安返回。

  唐昧按照我的吩咐已经护送慧乔离去,重伤初愈的阿东也已经回归我们的队伍之中。

  康都至今仍然没有传来消息,让我开始感到有些不安,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我找来阿东和雅克,让他们两人这几日注意连越的动向,此人留给我相当奸猾的印象,我务必要保证盗墓之事不可出任何的纰漏。

  做完这些事情已经是正午时分,采雪为我精心烹制了午餐,端入我的书房之中。

  看着我吃得津津有味,采雪的唇角浮现出一丝会心的浅笑。

  我微笑道:“这几天终日与草药为伍,我肠子都饿细了。”

  采雪温柔道:“采雪会多做一些佳肴为公子补偿这两天的损失。”

  我哈哈笑道:“还是采雪做出的饭菜最合乎我的口味。”

  采雪道:“慧乔姐姐走的时候,又留下一瓶丹药,以备公子不时之需。”

  我点了点头,小心的接过丹药,看到采雪凝脂般的肌肤,心中不由得一荡,伸手将她的柔荑捉住。

  采雪俏脸一红,想要挣脱开来。

  我握住她柔荑道:“采雪,我想先送你离开大秦。”

  采雪摇了摇头道:“采雪不会离开,公子若是成功联盟,我们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危机,若是中途发生什么变故,采雪的易容之术或许会对公子有些帮助。”

  我点了点头,深情盯住采雪的剪水双眸,采雪趁机将纤手抽了出来,来到桌边收拾,柔声道:“公子还是抓紧时间歇息一下,身为大康平王,燕元宗的丧礼,你务必需要出席的。”

  我叹了口气道:“我恐怕没有歇息的时间了,你帮我准备些热水,我沐浴更衣之后便前往皇宫吊孝。”

  虽然仅仅是一夜之隔,可是此刻来道皇宫的心情和昨天离开之时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也许是角色的不同方才赋予了我不同的心境。

  整个秦宫一片肃穆,满目所见皆是黑白两色,幡帐挽联随风飘舞,更觉秋风萧瑟,内心凄凉,这样的情景对我来说已经是相当的熟悉,当初宣隆皇死去的时候,我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没想到现在又轮到了燕元宗,晶后的命运果然不幸。

  燕元宗的灵堂设在裕德殿,远远便听到裕德殿方向传来的阵阵痛哭,我在小太监的引领下来到裕德殿前,负责主持丧事的竟然是燕兴启。可见晶后在如此重大关头,处事仍然冷静,其实按理说这件事本应由奉常曲靖来主持,可是发生了曲诺的事情,他自然没有资格再主持这种重大的事情。

  燕兴启看到我,脸色忧郁的迎了上来,他现在已经用不着伪装自己的心情,接二连三的挫败,让他想笑也无法笑出来。

  “兄弟怎么来了?你的病好了没有?”

  我咳嗽了一声道:“多谢大哥关心,我感觉好多了,皇上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便是爬也爬过来。”

  燕兴启长叹了一声,黯然道:“天有不测风云,谁能够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我心中暗笑,知道他这句话另有所指,表面上仍旧装出悲伤无比的样子:“大哥也要多多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操劳了。”

  燕兴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我低声道:“大哥,我听说……好象是泽王继任……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燕兴启向四周望了望,低声道:“的确是如此,不过……由太后暂时摄政……”

  我面露喜色,现在我要是不流露出高兴的神情,燕兴启反倒会感到奇怪了,谁人不知道晶后是我的干娘,她摄政就意味着秦康之间的联盟已经成为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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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16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一百一十七章经纬~

 

  燕兴启道:“兄弟,太后虽然是你的义母,这几天还是将联盟之事缓上一缓,毕竟她没有精力兼顾此事。”

  我连连点头,前往灵堂拜祭了燕元宗,果然见到灵堂之中摆放了两具棺椁,其中一具属于郦姬所有,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算起来郦姬已经沉睡了三日,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撑到燕元宗入葬的时候?我心中默默祈祷,祈求上苍给我一个偿还郦姬的机会。

  从裕德殷出来后,我径自来到凤阳宫,自从传出燕元宗的死讯,晶后一直都闭门不出,留在宫内歇息。

  许公公着到我来,慌忙将我请入宫内,他低声道:“太后病了,我刚刚为她煎了药。”

  我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去看看母后。”

  晶后一身黑色长裙静静坐在长椅之上_美眸久久凝视着对面的墙壁,墙壁之上是一幅晶后的画像,我马上认出,这幅画像便是我刚入大秦之时,在她寿辰之时亲手为她所绘,上面的题跋却是燕元宗所书。

  我悄然来到她的身后,恭敬道:“母后!”

  晶后点了点头,目光仍然专往在画卷之上:“我是不是太过自私,从未关心过元宗的感受?”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皇兄泉下有知,应该会明白母后的苦心。”

  晶后紧紧闭上美目,两行晶莹的泪水从她的俏脸上缓缓滑落:“他会明白吗?我永远忘不了他看我的眼神,畏惧中带有仇恨……”

  我从身后抱住她的娇躯,晶后无力的将螓首靠在我的胸口:“我忽然发现自己是天下间最失败的母亲,两个孩子……都死在了我的手中……”晶后大声哭泣起来。

  我紧紧抱住她颤抖的娇躯,贴在她冰冷地俏脸上,轻声道:“你并不失败,皇兄的死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晶后拼命的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我逼他继承皇位他就不会……如此痛苦……”

  我棒起晶后布满泪痕的俏脸深情道:“你没有错,皇兄是燕兴启和沈驰他们害死地。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晶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宛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猛然扑入我的怀中,尽情宣泄着白己压抑多日的悲伤。

  过了许久她方才抬起头来,我怜爱地为她擦去泪水。轻声道:“你一定能够撑过去!”

  晶后咬住下唇,含泪点了点头,她的思绪终于回到现实中来,掏出丝帕擦去泪水道:“你和许公公去天牢一趟,我要沈驰亲口承认和曲诺通奸之事。”

  我低声道:“母后为何现在还不杀他?”

  晶后冷冷道:“燕兴启联系一帮臣子为他求情。元宗刚丧,我想在葬礼结束之后再再将他们处死。”

  我提醒道:“夜长梦多,母后现在不对沈驰下手,恐怕会错过时机。”

  晶后淡然笑道:“所以我才让你去。”她悄然塞给我一个玉瓶,低声道:“这玉瓶之中乃是混合了九种毒药的药丸。绝对无药可救。你将它溶入酒中,给沈驰灌下去。”

  我点了点头道:“母后放心,我一定做好此事。”

  晶后冷笑道:“沈驰再有本事,也撑不过十日。”

  我在许公公的引领下来到位于皇宫西北角的天牢,所谓天牢乃是一个幽深地地窖,这里和外界有三重高墙相隔,每重都有一百名大内高于布防,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还专门调来二十头凶猛无铸地恶犬,经过的大门都由两尺余厚的精钢打造,即便是绝顶高于,也无法击破。我和许公公拿着晶后的懿旨。在校验无误之后,方才穿越三道大门。沿着石阶下行,渐渐走入地下,前行二百余步,出现一道铁栅,这铁栅栏只能从里面开启。负责守卫的侍卫,打开大门让我们经过。穿行了五道栅栏,方才抵达绞车之处,我和许公公走入铁笼一样的绞车,士兵摇动辘轳,将我们放到三十丈以下的地底。

  我不由得感叹道:“如此戒备森严,恐怕鸟儿都元法飞进来。”

  许公公道:“这座天牢是整座皇城内防守最为森严的地方,在老奴地记忆之中好像只有六安王反叛的时候使用过。”

  卫兵引领我们在底层迷宫一样的地道中前行五百余步,方才来到沈驰所在的牢房前,三名卫兵同时启动机关,牢房地大门缓缓开启,我示意许公公在外面稍待,只身走入牢房之中。

  室内点燃了一只蜡烛,沈驰正坐在茅草之上看书,手腕足踝都被套上了铁镣,面色显得也有些苍白,可是他的表情仍然从容,看到我进来,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

  我微笑着在他的对面坐下:“沈先生还好吗?”

  沈驰淡然一笑,放下手中书卷道:“平王段下以为呢?”

  我故意叹了口气道:“胤空觉得沈先生的处境好像不太妙啊!”

  沈驰点了点头道:“的确不妙,而且随时都有送命之危。如果沈某没有猜错,平王殿下这次来便是给我送行的。”

  我哈哈笑了起来,将手中的提盒放在沈驰的面前:“里面是太后为你准备的酒菜,我们边喝边谈如何?”

  沈驰面无惧色道:“好啊!”

  打开提盒,我拿出酒菜,在酒杯中倒满美酒,双手奉到沈驰的面前。

  沈驰道:“酒中有毒?”

  我摇了摇头道:“现在并示是下毒的时候。”

  沈驰笑了起来,接过酒杯,和我碰了碰,仰首一饮而尽

  我感叹道:“人生真是奇妙,当初我将沈先生从济州接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亲自送你。”

  沈驰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也许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论。”

  我皱了皱眉头道:“有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不知沈先生可否见告?”

  沈驰微笑道:“平王请讲!”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燕兴启都不是一个明智的君主。为什么沈先生会甘心为他所用?”

  沈驰反问道:“沈驰也有一句话想问,太后和平王之间完竟是你在利用她,还是她在利用你?”

  我低声道:“你的目的就是让大泰衰落下来吗?”

  沈驰坦然点了点头道:“不错!知不知道我为何甘心隐身济州多年?因为我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报复的机会。宣隆皇燕渊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他却一手毁掉了我地幸福……”沈驰的目光之中流露着刻骨的仇恨。

  我充满询问的望向沈驰。

  沈驰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我曾经爱过一个女人,就在我即将要迎娶她地时候,我才发现她竟然和我最好的朋友有染……”他的手痛苦的攥在一起,眼神表现出一种近于痉挛的战栗。

  我终于明白沈驰为何会如此仇恨秦国,夺妻之恨,任何男人都无法容忍。

  沈驰道:“我亲手杀了她……可是当我抱着她地尸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后悔……”沈驰竟然流泪了。

  他颤声道:“我发誓一定要让燕氏的基业完全崩塌!”他望向我道:“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所以你便利用晶后铲除白晷的时机,和燕兴启联手导演了一出好戏,让秦国元气大伤!”

  沈驰点了点头道:“不错!燕兴启一直对皇位抱有野心,在对付晶后地方面,他和我地目标一致。不过我漏算了一件事,没想到燕兴启居然和东胡之间互有默契。”

  我心中暗叹,这沈驰如此出色的一个人才,却为感情所困,终于陷入绝境之中。

  我又道:“燕元籍是不是已经死了?”

  沈驰笑道:“燕元籍早晚都会死,燕兴启费尽千辛万苦,方才营造了今日的局面,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将即将到手的社稷奉送给他?”他停顿了一下又道:“燕渊的众多儿女之中,也只有燕元籍还有些能力。只不过比起项晶和燕兴启,他要差出太多的火候。”

  我感叹道:“当初如果你一心辅佐晶后,或许不会落入现在的境地。”

  沈驰微笑道:“对你来说,晶后和燕元宗或有不同。可对我来说他们并没有任何地区别。”

  我为他斟满面前的酒杯。

  洗驰忽然道:“大秦注定要灭亡了。”

  我微微一怔,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样一句话。

  沈驰双目炯炯盯住我道:“沈某决没看错,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住你前进的步代,八国早晚都会落入你的掌握之中。”

  我淡然笑道:“沈先生未免太过高看胤空了。”

  沈驰正色道:“这几年我一直都在留意你地一举一动,你在宣城的所为,你不顾安危出使汉国,瓦解五国联盟,种种一切都充分表明,你的目的不仅仅是大康,你的目的乃是整个天下!”

  我内心剧震,盯住沈驰深邃的双眸,似于想从中看出什么。

  沈驰道:“龙胤空,我求你两件事,如果你能够帮我做到,我便送给你一件礼物。”

  “沈先生请讲。”

  “我死后,可不可以将我埋在济州的故居?只有在那里我的心境才能获得平和。”

  我点了点头道:“沈先生放心,这件事我可以做到。”

  沈驰又道:“曲诺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她并没有任何错处,太后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希望你能够想办法将她救出去。”

  我面露难色,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晶后既然是以通奸的罪名将两人落狱,曲诺又岂可轻易脱身。

  沈驰道:“太后真正想对付的是我,只要我死去,曲诺的生死自然会变得无关紧要,她又何须伤及无辜呢。”

  我犹豫许久,方道:“曲诺对你情根深种,此刻恐怕是一心求死,我很难将她救出去。”我从怀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认罪书:“再说,太后想让你承认和曲诺通奸,一位贵妃犯了这种罪过,便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沈驰冷冷道:“你以为我会签吗?”

  我提醒他道:“未必要你亲笔书写,按上你的指模便可。”

  沈驰呵呵笑了一声:“你们果然想的周到。”

  我苦笑道:“有些事情,胤空也是身不由己。除非……”我故意停顿了一下。

  沈驰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

  我低声道:“除非你承认那日你潜入皇宫杀死宫女意图强暴曲诺……”

  洗驰的瞳孔骤然收缩,冷笑道:“你果然够狠。”

  我尴尬道:“除了这个方法,曲诺或许有一线生机。”

  沈驰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我左右都是一死,多受一点冤屈又有何妨?”他从提盒之中拿出纸笔,飞快的写下了自己的罪状,又在信尾处签名画押。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沈驰将认罪书交到我的手中:“你最好记得今日答应我的话。”

  “沈先生放心,胤空绝不食言。”

  沈驰淡然笑道:“没想到最后来送我的仍然是你。

  他重新在我的对面坐下:“我刚才说过要送你一件礼物。”

  我心中暗自奇怪,不知道他能有什么礼物送给我?

  沈驰道:“我敢断言你心中现在最为渴望的就是大康的皇位!”

  我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沈驰道:“以你最近的所为,在康国的声望巳经没有任何皇子可以望及你的项背,真正能够阻碍你登上皇位的恐怕只有左逐流。”

  我微笑道:“沈先生有什么看法?”

  沈驰道:“康秦之间的联盟巳经成为定局,你是不是准备回去之后马上就对付左逐流?”

  我被他说中了心事,缓缓点了点头。

  沈驰笑道:“恕沈某直言,你的实力还没有到轻易可以吃下左逐流的地步。”

  我心中暗道:“左逐流乃是我的心腹大患,绝对不能让他继续做大。”

  沈驰道:“很多事情未必要墨守成规,从另外一个角度思考,也许可以更快的达到你的目的。”

  我当然听过,不过沈驰说出这句话的意思显然并不仅仅是故事本身,他一定另有所指。

  沈驰道:“想尽快的掌控权力必须要学会借势。”

  我眉峰一动,沈驰最善于的就是借势,他借用晶后的力量除去白冕,又借用燕兴启的力量打击晶后。

  沈驰道:“其实你已经懂得去借用周边的力量帮助自己,却忽视了国内的力量。”

  我微微一怔,自己对国内的力量向来都是异常重视,并不象他所说的忽略。

  沈驰道:“立足宣城,拓展西疆,真正拥有了超群的实力,目光又何必仅仅盯在皇位之上?”

  他所说的便是战略上的转移,建议我争斗的中心从康都转移到宣城,拓展西疆?难道说他是说主动跳起对燕韩诸国的战争吗?

  沈驰似乎看出我的疑虑,微笑到:“沈某只是觉得,纠缠于宫闱之争不如放眼于天下。你既然已经获得了大秦、北胡两方的支持,为何不早日形成自己的格局?皇位只不过是浮云,真正起作用的还是实力!”

  我点了点头,我对沈驰的这番话并不敢苟同,现在如果挑起对燕韩的战事,我自问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他会不会是想害我?当初他就是让晶后发起战争借机除掉白冕,大秦从此一蹶不振,这样的事决不能在我的身上重演。

  我将药丸溶入酒中,慢慢地推到了沈驰的面前。

  沈驰微笑道:“你终归还是不想放过我。”

  我低声道:“沈先生乃是经天纬地之才,既然不能为我所用,我只好做出这样的选择。”

  沈驰点了点头道:“我不怪你。我的府邸中还有我所写的律令和心得你如果不嫌弃,便一并送给了你。”

  我平静道:“他日胤空若有机会一统天下,必然为沈先生正名。”

  沈驰哈哈大笑,起身傲然挺立,高声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便将我居住的山崖封为夫子崖,将我的律民论铭刻在山崖之上。”

  “胤空决不会忘!”

  沈驰将那杯酒洒落在地,解下腰带,系在地牢的铁棱之上:“我畏罪自戕,对所有人都有一个满意的交待!”

  我的眼眶忽然湿润了,目睹这样一个杰出的人才死在面前,的确是让人感伤的事情。

  我默默转过身去,静静走出门外,厚重的石门在我身后缓缓关闭,不知何处突然吹来一阵冷风,火炬顿时摇曳起来,我的身影变得摇摆不定,正像我此刻复杂多变的心情,我的身影在冰冷的甬道中变得很长很长……

  我并没有去探望曲诺,因为我无法掩饰自己内心中的悲伤,我根本没有想到沈驰的死会对我有如此大的触动,从石门关闭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后悔,然而我却没有选择,因为我没有把握能够控制沈驰,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将他除去。

  晶后一直都在等待着我的消息,看到我的表情,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我将沈驰的认罪书交到她手中,晶后看完,美眸中流露出一丝喜色:“他是不是已经喝过毒酒了?”

  我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沉重道:“他死了……”

  晶后微微一怔,随即看了看那认罪书道:“死了也好,反正有这份罪证在手,任何人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我低声道:“沈驰是自尽而死,这份认罪书是他用两个条件和我交换的。”

  晶后秀眉微颦:“说来听听。”

  “第一件事,便是将他的尸首葬在济州故居。”

  晶后淡然笑道:“此事好说,我会让人将他的遗体送回济州安葬。”

  我犹豫了一下方道:“第二件事,他求我放过曲诺的性命。”

  晶后的俏脸忽然转冷:“你答应他了?”

  我点了点头道:“沈驰既然已经承认意图强暴曲诺,这件事曲诺或许可以……”

  晶后冷冷道:“你是念及和曲诺的一夕之缘吧?”

  我直言不讳道:“孩儿的确有这个念头。”

  晶后叹道:“我何尝不知道曲诺那个丫头无辜,可是她知道我们设计陷害了沈驰,我决不可以将她继续留在这个世上。”

  我黯然垂下头去。

  晶后道:“既然沈驰已经认罪,我便保存她的名节,饶她一家不死,至于曲诺,便让她给元宗殉葬吧。”

  我清楚再说下去,晶后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苦于手中没有多余的七日醉,否则给曲诺服下也许可以躲过这场劫难。

  我心情沉重地离开了秦宫,回到枫林阁已经入夜时分,让我欣慰的是,焦信终于从康都抵达了这里,同行的还有大康使节卓起夫,此人乃是翼王林悲风的好友,曾经掌管大康刑部,为人刚正不阿,按理说出使应该不是他的职责,却不知这次歆得皇怎么会将他派来。

  卓起夫本来已经准备回驿馆歇息,刚巧在门口遇到了我。

  我将他重新请了进去。

  卓起夫笑道:“平王殿下,这次下官是带了陛下的圣旨过来。”

  我慌忙跪下道:“胤空接旨。”

  卓起夫道:“陛下这道密旨是让殿下亲启。”他将密旨递到我的手中。

  我双手接过,缓缓展开,看清上面的内容,心中不禁大喜,歆得皇对我前往汉都的所为大肆褒奖,又委托我全权代理与秦国联盟之事,字里行间流露着对我的无比信任。我反复将密旨看了两遍,却没有找到关于立我为太子的事情,难道这歆得皇老来健忘,将我出使大汉以前,自己亲口许诺的事情忘了?

  卓起夫道:“下官临来之时,陛下亲口交代,殿下促成秦康联盟之后,即刻返回康都,陛下会如约立殿下为大康太子。”

  我又陪卓起夫聊了两句,他这才向我告辞离开。

  这种形式上的交谈对我了解大康的实际形势,并没有太多的作用,想得知康都具体的情形还要从焦信口中得到。

  我顾不上吃饭便将焦信喊到书房之中。

  焦信恭恭敬敬向我施了一礼,将一封书信交到我的手中,信封上一片空白,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所寄。

  我笑道:“这是谁写来的?搞得这么神秘?”

  焦信笑道:“殿下看看就知道了。”

  我顾不上拆信,微笑道:“康都的形势究竟怎么样了?”

  焦信道:“朝野之中全都对殿下极尽赞誉之辞,甚至连左逐流和列位王子也对殿下是推崇备至,多次在皇上面前夸你若是即位,必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有为明君。”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怎么听着好像在骂我呢?”

  焦信微笑道:“殿下英明,陈先生说,殿下不费一兵一卒,便瓦解了五国联盟,现在任何人继续诋毁平王,都是不明智的行为。既然不能诋毁,便只能选择捧杀,将平王殿下捧得英明如尧舜,神武如炎黄,即便是歆得皇在你的面前也变得黯淡无光。”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左逐流果然厉害!”

  焦信道:“所有人都知道秦康联盟已经成为定局,卓起夫前来名为陪着殿下返回康都,实际上是歆得皇让他来监视你的动向。此人虽然刚正不阿,可是为人愚忠,殿下凡是还需要避讳三分。”

  我笑道:“焦信,这段日子不见,你变得成熟多了。”

  焦信微笑道:“一来是因为年纪大了,二来去大汉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总不能还像个小孩子那样。”他顿了顿又道:“焦信此次来大秦之前,陈先生和翼王殿下都交代我,平王殿下完成联盟之事以后,千万不可以返回康都,歆得皇表面上答应将太子之位传给了你,可是对殿下早已产生深深的妒意。”

  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早就想到了,父皇虽然年事已高,可是对权力的那份热衷反而越来越强烈,否则也不会至今没有立嗣。”

  焦信道:“国内民乱仍然在继续,而且范围越来越大,左逐流的儿子左东翔因为镇压民乱有功,最近窜升的势头很猛。”

  我心中暗道:“想要扳倒左逐流这颗大树,首先便要将他的子女逐一的铲除,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只有摧垮左逐流的心理防线,才能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我皱了皱眉道:“焦信,新宫的工程不是已经暂停了吗?怎么民乱还没有停息下去?”

  焦信叹了口气道:“归根结底还是课税的事情,歆得皇逐年加重百姓身上的重担。这次的新宫事件,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而且最近不知哪来的一个混蛋方士献计,在康都太庙周围,按照北斗七星的方向筑建七座巨型的炉鼎,以童男童女之鲜血为炉引,可炼制出长生不老的仙丹,歆得皇对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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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17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一百一十八章盗墓~

 

  我愤然在桌上拍了一记,怒道:“糊涂!我为了大康的前途将生死置之度外,四处奔波调停,他却仍然搞出这么多荒诞不羁的事情,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

  焦信道:“殿下这样想,可是别人未必会像你这般看得这样清楚,再者说,人越是到将死之时,心中对生命的渴望也就越强烈,歆得皇也不能免俗。”

  我点了点头道:“随他去吧……”又想起沈驰对我所说的那句话,一直以来,我的目的都是着眼于大康的皇位,如果从别的角度出发,自行在宣城发展,拥有实力以后自立为王,是不是会比等着继承歆得皇的位置来得更加迅速呢?

  焦信道:“殿下打算何时与大秦商谈联盟之事?”

  我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估计要等到燕元宗入葬之后。”

  焦信看到我一脸的疲惫,知趣地告辞而去。

  脑海之中,沈驰的身影始终挥抹不去。我喝了一口香茗,慢慢地放松我紧张的神经,这才想起刚才焦信带来的那封信仍然没有拆启。

  启开信封,闻到一股淡雅的香气,我马上分辨出这是拓跋绿珠身体上的香气,信笺上并没有写字,用发丝缠绕了两只蝴蝶粘在信纸上,下面还有一个娇艳欲滴的唇印。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深深嗅了一下信笺,轻轻吻在那唇印之上,绿珠那可爱单纯的模样恍若就在眼前。

  采雪端着夜宵从门外走了进来,恰巧看到我刚才的一幕,脸上不由得一红,黑长的睫毛垂了下去。

  我笑着将信笺折好,小心地收入怀中。

  采雪将夜宵端到我的面前:“公子不要太辛苦了,这两日还要多多注意休息。”

  我微笑道:“只要采雪愿意多陪我说些话儿,我马上就会忘记疲惫。”

  采雪轻声道:“公子若是没有其它吩咐,采雪先退下去了。”

  我皱了皱眉头,冷冷道:“你好像在躲着我?”

  “奴婢不敢。”

  我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外一个温柔的声音道:“平王殿下在吗?”我听得真切,却是慕容嫣嫣到了。

  采雪慌忙逃了出去。

  慕容嫣嫣笑盈盈走了进来,刚巧和采雪在门口相遇,美目深深凝望采雪一眼,然后才来到我的身边,她的身后还跟着以为身材肥硕的汉子,正是盗墓者连越。

  我知道他们此次前来定然是为了盗掘皇陵的事情。

  连越神秘兮兮地将房门掩上,从怀中抽出一张地图,来到我的书桌前展开:“平王请看!”

  我垂头望去,却是一张皇陵的结构图,其中的结构错综复杂,作为一个外行,我很难看出头绪。

  连越道:“路线我已经设计好了,盗洞的挖掘并不算难,可是墓室的主体都是由巨型条石构成,若是手工开凿,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我斩钉截铁道:“燕元宗下葬当日,我便要进入墓室之中。”

  连越眉头紧锁道:“平王殿下,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当日说的是三天之内,怎么忽然又要当天便进入墓室之中呢?”

  我之所以忽然改变原有的计划,是因为晶后已经决定让曲诺为燕元宗殉葬。在与世隔绝的地宫之中,曲诺不知道能够撑上多少时候,我早一刻进入地宫,她生存的希望便会大上一些。

  我低声道:“你听清楚,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在当日进入地宫。距离燕元宗下葬还有几天,你现在就可以开始挖掘盗洞。”

  连越道:“事情并非你想像的那般容易,想短时间内抵达地宫,除非能够搞到墨氏的霹雳弹。”

  世上竟然有如此凑巧的事情,唐昧从宣城过来的时候便带来了不少霹雳弹,护送慧乔离去之后,便将霹雳弹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次果然派上了用场。

  我微笑道:“好,霹雳弹由我来负责,你只管开始为我挖掘盗洞,务必在燕元宗入葬当日,进入地宫之中。”

  连越道:“若是你能够弄到墨氏霹雳弹,我三个时辰之内便可以进入地宫。”

  连越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先行告退离去。

  慕容嫣嫣邀请我去湖边走走,我正有些心绪不宁,爽快地答应了她的邀请。

  我们并肩漫步在胭脂湖畔,秋夜的湖风已经失却了往日的温柔,吹到身上让人感到些许的寒意。我脱下披肩为慕容嫣嫣披上,慕容嫣嫣温婉一笑道:“难怪会有这么多的女子喜欢上你,平王殿下果然会体贴别人。”

  我笑道:“慕容姑娘是不是在暗示我,自己已经喜欢上我了呢?”

  慕容嫣嫣微笑道:“朋友之间的欣赏和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是全然不同的,你最好不要误会。”

  我伸手捉住她柔荑道:“只可惜,我很难和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仅仅保持朋友的关系。”

  慕容嫣嫣笑着挣脱开我的大手:“做你的妃子,要和众多的人分享你的恩宠,做你的朋友可以独自享受你的友情,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后者。”

  她来到凉亭中坐下,遥望远方平整如镜的水面,轻声道:“听说沈驰畏罪自杀了?”

  我点了点头道:“的确有这件事。”

  慕容嫣嫣道:“燕元宗新纳的妃子曲诺,据说要为他殉葬?”

  我并没有说话。

  慕容嫣嫣美目望向我道:“如果我不是知道你和曲诺素昧平生,我真的会认为,你这次盗墓之举是为了营救曲诺。”她凝视着我的双眼,仿佛想看透我的内心。

  我笑了起来,冷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慕容嫣嫣也和我感应似的打了一个喷嚏,我们同时笑了起来。

  我张开臂膀从身后搂住她的娇躯,慕容嫣嫣娇躯微微一颤,我轻声道:“既然是朋友,就应当风雨同舟,我们相互取暖御寒,彼此谁都不吃亏。”

  慕容嫣嫣啐道:“怎么算都是我吃亏。”

  我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猜对了,这次我便是要营救曲诺。”

  慕容嫣嫣缓缓转过头来,目光之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在她的印象之中,并不知道我和曲诺还有过什么交往,既然我甘心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营救曲诺,想来我们的关系必不寻常。

  “为什么?”慕容嫣嫣轻声道。

  “因为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死去!”这句话便是我最为充分的理由。

  慕容嫣嫣道:“我始终猜不透你,有时候你做事不择手段,权衡利弊,可有时候却又偏偏去做一些对自己毫无好处的事情。”

  我低声道:“既然是人,便会有感情,有缺点,我也不例外。”

  慕容嫣嫣忽然笑了起来:“如果连越真帮你救出了曲诺,按照他的规矩,势必想分走一半,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冷笑道:“他不会有机会!”

  慕容嫣嫣秀美微颦,轻轻挣脱开我的怀抱,低声道:“你想杀他?”

  我点了点头道:“盗取皇陵之事非同小可,如果让晶后知道她肯定不肯原谅我,再说营救王妃之事更是罪大恶极,我岂可让这件事传了出去?”

  慕容嫣嫣道:“现在我也知道这件事了,你是不是打算将我一起杀了?”

  “你不同,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出卖我。”

  慕容嫣嫣道:“连越虽然为人怪僻了一些,可是的确是一个人才,你与其杀了他,还不如想方设法收为己用。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他表面上虽然装出疯疯癫癫的样子,可是武功并不在我之下,更何况他对皇陵结构的了解远在他人之上,如果让他看出你对他动了杀念,只怕吃亏的未必是他。”

  我点了点头,慕容嫣嫣说得不无道理,看来就算是对连越下手,也要等到离开皇陵之后。

  慕容嫣嫣道:“等你离开大秦,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我心中大喜,以为慕容嫣嫣终于回心转意打算跟我一起离开。

  慕容嫣嫣道:“我打算结束万花楼的生意,前往汉都。”

  “什么?”我马上就想到,定然是左逐流让她这么做,心中郁闷到了极点,不知道慕容嫣嫣究竟欠左逐流什么,忠心耿耿地为他做事。

  慕容嫣嫣似乎看出我的不快,温婉笑道:“我帮他做完最后的这件事,所欠他的就还清了,也许我将来会去宣城找你。”

  我握住她柔荑道:“对左逐流那种人又何须讲信义,不如早些离开他,省得最后被他连累。”

  慕容嫣嫣道:“胤空,你记不记得当初离开大秦时我曾经对你说过的一句话?”

  我自然记得,慕容嫣嫣说过永远不会帮助左逐流来对付我。

  慕容嫣嫣道:“没有左相国,我根本活不到今日,所以我必须偿还亏欠他的一切。”

  我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去汉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和你的一位朋友叙叙旧情。?”

  “朋友?”慕容嫣嫣颇感诧异。

  我轻声将恒小卓的事情告诉慕容嫣嫣,慕容嫣嫣得知桓小卓的消息,美眸之中流露出激动的光芒:”我一直都以为小卓遭到了不测,没想到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叹了口气道:“不过,她现在的名字叫段晶了。”

  慕容嫣嫣道:“看来她仍然在憎恨太后,着也难怪,当初如果不是太后导演了那出宫廷政变,桓大人也不会惨死在朝堂之上。”我低声道:“恒小卓之所以憎恨太后,并不仅仅因为是她父亲的死,追杀恒氏满门才是她要报仇雪恨的真正原因。”慕容嫣嫣幽然道:“如果我是她,我也会这么做。”

  我点了点头,恒小卓的做法的确是人之常情,换作是我,手段也许要比她更加激烈。我轻声道:“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尽量劝劝她,我不想看到她因为仇恨而彻底的失去自己。”慕容嫣嫣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似乎察觉到我和恒小卓之间的微妙。

  明月高悬在空中,我和慕容嫣嫣的身影仿佛融合在一起,不知何时她才能真正放下自己,全心全意的投入我的怀抱?连越的确是一个人才,他将盗洞选择在秦淑妃的陵墓之中,秦淑妃乃是燕琳的母亲,当年据说死在晶后之手,她的坟冢只不过是一个土包,也是嫔妃之中矩离宣隆皇最远的一个坟冢,也许是晶后害怕她死后仍然和自己争宠地缘故。坟冢之上种满松柏。经年日久,竟然形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松林。燕无宗地陵墓在他老子宣隆皇的旁边。相比较而言。距离秦淑妃的坟墓还要接近一些。连越之所以选择这里开挖,因为这里环境隐蔽,便于隐藏,而且皇陵护卫的重点并不在妃子墓中。燕元宗下葬的当夜,我便经过采雪巧妙的易客,和连越一起潜入皇陵之中。连越应该是对我有所顾忌,提出我绝不可带领第三人跟随他进入地下。我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

  秦淑妃的墓碑后有一个狭窄地入口,外面被荒草掩盖,如果不观察的仔细,根本看不到洞口的存在,扒开乱草。方才现出一个小小的洞口,这洞口周围的地面上竟然没有任何地泥土。连越率先从这仅容纳一个人通过的洞口钻了进去,我随后跟入,斜行爬入了一段矩离。仍然没有触及到底部,我越发的感到不可思议,挖出这幺长的一条盗洞,那些泥土究竞运到哪里去了?的确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盗洞越住里走,变得越宽阔,我和连越巳经可以躬身行走,我不无担心道:“这盗洞会不会塌?”连越扭过头来,手中的琉璃灯映出他狡黠的笑容:“害怕了?放心我连越挖掘的盗洞绝不会有崩塌的危险。又前进了十几步。前方豁然开阔起来,像是进入了秦淑妃的墓室之中。连越道:“秦淑妃的墓室最为简单,主体都是用夯土制成,所以我选择这里。便于挖掘。这秦淑妃应该算是我的岳母,选样骚扰亡灵,我还是有点心中不安,默默祈祷她安息,千万不要怪罪我地冒昧造访。

  连越早已在墓室的西方挖好了盗洞,我真的想像不出,他如何在这短短的几天内,独自完成如此大地工程量。

  连越道:“这个盗洞直接通住燕元宗的墓穴,我巳经挖到了他墓室的基石。”我低声道:“霹雳弹已经准备好了!”

  连越笑道:“听说人入葬之后,七日之内阴魂不散也许我们会不巧撞到,你害不害怕?”我冷笑道:“天下间哪有这幺多的妖魔鬼怪,都是人们杜撰出来,自己恐吓自己的。”连越哈哈大笑。

  我提醒他道:“小声一点……”随即又想到,这里在地底深处,就算有人在附近,也不会听到我们的交谈。

  这条盗洞,比通住秦淑妃的盗洞距离要长上两倍有余,我租略的估算一下,也要有五十丈左右。中间的一段应该是沙土地,进入燕元宗皇陵的范围便是夯土层,想来连越要费上不少的力气才打通这里。

  前方又宽阔起来,我舒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四肢,借着灯光看到周围竞然摆放了不少陶俑。不禁惊奇道:“这里怎幺会有这幺多的陶俑?”

  连越道:“有什幺奇怪?这是燕元宗其中的一个殉葬坑,不过真的要感谢建造坎墓的工匠,留给我们一个如此广阔的空间。”

  他用力拍了拍身边的墙壁,听得出是石头的声音。

  我不禁有些焦急:“那该怎幺办?”

  连越得意的笑了起来,扳开西北角的陶俑,我也慌忙过去帮他,移开那几尊陶俑之后,现出一个井字形的支架,其中还是一个黑呼呼的洞口,原来他在这里还藏有一个盗洞。

  连越拉住木架上所缚的绳索率先滑了下去,我随后跟了下去,立足之处竟然是齐腰深的水流。连越道:“燕元宗一个墓,就象一个龟壳,尽管有墓墙、防盗层,墓顶也是极厚,表面上看是一个无法攻破的堡垒,但也有它的弱点,弱点就是是墓底。

  我跟随连越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他大声道:“我挖掘到上方的殉葬坑,才发现墓室的主墙实在太厚,周圈很难进入,我只好在殉葬坑中打出一个竖井,直穿入地下水中,然后再挖出一道横井,直通燕元宗墓室的正下方。”

  谈话间,我们巳经走出了那段水面,前方又出现了一个竖井。

  我诧异道:“难道还要住下行走吗?”

  连越道:“这竖井并不深,是为了盛放杂物的。”

  “杂物?”我感到越来越糊涂。

  连越笑着点了点头,拍向头顶道:“这就是燕元宗墓室的底部!”他将霹雳弹塞入事先挖好的小孔之中。又将几个爆竹塞入霹雳弹和岩层的罅隙之中,示意我退到五丈开外,塞住耳朵,然后点燃了引信,迅速向我的方向跑来。他刚刚来到我的身边。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气浪将我们两人掀翻在地,盗洞之中尘土飞扬,呛得我们连声咳嗽了起来。

  过了许久,烟尘方才散去,我和连越来到刚才竖井所在之处,头顶现出一个丈许见方的缺口,竖井巳经被墓底的地板、石料、木头填满,我这才明白连越挖掘这竖井的真正用途。连越得意之极的大笑了两声,跃起扒住缺口的边缘,率先爬了上去。

  他用力拍了拍身边的墙壁,听得出是石头的声音。

  我将一枚霹雳弹递到他的手中:“你是想炸开这座石壁吗?”

  连越哈哈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道:“这石壁厚达丈余,霹雳弹的威力再大也无法将它炸穿!”我随后便攀了上去,我的眼前突然一壳,却见通道的两旁各自摆放着十八盏人鱼油灯,将地宫的一切照耀的亮如白昼。抬头向上望去,通道的尽头,出现的百层阶梯,阶梯之上是一个巨型的平台,上方并排放置着两具棺椁,我心中不禁一阵狂跳,那两具棺椁定然是燕无宗和郦姬的。我率先向棺椁的方向跑去。

  身后连越惊声大喝道:“小心!”

  说话的同时,我巳经一脚踏空,再想收回脚步已经来不及了,身体因为惯性巳经倒头栽了下去。本能的反应,让我迅速抽出匕首,死命的向一旁插去,匕首嵌入厚重的木板之中,我的身躯重重撞在墙壁上,荡了两下方才静止下来,垂头望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却见下方寒光凛凛,全是锋利之极的铁锥。

  幸亏这陷阱的四壁是用木料制成,如果是石头,我的身上恐怕已经被穿出千百个透明的窟窿。连越第一时间冲到陷坑前,将肩头的绳索垂了下来,我将绳索缚在白己的腰间,大声道:“好了!”连越奋起神力,一点点将我拉了上去。

  重新回到地面之上,我浑身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湿透,惊魂未定的看了一眼陷坑,这才由衷的向连越道:“谢谢!”

  连越怒道:“我忘了告诉你,在这陵墓之中,我才是王者,你的一切行动必须依从我的吩咐!”我心中暗自惭愧,自己营救郦姬过于心切,所以才误触了机关,如果不是连越自己已经死了,他便是对我吼上两句,也是应该。

  脚下忽然感到微微震动,连越面色不由得一变,低声道:“不好!”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燕元宗和郦妊的棺椁正在开始缓慢的下沉。不由的惊慌道:“我要的东西便在那两具棺椁之中。”连越淡然道:“不用急,还有的是时间。”大步沿着墓砖向前走去,交待我道:“你紧跟我的脚步,千万不可走错,否则根本没有办法抵达那平台之上。通往平台的道路按照‘七十八玄机图’所设。”我一边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一边低声道:“看来你对秦国皇陵十分的熟悉?”连越呵呵笑道:“那是自然,秦国的皇陵又有哪个我没有……”话说到中途,他硬生生咽了回去,表情显得尴尬无比。

  我却突然明白了,难怪连越会留在秦国,难怪他在短时间内挖出如此多的盗洞,看来他早就开始着手盗取秦国皇陵,甚至对燕元宗这座陵墓也是窥视以久,这次无论我找不找他,他都会着手盗取燕元宗的墓葬。

  我们来到平台上的时候,两座棺椁已经沉下去大半。

  连越向燕元宗的棺椁靠去,我大声道:“先启开这一具!”

  连越一脸迷惑地望向我,按照常理贵重的陪葬物品都应该在帝王的棺椁中,我却选择了皇后的棺椁。他毕竟还是来到郦姬的棺椁旁,拿出撬棍,全力向棺盖的缝隙之中捅去。

  我关切道:“小心一些!”

  连越笑道:“一具死尸而已,你难道担心她会跳出来咬我们?”

  他用铁锤将两根撬棍锲入棺盖的缝隙中,示意我一起用力,缓缓将棺盖开启,打开外棺,郦姬出现在我的面前,俏脸上仍旧流露着淡淡的微笑,宛如熟睡一般。

  连越大声道:“这皇后怎么只有外棺,连个内层棺椁都没有?”

  我张臂将郦姬抱了出来。

  连越骇然道:“你……做什么?”

  我低声道:“自然是救人!”

  “她……她是具死尸啊!”

  我冷冷道:“我绝不会让她陪着燕元宗长眠于地下。”

  说话间,两具棺椁又向下沉了数寸。

  连越还要去撬燕元宗的棺椁,我阻止他道:“你帮我看看另外一位殉葬的妃子曲诺在何处?”

  连越晃着硕大的脑袋道:“疯子!你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他仍旧向燕元宗的棺椁走去。

  我怒吼道:“曲诺是被活埋的,她也许还活着,你一定要帮我将她救出来。”

  连越怒道:“龙胤空,我已经受够你了,你应该清楚,我连越盗墓的忌讳是什么?我从来不偷女人!”他指向我怀中的郦姬道:“你已经破坏了我的规矩!”

  我大声道:“这只是一具尸首!”

  连越道:“好,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带你离开,大家一拍两散!”

  我毅然道:“今日你必须帮我救出曲诺,我可以给你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连越冷冷道:“荣华富贵对我有何用处?天下有多少坟墓便有多少宝藏。我要用钱随时都可以去拿来,你以为我会在乎吗?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你的要求前来盗墓?因为我曾经发誓要挖遍秦国的皇陵,而你又拿卫子越来威胁我,我便做个顺水人情,了了你这个心愿!”

  燕元宗的棺椁已经下降得与地面平齐。

  我低声道:“连越,我求你帮我这一次!”

  “给我一个理由?”连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定。

  我咬了咬牙道:“因为曲诺腹中怀有我的骨肉,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母子丧命!”我这是信口胡诌,不过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借口。

  连越微笑道:“这个理由听起来倒是不错。”他不紧不慢地踱了两步方道:“救人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我大声道。

  连越看了看我怀中的郦姬:“我救了她,再加上那母子二人,便等于送给你三条性命,你便欠我三条性命,你需要给我三次活命的机会。”

  “好!”我爽快地回答道,随即又道:“但是你也要答应我,绝不可以将今日所见,让任何外人知道。”

  连越狡黠笑道:“我才懒得管你们皇家的风流韵事。”

  我们所在的墓室位于地宫的正中,曲诺作为刚刚纳入的妃嫔,没有资格进入这里殉葬。

  连越指了指地宫的四周,共有八扇石门,后方都放有各种祭品。按照他所掌握的墓穴结构图,曲诺应该位于阶梯下左侧的第一扇石门。连越对地宫的结构掌握得极为清楚,石门之上有拼凑而成的浮雕,打开石门的方法,便是将这些打乱的浮雕重新拼凑成正确的图案。

  连越笑道:“秦国的皇陵玩不出太多的花样,图案无非是龙凤麒麟这些神物。”

  他熟练地将那浮雕来回移动,转眼间便拼凑出一副凤凰的图案,石门缓缓向内开启。

  连越道:“所有的石门,只能从外面打开,预示着君主可以临幸妃嫔,而嫔妃不可主动骚扰君主的宁静。格老子的,帝王死了都要享尽齐人之福,俺却至今连一个老婆都没有,老天为何要如此不公平呢?”

  我心中暗笑,他日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为连越找一位美女为妻。

  甬道很长,空气也变得混浊起来,连越道:“这里并不透气,你的那位情人未必能够活到现在。”

  前方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室,我第一眼便从成堆的祭品之中找到了曲诺,她双手被绑缚在身后,口唇被堵住,静静地躺在地毯之上,不知是死是活。

  我将郦姬放下,来到曲诺的身边,探了探她的脉搏,竟然还在微微地跳动,心中宽慰到了极点,没想到曲诺的生命力竟然是如此旺盛。

  我向连越道:“看来还要让你帮我一个忙!”

  连越呵呵笑道:“看来我需要多找你要一些酬劳,背你的情人和儿子的这笔帐先给我记下了。”

  他将曲诺背在身后,我抱起郦姬,走出甬道,回到燕元宗棺椁所在的地宫,却发现不但是燕元宗和郦姬的棺椁沉了下去,连台阶也开始逐渐下沉。

  连越不屑道:“一点创意都没有,真不知道秦国是从哪儿找来的这帮愚蠢工匠。”

  成功救出郦姬和曲诺,我已经是心满意足,催促道:“看情形,这里不久便会完全沉下去,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连越道:“不用慌张,这台阶沉入地下至少要有一个时辰。”他将曲诺放下,微笑道:“你等等我,我去台阶下面看看下层地宫之中究竟藏有什么宝物。”

  我慌忙道:“这里机关重重,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连越不等我说完,早已向台阶的方向冲去。

  我再想阻止他的时候,连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台阶的后方。

  我一手抱住郦姬,一手抱住曲诺,听着耳边轰隆隆不断的声响,心中不安到了极点,刚才救人心切,根本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现在将两人救出,心中反而有些害怕起来。

  我从怀中取出七日醉的解药,撬开郦姬的牙关,用我的舌尖将解药推入她的口中,哺入唾液,帮助药丸溶化。郦姬想要清醒过来,恐怕还需要三个时辰。

  我又捏住曲诺的瑶鼻,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中的气体,度入她的口中,如此连续了数次,那曲诺果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恍若睡醒一般,缓缓睁开了美目,看到我不由得一惊:“你……你是谁……?”她坐在地上向后退去,随即看清了四周的环境,惊呼一声,骇然道:“我……难道已经死了吗?”

  我摇了摇头道:“你放心,你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曲诺仍然未能从惊骇中平息下来,颤声道:“你……你究竟是谁?”

  我微笑道:“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营救郦姬,以后你便会知道我的身份。”

  曲诺看到郦姬,牙关不住颤抖了起来:“皇后……她死了……你……你抱着一具死尸……做什么?”

  我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显得和蔼,轻声道:“这些事情,我以后慢慢会向你解释,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逃出去。”

  曲诺用力摇了摇头道:“我的心早已死了,逃出去又有何用?”

  我心中暗自懊恼,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将她唤醒,难道她知道了沈驰的死讯?

  想到沈驰,我忽然计上心来,低声道:“曲姑娘,实不相瞒,在下乃是沈大人所派,今日特地前来营救曲姑娘和皇后。”

  曲诺听到沈驰的名字,美目之中果然流露出一缕柔情:“沈大哥!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我看到她如此深爱沈驰,内心中不禁有些黯然,表面上仍旧装出平静的样子,微笑道:“听到的事情未必都是真的,天下人都以为曲姑娘死了,可是你不是仍然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上吗?”

  曲诺果然信了几分,轻声道:“既然我可以死而复生,沈大哥这么有本事,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我心中一阵酸楚,没想到自己在曲诺心中比不上一个死人的位置。

  台阶下沉的速度忽然加快了,我不由得开始担心连越的安危。正在这时,却见连越如土拨鼠般从台阶下方的洞口露出脑袋,哈哈笑道:“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白费了我的力气。”

  曲诺乍一看到他从地下冒出,以为又是什么鬼怪出来,吓得尖叫了一声,险些晕了过去。

  我慌忙解释道:“他是我的帮手!”

 连越有些不满地白了我一眼,显然是责怪我将救人的功劳全部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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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联盟~

 

  我抱起郦姬,连越来到曲诺身前,他笑眯眯道:“姑娘,我背你出去!”

  曲诺摇了摇头道:“我有手有脚,为何让你背我。”

  连越自讨没趣,干笑了两声,率先从洞口中跳了下去,我将郦姬和曲诺先后送入洞口,最后一个离开了墓室。

  向前行走了十多丈,连越又向我要了一个霹雳弹,全力向身后掷了出去,将地宫下的土层震塌。他解释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盗走了东西,便将墓穴封死,让他能够在里面安枕无忧。”

  他看了看郦姬又看了看曲诺道:“不过,我估计这次燕元宗这次是无法瞑目了。”我当然知道他所指的定然是我掳走了燕元宗的皇后皇妃的事情。

  我懒得与他理论,低声道:“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赶在天亮之前离开。”

  连越点了点头,走在最前方开路。因为多了郦姬和曲诺,我们返回所用的时间足足比来时多用了一半有余。

  从盗洞中露出头来,却见外面仍然还是深夜,松林遮住了月光,秦淑妃坟冢的周围更显得昏暗寂寥。

  连越将盗洞填平,这才带着我们穿越树林,沿着皇陵的泄洪通道,来到外面的小河之边缘。

  阿东和腾多尔隐藏在小河对岸的树林之中负责接应。

  正要渡过小河的时候,却听到远处传来马蹄之声,其中隐隐夹杂犬吠之声。

  连越低声道:“看来是皇陵卫队来了!”他向我道:“你带她们两个先藏起来,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

  我低声道:“只要我们藏起来便是,等到他们经过以后再逃走。”

  连越道:“你有所不知,这皇陵卫队之中有两头猎犬,我们藏在此地并不安全。”他拍了拍腰间的革囊道:“我去引开它们!”

  我有些好奇道:“这里面是什么?”

  连越嘿嘿一笑:“里面是母狗尿浸泡的布团,那猎犬闻到骚味,估计什么都忘了!”

  曲诺俏脸一红,显然连越粗俗的言辞让她感到有些难堪。

  连越嘱托道:“你们最好在水中藏身,河水可以去除你们身上的味道!”我也感觉这句话有些刺耳,这混蛋莫不是转弯抹角骂我来着。

  连越已经向正西的方向潜去,我抱着郦姬和曲诺一起悄然来到河水之中。那河水虽然不深,可是水流湍急,加上河床湿滑,不好立足,曲诺脚下一滑,扑到在我的身上,我伸臂环住她,正感受到她胸前充满弹性的双峰,不由得想起那个我和曲诺疯狂缠绵的夜晚,心中禁不住一荡。

  曲诺抓住我的手臂,垂下头去。

  那犬吠声由远而近,变得越来越激烈。我不禁有些担心,若是那猎犬嗅不到连越身上的味道,岂不是麻烦?

  我和曲诺屏住呼吸,心中狂跳不止。

  那猎犬忽然停止了吠叫,呜呜了一声,然后更激烈地叫了起来,听声音是向西方去了。我和曲诺同时舒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我确信皇陵卫队已经走远,这才和曲诺涉水走过小河,刚刚走上河岸,两道黑影便迎了上来。我下意识地握住刀柄,看清来人是阿东和腾多尔,这才放下心来。

  阿东负责断后,观察有无他人跟踪,我和曲诺跟随腾多尔迅速走入树林之中,一辆马车停在那里等候。

  我将仍在熟睡的郦姬抱到马车之上,然后将曲诺扶上马车。

  腾多尔道:“采雪姑娘在福生巷的宅子里等着我们呢。”

  我点了点头道:“马上赶过去!”

  福生巷的宅院是慕容嫣嫣的产业,这是一处三进三出的幽静院落,因为地处秦都的东北角,这里住户稀少,很少有人会留意到。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五更时分,腾多尔径直将马车驶入了院落中,采雪从房中迎了出来。

  曲诺率先走了下去,我抱着郦姬慌忙进入房中,在采雪的帮助下,将她放在床上。郦姬已经有了轻微的呼吸,看来她的身体正处在缓慢的复苏期。

  我示意采雪照顾曲诺和郦姬,将阿东和腾多尔喊到院外。

  阿东道:“主人放心,我已经查看过,并没有人跟踪我们。”

  我点了点头道:“阿东,这两日我应该可以成功与秦国结盟,我想让你和腾多尔几个先行护送她们返回宣城。”

  阿东道:“主人放心,我一定将两位王妃安全送抵宣城。”

  我低声嘱托道:“你千万要记住,这件事不可以向任何人声张,即便是王妃也不例外!”

  阿东微微一怔,低声道:“主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必须我回到宣城之后,亲自处理。你抵达宣城之后,先将她们两个安置在绿海原牧场之中,将她们交给察哈台总管照顾,我回头会亲笔书写一封信函,你交给察哈台总管便是。”

  阿东重重点了点头。

  曲诺此事默默走出房门,我慌忙迎了上去:“曲姑娘往哪里去?”

  曲诺看了看我,并没有回答,独自向门前走去。

  我拦住她的去路,低声道:“你不能出去,现在天下人都以为你死了。你如果这样走出去,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曲诺漠然道:“我本不该随你从那墓穴中逃出来……”

  “曲姑娘,沈大人还在等着你……”

  曲诺冷冷望向我道:“我此刻还有何面目去见他?”

  我深悉内情,自然知道她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曲诺道:“你还是放我离开,从此之后我的生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用力摇了摇头道:“你错了,如果你就这样走出去,秦人一定会发现皇陵被盗,说不定顺藤摸瓜会查到我们的身上,我个人的生死无所谓,可是我不能让我的一帮兄弟被你连累。再说太后因为你殉葬之事,放过了你的父亲,如果她知道你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以为她会放过你的家人吗?”

  曲诺咬了咬嘴唇,目光终于软化了下来。

  我劝慰道:“不如我先让手下兄弟将你护送出秦境,如果曲姑娘信得过我,我会择机将你的消息通报给你的父亲,如果曲姑娘不信任我,离开秦境之后,你大可自行离去,我绝不会勉强你。”

  曲诺被我的诚意所打动,轻声道:“我答应你,不过……你绝不可将我的消息告诉沈大哥!”

  我心中暗道:“沈驰早已死去,难道让我去九泉之下给他报信吗?”微笑道:“曲姑娘放心,我保证为你守住这个秘密。”

  此时采雪的声音忽然从房内传出:“公子!你快进来!”

  我正要向房内冲去,可是仍然有些不放心曲诺,冲出两步回头又向她看了看。

  曲诺淡然笑道:“我既然答应于你,便不会反悔,你放心去吧!”她在短时间内似乎成熟了许多,也许是历经了一场生死变故,她对人生的看法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变。

  来到房内,采雪欣喜地指了指床榻之上,却见郦姬娇躯蠕动了一下,似乎就要醒来。

  采雪轻声道:“看来就快醒了,我去准备热水让她沐浴。”

  我坐在床边,轻轻握住郦姬的柔荑,心中呼唤着她赶快醒来。

  郦姬睫毛抖动了一下,长长地发出了一声哀叹。过了一会儿,方才缓缓睁开美眸,看到我,她不禁吃了一惊,挣脱开我的手掌,娇躯向里面缩了一缩,裹紧被褥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来及洗去脸上的易容,所以郦姬并没有认出我。我恶作剧地笑道:“你难道不清楚自己死了吗?这里是黄泉鬼界,阎王将你许配给了我!小美人儿,我们还是赶快洞房吧。”

  郦姬怒道:“混帐东西,我乃大秦皇后,你若是敢碰我,我诛你九族!”郦姬毕竟有过人之处,身处逆境临危不乱。

  我笑道:“只可惜这里不是什么大秦,任你皇后还是民女到这里都是一样!”

  她目光忽然看到窗格外的朝阳,这才意识到我在骗她:“你究竟是谁?”

  我微笑道:“我是一只带着你逃出牢笼的雄鸟!”

  郦姬娇躯一震,不能置信地盯住我的面孔,她终于从我面部的轮廓认出了我,美眸之中顿时涌出晶莹的泪水:“胤空……”

  我重重点了点头,郦姬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咬了一口,泪水如涌泉般流出:“你果然没有骗我……我……我还活着……”

  我郑重道:“今生今世,我绝不会再骗你,更不会对不起你!”

  郦姬猛然抱住我的身躯,颤声道:“我知道,终有一日你会回来接我,你……不会永远将我留在那寂寞无情的深宫之中……”

  我吻住她冰冷的樱唇,捉住她柔软的香舌,仅仅将她拥入我有力的臂弯之中,用我的缠绵热烈的深吻,抚平她芳心之中的创伤。

  出浴后的俪姬越发显得明艳照人,对她来说这次无异于一次重生,她不但逃脱了皇室的桎梏,还如愿以偿的来到了我的身边。

  俪姬一边擦拭着长发,一边温柔无限的看着我,这种眼神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她的身上找到过。

  露在浴袍外面的肌肤细腻宛如牛乳,我轻轻抚摸着她的玉颈,俪姬的耳垂泛起羞涩的嫣红。

  “你不随我一起离开?”俪姬轻声道。

  我点了点头:“今晚我会让阿东他们护送你和曲诺离开,我还要留在秦都商谈联盟的事,如果一切顺利,我最迟七日便可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们便可以长久的厮守在一起。”

  俪姬柔声道:“我相信你!”

  我内心之中泛起无限温情,手掌滑入俪姬的浴袍,轻轻揉捏着她温软的双峰,俪姬的娇躯情不自禁的发出一阵颤栗。

  她主动拉开浴袍的系带,晶莹的酮体顿时展现在我的面前,她深情道:“我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属于你的。”

  我的双手插入她潮湿的长发内,将她美丽的俏脸拉向我的面前,俪姬秋水般的眼眸荡漾着无尽深情,她拉开我的衣袍,赤裸的娇躯紧紧贴在我的胸膛之上。

  我猛然将她压倒在床榻之上,俪姬纤长的玉腿毫无保留的为我打开,纤足紧紧交缠在我的身后。

  这一刻对我们来说来得是如此艰难,但终于美梦成真。我们有资格享受彼此的款款深情……

  当晚阿东几人便护送经采雪易容后的俪姬二女离开了秦都,我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皇陵方面并没有异常的情况传出,看来连越已经顺利逃离了皇陵卫队的追击。不过奇怪的事他并没有回来跟我会合,亲眼见识到了他过人的本领。我原来对他的杀念早已消失殆尽,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我欠他三条性命,而是我产生了怜才之心,如果能够收为己用,要比杀掉他强得多。

  送走了俪姬她们后,采雪收拾东西,和我一起准备回枫林阁。刚刚锁上房门,便看到了慕容嫣嫣走了过来,采雪识趣的走到一旁。

  我笑眯眯道:“慕容姑娘来得正好,我和采雪正准备回去哩!”

  慕容嫣嫣道:“看来平王殿下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多亏慕容姑娘帮忙,要不然胤空岂有如此顺利!”

  慕容嫣嫣微笑道:“平王殿下难道只会用嘴巴感谢吗?”

  我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低声道:“如果慕容姑娘想从胤空身上得到点什么,胤空只好舍身相陪!”

  慕容嫣嫣俏脸一红,轻声啐道:“你马上就要成为大康太子,居然还是这样没有正行。”

  我哈哈笑道:“胤空说的是肺腑之言。慕容姑娘不妨考虑一下。”

  慕容嫣嫣道:“你休要跟我说笑,我是来请你吃饭的!”

  “何人做东?”

  “西门伯栋叔侄。”

  我点了点头道:“看来他们叔侄二人还是记挂着生意的事情,这段时间太后烦心的事情实在太多,我还没有顾上跟她说呢。”我想了想才对慕容嫣嫣道:“饭还是留到以后再吃吧。明日我入宫面见太后,顺便将西门家的事情跟她说说,如果能够帮他办成此事,他再为我摆答谢宴也不迟。”

  慕容嫣嫣道:“可是她们已经订下了酒席。”

  我昨晚一夜未眠,身体有些疲惫,再加上今夜要好好的想一想,明天面见晶后该如何谈联盟之事。西门叔侄的这场酒宴,我是不准备去了。

  慕容嫣嫣看到我态度坚决,只好作罢,关切道:“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西门叔侄那里我回去给他们解释的。”

  和慕容嫣嫣相处越久,越能发现她身上的优点,她和我身边其他女子不同,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介于情爱和友情之间,其实更多的应该还是后者。也许是她阅历丰富的缘故,将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处理的相当巧妙,和我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而且也没有让我感到任何的生疏和冷落,这就是他过人的聪颖之处。

  回到枫林阁,焦信已经按照我的吩咐拟好了这次联盟的条约,经过这段时间的锤炼,他明显的成熟了起来,行事慎密,举手投足之间已经隐然有大将之风。

  我看完他拟好的条约,满意的点了点头。

  焦信道:“殿下,我还有一个提议。”

  “说!”

  焦信将八国的疆域图在我的面前展开,指向康秦北方的边界道:“两湖的战事虽仍然没有结束,可是只要他们分出胜负,或者停战,调养生息之后,很快就会滋扰我们的边境,秦国也面临同样的问题。我们现在虽然主要的敌人是南方的几个国家,可是北方这个潜在的危机也不能够忽视。更何况,北方乃是殿下立国的根本,是我们利益的真正所在。”

  我点了点头道:“有什么建议?”

  焦信道:“秦国自从和东湖发生战事以后,便在北疆从凇江城向西修建了一条长城,重新构筑了一条防线。”

  我目光一亮,已经隐约猜到了焦信的意思。

  焦信道:“我们虽然北有阴山和北湖相隔,可毕竟地形复杂,不利于防守,趁着这个机会,不如倡议秦康沿着北部疆界共同修筑一条长城,这样一来,秦康两国在北方可以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未雨绸缪,免除胡人进攻我们的后顾之忧,而且这建议表面上是从大局考虑,实际上获利的是殿下,因为北方的几座重镇已经在殿下的掌握之中,借用国库之力,修筑自己的边防,何乐而不为,若是这条长城建成之后,殿下便可轻易掌控运河与长城之间的土地!”

  我欣赏的拍了拍焦信的肩头:“好主意,就按照你说的做!”

  焦信笑着合上地图,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说,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开口。

  我微笑道:“焦信,有什么事情便说出来,在我面前不必有什么拘束。”

  焦信道:“明日我想告假回将军村看看。”那将军村是生养他的地方,焦信对那里自然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情。

  “你去吧!”我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第二天一早,我便前往宫中拜见太后,燕元宗的死并没有影响到晶后的政治地位,反而让她的权力进一步得到了巩固,这都是成功除去了沈驰的缘故。燕兴启显然被这次的突变打乱了阵脚,整个人变得收敛了许多。

  来到凤阳宫前,却见整个花园之中都种满了紫色的小花,正是还是燕元宗的罪魁祸首之一的炎瑹丝,许公公正在指挥一帮宫女修剪花园,晶后坐在花园的长廊之中,静静欣赏着明媚的晨光。

  黑色几乎已经成为了她服饰的代表,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悲伤,即便是获得了大秦至高无上的权力,她又能如何?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任何的亲人,她又和谁去分享拥有的一切?

  我来到她的身边,恭敬道:“母后起得好早!”

  晶后幽然叹了口气道:“不是起得早,是我这一夜根本未曾睡过。”她转过脸来,眉宇间隐藏着深深的疲惫。

  我在她的身边坐下,望着眼前一片片的紫色小花,轻声道:“母后为何种植这些花朵?”

  晶后道:“这紫色的小花生命力极其顽强,虽然已经是深秋,可是仍然傲立于秋风之中,枝繁叶茂,没有任何败落的迹象。”

  我心中暗道:“晶后是不是从花朵的身上找到了共鸣?她的性格不正是像这炎瑹丝一样吗?”

  晶后道:“联盟的条约你是不是已经拟好了?”

  我点了点头,将预先准备好的条约递到了她的手中。

  晶后道:“我有些口渴了,不如回宫去看吧。”

  我陪着他来到凤阳宫内。

  晶后仔细看完联盟的条约,而后将条约轻轻放在桌上,微笑道:“胤空,这份条约拟得很好,让我很难想出拒绝你的理由。明日我便会在朝堂之上,将条约交给众臣商量,我想他们也会同意的。”

  我大喜过望道:“多谢母后!”

  晶后道:“我们母子之间还要说这么多的客套话吗?”

  我想起西门伯栋委托我的事情,看到今日晶后情绪比之前好了许多,趁机提出道:“母后,孩儿还有一件事求你。”

  晶后道:“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够做到!”

  我低声道:“听闻秦国军中现在所用的武器多数都由商人卓墨提供,原来的供货商西门家族的份额已经被消减了很多。”

  晶后皱了皱眉头道:“这件事我倒没有听说,西门家族的武器不是天下间最好的吗?为何换了他人提供呢?”

  “孩儿听说,好像是燕兴启从中做了手脚。”

  晶后怒道:“这个燕兴启八成是又收了他人的什么好处,我倒要让人好好的查一查,如果他果然动了什么手脚,我绝不会饶他!”

  我笑道:“母后何须发这么大的脾气,孩儿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什么根据,你现在出手对付燕兴启好像没有什么必要。”

  晶后点了点头道:“沈驰刚死,我若是继续针对燕兴启势必会引起皇族内部的恐慌。这帮人虽然无用,可是宗室的力量毕竟不可小觑,只好稳定一下局势再说。”

  我深表赞同道:“虽然拔除了沈驰,可是燕兴启的力量仍然相当强大,母后想彻底扳倒他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晶后冷笑道:“这次他想翻身只怕没有这么容易,我会逐渐抽空他的权力,让他成为一个空壳。”

  我提醒她道:“燕元籍的事情到现在没有弄清楚,母后从这点出手也许会有挫败燕兴启的机会。”

  晶后叹了口气道:“不知怎么,我现在对一切看淡了许多,也许我真的老了。”

  我低声道:“母后在胤空心中始终是青春永驻。”

  晶后淡然一笑道:“别哄我开心了。对了,我听说你父皇已经答应要将太子之位传给你,看来不久就能够听到你的好消息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父皇终日幻想着自己长命百岁,只怕他还舍不得放弃手中的权力呢。”

  晶后道:“歆德皇看来的确是老糊涂了,有这么出色的继承人,他居然不去扶植,难道想看到康国像他一样腐朽下去吗?”她盯住我的双目道:“胤空,你可不可以对我说句真心话,你想不想做皇帝?”

  我点了点头道:“孩儿不敢欺瞒母后,当初我入秦之时,便抱定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重返大康,成为大康万人景仰的帝王。”

  晶后微笑道:“恐怕你的心中看中的不仅仅是大康的皇位,你看中的是整个天下!”

  我默然无语,静静望着晶后。

  她伸出柔荑轻轻握住我的大手,轻声道:“我说得究竟对不对?”

  “孩儿的心思瞒不过母后。”

  晶后道:“自从在汉都和你重逢,我便明白了你的志向。成为康国的君王容易,成为统一天下的帝王却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平静道:“孩儿已经做好了准备。”

  晶后道:“元宗小的时候,我便期望有一日,他能够成为君临天下的一代帝王,只可惜他志不在此,最后竟然……”也许是想到燕元宗英年早逝的事情,晶后美目一红,又落下泪来。

  她停了停方道:“我现在才发现,人从来到这世上,便各有各的活路,很多事情,并非他人所能强迫。”

  我点了点头。

  晶后道:“你虽然出生在逆境之中,可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仍然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即便是歆德皇也不敢忽视你的力量。元宗的条件要比你强上不知多少倍,可是他在政治上的作为终究无法及上你的万一。”

  我低声道:“母后,人各有志,凡事不可以勉强。”

  晶后黯然道:“只可惜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我从怀中掏出丝帕递到她的手中,晶后拭去眼角的泪痕方道:“胤空,当初你和燕琳的私情我早就知晓,我让你护送燕琳远嫁,让你陪同假冒的皇帝去迷惑白冕的判断,可是我并未想过杀你。”晶后紧紧握住我的双手道:“自从传来你的死讯,我便感到懊悔。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从东胡平安返回的消息,我欣喜若狂。”晶后还是第一次在我的面前主动提起这段往事。

  我抱住她的双膝,柔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母后无需再提起了。”

  母后轻声道:“从那时开始我才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你……”她俏脸浮现出一丝羞涩,能够开口表达对我的爱意,对她来说是件艰难无比的事情。想起那次我报复心理而强暴了她,我心中感到深深的愧意。

  晶后道:“你从东胡返回之后我便发现你改变了许多,这场磨难反而成就了你。我也曾经想过将你杀死,以免任凭你坐大,将来无力将你制住,可是我终究对你狠不下心来,甚至你对我作出了那种恶毒的事情,我都无法让自己去恨你。”

  我站起身来,从身后将她的娇躯拥入自己的怀中。

  晶后柔声道:“我尝试着将你忘记,试图将你从我的世界中完全赶出去,可是没想到又会在汉都和你聚首,我终究没有逃过这段孽缘……”

  我的舌尖轻轻逗弄着她晶莹的耳珠。

  晶后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她扭过脸去避开我的挑逗,轻声道:“胤空,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看她神情凝重,这才放开了她的娇躯,郑重道:“母后请吩咐。”

  晶后搂住我的脖颈,额头抵在我的前额上:“只要我仍然活在这个世上,你不可以攻打秦国!”

  我微微一怔,并不明白晶后缘何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晶后道:“这世上再也没有值得我珍视的东西……我所剩下的只有和你的这段感情。我有生之年,不想再和你站在对立的两面。”泪水荡漾在她深邃的美眸中。

  我猛然将她拥入我的怀中:“母后,我答应你。”晶后灼热的嘴唇迅速寻找到我嘴唇的位置,我们紧紧亲吻在一起。

  我将她的娇躯整个横抱了起来。

  晶后轻声道:“我要你!”

  我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之上,近乎粗暴地扯去了她的衣裙,在晶后剧烈的喘息中,进入了她高贵而美丽的娇躯……

  联盟的事情一如我预期的那样,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晶后将条约示与众臣之后,得到一致的肯定。大秦这些年风波不断,和大康建立战略上的联盟,是一个最为英明的选择。

  即使是站在晶后敌对面的燕兴启,对联盟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燕兴启代表大秦和我签订盟约的之时,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苦笑:“兄弟,你这次的任务圆满完成了,看来不久后就要贵为康国太子了。”

  我淡然笑道:“只要能为大康解忧,做不做太子又有什么两样。”

  燕兴启道:“天壤之别,你我心中清楚。”

  我和他将签好的盟约相互交换,意味着这次联盟的事情告于段落。

  我感叹道:“记得上次我在大秦签订停战和约的时候,秦国方面的代表是沈驰沈大人。”

  燕兴启道:“世事沧桑变幻无穷,康秦之间居然从交战的双方变成了共同进退的友邦,换作以前谁能够预见到这件事情呢?”

  我故意道:“大哥最近好像有些精神不振,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燕兴启摇了摇头道:“我身体好得很,只是感怀秦国现在的境况罢了。”

  我叹了口气道:“其实有些时候,退一步反倒会生活得更好一些。”

  燕兴启肯定听出了我弦外之音,微笑道:“还记得上次议和之时,你带着田氏帐簙来找我的事情吗?”

  我当然记得,当初谈判陷入僵局之时,我带了一本假冒的田氏帐簙,前去肃王府找他,并向他坦然表白自己的心迹,我绝不愿意再当一个招人白眼的平王。

  燕兴启道:“我们有些方面真的很像……”

  我微笑道:“所以我们才是兄弟啊!”

  燕兴启看了看我,淡淡点了点头,重复道:“兄弟……”

  晶后对武器供应之事相当重视,很快便下旨,恢复西门家族对秦军的武器供应。西门伯栋叔侄对我感激到了极点,在我离开秦都之时,专门在万花楼设宴为我送行。

  我来到万花楼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齐,除了西门伯栋叔侄,还有西门嫣嫣恶寒管舒衡。万花楼也已经停业数日,慕容嫣嫣明日便要启程前往大汉。

  我忍不住笑道:“西门老板真是会做生意,一场酒送两位朋友,果然划算啊!”

  西门伯栋笑道:“平王殿下说笑了,不过你还漏算了几个。”

  “哦?难道管先生也要离开秦都吗?”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管舒衡哈哈笑道:“我现在是身无分文,还好有嫣嫣这个乖女儿愿意养我,我自然要跟她一起去大汉了。”

  西门伯栋道:“殿下还漏了我,明日我也要返回济州,军方的订单重新给了我们,我要尽快督促工场赶制武器。”

  我笑道:“看来西门家族财源滚滚,成为天下首富指日可待了。”

  西门伯栋笑道:“这一切都多亏了平王殿下,否则我们只有喝西北风的份儿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双手奉到我的面前:“小小心意,平王殿下一定要收下。”

  我大笑了起来,将银票推还给他道:“当日你在济州帮我的时候,可曾要过什么回报?我当你是朋友才帮你,你这样做分明是和我见外,以后我们还要不要继续相处下去呢?”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19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一百二十章分手~

 

  西门伯栋感动无比,收起那张银票道:“平王殿下既然这样说,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日后倘若有用得着西门一族的地方,我们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哈哈笑道:“用不着这么严重,不过日后少不得麻烦你。”

  慕容嫣嫣让侍婢摆上酒菜,微笑道:“还是边吃边聊吧!”

  西门戈道:“慕容姑娘明日真的要走了吗?”他显得有些惆怅,看来心中有些舍不得慕容嫣嫣。

  慕容嫣嫣道:“我已经结束了这里的一切,明日便会和干爹一起出发。”

  西门戈道:“我始终不明白,万花楼的生意这么好,慕容姑娘为何匆匆做出这样的决定?”

  慕容嫣嫣向我看了一眼,我知道她这次前往大汉肯定和左逐流有关,微笑道:“慕容姑娘肯定是厌倦了现在的生活方式,想改变一下环境对不对?”

  慕容嫣嫣点了点头道:“平王殿下说得对,我的确厌倦了现在生活,此次前往大汉,一来是为了寻访几位朋友,二来是想借机散心。”

  西门戈道:“你到了那里一定要让人捎信回来,告诉我们你的落脚之处。”

  我笑道:“西门公子多虑了,像慕容姑娘这样的人才,到了哪里都掩饰不住她的光芒,没多久你就会听到她的消息了。”

  慕容嫣嫣俏脸一红,她轻声道:“这次我过去,并不想继续经营原来的生意。等我安定下来,会让人捎信给你们。”

  西门戈面露喜色道:“如此最好不过。”

  管舒衡道:“听闻平王殿下已经和秦国签订了盟约,看来你此次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不知道何时离开秦都呢?”

  我端起酒杯道:“看来我是最后走的一个了,这两日我还要在秦都之中转转,难得能够出来透口气,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众人齐声笑了起来,陪我饮了这一杯。

  因为在秦都的事情已经完成,我心中自然放松了许多,当晚是开怀畅饮,一直喝到午夜时分,方才离去。慕容嫣嫣一直将我送到大门外。

  我又和她说了几句临行珍重的话儿,这才离开。

  雅克和车昊在门外等我,我们三人纵马向胭脂湖的方向走去。

  雅克笑道:“安答,我看那慕容嫣嫣长得实在不错,你下次可不可以为我引见一下?”

  我笑道:“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朋友‘妻,不可欺’,你还是断了这个年头吧!”

  雅克恍然大悟道:“莫非你早就对她了想法?”

  我笑道:“这些事情安答何须问得这么明白?”

  雅克叹了口气道:“你们汉人和我们叉塔族人的确不同,我们朋友之间便是爱妾也能相送!”

  车昊也不禁笑了起来,阴山各族毕竟还未开化,做出的事情在我们看来有些匪夷所思。

  雅克道:“我雅克一定要讨几个汉族美女做老婆!”

  我笑道:“你放心,日后我定然送几个美女给你!”

  雅克惊喜道:“真的?我先谢谢安答了!”

  谈话间已经来到胭脂湖边,枫林阁熟悉的灯光已然在望。

  车昊忽然低声道:“有人!”

  我微微一怔。勒住马缰,抬头望去,却见冷孤萱白衣如雪静静站在前方的道路中,一双冰冷的美眸冷冷盯住我:“龙胤空!”

  我心中猛然一沉,随即便恢复了镇静,微笑道:“原来是冷教主,不知深夜造访,有什么指教?”

  车昊和雅克抽出武器挡在我的面前,雅克大吼道:“你这女人,半夜三更出来装神弄鬼,是不是活得腻歪了?”

  我清除我们三个加起来恐怕都不是冷孤萱的对手,生恐他两人若是激怒了冷孤萱,对方会对我们痛下杀手。

  慌忙分开他两人。

  冷孤萱一双美眸,冷冷落在雅克的脸上:“你刚才是对我说话?”

  雅克哪里知道冷孤萱的厉害,嘴上仍然强硬道:“自然是说你……”他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冷孤萱已经鬼魅般飘到他的身前,没等雅克做出反应,纤手轻扬,已经给了雅克两记响亮的耳光。

  雅克被打到鼻血长流,两侧面颊登时便肿起老高。抬头再看时,冷孤萱已经回到原处,好像从未出手一般,静静站在那里。

  车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从冷孤萱的身法上已经看出她的武功登峰造极,我们决不是她的对手。

  我心中暗道:“冷孤萱虽然厉害,可是我们若是和她放手一搏,她一时之间也无法将我们拿下,这边的动静若是惊动了附近的驻军,任她如何厉害,也不可能轻易逃脱出去。”

  冷孤萱冷冷道:“龙胤空!你把那幅藏宝图交给我,我便饶你不死!”

  我微笑道:“胤空不明白教主的意思,如果我没有猜错,田氏账簿之中的藏宝图已经落在冷教主之手,你现在来找我还有什么用?”

  冷孤萱道:“那地图只是半份,还有一半在你的手中。”她冷冷道:“你最好不要逼我杀你!”

  我笑道:“冷教主知不知道,只要我发出信号,这里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就会赶来几千名武士,到时候冷教主恐怕很难脱身吧。”

  冷孤萱冷笑道:“你大可跟我赌上一赌,看看我能不能够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杀死你!”

  我当然不敢尝试,微笑道:“那幅藏宝图对我并没有什么作用,冷教主如果真的想要,我便将它给你,不过……”

  “不过什么?”

  “冷教主如果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将它给你!”

  冷孤萱冷冷盯住我:“你居然还敢跟我谈条件?”

  “胤空从来不做折本的买卖,藏宝图我没有平白无故送给你的理由。”

  冷孤萱终于点了点头道:“你说!”

  “我要你放过轻颜,不可以再找她的麻烦。”

  冷孤萱微微一怔,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她冷笑道:“没想到龙胤空还是一个多情的种子。”

  我笑道:“多情总比有些不知道情为何物的人要好的多。”

  冷孤萱双眸之中猛然迸射出阴冷的杀机,我下意识的握住刀柄,生恐她猝然发动对我的攻击。

  冷孤萱终于按捺住了心头的愤怒,冷冷道:“明日我会让人去取藏宝图,你最好不要骗我!”身躯原地倒飞了出去,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暗夜之中。

  我们三人同时舒了一口气,高悬的内心总算落地。

  此时远处有一队人马寻了过来,却是焦信见我们许久未归,带着几十名亲信武士寻了出来。

  来到面前,雅克羞於见人,将头上的皮帽拉得蒙住了半个脑袋,生恐被别人看到他肿起的双颊。

  好在黑夜之中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我们在众武士的簇拥下回到枫林阁,我将焦信喊到书房。

  焦信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我打开地图道:“我想在三天之内离开秦都,你明日开始做离开的准备。”

  焦信道:“殿下不说,我几乎都要忘了,今日卓起夫来了两趟,他询问殿下何时出发呢。”

  我笑道:“看来他还真是尽职尽责,也许是想陪我一起返回康都。”

  焦信道:“殿下是不是已经选好了路线?”

  我点了点头道:“康都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的,父皇若是想立我为太子,早就应该下诏了,我这两日是故意拖延,康都方面似乎并没有立嗣的消息,看来他又把这件事给忘了。”

  焦信道:“我们如果直接返回宣城,中途不知会不会遇到别人的阻击?”

  我指向地图道:“我已经让唐昧通知宣城方面,到时候会有人经过韦州,前往冕池迎接我们,这两天我们的人应该到了。”

  焦信道:“看来殿下准备放弃水路了。”

  我微笑道:“我这次会故伎重演,让采雪将一名武士易容成为我的模样,随同卓起夫一起返回康都,等他到了康都的时候,再洗去易容,那卓起夫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玄机。”

  焦信忍不住笑了起来:“殿下此计甚妙,让卓起夫陪着假冒的平王回去,定然可以成功的转移左逐流等人的视线,殿下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了。”

  我低声道:“这次我会让车昊随同冒充我的武士一起前往康都。”

  焦信道:“殿下是不是对歆德皇还抱有期望?”

  我摇了摇头道:“看来他是不会轻易将皇位传给我的,我只是想证明一下,他究竟想用什么方式来迎接我。”

  焦信主动请缨道:“我愿意陪着卓起夫前往康都一趟,顺便为殿下了解一下康都的形势。”

  我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这样我就让车昊随我一起返回宣城,你和卓起夫一起从大康而来,由你陪着他走,他更加不会生疑。你千万要记住,抵达康都之后,马上让那个假平王消失,如果有任何异常状况,即时让人通知我。”

  焦信道:“殿下尽管放心,那里还有陈先生在,绝不会出什么纰漏,不过……我担心这名冒牌的平王很难抵达康都!”

  我在纸上画完最后的一笔,长长舒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羊毫放在笔架之上。

  采雪将一方雪白的毛巾递到我的手中。我擦了擦手,将毛巾扔在托盘内,端起桌上的龙井,喝了几口。

  采雪道:“这好像是春宫图中的那幅地图。”

  “没错!”我点了点头道,我向窗外望去,夜色已经降临,冷孤萱应该很快就会到来。

  我向采雪道:“你去休息吧,有事情我再叫你。”

  采雪点了点头,收拾好茶盏,默然退了出去。

  我负手走出门外,却见雅克正指挥武士在枫林阁的四处布防。我忍不住笑道:“雅克安答,无需这么麻烦,她若是想来,单凭我们几个根本拦不住她!”

  雅克脸上的浮肿仍然没有完全褪去,他心有余悸道:“那女人太过厉害,我担心她也许会对你不利。”

  我淡然摇了摇头,冷孤萱如果想对我不利,昨晚就会对我下手。我发现她这次对我要比在汉都之时好上许多,难道她真的只想得到藏宝图,并不想与我为敌?还是某种不为我所知的原因让她对我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雅克道:“我们一共有二十多把连弩,如果同时施射,她未必能够躲开。”

  我见识过冷孤萱的武功,墨氏连弩虽然厉害,可是区区的二十把,恐怕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车昊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去外面部署,加紧枫林阁附近的警戒,此前晶后已经将这座枫林阁永久地赏赐给了我。

  我微笑道:“大家不用紧张,也许冷孤萱并不会亲来……”

  我的话音还未落,便听到门外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请问平王殿下在吗?”

  我们同时抬头向前望去,却见一个娇小玲珑的女郎笑盈盈出现在大门的方向,一双衣袖高高卷起,露出两条白莲藕般的手臂,左臂弯处还挎着一个花篮,花篮中插满了各色的鲜花。

  我和车昊都认识此女,她是幽幽的师姐从灵。

  雅克从未见过从灵,看到从灵娇小玲珑,眉目如画,色心顿起,笑眯眯道:“小娘子有什么事情?”

  那从灵娇娇媚媚地看了雅克一眼道:“我是来找平王殿下,又不是来找你,你插话干什么?”

  我知道魔门之人喜怒无常,生恐雅克不解内情,被她猝然攻击,慌忙道:“从灵找胤空有什么事情?”

  从灵道:“我师傅让我来取一样东西。”

  我点了点头道:“东西我已经准备好,可是我却不能交给你!”

  从灵微微一怔:“怎么?你反悔了吗?”

  我微笑道:“从灵姑娘口口声声说是冷教主派你前来,可否证实这一点呢?”

  从灵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龙胤空!你看来是想反悔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激怒了我师傅,恐怕你的这条小命都无法保住!”

  我哈哈笑道:“从灵姑娘好像威胁我来着!”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些许的慌乱,难道她真的是故意打着冷孤萱的旗号而来?

  从灵道:“既然如此,我便请我师傅过来!”她转身向大门走去,却呆呆站立在那里。

  幽幽静静站在门前,湖绿色长裙随风飘动,越发显得风姿卓约,艳绝人寰,一双美目如烟似雾地看着我,表情说不出冷漠。

  从灵俏脸变得煞白,颤声道:“师妹……”

  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师姐,你这又是何必,就算让你拿到了藏宝图又有什么用处?”

  从灵的表情慌乱无比:“你……你是故意让我听到……”

  幽幽道:“师傅早就怀疑你怀有异心,所以故意让你听到我们的对话……”

  从灵美目中竟然流出了两行泪水,也许是惊恐到了极点所至。她忽然跪倒在幽幽的面前:“师妹……求求你……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师傅,否则我……我便死定了……”

  幽幽黯然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跪在地上的从灵猛然从地上弹射起来,瞬息之间,连续向幽幽施出三记杀手。

  幽幽娇躯一个曼妙的反折,已经向后飘出五丈有余。

  从灵的三记杀手顿时落空,她看到突袭不成,立刻放弃了继续攻击的想法,转身向西方的密林中投去。

  幽幽并没有追赶,缓缓来到我的面前。她一反往日的妩媚娇柔,冷冷道:“我奉师傅之命特来向平王索取一样东西。”

  我点了点头道:“陪我去湖边走走!”

  “我还要尽快回去复命……”

  我已经率先向胭脂湖的方向走去,藏宝图在我手中,我不愁幽幽不跟我过来。

  幽幽默然跟在我的身后,我们一前一后沿着胭脂湖行走。

  我微笑道:“我早就知道冷孤萱一定会派你来,一看到从灵我便知道她在说谎。”

  幽幽不无讽刺道:“谈到阴险狡诈天下间又有谁能够及得上你龙胤空?”

  我在湖边的石凳上坐下,幽幽仍然站在我的身后。

  “这些日子我始终在想你的话,欺骗我最多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我凝视幽幽明澈的美眸,她转过脸去,躲避着我都目光。

  我叹了口气道:“也许是我太笨,始终想不出这个人会是谁?不过我相信,你应该不会骗我。”

  幽幽道:“我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门妖女,又怎么不会骗你?你千万不要将我想得这么善良。”她显然仍在生我的气。

  我从怀中掏出那幅藏宝图交到她的纤手中:“后天我就要返回大康了,让你陪我走走,是想单独向你告别。”

  幽幽的目光终于软化了下来,她轻声道:“这幅藏宝图对你这么重要,你为何决定交给我的师傅?”

  我微笑道:“我心中最重要的是皇位,藏宝图对我意义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重要。”

  幽幽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骗你?也许我和师姐一样想将藏宝图据为己有。”

  我真挚道:“无论你当初有没有骗过我,在我心中始终把你当成可以信赖的朋友。”

  幽幽眼圈儿一红,她轻声道:“龙胤空啊龙胤空,我真的看不透你了,有时候你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聪明,可有时候你却偏偏是世上最蠢最笨的那个,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我低声道:“回去帮我告诉你的师傅,我已经将藏宝图给了她,以后不要找我麻烦了。”

  幽幽道:“只要这份藏宝图是真的,师傅自然不会再找你……”她顿了顿方才道:“我走了,你以后自己要多多保重!”

  我转过身去,却见幽幽的倩影已然消失在夜色之中,不知怎么我心中忽然有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幽幽显然在刻意拉远于我之间的距离,她越是这样做,越是证明她对我已经产生了真情,在我面前已经无法表现的像原来那般自如。

  交给冷孤萱的地图我仍然动了一些手脚,只是在那幅交给管舒衡原图的基础上改动了几处。冷孤萱按照我的这幅地图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缪氏宝藏的位置。对我而言,能够拖延一时便想办法拖延,反正冷孤萱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图是什么样子。等到她意识到是我伪造的时候,我应该早就回到了宣城,她再来想找我的麻烦,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可谓是我有一点却想不明白,冷孤萱这次何以会这样轻易地放过我,难道是幽幽在其中起到了作用?

  我比预定的时间早一天离开了秦都,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我的动向,甚至连晶后也不例外。

  离开秦都的当日,便下起雨来,我们一行全都换上了便服,伪装成寻常的商队,缓缓向冕池的方向行进。

  求雨虽然不大,可是触体生寒,看来冬季已经不远。

  我和车昊行进在队伍的最前,车昊道:“照我们现在的进程,没有七日恐怕无法抵达康秦边境。”

  我笑道:“我原来就打算一日的路途分成两日行走,我们刚好可以游览一下沿途的风景名胜。”

  车昊道:“有件事我始终不明白,既然歆德皇已经答应立你为太子,为何你还要前往宣城?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我微笑道:“如果他真的有意立我为太子,我便是晚些日子去康都,一样还是太子。如果他借机想将我除去,我现在前往康都,岂不是羊入虎口?”

  车昊感叹道:“帝王之家的亲情远远比不上普通人家。”

  我低声道:“帝王之家根本容不得亲情的存在,权力可以改变人的本性。”

  车昊忽然问道:“如果有一日,你获得了无上的权力,你会不会变?”

  我沉默许久,方才回答道:“我不敢保证,不过我相信自己绝不会被权力迷失本性……”

  车昊欣赏地点了点头,他真挚道:“我相信你不会!”

  我们一路走走停停,用了十个日夜方才抵达了冕池城。我估算了一下,焦信一行现在应该到达了康都,暂时并没有听说什么特别的消息。

  进入冕池城,森严的守卫不由得让我吃了一惊。门前的过客很少,五十余名士兵正在逐一盘查着过往的车辆,有四名郎中为经过的每个行人诊脉,深情显得颇为凝重。

  我翻身下马,在车昊的陪同下来到门前,两名士兵指引我们站到等待诊脉的队伍中去。

  我微笑道:“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中身材稍高的那名士兵道:“这两日韦州不少人得了怪病,怀疑是瘟疫所致。城守有令,进出冕池城的每一位百姓都要经过例行检查。”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发生了瘟疫,大康原本衰落的国运岂不是雪上加霜?韦州距离我的宣城很近,只要那里发生瘟疫,宣城势必难以避免。

  我们通过例行的身体检查,这才进入冕池城内,大街之上空旷之极,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更显出一种萧瑟。

  车昊道:“如果真的是瘟疫来了,躲在房内恐怕也躲不过去。”

  雅克道:“这件事还没有证实,也许事态的发展并没有像他们所说的这般严重。”

  我点了点头道:“负责接应我们的人应该到了,我们先去鸿雁客栈和他们会和再说。”

  鸿雁客栈是冕池城内最大的客栈,位于冕池港的附近,毗邻黄河之滨,整座客栈所处的那片土地,刚巧凸入黄河之中,宛如黄河中一座半岛。六座三层高的小楼点缀荫荫绿树之间,能够入住这里的可人必定身份不凡。

  纵马越过客栈前方的小桥,却见一个身此魁伟的年轻人咧着大嘴迎了上来,远远便喊道:“雅克叔叔!你们让我等的好苦啊!”

  如果不是他出声,我几乎没有认出他便是翼虎。我有将近半年未曾见过他,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绿海原牧场跟随察哈台一起生活。

  翼虎显然无法认出易容后的我,四处看了看,摸了摸后脑勺道:“我姐夫哩!”

  我和雅克同时大笑了起来,翼虎听到我的笑声,一脸迷惘地望向我:“你……”

  我笑道:“混小子,你当着认不出我来了?”

  翼虎呵呵笑了起来:“刚才看不像,现在越看越像,你果然很像我的姐夫!”

  我从马上跃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居然长成一条汉子了。”

  翼虎笑道:“姐夫,我姐姐也来了。”

  我欣喜道:“云娜也来了!”

  翼虎点了点头道:“我们已经在冕池呆了七天,每日姐姐都让我在这里等候,我都快要闷死了。”

  “快带我去找你的姐姐!”

  我和翼虎并肩想客栈走去,云娜包下了鸿雁客栈东南角的小楼,我刚刚来到小楼前,云娜便泪光盈盈地冲出门来。

  几个月不见,她的身材越发婀娜有致,诱人的风韵让我的呼吸不由得微微一窒,雅克拉着翼虎去安排众人歇息落脚。

  我张开双臂,微笑着向云娜道:“完颜大将军难道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欢迎你丈夫吗?”

  云娜嫣然一笑,却并没有扑向我的怀抱,娇声道:“除了龙胤空以外,天下间没有任何的男人可以碰我!”

  我哈哈大笑起来,她居然嫌弃我这一脸的易容。

  我跟云娜来到房内,将事先准备大药水倒入清水之中,洗去脸上的易容。

  云娜娇笑着从身后抱住我道:“这才是我的胤空……”她的话没有说完,我的嘴就堵上了她娇俏的柔唇,舌尖探入她的檀口之中,含住她柔嫩的舌尖吸吮着。云娜激烈得回吻着我,我们的唇舌彼此交缠着,尽情感受着对方的热情。

  我两臂用力箍紧她的纤腰,将她推倒在床上,一点点褪去云娜的衣裙,云娜意乱情迷道:“这些日子我好想你……”我的吻雨点般地落在她的娇躯上。

  云娜激情地抱住我都头颅,我的腿与她那两条雪白浑圆光滑柔腻的腿贴在一起,随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我终于感受到那种温暖密实……

  云娜温顺得躺在我怀中,红色的长发宛如火焰般散落在我的胸口,我们加剧的呼吸和心跳过了许久方才平息下去。

  我的手指轻轻挑逗着云娜胸前的那点嫣红,云娜咯咯笑道:“休要胡闹,我还有正经事呢。”

  她服侍我穿上衣衫,为我梳理好发簪,在我的脑后为我精心编了一个胡人常见的发辫。

  我笑道:“你给我弄上一条猪尾巴作甚?”

  云娜笑着在我头上敲了一记,趴在我的肩头道:“我就是让别人知道,你的发簪是我亲手梳理的。”

  我心中一暖,将她横抱在我的膝前,轻声道:“宣城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云娜道:“一切都在计划中进行,察哈台在绿海原训练了三千名精锐骑兵,加上雅克部族之中的两千人,共计形成了一只五千人的骑兵队,人数虽然不多,可是战斗力相当的强大。”

  我点了点头道:“兵贵精不贵多,有完颜大将军的亲自指点,这五千人应该可以顶上五万人的用处。”

  云娜嫣然笑道:“我可没有那种本事,这五千名骑兵之中有两千名的重甲骑兵,三千名轻骑兵,战斗力相当的均衡。”

  我低声道:“焦大哥那边怎样了?”

  云娜道:“焦大哥并没有增加兵力,只是在军队内部进行重组,征召了一部分新军,解散了一部分军队,邱逸尘调拨了两千人在新近开挖的运河之中训练,名义是保障运河工程的顺利进行,现在已经有二十艘大船了。”

  我笑道:“他的动作还蛮迅速的呢!”

  云娜道:“紫凝姑娘也留在了宣城,暂时协助邱逸尘训练水军。诸葛先生专门设计了一种新型的战船,船体用铁甲打造,船上配制射程极大的弓弩,刚刚生产了两艘,现在仍然没有投入运行。”

  我赞道:“诸葛小怜已经深得墨无伤的真传,有了他对我将来成就霸业帮助很大。”

  云娜道:“诸葛先生的机甲营也初具雏形,一千名士兵全部来自阴山各族。对了,诸葛先生在阴山之中发现了一种铁矿,矿产虽然不算丰富,可是其中产出的矿石品质很高,据诸葛先生说,是锻造机甲的绝佳材料。”

  “两胡的战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云娜淡然笑道:“仍旧在僵持之中,北胡虽然取得了几场胜利,表面上似乎占了一些便宜,可是忙上隆冬将至,军队供给难免会出现问题,最近,赤鲁温来过宣称两次,采购的物资是越来越多了,楚儿负责接待他,现在宣城所产的煤炭多数都供给了他。”

  我点了点头道:“恐怕我们能够找到的资源已经不能够满足他的要求了。”

  “楚儿也是这么说,我们和赤鲁温的交易必须在保障自己经济不受到扰乱的前提下。”

  我低声道:“可以考虑从其它国家之中引入物资。”

  云娜道:“很多他国的商人看到了这块巨额的利益,不乏主动找赤鲁温交易的,不过全部让他拒绝,赤鲁温在这方面倒是诚信,八国之中,他只和我们做交易。所以那些商人只好来找我们,想通过我们将物资卖给赤鲁温。”

  我哈哈大笑起来,赤鲁温果然是个守信之人。

  云娜笑道:“楚儿这次可谓是大杀八方,将那些商人的价格都压得很低,晋国潘度便是主动和我们接洽的一个,从他手中拿取煤炭,竟然比我们直接生产利益还要大一些。本国商人韩百寿筹集了不少粮食,不过仍然无法满足赤鲁温的需求。”

  我感叹道:“北胡消耗巨大,东胡的日子也不好过,这次我去大汉,见到他们的商人前往南方诸国去采购物资,经过这场战争,估计短时间内他们是没有能力南侵了。”

  云娜道:“我估计这场战争已经维持不了太长时间了,只要到了冬天,北胡必然撤军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决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我忽然想起入城之时发生的事情,向云娜道:“听说韦州发生了瘟疫,宣城那边有没有什么事情?”

  云娜道:“那件事情是我来到冕池之后才发生的,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两日看到冕池进出检查森严,韦州的情况不容乐观。”

  我忧心忡忡道:“韦州和宣城相邻,如果那里真的发生了瘟疫,宣城也很难幸免,我们需赶快回去,在两地边境严格布防。”

  云娜道:“这你无需担心,楚儿应该会做出及时的判断。我想现在在宣城韦州的边境检查一定会比冕池更为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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