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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兵神》作 者:不孤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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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10-31
兵神(1)     
  不孤雁 
  一 北宋以来,武林中人素有在华山比武争雄的传统,历数百年。 
  初始,比武者皆当代高人,拼的是内力,较的是修为,境界之高,兵刃无需。 
  然而剑乃"兵之君子也",至高至华,时人故仍以论剑谓之,也就是后世盛传的"华山论剑"了。 
  及至明朝初建,来自江湖草莽的明太祖朱元璋未知何故,竟派出大批鹰犬,或者暗杀、或者诱陷、或者 收买羁糜、或者通缉驱离中原的武林高人,前后十数春秋,约上万人之谱。神州大地的武学奇才为之一 空,武学遂在海内衰萎,一蹶不振。 
  那么华山论剑呢?并未见废。明朝政府反倒插手其中,坐镇主办。 
  其目的无非想在朝廷之外,牵制在野残存的力量,统治江湖。 
  变了味道的华山论剑还真是名符其实,按照律法,全由江湖剑客参赛,胜者再由朝廷册封,收编晋用。 
  任何不会或不是用剑的武人,皆不得参与之。 
  册封的名号计有三项,分别是"剑神"、"剑圣"与"剑魁",也就是擢取前三名。 
  大赛每隔十年举办一次,前三年称作"内选",系由武林各派、江湖各帮,关起门来自己打,得胜者一 人,代表全派全帮出赛。 
  接下来的三年称作"会选",由各派各帮的参赛代表分成八股,抵达朝廷指定的地点,抽签复赛。每股 同样只取一名。 
  这八名万中选一的剑客将在其后三年,自行挑战八大门派的代表,各有所属,捉对厮杀。此称之为"决 选"。 
  决选胜者(自然还是八名)将在最后一年,聚于华山巅峰,与上届的"剑神"、"剑圣"、"剑魁"一 同参赛。此称之为"上选"。 
  倘使受封之人连续三届(三十年)蝉连封号,这个封号不再他属,由其终身拥有。 
  近百年来,这样的剑客尚未出现。 
  明朝华山论剑举办以来,大大地吸引了天下剑客,人人趋之若鹜。 
  即将满十届了,江湖人再不讲求"高义",只讲"高下";再没有了自负,唯有胜负。 
  好似唐太宗李世民那般,用科举网尽天下的读书人,明朝政府网罗读书人之余,也用华山论剑企图网尽 全天下的剑客,好令他们汲汲于赛事,不再注意其他。 
  在第九届华山论剑结束、第十届揭开序幕之际,朝廷又颁布了新谕--第十届华山论剑,将开放各式兵 器参赛,不再独以剑法论英雄。 
  江湖武林汲汲于赛事者,必更多矣。 
  至于朝廷为什么一改近百年的传统,臆测甚多,所有的臆测都指向了第九届华山论剑的上选。 
  都说,当时华山之巅上,来了一名不速之客,以一敌十一,大败群英,使得该年获封的"剑神"、"剑 圣"与"剑魁"颜面无光,下山后,绝口不提山上事。 
  那名不速之客是白莲教的余孽,故有"剑魔"之称。 
  关于剑魔的故事,尔后再谈,剑魔有个拜把兄弟,绰号恰与之相对,人称"兵神"。 
  而关于兵神的故事,就由此刻,先教咱们娓娓谈起…… 
  云托艳阳,山风撩乱树影。 
  剑刃交击的铿锵声响,伴着知了长鸣,时起时落。 
  这里是福建省贰剑门的山头,门里的师父正督促着门生练剑,系今日的午课。"矢志不贰在剑心"醒目 的七个泼墨大字,招摇于广场角落的白色大幡上,幡随风舞,人随剑舞。 
  广场中央,数十名贰剑门的门生罗列整齐,吆喝招式。 
  张展虹扬剑指道:"周楷!"分雀翎"是这样子的吗?脚抬高一点!" 练剑的队伍内,一名小胖子赶忙答应:"是!师兄,我省得。" 
  张展虹是贰剑门的第十七代弟子,教训起后进门的这批师弟,自是有模有样。 
  他生得高大清瘦,长得黝黑清俊,虽不出众,但剑术造诣在同侪当中,却也是个中翘楚。 
  这位半路拜师(并非从小生长于斯)的中年汉子,颇得其掌门师父的赏识。 
  贰剑门就任不久的新掌门傅文也正是张展虹的师父,门下第十六代。 
  此时,张展虹又扬剑指道:"刘大通!你的那式"俯鹰勾"太不像话,剑锋毫无力道,给我重练!" 队伍内一名矮个儿赶忙回话:"是!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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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4楼 发表于: 2007-10-31
兵神(65)     
  徐濯非强忍恶臭,没法多做思考,一个劲地想推拖,于是信口说道:"五百万两白银,外加一万两黄金 。" 
  本料白英听了纵不发怒,至少也会质疑,毕竟开的已是天价,远远超过行情。 
  谁想白英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好。" 
  徐濯非为之咋舌:"好?"苦笑:"敢问你用什么付账,能否预告?" 白英取了一迭银票,走近递上。 
  徐濯非接过一瞧,当场愣住,问:"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白英说:"我是鼠窃狗盗之辈,这些东西在我手中,不亦寻常乎。" 
  徐濯非倒吸了一口冷气,说:"也罢,算我服了你啦,我,接你的订。" 
  白英微微拱手,以表谢意,说:"等我一等。"矮身从床下搬了一只陶瓮出来,揭开盖子,瓮里尽是盐 巴。 
  紧接着,白英走近床铺,就着那具干尸,低语…… 徐濯非见状退了几步,心里若有所悟。 
  啪!白英出手将干尸的手骨,拗折而断。啪!啪!又将其腿骨、肋骨,较长之处,一一折断取出,置于 瓮中。 
  徐濯非心里苦叹:"好一堆材料。"脑里想的,则是如何用之制成九截棍。 
  俄而白英开始抽出干尸皮筋,嘶--嘶--一条一条地抽出,亦置瓮中。须臾,白英跳下床来,封闭瓮 口,捧了走到徐濯非跟前:"依照我的"经验",这些材料,应该够了。" 
  徐濯非看了床上搁置的残尸,再看了眼前陶瓮,一叹:"我想也应该够了。" 
  风雅、宽敞的大厅上,阳光正好,正首,摆了三把座椅,坐了"三头马车",并肩同位。 
  成排对列的堂柱,每根柱下,各立了一名刀手,或者剑客。他们全是漕帮三头马车带来的贴身护卫。 
  还是漕帮总舵、都泰锦的私宅。 
  徐濯非还是坐于三头马车对面的客席。 
  唯一不同的是,这回,是他三人倾听,由徐濯非转述的故事,关于白英与红伶的故事。 
  高大胖硕的都泰锦听完,率先问道:"你收了他多少银子?" 徐濯非也不是什么细节都转述的,这一点,他就拒绝回答:"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船头子您就别过问 了。" 
  南宫晁在一旁得意地说:"他是借用我们家阿揆的工坊,打造兵器的。" 
  徐濯非点了下头:"没错,也谢过南宫老总了。" 
  都泰锦又问:"我关心的,是你帮他打造的兵器,做好了没?做得如何?" 徐濯非说:"东西自然做好了,我也准备交货了,只等……你们给个说法。" 
  三头马车面面相觑。 
  矮小瘦秃的王升奇道:"你要我们给什么说法?" 徐濯非取出那枚珍珠耳坠,置于王升与南宫晁中间的几上,说:"让我传话给白英,告诉他,谁是他的 杀妻凶手,好教他别再滥杀无辜。如此一来,对你们、对他,都好。" 
  南宫晁抢在王升之前,拿起那枚耳坠端详,沉吟道:"这个妓女是我们漕帮派人杀的?" "我瞧瞧。"都泰锦一旁也来凑热闹,看个仔细,旋即"啊"的一声,若有所悟。 
  南宫晁应之冷眼:"你啊个什么?你晓得谁是凶手?" 都泰锦静默沉思了半晌,旋向左右询问:"贺力炼到哪去了?" 左右回答:"他到杭北分舵去了,今儿要选继任的分舵主。" 
  都泰锦说:"派一个人,叫他立刻回来,他若问起,就说我有任务,其他的话别讲。" 
  左右有人应答:"是!"旋即快步退下,传令去也。 
  厅上寂静了一阵。 
  南宫晁喊:"喂,你倒是说话呀。" 
  都泰锦这才说道:"你们可还记得,当年咱三人协议,共同治漕一事,其中经过多少次的破局。" 
  王升那头说:"还不是从你的人杀了我侄儿开始?" 王升指的是蒋天彰之死。 
  都泰锦点了头:"而后,咱三家的人互有伤亡,公开械斗的不算,可遭暗杀的嘛,总查不出元凶,弄得 彼此间愈来愈难和解,眼看着,就快同归于尽了。" 
  王升与南宫晁思及过往,亦为之心惊,频频点头认同。 
  南宫晁问:"你真相信,这一切都是白英所为?" 都泰锦摇了摇头:"咱三家遭到暗杀的人数,岂止白英所说的那些,无论当年或现在,我始终怀疑有个 大内奸,潜伏其中,专是破坏咱三家的情谊,挑拨离间。" 
  王、南宫二人均不再言,注目倾听,等候都泰锦的揭幕。 
  都泰锦捏起那枚耳坠示众,说了:"我知道那个大内奸是谁啦。" 
  徐濯非无端旁听了这一段,心想:"这又是在演的哪一出戏?" 都泰锦续说:"当年,我有个主意,派人挑了一批红牌妓女,勾搭江湖浪人、武林弃客,利用他们为我 杀人、替我办事。" 
  南宫晁冷嘲:"船头子,你也太下流啦。" 
  都泰锦不予理会,续说:"那批妓女有的是贪财,有的是受迫,为防消息外泄,我还造册管制,而这玩 意……"高举那枚耳坠,"正是我给她们的信物。" 
  这下子,王、南宫二人都明白了:"你所谓的大内奸,就在你身边?""是哪一个家伙?!" 也在这当口,贺力炼走了进门,上前长揖:"船头子,您找我有事?" 都泰锦手指喝道:"来呀!把这厮给我拿下!" 四周刀手剑客闻令,立刻动手,把贺力炼围在核心,架在刀剑之下。 
  包括徐濯非在内,众人惊道:"是他!""刀疤?" 贺力炼亦惊:"主子,这是……" 都泰锦走下座位,高举耳坠,冷笑:"你还记得这玩意吧?" 贺力炼?#91;起了双眼,仔细瞧了,随即点头说:"这是咱"群花卉"的信物。" 
  "群花卉?"南宫晁一旁听得啐骂:"好个香艳的名字,却是用在如许阴损的东西上。" 
  贺力炼顾盼在场众人,愣道:"主子?" 都泰锦说:"你道白英是怎么跟我们杠上的?嗯?就是你暗中搞的鬼!"旋将那枚耳坠掷向贺力炼,砸 中贺的脸。 
  贺力炼眼珠子转了几转,说:"我不明白……" 都泰锦指斥:"是你盯上了白英,利用"群花卉"钓他,再利用他来杀人,挑逗漕帮三家内战。" 
  贺力炼嘿嘿笑谓:"船头子,"群花卉"是你要我筹设的,怎么这会却怪到了我头上?" 都泰锦沉下脸说:"相不相信,我有的是教你招供的手段。" 
  贺力炼先是气势昂扬,继而,似乎想到什么,一顿,还是垂头丧气,不敢再顶嘴了。 
  都泰锦逼问:"招不招认!?" 贺力炼说:"当时,"群花卉"盯上的还不只断门五虎的白英,尚有黑风寨的上官长风、岭南十三剑的 胡律斌……" 南宫晁豁然起身,怒道:"胡律斌?难怪,我外甥就是被岭南的"鹊尾剑"所杀。" 
  都泰锦点点头:"帮我管账的亲堂弟,亦正是被上官长风所杀,上官长风后来还死在我的手里。" 
  王升那头也说:"两年前,咱重新结盟时,胡律斌因为行刺我,被我的人围杀,伤重而死。" 
  都泰锦转向贺力炼质问:"这些,全是你谋画的?" 贺力炼陡然哈哈大笑,点了下头,说:"可惜呀可惜,没能教三头马车破局。" 
  都泰锦冷哼:"你总算肯招认啦,嗯?叛徒。" 
  贺力炼说:"叛徒?哼哼,当年你们三人,哪个不是人家的下属,若无背叛,岂有今日的荣华富贵?身 在漕帮,要想峥嵘,靠的原是背叛!" 徐濯非那头打岔:"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杀害白英身边的那个妓女?她不听话?" 贺力炼嘴角扬了扬,移开目光,懒得回答。 
  倒是都泰锦说了:"我来替他讲吧。哼,杀了那个女的,既能湮灭证据,又能激怒白英。要不,他还干 嘛在人家墙上写字,故意说是漕帮干的。" 
  徐濯非点头领悟。 
  都泰锦走近徐濯非身边:"你不是要我们给个说法,好去传话?喏,这会我就给你一个说法。"低声吩 咐左右:"去我书房……" 左右听了吩咐,当即退下。 
  王升那头来问:"船头子,你想怎么处置这叛徒?" 都泰锦瞥了贺力炼一眼,说:"我不想处置他。" 
  王、南宫二人相视错愕。 
  都泰锦回看徐濯非,续说:"我想把他交给别人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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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3楼 发表于: 2007-10-31
兵神(64)     
  白英放眼去瞧,怎么也无法在她嘴里发现。 
  红伶舌尖一顶一翻,这才从门牙后边,掉下来那只耳坠。 
  白英恍然:"原来如此。" 
  珍珠的颜色与牙齿相若,加以耳坠小巧,故能有此一藏。 
  回忆到此,白英再也忍受不住,终于抱住尸体,放声大哭。 
  哭声凄厉而悲怆。 
  也不知哭了多久,他突然收声止泪,咬牙切齿地说:"你放心的去吧,我会替你报仇的。放心吧,我会 替你报仇的。报完了仇,我再去陪你,嗯?黄泉路上,不会再有人欺负你的,嗯?我会替你报仇的…… " 接着他才沉下脸来、将头抬起,注视着尸体上方墙头的那一行血字,很显然,血字乃凶手所留: 漕帮的仇人,就算逃到天边,也一定得死! 
  "漕帮的仇人,就算逃到天边,也一定得死。没有署名。" 
  杭州城里,一条烟花柳巷,小客栈内,一间破烂客房,房里布置简陋,弥漫霉臭,桌椅多已破旧,灰尘 厚积。 
  说完了上述故事,白英倒一杯水,仰头喝尽。 
  徐濯非沉吟:"因此你晓得凶手是漕帮中人,但不知是哪一个?" 白英续说:"所以,我立誓要将漕帮的一百零八个分舵主统统杀掉,直到他们交出元凶。" 
  徐濯非叹:"你对付的,可是东厂的外围、黑道的主宰、天下第一富有的帮派啊,用这种方法,何苦呢 ?" 白英悠悠说道:"想要报仇,也没别的法子了。" 
  徐濯非说:"即便是当年"南陈北沈"的陈玉珍,堪称是一代剑神吧,他都无法单打独斗,挑掉漕帮, 你自认比他厉害吗?" 白英摇了摇头:"自认不如。" 
  徐濯非两手一摊。 
  白英却说:"然而我并没兴趣挑掉漕帮,只想找出元凶、逼出元凶,是故又不同也。"说完,他自怀中 取出一枚珍珠耳坠,放到徐濯非面前。 
  徐濯非问:"就是它?" 白英点了点头:"帮我传话给漕帮,我,只想找出元凶。" 
  徐濯非说:"好,我一定传到。"遂将耳坠收下,复说:"这会,该回正题,谈谈你想打造的九截棍了 。" 
  白英说:"你想先看看材料,再行斟酌吗?"起身引手,"这边请。"转往房间后进。 
  徐濯非一愣:"材料就放在这儿?"环顾这间破烂客房,甚难置信,只能离座跟随。 
  白英走至床边,一把掀开棉被,呼!恶臭与恐怖同时扑向徐濯非,教徐濯非不得不侧过脸去。 
  棉被底下,乃是一堆细盐,盐堆中,露出一具腊干尸。 
  尸身火红颜色,干皱枯扁,脸上是黑幽幽的两只眼洞、森白的牙齿与塌陷的鼻子。 
  白英温柔地俯视之,还说:"红伶啊,我带朋友来看你啦,今儿还会冷吗?"竟伸手去摸尸身的额头, 自言自语:"唔,没发烧嘛……怎一直说冷呢?" 徐濯非一旁哑然,低头打量白英手里的那根九截棍,愈发看出了端倪。 
  九截棍每截其实都是人骨,相系的则是人筋,无怪乎形状那般怪异、颜色那般特殊,且味道那般恶臭。 
  再看床上的干尸,可知白英所谓的兵刃"材料",来自何处,会是何物。 
  白英此时回顾询问:"如何?" 徐濯非反问:"如何如何?" 白英指着床上干尸说:"我要你用它来打造另一根九截棍,要像"白玉红金"那么好的。" 
  徐濯非眉头深锁、心头大骂,他乃堂堂的兵神,岂能接受这等胡闹的订制?可他也明白,白英并非开玩 笑,事实上,白英已然疯了,跟一个疯子生气,却全无意义。 
  暗忖:"看这情势,不便明拒,仅能教他知难而退了。"问道:"这就是红伶?" 白英点了点头。 
  徐濯非又问:"你既爱她,怎么还糟蹋她的尸体呢?" 白英始终凝视干尸,片刻不离,说:"这不叫糟蹋,这叫死生不离,"回过头来,"我要她亲眼目睹, 仇人是怎么被杀的。" 
  徐濯非一叹,不劝不驳,只说:"要用人骨与皮筋,打造兵器,自然没有问题,就是价格贵了不少。" 
  白英点了头说:"你的要价向来昂贵,这点我知道的,就请……开个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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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2楼 发表于: 2007-10-31
兵神(63)     
  哀嚎声引起巡捕房里的注意,奔出了数名捕快。 
  白英也不罗嗦,逢人便问:"你是严文绪吗?"无论那人点头摇头,问完便杀,只听砰砰的声响,九截 棍或者直夯,或者横拍,或者打圈扫掠,或者倒卷弹击。中者轻则手断腿卸,重则头爆身死。 
  余下的捕快纷纷亮刀来攻。 
  白英一边杀人,一边仍问:"谁是严文绪?""谁是严文绪?"连杀数十人,巡捕房为之一空,方在角 落里,堵上个中年刀客。 
  中年刀客身着锦袍,衣饰与众不同,显见是个头领。 
  白英喝问:"没别人啦!你就是严文绪吧?" 对方还真是杭州府的捕头严文绪。严文绪颤着声问:"你你你究是谁人?我又不识你。" 
  白英手起棍落,同时说:"我识得你就成了。" 
  砰、砰、砰、砰、砰、砰-- 可怜那严文绪被九截棍砸得头破血流,面目全非,就这样断了气。 
  十天后。 
  苏州府的刑名师爷赵梁,死在赶早赴衙的途中,死状一如严文绪。 
  赵梁死后三天,苏州漕帮苏南分舵分舵主林二,被人杀死在家,死状一如赵梁。 
  林二死后十一天,杭州都泰锦家的总管孙大隆当街遇刺,死状一如林二。 
  不消多说,这些人全是白英所杀。 
  然而漕帮中人并不晓得,凶手系为白英。 
  漕帮三派的内战因此再度"火热",敌对双方都视彼此的下属被杀,乃是新的挑衅,原来正在进行中的 和谈,因而破局。 
  白英亦不知自己所为一切,造成什么结果。 
  回到绍兴,回到家,厨房里漫出阵阵饭菜香。 
  白英感到心满意足,想道:"夫复何求。"走进一瞧,红伶正在灶上锅旁切菜,准备晚饭。 
  "酒打来啦?"红伶回头笑问。 
  白英把手中拎着的黄酒,置于桌面:"今儿晚饭吃什么?" 红伶沉吟:"有……蟹黄蛋、东坡肉,卤一碟酱肘子,炒一盘青江菜,再煮一碗姜丝鱼汤,好不好哇? " 白英搂起了她笑:"好,当然好,我都流口水了。" 
  红伶亦笑,寻思问:"街上没什么消息吧?" 白英摇了摇头,松了双手:"有也只有漕帮那群混蛋自相残杀的传闻。"走往角落,倒了碗水喝尽," 放心吧,要查到我头上,还久呢。" 
  红伶点了头,旋自转回去烧菜煮饭了。 
  那段日子是他二人在一起后,最为快乐的时光,夫妇二人都颇为珍惜,不再提及或回忆任何不开心的话 题。 
  匆匆度过一年半载…… 这日,白英自外地做完"买卖"归返,沿途仍是小心谨慎。 
  是时漕帮的内战已经结束,三头马车协议掌权,各地市面恢复平静。 
  江湖上没几个人清楚,漕帮内战如何结束的。 
  白英这个外人对此更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回到家里,与挚爱的妻子团聚。 
  无奈这个愿望再也无法实现了。 
  位于绍兴城里的那栋小屋,此一时也,竟成地狱。 
  桌翻床倒,一片狼藉,而红伶的尸体,就赤裸裸地躺在正首墙下。 
  门外街上依旧人马喧嚣,炎阳炽热,门里,却是何等死寂,何等阴冷。 
  白英也不知自己呆立了多久,这才敢走了近前,去探红伶的尸体。 
  脑海里闪过上百遍:"是红伶吗?""她死了吗?""这是梦呢还是真的?""若是真的我该如何?" 红伶神情似颇不甘,双目不瞑,僵硬的尸身处处可见死前遭到凌虐的痕迹,其状甚惨。 
  白英眼中泪水泉涌,轻轻抚拭她的身体,就像最初相遇那般,只不过,这回她不会再痊愈了。 
  尸身微张的嘴巴里,闪着一线微光,白英扳开后发现,那是一枚珍珠耳坠。 
  那枚珍珠耳坠是红伶最珍爱的饰品…… 那夜,他们相拥在床,红伶轻哼着曲儿,一边玩着耳坠。 
  白英问道:"这是什么?耳坠?珍珠的吗?" 红伶笑答:"是啊,这是我奶奶给我的。" 
  白英奇道:"可你们家不是被抄了,这等贵重东西,如何还能留下?" 红伶就笑而不答了,她将耳坠取下,放入口中,然后张嘴嗯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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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1楼 发表于: 2007-10-31
兵神(62)     
  如此恐怖的一个人、如此恐怖的行径,背后竟只有一个理由: 他在保护一个人。他恋爱了,他要红伶过上舒适安全的生活,所以他必须少露点行踪,多挣点钱,也意 味着抢掠之际,不再留下活口。 
  漕帮与衙门旋亦查觉到白英的行踪,追杀与缉捕的人马,夜以继日兼且络绎不绝。 
  而这对亡命鸳鸯正安身于腥风血雨的角落,那个属于他俩的小窝。 
  一夜,一栋位于绍兴城里的小屋,传出啼哭声。 
  睡于床铺内侧的红伶背着白英,蒙着棉被,暗自低声啜泣。 
  白英听闻到后,转身去问:"怎么啦?嗯,身子不舒服吗?" 红伶摇了摇头:"没有。" 
  白英再问:"没有?那为什么哭?" 红伶说:"我……我今儿个……"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泣不成声。 
  白英关切地将她翻转过来,替她拭泪:"慢慢讲,嗯,不急,慢慢讲。" 
  红伶哭道:"我今儿个……又、又小产了,没能帮你保住孩子……呜……呜……" 白英这才恍然,一叹。 
  红伶见他叹气,哭得愈加厉害:"对、对不起……我的身子脏,不能替你怀孕……对不起……呜……呜 ……" 白英柔声劝慰:"别哭了,嗯,什么脏不脏的,胡说!别哭了,嗯。" 
  红伶还是哭倒在他怀里。 
  白英一边轻抚着她,一边续道:"是我不对,我,杀人如麻,天老爷自不愿给我孩子,要我绝后。" 
  红伶赶忙坐起,哭道:"不不不,是我不对,不是你……" 白英轻轻按住她的唇,苦笑:"我这种人如果有后代,那这世上,还有公理吗?这叫报应,原不关你的 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红伶又哭:"英哥……" 白英旋将她搂入怀中:"喏,有没有孩子又如何呢?咱们过一天,算一天,活着的每一个日子,都过得 快活,也就是了。" 
  红伶渐渐收了涕泪,无奈中,稍稍释怀。 
  余下的夜晚,他二人紧紧相拥,却是难再入眠,任由思绪飞转…… 到得翌日清晨,白英低头去瞧,红伶终是捱不过疲惫,眼角带泪入睡。 
  白英疼惜地为她擦去泪水,须臾,悄悄起身下床,步出卧室漱洗。 
  回房时,偶然间,他瞥见了客厅的桌脚下,露出来半截纸角,好奇地拾之去看。 
  那是一张对折的白纸,纸上写有四个人名,端详字迹,该是红伶所写: "严文绪 林 二 孙大隆 赵 梁" 白英以之询问红伶。 
  红伶缄默了一阵,方才面有难色地说:"这些是我的仇家。" 
  白英偏头又问:"仇家?怎没听你提过。" 
  红伶解释:"我本官宦人家子女,父亲因故遭人构陷,受朝廷降罪,全族抄没,家中男丁不是处斩,就 是充军,女眷则贬为贱籍,发至妓院为娼,永世不得翻身。" 
  白英愤愤然说:"这是哪家的法律!" 红伶一叹:"这是咱大明的法律啊,要怪,只怪我命苦。" 
  白英扬了扬那张纸问:"这四个人,就是当初陷害你父亲的人?" 红伶点了下头:"嗯,本来我……是想等待机会,复仇雪恨,无奈始终寻不着愿意帮忙的恩客,所以… …" 白英凝视着她回避的目光,久之,复问:"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呢?" 红伶回答:"我怕你……怕你会替我出头,多冒风险。" 
  白英抱住她的双肩,说:"我这辈子冒的风险还嫌少了?嗯?何谓夫妻?还不就是裸裎相对、祸福与共 ,你的仇家,就是我的仇家,嗯?" 红伶感动得又哭了,边哭边跪在床上,连连磕头:"我代我们全家三十一口的惨死与屈辱,向您道谢啦 ,向您道谢啦!" 四 杭州府衙门,巡捕房门口,这日,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肩上负着一根九截棍。正是白英。 
  一名捕快出门撞见,不悦地问:"谁呀你?" 白英反问:"严文绪人在里面?" 捕快怔然:"你找我们捕头?你是他的?" 白英只是再问:"他倒底在不在?" 捕快悻悻然说:"在又如何?" 白英于是大踏步而入。 
  那名捕快赶忙来拦:"给我站住--" 砰的声响!白英手中九截棍已然抖开,顺势打中了那名捕快的头,立将捕快脑门击裂,当场格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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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0楼 发表于: 2007-10-31
兵神(61)     
  如今几经撩拨、酝酿,二人间的情愫火般上升,尽在不言中。 
  正聊间,忽闻车外有大队人马驰过。 
  红伶好奇心起,探头出去瞧瞧。 
  "别。"白英一把将她拉回。 
  车外的人马于驰离后不久,旋又掉转过头,奔了回来,就在白英他们搭乘的车前,驻足停下。 
  白英隔着车帘倾听。 
  对方领头的人喝问:"老头儿,你车里都载了些什么人?" 车夫回答:"一对夫妇。" 
  对方又问:"长什么模样啊?" 车夫说:"我把帘子掀开,您自己瞧呗。" 
  帘子随即掀启-- 白英与对方打了照面。眼见那是十几骑携有兵刃的汉子,为首的,外貌壮硕,腰缠长鞭。 
  那人正是廖敏贤。廖敏贤于鞍上拱手说:"抱歉,漕帮捉拿仇家,打扰了。"边说,边端详着。 
  白英抱拳还礼,不言只字。 
  帘子旋又落下-- "且慢!"廖敏贤忽地瞥着白英腿边一双对折棍棒,指问:"那是什么?" 白英冷冷地说:"钓竿。" 
  廖敏贤缓缓卸下长鞭:"妈的,那要是钓竿,我就是你祖宗。" 
  白英也不稍迟疑,就在车里,握起棍尾,砰!脱节抖出车外,九截棍登时拉的笔直,宛如一丈长龙,呼 呼有声,直击廖敏贤面门。 
  廖敏贤马上偏身闪过这击,喝令:"抄家伙!" 刷刷刷……四周合围的骑士们纷纷亮出兵刃,刀枪剑棍,样样俱全。 
  马车车帘受击飘落,马车夫也吓得抱头乱喊,跳车逃掉。 
  白英低声对红伶说:"伏在车里,别乱动,我去去就来。" 
  红伶揪住他的袖子,颤抖说:"我怕……" 白英一怔,笑笑:"那你把眼睛闭上,由一默数到一百,然后再把眼睁开,事情就全解决了。" 
  红伶不信:"真的?" 白英点了下头,旋即扬手回棍,哐啷!打破车顶,纵跃飞身冲出。 
  廖敏贤抬头去瞧,暗自惊道:"好轻功。" 
  白英腾身半空之际,手握九截棍中央那截,两端甩弄,如驾狂风,尚未落地,已先制敌,打得对方纷纷 中棍,人仰马翻。 
  双脚尚未落地站稳,廖敏贤挥舞长鞭攻到:"去死吧!" 白英纵棍迎战,挥打出击,霎时,鞭棍交缠,解脱不开。二人互相拉扯,谁也不愿撒手,暂且扯成僵局 。 
  四周人众眼看有机可乘,各挺刀剑,趁隙涌上。 
  岂料白英这时一声断喝,双手齐挥,竟将廖敏贤连人带鞭子拖将离地,横打圆圈。 
  砰砰砰砰砰砰,四周众人一一扫中,却非被棍头扫中,而是被廖敏贤撞及。 
  廖敏贤捱不过,只得弃鞭,整个人被甩出不知几丈远。 
  白英走近廖敏贤跟前,扬棍指问:"为什么找我麻烦?!" 廖敏贤惨笑:"为什么?你在"客来远酒家"杀的那个人,是漕帮白派的人,你不晓得呀?" 白英心想:"果然……唔,留下活口,可要没完没了啦。"二话不说,一棍子夯下! 廖敏贤头颅中棍,脑壳爆碎,一声不哼断了气。 
  四周漕帮众人见状,皆知不敌,吓得各自逃命。 
  白英舞弄起九截棍,虎虎生风,追打起众人来,砰--砰--一棍打裂一颗头,一响了结一条命。转瞬 之间,东追西奔,像头疯虎一般,纵跃羊群之中。 
  那头,破败的马车车厢内,红伶仍是伏在一隅,闭目默数:"……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忽感 有人走近,出手按住她的肩。 
  "小丫头。"是白英,语调温柔地说:"可以睁开眼啦,没事啦。" 
  红伶回头去看,见白英满脸鲜血,一身是汗,惊问:"白大哥!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白英回手用袖子抹了抹,说:"我没怎样,这些,不是我的血。" 
  红伶一怔,须臾,环顾四周,四周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死状皆惨,惊愕得抱住白英的腿,低喘发颤。 
  白英没做什么解释,把她轻轻搂起,抱下车去:"咱们走吧。"捡了一匹马上鞍,让她坐于身前。 
  二人就这么缓缓其行,远离满地血腥。 
  从此以后,白英行事愈加隐密,作风也愈加残厉。一方面隐于市井,另一方面,也更勤于抢掠,四处奔 波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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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9楼 发表于: 2007-10-31
兵神(60)     
  左右几名打手早被打趴在地,哼哼唧唧,只剩一名龟公,看了老鸨眼色,赶忙去也。 
  趁这空闲,红伶朝那老鸨说道:"妈妈,对不起了,毁了你许多东西,这原不是--" "得啦,"老鸨没好气说:"从今以后,咱们各走各的,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俄而龟公取了一个小包、一个信封回来。 
  老鸨抬了抬下巴。 
  龟公忙将东西捧至白英跟前。 
  红伶上前接过,打开信封检视…… 龟公一旁堆笑说:"小姐衣物甚多,不知要些什么,我呢,捡了几件好的,包括些许亵衣--" 哐的一声又起,白英一棍子挥出,这回,打得那龟公离地倒飞,滚出了大厅。 
  龟公早该晓得当闭嘴了。 
  白英问:"东西都对了吗?" 红伶点了点头:"嗯。" 
  白英于是搀着红伶,像稍早进门时那般,走了离去。 
  …… 然而,白英此举并不明智,一如前述,城里的妓院、娼馆,多数归漕帮控制,这般大闹,漕帮的人岂能 不知?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老鸨与龟公,不同的是,一个时辰后,前来查问的乃是漕帮当地的管事。 
  老鸨仍是磕头连连,哭道:"廖爷,您不能怪我呀,对方是个煞星,我养的那帮子废物根本打他不过。 
  " 管事名叫廖敏贤,沉下脸问:"你说……他使的兵器是一根"好几截相连的棍子"?" 老鸨哪里识得九截棍?遂说成"好几截相连的棍子",点头答道:"是的廖爷。" 
  廖敏贤沉吟:"对方身边的妓女,是不是、是不是一个月前,蒋爷带出场的那个?" 老鸨愣问:"蒋爷?哪个蒋爷?" 廖敏贤不耐地说:"就是死在"客来远酒家"的那个蒋爷,闹得满城风雨嘛。" 
  老鸨悟道:"哟!对对对,就是她,就是她。呸,这个小没心肝的,竟然串通外人来欺负我。" 
  廖敏贤双眼一亮,追问:"你有没有看见他二人往哪走啦?" 老鸨摇了摇头:"不过红伶那个贱胚脚下有伤,那个煞星又疼她,我想他们走不快。" 
  廖敏贤大喜,豁然起身,向左右喝令:"一个人回总舵去,禀报船头子,就说凶手找到了,叙出模样, 请船头子调人搜寻。" 
  左右有人答声而去。 
  廖敏贤再令:"其余人等,马上随我去追,满城绕绕,路上看到有类似人等,一律拦下!" 众声齐答:"是--" 此端,白英早有所料,雇了辆车,载上红伶,随即出城东奔,欲回绍兴。 
  走着走着,马车厢里,白、红二人聊上了天。 
  红伶先问:"白爷您是哪儿人?" 白英回道:"绍兴。" 
  红伶点了点头:"就是专出师爷的那个绍兴。" 
  白英大笑。 
  红伶愣问:"白爷您笑什么?" 白英说:"绍兴除了师爷与名酒外,还出杀手哩。" 
  红伶又愣:"杀手?" 白英手指自己,道:"我就是。" 
  红伶神色急转黯淡,不语。 
  白英以为讲了个笑话,却不料反教人家神伤,奇问:"怎么啦?" 红伶说:"白爷,我虽蠢笨,却也看得出您是干什么营生的,正因这样,好不让我担心。" 
  白英听说有人替他担心,胸内顿生暖流,一笑。 
  红伶又说:"白爷,您……好不好别再干这勾当了,这样……危险。" 
  白英感叹道:"天生有头发,谁想当秃子?若非我无一技之长,也不会再重操旧业--"摆了摆手," 罢了,这都是命,多说无益。" 
  红伶问:"重操旧业?" 白英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听过"断门五虎"吗?是海捕公文上的江洋大盗,我,就是最后一个,还 没落网的那个。" 
  红伶再问:"白爷,您--" 白英伸出手去,轻轻压住她的唇,说:"别再爷呀爷的叫了,我叫白英,草字头英,你可以叫我白英。 
  " 红伶点了下头:"那,以后我喊你……白大哥好不?" 白英笑笑:"好。" 
  疗养伤势的这一个月,白英对于红伶的照顾,无需赘言,而又以前半个月为甚。 
  当时,红伶时晕时醒,遍体鳞伤,许多把屎把尿的活儿,自然也得白英来做,肌肤之亲对他二人来说, 原已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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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8楼 发表于: 2007-10-31
兵神(59)     
  想起后来误入歧途、成了盗匪,又是怎么战战兢兢地舔着刀口求生。 
  妓女哭了:"大爷……求求您啦……呜呜……" 白英吁了口气:"跟着我,没好事。"语毕,抛了酒瓶,径自走了出门,悠悠离去。 
  妓女赶忙爬将起来,紧随其后。无奈她浑身是伤,步履蹒跚,好几次,都险些跟丢了路。 
  拐过几段巷弄,末了,白英落脚于城东一处破庙,却不是投宿旅店。 
  自知当街杀了许多人,回到旅店的风险太大,还是落脚荒僻,较为安全。 
  那妓女沿途尾随,伤重难行,才刚踏进庙门,咚的一响,她竟昏厥倒地。 
  …… 也算是那妓女走运,白英除了杀人以外,最擅长的,正是治疗外伤。 
  谁教他从小到大,伤创不断,所谓"久病成良医",他嘛,这是"伤多识好药"。 
  妓女的伤势便在他的照顾下,逐日好转。 
  一日清晨,白英自外而归,发现妓女面墙啼哭,奇问:"骨折处还疼?不是好多了?" 妓女摇了头说:"不、不疼了,是好多了。" 
  白英放下刚买的馒头、豆浆,推了近她:"那你哭些什么?" 妓女揩了揩眼泪,说:"自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转身仰望着白英,"大爷您这样照顾 我,实在、实在……无以为报……"说到这里,她又哭了。 
  白英心头一酸,叹道:"别哭了,吃早饭吧,吃完了,我带你去澡堂,都一个月了,你也该……梳洗梳 洗啦。" 
  妓女点头欠身:"是,是。" 
  白英说:"我去外头练一阵功。"解下缠在腰中的那根九截棍,走往门外,忽而停下脚步,回头询问: "对了,老叫你喂呀喂的,还不知道你的名姓呢。" 
  妓女答:"您喊我"红伶"吧,在丽春院,大伙都这么叫。" 
  白英点了头出门。 
  明季,在江东几座繁华的大都会,澡堂这玩意颇为普遍,杭州犹盛。不过公共澡堂均在晚饭前、也就是 黄昏时,才会营业。 
  当然啦,付了一块碎银子后,人家也就不会再拒绝。白英得以让红伶独自一人享用了整间无人的浴室。 
  他则坐在澡堂门外等着,一方面也是警戒。 
  这段期间,因为蒋天彰的死,漕帮的白派(王升)为之震怒,联合苏派(南宫晁),遣来大批打手,涌 进杭州,与海派(都泰锦)的人马多番械斗。有几次,甚至还当街打群架。 
  王升更宣言如果不交出元凶,便欲与倭人(日本浪人)结盟,打破杭州。 
  都泰锦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亦忙委托衙门,四出搜查真相。 
  而"真相"就在这间澡堂门外…… "白爷,"红伶捧着盆勺,伫立门口,腼腆浅笑道:"我,洗好了。" 
  白英起立转身,瞧得瞠目。 
  迥异于先前的脏污瘀肿与不修边幅,这时的她,显得格外清丽。 
  梳挽起的长发,几缕发丝飘坠下来,衬托得她脸面与颈项的肌肤,益加白皙水嫩。鹅蛋小脸上雕了一副 细致的五官,眉弯细而眼灵秀,齿剔透且唇欲滴。 
  烟花女子的俗丽与名门闺秀的傲气,在她身上,全然不见。只有一种脱俗、平淡的幽雅。也难怪看得白 英如痴如醉。 
  红伶愣问:"白爷,你怎么啦?" 白英回了神,干咳说:"走吧。"寻思止步,上下打量,复说:"糟,你这身衣服可也得换了才成,唔 ……咱去买买。" 
  红伶忙说:"不、不用了,我的衣服还有许多在丽春院的住处,去拿便成,只是……" 白英悟道:"只是你不敢回去?好,我跟你去,包准没人敢欺负你。" 
  的确没人敢欺负她。 
  进了丽春院,白英一个人就把它给砸得稀烂。 
  丽春院的老鸨吓得磕头连连,哭道:"这位大爷,您别砸啦,我不跟您要赎身钱就是啦。" 
  白英收了九截棍,问:"不要了?" 老鸨点头如捣蒜:"不要啦。" 
  白英说:"那你叫人,把她的卖身契与衣物给我取来。" 
  老鸨尚自迟疑。 
  白英一棍子挥出,哐的一响,大厅角落的立地青花大瓷瓶登时粉碎。 
  "别砸啦!"老鸨又哭:"我我我立马叫人去取,您稍等一等,等一等。"急向左右连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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