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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晴雯言情小说--《断袖问情》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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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10-28
第八章

  在董贤温柔开朗的笑容悉心照顾下,刘欣很快便回复健康。

  董贤一反先前的漠然,以最初相识的友善态度对待他,此举让刘欣受宠若惊,欣喜若狂。

  他真的不知道董贤的态度为何会突然转变,百思不解之下,最后便把原因归于他的病,因此,他反而很庆幸生了这场“及时病”,让他重获心上人的真情。

  这天,刘欣早朝回宫之后,发现董贤正倚在窗边小睡,基于爱怜的心理,刘欣放轻了脚步,悄俏的挨近他,安安静静的坐在与他一桌之隔的邻座,静静欣赏心爱人儿的睡容。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只不过是如此不言不语的凝望着自己深爱的人儿那张姣好无瑕的美丽侧脸,刘欣居然感动得眼眶四周无法自己的红热起来,刺痛灼热的感觉,令他几乎要淌下深情的泪珠。

  “圣卿……”他忍不住低唤一声。

  董贤呻吟了一下,似乎在说什么梦话。“不要——皇上不要——求求你不要——”

  伴随凄绝无奈的哀求而来的是,从那紧闭的双眸淌落的热泪。

  “圣卿,圣卿,你醒醒……”刘欣心痛至极。

  “不要——皇上——求求你……”董贤只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恶梦中,重复着相同的恐惧和无奈。

  “圣卿……”刘欣再也忍不住,起身走近他身边,伸手想去狠狠的抱住他那轻颤的身躯,却在双手即将碰触到他之际犹豫了。

  朕这么可怖,这么令你害怕吗?圣卿!正是这个想法让他硬是压抑了想要拥抱佳人的冲动。

  “皇上不要……”董贤梦中的泪水依旧不停的滑落。

  见他在梦中无助恐慌的流泪,让刘欣既心痛又悔恨。

  是朕不好,朕不该如此逼你的,一切都是朕的错!

  悔恨心碎的泪水无法抑止的滑下他的双颊,久久无法停止。

  半晌,他缓缓俯下身躯,轻搂住董贤轻颤不已的纤弱身躯,在心中立下誓言——圣卿,你放心,朕从今以后,绝不会再任意侵犯你,所以,请别继续在睡梦中,在朕达不到的地方独自饮泣,可知你的泪水令朕的心像被撕碎般,好痛好痛啊!

  “我的圣卿——原谅朕吧——圣卿——”

  事实上,刘欣淌落的泪水并不比怀中的清丽佳人少啊!

  接下来的日子,刘欣果真实现了自己立下的誓言,未再侵犯占有董贤的身躯,只是夜夜拥抱着心爱的人儿入眠。

  董贤不明白皇上为何会有如此转变,但却非常喜欢这种改变,他的笑颜因而不再带有忧郁无奈的色彩。

  面对笑颜如花,回复以往的天真无邪的董贤,刘欣迷惑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爱就是要占有对方的身体,那才是爱的证明和表现。

  然而,这些日子以来,他却有了更深一层的体认和发现——原来爱不一定是要占有对方的身体才会得到满足。看着董贤活蹦乱跳、笑口常开的在他的视线中来来去去,两人笑谈世间万物,晨昏与共的感觉,所带给他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居然远远超过占有他那织弱身躯的快感!

  于是,他发现了——原来也有这样的爱人方式!只要对方活生生、快快乐乐的驻留在他的世界、他的生命之中,便能教人幸福得淌下情不自禁的甜蜜泪珠。

  这天清晨,王公公一如往常般,前来伺候皇上起床,准备上早朝接见文武百官。

  刘欣在起身时,赫然发现自己的衣袖被身旁睡得正甜的董贤枕住。他本想试着轻扯起衣袖,然而,董贤那张甜美的睡脸,硬是让他打消了念头。

  “王公公,把朕的匕首给朕!”刘欣小小声的命令,深怕吵醒董贤。

  “皇上?!”王公公不解,但还是听令行事。

  接过匕首后,刘欣又恋恋不舍的凝视着董贤的睡颜半晌,俯身在他额上轻轻的吻了一记,那是充满爱怜宠溺的深情之吻。

  “皇上——”每每看到主子凝望董贤的深情,王公公便感到心痛、感动。

  这段感情究竟能维持多久?

  并非王公公不相信刘欣对董贤的热爱,而是担心太皇太后等人——那些人不可能坐视事情如此发展下去的,唉!

  而刘欣只是一心一意的爱着、看着自己珍爱的宝贝。

  “衣袖有价,美梦难寻,且待朕断袖而起!”说着,他便毫不犹豫的以锋利的匕首切断衣袖,悄俏的离开床上。

  “皇上,您——”王公公真是看傻了眼。

  刘欣则示意他放低音量。“不要吵醒圣卿,有话出去再说!”

  临走之际,刘欣又情不自禁的回眸一望。

  圣卿,愿你有个好梦!

  之后,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尾随在后的王公公则在心中暗叹不已——阿贤啊!你是否满足快乐了呢?会吧!因为皇上是如此倾注所有的真心去爱你,将三千粉黛全都弃而不顾的深爱着你啊!

  历代先皇们也大都曾宠幸男妾,但多半是贪图那些臣子的美色罢了!玩腻了便视如敝屐般丢弃,又有谁像当今皇上如此真心待你呢!

  王公公唯一的希望,便是祈祷这份难得的热爱能持续到永远,虽然明知这是多么遥不可及的梦幻!

  董贤醒来之际,意外的发现压躺住的袖子。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解的喃喃自语。

  “那是皇上起床准备上早朝时,为了怕吵醒你,而切断被你压住的衣袖!”奉刘欣之令返回伺候董贤起床的王公公语带笑意的说道。

  “皇上他……”董贤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反应才恰当,只是感受到一股无限的暖意流窜过他的心扉,令他大为感动。

  王公公乘机说道:“阿贤,好好珍惜和皇上相处的时间,或许这并不是你心中真正的愿望,但皇上对你用情之深,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不明白,是吧!”

  “王公公,我……”董贤不知道该怎么说,此刻他是真的没了主意了。

  “什么都不必说,王公公说这番话只是希望你惜福,不要一味沉浸在悲伤无奈的怨叹中,当然,王公公知道你一向乐观,不至于如此,但是王公公就是忍不住想说,你是咱家最疼爱的好孩子,而皇上是咱家誓死效忠的主子,王公公自然希望你们两人都能幸福……”说着说着,王公公的声音便因过度激动而沙哑,这些全是他的肺腑之言啊!

  “王公公……”董贤岂会不知王公公待他的真心,因而他才会忍不住倚靠在王公公的肩头上。

  一直以来,对他而言,王公公都是比爹爹董氏更重要的存在,这是千真万确的。

  西汉建平三年春刘欣为董贤大兴土木所建筑的侯邸华宅,眼看就要顺利完工。

  原本以为刘欣对董贤的宠宰只是一时的新鲜感,就像历代先皇一般,腻了便会丢弃,甚至杀之为快。没想到一年下来,刘欣对董贤的宠爱非但未曾稍减,反而与日俱增,愈来愈浓烈。

  这种情况让傅皇后甚为妒恨,誓言非杀董贤方能甘休。

  然而,明的来嘛!铁定会为傅太皇太后所阻止,非但未能如愿,还可能反过来危及自己现有的地位,这也是她这一年来迟迟未对董贤出手的主因。

  正当她妒火焚身又无处可发泄之际,这些年来已转为以“地下活动”为主的王莽,倏地出现在她眼前。

  “你来干什么?”傅皇后一副目中无人的口气。

  贱女人,你有什么好神气的,今天若非你尚有利用价值,咱家连理都懒得理你。

  “皇后娘娘的心事,或许微臣可代为效劳!”骂归骂,表面上还是得维持该有的礼节,毕竟现在还是刘姓的天下,傅氏又当道掌控实权。

  不过,不会永远都是这样的……嘿嘿!

  “你是什么意思?!”傅皇后小心的提防他的企图。

  王莽自然不是省油的灯。“皇后娘娘是否有杀之为快的眼中钉?或许那个眼中钉正巧也是微臣想除之为快的人物——”

  “你的意思是——”如果皇后够聪明,她就不会笨到和敌对的势力合作,只可惜她已被妒火烧得完全失去理智,更遑论做客观的判断。

  “请皇后娘娘放心,一切交给微臣安排,皇后娘娘只要从旁全力协助便成,万一东窗事发,微臣发誓绝不会拖累皇后娘娘!”逢迎谄媚,虚伪奉承原本就是王莽最擅长的把戏。

  没想到皇后竟毫不考虑的应允。“那一切就交给你去办吧!”

  真是天助我也!如此一来既能除去那个该死的董圣卿,而且不会遭到怀疑,她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虽然她和其它嫔妃一样,对皇上没有多少情爱可言,她关心在意的只是自己的权势地位和利益,但她也绝对不容许别人来抢走她应得的东西,甚至危及她的地位。

  所以,独占皇上全部爱意的董圣卿理所当然是死有余辜。

  而一旁“阴谋”得逞的王莽则偷笑在心中——愚蠢无知的贱女人,待咱家得势的那天,第一个杀的必定是你,哼!

  对朱诩而言,今天是个挺令人期待的日子。

  原来他被选派为护送皇上和高安侯至甫完成的侯邸中之一员,这对禁卫军而言,可谓是相当光荣的事。

  最让朱诩高兴的则是,终于能亲眼目睹当今皇上的风采,他一定得好好的将皇上的容貌烙于心中,以便将来和董贤重聚时,能够详细的说给他听——他知道董贤一直对皇上的长相很好奇。

  当护送皇上的队伍整军准备出发时,和朱诩同行的同僚们开始窃窃私语个没完——“快看!那位就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董圣卿哩!”

  “骗人,那明明是个姑娘家,应该是宫中的嫔妃乔装的吧!”

  “才不……”

  像这样带着异色兴奋的话语,不断的荡进朱诩耳里。

  董圣卿?

  这名字他早就听同僚们提过数遍,似乎是个得意官场的皇上宠臣。

  由于他一向不爱论人是非,对别人的隐私也兴趣缺缺,所以,对这位大红人“董圣卿”的认知也仅止于此。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对他而言,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的小贤更漂亮的人儿了,因此,不论传言说这位“董圣卿”多美,也引不起他的好奇和兴趣。

  不久之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抵达高安侯侯邸大门前。

  “快看,真不得了,皇上居然亲自搀扶那位董圣卿下车哩!可见皇上是多么宠爱他。”

  “不过,他真是漂亮呢!难怪皇上喜欢他。”

  “就是呀!何况咱们大汉的皇上,又有几个不好男色呢……”

  “嘘,别说了,当心脑袋瓜搬家!”

  又来了,又在论人是非了。朱诩不禁暗叹一声。

  他实在搞不懂,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闲工夫呢?

  正当他百思不解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扫到侯邸大门的内侧。

  “危险!有刺客!”朱诩以惊天动地的音量大声吼道,同时以快如闪电的速度上前保护圣驾,不!应该是那位“董圣卿”,刺客的目的很明显是冲着“董圣卿”而来。

  幸好朱诩功夫了得,反应又快,在千钧一发之际,以身体护住那位“董圣卿”,才使他幸免于难。

  不过,却因重心没踩稳而双双跌倒在地。

  “小贤?!你是小贤?!”意外的重逢让朱诩又惊又喜,久久无法冷静。“我不是作梦吧!”

  “你是诩,朱家的诩大哥!”可能的话,董贤并不希望以这种方式和他重逢。

  “圣卿,你没事吧!让朕看看。”甫指挥捉拿刺客完毕的刘欣,三步并两步的飞奔至心上人身边。

  他没有任何表示,便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企图从朱诩怀中夺回他的圣卿——他才不许任何人碰触他的圣卿,即使是救命恩人也不行!

  “小贤——”分别的恐慌让朱诩忘情的低喊一声。

  “小贤?你们认识?!”他的话立即引来刘欣激烈的反应。

  为了保护朱诩,董贤连忙抢着说:“皇上,他就是微臣曾向您提过的朱诩,武功了得又耿直忠心的人才!”

  “原来你就是朱诩!”对于" 情敌" 的名字,刘欣就算再经过一百个世纪也不会忘记。

  “皇上——”一见到刘欣那怪异的反应,董贤便感到不安。

  听见心爱人儿不安的叫唤声,让刘欣顿时恢复理智,连忙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放心吧!咱们到府邸中再谈吧!”

  他不能再伤害他的圣卿了,他早立过誓言,要让他永远都幸福关心的笑着,而不再在梦中偷偷哭泣,不是吗?

  刘欣不断的提醒自己。

  往府邸走的时候,董贤忍不住频频回眸望向朱诩,他好希望能和他多聊聊——他真的实现“约定”来找他了哩!

  “朱诩,你随侍在侧,负责圣卿的安全。”

  “属下遵旨。”朱诩简直快乐得不得了,旋即跟了上去。

  出乎意料的发展,让董贤既惊又喜。“皇上,谢谢您!”

  他小小声的说,嘴边挂着一抹动人的浅笑。

  刘欣爱极了他那模样。“只要圣卿开心,朕就心满意足了。”

  此刻,刘欣真的打从心坎里庆幸自己做对了,方才的妒意早已因董贤的甜笑而烟消云散。

  再者,方才的暗杀事件让他意识到,他的圣卿确实需要一位武功高强的贴身保镖,最重要的是,那个保镖要能不顾自身安危的保护他的圣卿才行,而这个朱诩似乎正是最佳人选。

  当董贤正式晋封为高安侯,并赏赐侯邸一座之事传开之后,谏大夫鲍宣秉持着匡正朝纲的名义,向刘欣提出谏言,指正皇上不该如此违反纲纪的偏宠董圣卿。

  结果,鲍宣的谏言非旦未被刘欣接受,反而触怒了刘欣,因而遭到惩罚。

  此事传开之后,朝廷文武百官对刘欣专宠董圣卿一事,更加议论纷纷,流言不绝。

  “小贤,你知道谏大夫鲍宣的事吗?”由于皇上的旨意,朱诩在和董贤重逢当天,便奉令成了董贤的贴身保镖,并住进高安侯侯邸。

  一提到这件事,董贤便满心愧疚。“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

  “小贤,你千万别胡思乱想,你根本就是无辜的,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起这件事的……”

  朱诩自责不已,他和刘欣一样,最看不得董贤愁容满面。

  事情还不只这样,那天董贤无意间听到婢女提到鲍宣的事时,便向皇上求证。哪知却惹来皇上的勃然大怒,治了那婢女的罪,还当场下令,今后不准任何人在董贤面前搬弄是非,否则一旦被他发现,一定严惩,绝不轻易饶恕。

  自那时起,便没人敢在董贤身边乱嚼舌根,而董贤也为了不累及无辜,从此对类似的事都保持缄默,不闻不问。

  “小贤?”见他发呆,让朱诩担心不已。

  “诩,你老实告诉我,重逢至今,面对这样的我,你相当鄙视是不是?”董贤没头没脑的问道,这话放在他心中已有好些时候了。

  “不!我怎么可能瞧不起你,我只恨自己没能早点知道你的处境,好早日到你身边保护你,我更恨自己能力不足,没法将你带离这个是非圈。”他悔恨万千的诉说。

  “诩,你千万别自责,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世上有许多事是身不由己的,并不是谁的错,一切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他生性乐观,从不相信“宿命论”。但发生在他身上这许许多多的无奈之事,却让他不得不做如此的解释。

  “小贤,如果可能——我是说如果可能,你会不会放下这一切,和我一起辞官回到乡下去,一起过着远离是非的乡下生活,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这是朱诩最大的心愿。

  尤其这些日子以来,在董贤身边看多了人心的可怕和残忍,更坚定了他这样的念头。

  最重要的一点则是,他发现想置他的小贤于死地的人实在太多了,他怎能让他的小贤一直处于如此危险的环境中呢!万一——不!绝对不行!

  “小贤,你快告诉我!”

  “我——”

  “圣卿,原来你在这儿。”刘欣的声音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上扬起。

  “皇上——”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方才的话——“皇上万岁万万岁!”朱诩立即跪下恭迎圣驾。

  “免礼!”刘欣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董贤身上。

  幸好他及时出现,否则只怕就要听到令他心碎的答案了。不!无论如何,他绝对不能失去他的圣卿,就算明知或许放他辞官出宫是比较好的选择,他还是无法割舍下这份天地间仅有的最爱。

  在刘欣的示意下,朱诩识趣的离他们稍远,但还是不忘保持警戒,提防剌客随时来袭。

  “圣卿,告诉朕,你现在过得快乐吗?”挣扎了许久,刘欣还是困难的问了出口。

  “皇上何出此言?”他还是听到方才的话了。

  望着他那副黯然神伤的模样,董贤着实不忍。

  “你只管回答朕的问话。”刘欣像是在赌气般的说道。

  “微臣……”

  “不!不要说,不准说!”他真的害怕听到真正的答案。“不要离开朕——就算将你留在朕身边会让你遭遇危险,朕还是舍不得你——圣卿——”

  刘欣像在抱什么宝贝般,紧紧的搂住怀中的人儿,深怕一旦松手,他的圣卿就会在瞬间消失在他的怀抱中。

  “不要走——朕除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圣卿……”低泣呜咽般的倾诉一直不断的重复。

  “皇上请宽心,微臣一定不会离开您的,一定不会。”董贤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般,好痛好痛。

  在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孤寂无助而容易受伤的灵魂呢?何况,他还是人人称羡景仰的皇上。

  董贤不知道这份心痛代表着什么意义,只知道自己无法也绝对不能离开这个恐慌不安的人,否则,这个上定会抑郁而终,而那并不是他所乐意见到的。

  “你真的不会离开朕?”刘欣像绝地逢生般的喜出望外。

  “真的!”董贤笃定的回答道。

  “圣卿……”他使尽全身的气力拥抱住董贤。

  就算你现在的话只是在安慰朕也无所谓,只要你永远在朕身边,对着朕甜笑,朕就心满意足了。

  光阴荏苒,转眼间又匆匆过了一年,此时已是元寿元年,刘欣二十四岁,董贤二十岁。

  王莽原本以为杀死董贤对刘欣将是一个重大的打击,才会找傅皇后合作。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非但未能如计画般顺利除掉董贤,还平白受了气焰高涨的傅皇后许多窝囊气,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因此,经过周详的考虑之后,他决定暂时放弃暗杀董贤的计画,这么一来,他就没有必要再和傅皇后那个该死的贱女人纠缠。

  是该给那个笨女人一个教训的时候了,嘿嘿……

  王莽露出彷如蛇蝎般阴毒的眸光。

  于是,几天后,“东窗事发”——“可恶!那个贱人居然敢派人暗杀圣卿!”甫听到这个惊人的大消息的刘欣,一双眼睛瞪得好大好大,活像要吃人般可怖。

  “请皇上息怒。此事尚未证实,只是有这样的谣传……”

  王公公话才说一半,便被刘欣打断。“一定是那个贱女人没错,朕早就知道她心胸狭窄又善妒狠毒,想不到她真敢胆大妄为到对圣卿不利,朕非治她的罪不可,来人——”

  “皇上息怒。”眼见事态严重,王公公真的是慌了手脚。

  就在紧急之时,又发生了另一件件大事——“启奏皇上,请皇上即刻移驾永信宫,太皇太后病危了。”

  “什么?!”刘欣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实。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10-28
第九章

  由于傅太皇太后骤逝一事,让傅皇后逃过一劫。

  当然,董贤的从旁劝阻是一大关键。

  而宫中的势力分派再度起了重大的变化,刘欣终于得偿宿愿的掌控实权,至于傅皇后暗杀董贤一事,虽然因董贤力劝之故而未再追查到底,但刘欣却因而把皇后打入冷宫。

  又朝中大臣王嘉趁刘欣亲掌政权之喜,对刘欣提出谏言,请皇上勿再继续偏宠董圣卿,以免损及皇室威信。刘欣大怒因而下令杀了王嘉,之后,刘欣旋即病倒——“皇上,您这又是何苦!”在床沿伺候的董贤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刘欣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圣卿别为朕担心,朕只是怒急攻心,歇息片刻便没事,倒是圣卿你近来几乎都没有什么笑容,是朕的缘故吗?”

  董贤连忙说道:“请皇上别胡思乱想,微臣很好,是皇上多心了。”

  “真是这样吗?”他是在安慰他,刘欣心里非常清楚。

  董贤的个性他虽未敢说完全了解,但他却知道他的善良,一直认为是自己之故,才会累及许多无辜的贤臣。

  其实刘欣原本也无意杀死那些敢言直谏的臣子,但是当他听到他们那般肆无忌惮的辱骂他心爱的圣卿时,他便无法自己的怒发冲冠。

  待他恢复理智时,悲剧往往已经造成,无法挽回了啊!

  “皇上请歇息吧!微臣会在这儿陪伴您。”董贤只希望刘欣能早日康复,其他的他已无力再去多想。

  “嗯!不要离开朕。”刘欣紧握住他的手之后,才肯安心的合上双眼。

  在合眼之际,董贤那楚楚可怜、纤弱无依的模样,让他的心再度悸动不已。

  朕一定得再设法给予圣卿更紧密的保护和更高的权势,如此一来,才能确保圣卿的地位和安危……

  大司马卫将军似乎是个理想的职衔——很快的,刘欣心中已有了腹案,既然如此,接下来便是设法实现他的心中大计了。

  刘欣的“计画”在经过苦思策画之后,终于在是年十二月时得以实现——顺利的晋封董贤为大司马卫将军。

  文武百官皆因鲍宣与王嘉的殷鉴不远,因此,面对这件荒唐的大事,多半是敢怒而不敢言,就怕搞得不好项上人头会搬家。

  这样的情况令刘欣相当满意。

  “皇上因何事如此开心?”随侍在侧的王公公明知故问。

  心情大好的刘欣表现得相当坦率。“王公公以为呢?”

  王公公眼中有难掩的喜悦。“奴才愚味,但只要皇上开心,奴才便开心了。”

  这是他的真心话,对他而言,再也没有比主子开心更令他满足的事了,所以,关于宫中盛传的种种传闻,他根本都不加以理睬,只要他最在乎的皇上和阿贤两个人幸福快乐,再怎样的代价和牺牲他都视为理所当然。

  当刘欣笑得正开怀时,突感眼前一阵晕眩,让他步伐不稳。

  “皇上,您没事吧?”王公公赶忙搀扶着他,关心之情完全洋溢在脸上。

  “没事!别声张,让圣卿知道了又要为朕担心了。”他可不要再增加心上人无谓的忧虑。

  “皇上您——”王公公因他的深情感动不已。

  “绝对不可让圣卿知道朕的情况,知道吗?”刘欣郑重其事的再三强调。

  “微臣遵旨。但请皇上回宫休息,让奴才去请御医为您诊治一番,开几帖补药补补龙体。”绝对不是他多心,他真的发现刘欣近来发病的次数愈来愈频繁,且脸色也愈来愈差了……

  但愿不是什么大病才好。王公公真心的祈祷。

  这天,早朝议事完毕,望着董贤那娇俏的模样,刘欣突然半开玩笑的说:“或许朕该把帝位禅让给圣卿,如此才能——”

  “请皇上收回此言,禅让之事万万行不得,佞臣董圣卿原已罪孽深重,污秽朝纲,请皇上切勿再因如此不忠不义的佞臣贼子损及皇上的威信英名,皇上明鉴!”

  几个在场的大臣几乎都抱持相同的态度——过去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如今不同,帝位之禅让乃颠覆朝纲,违反天理的大事,绝不能再坐视不管。

  “放肆!众卿胆敢忤逆朕。”原本他不过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谎,谁知这些昏庸愚昧的老古板居然全认真了起来,还肆无忌惮的羞辱他的圣卿,真是可恶至极,圣卿何其无辜。

  “臣等全是为皇上为大汉皇朝着想,请皇上明鉴,恕微臣斗胆,请皇上即刻赐死董圣卿,以匡正朝钢,维持皇上的英名。”其中一个大臣又不怕死的火上加油。

  “放肆!来人啊——”

  “皇上——不要……”董贤及时出面阻止刘欣的动作。

  “他们如此侮辱你,你还替他们求情?!”刘欣都快气炸了。

  偏偏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大臣还要再追加一记。“佞臣董圣卿不必虚伪做作,咱们不须你董圣卿的情。”

  “简直是造反了,来人……”刘欣已气得完全失去理智。

  “皇上——”董贤见劝阻无效,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而一旁的几位大臣却个个一副视死加归的神情,而且他们的眼中都带着对董贤的强烈憎恨和鄙视。

  “来人……”冷不防的,刘欣再度病发,而这回又特别严重,一下子便失去意识,不醒人事。

  “皇上——”这下子可不是争斗的时候,几个大巨脸色大变的全上前去搀扶刘欣,董贤则被当成是臭虫般,硬被挤到一边去。

  “圣卿——”这是刘欣完全昏厥前的最后话语。

  董贤真是被吓呆了,一直杵在一旁不动——为什么没人告诉我皇上的病情何时变得如此严重?!为什么?!

  王公公!这个名字顿时跳入他的脑际。

  对!我必须去找王公公,即刻!

  宫庭中的权势消长又起了重大的变化。趁着刘欣病倒不醒人事之时,王氏一族运用权势将董贤软禁在大司马府中,不准他接近皇上半步,当然也不准任何人通报有关董贤的事;且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就连皇上最信任的太监总管之一的王公公都一起被软禁在大司马府中,以利监视。

  “告诉我,王公公,皇上的病情是何时变得如此严重?”董贤像具木偶般,不带感情的问道。

  事到如今,王公公也不再瞒他。“皇上他在半年多前便已龙体欠安,而且每况愈下,但皇上为了怕你为他挂心,一直不准任何人向你提及他的病情,所以……”

  “所以连王公公你都瞒着阿贤?!”他似是悲愤又像是在埋怨。

  “是咱家不好,你尽管责骂咱家吧!”深深自责的王公公,悔恨交加的不断忏悔。

  “王公公,阿贤不是这个意思,阿贤只是——”话才说一半,他便哽咽失声。

  “王公公明白,王公公都明白——王公公不会怪你的……”

  最后,老少俩抱在一起相互劝慰对方,他们的心中都有着共同的心愿——只愿皇上能尽早康复。

  在一旁始终未曾开口的朱诩也一心希望刘欣能平安无事,尽快恢复,否则只怕他的小贤就要有危险了……

  是夜,董贤依旧因心系音讯全无的刘欣而难以入眠。

  皇上,您一定要尽快康复啊!

  他并不是害怕万一刘欣有个不测,自己的情况会如何,而是真心为刘欣担忧,这是千真万确的。

  一直到前天亲眼目睹刘欣脸色惨白的倒地不醒那一幕,他才赫然发现自己的真心!

  原来他——“圣卿!”

  “呃?!”熟悉而令人兴奋的呼唤打断了董贤的思绪。

  “圣卿,快开门!是朕,朕来看你了。”

  董贤迫不及待的转过身,打开门,映入他眼帘的果然是那个英俊挺拔又霸气任性的皇上。

  “我不是在作梦吧!”过度的震惊和意外,让董贤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圣卿,朕好想你,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刘欣一进门便不由分说的将深爱的人儿狠狠的搂抱在怀中。

  一直到这时候,董贤才确信这不是梦。“皇上康复了?!夜已如此深,莫非皇上是偷溜出宫的?!”

  “圣卿是要朕先回答你哪个问题呢?”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可人儿,刘欣真是有说不出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皇上不要和微臣开玩笑,微臣是真的关心您啊!您可知道在尚未有您的音讯时,微臣是多么——”连董贤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激动得泛出泪光。

  “圣卿——我的圣卿——请原谅朕,朕不是故意要捉弄你——朕是……”刘欣激动不已,声音变得异常沙哑,彷佛在低位般。“只有你……就只有你是真心关心朕。朕病卧在床,昏迷不醒时,隐隐约约、断断续续荡进朕耳里的尽是关心帝位传承和子嗣的问题,以及众卿忙着为自家利益争斗的话语,完全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朕的安危,就只有圣卿不同,只有圣卿关心朕,就算是同情,朕也心满意足了……”

  “不是同情!”董贤哽咽的反驳,语气十分坚定。“不是同情,一直到前天皇上在微臣面前倒地不起,微臣才发现那绝对不是同情,而是……”

  “圣卿——”刘欣竟然激动得淌下了盈眶的热泪,拥抱所爱之人的双臂也随之颤抖得厉害。

  再也没有比这事更令他关心、深感幸福的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他的圣卿只是迫于无奈才待在他身边,因为同情他的处境,才百般关心他,没想到——“天啊!朕不是在作梦吧?”刘欣泪流不止的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不是梦,这绝不是梦,微臣就在您怀中。”过度幸福的感觉,让董贤和刘欣一样热泪盈眶。

  相互爱慕的两人,始终紧紧的拥抱着彼此,像是想将这几年来的爱意,藉由如此深情的拥抱而将之填满补足,两个人谁也不肯,更舍不得放开对方。

  往事历历,从第一次在京城外遭遇盗匪的巧遇,到后来在城中街上打抱不平的匆匆一瞥,一直到后来正式邂逅于深夜的御书房,以及接下来的种种,全都一一浮现在两人之间,盘旋不去。

  就连门外的月儿,都像是怕惊扰了他们,又像是在祝福他们般,散发出格外温柔的银色光辉。

  “圣卿,这个给你!”刘欣趁着还记得的时候,将随身带来的锦盒交给他。

  “这是——”

  “传国玉玺。”刘欣笑得既深情又迷人。

  “皇上——”董贤真给吓住了。

  刘欣乘机把锦盒塞到他手中。“拿着吧!这是朕的一番心意,这两天,朕在稍微回复意识的时候,便不断重复的想着,究竟要如何做才能保护圣卿永远平安无事……最后终于给朕想到这个法子,只要这个玉玺在你手上,任何人都不能动你一根寒毛,就算朕有个万一……”

  “不准说不吉利的话,微臣不要听!”董贤一想到刘欣可能会离开人世,永远离开他,他便不由得恐慌起来。

  刘欣感动极了。圣卿果然是爱着朕的,他终于不再有所遗憾。“好!朕不说,朕不说,但圣卿一定要收下这玉玺,就当作是朕托你代为保管,好吗?”

  他深切恳挚的诚意,令他无法拒绝。“微臣只是暂时替您保管哦!”

  “嗯!”刘欣笑得好幸福好满足。

  此时,天边的月儿已逐渐隐没——“皇上该回宫了,免得惊动众卿。”董贤虽然不舍,但也无可奈何。

  “嗯!朕会再来春你。但圣卿暂时不要入宫来探望朕……”他是怕那些权臣会趁他卧病在床而对董贤不利,否则,他岂会做出如此的决定。就连要赶着回宫,也是为了不想再给他的圣卿添加无谓的麻烦之故。

  “微臣明白,微臣会静静的待在这宅邸中,等待皇上亲自来接微臣回官,所以,皇上一定要尽早康复,答应微臣,好吗?”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此刻的短暂离别,他竟会如此的不舍。

  如果可以,刘欣又何尝愿意离开他。

  在刘欣转身离去之际,董贤情不自禁的低唤了一声。“皇上——”

  刘欣闻声回眸,投给他一个深情款款的笑容,之后才又转身离去。

  刘欣回到寝宫之后,便一脸笑意的躺回被窝中休养身子,以便尽快实现和董贤的约定,早日康复好去接他回宫,继续幸福的情梦,直到永远。

  圣卿!你等着朕,朕一定会很快就去接你的,我最爱的圣卿!

  接着,他便带着一脸幸福满足的笑意,很快的进入梦乡。

  只是,谁也没料到,他居然就这样一睡不醒了。

  当皇上驾崩的事传开后,董贤竟然显得异常冷静,没有半点慌乱激动,只是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准任何人进入。

  他静静的拿出皇上先前托付给他的锦盒,那天皇上所说的话还言犹在耳——圣卿,请听朕说,如果朕有了万一,这个玉玺一定能保你平安无事……

  “皇上,您食言了,您明明和微臣约定好,要来接微臣回宫的啊!”泪,不知在何时沿着他的双颊,滑落衣襟,同时也沾湿了手中的锦盒。

  “您言而无信,您明明说要和阿贤永远在一起的,您明明说过的……”

  玉玺算什么?!大汉江山又算什么?!这些能换回他的皇上吗?!如果可以,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双手奉上。

  皇上——“小贤,小贤,你在哪儿?快回答我,大事不好了,快跟我走,小贤——”朱翎神色慌乱的四处搜寻董贤的踪影,希望能赶在宫里那群人前来“寻仇清算”之前,带着他的小贤远走高飞。

  “小贤?!”用力撞开董贤房门之后,映在他眼帘的竟是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董贤。

  朱诩连忙跑过去将他紧搂在怀中。“你为什么这么傻?”

  “诩,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不然就来不及了。”董贤不是傻瓜,他知道那些人绝不会轻饶他们,他自己也就算了,但他绝不能累及无辜,尤其是朱诩。

  “要走一起走,我绝不会丢下你自己逃走的!”朱诩视死如归的说道。

  失去他的小贤的话,再多几条命又有何用?

  “不要说傻话了,快走吧!诩,否则我会更不安,更觉得对不起你的——”他撑着最后一口气说道。

  “不!我说过要走一起走——”

  “我不会走的。”语气异常的笃定。“我要去陪皇上,他虽是个任性又霸气的家伙,却也是这世上最怕孤独寂寞的人,所以我一定要去陪他,否则他会在绝望无助的黑暗中不断哭泣的——”

  “你当真爱皇上,不是迫于无奈,也不是同情?你真的爱他,爱到甚至愿为他舍命?!”

  朱诩这才恍然明白。

  董贤笑得既深情又迷人。“我也是这几天才发现这个事实的呢!”

  “小贤——”

  “好了,我要走了,再不走,就追不上他的脚步了,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诩,还有,这些年来辛苦你了,同时也谢谢你……”说到这儿,董贤已没有气力再接续下去。

  “小贤,不要死,你不要死啊!”朱诩泣不成声。

  “皇上——阿贤这就来陪你了……”语毕,董贤便含泪笑着逝去。

  那朵笑容是朱诩所见过最美丽动人的笑靥。“小贤——”

  皇上!如果有来生,微臣但愿能转生为女儿身,如此微臣便能为您生下一屋子的小孩,组一个最热闹幸福的家园,如此,您就不会再孤独寂寞了……

  这是董贤离开人世前最后的残念。

  董贤死后不久,宫里派来的人马便团团围住了大司马府,带头的正是重新掌权的王莽。

  朱诩因以身保护董贤的遗体,而被王莽下令杀死。

  在朱诩临死之前,当年那位劝阻他进京的先知高僧赫然出现在他眼前,脸上尽是惋借的神情。

  “你这又是何苦?老袖不是早劝过你了,你偏不听!”

  朱诩却无怨无悔的笑道:“我从来就没后悔过,过去没有,就是现在也没有,只是——”

  “有话尽管说便是,只要老袖能力所及,一定替你实现心愿!”

  朱诩这才缓缓的开口。“高僧是位先知能人吧!那么您一定懂得转生之类的事,诩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带着此世的记忆转世,而且一定要转生在小贤的身边,不管转生几世,都要如此,不论要付出任何代价,诩都无怨无悔,请高僧成全诩的心愿。”

  “傻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呀!”高僧谓叹不已。

  正所谓“人生自是有情痴”吧!

  “高僧,请你成全,让诩带着今世的记忆转生到小贤身边吧!”朱诩拚着最后的气力苦苦哀求。

  高僧真是服了他了。“好吧!老袖答应你便是,但是,你究竟会付出何种代价,老袖也不知道,那已非老袖能力所及,这样,你还要坚持到底吗?”

  “没关系,我说过无论要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无怨无悔!”朱诩笃定的重申立场。

  “那——好吧!老纳一定会尽力为你实现心愿,你安心的去吧!”

  之后,朱诩便含笑拥抱着董贤冰冷的躯体死去。

  小贤,不管转生几次,经过多少年,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而且,这一次,我绝不再让会令你遭遇不幸的人接近你,小贤,我们来世再见吧!

  高僧将他们两人埋葬妥当后,便悄然离去,心中大有——“问世问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感慨!

  刘欣、董贤和朱诩全都痴情得令人心酸啊!

  而此时,湛蓝的天空似乎飘荡着一句句令人欷献的深情话语——双手轻轻捧着你的险,吹干你的泪眼梦还有空间我还在你身边不曾走远把爱倒进你的心里面陪你醉一千年醒来后感觉一如从前我和你和命运之间注定了不能改变我的情感热且危险多看你一眼就会点燃我心中无法扑灭的火焰爱得愈深愈浓愈缠绵会不会让天红了眼爱得愈深愈浓愈缠绵不问有没有明天爱得愈深愈浓愈缠绵再多给我一点时间爱得愈深愈浓愈缠绵能不能再见你这最后一面(缠绵/词:林秋离)

  时值元寿二年,刘欣、朱诩二十五岁,董贤二十一岁。

  同年八月,赵飞燕与傅皇后被迫自杀,王莽势力更加巩固。

  五年后,王莽弒帝,另立新王。

  又过了两年,王莽自称新皇帝,改国号为“新”……

  二十世纪加拿大“少爷,少爷,你还好吧?”邵家自总管以下,全围绕在因车祸而昏迷不醒的小主子邵克棠身边。

  “小贤?”自昏迷中醒来的邵克棠第一句话竟是呼唤一个陌生的名字。

  “哥哥,你醒了对不对?”六岁的邵可萱以天真无邪的眼眸瞅住他。

  “可可——”邵克棠顿时心中百感交集。

  哦!神啊!你未免太残忍了!居然安排我和小贤以这样的身分重逢?!

  邵克棠简直欲哭无泪。

  “哥哥?”邵可萱年纪虽小,但却很聪明伶俐。

  “我没事,想再休息一下,你们先出去好吗?有事我会叫你们。”他勉强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事实上,面对着呈现在眼前这张绝美娇俏的容颜,他已激动得想放声痛哭。

  待一群人全部离开他的房间之后,他的泪水终于决堤而下——那是绝望悲恸的心碎泪珠。

  是的,一场车祸让他重拾了将近两千年前的前世记忆——他在西汉王朝的名字是朱诩,在临死时要求先知高僧让他带着那一世的记忆转世,且一定要转生到他的小贤身边,只要能实现他这个心愿,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无怨无悔。

  而那位先知高僧也真的依约实现了他的心愿,让现年十岁的他重拾远古的记忆——这正是两千年前,他和董贤邂逅的年纪哩!

  同时,也如他所愿的转生到他的小贤身边——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所付出的代价竟是——永远也得不到心爱人儿的爱!

  他的小贤居然转生为他六岁的妹妹邵可萱?!

  “呵呵!太残忍了——真是太残忍了……”他的泪不停的滑落,久久无法停歇。

  不知过了多久,邵克棠总算冷静了些,也较能接受这样残酷的命运,并开始做周密的计画。

  无论如何,保护他的小贤才是最重要的,他正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许下心愿转生的啊!

  首先,他必须找出那位先知高僧的转世或者是继承人,如此,才能透过那位先知找到刘欣。

  然后,他绝对不会再让刘欣和他的小贤重聚,就如两千年前,朱诩离世之前最后许下的誓言般——他绝不允许任何会伤害到他的小贤的人,出现在小贤周围。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可以不择手段,不计任何代价……

  经过了十多年的明察暗访,邵克棠终于如愿的在台湾台北的一家珠宝店中。邂逅了那位先知高僧的“继承者”——上官紫绪。

  他兴奋之余,当下就冲口说出:“跟我走!”这么一句缺乏理智的话语。

  而上官紫绪像是早已知道他会找上她般,二话不说便答应和他一起回加拿大,令他既惊又喜——这么一来,就不愁找不到刘欣的转世了,如此,他便能及早防范于未然,绝对不让刘欣和董贤重逢,绝不!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10-28
第十章

  加拿大邵克棠一听到邵可萱瞒着他到欧洲去做毕业旅行的讯息时,立刻勃然大怒。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趁我不在时,让可可到欧洲去?!”这还得了,那个刘欣的转世正是定居在欧洲的德国啊!这些年来,他如此小心翼翼的严禁可可到欧洲,为的是什么?!图的又是什么?!

  没想到现在却——“你和我一样清楚,他们两人的再度邂逅是命中注定的安排,并非你我之力所能轻易改变的。”上官紫绪平心静气的表示。

  “可以的,命运会因人的努力而改变的,我相信这种说法,就像可可未在十八岁和刘欣的转世重逢,便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说到这个,他便很庆幸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上官紫绪轻笑一声,才淡淡的开口道:“那又如何?重逢时间的早晚并没有什么绝对的意义,你不会不知道吧?”

  邵克棠顿时语塞。

  上官紫绪则继续说道:“不论你如何努力挽回也来不及了,可可现在应该已到德国,并和那位侯爵邂逅了!”

  她的占卜结果是这么显示的。

  邵克棠一听,原本已够难看的脸色,因而变得更加恐怖,“我不会容许的,我这就到德国去把可可带回来!”

  他说做就做,抓起电话便下达命令,要总管为他准备机票并打点行囊。

  “你不能理智一点吗?为什么一定要让前世的事来影响今生呢?今生并不是为了延续前世而存在的,你为什么总是不明白?!”上官紫绪显得相当激动。

  她和当时的先知高僧一样,对眼前这男人有着一股难以割舍的情愫,希望能将他带离悲哀的命运。

  邵克棠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他已无意回首,更不可能改变初衷。“我只知道,那个男人一定会带给可可不幸,前世如此,今生也将相同,所以,我必须在悲剧发生前,将他们分开,永不再相见,如此可可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事情不见得会如你想象般的发展,你……”

  不等上官紫绪把话说完,邵克棠便已走到门口。“谢谢你,紫绪,但我心意已决,你应该明白,我走了!”

  之后他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克棠,回来!”明知如何呼喊也唤不回他远去的背影,上官紫绪依然不能自己的声声吶喊。

  “克棠——”

  德国南部成堡中秦孟廷望着躺在床上熟睡的邵可萱,心中有说不出的甜蜜感觉与熟悉又似陌生的怀念。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那个总是出现在我梦中,总是以汉朝装扮出现的女孩,她真的存在于这个世上。

  柔美脱俗的清丽容颜,如花瓣般诱人的红唇,乌绢般的细柔发丝,一切的一切,在在牵引着他那早已遗忘的热情,让他不由得怦然心动,情不自禁的为她拨动心弦……

  邵可萱直觉脑袋瓜昏沉沉的,困难的撑开千斤重般的眼皮,却赫然发现眼前“横亘”

  着偌大的不明物体,彷如乌云罩顶般,眼看就要紧贴住她的脸——“你干什么,变态!”被她那娟秀纤丽的外貌" 蒙蔽" 双眸的人,注定都要倒大楣,眼前这个男人无异又是活生生的一个例子。

  只见他那张帅气有型的英俊脸庞,被邵可萱“正面冲击”,扎扎实实的“一掌”推开,货真价实的“一掌”,他的鼻梁骨差点儿给推歪了哩!

  “无理的人,快报出你的名字,别以为本大姑娘是好欺负的!”邵可萱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更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一款的人类。

  秦孟廷因她意料外的举动,而呆愣在那儿。

  怪怪!那么柔美纤弱的外表,内在居然如此强悍而精力充沛!简直就是他梦中那个古装佳人的翻版!

  那股熟悉、遥远的怀念感觉因而再度袭上他的心扉。

  “老夫人请息怒,老夫人……”

  门外传来的慌乱叫嚷和急促接近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

  不到两秒钟,房门被用力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位严肃难于亲近,且神情高傲的老妇人,她的身后则跟着一名同为德国人的年轻女子,以及一位中年男人。

  “奶奶……”秦孟廷不自在的唤了一下,面对这个拥有纯正德国贵族血统的祖母,他总是有种自残形秽的自卑感,令他无法正视她。

  那老夫人则一如往常般,视他为家族之耻,鄙视至极。“床上那位小姐,请你立刻起来,和你大门外那些同伴一起离开这儿,我们高贵的城堡不欢迎你们这种卑贱的有色人种,更拒绝外人参观,快走吧!鲍伯,送客!”

  她僻哩啪啦的说了一大堆之后,便把下巴翘得高高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奶奶请别……”不!他不要这女孩离开他,他好不容易才遇见她的啊!

  “喂!老太婆!”秦孟廷的话才起了个话头,便被邵可萱夺去了发言权。

  “我可是好心才奉劝你,你年纪已经那么大了,几乎已是一脚踏在棺材里的人了,如果那种孤僻高傲的个性不改的话,可是会变成惹人嫌的孤僻老太婆,孤独的终老一生,甚至孤零零的死去之后,还没有人发现,更没有亲人为你下莽哦!所以劝你还是改变一下你的态度,做个可爱的老太婆比较受人欢迎,你说是吧!”

  说完之后,她还不忘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外加送出了一个飞吻。

  室内顿时一片哑然——全给她那意外惊人的举动给吓呆啦!

  哈!哈……

  秦孟廷冷不防的纵笑大笑,室内的气氛因而变得得更加怪异而尴尬。

  安洛尔?!站在老夫人身后的伊莉莎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注视着大笑的秦孟廷。

  他也会有这样人性化而迷人的笑脸?!那个终年冷着一张没有表情的漠然脸庞的男人?!因为那个黄种女孩?!

  伊莉莎的心中燃起一簇莫名而充满危险味道的火焰。

  老夫人眼见秦孟廷笑得愈来愈无法无天,更加尴尬而怒火冲天。“真是没教养,物以类聚果然是真的,鲍伯、伊莉莎我们走,这么污秽恶心的地方,我再也待不下去了,安洛尔,希望我下次再来时,这城堡里已没有不洁的垃圾存在,听到没!”

  说完便重重的关上门离去。

  秦孟廷的笑声因那响云霄的关门声而中断。“很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说这话时,他又恢复了原有的冷漠。

  “又不是你的错,你何必道歉呢!”邵可萱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那个老太婆是你奶奶?”

  秦孟廷沉默了三秒钟,才以自嘲般的口吻说道:“嗯!只不过她对我这个拥有一半中国血统的孙子不甚满意,认为我配不上当这个家族的一员!”

  “你管那个变态老太婆说的鬼话做什么,都什么时代了,谁还管什么血统不血统的,只要活得自在快乐就成啦!”邵可萱大不以为然的发表高论。

  秦孟廷微微愣了一下,才似笑非笑的表示。“那是你,是一般人才能这么说,而我……”

  “喂!你告诉我!”她怒气冲天的冲到他面前,由下往上仰脸瞪视着他,一只食指还理直气壮的用力指住他的胸口。“难道你也以你体内的那一半中国血统为耻吗?”

  “我……”

  啪!邵可萱毫不留情狠狠的就甩了他一巴掌。

  “你给我听清楚,如果你真的对自己体内那一半血统感到可耻的话,你就是和那个老太婆一样是又臭又硬的顽石了,你明白吗?要知道你这种心态是会让生下你的父母非常伤心的!再说,人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你居然把大半的时间,耗在这个无聊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真是太浪费生命了,如果你今后还是要继续这样生活下去的话,干脆早早结束生命投胎去比较妥当,也比较不会侮辱你父母赋予你的美丽生命!”她最看不惯这种人,为什么老是把自己关在悲伤的象牙塔中呢?!他明明有着羡煞世人的外貌与条件,为什么不好好生活,要如此“暴殄天物”呢?真是教人心痛又生气!

  秦孟廷真是被她的一番高论给吓住了。从来就没有人这么骂过他,更没有人这么告诉过他!

  从小到大他都活在族人“血统论”的阴影下,郁郁寡欢,尝尽倍受歧视与排挤的孤独和寂寞。

  而今,这位一直出现在他梦中的俏丽女子居然……

  “你不要尽在那儿发呆,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邵可萱又猛力的用食指戳了他胸口好几下。

  秦孟廷轻笑了两声之后,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表情,握住她那只小手,以迷人的嗓音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可爱的小姐,我的中文名字是秦孟廷,秦是我母亲的姓氏!你也可以叫我安洛尔,不过,我比较希望你叫我孟廷。”这对他而言可真是破天荒的大突破呢!一直以来,他都很不愿意向人提及“秦孟廷”这个中文名字的。

  “秦孟廷,孟廷!很好听啊!比安洛尔顺口多了,好吧!我就叫你孟廷吧!”见到他态度有所转变,令邵可萱感到颇为满意。

  是嘛!这种柔和的表情远比冷漠的扑克脸更适合他太多了。

  “你呢?我该怎么称呼你?”很奇怪的,听到她唤他“孟廷”时,他居然有一种难言的幸福感觉。

  “我叫邵可萱,来自加拿大,你叫我可可便行,朋友都是这样叫我的。”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的俏女孩,再加上她那张绝美容颜,更让她所到之处无往不利。

  “可可你好,我们当个朋友好吗?”他好喜欢她的天真无邪与活泼热情。

  邵可萱甜甜一笑。“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旋即,她的笑容凝固在嘴边,双眼直直望向他身后的墙壁,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那幅肖像画是……”

  秦孟廷回眸一看,正巧瞧见了那幅古代装扮的巨幅肖像画,接着,他泛起款款深情的笑意。“说来不可思议,从我十七岁那年开始,我就经常梦见这个女孩,她总是以中国汉朝时代的装扮出现在我的梦中,且逐年而愈来愈清晰,后来我便找了画匠画下这幅肖像画,并一直不断寻找这女子的下落,遗憾的是一直没有下文,于是我开始怀疑她是否真的存在,没想到今天却意外的遇见了容貌和她酷似,不!应该说简直是同一个人的你!”

  绝不是他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愈和她相处,他愈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和梦中那个古装佳人是同一个人,为什么?!

  邵可萱的视线始终未曾自那幅肖像画移开。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面对着这幅画,她居然感到怀念而心痛?!

  问题是,她从未做过那样的装扮啊!而且他又为什么会一直梦到这个与我酷似的女孩?!

  见她那么惊愕,秦孟廷反而有些后悔不该让她看到这幅画,他实在爱极了她纯真的笑颜,像现在这般的惊愕表情着实不适合她啊!

  “我带你好好的参观一下这城堡好吗?”他试着使她回复笑容。

  “真的可以吗?”邵可萱果然因他的提议而重展笑颜,原本她此次到欧洲来做毕业旅行,最期盼的事便是参观这座古老的城堡。

  “当然可以!而且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多住几天,好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陪你四处游览观光,好吗?”有生以来,这是第一次,他如此渴望的需要别人,如此迫切的希望能留住眼前的佳人,甚至有股希望把她永远留在他身边的强烈冲动。

  “那我就不客气啰!不过,我得先到大门外知会一下和我同行的伙伴们,要他们继续去旅行,不必担心我。”邵可萱大方的接受邀约。一来是因为她真的喜欢这古堡,二来则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她竟然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产生一股强烈的不舍之情,总觉得无法丢下他不管。

  才短短的三天,秦孟廷和邵可萱已经熟稔热络得像是相交多年的朋友般,完全没有陌生的隔阂感,彼此间的情谊更是快速累增。

  伫立在不醒眼的窗边,远远的注视着,正在前院偌大草坪上嬉戏的秦孟廷和邵可萱的伊莉莎,眼中有着可怕的光芒,如果视线能杀人,只怕他们俩人早已被她杀了千遍万遍,尤其是邵可萱。

  “伊莉莎小姐……”管家鲍伯见她那模样,不禁不安的唤道,只可惜伊莉莎并未理睬他。

  原来那天伊莉莎并未和老夫人一同离去,而留了下来,只是秦孟廷一直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罢了。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伊莉莎才会更加妒恨。

  “你们给我记着,我绝对不会轻饶你们的!”她在心中恨恨的立咒。

  尤其看到秦孟廷对邵可萱展露出她这个未婚妻从未见过的迷人笑容,她就更加憎恨妒嫉了……

  匆匆自加拿大赶来的邵克棠,在瞥见秦孟廷和邵可萱腻在一起快乐嬉闹时,也不禁呆愣在原地不动。

  眼前的情景,和两千年前刘欣和董贤卿卿我我的情景,几乎重叠在一起,让他感触良深,更是受到极大的冲击。

  “就和你现在所看见的,他们两个正互相爱慕着对方,这和前世并没有任何关联,因为他们两人都没有前世的记忆,只是因为单纯的一见钟情,进而发展出这份友谊,没错吧!”尾随而来的上官紫绪,站在身边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的诉说。

  “不!我不相信……不管是小贤或可可都绝对不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他只会带给他们不幸和悲伤罢了!”邵克棠显然相当激动。

  上官紫绪耐着性子极力劝解。“我说过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罢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忘记前世的种种,以较客观的心态来面对他们两人的相识相恋呢?就算你在前世是如何的爱他,如今,他已转生为你的亲妹妹,你还能怎样?”

  “我从未想过要占有小贤,只要能待在他身边,看他幸福的笑容,我就心满意足了,在前世是这样,现在,这份心依旧不变,我不要可可和小贤一样的不幸……”邵克棠愈说愈无法自持,连声音也变得哽咽沙哑。

  这个男人真是太痴太傻了。上官紫绪为他心疼不已。“这样吧!我们把前世的事告诉他们两个……”

  “不行!”邵克棠立即大加反对。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希望他们两人分开吗?一旦把真相告诉他们,依照可可的个性,说不定就会离开那位先生,如此一来,你的愿望不就实现了!”上官紫绪自顾自的说个不停。

  “不行!我是不想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但我更不要小贤因我而痛苦,绝不……”

  他真是矛盾又痛苦极了。

  上官紫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才自行下了决定,“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说吧!”

  说着,她便迅速的走向在草坪上嬉笑的秦孟廷和邵可萱。

  “紫绪!”邵克棠脸色大变的跟了上去。

  “紫绪姊姊,哥哥!你们怎么来了?”邵可萱相当意外。

  上官紫绪眼明手快的阻止了邵克棠的动作。“克棠他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所以才特地到德国来的!”

  “我们?!”秦孟廷和邵可萱互看了一眼。

  “紫绪你……”邵克棠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有此一招。

  “真的吗?哥哥!”她不是傻瓜,一眼就看出哥哥的眼中有明显的怒意,唯一令她不解的是,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哀伤,为什么?!

  而且,哥哥为什么要找秦孟廷?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早就认识的朋友啊!

  一向善于解读人心的上官紫绪自然知道她眼中的问号代表着什么。“可可,你记不记得,我曾为你以及你另外两位好友占卜过,说你们三个将分别遇上一段奇缘一事?”

  “紫绪……”邵克棠想阻止她往下说,但另一方面,邵可萱方才那幸福的甜笑却又让他犹豫了。

  “嗯!当然记得,柔柔的奇遇已经实现,可是我和安安的奇缘至今却未有下文呢!”

  说起这个,她和安凯玲一样——也就是安安,都很羡慕已经遇上的耿克柔哩!

  上官紫绪颇具玩味的一笑。“你现在已遇上你的奇缘啦!”

  她刻意将视线投向邵可萱身边的秦孟廷。

  “呃?!莫非我的奇遇和孟廷有关?”邵可萱比方才更为感兴趣。

  连秦孟廷也显露出一脸好奇。难道他们知道可可和我梦中那位古代美女的关系?!

  她们的反应让上官紫绪十分满意。“不只有关,而且是大有关系,所以我和克棠才会特意走这一趟,为的就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大秘密,克棠,你说是吧!”

  事到如今,邵克棠也无意再加以辩白,就赌赌看吧!“紫绪说的没错!”

  “那我们到屋里谈,如何?”秦孟廷温和的表示。

  真的很不可思议,眼前这个男人也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这是因为他是可可的哥哥之故?

  听完邵克棠所说的两千年前的曲折恋情之后,秦孟廷和邵可萱一时之间都未表示任何意见。

  半晌,秦孟廷才似笑非笑的说:“依照你们的说法,我正是那个西汉哀帝刘欣的转世,而可可则是董贤董圣卿的今生,邵先生是朱诩转生,上官小姐则承继了那位先知流传下来的使命?!”虽然他表面上表现得充满疑惑,但事实上他心底早已完全相信并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它和他这些年来的梦境几乎完全吻合,尤其是梦中的那位古代女子,不!应是貌若女子的美少年出现在他梦中的理由,皆可以迎刃而解。

  “正是如此!”上官紫绪代邵克棠回答道。

  呵!哈……

  秦孟廷冷不防的怪声大笑。“这简直是太讽刺了!两千年前,我是处处受制于奶奶,失意不得志的少年帝王,两千年后的今天,我居然还是受制于大权在握的奶奶,依旧是傀儡般的存在,只是空有人人羡煞的‘德国皇帝’封号?!真是太有意思了,呵……”

  他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悲哀无奈,也一样的令人感到心酸。

  “你少在那儿自我陶醉了!”邵可萱如春雷骤响的“雷公声”把在场的人全给吓了一大跳。“人的命运是要靠自己去创造的,为什么要那么相信‘宿命论’呢!以我来说,就算我真的是董贤的转世,我也不会因而改变我现在的生活方式和想法,你也是一样,你就是你,并不是刘欣,哥哥也一样,是我最爱的哥哥,但我对朱诩却完全没有感觉,因为我是可可,是邵可萱,一个生在二十世纪的女孩,而不是两千年前那个董贤,你懂吗?孟廷!”

  这全是她的肺腑之言。

  “说得好,可可,我们还真是志同道合呢!”听完邵可萱这番话,上官紫绪总算安心了一大半。

  “可是……”秦孟廷再度感受到眼前这个可人儿所带给他的强烈震撼。

  同时,他完全可以了解,为什么在两千年前,哀帝刘欣会爱上董贤,而且爱得那么痴情无悔,因为此刻的他也……

  “还有什么好可是的?”邵可萱恨不得能狠狠的K他一拳,看看能不能让他因而清醒些,为什么就不能以乐观一点的心态来看待这个世界呢?

  “可可,你的意思是,不论前世董贤和刘欣是如何的相爱,现在的你并不一定会爱上秦先生,是吗?”邵克棠一脸认真的探问。一直到现在,他才完全肯定上官紫绪的见解。

  这话听进秦孟廷耳里也十分在意。

  邵可萱看了秦孟廷一眼,才甜甜的笑道:“那是当然的,前世和今生怎能混为一谈!”

  这下子,邵克棠真个是释怀许多。

  反而是秦孟廷表现得十分恐慌沮丧,像是被主人丢弃的小狗般无助的望着邵可萱。

  邵可萱就是看不得他那孤寂无助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才正色的说道:“你喜欢我吗?”

  秦孟廷呆愣数秒,旋即老实的猛点头。

  邵可萱沦意的笑了。“那就来追我吧!不过,我不保证我一定会让你追上,一切要看你怎么表现,如何?”

  此刻,梦中佳人的形象及感觉和眼前的邵可萱完完全全吻合重叠了,至少秦孟廷真的这么认为。“嗯!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于是,相互恋慕的两人,深深的凝视着彼此,之后不约而同的泛起深情的笑意。

  一旁旁观的邵克棠见到这一幕,心中真是五味杂陈,一时之间也理不出自己此刻真正的感受。

  而上官紫绪则含情脉脉的凝望着他。

  由于他们四人都犬专心于他们的话题,以致于全都没有发现,从头到尾一直躲在门边偷听的伊莉莎。

  当然,他们更没有看到她脸上那抹阴森慑人的笑意……

  时间一晃眼便又过了三天,这三天来,邵克棠的眼光总是执迷不悔的追逐着秦孟廷和邵可萱的形影不放。

  上官紫绪毫无预警的说道:“你在嫉妒他们吗?”

  邵克棠因而回首注视着她。

  半晌才温柔至极的笑道:“你以为呢?”

  迎着他那熟悉的柔情目光,上官紫绪的芳心因而悸动了一番。

  见她未开口说话,他又继续发出疑问。“你呢?你又为什么要管我的事?甚至不惜和我一起回到加拿大去,难道只是为了完成承继者的使命?”

  “啪!”

  她出其不意的掴了他一掌,语带激动的说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你的事,难道你还不知道?”

  她的心好痛好痛。

  “对不起,紫绪,我……”看见她眼角闪烁着的泪光,他后悔了。除了妹妹可可之外,眼前这个温柔坚强而充满灵异气息的女孩,是这世上唯一令他心疼在乎的女子。

  遗憾的是,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硬闯进门的秦孟廷给打断——“可可有没有来这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他那狼狈慌乱的模样,让上官紫绪和邵克棠也跟着紧张起来。

  “可可刚刚不是还和你在一起吗?”邵克棠力持冷静的探问。

  而一旁的上官紫绪则开始忙着占卜。

  “本来是一直在一起没错,后来她说想回房间拿件披肩,结果便一去不回,我原本以为她又在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所以就多等了一下,但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可可,这时我心中突然泛起不好的预感,便即刻跑到她房间去一探究竟,结果却不见踪影,我又四处找了一下,还是没有收获,所以才跑来你们这儿看看,可可真的没来吗?”秦孟廷都快急死了。

  听他这么一说之后,邵克棠的脸色也没有比他好看到哪里去。“怎么会这样?!”

  “这城堡最高的地方在哪儿?”上官紫绪已占卜出结果。

  秦孟廷和邵克棠互看了一下,两人一样有着大事不妙的恶劣预感。

  偏偏老天还要选在这个节骨眼来凑热闹,雷电频传的下起倾盆大雨。

  “是钟塔,快跟我来!”说着,秦孟廷便带头往门外冲。

  当秦孟廷三个人上了钟塔之后,等待他们的竟是怵目惊心的画面——两个彪形大汉架住邵可萱,站在塔的边缘,而伊莉莎则在一旁残忍的笑着。

  “可可!”邵克棠和上官紫绪脸色大变的齐声大叫。

  “伊莉莎,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想对可可做什么?!快放开她!”秦孟廷又气又急又意外。

  “我怎么会在这儿?我一直住在这儿,你不知道吗?”听到这样的话,让伊莉莎更加的嫉恨难平。

  “你到底想干什么?”当务之急是将他的可可救离险境,所以秦孟廷立刻言归正传。

  伊莉莎倒也很合作,马上就说出她真正的目的。“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立刻和我结婚,二是从这里跳下去!”

  “你……”

  “孟廷不要听她的,她是一个心理变态的疯女人,你千万不可和她交换条件!”邵可萱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黄种贱女人,你给我闭嘴,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余地!”说着她便一巴掌掴向邵可萱。

  “住手!不准你伤害她!”秦孟廷心疼至极的嘶吼。

  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伊莉莎终于暂时放了她一马,收回自己的手。“你怎么选择?”

  秦孟廷定定的看了伊莉莎一眼,才说出最后的决定。“我跳下去就是了,但你必须保证从此不再伤害可可!”

  “孟廷?!”

  “你……”伊莉莎像要吃人一般恶狠狠的死盯住他不放。

  “这样你该满意了吧!你的原则一向是:你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拥有,不是吗?”

  秦孟廷语带嘲讽的说道。

  “对!就是这样!所以,你快跳下去吧!”伊莉莎恨不得这个该死一百次的男人立即消失在她眼前——他居然宁愿死也不肯和她结婚!

  秦孟廷相当合作,立刻开始移动身子。

  “不要到这边来,你从那边跳下去就行了!”伊莉莎警戒的提防他耍花样。

  秦孟廷二话不说的照做,但在即将跳下去之际,他回眸唤了一声。“伊莉莎,你过来一下好吗?我想要你帮我把这条传家之宝代为还给奶奶!”

  “叫那位小姐过去帮你拿便行!”她指的是上官紫绪。

  秦孟廷则乘机示意上官紫绪和邵克棠稍安勿躁。“你该知道奶奶的脾气,她一向不准外人碰这样宝贝的,所以非你不可,如果你怕我会耍花招,大可要其中一位保镖陪你过来。”

  伊莉莎考虑了几秒钟,终于走了过来,身旁则跟了一个保镖,看住邵可萱的人因而只剩一个。

  秦孟廷又找机会示意邵克棠伺机而动,找机会去救邵可萱。

  “拿来!”伊莉莎语中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嗯!小心拿好!”他在将那宝物交到她手上时,冷不防的用力拉了她一把。“和我一起死吧!伊莉莎,我太了解你的个性了,我绝不会留你在这世上带给可可不利的。”

  “不要,放手……我不想死啊……”伊莉莎怎么也没有料到他会来个玉石俱焚,当场吓昏过去。

  “孟廷不要……”邵可萱凄厉的吶喊,泪水更泊泊淌落双颊。

  邵克棠则乘机扑向架住邵可萱的保镖,将邵可萱带离了危险之地。

  而秦孟廷这边也是有惊无险的安度危机——原来那个跟在伊莉莎身边的保镖,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了秦孟廷一把。

  “你算准了我会出手救你,才会出此狠招?”那保镖正色的问道。

  “不!我只有五成的把握,赌的是你不可能对伊莉莎见死不救,否则回去只怕会无法对公爵交代!”秦孟廷据实以告。

  那保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才从他手中将伊莉莎抱过去,语气坚定的表示。

  “请安洛尔候爵放心!我保证今后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

  之后,两个保镖便带着昏迷不醒的伊莉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啪!”

  邵可萱不声不响的就赏了死里逃生的秦孟廷一记。“你这个傻瓜,怎么如此轻忽自己的生命!”

  “因为对我而言,你的命比我的命更重要!”秦孟廷语气坚定的大声嚷道。

  “你……这个傻瓜……”邵可萱感动至极的扑进他怀中放声大哭。

  秦孟廷则万般深情的紧搂住她,嘴巴还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庆幸。“幸好你没事……

  幸好你没事……“旁观的上官紫绪忍不住红热了双眸,向侧边倾靠在邵克棠的肩膀上。”你可以放心了吧!他不会让可可遭遇不幸的,他一定会誓死保护可可的,这点你和我一样清楚,对吧?“

  事实摆在眼前,邵克棠还能一昧的否认吗?于是他保持缄默,只是温柔的搂住上官紫绪。

  而秦孟廷和邵可萱则一直深情依偎,紧抱住彼此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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