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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晴雯言情小说--豪门千金系列《吉祥如意-吉祥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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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8
楔子

  龙门千金之郎情妾意

  大唐中叶,在明君李隆基励精图治下,开创了太平盛世“开元之治”。

  然而,清明的政治、富强的盛世,绝不是单靠一位明君圣主就能造就,其下自然得有众多的良相贤臣共同辅佐、尽忠效力才能成其大业. 当朝赫赫有名的龙氏一族,就是唐明皇最为赏识的贤臣良相之一。

  说起这个家族的来历,还真是精彩无比。

  原本龙家的老祖宗们是江湖中叱吒风云的武林世家,家族中出了好几位武林盟主。约莫一百多年前,龙家的当家还曾协助唐太宗李世民登基为帝。李世民登基后,当然大封功臣,龙氏一门就是被列为重要的大功臣之一。正好龙家当家也有意退出是非恩怨繁多的江湖武林,於是顺水推舟的接受朝廷的封赏,落第为侯。

  从此龙氏一门便自武林世家跻身为官侯世家之列。

  但是龙氏一族并未因接受朝廷的封赏、加官晋爵便断了和武林中人的往来,反而因为立场与昔日不同,而结交了更多的武林侠士以及各路英雄好汉. 或许是因为同时拥有官侯世家的风范和武林中人的豪情、再加上历代龙家人不乏精明能干的商贾、以及龙家发源於海上,自出生就和大海结了不解之缘的海民血统影响,造就了龙氏一族特立独行、思想开明豁达,将世俗礼教全踩在脚底下的独特族风. 而这样的族风,又让龙氏一门造就了许许多多为世人所津津乐道的传奇事蹟。

  一百多年下来,如此的族风依然未变,龙氏一族所创造的各种传奇,更是绵延不绝. 当今龙家的四位当家:龙啸天、龙啸虎、龙啸海和龙啸风兄弟,自然也不负族风,缔造了不少轰轰烈烈的传奇。

  他们的下一代更是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磅礴气势,在四处创造各种脍炙人口的传奇故事。

  且年轻一辈的命名,男子皆是天字辈的,像是:天云、天浩等等,女子则是君字辈的,而且皆以美玉的名称命名,例如:琦、瑜、瑶、……

  这会儿,咱们就先来说说四位现任当家的掌上明珠们吧!

  大哥龙啸天,是当朝“三公”之一的中书大人,与其夫人慕蓉深雪孕育了两位千金:龙君和龙君玮. 龙君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龙君玮则是龙家出了名的麻烦人物。

  二哥龙啸虎,是骠骑大将军,与其夫人花月嫦也有两位千金,分别叫龙君琦和龙君。龙君琦是龙家年轻一辈里,小有名气的“女诸葛”,为人冷静聪慧、武功又好,堪称一代侠女;龙君则是龙氏一族有名的“女神龙”,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

  三哥龙啸海,是市舶司大人,同时也是一位远近驰名的大贸易商;江湖上的人,尤其是靠海为生的海民们,都尊称他为“海老大”。他与夫人杜雅筠只有一位独生女儿叫龙君瑶。龙君瑶和先前提到的龙君玮是对令人头痛不已的“闯祸搭档”。

  四弟龙啸风,是龙氏一门发源地“卧龙岛”的现任岛主,而且也是名满天下的“药王”。他有一位亲生女儿叫龙君琳,以及一位金发蓝眼的异国养女叫龙君瑜。

  这七名龙门千金便是龙家年轻一代最为世人所津津乐道的“七仙女”,更是当今太皇太后与太后懿封的龙门公主。

  她们的封号分别是——“奉剑公主”龙君,受皇上赐婚嫁与安西大都护齐做天齐大将军。

  “吉祥公主”龙君玮,自愿嫁给病入膏肓的洛城小王爷司徒竣当沖喜新娘。

  “镇甯公主”龙君琦,以比武招亲方式将自己许配给御史大夫宋千驹. “如意公主”龙君,目前正处於被太皇太后逼婚中。

  “永乐公主”龙君瑶,歪打正着地和名满江湖的海盗殿下“黑鹰”段旭海共效於飞. “淩波公主”龙君琳,与异国夫君傑尔相恋,结为连理,却於数年前双双遭逢海难,自此下落不明,被认定已红颜早逝。

  “明珠公主”龙君瑜,因一场“红颜劫”和大食帝国的费沙尔王子邂逅,终至缔结良缘。

  其中,除了“吉祥公主”龙君玮和“如意公主”龙君是太皇太后所封,其他五位皆为太后懿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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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10-28
10 难得美娇娘福气 嫁得有情郎运气

  司徒竣和龙君玮双双返回司徒王府后,便去函请回为了儿子而隐遁远方多时的东陵王爷司徒忠夫妇. 在司徒竣和龙君玮一搭一唱下,众人皆拿他们没辙,只好顺了他们夫妻俩的主意:把“病戏”给继续演下去。

  司徒竣在王府里以“病入膏肓”的东陵小王爷身份和龙君玮相处,两人若想外出,他便易容成皇甫逍遥双双出游,日子过得十分逍遥惬意。

  他们这厢作法更让流传甚广的谣言甚嚣尘上。然,当事的两人却置若罔闻随世人去传,依然故我、毫不在乎的逍遥快活。

  这天,天地异变的恶耗随着皇上派遣的公公降临司徒王府。

  但闻公公当众宣读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吉祥公主龙君玮奉旨成为东陵小王爷司徒竣的沖喜新娘后,卧病的小王爷未见起色,足见沖喜未果。

  又,今街坊百姓盛传吉祥公主与皇甫逍遥交往甚密,有不守妇道之嫌。

  朕一方面为东陵小王爷保命着想,一方面为吉祥公主名节着想,特下此诏,宣佈东陵小王爷与吉祥公主之婚事即日起取消,朕将另行为东陵小王爷安排沖喜新娘。吉祥公主则立即随公公返回宫中,从此住在宫里的寺中长伴青灯古佛,以保名节。

  钦此“”不可以——“化身为皇甫逍遥的司徒竣气急败坏的想阻止公公与禁军带走龙君玮. 司徒衍和司徒昭及时拦阻他,提醒他道:”稍安勿躁。别忘了你现下的身份,难道你想将事情闹得更加无可挽回!?“

  司徒竣无奈之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龙君玮被带回长安。

  公公一行人方走,司徒竣便要求司徒忠王爷夫妇俩立即安排进宫晋见皇上和太皇太后的事宜,王爷夫妇立即照办——他们也不想失去龙君玮这个好媳妇儿,何况今日的一切全是儿子所惹起,媳妇儿着实无辜。

  司徒竣更是自责不已。他一定得尽快解救他的君玮,绝不能让君玮长伴青灯古怫。

  那丫头生平最怕的便是庙和佛,他绝不能让君玮像上回那般深陷恐惧之中。

  惟今之计,只有他立即“康复”亲自去面见皇上和太皇太后,只见他当下撕下易容面具,回复本来面目。

  “竣儿!?”

  “大哥!?”

  司徒竣在家人的惊愕中郑重宣佈:“从现在起,东陵小王爷已‘沖喜成功’、‘完全康复’,这厢便要进宫去谢恩,并求皇上和太皇太后还我贤妻吉祥公主!”

  司徒忠王爷夫妇和司徒衍、司徒昭兄弟俩面对司徒竣的决定,全数举双手赞成。

  司徒竣等不及宫中回覆,决计先动身前往长安,直接到皇宫大门前要求面圣. “我先走一步。爹、娘,你们尽快赶来。衍、昭,你们和爹娘同行,好生照料。”话落便沖出司徒王府,直奔长安。

  君玮,别怕!等我,我这就去救你、接你回来!

  以东陵小王爷身份直奔皇宫的司徒竣,万万没想到皇上和太皇太后居然拒绝召见他,并下了道圣旨说:凡是司徒王府的人一律不见。摆明是无意改变要他和龙君玮仳离的初衷。

  司徒竣大受打击,不敢置信的一再要求公公代为通报,可传回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司徒竣无奈之下,只好去求助龙家人。

  为了尽早救出龙君玮,司徒竣再也顾不得冤不冤家,直接找上了死对头龙君琦——此时此刻,找这位龙家七仙女的大姐最为保险. 怎奈龙君琦却爱莫能助的歎道:“你来迟了。方才,皇上已下了道圣旨说:即日起拒绝召见龙氏一族的任何人。”

  “什么!?”司徒竣几乎当场昏厥。

  皇上和太皇太后居然做得如此之绝!他们当真想拆散他和他的君玮!?

  这是司徒竣始料未及的天大意外。他以为只要他“康复”,以东陵小王爷的身份去面圣,皇上和太皇太后便会撤回成命。谁知大出他意料,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态度居然如此强硬!

  “不!不能这样,君玮会怕的!不能把君玮关在寺里,不可以——”司徒竣绝望的离开龙君琦,再度奔往皇宫方向。

  气喘吁吁的重抵皇宫外头,司徒竣再次要求面圣. 可这回公公不但不再代传,更令禁军把皇宫大门紧闭,毫不留情面的将司徒竣拒于宫门外。

  “不!快开门,小王要见皇上、太皇太后,快开门哪!”司徒竣不肯死心的对着紧闭的宫门叫嚣不止。

  怎奈却没有获得任何回应。司徒竣锲而不舍的纵声放话:“皇上、太皇太后一天不见微臣,微臣便一天长跪宫门外不起!”他说做就做,当下麵门下跪。

  然,宫内依旧无任何动静. 倒是老天爷存心恶整他般,骤然下起倾盆大雨。又湿又冷的雨打在司徒竣身上令他全身湿透,可他却无动於衷,依旧长跪不起。眼见雨势愈加滂沱、闪电频鸣,司徒竣愈发担心被关在宫中寺里的龙君玮,不禁心疼的再度放声求情:“皇上、太皇太后,你们不见微臣无妨,但求你们别让君玮独守青灯古佛。君玮她最怕庙和佛了……求求你们开开恩,别折磨君玮哪……皇上、太皇太后,求求你们别折磨君玮,微臣愿代君玮受过,请皇上、太皇太后立即放了君玮,别折磨她……别……微臣在此向你们磕头求情了……”

  心疼佳人受苦的司徒竣,顾不得皇上和太皇太后究竟有没有听着他的呐喊,一个劲儿的对紧阖的宫门猛磕头. 磕得额头满是鲜血依然不肯停止。奈何回应他的只有更加滂沱的雨势。

  “你就算在这里磕头磕到死也无济於事的。”不知何时来到司徒竣身后的龙君琦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的道。

  “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救君玮!?”司徒竣喜出望外。

  “方法是有,就怕你不肯。”

  “快说,只要能救君玮,我什么都肯做!”

  “这儿不方便说话,跟我来。”

  司徒竣立即尾随龙君琦返回龙家的将军府从长计议. “夜闯皇宫!?”司徒竣听完龙君琦的提议相当惊愕。

  “你不肯?”龙君琦问道。

  “不是不肯,而是怕不成反而害了君玮. ”司徒竣实话实说.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对宫中一切都很熟,只要我和你同行便成。”龙君琦古道热肠的自愿跨刀。

  “不行!我一个人去!你只要把地图画给我就行了!”司徒竣断然拒绝.“为什么!?”龙君琦大感意外。

  “你是君玮的姐妹,我不能连累你。”

  “难道你连累司徒王府的人就无妨?”

  “我会处理妥当,不会连累司徒王府任何人。”

  “可是——”

  “若是你不愿帮我画地图无妨,我自个儿直闯皇宫便是!”司徒竣态度十分坚决. 先前他是过於着急,忘了还有夜闯皇宫这着,多亏龙君琦提点他,他决计今夜便採取行动,尽快救出他的君玮. 龙君琦没辙的妥协:“好吧!我画地图给你便是。”她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对司徒竣此番表现大为讚赏. 好个重情重义的有情郎哪!

  入夜,司徒竣便按着龙君琦画给他的地图,单枪匹马的夜闯皇宫内院,一心想尽快救出伴着青灯古佛的龙君玮. 可惜天不从人愿,偏给夜巡的皇宫禁军发现——“什么人!?”

  “有刺客,快抓起来!”

  霎时,皇宫内院喧闹一片。

  司徒竣虽然一身好功夫,怎奈猛虎难胜群猴,终究还是被逮着送入天牢监禁,等候皇上发落。

  皇上和太皇太后连夜移驾天牢秘审司徒竣。

  “爱卿已完全康复了?”皇上佯作惊喜地对牢里的司徒竣道。

  司徒竣一心想尽早救出龙君玮,开门见山的说:“皇上和太皇太后想必早已知道微臣是在装病,以及微臣和皇甫逍遥是同一人之事,只是苦无证据揭发微臣。微臣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君玮是无辜的,请皇上和太皇太后开恩放了君玮,君玮最怕庙和佛,请别让她长伴青灯古怫。”

  “朕和祖奶奶这么做可是一片心意,为的是保全吉祥公主的名节哪!”

  “皇上——”

  “除非你肯以皇甫逍遥的身份受死来保全吉祥公主的名节,那朕就让吉祥公主出宫. ”

  “微臣愿意受死。请皇上成全,立即放了君玮!”司徒竣毫不迟疑的当下应允。

  皇甫逍遥即将被斩首示众之事一下子便传遍了长安城所有大街小巷。稍早被释放出宫的龙君玮自然也已闻此恶耗,只见她脸色苍白的直奔刑场。

  赶至刑场,龙君玮便拼命往围观人群里边挤,想靠近司徒竣。可万头钻动的人潮却是挤掉这边,那边便又挤过来,害她的行进频频受阻,几乎是寸步难前。

  “看哪,刽子手的刀已高举,皇甫逍遥就要人头落地了!”

  “是呀!”

  周遭人潮的交头接耳令龙君玮听得胆战心惊,更卯足劲儿往人群里挤,怎奈依旧徒劳无功。

  竣!竣!竣!龙君玮想高声呼唤心爱郎君,却怕给司徒王府招惹更多灾厄,只得紧闭双唇,泪流满面的在心底呐喊司徒竣的名字。

  “别死……别死呀……”竣,别死!不准死!竣!

  好不容易挤入人群钻到最里头,见着的却是化身皇甫逍遥的司徒竣人头落地的刹那——霎时,龙君玮失了声,两腿一软,几乎当下昏厥。

  “君玮!”身后冷不防地给一道人墙挡住,让龙君玮不至瘫倒於地。

  那再熟悉不过的呼喊令龙君玮停止了心跳和吐息。

  “君玮,是我!”司徒竣自身后拥她入怀,在她耳畔低喃。

  不……不可能的……龙君玮不敢回头看,深怕一旦回眸,这美丽的幻听便会消逝……

  司徒竣完全明白龙君玮的害怕,深情款款的抚触她的泪颊,爱意满盈的道:“你尽管回头看看我,我不会消失的,我保证. ”

  不……不可能……龙君玮还是不敢轻易尝试。

  司徒竣又道:“难道你讨厌我本来的面貌所以不肯回头?”

  龙君玮依旧不敢。

  司徒竣见状,换了个说法:“你再不回头看我,我就要消失了!”

  “不要——”龙君玮霎时应声回头,迎接她的是活生生、朝着她温柔微笑的东陵小王爷司徒竣。

  司徒竣爱怜的轻捏龙君玮的鼻子,促狭的笑道:“瞧!我没消失吧?”

  “你这个大坏蛋——”龙君玮本想作状佯怒,哪知一开口眼泪便泉涌而下,终至氾滥成灾,喜极而泣的哭倒君怀。

  司徒竣本想再调侃心上人几句,然,给她一哭,他自己也激动得红了眼,再也笑不出来。低首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可人儿,一男一女哭成一团,完全不管周遭旁人会怎生看待他俩……

  相对于司徒竣和龙君玮的当众拥泣,这会儿舒舒服服坐在养生殿里喝茶闲聊的皇上、太皇太后和龙君琦可就有说有笑,嘻嘻哈哈。

  “其实朕那时也很惊讶。本来想说,只要竣爱卿肯受死就不再恶整他了。没想到他在知道真相后,竟然自己要求朕一定要处死皇甫逍遥,说是吉祥公主所受的苦皆因他而起,他定要负责到底。”

  “是啊!那时哀家还以为那兔崽子是一时转不过来,还是伤心过度弄坏了脑袋呢!原来那兔崽子是另有巧计,要皇上将一名死刑犯易容成皇甫逍遥的模样当众处决,好保全君玮丫头的名节;可真是用心良苦,教哀家好生感动哪!”

  “事情还不只这样。竣爱卿居然主动向朕表示愿意入朝为官,且向朕大力荐举吉祥公主,请求朕仿汉朝女史学家班昭一例,特准吉祥公主同他一齐在宫中任职,专事修补照料宫中古籍字画的差事呢!”“结果皇上为他的真诚打动,允了他的要求了?”龙君琦替皇上把结果说出来。

  皇上大笑的点头肯定:“朕确实答应他了!”

  能得长年以来处心积虑所求的爱卿为臣,他还有什么好不许的?

  “不过君琦很是好奇,祖奶奶究竟是如何确定君玮那丫头铁定已知道司徒竣是装病一事,而且还和司徒竣狼狈为奸呢?”

  太皇太后得意的笑道:“很简单。祖奶奶我太瞭解君玮丫头的性子了,那丫头绝不是那种会在嫁人之后还和另一个男人谈情说爱的姑娘,即使后来的男人再好也不会。”

  “原来如此。所以皇上和祖奶奶才将计就计的恶整了他们夫妻俩一顿,好解解闷儿,是吧?”龙君琦道破个中奥妙。

  “不愧是君琦丫头,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太皇太后笑得像只百炼成精的老狐狸,“不过你不也是早就看透这棋局而中途加进来凑了一脚,唆使那个兔崽子夜闯皇宫吗?”

  既被识破,龙君琦也就老实招供:“果然还是逃不过祖奶奶的法眼哪!”薑果真是老的辣。

  龙君琦甘败下风. 为了入朝为官、走马上任做准备,司徒竣和龙君玮先行搬到长安城里来安顿. 夫妻俩合作无间的将新居佈置得清幽雅逸、出尘不落俗套,充份展现出主人品味卓尔不凡。

  司徒竣伫立在方整理好的花园,静静品鉴努力多时的成果。美仑美奂的岚影湖光令他心旷神怡,不禁回想起和龙君玮结识以来的种种. 他做梦也没想到,一向对入朝为官敬谢不敏的自己,会有欣然入朝为官的一天,而且是和自己的娘子偕手共事。

  这一切的改变全是因为龙君玮. 是这个聪明慧黠、思想奇特的丫头改变了他。至於那封“休妻状”,早已被他毁屍灭迹,永绝后患。

  司徒竣想着想着不觉莞尔,眸底透出深刻的爱意。

  欣喜之余,忽然一阵噁心古怪的味道扑鼻袭来,司徒竣不禁心头一惊. 莫非——少顷,龙君玮的声音果然由远而近的传来:“竣,我最近又精心调配了一种十全大补养生药汤,我这就端来给你尝尝了。”

  司徒竣闻言险些昏厥,背脊一阵凉意。

  拜託,不要又来了,谁来阻止这丫头哪!

  救命……

  幕落欢喜冤家吉祥天生一对如意太皇太后睇视着“吉祥公主”龙君玮亲手写的字画,再瞧瞧龙君玮正精力旺盛地追着抱头鼠窜的东陵小王爷司徒竣直喊:“夫君,你别逃呀!快把这碗我精心调制的十全大补汤药喝下去哪,夫君——”那令人喷饭的滑稽画面,看得太皇太后笑不可抑。

  另一边,“如意公主”龙君正和夫君成五爷成熙烈在水榭里卿卿我我,那副只羨鸳鸯不羨仙的恩爱模样,今太皇太后止不住满眼的笑意。

  “祖奶奶,您这‘如意公主’取得可真好哪!不但让动不动就达到‘无我’境界的君黎落地生根,不再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且果真事事顺心、万事如意哪!”“镇甯公主”龙君琦轻挽着太皇太后的右臂,笑容可掬的赞道。

  “是啊,祖奶奶,这‘吉祥公主’也是取得恰到好处。不但把咱们这位‘病入膏肓’的东陵小王爷给‘沖喜’沖好了,且还‘康复’过头的够身强体壮,没给咱们的吉祥公主活活折腾死。”“奉剑公主”龙君玥轻挽太皇太后左臂,一样笑颜粲粲。

  太皇太后闻言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心满意足的朗声道:“就是说呀,果真是‘吉祥如意’哪!”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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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10-28
09 君是凤雏转生堪称一流 妾是卧龙再世更胜一筹

  托“如意公主”龙君黎于太皇太后寿宴当天盛装打扮、惊艳四方之福,自那之后,如意公主龙君黎的夫家成王府天天车水马龙,多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特意到成王府亲睹龙君黎绝世风采的慕名客。

  所以化身皇甫逍遥的司徒竣才能顺利的进出成王府,向天天疲於招呼宾客的龙君黎打探龙君玮的弱点. 不过事情还是没能十分顺利。虽然这回司徒竣不需担心随时都可能失去龙君黎的下落,但龙君的夫君成五爷成熙烈也是个难缠人物。

  每每他好不容易力排众狂峰浪蝶,挤到龙君黎身边和她单独相谈时,成熙烈便程咬金似的及时赶回成王府,将龙君喝退、逼走满府宾客。他自然也在被下逐客令之列,而且成熙烈似乎格外看他不顺眼,总是用杀人的目光恶狠狠的瞪他,醋劲之大,实在和“奉剑公主”龙君玥那醋醣将军夫婿齐傲天不分轩轾.可,就这么天天无所进展的来去成王府也不是办法。所以司徒竣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今儿个一定要从龙君黎口中打探出一二。

  “君黎姑娘,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难道你真忍心看我被君玮给活活整死?”

  龙君黎是很想帮司徒竣,可她现下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去找君玥或君琦商量或许更妥当,如何?”她好意的提议. “君玥也是可以没错,可光应付她那醋坛夫君就够受了,此时此刻,我哪来那么多闲工夫?”至於他的死对头龙君琦就省了,去找那女人商量不给她笑死才怪,还可能被落井下石,那才冤枉呢!

  “好吧!我尽力但不保证——”

  龙君黎话方启口,成熙烈便已如往常般,凶神恶煞的赶回成王府来。

  司徒竣一见成熙烈便知今儿个又要无功而返了。

  未想,龙君玥趁成熙烈发飙的,匆匆在他耳畔提点了一计:“君玮很怕庙和佛,你自己看着办!”

  耶——!?司徒竣才想问个明白,成熙烈已大发雷霆的怒喝龙君。无奈之下只得作罢,至少今儿个总算有所收穫。

  被逐出成王府后,司徒竣一路反复思索龙君黎的提示。

  君玮怕庙和佛?这是怎么回事?庙和佛有什么好怕?

  或者此庙非彼庙,此佛非彼佛?匪夷所思之际,司徒竣再一次注意到街坊的百姓全对他投以奇怪的眼光。

  果然不是他多心,此趟前来长安城这一路上,他都感觉到周遭路人的古怪视线,那和以往的崇拜仰慕截然不同……

  想得出神时,躲在街角的司徒衍倏地伸出手将他拉进了无人的小巷。

  “大事不妙了!”司徒衍劈口就是恶耗。

  “怎么回事?”该不会他的身份给那丫头揭穿了?

  “君玮失踪了,而且现在整个洛阳城和这长安城都盛传君玮是因为和你这个逍遥公子有染,深怕给夫家司徒王府的人知道了她的丑行,才畏罪潜逃的躲了起来。”司徒衍面色凝重的道。

  “你说什么!?”司徒竣这才恍然大悟那些古怪眼光所为何来。

  可,眼下最令他在乎的是——君玮失踪了!

  司徒衍简明扼要的把龙君玮的失踪经过说了一遍:“大哥离开洛阳城的翌日下午,胡梨差人送了一封信给君玮,说有要事密谈,约君玮单独见面。被我和昭力阻而没能动身去找大哥的君玮,便趁我和昭不注意时溜出了王府,留了字条单枪匹马去赴胡梨的约,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我和昭见大事不妙便要福伯派人四处去找寻君玮的下落,可找了一天都没有找着,於是我便赶来长安城知会大哥,昭和福伯他们继续分头寻找君玮的下落。”

  “该死的贱货!”司徒竣恨不得一掌劈死胡梨,二话不说便风驰电掣的赶回洛阳城。

  司徒衍亦神情凝重的紧追同行。???

  龙君玮被囚禁於人烟罕至的深林破庙怕得缩成一团,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不该单独去赴胡梨的约的,她万万没想到那女人会那般阴险下流。居然买通打手半路拦劫她、打昏她,一路将她挟持到这间不知位在何处的废弃寺庙,把她一个人困锁在这渺无人迹的寺庙里,然后那女人便带着打手洋洋得意的离去,独留她一人被囚於寺庙中,存心活活饿死她。

  对她而言,饿死事小,可被囚禁在庙中和佛像相对就可怕了。

  她龙君玮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寺庙和佛像,一碰着寺庙和佛像她就没辙,旋即四肢虚软无力,害怕得直打哆嗦。

  谁来救救她……她不要待在这里……不要……

  本来她可以随身携带的龙家特制暗号向龙家人求救,可那天赴约前,正好将装填暗号的坠子取下清理忘了戴上,所以这会儿她根本无法以暗号通知龙家人,求救无门. “君琦、君玥、君黎、君琳、君瑜、君瑶……天云大哥、天浩大哥、爹、娘……谁都好,快来救救我……不要让我一个人待在这庙里……救我……”从不轻言落泪的龙君玮脆弱不堪的泪流满而,她好累好累却不敢阖眼歇息,惟恐恶梦重演。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独自在这间庙中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庙里待多久?

  她会在无人找着的情况下,就这么孤独的怀着恐惧死去吗?

  “不要……”

  怎奈屋漏偏逢连夜雨。外头突地雷电频鸣、阴风怒号,下起了滂沱大雨,且雨势、风势还不断增强,闪电雷声也一次比一次逼近骇人。

  轰——隆——“不……”这对此刻的龙君玮无异是雪上加霜,令她恐惧得无以复加却又无处可逃。

  “……公子……皇甫公子……救我……公子……”回想起和皇甫逍遥狩猎对联的种种欢乐情景,龙君玮不禁脱口喊道。

  然而,回应她的依然只有骇人心肺的雷声、雨声和风声,以及沁入骨髓的森寒。

  好冷……她好冷,且全身都酸软疼痛极不舒服……

  她就要死了吗?

  龙君玮绝望的哭着、想着,意识渐渐变得愈来愈模糊。

  君玮……君玮……

  在昏厥前的一刹,她仿佛听见了皇甫逍遥的呼唤。会吗?……来不及思索已没了意识. “君玮——”司徒竣确实来到了寺庙外头,他猛地撞开被锁的庙门,急闯而入。

  “君玮——”见着蜷缩于地的龙君玮让司徒竣松了一口气,但见她动也不动又让他大为紧张,“君玮——”

  他既心疼又紧张的将伊人揽抱入怀,赫然发现龙君玮全身烫得吓人、全身抽搐得厉害,气若游丝、无意识的急喘呻吟着:“……冷……好冷……”

  司徒竣本想立即抱着龙君玮去求医,然,此处离城足足有三十里之遥,现下又已夜深,城门早关了。最糟的是,外头风雨交加毫无趋缓之势,他又是单骑而来,根本束手无策。

  “……好冷……好冷……”龙君玮痛苦得不断呻吟,“……救我……公子……”

  “君玮?”司徒竣闻言心头一头. 公子是指他!?君玮这厢是无意识的在向他求救!?

  司徒竣激动万千,发自内心深处低切呼唤:“是我!君玮,我来救你了,你快醒醒,君玮!”既然无法立即求医就要将她唤醒,不能任她继续昏迷,他怕这样昏迷下去,她会熬不到明早天亮,“君玮,快醒醒!是我,是我哪!”

  在司徒竣频频呼唤下,龙君玮慢慢有了意识. 朦胧之间,她隐隐约约见着了司徒竣的形影:“……公子……”

  “对,是我,我来救你了,君玮,振作一点!”见佳人转醒,司徒竣欣喜若狂。

  龙君玮以为又是梦,不敢确定的又问:“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司徒竣爱怜的轻抚她烧烫的红颊. 感觉到了颊上温柔的摩挲,龙君玮这才敢确定眼前真的有人,她不再是孤单一个。

  “你来救我……你真的来救我了……”泪水像失控了般奔流,模糊了龙君玮原本便已朦胧的视线。

  “是的是的,我来救你了……”见伊人落泪,司徒竣的心像是给烫着了,好疼好疼。

  “……快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要待在有寺庙和佛像的地方……我怕……好怕……”龙君玮满眼恐惧,可怜兮兮的哽咽。

  怕寺庙和佛像!?司徒竣赫然忆起龙君础所说的弱点,居然真的是指庙和佛!怎么回事!?

  这事以后再追究不迟,眼下最要紧的是龙君玮的高烧不退!

  “好冷……我好冷……全身好酸好痛……”龙君玮语无伦次的呻吟。

  司徒竣闻言紧紧的抱住佳人为她取暖,但龙君玮却依然摇头不止,嘴里也依然喊冷。

  无计可施之下,司徒竣决意以裸裎互拥的方法替龙君玮取暖。发觉司徒竣这般意图的龙君玮决绝的推拒。

  “不……不可以……男女授受不亲……我虽率性,却还不至於任性妄为……”

  “保命要紧,你还管那些世俗礼教作什么!?”

  “不是那样,而是我……不想对不起我夫君……”虽然她和她的病夫君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那病号有什么资格说话?他连救你都办不到,你还替他想那么多作啥?”此时此刻,身为皇甫逍遥的他突地妒恨起“病入膏肓”的司徒竣。

  “卧病绝非夫君所愿……我不许你胡乱编派他……”

  “你还护着那病号!?”司徒竣既矛盾又不是滋味。

  “反正不行就是不行……你若胡来,我便咬舌自尽……”龙君玮相当固执。

  “你——”司徒竣看得出她十分认真,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可就这么放下龙君玮、任她直打哆嗦喊冷,他着实不忍,更怕她会熬不过今夜。无奈之下,司徒竣决计暴露身份。

  “你仔细看着我的脸。”话落便当着龙君玮眼前撕下易容面具,恢复司徒竣的面貌。

  “你……”龙君玮惊愕得一时无语. 司徒竣柔情似水的道:“如你亲眼所见,皇甫逍遥就是司徒竣,司徒竣就是皇甫逍遥. 这下,你不会反对让我褪去你的外衣了吧?”他一心只想好生保护她、照料她。

  龙君玮闻言困窘不已,但已不再反对,乖顺的垂颜任由司徒竣一件件褪去她的外衣……

  目睹龙君玮绝美无瑕的冰肌玉肤,司徒竣全身迅速烫热起来,喉头像烧着般,吞咽困难. 若非龙君玮正全身烧烫、命在垂危,他铁定会当下要了她……

  司徒竣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按捺住心口的强烈欲望,小心翼翼的将全裸的龙君玮圈进一样全裸的自己臂弯之中紧紧拥抱,以自己的体温替佳人取暖,外头再覆以两人褪下的外衣。

  这举动果然见效,龙君玮渐渐地不再喊冷,也不再哆嗦得那般厉害。

  被司徒竣紧拥于怀的龙君玮,有种难言的安全感与备受疼宠的幸福,原本恐惧无助的心顿时找着了归宿,不再仓皇不安。

  “为什么?”她问的是“装病”一事。

  “因为不想入朝为官。”事情至此,司徒竣已无需隐瞒,将整个秘密的真相全数托出,包括他想诱她红杏出墙好赶走她的计谋,“计画之初,我是真心想赶你走的。”

  “现在呢?”龙君玮了然於心,不以为忤的问。

  司徒竣深情的一笑,道:“我都肯当着你的面撕下易容面具、自曝秘密了,你以为呢?”

  一开始,他的确一心想赶走龙君玮. 然,随着相处愈频繁,他的心便愈倾向她、愈舍不得她,但为了自身的逍遥盘算,他一直刻意忽视自个儿的真正心意。

  龙君玮满眼幸福的问:“这么说来,夫君这厢是决计要‘康复’了吗!”

  司徒竣故弄玄虚,笑言:“娘子说呢?”

  “还是继续‘装病’吧!”龙君玮的回答出乎司徒竣意料。

  “君玮?”司徒竣被搞迷糊了。

  龙君玮不疾不徐的加以解释:“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现下的事便不会有人知晓,你自然可以继续‘装病’,再以皇甫逍遥的身份逍遥快活,不必入朝为官,不是吗?”

  “君玮!?”司徒竣简直不敢置信。为了保住龙君玮的小命,他已豁了出去,不惜以“康复”作为代价,而他也确实做到了且并未后悔。

  龙君玮正是因为对司徒竣的心意了然於心,才不愿平白牺牲他本不需放弃的自由。“什么都别说了,我瞭解你的心意,正因为瞭解,所以感激、感动,因此更不愿你为我而放弃原本不需放弃的现状。现下的事就当没发生过,皇甫逍遥依然是皇甫逍遥,司徒竣依然是司徒竣,而非同一人。”龙君玮投桃报李的回报。

  司徒竣甚是感动,无法自制的吻住了龙君玮烫热的唇,吸吮不放。龙君玮在司徒竣的引导下,亦含羞带怯的回应。

  渐渐的,他们贴合的不仅是四片唇瓣,身体、十指、全身上下,及至最私密之处全都紧密的揉合成一体. 屋内的翻云覆雨,更甚屋外的风雨交加……

  一夜的激情缠绵,意外地让龙君玮全身烫热褪尽,人跟着精神许多。

  可外头依然雨势磅礴,司徒竣和龙君玮索性继续窝在一起卿卿我我,等大雨停歇再行回城。

  有司徒竣相伴,龙君玮即使继续待在这有怫像的寺庙中,也不再恐惧。她绝口未提司徒竣如何找来此处一事——毋须问,必是从胡梨口中问得,且以司徒竣的作风,必已将那胡梨严惩一番,所以她无须多此一问。

  重新易容成皇甫逍遥的司徒竣,见龙君玮已安然无恙,忍不住好奇,问:“你为什么怕寺庙和佛像?”

  龙君玮闻言,双颊蓦地酡红,有点尴尬困窘的说:“你不笑我,我才告诉你。”

  “发誓不笑,笑的是小狗。”司徒竣很配合的作状指天立誓。

  龙君玮给他逗笑了,大方的道出自个儿的陈年糗事:“这得从我十二岁那年说起了。话说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和我一位姐妹君瑶到庙里去玩,一时心血来潮,趁夜将庙里所有的壁面和佛像全数涂鸭,而且写的、画的全是些极尽亵渎神明的大不敬戏谑,气煞了庙里的住持,直说我们一定会遭神明惩罚.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地,当夜我真的做了极端恐怖的恶梦,而且一连梦了三个月之久,梦里全是被神佛以各种极刑严惩的恐布画面。经过那一连串的惊吓之后,从此我便怕极了寺庙和佛像,对它们敬而远之。”

  司徒竣早已在心底笑翻了天,憋笑憋得快岔了气:“你那位爱做恶作剧的姐妹君瑶呢?也和你一样连做了三个月的恶梦吗?”

  “才没呢!君瑶她仍然天天睡得好舒适,全无恶梦。当时我那君琦大姐还促狭说,可能是因为君瑶身边有爱豹小黑护主,那些妖魔鬼怪因而不敢接近君瑶,才幸运逃过一劫呢!”重提往事,龙君玮还是有点羡慕自家姐妹的幸运. 司徒竣至此,再也忍俊不住放声大笑。

  龙君玮见状,满口威胁的大声道:“你是小狗,如果再笑,我明儿起可要继续‘锻炼’你了哦!”

  怎奈司徒竣还是不怕死的大笑不止,气得龙君玮只能任由他去。

  笑吧笑吧!笑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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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10-28
08 艳冠群芳是妾 出类拔萃是君

  司徒竣和龙君玮自狩猎场返回已是日暮时分,意犹未尽的两人沿途上还是天南地北,说说笑笑。

  一只倦鸟归巢的乌鸦自火红的天边飞过,司徒竣和龙君玮不禁异口同声的吟道:“枯藤、老树、昏鸦. ”

  意外的巧合令两人不禁相视莞尔。司徒竣爱极了这份心灵契合,心情飞扬的笑言真心话:“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哪!就不知公主是否有兴趣再继续?”

  龙君玮大方的接受挑战,自信满满的谦让道:“公子先请。”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我这‘枯藤、老树、昏鸦’的下句是:”小桥、流水、人家‘,该公主接续了。“龙君玮不费吹灰之力,朗道:”’古道、西风、瘦马‘,又该公子了。“”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司徒竣立即接上。

  “妙联。”龙君玮褒自己,亦是褒司徒竣。

  “巧对。”司徒竣亦礼尚往来。

  一时之间,两人皆对对方产生了不可言喻的好感与慕情;并肩而行的马儿愈走怠慢,马身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几乎是互贴而行。

  马背上的两人更是愈靠愈近,含情脉脉间,四片唇瓣即将贴合……

  “皇甫大哥、君玮,你们总算回来了。”司徒衍和司徒昭的不速之声偏在节骨眼岔入,吓离了贴近咫尺的两人,这才惊觉已双双回到了司徒王府大门前。

  司徒昭存心捉弄的促狭:“看来皇甫大哥和君玮相当投缘嘛,难怪会这么晚才迟迟归来。”

  “是啊是啊,可怜赵小王爷一早便到咱们王府来造访君玮,结果却在王府里枯等到一个时辰前才离去。”司徒衍和司徒昭一搭一唱的跟着说道。

  司徒竣和龙君玮很有默契的忽略他们的调侃,争相关心起赵小王爷赵臬来访一事。

  “那登徒子来做什么?”回想起放榜那日赵臬癡望着龙君玮那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的下流样,司徒竣便没来由的心中一把火。

  “赵小王爷是来邀请君玮代替我那卧病于床的大哥,后天到赵王府去赴赵王爷为庆丰收所举办的盛宴。”眼见自家兄长那紧张的模样,司徒衍暗自好笑。

  “那是藉口,是那色徒子想一亲芳泽的烂藉口!”那只忝不知耻的癞虾蟆!居然敢动他娘子的脑筋,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下流货色?啧!

  司徒竣心头那一把火愈烧愈旺。

  似乎是存心和自家兄长作对,司徒昭又接续道:“皇甫大哥快别这么说. 人家赵小王爷可是专程前来咱们王府邀请,足见其之诚意,况且赵王府和咱们司徒王府同样位居洛阳,赵王府有喜事会邀咱们司徒王府的人赴宴,是很天经地义的哪!”

  “你……”

  司徒竣才要对自家兄弟发飙,龙君玮适时开口下了定夺:“昭说的对,这是两家王府间的往来,不能不去,更马虎不得。我这就进去张罗贺礼!”

  话落,人已翩然入府,留下司徒家三兄弟在门外大眼瞪小眼。

  司徒衍和司徒昭不想被司徒竣臭骂,聪明地紧跟上龙君玮溜之大吉:“君玮,我们来帮你。”

  司徒竣气极却又无可奈何。谁教他现下的身份是皇甫逍遥,而不是东陵小王爷司徒竣?根本没有资格对司徒王府的家务事多加置喙。

  不过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龙君玮单独赴赵王府之宴的!

  天杀的赵臬,还真是人如其名——造孽!

  若那色狼胆敢对君玮有非份之举,他非剥了那色胎的皮不可!

  赵王府庆丰收大宴宾客当天,龙君玮打扮得雍容华贵、艳光四射,迷煞同行的司徒衍和司徒昭,更令赵王府里云集的宾客神魂颠倒,惊艳得目不转睛。

  只有一样前来作客的司徒竣老大不高兴,一双鹰眼死死盯住赵小王爷赵臬。只要那色胎胆敢越雷池一步,他铁定当下给那色胎好看!

  在座的王公贵族里,有几位是特地从长安城来的,他们面对艳冠群芳的吉祥公主龙君玮,不禁大加讚歎道:“吉祥公主的美貌真是名不虚传,依我看,这天底下也只有太皇太后大寿那天,惊艳四座的如意公主才能和你相提并论哪!”

  “哪儿的话,妾身根本不及如意公主一半美貌。不是妾身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咱们龙家七仙女之中,就属如意公主龙君最为天生丽质、出尘脱俗了呢!”龙君玮出自肺腑的大褒自家姐妹。

  她虽争强好胜,但对比自己出色的人却能衷心的欣赏赞佩,风度、气度皆高人一筹. 司徒竣很是诧异。——这丫头居然有如此容人的雅量!能出自真心的称讚比自己出色的人,这正是一般人最难修练的气度,实属难得、难得……

  霎时,他对龙君玮更是另眼看待、好感倍增。

  就在他癡癡醉醉当儿,胡家父子如洪钟般的乌鸦叫声坏了大夥儿的雅兴,其声音之崩析令人作呕,让大夥儿不得不将视线转往正在向赵王爷和赵小王爷猛献殷勤的父子两人身上。

  只闻身为赵小王爷岳丈大人的胡突,敝帚自珍的对赵王爷大加力荐自己的儿子胡衣:“禀王爷、夫人,小儿胡衣为了向王爷祝贺丰收,特地做了一篇祝文给王爷祝贺,若王爷觉得小儿文章做得好,还请王爷多多提拔小儿。现在,老朽就让小儿当众朗读祝文给在座宾客欣赏欣赏. ”言词中,代子向赵王爷索讨一官半职的意图极其明显. 胡衣在爹亲胡突的示意下,立即洋洋得意的当众大声朗诵爹亲代笔的祝文——其实识字不多的他是死背下来的:“今年好,晦气全无,财帛进门. 养猪个个大,老鼠只只瘟。

  酿酒缸缸好,作醋滴滴酸。“胡衣朗诵方毕,赵小王爷夫人胡梨便率先大力称讚自家兄长胡衣:”写得好,写得真是太好了!不愧是妾身的兄长哪,真是写得太好了!在座诸位,你们说是不是?“洋洋得意之情完全展露无遗,替胡衣讨官之心更是路人皆知。

  司徒竣才要出声贬损胡家父子三人的嚣张跋扈,却惊见赵小王爷赵臬不知何时已黏到龙君玮身边,更令他肝火大动的是:两人居然还公然地交头接耳、打情骂俏!

  他正想沖上前教训色胎赵臬,赵臬却倏地起身,怒气冲天的指住胡突和胡衣父子俩,当众咆哮:“大胆的胡突、胡衣!居然敢胆大妄为的做此文对我赵王府‘明贺暗咒’,还敢大言不惭的向我爹邀功?简直罪该万死!”

  赵臬突如其来的厉声指控不但惊动四座,更让胡家父子莫名所以。

  赵王爷不明白儿子何故好端端的突然发飙,而且开火的物件还是儿子一向偏袒护短的胡家父子,着实不寻常,送更引起赵王爷的关切。

  他本来就很不满胡家父子的嚣张、跋扈与仗势欺人,今儿个更不知分寸的在他庆丰收的盛宴上,当着众宾客前向他讨官,简直可恶!若不是顾全大局且不想和儿子当众对峙给人看笑话,他早大声喝斥胡家父子的狂妄。

  难得儿子这会儿自个儿对胡家父子发起飙来,他自是乐得顺水推舟问道:“臬儿,胡衣这篇祝文写得虽不算上乘,但尚差强人意,你为何会说胡衣是在‘明贺暗咒’咱们赵王府?”他私心希望儿子真能说出一番大道理来,他便能顺势拒绝胡突、胡衣父子的无理要求,并好生教训一顿. 赵臬义愤填膺的怒道:“小王自然是看穿胡突、胡衣的阴谋才会当众揭穿他们,小王这厢就道破个中诡诈,让在座诸位来评评理,看看小王究竟是不是在冤枉他们!”他转而质问胡衣:“你刚刚的祝文怎么说来着?”

  胡衣为洗刷冤屈,立即又大声的背诵了一遍:“今年好,晦气全无,财帛进门. 养猪个个大,老鼠只只瘟。

  酿酒缸缸好,作醋滴滴酸。“他虽不学无术,但如此浅显的祝文还能懂其意思。爹亲这篇祝文分明从头到尾都是祝贺之意,何来‘明贺暗咒’?再说,他爹亲哪有那等本事?

  “这不就是了?”赵臬怒火沖冠的咆哮:“小王这就揭穿你们的阴谋,教你们心服口服!给小王听好了,这篇文章真正的意思是:”今年好晦气,全无财帛进门. 养猪个个大老鼠,只只瘟。

  酿酒缸缸好作醋,滴滴酸。‘诸位听听,这不是’明贺暗咒‘是什么!?“

  赵臬一番新解,立即博得在座宾客认同,且全都大加称讚赵臬的真知灼见与过人才智,捧得赵臬洋洋得意,几乎飞上天去。

  “爹,你说孩儿有没有冤枉胡家父子?”赵臬难得被人如此推崇赞佩,趾高气昂极了的向爹亲邀功。

  赵王爷乐得顺水推舟,拍案大怒:“好个胡家父子!本王平日待你们不薄,你们竟然恩将仇报,如此诅咒赵王府?简直罪该万死!来人,把胡突、胡衣拖下地牢监禁,待本王稍后发落!”

  “是!”赵王府总管早就看胡家父子不顺眼,立即领命照办,将吓得脸色苍白直抖、不停喊冤的胡家父子迅速押走。

  胡梨眼见爹亲和兄长给押入了地牢,急着替他们求情申冤:“王爷、夫君,请别误中贼人奸计!我兄长识字不多,根本写不出那篇祝文;那祝文是我爹亲所写,但我爹亲亦才学有限,根本不可能会什么‘明贺暗咒’;这一定是方才在夫君身边那女贼的奸计诬陷,请王爷、夫君明鉴!”她所说的女贼自然是指先前和赵臬交头接耳的龙君玮. “放肆!”赵臬容不得胡梨咒骂提点他的龙君玮,极其震怒的怒喝:“吉祥公主是小王特地亲邀到赵王府赴宴的娇贵上客,小王自然要好生招呼。你这贱人非但不知羞耻的一味替自己爹亲、兄长护短,还想诬陷吉祥公主?更可恶的是还信口胡诌,编派小王和吉祥公主的清誉,简直可恶!再不闭嘴退下,就别怪小王不念夫妻情份,将你一并关入地牢,等候发落!”

  胡梨闻言大惊,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吭一声,赶紧逃命似的溜回房里去躲着,愤恨至极的连番恶咒:“可恨的吉祥公主,一定是你从中陷害咱们胡家!你给本姑娘记着,我一定会向你讨回这笔债!”

  继续接待宾客的赵王爷听完胡梨方才那番话,便已瞭解个中巧妙。

  原来是吉祥公主的提点哪!他才觉得纳闷儿,他这个才疏学浅、成天只会胡作非为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才气纵横,竟能巧智妙改文意、惊震四座,连他这个为父的都不能不佩服?

  这吉祥公主的才学果真是名不虚传哪!又正好助他教训了长久以来一直想除之为快的胡家父子一番,真是大快人心。

  司徒竣知道龙君玮先前之所以和赵臬那般相谈甚欢的原因后,心中对龙君玮的所做所为甚是激赏. 好个聪慧过人的丫头!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胡家父子好生教训痛惩,简直妙透了!

  回府途中,司徒竣忍不住问龙君玮:“公主为何要教训那胡家父子?”他不认为龙君玮会因为狩猎那天胡梨找碴而记恨报仇。

  龙君玮云淡风清的道:“妾身只是觉得,若真让胡家父子求官的阴谋得逞,只会在这世上多出一个黑心的贪官污吏,苦了小老百姓们罢了。”

  “公主真是宅心仁厚哪!”司徒竣衷心的赞佩。

  “公子也不差哪!公子在长安城作诗调侃教训贪官污吏的美事,妾身亦时有所闻呢!”龙君玮立即投桃报李的回赞司徒竣。

  司徒竣深为龙君玮的慧黠灵巧心折,不禁脱口道出了真心:“这么说来,咱们真是郎才女貌的天作美对呢!”

  龙君玮闻言不觉敛起了笑意,轻歎道:“如果我那病夫君不染恶疾,想必今儿个也是像公子这般风流潇洒,甚至更胜一筹,真是天妒英才哪……”

  “公主怎么突出此言?”司徒竣听在心底很不是滋味,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老大不悦。

  在她眼里,他居然比不上长年卧病在床的病号!?

  龙君玮淡淡浅笑:“妾身只是看着和我那病夫君年纪相仿的公子有感而发罢了。对了,妾身打算明儿个一早便出发去和出这门求医的夫君会合,所以明儿起便不能再亲自招呼公子了;不过妾身会要衍和昭好生款待公子,请公子见谅。”

  “你要去找竣兄?!”司徒竣给突如其来的意外讯息吓得险些咬到舌头. 霎时,恐怖的药汤、闻鸡起‘武’、陶侃搬‘书’的淒惨折磨一一浮现脑海,令他沁出一身冷汗。

  开……开什么玩笑!

  他这厢才以皇甫逍遥的身份逍遥了些时日,就要他重入地狱?

  龙君玮未察司徒竣的古怪反应,自顾自的又说:“公子是知道的,为了妾身今后的‘长乐久安’,无论如何,妾身绝不能让我那病夫君在一年内死去;所以妾身明天定要动身去照料我那病夫君,尽早将他接回王府来继续锻炼。”

  司徒竣满脑子都是该如何替自己即将重新面对的悲惨命运解围,根本听不进龙君玮究竟在说些什么. 不成!为了自家性命着想,他得连夜赶到长安城去找龙君探问这丫头的弱点,好善加运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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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10-28
07 窈窕淑女难得 君子好逑自然

  昨儿个和龙君玮在书斋里修补了一整天的古籍字画,使得计画一直未有进展,所以今儿个司徒竣特地起了大早,决计好好施展计画。

  他一用完早膳便向龙君玮提出要求:“在下已有好一阵子未到洛阳城来,想趁这趟前来好好游玩一番,不知公主能否妻代夫职,尽一番地主之谊,陪在下四处见识见识?”

  一句“妻代夫职”轻易打动了龙君玮,只见她大方的应允:“公子远道而来,又是司徒王府的贵客,妾身自当尽这地主之谊,好生招待公子。”

  “这么说公主是答应了?”他就知道这招铁定见效。

  “乐意之至。”

  “那我们这就启程。”司徒竣不想做无谓的耽搁. “嗯!”

  见着王府大门前有两匹骏马,龙君玮颇为诧异的问总管刘福道:“这两匹马是?”

  “是我向衍和昭借的。”司徒竣代替总管刘福回答。

  “公子?”

  “公主会骑马吧?”他相信以龙君玮的个性与其搭马车,应该会较喜欢自个儿骑马. “嗯!”龙君玮落落大方的坦承,漂亮俐落的翻上了马背。

  司徒竣吹了声口哨也随后上马,“走吧!”

  望着并肩共骑、渐行渐远的一双俪影,在王府门口目送的司徒衍和司徒昭打趣的讨论不休——“你认为大哥真要赶走君玮吗?”司徒衍问道。

  “难说. ”司徒昭回道,“不过大哥若真不要君玮,我倒是很乐意接收。”

  “敢情你性喜受虐,喜欢被女人使唤?”司徒衍揶揄道。

  司徒昭扬扬眉,不以为意的笑言:“如果物件是君玮,我倒是很乐意。正所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福伯,你说是不是?“

  一旁的总管刘福轻歎一气,道出真心话:“如果大少爷真把大少奶奶赶走,实在太可惜了。”怎奈他只是下人,不便多加置喙。

  司徒衍下了结论:“顺其自然吧!如果大哥和君玮註定是夫妻命就会在一起,如果註定无缘,也只能说天意如此。”

  策马飞奔过街的龙君玮,神采飞扬的问并骑的司徒竣道:“公子可有特别想去之处?”

  “听说今儿个南城门外十里的狩猎场有狩猎和烤烧的盛会,咱们过去瞧瞧。”司徒竣凭着对龙君玮的瞭解,挑选她可能会热衷的事儿玩。

  这盛会不但能大享追逐猎物的乐趣,又可体验亲手料理乡野野味的鲜事儿,必能深得龙君玮欢心。

  如此,他便能和龙君玮顺利培养感情、诱惑龙君玮倾心於他。

  “真的?”龙君玮果然喜出望外。

  “上回我来洛阳城时便去参加过,挺有意思的。”

  “那我们快去!”说着便快马加鞭、一马当先的朝南城门狂奔而去,将司徒竣抛诸脑后,早已忘了主随客便的待客之道。

  司徒竣见状,两眼盛满笑意。

  这丫头真有意思!

  纵笑问,他亦加快宾士,追了上去。

  到了狩猎场,龙君玮便迫不及待的展开行动,对司徒竣下了战帖:“咱们来比赛,一个时辰后,看谁较为丰收就是赢家。输家待会儿要负责烤烧,如何?”

  “在下正有此意。”司徒竣奉陪到底。

  战火既点燃,两人便分道扬镳各自追逐自个儿的猎物去。

  一样争强好胜的两人可是谁也不想输给对方,皆全力以赴,尽情享受狩猎的乐趣。

  一个时辰后,司徒竣和龙君玮双双带着猎物回到起点. 清点成果后,司徒竣小胜两只鸽子。

  龙君玮极有风度的服气道:“公子真是好本事,妾身甘败下风. ”

  “公主也不差哪!”司徒竣很意外龙君玮有如此泱泱大度。

  他以为依她争强好胜的个性,必会恼羞成怒的大发脾气呢!

  霎时,对她的欣赏和好感油然而生,不过这并未动摇他进行计画的决心。

  “我一起帮忙烤烧吧!”为了计画,司徒竣极为殷勤。

  龙君玮心领的婉拒:“愿赌服输!公子就歇歇,等着吃我亲手料理的烤烧吧!”

  “哎哟哟哟——我说这不是咱们的吉祥公主和逍遥公子吗?”胡梨拔尖儿的嚷嚷,打断了司徒竣和龙君玮之间的对谈。

  “哎唷喂呀——还真是吉祥公主和逍遥公子呢!”和胡梨一道出现的胡衣也来者不善的夸张惊叫,“没想到你们也来狩猎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哪!”

  龙君玮没兴趣与实力不足的对手争辩——胜之不武,於是向胡衣、胡梨兄妹俩点个头便打算旋身准备升火烤烧去。

  胡梨存心找碴的跑过去挡住她的路:“你给我站住……哎呀——”

  见胡梨朝龙君玮跑了两步,司徒竣一言不发的弯下腰去捡拾地上的柴薪,巧妙地以柴薪绊了胡梨一下,让她跌个狗吃屎。

  胡衣见自家妹子遭奸人暗算,立即上前恶形恶状的向司徒竣叫嚣:“放肆!居然敢对赵小王爷夫人无礼,还不快磕头谢罪?当心我一状告到赵小王爷那儿去……哎唷——”

  这回是龙君玮礼尚往来回报司徒竣,不偏不倚的以柴薪砸中了胡衣的头,痛得胡衣哎哎嚎叫。

  “大哥!你要不要紧?”胡梨过去关心胡衣,新仇加旧恨的指住龙君玮的鼻子怒道:“你这没教养的贱女人……哎呀——”胡梨才开骂,司徒竣便故意跌倒猛地撞倒胡衣,连带着胡衣倒向胡梨,将她用力的压在地上当向垫,折腾得胡梨全身骨头险些全数折断,连气都快喘不过来,更遑论还有气力咒骂龙君玮. 龙君玮心照不宣的对司徒竣投以感谢的笑靥,旋即专心的升火准备烤烧。

  司徒竣又教训了胡家兄妹半晌,才放过他们。

  然,胡梨偏又上前去挑衅龙君玮、找她麻烦,於是司徒竣再一次出招替正在升火的龙君玮解围。

  只见他拉开嗓门,放声对四周的人群道:“在场的诸位,在下是来自长安城的逍遥公子,今有幸蒙吉祥公主亲手烤烧款待,特别做了即兴诗一首相赠致谢,请诸位听听,评评在下吟的是否够贴切。”

  本已要对龙君玮大打出手的胡梨,见人群全朝他们围了过来,只得暂时收手,佯作和大夥儿一齐等着听司徒竣正要吟咏的即兴诗。

  司徒竣便在众目睽睽下一展长才,朗声吟道:吹火朱唇动,添薪玉腕斜,遥看烟里边,恰似雾中花。

  吟罢,立即赢得热烈喝采:“好,吟得好哪,不愧是人称长安第一才子的逍遥公子,真是吟得太好了。”

  司徒竣谦虚道:“诸位过奖了,其实是咱们这位雾中美人着实倾国倾城、颠倒众生,在下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司徒竣一番话把龙君玮捧上了天,非但逗得她高兴至极,更让她成为众所倾慕的焦点,看得一旁的胡梨又气又妒,极不是滋味。

  为了和龙君玮互别苗头,胡梨心生一计。只见她也卷起两管袖子,捡拾了一堆柴薪到另一处生火。

  不谙活儿的胡梨在胡衣的帮忙下,好不容易才把柴火给点着了,便立即把胡衣推到一边,神气活现的对着司徒竣大声吆喝道:“我说逍遥公子,我也在升火,你快也帮我作一首即兴诗吧!”

  司徒竣就是在等她自投罗网,顺水推舟的对胡梨笑道:“承蒙赵小王爷夫人看得起在下,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献丑了!”

  “什么献丑?你的意思是说我很丑吗?简直放肆,不行!一定要改成献美才成,听到没?”胡梨大怒的硬要司徒竣改口。

  没常识的草包!司徒竣打心里瞧不起胡梨,但表面上还是顺从的更正:“赵小王爷夫人教训的是,是在下疏忽了。那么,在下这就‘献美’了。”同样的,众人的目光又全投向司徒竣。

  龙君玮知道他必是在玩什么花样,亦好整以暇的等着看个究竟。

  “诸位听了:吹火青唇动,添薪黑腕斜,遥看烟里边,恰似大乌鸦!”

  “耶——!?”在场众人先是一阵错愕,旋即全数放声大笑,完全不给胡梨留面子,气得胡梨一张脸都快扭曲变形。更令胡梨为之气结的是,自家兄长胡衣还搞不清楚状况,居然和众人一起大笑不止。

  在形势比人强之下,胡梨再不甘愿也只能先行离去,省得留下来继续给人笑话。她不忘把仍在大笑的兄长胡衣也给强行拖走,不让他再给她丢人现眼。

  可恨的皇甫逍遥和龙君玮,你们给本姑娘记住,此仇不报非娘子!

  胡梨在心底忿忿咒道。

  笑罢,留下继续娱乐的与会者,展开了压轴的即兴对联。

  司徒竣抓准龙君玮喜欢引人注意的特点,捷足先登的当众邀她共戏、讨她欢心:“听说吉祥公主才气纵横、学富五车,不知今儿个是否肯赏脸和在下切磋切磋?”相当大声的吹捧她,好让在场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举动果然逗得龙君玮眉开眼笑,在众目睽睽下接下了司徒竣的邀请,还不忘顺势小捧自己一番:“能蒙素有长安第一才子之称的逍遥公子相邀,妾身着实荣幸,若不接受就要失礼于逍遥公子的厚爱了。”

  於是,在众人目光齐聚下,他们成了全场惟一的焦点. 龙君玮沐浴在几十双企盼倾慕的目光下,显得更加光采焕发,且龙君玮渐渐感受到和司徒竣在一起的好处——这男子不愧是赫赫有名的逍遥公子,光是争睹他长安城第一才子丰采的人便多如过江之鲫,不胜其数;再加上慕她吉祥公主才貌的芸芸众生,今儿个的场面着实盛大,极中她的心哪!

  率先出题的是洛阳城第一书院“洛阳书院”的院主。只见他满怀期待的道:“咱们洛阳书院近日方翻修完毕,将择吉日重开书院大门. 难得今儿个有幸巧遇两位才子佳人,可否请吉祥公主和逍遥公子为我洛阳书院赠联一对?”

  龙君玮闻言,毫不推辞的率先道:“那就由妾身先对上联吧,请诸位赐教:”学贯九流,彙此地人文法海‘,下联请逍遥公子接续. “司徒竣在讚赏龙君玮之余,亦顺口对了下联:”秀冠三湘,看群贤事业名山。“

  “好,好句,对得好哪!多谢吉祥公主、逍遥公子赐联。”洛阳书院院主又是赞佩、又是拜谢,羨煞满座高朋,纷纷起而效之,趁此难得机会,争相向司徒竣和龙君玮求联相赠。

  龙君玮生性本爱舞文弄墨、引人倾慕,自是如鱼得水不会推辞,尤其又可趁此和长安第一才子较劲,更是皆大欢喜,无不为之理。

  司徒竣则是为了计谋投其所好,不过亦有见识龙君玮才学究竟如何的想法。

  第二位求联的是洛阳城首富富老员外,他亦向司徒竣和龙君玮求联一对,好赠予洛阳城里香火最盛的“云隐寺”,做为大雄宝殿上的楹联。

  这回司徒竣抢先道:“据在下所知,云隐寺的大雄宝殿供奉的是‘观自在’和‘如来’两位菩萨,不如咱们这就以两位菩萨为题吟对之。在下这厢就先吟上联:”自在自在观自在‘,请公主对下联。“他是有意考考龙君玮. 龙君玮不假思索,旋即对了下联:”如来如来见如来。“在自负于自身才学之余,龙君玮也暗自佩服司徒竣深厚的文学涵养. 联方对毕,即博得满堂喝采。司徒竣和龙君玮则是英雄惜英雄的相视莞尔。

  接着,一位经常出入青楼妓院的风流雅士亦趁兴道:“洛阳城人人皆知,咱们洛阳城最有名的青楼就属城西的‘风月楼’,而这风月楼里首屈一指的花魁是‘翠娇’姑娘,这翠娇姑娘又最爱水仙花儿。这厢就请吉祥公主、逍遥公子为这风月楼、翠娇姑娘和姑娘锺爱的水仙花儿吟联三对,可否?”言辞间无不有文人较劲之意,存心考倒司徒竣和龙君玮,在座佳宾亦心知肚明,皆睁大眼睛等着看好戏。

  只见司徒竣和龙君玮毫不为难的互视莞尔,龙君玮抢着先吟:“方才是公子先吟,这厢就由妾身先来吧!这风月楼的上联如下:”立垂杨柳风前,十里鞭丝,流水是车龙是马. ‘请公子对下联。“司徒竣对的风月楼下联是:”望尽风月楼里,三更灯影,美人如玉剑如虹。“

  对罢,他又续吟了将花魁翠娇姑娘花名嵌入诗中的嵌字联上联:“江上有人来拾‘翠’。”

  龙君玮立即对了下联:“天涯何处好藏‘娇’?”

  话落,龙君玮礼尚往来的抢先吟了翠娇姑娘的爱花水仙,亦是一首嵌字联,摆明和司徒竣较量:“曾经沧海难为‘水’。”

  司徒竣大为讚赏,立刻对了下联:“愿作鸳鸯不羨‘仙’。”

  吟罢,喝采之声依旧响彻云霄,不绝於耳;争相求联的人士更加接踵而至,司徒竣和龙君玮皆游刃有余的一一相应、顺便较量,乐在其中。

  谈笑间,两人不时交会的目光,皆无意中流泄惺惺相惜之情,而相互爱慕之意亦在彼此间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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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10-28
06 君不见世人皆羨你 君不闻世人皆赞我

  几经斟酌,司徒竣决意暂时以皇甫逍遥的身份客居司徒王府,好生对付龙君玮. ——若是他继续以“病入膏肓”的司徒竣和龙君玮周旋,情形依然会对他大为不利,胜算不大。

  於是他修了封密函,差二弟司徒衍带去给已捎来消息的司徒忠王爷夫妇,要他们在江南的别府多待些时候,等他去函再回洛阳城来。

  至於他何时会去函?自然是他赶走龙君玮之后。

  是的,赶走!

  他已想好对付龙君玮的计策——诱她红杏出墙!

  这法子虽下流了点,但为了自身的逍遥快活,他已顾不了那许多。反正那女人是深受太皇太后宠爱的吉祥公主,又是龙家的千金,即便稍微坏了点名节也无伤大雅,上从皇上、太皇太后,下至龙氏一族都会设法摆平、替她掩护,他根本毋需担心。

  一旦龙君玮偷了男人,他便可以她不守妇道为由,光明正大的休了她、赶走她。

  思及此,司徒竣唇边不觉扬起一抹恶意的冷笑。???

  以皇甫逍遥的身份客居司徒王府的第一个早晨,司徒竣起了个大早!好尽快实行计策,速战速决. 本以为龙君玮会趁司徒忠夫妇和身为夫君的他不在而赖床晚起,意外的,龙君玮依然起了个大早,坐镇在大厅里指挥王府里一切的大大小小事物。

  远远凝睇埋首专注於帐本的龙君玮,司徒竣心中颇为感慨。

  凭良心说,龙君玮长得十分讨人喜欢,是他最欣赏的美人典型。

  虽然她的个性怪了点,又喜欢出锋头、引人注目,但他并不讨厌,反而觉得挺有意思的。和她在一起,永远会有令人瞠目结舌的鲜事儿发生,一点也不会无聊。不似一般大家闺秀那般矫揉造作、呆板无趣。

  他若真心想成家,一定会找个像龙君玮这般奇妙有趣的姑娘家为妻,生活才不会一成不变。

  可惜情势不对,註定他和龙君玮无缘共度一生。

  她是皇上和太皇太后派来揭发他的沖喜娘子,他却不想被揭发“装病”一事,以免落得入朝为官的命运. 因此他们的立场是绝对对立的,永远不会有交集……

  “皇甫公子,你醒了?”龙君玮对完帐本,抬眼见着司徒竣便亲切的打了声招呼。

  “嗯。”现下身份既是皇甫逍遥,自然不能给龙君玮脸色看。

  “昨夜睡得可好?”龙君玮一派当家主子的口吻。

  “一夜好眠。那‘月临轩’景致极为清雅,又不时飘逸着芙蓉花香,令人心旷神怡,一下子便酣然入睡了。”月临轩是他亲自设计的,也是整座王府中,最令他情锺的景点. “我就知道皇甫公子一定会喜欢月临轩。”龙君玮自信的笑言。

  “何以见得?”分明是歪打正着或者向衍与昭打听来的,还敢那么大言不惭!

  “因为我也最喜欢月临轩。”

  “哦?”这女人有这等好眼光?意外。

  龙君玮逮着机会便滔滔不绝地抒发自己的才学:“那月临轩依水而造,水边绿柳垂杨,不时引来水中鱼儿穿梭嬉戏,生意盎然。花廊外遍植淡粉色的芙蓉,招惹成群黄蝶飞舞其间,淡粉、娇黄,一静一动,又别是一番情趣。足见造景之人独具慧心巧思,面面兼俱。”

  “吉祥公主真是好眼光哪!”司徒竣不吝大方讚赏. 他十分意外眼前这女人居然能完全悟透他独特的巧思。

  想那月临轩建造至今,尚未有人发觉这份奥妙呢!他一直等待有缘人慧眼识巧,没想到等着的竟是这个女人……

  一时之间,他对她有了另一番看法。

  “皇甫公子,请至‘迎曦阁’进早膳。”龙君玮说着便要总管刘福为他引路。

  “不急,我等你一齐进膳。”

  “皇甫公子不必客气,妾身尚有要事处理,还是请皇甫公子先至迎曦阁进早膳,妾身不想让人以为招待不周。”龙君玮得体的客套。

  为了计画着想,司徒竣不再推却,先行往迎曦阁去。

  司徒竣在迎曦阁坐定,总管刘福便将早膳菜肴一一呈上,司徒竣见着满桌配置得宜的菜色,不禁对亦知他“秘密”的总管刘福赞道:“我说福伯,你的配菜功夫又进步了呢!如此的搭配恰到好处,口味浓淡兼俱、色泽丰富引人,调理不油不腻又兼俱养生之效。”

  “多谢少爷讚美,不过小的不敢居功。这桌菜色全是大少奶奶一手搭配,小的只是听令照办罢了。”总管刘福老实的托出。

  司徒竣闻言哑然,心里头有点不可思议. 那女人还满有一手的嘛!因为那帖可怕的补药,他一直以为她是个柴米油盐皆不通的无用女人呢!

  搭配得宜的菜色令司徒竣胃口大开,比往常多吃了许多。

  可,一直到膳毕,龙君玮依然未出现在迎曦阁,司徒竣忍不住向总管刘福问道:“吉祥公主在忙些什么,怎么迟迟不来用膳?”

  “大少奶奶在王爷、夫人和小王爷不在的这些日子,几乎天天忙得没有时间用早膳,方才大少奶奶也差了丫环来要小的撤了她的早膳。”总管刘福言谈间,在在流泄着对龙君玮的讚赏. 聪明如司徒竣自然不会没有察觉,只是刻意忽略的又问:“她究竟都在忙些什么?”该不会又在搞什么令人头痛的事了吧?

  “大少奶奶在王爷、夫人和小王爷出远门求医当天早上,便要小的备妥王府上下所有长工、丫环的工作分派和赏钱情形帐册给她,说是要研究其中是否有分配不公的情事,她好适当调整,让大夥儿都心服口服。”总管刘福好生佩服的说:“大少奶奶真是了得,真的找出了许多不公之处重新加以定夺,替小的解决了许多长年困扰着的纷争,大夥儿都好感激、好佩服大少奶奶呢!还有……”

  “她现在人呢?”不想再听刘福继续褒扬龙君玮的丰功伟业,司徒竣淡淡的打岔。

  “大少奶奶人在书斋. ”

  “什么!?”司徒竣立即自座椅弹跳起身,直往书斋狂奔而去。

  上天保佑,他的珍贵古籍、字画可别给那不识货的女人毁了!

  “你在做什么!?”司徒竣人未进书斋,急吼声便已先夺门而入。

  撞开门、定睛一看,龙君玮正端坐在书案前,闻声抬眼对气喘吁吁的司徒竣笑道:“皇甫公子何事如此匆忙?”

  司徒竣没那个闲工夫搭理她,心惊胆战的火速环顾书斋四壁,见珍贵古籍、字画皆安然无恙才稍松了一口气。

  方吐一口气,旋即瞥着怵目惊心的一幕——有本古籍正在龙君玮手中!

  “你想对那古籍做什么!?”他箭步沖上前,急欲出手去抢救爱书。

  龙君玮及时喝了一声:“别动!”

  司徒竣应声下意识的微怔。

  龙君玮顺利的黏贴好古籍最后一处,满意地籲了一口气。

  瞧见龙君玮小心翼翼的阖上手中的古籍,司徒竣相当意外:“你在修书?”

  “嗯!”龙君玮起身把修补好的古籍归回原位,又自书柜上取下另一本有破损的古籍回座。

  这不识货的女人居然会修书?司徒竣随后翻阅龙君玮方修补好的古籍,对於她完美的修补功夫大感意外,不输他的用心。

  一个想把珍贵古籍拿去当柴火烧的人,竟然会如此煞费苦心的修补古籍!?

  司徒竣被搞得一头雾水,弄不清楚这是怎生情况. “听衍说,你之前曾扬言烧了这书斋,怎么这会儿却在这儿修补起古籍来?”

  龙君玮眸底绽露深刻笑意:“那只是吓唬我那病夫君,好教他听话锻炼身子的威吓之辞罢了。这书斋里收藏的,全是些极其珍贵稀罕的古籍经书、古董字画呢!谁会那么不识货的把它们给烧了?简直是造孽。”

  这女人是在唬他!?而他居然深信不疑的给她要得团团转,又是“闻鸡起武”、又是“陶侃搬书”的折腾了半死!?司徒竣不敢相信自己又一次栽在这女人手上,心中又惊又气,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说谎耍他的骗子。

  龙君玮未察司徒竣的怒恨,整个人沉醉在修补古籍的活儿里,轻轻一歎,衷心的赞道:“我那病夫君真是个极其爱书、爱画的风雅之人。”

  “何以见得?”莫非她早已怀疑他这皇甫逍遥的身份?司徒竣不动声色的提防着。

  龙君玮就是在等着他问话,好畅所欲言:“你瞧瞧这满室的古籍、字画,上从秦朝、两汉、东晋、西晋,下至当朝太宗先皇贞观之治时期,直至时下文人所着的典籍经文、诗词字画应有尽有,而且几乎全是真迹或已绝版的书籍,实属珍贵难得,如此收藏绝非一朝一夕可成,需得经年累月、耗时费力去四处寻觅方能有成。而我那病夫君现年不过二十有五,又已病卧床榻五、六年之久,足见这满室的古籍、字画,绝大多数是在他未染恶疾前所收集。换句话说,我那病夫君定是自小便极醉心古籍、字画的收藏了。”

  “原来如此。”有见识,不简单。确定龙君玮并非识破他的身份,司徒竣撤掉了防心,对她的观察入微和推敲判断极为印象深刻,“不过公主能有这般见识,想必也是爱书惜画之人。”

  “嗯!我自己也一直醉心收集古籍字画,所以深知其得来不易。我想在与我那病夫君充当夫妻的这一年里,尽己所能的替他修补、整理一些古籍字画。”这确是她对同为爱书惜画的司徒竣一片心意。

  “为什么是一年?”司徒竣极感兴趣。

  龙君玮不讳言的坦白道出个中原委:“不瞒公子,其实我并无意嫁人为妻,一心想无拘无束的过一生。咱们龙家人并不在意我这般决定,可太皇太后却非要我出阁不可。所以我才会想出这个计谋,挑个病夫君嫁;若夫君早死,我便是‘寡妇’,若夫君康复,我便是‘弃妇’,今后皆可不再为逼婚所苦,逍遥度日。偏偏太皇太后心疼找,而开出了我那病夫君若是在婚后一年内死去,我便得再嫁的条件才允婚。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那病夫君在一年内死去。为了避免他短命早死,我才会煞费苦心的锻炼他的身子,让他至少能熬过这一年。”

  “所以你才会说是一年。”司徒竣万万没料到这其中居然还有这等曲折的来龙去脉. 本来以为龙君玮是存心恶整他好逼他“康复”,所以他才会那么震怒难平。不想,她竟是真心真意想保他小命——虽然原因有待商榷。

  不过这么看来,她便不是皇上和太皇太后派来揭发他的人马了。

  可,回想起那封“休妻状”和眼下所说的“一年夫妻”,司徒竣不知怎地,一颗心突地郁郁沉沉,没来由的闷闷不乐。

  “公子有心事?”发现司徒竣心不在焉,龙君玮暂停高论问道。省得自个儿猛唱独角戏,那多无趣。“不,没事。不过这和你代为修书有何关联?”司徒竣重振精神问道。他根本不必在意她嫁他的动机为何,更不必在意什么休妻状和一年夫妻之事,眼下最重要的是依计行事赶走这女人,否则这一年内他不给折腾死才怪。

  龙君玮原本神采奕奕的亮眸倏地蒙上一抹阴霾,轻歎一气才道:“该说我对我那病夫君有种惺惺相惜的感慨吧!”

  “此话怎讲?”司徒竣发现自己似乎很喜欢和她交谈的感觉. “公子有所不知。我从小便很羡慕我那病夫君……他和我一样,自幼便资赋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一十有三就已中了状元,因而深受当今皇上赏识,当下宣佈待我那夫君年长些,便要召他入朝为官,羨煞了天下人和满朝文武。而我却因身为女儿身,即使再如何才气纵横也进不了闱场,更不可能受皇上赏识奉召为官,充其量不过是知书达礼的相府千金。我的遗憾无奈是身为女儿身,我想我那短命夫君必也为病重无法大展长才而深感遗憾。所以,我应是这世上最能瞭解我那註定早死的夫君这些年来感受的人了。然,眼下我还是比短命的他幸运些;因为我只要熬过这一年便能自由逍遥,他却一直到病死都得活在这般朝不保夕的不安之中,遑论再有机会入朝为官、施展抱负。因此我想趁这一年内,尽己所能的替无法亲自修补这些古籍、字画的他尽点心,好让註定会短命早死的他,哪天真不幸病死时能走得少些遗憾。”

  虽然龙君玮左一句短命、右一句早死,着实不中听极了,但司徒竣却能感受到她言语间的真诚和心意。

  他知道世人皆羨煞他的际遇,可,无心为官的他却视此等幸运为畏途、避之惟恐不及,甚至为了逃避入朝为官,不惜长年装病。

  无论有再多人羡慕他,他都无动於衷,未曾受到丝毫影响。

  可今天,龙君玮一席话却让他颇多感触. “你想入朝为官?”

  “不尽然。我只是觉得男人比女子幸运多了,可以自主的过活。不像女人,无论自身意愿如何,非得被迫依附男人过活不可,否则便不见容於世上。至於入朝为官,得看看是什么官职。若是整理照料古籍字画之类的差事,我便极有兴趣。毕竟皇宫大殿里的藏书、字画最为丰富了,且全是些咱们这等寻常百姓终其一生都可能没机会见识的珍贵书画。如能一辈子在古籍、字画中工作,我自是不会排拒入朝为官,不过其他官职就没兴趣了。”龙君玮坦率的道出她心中的想法。

  司徒竣愈是和龙君玮深入交谈,愈发现龙君玮的独特之处。

  这女子不若他先前所想般愚昧,而是个极有思想、主见的聪慧女子,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一生佳配……

  不经意地,他瞧见她手绢上绣有字句,不禁好奇的问:“公主手绢上可是绣着字?”

  “嗯,是一首自我解嘲的诗。”龙君玮个性使然,一有机会便不忘大肆宣扬自己的才学,很大方的将手绢借给了司徒竣赏玩。

  好洗练的绣功!不过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绣在手绢上那首诗:学富五车,才貌无双,志比天高,歎为红妆. 司徒竣阅毕感触极深,相较于龙君玮的无奈遗撼,他着实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哪……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有了这等想法。

  “如果我们能互换就好了……”司徒竣无意间脱口歎道。

  “你说什么?”龙君玮不解其意。

  “没事……”司徒竣心头一惊,连忙敛口。

  好险!差点露出马脚. 不过,那不经意脱口的话,却是他发自内心深处的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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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10-28
05 君三生有幸娶我 妾有点委屈嫁你

  三日下来,司徒竣几乎给龙君玮磨去了半条命。

  清晨天未亮,第一声鸡鸣方起,龙君玮便将他挖出被窝,吆喝司徒衍和司徒昭把他架上轮椅,推到习武场去效法古人祖逖“闻鸡起舞”地运气练功。

  练了两个时辰后,等着他的是噁心难闻的恐怖补药一碗。

  喝了药汤、进了早膳又给推到书斋,效法古人“陶侃搬砖”练身,把书斋里的书给搬到外头晒太阳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日正当中,又是隐心难闻的恐怖补药一碗。

  喝了药汤、进了午膳,总算可以好好歇息一下,睡个午觉. 方小憩一个时辰,便又在龙君玮的吆喝下,被司徒衍和司徒昭自床上架到轮椅上,再次推到书斋去,把上午搬到外头的书如数搬回书斋里. 待全数搬完已是落日余晖时刻,等着满身大汗的他又是噁心难闻的补药一碗。

  直至最后一口补药入喉,一天的折腾才告落幕。

  最惨的是:一整天的折腾已够他受,他却还得无时无刻咳个几声,且还要时而轻些、时而严重些,忽会儿咳短些、忽会儿咳久些,以证明他的“病入膏肓”——简直要命!

  不行,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天,他就算不死也会去了半条命!非想个一劳永逸的对策不可。

  司徒竣告诉自己。

  然,说倒容易,做起来可就难如上青天了。

  一来,他绝对不能“康复”,否则必会被皇上召进朝廷为官。但继续“病入膏肓”下去,他就无法全力以赴的对付龙君玮. 只能靠着一张嘴,有气无力的说些没什么气势的气话,或者耍要少爷脾气;只是,这样又治不了龙君玮. 二来,他万万没料到,上从爹娘下到自家兄弟全都背叛他,袖手旁观的看他被龙君玮折腾个半死。

  怎么盘算,眼下情况都对他极度不利。他若再想不出对策力挽狂澜,别说像往常一样,易容成长安城第一才子皇甫逍遥四处逍遥快活了,只怕连保住小命都成问题!

  司徒竣不禁重歎一气。

  敢情他近来流年不利、黴运当道?

  “不行,一定得想个法子才成!”司徒竣脸上呈现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

  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想来那女人能占尽上风,正是事前对他做过彻底调查、逮着他的弱点加以制肘,他才会节节败退,无力招架。

  所以他只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找出那女人的弱点加以攻击,便可反败为胜、置那女人于死地,恢复原先的逍遥快活。

  主意既定,司徒竣便心情飞扬的阖上双眼入睡,好把精神养足,明儿个才有精力进行反攻计画……

  方过三更天,司徒竣便在未惊醒司徒王府任何人的情况下,连夜偷溜出府,只在司徒忠夫妇房里留下一张字条,上头写道:有事赶往长安,一切多加担待!

  知名不具既然自家人都不肯帮他,他就来个先斩后奏,让爹娘自个儿去伤透脑筋。事关重大,司徒竣知道司徒忠夫妇无论如何都会设法瞒过龙君玮,编派出“重病”的他,突然消失的合理理由。

  “是你们先背叛我,就别怪我翻脸无情。”顺利溜出王府易容成皇甫逍遥后,司徒竣有种报复的快感,喃喃自语道。

  他这趟到长安城,主要的目的是找龙君黎打探龙君玮的事。

  龙家七仙女之中,有三个人知道他“装病”的秘密:一个是龙君黎、一个是龙君玥、一个是龙君琦。

  龙君琦和他一直是死对头,所以他绝对不会去找那女人。龙君玥就好多了,但她那夫君是有名的醋桶将军齐傲天,没事还是少惹为妙,省得无端和齐大醋桶结下樑子。

  剩下的就只有龙君黎了。

  只是,龙君黎是龙家出了名的“女神龙”,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动不动就达到“无我”的境界,让人连个鬼影子也找不着。

  所以他只能碰碰运气。

  抵达长安城后,化身皇甫逍遥的司徒竣精神为之一振,一路直奔好些日子不见的“逍遥山庄”。

  在逍遥山庄稍事歇息后,他便到文人雅士聚会的几处熟络景点去串门子,打探一下他不在长安城的这些日子,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如能打探到龙君黎的消息就更完美了。

  许是物极必反,黴运走多了,幸运终是会降临. 他运气极好,没花多少功夫就如愿打探到龙君黎的消息。

  原来她已嫁进成王府去了,而且夫君是长安城赫赫有名的成五爷成熙烈。

  怪哉!君黎究竟是何时成亲,他怎么事先一点儿也未曾听说?

  不管了,等见着本人再问清楚便是。

  不过他和成王府素无往来,这么冒然去访恐易引人侧目,还是先到成家的“成门镖局”总镖局去向成熙烈招呼一声较为妥当。

  主意既定,司徒竣便即刻赶往成门总镖局。

  “你说什么!?君黎姑娘去了洛阳城!?”司徒竣满是期待的脸,当下垮了下来。

  “没错. 她陪家母去洛阳城的庙宇上香还愿,至於是哪座庙我就不清楚了。”成熙烈冷着一张冰脸道。

  早知龙君黎去了洛阳城,他就不必千里迢迢的赶来长安了。“多谢成五爷相告,在下这就赶到洛阳去。后会有期,告辞!”

  虽然他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着善长“无我”之术的龙君黎,但这回应该比较容易找着。因为龙君黎这次是和成王府的成夫人同行,不是单独行动,又是去庙里上香,应该有迹可寻。

  本来他是计画在长安城多逗留几天,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着龙君黎、打探出龙君玮的弱点,所以他决定先赶回洛阳城去。

  返回“逍遥山庄”收拾行囊时,发现三弟司徒昭坐在山庄里头等他。

  “大哥——”等着了司徒竣,司徒昭立即沖上前。

  司徒竣尚在记仇,没好气的挥开自家兄弟,冷冷的怒道:“你追来干嘛?”

  “大哥,现在不是闹意见的时候,大事不好了!”由於事态紧急,司徒昭一来就劈口嚷嚷。

  “莫非那笨女人又干了什么蠢事不成?”司徒竣闻言,几乎是反射性的追问。

  司徒昭猛地颔首,急切的道出真相:“君玮她一早醒来,听闻大哥和爹娘半夜启程去求医,三人皆不在王府里之后,便宣佈暂由她代理当家。接着就……。

  “就怎样?快说!”司徒竣愈听愈心慌,额际冷汗直冒。

  司徒昭一口气说到底:“本来她是要总管召集府上所有长工、丫环,重新发派每个人的活儿。谁知这时知府大人突地来访,说是原本的主试官昨夜突染重病陷入昏迷、不省人事,但再过三天就是放榜日,若不把剩下的卷子阅毕、及时拟好榜单,便会赶不上放榜日,那问题就大了。所以知府大人特地亲自到咱们府上拜见,想请爹披挂上阵,代为阅毕剩下的卷子,并拟妥榜单。偏偏此时爹娘为了替大哥圆谎护航,早已启程出远门去。结果君玮就自告奋勇的说她现在代理爹当家,自然也可以代替爹去批阅卷子并拟榜单。知府大人知道她是相府千金、龙家的七仙女之一,又是太皇太后亲封的吉祥公主,便欣然拜谢,一拍即合的把君玮请到官府阅卷去了——”

  “你说什么!?”司徒竣表情活像食人恶鬼般狰狞恐怖。

  “我和二哥见大事不妙才分别行动,二哥负责去追回爹娘,我则到长安城来知会大哥。大哥,你看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先赶回洛阳城去阻止那女人再说!”司徒竣气急败坏的快马加鞭,赶着救火去。

  “是!”司徒昭紧跟於后。

  老天爷,你可要保佑咱们司徒一家,千万别让那个笨女人闯出什么大祸来!

  司徒竣心乱如麻,恨不得能再加快脚程。

  当此危急之时,耳畔偏偏直响起:龙君玮和龙君瑶是龙家出了名的“闯祸搭档”这事儿来。

  该死!该死!该死!他一定在走黴运,错不了的!???

  司徒竣一心希望能在放榜之前赶到洛阳城的官府阻止龙君玮. 可惜天不从人愿,沿途遇上不少麻烦事,耽搁了行程。待他赶回洛阳城时,正好是放榜日,榜单已张贴於市。

  事到如今,司徒竣只能冀望司徒衍有顺利追回司徒忠夫妇俩,及时阻止了那个笨女人代批卷子的荒唐事。

  怎奈他再度期待落空。

  司徒衍并未找着司徒忠夫妇,所以司徒忠夫妇至今仍浑然不知已发生惊天大事,正在某处藏身,一心一意为司徒竣擅离王府一事掩饰。

  “现下是怎生情况?”司徒竣以皇甫逍遥的身份赶回司徒王府,一见等在门外的二弟司徒衍便劈口问。

  司徒衍气色还不算差的说:“还是尚未有爹娘的下落,不过知府大人对君玮代批卷子一事似乎相当满意,君玮拟的那份榜单知府大人也完全赞同。自放榜至今尚未有什么大事发生,或许根本就不会发生什么大事,是我们自个儿太过紧张……”

  “不是不会发生,而是还没传来!”司徒竣打断二弟的话,极度不满的坚持己见,“你们真以为那个笨女人有那等本事批卷子、拟榜单?那个知府大人满意的不是那笨女人批拟的结果,而是看上她的背景,知道她是太皇太后亲封的吉祥公主、龙家的千金,又是咱们司徒王府的媳妇儿,即便出了什么楼子,光是如此显赫的背景就会保他无事,懂不懂?”

  经兄长提点,司徒衍和司徒昭才恍然大悟的慌乱起来,“大哥所言甚是。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就只能等着事情发生再随机应变了。”司徒竣无奈的重歎一气。

  若他知道那笨女人究竟捅出什么楼子,自然会先去收拾。可,天知道她究竟干了什么好事?只好等东窗事发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才说着,远远地便扬起漫天烟尘,杂遝的马啼声接踵而至。少顷,一大票差爷和皇亲国戚齐向司徒王府直逼而来。

  “看到没?麻烦来了。”司徒竣没好气的对两个弟弟道。

  “现在咱们该怎么应付?”司徒衍和司徒昭一见浩浩荡荡的人马愈来愈逼近自家门口,皆慌乱不已。

  “冷静点,一切有我!”司徒竣一派大哥风范,显得极为冷静沈着,没有丝毫惊惶之色。

  “大哥可别忘了你现下的身份是皇甫逍遥. ”明知司徒竣不会犯这种错,司徒衍还是不厌其烦的提点. 司徒竣果然不可一世的嗤哼:“你以为你大哥是何许人?怎么可能犯那种错?”他又不是龙君玮那个才智有限的笨女人,啧!

  三兄弟在大哥司徒竣领军下,站在王府门口严阵以待来人,随时准备接招。

  转眼,以赵王爷为首的一票人马便恶形恶状的当街叫嚣:“快把吉祥公主给叫出来!”说话的是依恃爹亲权势,耀武扬威的赵府小王爷赵臬。

  跟在他后头,狗仗人势的是赵臬的岳丈大人胡突、大舅子胡衣和娘子胡梨。

  知府大人则哈巴狗似的尾随于后,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我还以为来者何人,原来是洛阳城恶名昭彰的赵小王爷,赵臬小王爷哪!”司徒竣早就看赵臬和赵王府亲家胡氏一族的嚣张跋扈不顺眼,今儿个正面对上了,自然不会给他们太好的脸色。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冒犯小王爷?还不快磕头,给小王爷陪罪!”赵家大舅子胡衣狗腿的上前直指司徒竣的鼻子龇牙咧嘴道。

  司徒竣才不吃胡衣那套,天不怕地不怕的说:“在下皇甫逍遥,正是人称长安城第一才子的‘逍遥公子’。”

  “谁管你是什么才子、公子,再不快点给咱们小王爷磕头赔罪,我就叫知府大人办了你,当街赏你三十大板。”胡衣狗仗人势,说得口沫横飞,好不得意。

  “是谁在我们司徒王府门前放肆?”司徒竣才要教训胡衣,龙君玮适巧赶至现身,一见着皇甫逍遥便笑颜桀荣的招呼,“原来是皇甫公子来访,快请进来里边坐。”

  “你就是吉祥公主?”眼看赵臬给龙君玮的绝艳风采迷得忘了说话,小王爷夫人胡梨妒意横生的跳出来发飙,一副想将龙君玮生吞活剥的恶煞模样。

  像是存心气死胡梨般,龙君玮波光潋潋的嫣然一笑,一派名门千金的大家风范道:“妾身正是吉祥公主,请问诸位是——”

  面对仪錶比自己出色的龙君玮,胡梨难掩妒恨的张牙舞爪:“你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竟敢在我爹的卷子上批那等天大不敬的评语,该当何罪?”

  “卷子的评语?”司徒竣插嘴问道。这个笨女人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就是这个。你们大夥儿都好生瞧瞧,好替我爹评评理!”胡梨抢过仍癡癡望着龙君玮发呆的赵臬手中那份卷子,在众目睽睽下公开示众。

  那是赵臬的岳丈大人胡突这回赴试的卷子,他在上头提了一首诗道:老童提笔泪涟涟,窗下读书四十年;今日宪台仍斥我,回家一命到黄泉!

  明眼人一看便知那四句诗是在暗示主试官得录取他,否则便以死相胁. 而他乃赵小王爷的岳丈大人,若因赴试不中而自尽,那赵王府势必会兴师问罪。

  言下之意,就是要胁主试官非得录取他不可,不然便吃不完兜着走!完全是狗仗人势的恶霸作风. 司徒竣至此已参透个中奥妙:想那主试官怕是不敢开罪赵王府,才託病把烫手山芋给丢出去,所以知府大人才会找上他们司徒王府当替死鬼。

  不过,现下最令司徒竣在乎的不是代阅一事,而是龙君玮在那四句诗下头所批的评论——老童提笔泪涟涟,——爱哭!

  窗下读书四十年;——未必!

  今日宪台仍斥我,——自然!

  回家一命到黄泉!——该死!

  司徒竣再也忍不住,当下纵声大笑,直赞道:“批得好!批得好哪!”虽然他仍然认定龙君玮才智有限,但对她这四句评论倒是大为欣赏. 早已憋得险些岔了气的司徒衍和司徒昭,见自家兄长毫无忌惮的纵情大笑,也跟着放胆大笑。

  可怜的知府大人其实也很想大笑,却怕开罪赵王府,只好继续强忍着,在心底偷偷窃笑。

  眼见皇甫逍遥和司徒家二兄弟目中无人的大笑不止,胡梨恼羞成怒的猛扯了夫君两三下,心机狡诈的大肆挑拨离间:“夫君,你看,这些人根本没把你这个小王爷放在眼里,才敢如此放肆的嘲笑夫君的岳丈大人,夫君再不给这些狂民一点颜色瞧瞧,好生教训教训他们,只怕传出去会给人看扁哪!”

  司徒竣方要出面摆平,龙君玮抢先一步阻止了他,朗声笑道:“皇甫公子稍安勿躁。现下这司徒王府是妾身代为当家,这件事自当由妾身处理,皇甫公子的好意妾身心领了,你只需在一旁静观便成。”

  她才正准备大显身手,岂可让这个男人抢了她的锋头!

  话落,龙君玮不给司徒竣机会反应,便硬将他挤到后头去,自个儿当家作主起来。

  只见她对望着她傻笑的赵臬风姿绰约的福了福身,柔声细气的道:“妾身龙君玮,不知赵小王爷来访,有失远迎。失礼之至,在此向赵小王爷陪个不是。妾身知道赵小王爷大人大量,必定不会怪罪妾身才是。”

  话落,又投给赵臬一个更令人神魂颠倒的笑靥,迷得赵臬险些口水直流。

  “对对对,吉祥公主说的是。小王大人大量,不会怪罪你。”美人当前,赵臬早已忘了身在何处。

  “夫君——”胡梨又妒又气,不依的拉扯赵臬,却给赵臬猛地挥开. 龙君玮见状,又对赵臬嫣然一笑:“多谢赵小王爷不罪之恩,那关於赵小王爷岳丈大人的事……”

  “当然要办你!”胡衣和胡梨兄妹俩异口同声的对着龙君玮叫嚣。

  龙君玮无视胡家兄妹的恶形恶状,把火力全数集中在握有真正决断权“小王爷也觉得妾身有错吗?如果小王爷真的认为是妾身不对,那妾身这就给您赔个不是……”

  说着便佯作要给赵臬下跪,眼角还逼出了盈盈泪光,楚楚可怜极了。

  赵臬哪见得美人受委屈?心疼的连忙出声阻止龙君玮:“吉祥公主快别这样,小王可舍不得哪!”若非顾及身份,他早就将龙君玮给狠狠地拥抱入怀,好生呵宠了。

  龙君玮打铁趁热的噙泪瞅着赵臬,我见犹怜的哽咽:“这么说来,小王爷是不认为妾身有错了?”

  “那当然,考试本该凭藉实力,落榜表示实力不如人,该回家自省再多加努力,怎可反过来怪罪主试官不公?简直是目无王法,可恶至极!”

  龙君玮眼见胜利在握,又给了胡氏一家最后一击,对赵臬大灌迷汤道:“妾身就知道小王爷是个深明大义的贤王,教妾身好生崇拜,更是羨煞令夫人哪!”

  赵臬给她吹捧得心花怒放,不住大笑,“吉祥公主真是太捧小王了。”

  “妾身才不是胡乱吹捧,而是实话实说. ”龙君玮骗死人不偿命的又道,简直乐坏了赵臬。

  胡梨见苗头不对,赶紧又道:“夫君……”

  哪知才一开口就给赵臬斥退下去:“够了!这事本来就是你们不对,自己实力不足还敢怪罪主试官?简直丢人现眼,小王差点也给你们连累了!这事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否则就是和小王作对,听见没?”

  胡氏一家眼见大势已去,再不甘心也只好忍声吞气的听令应道:“是!”

  於是,龙君玮笑容可掬的送走了赵臬一行人,一场灾难至此方有惊无险的安然落幕。

  一旁观战的司徒衍、司徒昭和王府总管刘福,莫不对龙君玮的表现佩服得五体投地。

  只有司徒竣一点儿也不高兴,恨恨的在心底咒骂:好个爱出锋头的笨女人,居然自作主张的当家作主起来,简直放肆!再不想个法子治她,只怕就要爬到他这夫君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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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10-28
04 君须惜福贤妻难求 君应知足有妻如我

  龙君玮命令司徒衍和司徒昭将昏厥的司徒竣推回房里,安置於床上后,便趁着司徒竣尚未清醒前的空隙稍事离开,去办另一件要紧事儿——煎药。

  司徒忠夫妇在龙君玮离开后,便把握间隙溜进司徒竣房里,和三个儿子关起门来召开紧急秘密家族会议. 很显然,今早所发生的一切,他们夫妇俩已完全知晓,不过他们还是要司徒衍和司徒昭再禀报一遍。

  司徒竣尚未想出新的对策之时,司徒忠夫妇已先行做出决定——关於司徒竣和龙君玮之间的斗法,司徒家上下全数中立、隔岸观火,绝不偏帮任何一方,以示公平。

  司徒竣虽然很气自家人一面倒的窝里反,但并不反对和龙君玮单打独斗、一较胜负。毕竟他自恃聪明过人、向来心高气傲,也不想以多欺少,赢得不光采。

  司徒家的紧急秘密会议方在司徒竣的房里落幕,一股刺鼻难闻的怪味儿便自门外回廊逸入。

  稍后,龙君玮便风姿绰约的端着一碗汤药进门. 房里的司徒一家一见着她手上的汤药,立即知晓怪味的源头. 龙君玮发现司徒忠夫妇出现在房里,不疾不徐的给他们福了福身,礼数周到的请安:“媳妇儿拜见爹娘。本来媳妇儿是想先侍候夫君喝了汤药,再去向爹娘请安,没想到爹娘已先过来探望夫君和媳妇儿,望爹娘别怪罪媳妇儿没能及时侍候您们。”

  龙君玮教养极佳,言谈举止又极其得体,且左一声爹、右一声娘的唤着,直教司徒忠夫妇俩听得眉开眼笑,老眼眯成一线。

  “好好好,好媳妇儿,快别那么拘束,今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

  寒喧过后,司徒王爷夫人便问起龙君玮手上那碗逸着怪味儿的汤药:“我说媳妇儿,你手中那碗可是你所说的汤药?”

  “是的。”龙君玮就是等着有人开口问她,好让她能顺理成章的吹捧自己手上这碗精心傑作,“这汤药味道虽不甚好闻,疗效却属上乘,连我那人称‘药王’的四叔,都翘起大拇指称讚我这帖药方呢!”

  “这药敢情是特地为竣儿煎煮的?”司徒王爷夫人深受感动。

  “嗯!这药得熬上两个时辰才能煎好,所以媳妇儿特别起了个大早,先赶去厨房煎这药,再回头来侍候夫君起床锻炼身子。”龙君玮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宣扬自己丰功伟业的机会的。

  “你真是个难得的好媳妇儿,竣儿能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哪!”司徒忠夫妇心中已认定了龙君玮这个媳妇儿。

  “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呢!”龙君玮一点也不推却的大方说道。

  话落,完全未察大夥儿的错愕,自顾自的欺近床边坐定,对躺在床上的司徒竣道:“来,夫君,快把这碗药汤喝了。”

  司徒竣给浓烈的怪味儿醺得频频作呕,肯喝掉它才奇怪,但龙君玮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立即又对司徒衍和司徒昭吆喝着:“二弟、三弟,你们还不快过来将你们大哥扶起来喝药?”

  “好的。”司徒衍和司徒昭存心恶作剧的听令行事,无视司徒竣的警告眼神,硬是逼他喝下汤药。

  龙君玮在一旁满意的说明:“夫君只要一天喝三次这汤药,一定能增强体魄,体质也会慢慢变好不再那般虚弱,如此便有气力对抗重疾。”

  司徒竣快被入口的汤药折腾死,根本没那个闲功夫听龙君玮的高论。反倒是一旁的司徒忠夫妇忧心忡忡,深怕那汤药会对装病的儿子有害,连忙追问道:“媳妇儿,那汤药是治什么的?喝多了要不要紧?”

  “那是增加体力、改变体质的补药,像咱们一般人也可以喝这汤药养生,即使喝再多也百利无一害,只是依据我的估计,一天三次就够了。如果爹娘有喝补药养生的习惯,我可以增加爹娘的份量一起熬煮。”龙君玮相当大方。

  “不了,我和你爹没那个习惯,你只管煎给竣儿喝就行了,别分心来照顾咱们,以免累着自己。”只要确定那汤药不会要了儿子的命,司徒忠夫妇便安心了,至於亲尝汤药就不必了——没必要虐待自个儿。

  眼看司徒竣给入口的汤药呛得额头冒汗、状甚痛苦,龙君玮体贴的劝说:“请夫君忍着点,我知道这汤药不但味道怪,且极为苦涩辛辣、很难入喉,但良药素来苦口,相信夫君一定明白这层道理。不过我保证夫君一定能苦尽甘来、药到病除。”

  我看是药到“命”除吧!司徒竣在心中连番恶咒。

  若不是怕穿帮,打死他也不会咽下那一碗要人命的汤药。

  瞧着涓滴不剩的汤碗,龙君玮满意的颔首,又理所当然的使唤起司徒衍和司徒昭:“二弟、三弟做得很好,我看今后就由你们负责侍候你们大哥喝汤药,若是你们没尽责侍候你们大哥把药喝下,你们就得负责喝光,知道没?”

  “知道了。”为了保命,说什么他们也会让司徒竣自个儿独享那汤药。

  “我不喝!”司徒竣索性发起少爷脾气耍赖到底。

  龙君玮一点也不意外的劝说:“夫君——”

  “我说不喝就不喝!”司徒竣佯怒的瞪视龙君玮,想吓退她。

  怎奈龙君玮不为所动,坚持到底:“你当真不喝?”

  “对!”你能奈我何?

  龙君玮闻言,二话不说的旋身自案头拿了一幅字画,摇晃着问道:“夫君可认得这字画出自何人之手?”

  “那是晋朝‘书圣’王羲之的真迹,是一张十分珍贵的古董字画……”司徒竣惊觉的追问:“那是我放在书斋里珍藏的字画,谁准你擅自取出来?”

  龙君玮把他的质问当马耳东风,诡谲的笑道:“妾闻夫君在未染重病前,很热衷於收集天下间的古董珍贵字画和书文典籍,这厢看起来,即使夫君卧病多年,这份难得的雅兴依然没变嘛!”

  “少废话,快把字画还来!”一提及他最为重视的雅好,司徒竣便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横眉竖眼的怒道。

  龙君玮见状,正中下怀的说:“只要夫君肯安份的一天喝三次汤药,妾身自然会将这字画物归原处;若是夫君连自个儿的身子都不重视,那留着这字画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就让妾身把它给烧了算了。”

  “绝对不行!”司徒竣吓着了。

  不识货的蠢女人,居然想烧那么珍贵的字画!?

  “这么说来,夫君是肯喝药了?”她的《玮人录》早把这男人的喜恶全给详尽记载,让她得以知己知彼,果然百战百胜。

  司徒竣铁青着一张脸,算是默许了,心中气极的咒骂不止却又无可奈何,谁教那些珍贵的字画正是他的致命弱点. 冷眼旁观的司徒一家子人,几乎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人能治得了司徒竣,而且还是个看似温婉端庄、会奉夫为天的女流之辈!

  “我累了,想歇着,你们全给我滚出去!”从未吃过败仗的司徒竣心里呕得要命,当真耍起性子赶人。

  龙君玮不从的说:“夫君,现下还不到午歇的时候,咱们待会儿用过早膳还要继续锻炼身子呢!”

  “你说什么!?”

  龙君玮笑得邪门:“妾身已决定了,在夫君康复之前妾身会妻代夫职,代替夫君好生照料那书斋的一切。”

  “你……”司徒竣又惊又气。这女人居然敢威胁他!?

  若非“有病”在身,他发誓早将这个可恨至极的女人踹到阴曹地府去见阎王。

  龙君玮无视司徒竣冒火的怒瞪,继续主导一切地吆喝等在门外侍候的总管刘福:“好了,用早膳的时候到了,上菜了。今早,老爷、夫人、二少爷、三少爷都要在大少爷房里陪大少爷用膳,听到没?”完全是一家之主的口吻。

  司徒忠夫妇不以为忤的示意总管刘福照办. “是,大少奶奶,刘福这就上菜。”

  龙君玮甚是满意的点点头,如鱼得水般快意至极. 太好了,嫁到司徒王府来果然是明智的抉择。???

  司徒竣自诩天资过人,从小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也不曾吃过败仗、受过秽气,就连当今皇上、太皇太后都拿他没辙. 今儿个居然栽在一个才智有限的笨女人手上,着实令他英雄气短,极不是滋味。

  更可恶的是:这个笨女人完全不知分寸,竟还想“妻代夫职”、当家作主?打自进了他们司徒王府大门那刻起,便无法无天的大呼小叫、一派理所当然的吆喝他两个弟弟,连爹娘都给她牵着鼻子走,简直可恨至极!

  这种呼风唤雨的特权可是他专享的,这个笨女人充其量不过是个沖喜的,凭什么夺去他的特权?

  这会儿竟还理所当然的发号施令、吆喝刘福上菜,还自作主张的要爹娘和衍、昭全听她的,留在他房里一齐用膳,更气人的是爹娘居然纵容她嚣张!

  他并不讨厌大夥儿一道进膳,但那该是由他来发号施令,而不是这个不知收敛的笨女人。

  所以他大发少爷脾气的拒绝进膳:“我没胃口。”他才不会那么没志气,任她使唤。

  “那就再喝一碗汤药好了,我这就去端。”龙君玮说着就要起身。

  司徒竣一惊,连忙阻止她:“不必!”

  “那你是要用膳了?”龙君玮笑得好甜。

  司徒竣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再度认栽——毕竟保命要紧,当此极度秽气之际,没必要再虐待自己。

  只见他没好气的闷着头扒饭,咬牙切齿的恨恨咀嚼,好像和饭菜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在座其他人看进眼里、笑在心底——好个吉祥公主哪!

  好不容易把饭给扒完,司徒竣便翻转身子,倒头就要面壁躺下,不屑再多看龙君玮一眼,省得秽气。

  龙君玮却又轻声细语的阻止他:“夫君,你还不可以歇着。妾身方才不是说过,用完早膳咱们就要继续另一项锻炼?”极其自然的斜瞟方吃饱的司徒衍和司徒昭一眼,对他们使唤道:“二弟、三弟,若吃饱就过来把你们大哥搀扶上轮椅,咱们要到书斋去。”

  “干嘛去书斋?”一提及他的宝贝书斋,司徒竣便无法不提高警觉. “当然是锻炼身子了。”龙君玮有问必答。

  “我说君玮,大哥的书斋就只有书籍和字画,如何锻炼身子?”忍不住好奇,司徒昭抢先问。不过,他聪明的没唤她“大嫂”——会给她瞪白眼。

  龙君玮故做神秘的卖了关子:“去了就知道。”如此可以驱使他俩快点动作。

  司徒衍和司徒昭果然在丰盛的好奇心驱使下,动作迅速宛如电光石火般地将自家兄长抬上轮椅,火驰推往书斋去;司徒忠夫妇也以关心之名,跟过去看好戏。

  四面楚歌的司徒竣呕得在心中大骂不休,却又无可奈何。谁教他“病入膏肓”、“行动不便”。

  抵达书斋门口,龙君玮在四双好奇的眼睛紧迫盯人下,宣佈她的锻炼法子:“你们可知晋朝有位征西大将军叫陶侃?根据古书记载,这位元陶侃将军每天都以搬砖来锻炼身子。早上把一座砖山给摆到外头,黄昏时再将砖山搬回屋内。如此数十年如一日,风雨无阻、从未间断。”

  眼看大夥儿目不转眼的紧紧追逐着她的一言一行,龙君玮便愈说愈带劲儿。她就是喜欢引人瞩目,沐浴在众人热烈的目光下。

  “陶侃将军搬砖练身之事,夫君长年卧病在床,身体十分羸弱,怕是搬不动砖块,所以我就取‘陶侃搬砖’的精髓之处加以变化运用,改让夫君‘搬书’练身,这样可少去许多负担,夫君较能胜任愉快;正好书齐斋里那些书也该偶尔搬出来洒洒太阳,以免生蠹虫,所以这是个一举两得的锻炼妙法。”

  “你少自作主张!谁有那个闲功夫搬书?本王要回房歇息了。”司徒竣说什么也不会再让这笨女人称心如意。

  他娶她进门是为了确保他今后依然逍遥快活,而不是来折腾自己的!还什么效法祖逖“闻鸡起舞”、“陶侃搬砖”练身子?简直荒唐至极,做梦都休要他再纵容她放肆!

  龙君玮被拒并不意外,只是轻歎一气,很认真的再问一遍:“夫君当真不肯‘搬书练身’?”

  “哼!”司徒竣趾高气昂的昂仰下巴,连话都不屑回她。

  “那好吧!刘总管,拿把火来。”龙君玮柔声细气的对在一旁侍候着的王府总管刘福下令。

  “你要火干嘛?”司徒衍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龙君玮会怎生对付自家兄长.“当然是烧了这书斋!”

  “你说什么!?”司徒竣闻言大吃一惊. 龙君玮不痛不痒的说道:“反正夫君若继续卧病不起,根本就没机会读书、求取功名,这些书留着只是占地方又容易生蠹虫,有碍府内打扫,不如一把火烧了省事。”

  “你这个没知识的愚妇!本王书斋里珍藏的全是前朝古籍和古董字画,价值连城的,你居然想把它们给烧了?”司徒竣简直不敢相信堂堂相府千金竟如此没眼光、不识货。

  “那把它当柴火烧,让它多点贡献总行吧?”龙君玮退一步道。

  “不行!不准烧书!”

  “那把它们拿去送人总行了吧?”龙君玮又有了新的提案。

  “不行!”那些全是他费尽心血、经年累月、一书一画慢慢收集而成的无价之宝,怎能轻易割爱?

  “那夫君是愿意搬书练身了?”龙君玮绽露胜利的笑容。

  “这——”司徒竣顿时哑然。

  为了保住爱书奇画,只得屈服于龙君玮的淫威——搬书练身。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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