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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亮军刀》--张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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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8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一部分
司南(1) 
作者 : 张磊 


  第三十章 司南

  

  

  陈锋和丁三听见了,就回头看,见着两个姑娘,站在门脸屋檐下面,其中一个陈锋觉得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那两个姑娘走过来。“王姐,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国军的长官,也是在会战里受的伤。怎么,不认识了?长官真是公务繁忙啊。”

  这时陈锋才猛然想起来,原来这个姑娘就是那天去医院的记者,于是就客气地笑笑。

  “你们好啊,真巧啊。”

  “当然巧啊,你的伤好了吗?”

  “哈哈,好了好了。”

  “吃饭了吗?要不去我家里吃吧。”

  陈锋被这个大胆的邀请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哦,我们也刚吃完,现在要回团里面,改天吧。”

  “要不去我家吃杯茶吧,反正也不远,就在前面。”那个姑娘眼睛闪着亮儿,希冀地看着陈锋。

  陈锋想了想,上次自己对人家有点儿无礼,总这样也不好,人家是姑娘家家的。“成,咱们就去打扰打扰。”

  那个被叫做王姐的,拉着她耳语一下,然后客气地和陈锋、丁三打招呼:“二位老总,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二位喝茶了,改天再见。”

  陈锋客气地点头寒暄,三个人就沿街面往北走,一路上都无话。

  “你怎么也不问问我的名字?”那姑娘终于打破了沉默,俏皮的目光扫过陈锋。

  “噢,敢问小姐芳名呢?”

  “呵呵,你说话这么和气我都有点不习惯了,不像个军人,我叫杜司南。”

  “哦,哪个司南?”

  “司南,就是指南针的意思,我爹取的,意思是让我把握好人生的方向。”

  “哦,我叫陈锋,耳东陈,刀锋的锋。”

  杜司南微微笑着,眼睛弯成个弯,竖起两根葱白一样的指头在陈锋面前晃,把陈锋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

  “两遍了,你的大名在医院里就跟我说过一次,这是第二次。你的名字很好记,像个男人的名字。哎,你是不是经常告诉女孩子你的名字啊?”

  杜司南话说得陈锋有点窘,笑嘻嘻的也不接话。

  “记得我的名字了吗?”三个人又低头走了一会儿,杜司南打破沉默,歪着脑袋问陈锋。

  “杜司南,你爹取的名字,意思是让你把握人生的方向。”

  “还不错,以后你每次找不准方向,就想想我的名字,呵呵。前面就到了,你们把马交给老张就行。”

  前面有处不大不小的宅院,杜司南在门口喊老张,一个三十上下的精瘦汉子走了出来。他戴着眼镜,很和气的样子,把陈锋两个人的马牵过来,往边上厢房走。

  “娘,我带了个同学过来坐坐。”杜司南跳着步子走到厅堂里一个中年妇人边上。那个妇人四十上下,个子不高,眉眼间很慈祥。

  “这个是陈锋,另外一个是他的……”杜司南突然想起来不知道丁三叫什么。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89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一部分
司南(2) 
作者 : 张磊 




  “伯母,您好,这位是我们团里的。” 陈锋赶紧插话化解了尴尬,杜司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结果被她母亲看在眼里。

  “伯母,陈锋是我在复旦的同学,现在在国军里面当团长。”

  陈锋很纳闷,为什么杜司南把自己说成是她的同学,但自己也不便道破。杜司南从柜子里找出一个陶罐,从里面抓出茶叶,忙着张罗茶水,边上的用人想上前帮忙,她笑笑没让帮忙。

  杜司南笑吟吟地端着托盘过来,从上面拿了茶杯,再用茶壶给陈锋两人倒了茶,又帮自己母亲杯里续了水,然后坐在一边听母亲和陈锋说话。

  杜司南的母亲寒暄了几句,就客气地起身回到后面了,陈锋和丁三就站起来送,杜司南招呼他们两个坐下,自己端着母亲的茶杯陪着母亲到后面。

  等杜司南回到厅堂,陈锋就说时候不早了,得回团里去,杜司南本要留他们吃晚饭,陈锋坚持要走,就把茶喝了起身告辞。

  杜司南叫来老张把马牵来,然后跟老张说,自己去送送同学,就陪着陈锋往外走。三个人一路上默默地走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一直到了县城边上护城河的桥头,陈锋说不必送了,杜司南住了脚,笑着看着陈锋也不说话。

  “那好吧,就送到这吧,你们团住在什么地方?”杜司南轻轻叹了口气问陈锋。

  “哦,就在前面镇子上。”

  “你们男人都有大事要办,你回团里吧,回头有时间我去团里看你。”

  陈锋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好的,这段时间我们团一直都在那儿,得空你就去吧。”

  说完了,陈锋一跃上马,手提着缰绳把马头别着看了看杜司南,阳光下面杜司南脸上白里泛着红晕,手搭着凉棚眼睛眯着,脸上挂着笑模样。

  陈锋冲杜司南行了个军礼,一催马,和丁三两人就上了路。

  一路上陈锋马骑得很快,迎着风却没觉得冷,血液里倒是好像烧着什么东西,十几里的路,两个人一会儿就到了。

  在团部门口,见着一帮人正在卸东西,陈锋就过去问,原来是师里又调拨了一批炮弹过来,而且从别的地方又给团里弄了两门山炮。

  陈锋见着又有新家伙就乐,和陈章几个人在团部门口抽烟说话。

  自从陈锋伤好了之后,回到团里,他就很重视炮战和夜战的训练,特别是夜战。因为日军火力好,训练也比国军要扎实,白天打往往吃亏,但夜战的时候,日军就占不了什么便宜了。

  团里上次会战后,歇了很长时间,补充的兵员也是最近才陆陆续续地齐了,直到春耕时节,团里才重新齐装满员。

  新补充的兵员,年纪不是偏大就是偏小,有一次陈锋在二营见着从教导队出来当班长的魏自强,说自己班里新补充过来一个兄弟,才十五岁。仗打了这么些年,大伙真的都打得太疲惫了,经常喝酒的时候一回忆,那谁谁的都已经战死了,那谁谁的残废了。

  这阵子,日军也一直没什么动静,两军隔着条河,只是时不时地相互炮击一下,都没什么大的动作。

  教导队在团部边上挖了个工事,是陈锋和一些老兵凭着记忆模仿日军工事的构筑方式挖的,主要还是想搞一些针对性比较强的训练。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90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一部分
司南(3) 
作者 : 张磊 




  陈锋在边上看,对不满意的地方就亲自下去教,拿着铅笔画简图,一个排的兄弟就在工事上面重新改。就在陈锋满头大汗一脸泥的时候,有人过来报告说,有个姑娘找团长。陈锋手一搭,从工事里面跳上地面,见着杜司南捂着嘴在那儿笑。

  这时陈锋才意识到自己浑身全是泥,也忍不住地笑,边上的兄弟们也都起哄地大声笑起来,好像杜司南是他们嫂子一样。

  杜司南递上手帕,陈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擦了擦脸,然后从工事里把同样一身泥的丁三拽上来,三个人回到团部。

  陈锋让团部的兄弟招呼着倒水,自己跑到炊事班洗了洗脸,回到宿舍换上罗斯福呢的军装,等再出现在杜司南面前时,杜司南眼睛亮了一下,陈锋一身穿戴利落,虎虎生风的样子。

  两人在团部的里屋说着话,团里也没茶,杜司南倒是不讲究,丝毫没有大小姐的样子,端着陈锋的搪瓷缸子喝白开水。

  眨眼间炊事班就做得了饭,陈锋邀请杜司南留下来吃饭,又叫来了唐路过来作陪。

  饭菜很简单,一盘子豆芽,一个红烧豆腐,一个炒菠菜,几块腊肉。唐路来得有点晚,掀开帘子看见有个姑娘,心里倒是明白了几分。

  炊事班的把酒温了,也端上来,陈锋和唐路两个人也不客气,拿搪瓷缸子倒上半大缸子,杜司南突然也开口说:“我也想喝酒。”

  陈锋和唐路互相看着,面面相觑,陈锋就招呼炊事班拿个碗,给杜司南也倒上点,三个人开始吃喝。

  先是说着闲话,陈锋喝酒的时候话不多,两个人慢慢地就开始扯到团里的事情,回忆起那些惊心动魄的战斗。

  杜司南喝了几口酒,脸上透着点潮红,醉眼迷离地看着这两个男人,听着那些枪林弹雨的故事。

  两个人越喝越激动,最后就有点过了,杜司南也不插话,两个人都有点无视她的存在。后来,喝得兴起,浑身发热,陈锋和唐路都把衬衫脱了,摇曳的灯光下面,两个人壮实的腱子肉,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杜司南看着这两人身上的伤疤,不禁心里叹服着,真是经历枪林弹雨的汉子。

  喝完了三壶酒,陈锋坚决叫停了,起身后发现步子有点发飘,打开了门,冷风一吹,发现自己还光着膀子呢,扭头一看,杜司南笑吟吟地看着他,顿时觉得有点失礼。

  陈锋招呼炊事班端来洗脸水让杜司南洗脸,又让丁三把喝醉了的唐路送回到宿舍,杜司南洗完了脸,要把水倒掉,陈锋忙说在前线烧热水不容易,就着杜司南洗过的水也洗了个脸。

  杜司南见着陈锋也不嫌弃自己洗过了的水,心里有点热乎,其实她并不知道,陈锋戎马多年,生活上很马虎,行伍里混日子,能有个热水洗脸就不错了,哪还顾上那么多。

  以前陈锋带兵的时候,总是手底下的兵先洗脚,自己最后洗,那水都跟个泥水浆子一样了,也正是陈锋这样平易爱兵,所以在底下的兄弟中间一直声望很高。

  洗的时候,陈锋又闻到这水里似乎有股栀子花的味道,沁人心脾,他把毛巾盖在脸上,长长呼了口气,把毛巾往瓦盆一扔,穿上罗斯福呢的军装送杜司南回家。

  陈锋牵着马,两个人一路上都不说话,月牙儿斜斜地挂在远处深黛色的山尖。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91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一部分
司南(4) 
作者 : 张磊 




  最后还是杜司南打破了沉默,冷不丁的一句话,说得陈锋竟然无从回答:“陈锋,你在想什么?”

  陈锋低头踢着地,半晌回了一句:“我在想,你在想什么?”

  “那你说,我在想什么?”杜司南问道。

  “你在想,我在想你在想什么。”陈锋说完,自己都在笑,这话怎么这么绕口,又是这么顺畅。

  杜司南觉得月光下面的陈锋好像不再是那个浑身战伤带着兄弟们冲锋陷阵的军人,却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可爱。

  陈锋一直把杜司南送到了家门口,两个人站在那儿,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陈锋开口让她进去,杜司南才恋恋不舍地进了门。

  送完了杜司南,陈锋觉得身上好像已经沾了好多雾水,他跃上马,由着马的步子,■■地走在青石板的路上。

  等到了团部,已是深夜,教导队里刚刚搞完夜战训练,陈锋把教导队队长骆钧叫到团部问了些进展。这段时间,各个营里都抽出人去教导队参加夜训,收效还真不小,陈锋听了心里还是急,他希望各个营争取在下次大战来临前全部整完夜训,这样一来,以后打起仗心里就有底了。

  送走了骆钧,陈锋也困得不行,就把团部几张条凳子拼了,凑合着睡觉。

  丁三怕晚上有事,也就不回宿舍,陪着在团部里面睡觉。晚上寒气重,实在睡不着,丁三起来到外屋烤火。

  炊事班的老宋和几个兄弟围在炭火盆边上,唠着嗑,丁三也围过去听老宋讲古。老宋肚子里故事多,全是古代侠客的段子,大伙都听得津津有味。

  丁三拿火钳捣弄火盆,不会摆弄,老宋把火钳接过来:“人要忠心,火要空心,小丁,别看你枪打得好,看来小时候没弄过炭火盆吧。”丁三笑笑,就着火盆燎着了一根烟,抽着烟听老宋讲侠客,一个人闷头想自己啥时候能像个侠客一样死得其所啊。

  炭火让老宋一弄,火就旺了许多,火苗透着蓝光,这个时候炭火是最硬的,打铁都没问题。大伙身上都懒洋洋的,从火盆灰里扒出红薯吃。

  红薯生的时候就被埋在炭火边上的热灰里面,一会儿就能烤得熟透,撕开外面焦煳的皮,里面是黄色的芯,喷喷香的,吃得大伙鼻子尖冒汗。

  丁三被火烤得暖洋洋的直想睡觉,突然被外面的炮声惊醒了。鬼子大半夜的又开始搞炮击,丁三披上大衣就过去看,半路上遇见了二营的几个兄弟。

  原来二营前沿有几个兄弟嫌天气太冷,在阵地上生了堆火取暖,结果半夜的被日军炮兵观察哨盯上了,几发炮弹砸过来,折了两个兄弟,另外有一个重伤的,正往后面送。

  等丁三回团部,陈锋也醒了,穿的衣服少,冻得发抖,正打算找人去前沿问呢。丁三就把二营遭到炮击的事说了,陈锋心里直光火,第二天严令下去,绝对不许在室外生火取暖,尤其是晚上。

  但日军最近连续利用阵地上面的兄弟离开工事的机会进行炮击,而且每次都打得这么准,说明他们炮兵的观察哨离前沿并不远。

  陈锋就在琢磨,怎么着能把日军炮兵观察哨给搞掉,想了想,脑袋里面模糊地有了点办法。

  “丁三。”

  “有!”

  “去,把楚建明找来,跟他说,要来菜了。”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92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二部分
夜袭观察哨(1) 
作者 : 张磊 


  第三十一章 夜袭观察哨

  

  

  丁三抓起枪出门去找楚建明,此时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等他到了教导队,觉得膝盖被冻得差点都不能打弯了。楚建明被丁三哆嗦着手给拍醒,脑子里也是一头的雾水,但一听是团长找他,一声不吭,套上衣服扎上武装带就跟着丁三往团部走。

  “报告!”

  “进来,建明,来,坐坐,先烤烤火。”陈锋刚睡醒,也是被冻得浑身打战,伸手把一瓶酒递给楚建明。

  两个人先烤了一会儿,陈锋把地图展开,在上面跟楚建明比画。

  “你看,今天晚上我们被炮击的地方是这儿,昨天是这儿,前几天是这儿。”陈锋那拇指和食指伸直了,比画个八字,代替圆规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咋样,弄明白了吧?”

  “明白了,说明这一带一定有鬼子的观察哨。”

  “对,你现在就出发,过河去把鬼子的侦察哨摸清楚,尽量别弄出动静,只要把地方弄清楚了就行。”

  “是,长官。”

  “来,我教你个办法,他每次打炮都是重炮,我们的山炮射程够不着。说明他的观察哨一定扯了野战电话,你就捣着电话线找,一准能找到。”

  “明白了,长官。”

  “你现在就走,我通知各营准备掩护。”

  早在半个月前,楚建明就曾经过河侦察过一次,所以陈锋对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反正是被吵醒了,他就也跟着兄弟们一起围着炭火盆烤火,丁三递给他一个烤熟了的红薯,陈锋剥开了皮,一边吃着,一边连说香。

  楚建明走了好几个小时才回来,陈锋已经困得不行了,坐在火盆边上,胳膊支在膝盖上托着脑袋打盹,听见响动,一抬头,楚建明裹着一身的寒气进了屋子。

  陈锋起身一看,楚建明刚■完水,胸口以下全是湿的,丁三忙着找来棉衣给换上,又拿来棉被把他裹起来。楚建明笑着,浑身打战,喝了两口酒,围着火烤了一会儿才缓过劲。

  根据楚建明的侦察结果来看,鬼子在河对岸的前沿差不多布置了一个小队,主要作为警戒。而在阵地东侧,有个土包,里面被挖空了,这就是鬼子的观察哨,初步来看,里面大概有四五个鬼子,还扯了野战电话。前段时间鬼子重炮的炮火估计都是这个观察哨观瞄之后打过来的。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93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二部分
夜袭观察哨(2) 
作者 : 张磊 




  听到这儿,陈锋心里就有底了,他看着地图,一个大胆的计划慢慢地想了出来。天已经差不多快亮了,陈锋让楚建明就睡在团部,又让丁三把教导队的骆钧大队长找过来,然后安排下一摊子事情。

  整个下午,教导队里抽调了差不多一个排来准备晚上的行动。参加行动的兄弟一水儿汤姆逊冲锋枪,还配了两挺轻机枪。

  计划是这样的,下午先集中两个营的迫击炮对河对岸的鬼子阵地进行火力袭扰,目的是修正射击诸元参数,修订好了的迫击炮保持原状,晚上对岸楚建明他们一吹号子,就对鬼子的阵地进行火力急袭。

  另外,借来了四艘小船,上面拴上绳子,等人划到对岸,把绳子放直了,一得到信号就往回拉。

  这边楚建明也和参加行动的兄弟们交代,谁带着机枪布置火力、谁投弹、谁冲进去抓人,完事之后怎么掩护,也都交代了清楚。然后让每个人把各自的位置和任务背一遍,直到所有人都清楚自己的位置和任务。

  楚建明还是不放心,半下午的时候又在团部边上找了个类似的地形,挨个演练了一遍,直到天黑了,才差不多基本上满意。

  这边唐路来到前沿,把前沿担任掩护的机枪火力和迫击炮火力都检查了一遍,让几个连的兄弟对阵地前面进行了盲射,根据弹着点重新修订了夜间可能要扫射区域的机枪表尺设定。

  各方面准备得都很充分,陈锋基本上是满意的,他还特地去教导队看晚上参加行动的兄弟们,二十多个爷们安静地挤在一间屋子里。有人在擦枪,擦得很用力,感觉像是要把烧蓝都擦掉一样。还有的抓着刺刀反复磨,房间里充满刺刺啦啦的声音。

  陈锋发现大家多少有点儿紧张,就坐下来跟兄弟们唠嗑,把烟掏出来散给大伙。时间过得飞快,等到了傍晚,丁三找过来,说是杜司南过来了。陈锋出门一看,杜司南带着个中年妇人站在营房外面,手里吃力地捧着个棉布包裹。

  “怎么?不认识啦,赶紧帮着接过来啊,一路抱着过来的,胳膊都快转筋了。”杜司南笑眯眯地看着陈锋说。

  丁三走过去,把棉布包裹接了过来。

  “里面装着啥啊?”陈锋走上前悄声问。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杜司南故意卖关子,陈锋也没辙。

  几个人走进了教导队的营房,一帮兄弟纷纷起身跟杜司南打招呼,杜司南倒是也不怯,大大方方地和大家客气着。

  陈锋把棉布包裹打开,里面是个瓦罐,揭开盖子,一股子香味夹着热气就往人鼻子里面蹿,原来这瓦罐里面炖了一只鸡。陈锋感到很意外,扭头看看杜司南,激动得竟然说不出话来。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94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二部分
夜袭观察哨(3) 
作者 : 张磊 




  “怎么?也不说声谢谢啊。”杜司南故意嘟起嘴唇,俏皮的样子,歪着脑袋看着陈锋。

  “哦,谢谢,咋说呢,真没想到。”

  杜司南看到陈锋的窘样子,心里直乐,这样的男人才是自己真正要找的啊。县城里那些当官的、经商的纨绔子弟,哪能跟面前这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但浑身英气逼人的男人比。

  但陈锋接下来干的事,就让杜司南多少有点不乐意了。陈锋把瓦罐递给一个兄弟说:“拿到炊事班去,再放点白菜,大锅煮了,待会儿大伙一起吃。”

  自己辛苦忙活了半下午炖的鸡,被陈锋就这么分了,杜司南心里自然是老大的不痛快,但嘴上没说。既然陈锋把手底下的兄弟不当外人看,自己也应该学着跟他一样,所以忍了忍,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大伙都识趣,谁也不敢拿陈锋开玩笑。两个人都偷偷看对方,最后还是陈锋先张嘴:“这里烟味大,咱俩出去透透气吧。”

  杜司南跟着陈锋后面,两个人出了教导队的营房区,沿着田埂漫无目的地往远处走。

  等天黑透了,还是依依不舍,陈锋最后打破自己多年的习惯,简单跟杜司南说了,晚上有任务。军人就是军人,他首先属于自己身边的兄弟,其次才是属于自己的女人,这个道理杜司南倒也明白,扁了扁嘴,也没多说,叮嘱一声多加小心,就离开团里。

  陈锋找来车,让丁三跟着,送她们回县城。

  送走了杜司南,陈锋心里有点乱,在团部坐不住,索性跑到前沿去检查火力准备情况。教导队的兄弟找过来,说是鸡汤做好了,教导队的兄弟们想请团长一起过去吃。

  陈锋又跟前沿的弟兄交代了几句,跟着教导队的人一起往回走。等到了营房那边,天已经彻底黑透了,屋子里面热气腾腾的,一口大锅放在案子上,边上放好了碗筷,但大伙都没动。

  进了屋子,陈锋把大衣一脱,先盛一碗红薯米饭,又舀了一勺子白菜鸡汤,然后就招呼大伙一起吃。

  其实一只鸡放在大行军锅里面,差不多什么味道都没了,但大伙还是吃得挺带劲,所谓的官兵同咸的道理或许也就在于此吧。

  吃完了饭,陈锋先回到团部,教导队也收拾停当,前出到出发阵地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挨到了半夜。

  鬼子的探照灯每转一圈是七分多钟,这个昨天都已经掐好了,等探照灯的光柱子一扫过去,楚建明一挥手,大伙抬着木船就下水。然后拿枪托当船桨,慢慢地划到了对岸,把船拴好,留下四个人,一挺机枪接应,其他的兄弟跟着楚建明按照侦察路线往鬼子的观察哨摸过去。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95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二部分
夜袭观察哨(4) 
作者 : 张磊 




  一路上很顺利,可能是天太冷了,鬼子的游动哨跺脚的声音大老远就能听见,一帮人就贴着地面等着,游动哨走远了,才起身继续走。

  周围非常安静,屏住呼吸甚至能听见自己身边的兄弟喘气和牙齿打战的声音,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见着前面一团火,楚建明从观察窗口扔了两枚手榴弹进去,其他的几个弟兄一脚把工事后面的门踹开,几个兄弟拥进鬼子的工事里。

  工事里面有五个鬼子,在睡梦中被突如其来的爆炸给惊醒了,其中两个鬼子被炸死,另外三个也被炸懵了。

  楚建明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用枪托把其中一个鬼子砸晕了,踩住脖子制伏住。另外三个兄弟分别把那两个鬼子按在地上,用绳子绑上。

  其他的人从身上解下炸药,捆在工事的木头横梁和支柱上,楚建明带着兄弟们拉着俘虏就开始往外面撤。

  等走出一大截子,一声巨响,那个鬼子的观察哨被炸烂了,巨大的木头顶盖飞上了天。此时日军醒过神来,集中火力朝这边开枪。

  但夜色掩护下,陈锋判定鬼子不会离开工事追击和拦截,因为鬼子也搞不清楚自己阵地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边鬼子的探照灯把白晃晃的光柱子扫了过来,鬼子的轻重火力跟着光柱后面打,楚建明赶紧让这边的机枪打点射,打了好半天,终于把探照灯打灭了。

  楚建明让手下的兄弟吹响了号子,这边的迫击炮早设定好了射击诸元,一听楚建明发出的冲锋号声音,两个营的迫击炮一起朝日军的阵地上开火。

  这边的兄弟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到了河边,这时远处日军的搜索部队追了出来,对岸的兄弟们使劲拉着绳子,一鼓作气把四条船全拽过了河。阵地上的轻重火力按照白天盲射时的表尺,对着对面鬼子进行火力压制。

  陈锋在团部心急如焚地等着,枪声炮声一下下地揪心。等枪声慢慢稀落了下来,楚建明带着人回到团部,把三个抓来的俘虏往地上一掼,陈锋才松了口气。

  整个行动还是成功的,楚建明的人只有一个负伤的,打死鬼子两人,活捉三人,炸毁鬼子炮兵观察哨一个,鬼子的重炮很长一段时间都再也没有开过火。

  而陈章趁着机会,利用鬼子缺乏观瞄条件的劣势,经常利用山炮对鬼子的阵地正面进行火力袭扰,鬼子时常有伤亡。

  后来日军接连几次打算趁夜修筑观察哨,但都是晚上修,白天被炸,反复几次,最后只好作罢。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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