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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重生之武大郎玩转宋朝》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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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1
第一卷 踩的就是西门庆 第一章 其实你不聪明

夜黑风高,在华夏某城市郊外一个废弃的仓库前,影影绰绰的围着十几个人,在微微的月光照射下脸色都显出一种惨白。被围在中间是一个青年,看样子也就是二十出头,面目也算得上英俊,只可惜身高实在是太矮了点,大概一米六左右,属于人们常说的三等残废范围。青年的身上血迹斑斑,衣服也破破烂烂的,甚至可以隐约看见青年衣服下一道道流淌着鲜血的伤口。青年的鼻子里发出粗重的喘息,脸色也有点失血过多后的那种苍白,看样子似乎随时都可以倒下去,但是他却笔直的杵在那里,就如同一根标枪。青年冷冷看着对面这些人,道:“看来我今天是肯定栽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栽在哪位老大的手上?几位能不能叫我武植死个明白?”


  青年叫武植,在本市黑道也是一号小有名气的人物,下手狠辣,行事阴毒。因为个头矮小的缺憾,道上他的对头背后挖苦他,叫他大郎。后来这个称号传到了武植耳朵里,武植嘿嘿一笑,也不在意,渐渐大郎这个称号也就叫开了,人们不止背后这么叫,和他熟悉的朋友当面也这么叫他。他也是一笑纳之。


  今天武植和往常一样,和老大在练歌坊胡混了一下午,顺便在床上狠狠教训了几个酒吧女,看看时间都十二点多了,才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往家赶。武植是个孤儿,从小就开始混社会,几年前上位后,终于有钱买了处三居室的公寓。在本市东南新开发的小区,算是中档住房吧。一进小区,武植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小区门口的保安是两个生面孔,看他的眼神儿似乎有些不对。但是自己又说不上有什么不对。武植不由得加上了小心,看看周围没什么异常,不由的自嘲的笑笑,自己大概看港片看多了,还真把自己当江湖大哥了,用的着这么小心吗?自己不过是个混混儿头,就算老大的对头那边要对付也是会先拿自己老大开刀,而刚才老大还好好在练歌坊呆着呢,那里可是自己的地盘,要是出了事自己不可能不知道,电话早打过来了。再说对付自己还用这么小心吗?在小区这里埋伏几十个混混,一准儿能把自己砍的自己都认不出来。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朝自己那栋楼走去。小区的绿化搞的还不错,道两边都是草坪和花坛。有的地方有小水池,水池中间是假山和喷泉。晚上这里也是情侣们相会的好地方。不过现在天太晚了,两边楼上只有几家还亮着灯,水池旁一个人影也不见。武植张嘴往水池里吐了口唾液,心里有点愤愤不平,自己长这么大还没真正谈过恋爱呢。平时接触最多的就是练歌坊啊,酒吧啊那些出来卖的,想认识点正经家的女孩都很有困难,更别说想找个能产生那种传说中很美妙的叫做爱情感觉的女孩。想到这武植又叹了口气,却突然发现水池的倒影中似乎有个黑影动了动。武植心中一动,猛的转身,果然不远处有几个人正慢慢走过来。来人看见被武植发现,也不出声,只是默默加快脚步,纷纷从背后拿出了家伙快步冲过来,手里的斧头,刀,钢管在月光下微微跳动着一种寒光。


  武植眼角已经瞄到身后,两边都有人围过来,加起来总有几十号人的样子。微一衡量,就迎面冲了过去,对面几个人手上的家伙纷纷照准武植的要害就砍了下来。武植在被一个钢管重重砸在左胳膊上的时候,手里的军刺已经洞穿在自己正对面大汉的咽喉,同时躲开了另外几个人的家伙的攻击。而这正是他要的结果,看着眼前捂着喉咙发出一种奇怪呻吟的大汉,武植的心一丝波动都没有产生,冷静,是他这几年黑道拼杀总是能笑到最后最大的原因。而且越是在危急的时候,武植反而会越加冷静。


  武植忍着胳膊的巨痛,趁对方一愣神的机会冲出了包围,向小区门口跑去。虽然他知道那里可能有更多的人在埋伏,至少那另个保安肯定是对方的人。


  一边跑武植一边在心中狂骂,对方今天摆明是要自己命了,靠,就是对付自己老大也不用这么大阵仗吧,看的出今天来的人都不是那种街边的小混混,一个个都带着杀气,自己不过是个混混头子,他们就是想灭自己老大也不至于出动这老多人先对付自己吧!


  一眨眼就到了小区门口,听着身后杂乱的脚步声,武植心里也不由得叫声好,这些家伙到现在都没大声说过一句话,还真他妈的有一套。


  看着对面两个保安打扮的家伙提着砍刀不伦不类的样子,武植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一种很想笑的冲动,他大力的张开嘴,却没有笑,而是突然很大声的喊道:“杀人了 !!!!救命啊!!!!”略带点沙哑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仿佛是那么有穿透力,似乎整个城市都在回荡着回声。远处好象还传来了几声狗叫。


  而武植的喊声也起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两个保安微微一怔,武植知道这时候再不能多纠缠,顺手把手里军刺朝其中一个保安掷了出去,在保安往旁边躲的同时掏出了自己自制的火铳,对着另一个保安就是一枪,然后跳出了大门,这一刻说的慢,其实也就几秒的时间,武植已经冲出了大门。


  武植想也没想就向北跑去,那是去自己刚出来的练歌坊的路,估计练歌坊里怎么也有几十个小弟。没跑几步,对面冲出来的十几个人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无奈下只好转向东,一路上且战且退,也不知道被自己弄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下。一直跑到现在,而对方也渐渐被自己抛到了后面。这个仓库是自己的组织存放一些违法物品的地方,平时总有十几个精干的小弟在看守。本来他看到仓库已经松了一口气,可是当看到四周又慢慢围上来的这些人后,武植知道今天自己跑不掉了。对方对自己调查的很仔细,自己作出的反应都在人家的预料之中,既然人家连这个仓库都能调查出来,那么人家这个组织比自己的组织强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可是武植就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自己无意间得罪了这个组织呢?还是人家想对付自己老大呢?他想不通,所以才问出了上面的话。


  对面一个头发微秃的中年人看来是这些人的头目,他微微笑了笑,武植心里又是一阵乱骂,妈的笑都笑的这么奸诈。中年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脸上挂着自以为睿智的笑容,道:“武植就是武植,果然有一套,在我们的计划里你应该在小区里面就死掉的,组织里的人还不相信我的话,要不是我特意带人来这里等你,你还真的可能会跑掉哦。”

  武植斜眼看了他一眼,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今天倒是因为你栽的了?”


  秃头得意的一笑,道:“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吧,不过看在你能跑来这里,也算替我争了面子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为什么会花这么大力气对付你。我们的组织名字就不用和你说了,估计你也看的出来我们组织的规模有多大,而我就是组织里的第一号智囊。”看武植侧耳倾听,继续道:“你还记得一个月前的非凡酒吧吗?”

  武植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那天他喝的有点高,就不知道怎么起了英雄气概,第一次学人家来了个英雄救美。顺手就把一个调戏良家少女的少年给踢了出去。那少年还挺横,带了几个人在外面等自己,几个人对自己下手还挺黑,混乱中自己下手有点重,把那少年的头打了个窟窿,也不知道那少年最后怎样了。只知道那几个人抬少年走的时候都是一脸惊惶。


  想到这儿武植有点儿明白了,对秃头道:“那少年?”


  秃头神色黯然,道:“那少年是我们少当家,他半个月前走了……”不过武植从他眼睛里看不出一丝难过的样子。这时候秃头又抬起了头,道:“现在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你也该上路了。看你也是条汉子,以后我会多给你烧些纸钱,保证你在下面过的舒舒服服的。”说着对后面挥了下手,武植突然笑了笑,道:“其实我很想告诉你一件事?”


  秃头“哦?”了一声,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他,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突然他的话顿住了,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插在自己胸前的匕首。武植微微一笑,轻轻道:“其实我想告诉你的就是你真的很罗嗦哎,而且一点也不聪明。连我最后护身的武器都不知道……”说着拔出他胸前的匕首,与此同时,身后刀光闪烁,不知道多少把刀同时砍在了武植的身上,武植的眼前慢慢的模糊,终于漆黑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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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82楼 发表于: 2007-10-27
第五章 三道考题
    这边正乱成一团的时候,忽听一阵嘈杂声:“是哪个兔崽子不开眼在这里闹事?惊扰了王妃娘娘你们吃罪的起吗?给我抓起来!”随着话声,这间院落的南门处涌进来几十个披挂整齐的士兵,领头的军官一边大咧咧喊着一边走了进来。

    当初七巧把金莲的身份告知叶父后,叶父可真是吃了一惊,急忙把事情密报到了两浙路林经略处,毕竟王妃住在自己家里,不通知官府的话要真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了不得的重罪。林经略二话不说,派自己的小舅子周指挥使带五百士兵就驻进了叶家,把叶家后院贵王妃的住处保护的和铁桶似的。金莲虽然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

    后来一些消息灵通的官员得了信儿后,纷纷前来拜见,虽说只能隔着纱幔见到贵王妃的影子,但那也是莫大的福气了,特别是贵王在西北扬威后,林经略都颠颠的跑来好一通巴结。最后金莲烦不胜烦,吩咐了下去闭门谢客,不管是谁一律不见。

    这些日子周指挥可是出尽了风头,那些能得到消息来拜见贵王妃的官员哪个不是两浙路的头头脸脸,现在王妃闭门谢客,那些官员在他一个小小的指挥使面前无不毕恭毕敬,希望这位指挥大人能在王妃面前美言几句,下次来能见上王妃一面。其实周指挥自己也只不过离老远见过几次贵王妃,王妃出府的时候自有侍卫跟随,他们是一步也靠近不得。不过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和那些官员说的。

    今天周指挥刚刚送走来拜见贵王妃的两浙转运使大人,就听到前院一阵吵闹,还有人怪叫“强盗”什么的,周指挥马上火大,是谁这么大胆敢在王妃居所喧哗,真是不要命了。贵王大人估计过些日子就该到了吧,自己可要好好巴结好这棵参天大树。虽说按官职观察使和自己姐夫的经略使是同级,观察使的职权还低于经略使,但人家可是以王爵身份出任地方官,姐夫和人家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自己现在好好表现,王府侍卫见到若能在贵王千岁前美言几句,自己飞黄腾达也指日可待。靠自己姐夫?哼,跟了他有近十年了,才捞了个小小的指挥使,手下不过几百军兵,这还没事儿就数落自己不长进之类的,也怪自己姐姐,谁叫自己姐姐人老珠黄,不得宠了呢?

    周指挥边想心事,边带着几十名军汉来到了前院,一眼就见到了被护院们围在中间的武植,挥手道:“把这个刁民给我拿下!”

    众士兵尚未动,七巧已经在旁边喊道:“住手!这是我的朋友!”

    周指挥见是七巧,马上换了笑脸,这可是王妃的结拜妹妹,在周指挥心里,七巧的地位比叶员外怕是还要高上几分,叶员外再有钱,交游再广,还不是商人一个?哪能和王妃的结拜妹妹相比。

    “呵呵,原来是三小姐的朋友,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这个……要是没什么事下官就告退了。”周指挥和叶员外说话从来是本指挥如何如何,对七巧却异常尊重。也难怪他有个经略使靠山还要十几年才能升为指挥使,这厮头脑确实不太灵光。

    就在这时候,旁院中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大富三下人,边跑还边喊:“杀人了!有强盗……”跑进前院才发现院子里这堆人,威严但脸色难看的老爷,愕然看着自己几人的众护院,刀明甲亮的士兵。三人的叫声噶然而止。

    周指挥皱皱眉头,看了看七巧,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叶员外却是生气了,今天叶家的脸都被这些下人丢尽了,一人喊还不够?怎么全跟着起哄?难道我堂堂叶府成了强盗窝吗?

    “把这几个刁奴给我拉下去家法伺候!”叶员外恨恨道。

    周指挥眼睛一亮,笑道:“叶员外且慢,这几名刁奴不成体统,惊扰王妃,就交给本指挥吧,我把他们交给后院胡大人处置!”

    叶员外心里叹口气,难怪你姐夫不提拔你,你就是想巴结贵王也不是这样的巴结法吧?不过也懒得多说,点头道:“如此就有劳指挥使了!”

    周指挥哈哈一笑,挥挥手,旁边的军汉过去就把这四名下人绑了起来,地上装死的四富当然也难逃这劫。四下人刚喊声冤枉就被噼啪抽了通嘴巴,“还敢喧哗!”

    武植饶有趣味的看着周指挥,对他笑了笑。周指挥虽然莫名其妙,还是回了个笑容,谁叫人家是贵王妃的结拜妹妹的朋友呢。

    ……

    若干年后,已经儿孙满堂的周老爷子在饭桌上总会红光满面的提起贵王对自己那和蔼可亲的笑容,那充满威仪饱含智慧的笑容。周家子孙每次都尽皆赞叹,无他,若不附和必然被罚空腹而已。

    ……

    叶家宽敞明亮的客厅内,武植,叶员外,七巧几人分宾主落座,事情的大概情由叶员外已经知晓,武植也被下人带着略微梳洗了一下,随便换了身衣服,看上去不再那样狼狈了。

    “七巧,你以前说这位穆……穆壮士是做什么营生的?”叶员外上下打量着武植,脸色铁青,沉声问道。特别是“壮士”二字简直是咬牙说出的。

    七巧给武植编排的身份是一名生意人,这身份也是几女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叶父最喜欢的是读书人,他本来是进士出身,只因为厌倦官场党争才辞官接下了家族庞大的产业。虽然如今隐隐成了大宋第一商贾,可是他骨子里还是文人,当然对读书人最有好感。可是若说武植是什么秀才进士的只怕在叶父前几句话就会露馅。至于说是江湖侠士,那更别提了,因为七巧现在整年不在家,叶父对教七巧武艺的那些江湖师傅恨的牙根都痒痒,更讨厌喜欢舞刀弄枪的武士。家里有个七巧就够了,要说再招个打打杀杀的女婿,那绝对不行。几女商量了几天,才决定把武植的身份定为一名老老实实却经商有道的生意人。

    在几女看来,武植的经商头脑当然是一流的,要不然也不会几个月功夫从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变成阳谷数一数二的富豪。生意人的身份叶父虽然不见得喜欢,但也不会排斥。而且要是他二人谈起生意经,没准还会聊的投机起来。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叶员外最讨厌莽夫,武植今天的表现偏偏就是一名彻头彻尾的武夫,不但把叶家四下人揍了个半死,就是叶员外也受了池鱼之殃,在下人面前一向威严庄重的叶员外竟然和一下人摔在一起,还被下人压在了身上,真是丢尽了面子。

    七巧看父亲大人面色难看到极点,也不敢放肆,低着头不说话。

    武植笑道:“伯父,晚辈是山东的小本商人,惨淡经营,伯父见笑了。”

    叶员外见武植说话间神色自然,虽有礼却绝不谦卑。心下暗暗称奇,很少有人在自己面前不拘谨的,特别是经商的商人,哪个见到自己不是卑躬屈膝,阿谀奉承。这个穆武却不同,神色话语中虽对自己显得很是恭敬,不过很显然那只是后辈对长辈一种礼节上的尊重,而不是出于身份地位什么的缘故。

    “哦?穆壮士做的是哪行生意呢?”叶员外虽然奇怪武植的不卑不亢,对他的印象还是没好转多少。

    “赌坊,当铺,青楼……”武植扒着手指头开始数了起来。

    七巧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早在信里和他说了,只说做药材生意好了,父亲对赌坊,当铺之类的生意可是没一丝好感。

    果然叶员外脸色越来越黑,回头狠狠瞪了七巧一眼。七巧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武植心里一笑,总算报复了这丫头片子一把,又数了几个旁门生意后才道:“这些晚辈都是不沾的……”

    叶员外正想教训他几句,刚想好了措辞张开了嘴巴,就听到了武植这最后一句,到嘴边的话一下噎住,差点被他气死,好半天才一甩袍袖,怒道:“巧嘴滑舌!来人,给我赶出去!”

    武植也正懒得演戏了,从来到叶家就诸事不顺,叶员外又一直对自己摆个臭脸,拽的二五八万是的,武植现在的心性可受不了这个,听叶员外赶客,嘿嘿一笑,站了起来,刚想说几句告辞的言语,却猛的发现七巧这小丫头脸色变得惨白,平日那灵动的大眼睛浸满了泪水。心里忽的一软,他不愿再做戏也是因为看到七巧根本就不是书信上说的那样憔悴,看样子精神好的很呢。自然以为几女合起来诳他,没想到平日古灵精怪的七巧也会有这种凄凄惨惨的神情。武植愣了一下,又缓缓坐下,笑道:“伯父就是这般待客吗?”

    叶员外冷冷道:“老夫可当不起壮士这伯父的称呼。”挥挥手,示意准备赶客的下人退了下去,他虽不喜武植,也不想落个欺人的口实,刚才也是一时冲动,转念一想总要想办法叫对方知难而退,令七巧彻底死心才是,若是就这样把武植赶出去,七巧那脾气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武植微笑道:“晚辈也当不起伯父壮士这个称呼。”

    叶员外眉毛一挑:“莫非老夫还冤枉你了不成?看你行事,和江湖草莽有何两样?

    武植笑道:“伯父误会了,晚辈不是这个意思。不瞒伯父,晚辈确实是一名武者,最崇拜的也是武者!但晚辈却不敢当壮士这个称呼。”

    “所谓壮士,可以是侠骨忠魂,弯弓策马,用一腔热血换得大宋平安的普通一卒,也可是运筹帷幄,谈笑间敌酋灰飞烟灭的戍边名将,晚辈自认算不上一名壮士,最多可称为武夫而已。不过晚辈的志愿却是成为伯父所说的壮士!”武植不管叶员外和七巧面上的表情,侃侃而谈,

    叶员外面色稍和,又打量了武植几眼道:“那你为何不去边疆从军,只会在这里夸夸其谈,这也是壮士所为吗?”话语还是半点不让。

    武植一笑,道:“待此间事了,晚辈自会去军中效力……”心说若是事情办妥了,也恰好有借口离开叶家。

    叶员外“哼”了一声:“那老夫倒要令你失望了,苏州王家时代经商,和我叶家正是门当户对,王公子是江南有名的才子,更是经商的天才,老夫甚是满意。本来若是你有那王公子一半出色,看在七巧对你的情意,老夫或许会允了这桩婚事。可是今天老夫对你甚是失望。我叶家女婿又岂能只是个舞刀弄枪的莽夫!”

    武植被叶老头说的火气一阵上涌,哈哈一笑:“伯父把天下武士瞧得忒也小了,晚辈自问未尝轻易服人,若是王公子真能令晚辈心服口服,晚辈必不再纠缠令爱!”心中暗道什么狗屁王公子,惹的我火起,管教你知道厉害!

    叶员外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心里一笑,还是年轻啊,受不了激将。计谋得逞,刚才的恼怒也渐渐淡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老夫就给你个机会,明日王公子就会来到杭州,老夫出几个题目,考校一下你二人的本事!到时候分出胜负,不可怨天尤人,更不可胡搅蛮缠!”

    武植眼睛毒辣,叶员外嘴角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被他敏锐捕捉到,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看来是早有预谋啊,不过管他出什么题目,自己就不信会比不上那个王公子。点头道:“那是自然!”

    叶员外又望向七巧,道:“你这下满意了?要是穆……贤侄输了,你可不要抵赖!”

    七巧眨眨大眼睛:“只要爹爹出的题目公允,七巧自不会赖皮!”还是为自己耍赖留了借口。

    叶员外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笑笑也不在意,那王公子风流倜傥,实在是难得的人才,女儿却执意不肯见他,等明日见了王公子那样人物,想来女儿就不会太抗拒了。二人比试过后,更会高下立判。就不信女儿非吊死在这莽夫一棵树上。
[ 此贴被单刀天涯在2007-10-27 20:27重新编辑 ]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81楼 发表于: 2007-10-27
第四章 流氓本色
    杭州城这几日忽的飘起了雨丝,三天不止的霏霏细雨,打湿了这座古城,西湖岸边的数行杨柳,在雨中摇曳,湖上的飞桥,在雨中若隐若现;杭州城里的层宇楼台,在雨中愈显清奇,驿馆,酒楼,妓院高悬的绣旗、珠帘,在雨中萧然低垂。

    武植独自漫步在雨后的杭州街头,想起韩世忠的话心里沉甸甸的。莫非这江南真有一个硕大的毒瘤?

    当知道和梁红玉在一起的军官是韩世忠的时候,武植心中无比的惊奇,历史的车轮仍旧在按它本来的轨迹前进吗?三妹终于还是见到了韩世忠?二人不会私定终身了吧?不过看三妹对他的态度也不怎么热切,倒是韩世忠看着三妹眼里的炽热傻子都能看出来。

    因伤了人命,在一处山坡后,武植只能大概问了下事情缘由,三妹精巧,见武植话里不提,自也不会把武植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不过三妹对今天遇袭却是所知不多,她半年前在阳谷结识了一位唱曲的艺人,被她曲艺折服,拜为师傅,这半年来只回过一次京城,其余时间都在杭州和这位艺人学唱。韩世忠是这位艺人的表弟,是以和梁红玉结识。这位艺人收有五名弟子,梁红玉和一位师姐出来踏青,偶遇韩世忠,不想三人走了没一会儿,就从四周杀出了那些汉子,师姐当场就被杀死,韩世忠和梁红玉勉力逃了出来。

    武植听完暗道看来这一切的根源还是在韩世忠身上啊,眼睛也不由得望向了韩世忠,韩世忠叹口气道:“今日穆大哥救命之恩,世忠铭记在心,日后有机会自然会报答大哥,不过今天的事情大哥还是不要打听的好,不然会连累大哥的。”武植报的名字是七巧安排好的,叫穆武。

    梁红玉在旁听的一翻白眼:“你这人怎么这样?二哥叫你说就说,要是我家二哥还帮不上你的话,那这世上再没人能帮得了你了!”

    武植心里这个奇怪啊,三妹什么时候对我这般有信心了?在阳谷的时候可是没半分好脸色给自己啊。他不知道如今自己贵王的名声有多响亮,市井间描述的贵王可真是上山擒虎入海降龙了。小姑娘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每日听二哥被人夸赞,心里难免美滋滋的,以有这样一个结拜二哥自豪,对这个二哥的态度当然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韩世忠听完梁红玉的话苦笑一声,“红玉姑娘来江南也近半年了,可曾听说过月昔庄?”梁红玉茫然的摇摇头。

    韩世忠再次苦笑:“世忠还真是问道于盲了,红玉小姐久居深闺,又哪知道江湖草莽中的勾当?”说着转向武植,道:“月昔庄在江南草莽中可是赫赫有名,庄内养了数千庄客,都是江湖中的亡命之徒,其中有些庄客的武艺就是当世勇将怕也不及……”

    梁红玉不服气的打断他的话:“武艺再好能好的过贵王吗?”武植听的好笑,自己的真功夫怕是难登大雅之堂吧。

    韩世忠摇摇头:“这就不是世忠知道的了,不过这月昔庄在江南势力实在庞大,江南的私货怕是一大半是月昔庄在操纵,两浙路官员多有和他们勾结的,世忠就是无意间撞见了月昔庄的一桩秘密,才会被他们追杀!可恨世忠手里却是没什么证据,不能铲此毒瘤,只有先回北方暂避,来日再图之!”说到这儿站了起来,道:“穆大哥,咱们还是就此别过吧,再耽误怕月昔庄的人马就要到了……”

    武植琢磨了一下,既然韩世忠手里没什么证据,自己也不用表明身份来保他了,免的打草惊蛇,先慢慢查访再做道理,想到这里从怀里掏出一件玉佩,道:“韩兄,我与西北经略使王厚颇有些交情,你可持此物去西北军中安身,这江南的事情我自会处理,来日此间事了,自会知会韩兄。”

    韩世忠半信半疑的接过碧绿玉佩,也不见这玉佩有什么稀奇,唯一不同的是玉佩底部刻一小小的“贵”字,韩世忠忽然转过一个念头,若有所思的看看武植,道:“既然如此,在下在西北静候佳音!”

    武植心中一笑,这韩世忠很精明啊,大概有点猜到自己的身份了,话语间已经略显尊卑,也不说破,叫侍卫腾出一匹马来,笑道:“韩兄一路顺风!”

    韩世忠微一躬身,和梁红玉打个招呼,策马绝尘而去。

    ……

    “砰”一声,正低头沉思的武植重重撞在了一个物事上,头被撞的好疼还微带眩晕,武植“啊”了一声,伸手摸去,脑门上好像被撞的肿了起来。

    “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唉呀,疼死我了!”

    武植望地上看去,一名青衣小帽下人打扮的年轻人正坐在地上捂着头呼痛,武植大呼倒霉,平日有侍卫在四周开路,自己从来是一路畅通,这才养成了走路时无聊就想些心事的习惯,却忘了今日自己是独自去叶家拜访“意中人”的父亲,身边没带侍卫。可是怎么你也不看路的吗,难道你平时也有侍卫开路?!

    心中腹谤着人家,脸上挂笑道:“呀,这位兄弟,赶紧请起来,穆某这里给你陪不是了。”说着伸手去拉他,谁叫人家摔倒了呢?

    年轻人站起来后又“啊”的叫了一声,把武植吓了一跳,“我的衣服!完了完了,天爷啊,这可叫我怎么活啊……”此时细雨渐停,路上泥泞一片,那年轻人屁股上坐了一大片泥浆,年轻人看着衣服上这片泥浆,似乎就要哭出来。

    武植心说不是吧,沾上泥巴了回去洗洗就好了,一个大男人怎么如此婆妈,又仔细看了眼这名年轻人,确信对方确实是男性,不是什么大小姐在玩儿女扮男装。

    “不行!你跟我走!去和我主家总管把事情说清楚!”那年轻人上来就拉武植。

    武植一皱眉,不是又是什么仙人跳之类的吧,顺手把年轻人的手拨开,道:“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你……你……”年轻人感觉到武植比自己力气大多了,自己肯定是拉不动他了,语气软下来央求道:“这位兄弟你能不能随我回去,和我主家管家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把衣服弄脏的……”

    武植一阵奇怪,道:“衣服脏了洗洗不就成了?和你主家管家解释什么?”

    年轻人垂下头:“我主人家规矩很大的,进府后衣衫不整要扣去半个月工钱的,我已经有两个月没工钱拿了……”

    武植见他样子很是可怜,虽然心中不忍,可是自己实在没时间啊,正想拒绝,年轻人又抬起头道:“这位大哥,你就跟我走一趟吧,我主人家就在前面,叶府你知道吧,咱杭州最大的那个府邸……”

    武植一听笑了,“好吧,那我就陪你走上一遭!”年轻人一脸惊喜,又想拉武植,武植赶紧挣开,道:“你头前带路吧!”

    ……

    叶家是江南巨富,怕也是大宋第一商贾,叶家的府邸当然是修的气势恢宏,庞大无比,武植跟在叶家下人叶小荣身后,来到了叶家的后侧门,这是叶家下人出入的通道。虽说是侧门,可是比普通人家的正门也窄不了多少,门前的青石台阶有十几阶,后侧门都让人产生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叶小荣边走上台阶边道:“一会儿见到叶管家你可不要乱说话,把事情解释清楚了我就送你出来,叶家可不比寻常人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说起来你还是沾我的光了呢……”

    武植心里一阵不爽,帮你来解释下哪那么多废话,叶家不是寻常人家,你家老爷我是平常人吗?不爽归不爽,叶家还是要进的,等帮他解释完再和管家说出自己的身份,比自己去正门求见方便很多啊,这样还可以搞个突然袭击,要不然叶老头肯定在大门口给自己摆什么下马威。

    ………

    “哗”一盆污水把刚走进后侧门的武植和叶小荣浇了个通透,旁边还传来哄笑声:“小荣!这个月的工钱又没了哦!哈哈”

    “早告诉你每个月请哥哥们喝酒你就是不听!哈哈”

    “哈哈,老子洗脚水的滋味怎么样?”

    ……

    武植现在浑身湿透,衣服上有斑斑泥点,点点水滴从头上顺脸颊流下,一股难闻的气味钻入鼻孔,想来是真的被人家泼了一头洗脚水了。

    叶小荣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抽泣着道:“你们几个……你们几个……”正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忽见旁边武植猛的冲了过去,飞身一脚正踢在笑的最凶的大富脸上,大富惨叫一声,仰天摔倒,手中的木盆“当”一声正扣在自己头上。

    接着武植抓起二富头发向下狠狠一拉,让他的脸部和自己膝盖来了次亲密接触,二富一下满脸鲜血,好像牙也掉了几颗,大声惨嚎起来。武植被洗脚水弄的邪火上升,哪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把二富像扔麻袋般甩了出去,又一脚正中还在发呆的三富肚子上,三富被这一脚踢的岔了气,捂着肚子慢慢坐倒,却是叫不出声来,四富这才反应过来,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嘶号:“救命啊!有强盗!救命……”

    武植火气更大,追在后面就踢,不想这家伙跑的倒是蛮快的,武植竟然踢了个空,一怒之下,顺手从旁边抄起把扫把,跟在四富身后一阵猛打,四富跌跌撞撞的躲闪,终于被武植抓住机会,一脚正中他腰眼,四富“啊”的一声,向前飞了出去。

    “扑通”一声,四富和迎面匆匆走来的人撞在一起,两人同时摔倒在地,四富虽然腰眼疼的厉害,还是很庆幸运气不错,没摔在地上,要不然非破相不可。可等他看到压在自己身下人的面孔,四富差点吓晕过去,这……这面目威严,双目冒出怒火的老者不是叶家家主叶员外又是哪个?

    此时武植才发现自己光顾追富四了,好似这里已经到了叶家主院,看看围在自己身侧的十几名护院,武植冷哼一声,手握住藏在背后的无金剑剑柄,心说若你们下死手的话那我也不会客气。

    “你是什么人?闯入我叶府意欲何为?”叶员外一把推开装死的富四,站起来威严的喝问。

    武植一眼就见到了叶员外的六指,确定了他的身份后却好生为难,这可怎么办?怎么说自己的身份还真是一件难事。难道说是你女儿的意中人?第一次登门被你家下人泼了一脸洗脚水,一怒之下大闹叶家?还是说是不小心把你家一个下人撞倒,惹出的误会?

    “啊?!负……穆武?你……你怎么这幅样子?”七巧刚刚跑进这间院子就见到了武植,她喜欢看热闹,听这里有嘈杂吵闹声自然跑来看看,没想到一进院子就看到了武植,此时的武植别提有多狼狈了,衣服湿漉漉的,满身的泥点,包着头发的头巾上好似还有一根烂菜叶,额头好像还有一片红肿,七巧很自然的以为这是护院干的,马上喊了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这般没规矩了?!本小姐的……朋友你们也敢动手?!”她再大方,终究还是女孩子,说到意中人的时候还是用朋友含糊带了过去,脸上也飞起两朵红云。

    旁边的护院被七巧呼喝的唯唯诺诺,心中大呼倒霉,我们冤不冤啊,怎么成了我们的错了?原来这年轻人就是三小姐的意中人啊,怎么第一次进叶家就弄得这般狼狈,唉,看来他是没什么希望了,老爷最讨厌的就是衣冠不整的人啊,叶家下人衣服都要整整洁洁的,何况是叶家的女婿!众护院心里都叹息不已,看来三小姐这次必定要嫁入王家了。这几日七巧闹婚的事情叶家上上下下可全知道了,怕是杭州城也传遍了吧,叶家可是大族,就是叶家的一丁点小事也是杭州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叶家三小姐抗婚这种大事可是爆炸性新闻了。虽然叶员外下了严令不许外传,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只要有华夏人的地方,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80楼 发表于: 2007-10-27
第三章 月昔庄
    崇宁二年八月,经中书省合议,赵佶下诏书,各州府县凡无实际官职差遣的观察使撤销,归路一级的观察司管辖。各路观察使的职责由“监察一路吏治”改为“督查一路吏治”,虽是一字之差,意义可大不相同,本来观察使的职责不过是考察地方官员的政绩,监察地方官的法纪。不过是类似谏官,遇到什么官员违了法纪,只能向朝廷申告。而督查就隐隐有可以节制官员的权力。

    宋朝路(类似现代的省)一级的机构和职官,有监司和帅司。监司包括:漕司(转运司),宪司(提点刑狱司),仓司(提举常平司)。帅司,即安抚司(经略安抚司),长官为安抚使。安抚使照例兼任禁军军区的马步军都总管等军事职官,同时兼任某州、某府的地方官知州或知府。安抚使兼禁军首领又兼地方长官,权限较宽。为防止安抚使权力过重造成危害,因而安抚使要受路一级监司的监察,同时要受到下属的“走马承受”的监视,“走马承受”可直接向朝廷汇报安抚使的情况。路一级的军、政、财、监四权分散,无统辖各权的职官。如今又加上督查吏治的观察司,宋之一路隐隐成了五权分立。当然五权中经略使最重,其余四司地位相若。

    中书省大臣当然知道圣上此诏说是为了精简官吏,却有十之七八为了贵王。不过宋朝官制实在混乱,闲员甚多,就像各州府县的观察,就全是干吃饭不干活的主儿,圣上的此举也确实把大量的闲职派上了用场,各路设观察司督查吏治也不失为一个良策,宋朝的御史台各路不设御史,虽有提点刑狱司负责一路刑狱,但对官员的监察却是远远不够。是以中书省对圣上的诏令均无异议。

    ……

    丛树掩映,芦竹摇曳,舟楫泊岸,小桥流水,武植慢慢策马欣赏着这一派江南水乡的风光,身后是几十名便装打扮的侍卫纵马紧紧跟随,王进和鲁达却不在其中。半个月前从京城出发的时候,才知道鲁达竟然不会乘马,没办法,只好留下王进陪他去雇车船行路。

    武植带众侍卫一路疾驰,此时已经到了杭州境内,离杭州城不过几里路程,武植这才放缓坐骑的速度.一边欣赏江南风光,一边想着心事,据龙五的书信说罂粟花种收集的不多,也就是够种几亩地的样子,武植虽然失望,也没办法,毕竟这个时代罂粟属于观赏性花木,根本没人大面积种植,龙五能收集这些也是尽了全力,看来今年只有在王府种植了,明年这几亩罂粟花全留下花籽做种子,然后在武家庄栽种,后年才会是收获的时候啊!

    “抓住他!”前方一片小树林中忽然传来一阵呼喝和兵器的撞击声。武植身后的侍卫急忙纵马散开,把贵王护在中间。

    武植有点兴奋起来,自他得到无金剑,对武艺兴趣大增,经常和王进鲁达请教,结合自己拼命的经验,倒也琢磨出一套适合自己的路子,就算没无金剑,也能在王进和鲁达这种大高手前走上几招,这一来他更是有了动力,每日晚间都要练上几个时辰,来江南前已经能在两大高手前支撑近百招,当然这也是人家二人未尽全力。

    “过去看看!”武植双腿一夹马腹,率先向小树林奔去,众侍卫纷纷抽出兵器,紧跟了上去。

    树林的崎岖小路中跌跌撞撞的跑出一男一女,男的军官打扮,戴阳毡大帽,上撒一撮红缨,帽儿下裹一顶混青抓角软头巾,身穿一领白丝两上领战袍,腰系一条梅红纻线,,只是衣服上染满鲜血,女子跟在他身后,看不清面目。在二人身后,几十号儿大汉手持各色兵器,吆喝着追了出来。

    军官刚刚跑出树林,抬头见到武植众人策马而来,面色大变,拉起身后女子向南面的小河边跑去,跑了几步,那女子突然叫了起来:“二哥??!!”随着喊声,女子挣脱军官的手,向武植跑来,军官愕了一下,紧随女子身后跑了过来。

    武植也是一愣,“二哥”这声音似乎很耳熟啊?仔细看过去,那女子,哦,应该说是那姑娘清秀的面庞,怎么这么眼熟呢?啊!是三妹梁红玉!一年没见,梁红玉已经从小姑娘变成一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只是此时的梁红玉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汗水,显得十分狼狈。

    武植翻身下马,迎了上去:“三妹,你怎么在这里?”心中微微内疚,一年没见,自己差点把这个三妹忘了……

    梁红玉满脸惊喜,跑到武植身前,“二哥你怎么来了江南……”

    “叮当”一阵兵器撞击声,王府侍卫和那些大汉已经交上了手,梁红玉这才想起此时不是叙话的时候,急急道:“二哥,咱们快走!……”

    武植见梁红玉焦急的面容上微有恐惧,和一年前那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判若两人,心中一怒,是什么人大胆到欺负起我的结拜妹妹?

    被侍卫当场弄翻了几个人后,那些大汉眼见不是对手,其中一麻脸汉子呼哨一声,众汉子纷纷退后几步,侍卫们没贵王命令,也不进逼,排成一排挡在那些人之前。

    麻脸汉子冷哼一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敢管月昔庄的闲事?现在把人交出来,老子就放你们一马!”

    武植还未说话,旁边那青年军官突然低声道:“若想救红玉小姐,对面之人需斩杀干净!”他和武植初识,知道人家不会在乎自己,只有搬出梁红玉来说事儿今日才会得救。

    武植一愕,看向那青年军官,见他双目炯炯紧盯着自己,神色坚毅。转首望向梁红玉,三妹咬着嘴唇,半响缓缓点了点头,神色间恐惧之色渐渐淡去。

    武植也不再多问,挥挥手,“杀!”

    小树林旁顿时一片腥风血雨,那些大汉又哪料到人家这般干脆,话都没说几句就下起了狠手,当场就躺下了一片,更有十几名侍卫上马围人群绕起了圈子,有那掉头想跑的跑不出几步也被侍卫策马追上砍翻在地……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79楼 发表于: 2007-10-27
第二章 简单任务
    武植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王府,望着府内忙忙碌碌的下人,卫士,杂役,漫步在平静安逸的府间小路,想起那血肉纷飞,惨烈冷酷的战场,真有一种隔世为人的感觉。

    此时已是八月,王府中青翠苍郁,树木密茂,楼阁殿宇宽阔浑厚而节次分明,恢宏又雄伟,看上去,确是清奇灵秀,别有古拙深沉的韵味。

    幽雅飘逸的后配楼,楼只两层,檐飞角垂,画栋雕梁,不是金碧辉煌的那种伧俗,而是和谐柔美的这般对称,尤其被楼中的灯火与楼外门角的斗大纱灯一泱,更显缥缈。

    武植站在配楼二楼窗前,眺望王府夜景,心中还在回想着方才与赵佶会面的情景……

    “二弟,寡人可想煞你了!”刚刚进行完献俘仪式的武植一身戎装就被赵佶召进了禁宫,在御书房中赵佶拉着武植的手就冒出这么一句话。

    武植本来穿着一身铠甲就热的要命,再被个大男人拉着手,实在说不出的别扭,又不好挣脱,浑身上下似乎有蚂蚁在爬,难受的要命,强笑道:“皇兄,臣弟也想你啊。”说完更是觉得出了一头热汗。

    赵佶拉着武植坐好,笑道:“二弟怎么满头大汗?看你这大热天的一身甲胄肯定很热?要不要宽一下?在寡人面前不用多礼。”

    武植心里本来就别扭,听了赵佶的话更是不自在,赶紧拼命摇头。他又哪里赵佶表现的热情过度实在是因为心怀愧疚的原因。

    旁边宦官送上冰镇酸梅汤,武植正热的发慌,拿起白玉碗几口喝了个干净,恩,酸甜酸甜的,又冰凉沁人心肺,武植心中的燥热这才慢慢降了下来,旁边又有宫娥给扇起了沙扇,微风阵阵,武植惬意的点点头,心里也舒服多了。

    赵佶沉思半响,似乎在斟酌用词。

    武植笑道:“皇兄若是为此次封赏之事为难,那大可不必,想我武植本一介布衣,能遇见皇兄,位极王爵,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心中常自羞愧。能为皇兄略尽绵力,稍解忧愁。武植正是求之不得,若因此反而引皇兄烦恼,臣弟可是百死之罪了!”武植这话可是心里话,他虽然也渴望有更大的权力,可是赵佶对自己那真是没的说,真把自己当作亲人一般,而自己心里怎么也不能把他当作亲人,是以心里也常有些惭愧,能帮赵佶做些事情也可令自己内疚少点。而且想来这次任命也是廷议的时候决定的,十九也跑不了高俅那厮捣鬼。

    赵佶看武植神态自然,状甚真诚,丝毫不像违心之言,心中更是愧疚,叹道:“二弟虽不在意荣华富贵,但有功不赏,朕岂不失德?”

    武植还想再劝,赵佶摆摆手,道:“昨日师师倒给朕出了个主意,朕本来一时拿捏不定,不过现在朕心意已决!”说着从书桌上翻出一张黄绢,拿出玉玺在上面重重的按了下去。然后对武植笑道:“明日你就知道我写的什么了?”

    ……

    一阵微风从窗外吹来,武植叹口气,想不到皇帝也这样孩子气,给自己看看不就得了?弄这玄虚干嘛?不过说起来自己总算了了几件心事,也许赵佶对自己歉疚的原因吧,昨日举荐种师道和宗泽时,他倒是都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就是不知道这二人会捞到什么差事,这也不是自己操心的了,既然赵佶心中已有二人影子,凭二人的本事,想来会慢慢升迁上去的。种师道也还罢了,估计宗泽过阵子见到调令肯定会莫名其妙吧。

    武植想到这儿嘿嘿笑了几声,低头间,眼睛瞥到了矮几上一封书信,得意的笑容马上转为苦笑。七巧又给自己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啊!

    顺手把书信拿了起来,纸上的字迹纤细灵秀,想来是七巧所写,想不到这儿小丫头字写的倒蛮好看的,武植忍不住又看了起来。

    “负心汉:

    听说你在西北打了个大大的胜仗,我心甚慰(武植郁闷中,怎么感觉像给自己家小孩儿写信的语气),大姐,二姐,四妹每天都在夸你(你不说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不相信,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能杀掉土人中的勇士?是不是那边土人生活水平太低,过于瘦弱?一阵风吹不走的就是勇士呢?(这个……阿令结貌似龙卷风也吹不走吧……)可惜七巧我身为女儿身(你终于知道你是女孩子了?),不能和君携手笑傲西北(武植一头汗,怎么好好的拽出这么句文),要不然哪轮的到你出风头!气死人了!(武植恍然,这才是重点)

    ……(中间一段讽刺挖苦略过)

    现在本姑娘心情很不好,上面的话要是惹你生气的话就当七巧在和你撒娇吧!(武植第一次看到这里手一抖,信差点掉进旁边的茶杯里。七巧撒娇?让我死了算了!)有件事求你办一下,大姐,二姐,四妹都已经同意,你若是不帮我,七巧就死定了!(武植看到这里好奇起来)近日爹爹为我订下了婚事,你也知道的,七巧喜欢自由自在,不想嫁人,可是爹爹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我把大姐的身份都告诉了爹爹,可是爹爹说,就是贵王亲自来了,也管不了他的家事。我闹了几次,爹爹都狠心不理,还狠狠骂了我……(这里有几处泪痕,想来七巧写到这里的时候又忍不住难过起来,武植心里倒是一软,看来只有自己出马去劝劝叶老头了,虽然这个时代不讲究自由恋爱,但也不能这么草率定了婚事啊!)

    我和大姐,二姐商量了一下,只有你才能帮我了,(这个也不见得啊,叶老头可明白说了贵王也管不着你们的家事啊。)你回京城见到信后,就马上来江南,我已经和爹爹说了我有意中人,私定了终身。(武植笑笑,想不到七巧也有意中人,看来要自己去撮合了)爹爹也答应先见见我的意中人,若是真的合爹爹心意,也许事情就有了转机。虽然你即非英俊倜傥之貌,也无玉树临风之姿,实在配不上本小姐,可是事急从权,七巧我就先委屈一下,让你占占便宜,暂时由你冒充我的意中人。(武植虽然是第二次看这封书信,看到这里还是打了个冷战,这任务似乎太艰难了,比斩杀阿令结可难多了)

    ……(后面一堆威胁加利诱的话语略过)

    信的落款是“七巧血书”,武植真是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还是那般顽劣,满篇黑黑的毛笔字也能说是血书。

    金莲和玄静的书信中也都央求武植帮一下七巧,据说现在七巧憔悴的不成样子,叶父看着心疼,才勉强答应见七巧的意中人一面。金莲和玄静自然认为天下间没有武植办不到的事情,只有武植冒充七巧的意中人才能令叶老爷子回心转意。

    武植却是一阵苦笑,又是一出难演的戏啊!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78楼 发表于: 2007-10-27
第三卷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第一章 两路观察使
    崇宁二年六月,被羌人称为“河湟的真神”的阿令结被大宋贵王武植斩杀于巴金城下,各叛乱部落陷于混乱当中,多罗巴上书请降,要求保留自己属地,被王厚驳回。

    同日,宋军猛攻巴金城,贵王武植亲自擂鼓冲锋,诸军四面奋击,贵王亲卫鲁达杀厮鐸麻令于阵,阿蒙被流矢中目贯脑,遁去。中午,大破羌众,遂克巴金城,远近部落争相树心白旗以示降附。王厚诛强悍首领数百人,入据巴金城。几日后,大军进逼湟州。

    湟州大首领丹波秃令据城不下。首领苏南抹令咓暗中派人给宋军送去重礼,请为内应,王厚许之。当夜,王亨夺水门入,与其麾下登西城大呼:“得湟州矣!”诸军鼓噪而进。丹波秃令结率数十骑由西门遁去。黎明,大军入湟州。王厚任命高永年为临时知州,完善城墙据守。前后招纳湟州境内漆令等族大首领七百五十人,管户十万。王厚具捷上报徽宗。

    崇宁二年八月,王厚武植率部又连续攻下林金城,廓州,多罗巴父子领几百残兵逃入西夏境内,青唐旋即平定。驰表向徽宗称贺。大军驻于城西,黄河以南各部族每天都有来归顺的,武植谕以朝廷抚存恩意,众皆唯诺听命。徽宗下诏:“王厚、武植提兵出塞,曾未数月,青唐一国,境土尽复。其以厚为武胜军留后,熙河兰会经略安抚使,兼知熙州,武植以亲王之身,斩杀羌人首恶,彰显大宋国威,权两浙,江南东路两路观察使,加食实封五百户。”王厚过湟州,沿兰州大河并西夏国东南境上,耀兵巡边,归于熙州。

    武植闻听自己又弄个观察使的虚名,不由得苦笑不已,宋朝节度使,观察使名存实亡,别说是两路观察使,就是十路观察使还不是虚职一个?王厚见到上诏也是愤愤不平,三次上表言此次平西,贵王之功为首,朝廷赏罚未免不明,言辞很是激烈,最后被一道上谕骂的灰头土脸,才郁闷的停止了上表。

    王厚郁闷,赵佶又何尝不郁闷?这次战胜,对于大宋帝国极其重要。大宋已经许久没有军事上的光荣与辉煌了,要知道,自从“澶渊之盟”,宋国与辽国结成不断勾心斗角的“兄弟之邦”以后,东北、北部地区大局上好歹平静了下来,西北军事就成了帝国心头长久的痛。华夏历史上名气极大的一代名臣范仲淹都曾经在这里折戟沉沙,弄得很是灰头土脸。是故,当武植斩杀西北威名最盛的猛虎阿令结的消息传回京城后,朝野震动。而王厚,武植率大军三个月内平定西北,更是给大宋臣民带来了极大的荣耀和满足。

    武植成为大宋帝国冉冉升起的一颗耀眼明星,民间茶坊酒肆中到处都在谈论着这位据说有“万夫不挡之勇”的亲王,京城瓦子里最有名的艺人刘大鼓更是开始唱起了《贵王平西》,随后说评书的,唱曲子的纷纷效仿,武植在京城的风头一时无两。

    赵佶得到西北平定消息那晚开心的临幸了王贵妃三次,把王贵妃差点乐晕过去,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这般得宠了,能令圣上如此眷恋。

    第二天赵佶就兴高采烈的召集辅政大臣,商议如何封赏武植和王厚,赵佶真可以说是意气风发,自己结拜兄弟太给自己长脸了,这下看朝里的那些老古董还能说些什么?看那些背后议论自己结拜的人还怎么嚼舌根子?

    蔡京,安公焘,许将,许益,赵挺之,张商英六大辅政和十几名重臣齐聚紫宸殿,王厚为熙河兰会经略安抚使,兼知熙州自然是毫无异议的通过,当听到赵佶有意让武植进枢密院,任枢密副使的时候,枢密使安公焘马上提出异议,言道贵王为异姓亲王,身份不同,进枢密院不妥,许将再次力挺武植,和安公焘辩驳起来。蔡京却是暗暗惊奇,上次许将帮武植说话后,把蔡京惊出了一身冷汗,以为武植有意在朝中结党,许将被他拉拢了过去,回去后仔细调查后才知道,武植根本没有和哪位官员有过密的接触,和许将更是面都没有见过,蔡京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暗中猜测许将的动机,始终不得要领。

    许将和安公焘辩驳之时,高俅也加入了进去,力挺武植,不过他无意中一句话却把安公焘的火气一下勾了上来,二人激烈争吵起来,高俅大声说若武植进不了枢密院他回去就请辞!安公焘老而弥坚,脾气上来当场就要撞廷柱,幸亏被众人拉了下来。

    赵佶勃然大怒,下诏贬安公焘一年俸禄,品降三级,暂留枢密院叙用,以观后效。不过这么一闹武植进枢密院的事情也就泡了汤,毕竟安公焘是几朝元老,声望甚重,若强行任命武植为枢密副使的话,这老辣椒面子上挂不住做出什么激烈的举动来,朝廷也面目无光。

    最后蔡京提议增贵王食实封。宋朝食实封是俸禄外的封赏,每户每日按二十五文计算,最高为千户,一年近万贯,武植是亲王,本来食实封已经是千户,若再加赏,可说是很大的殊荣了。赵佶当即同意,加了武植五百户食实封。

    两路观察使的官职是许益提出的,赵佶被安公焘闹的也没了兴致,懒得再纠缠,进不了枢密院也实在没什么合适的位子安排武植,再加上蔡京一干人等均附议,就准了下来。

    赵佶本来以为二弟扬威西北,进枢密副使还不是板上钉钉?召集众大臣不过是想显摆一把,让这些大臣提议比自己直接御书可有趣多了。早知道会闹成这样自己下个诏书直接定了岂不是好,下朝后心中真是郁闷无比。

    蔡京当然很满意这个结果,他虽不想和武植为难,甚至想拉拢武植,不过最好的结果就是武植即和自己交好,又是个清闲的富贵王爷,毕竟若给了武植职权,自己日后恐怕控制不住一位大权在握的亲王。而把武植打发去江南就更好了,武植和圣上毕竟没有血缘,长时间不见面难免会生疏起来,就算日后回来,恐怕也难以再得到圣上今日这般的圣眷。到时候自己和他交往自然会占据主动。

    高俅第二日果然请辞,赵佶当然不准,给驳了回去。再请再驳,又召高俅进宫,把他臭骂了一顿,高俅才消停了下来。

    本来赵佶已经够郁闷了,又连续见到王厚的奏章,心里更添堵,下诏把王厚狠狠数落了一通,心中也琢磨等二弟回京和自己见面时自己还真没什么脸面见他了。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77楼 发表于: 2007-10-27
第五十五章 西北扬威(二)
    “小师傅!小师傅!”鲁达一阵乱喊把武植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小师傅发什么呆呢?”

    鲁达和王进都是满头汗水,二人肯定又切磋武艺来着,武植看鲁达咋咋呼呼,没好气的白了他几眼,好汉确实是一条好汉,可这性格也太直了,老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的!武植正琢磨怎么把鲁达治的服贴,忽然心中一愣,我这是怎么了?别人在我面前大声说几句话都不能忍受了吗?还是经历过现代社会的人呢?怎么做了几天贵王就如此跋扈,不可一世了?心中小小的忏悔了一下后,又一转念,唉,既然到了古代就要做好自己的角色,既然做了王爷,就入乡随俗,自然要摆足王爷的威风,很自然的把刚才的忏悔丢到九霄云外,开始琢磨怎么拾掇鲁达。

    “唔…………”中军帅营前的号角忽然响了起来,武植愣了一下,王厚召集众将议事!这可耽误不得,自己身为监军,更要以身作则。

    外边一声声传呼,此起彼伏,回响四方:“经略使升帐!”

    喊声起处,几十名装束整齐、甲胃鲜明的军将,上百名身穿号衣的兵士,排着队伍,快步跑向中军行辕。除了脚步声外,咳喘不闻。

    大帐两壁挂着河湟的山川形势图。正中一张硕大无比的帅案后,王厚居中而坐,武植虽为贵王,在这军营中却要受他节制,坐于他的右侧。

    王厚拿过花名册,一一点名,凡是叫到名字的武将无不威风凛凛的昂首应是,大帐中凭空多了一股肃杀之气。

    武植感受着军营特有的彪悍之气,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很不平静,这和自己以前带人出去砍杀时的动员会可完全是两码事,同样让人热血沸腾,不过带人出去砍人感受的是浮躁,而在这里,除了激情还有那种庄严,肃穆,更有军人的荣誉,保家卫国的自豪!

    武植心神恍惚的想着心事,也没听清王厚在和众将交代什么,直到王厚侧身问他,“贵王,您还有什么交代的吗?”才霍的醒过神来。

    武植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王厚本也没想听他有什么高论,不过是客套而已。对这个王爷他可不怎么感冒,无缘无故冒了出来,想来也是那种弄臣的角色,和高俅恐怕是一丘之貉,不过这位手段更高明,不知道怎么就蒙蔽了圣上,和圣上结为了兄弟,成为了王爷。而且征西前献上什么平蛮策,差点儿就成了平西主帅,这也是王厚愤愤不平的原因,王厚虽是名将,却更爱惜自己的名声,王家父子因平定西北战功被西北将士誉为德安双雄,若是此次征西用了旁人,王厚反而被甩在一边。他又怎么忍受得了。

    王厚问完武植,转过头来,喝道:“众将士!集合队伍!准备强攻巴金!”

    ……

    巴金城下,一队队重甲步兵缓缓向巴金城移动,队伍的间隙中是携带各种攻城器械的轻步兵,重甲方阵后是跟着缓缓移动的弓队,在后面,一排排弩兵用脚踏住干镫,装填箭矢,调整望山(瞄准器),最后面,数百架巨大的床弩被慢慢推出,床弩上那巨大的弩箭令人望而生畏。

    武植和王厚在一小山坡上并骑而立,武植一身紫色铠甲,腰挎紫色无金剑,外罩紫色黑边披风,胯下是黑色追风驹,倒也威风凛凛。二人身后,两面铁杆大纛旗高矗,强劲的西风中猎猎飘扬的纛旗上各挂一幅缎幛,一面黑底红边,上书斗大的一个“王”字,一面黑底紫边上书一个“武”字。二人身后是数百名顶盔贯甲的铁骑卫兵,显得肃杀无比。唯一和此不协调的就是武植马旁站一体阔腰圆的和尚,手中拿着黑黝黝一根禅杖,身上随便披了件僧袍,露出毛茸茸的粗胳膊和胸膛,和旁边衣甲整齐的卫士形成鲜明的对比。

    武植眺望大宋军势,心中赞叹不已,谁说宋人赢弱,观大宋军威,壮观如斯。

    攻城步兵在巴金城弓箭射程外停下,紧接着,就见从床弩战阵,神臂弩队列中无数箭矢飞向巴金城头,一些没见识过大宋弓弩之威的羌人促不及防下,纷纷中箭倒地,城墙上传来阵阵惊呼,几轮箭雨过后,王厚挥挥手,旁边传令官使劲舞动了几下旗子,一阵急促的战鼓声响起,紧接着,巴金城下宋军大队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呐喊,齐齐向巴金城冲了过去。

    在神臂弩和床弩的压制下,羌人弓手的弓箭稀稀拉拉,根本对有盾牌掩护的轻步兵构不成什么威胁,更别说重甲护身的重步兵了。

    巴金城门前地势险要,峡沟甚深,撞门器械根本近不到门前,所以要想攻下巴金城只有占领城墙,再从里面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内。

    冲到巴金城前的轻步兵垒土筑墙,架设云梯,轻弓手不断射箭压住城上的投射,使他们不敢露脸。当云梯挤挤密密竖立起来后,第二通战鼓响起,神臂弩和床弩停止了射击,真正的战斗拉开帷幕。

    轻步兵手持短兵器,顶着盾牌,从临时搭在壕沟上的板桥上冲过去,冒着生命危险往云梯上爬。巴金城上羌人终于缓过劲儿来,箭如飞蝗一般射将下来,滚木礌石也如雨般落下,更有那滚烫的热油当头泼下,此时已经是六月天气,却朔风怒吼,上下箭雨纷飞,喊杀声惊天动地。

    武植第一次经历这种惨烈的战争场面,心中一阵激荡,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说一将功名万骨枯?叹息人命低贱?自己似乎又很期盼这种金戈铁马的感觉,要说热血上涌,看着宋军一个个倒下心中又颇多不忍。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叹息不已。

    随着城墙下尸体的堆高,渐渐开始有士兵登上了巴金城头,虽然一下就会被淹没在羌人的人海中,但能攀进去的士兵越来越多,终于,就见云梯上猛的跳到巴金城头一人,手中长刀连闪,斩杀数名羌人,在他身后,又连续跃进数名重甲士兵,跟在他身后和羌人厮杀,渐渐清理出一片空地,羌人防线一下出了个缺口,随着重步兵一个个攀上,缺口越来越大,渐渐这处城墙上已经有了百多名重甲步兵。城下宋军士气大振,更是奋勇冲了上去,眼看巴金城已经岌岌可危。

    武植在山坡上看的清清楚楚,忍不住赞叹道:“好一条汉子,看来今日一战就可竟全功!”

    王厚虽看他不顺眼,此时心中却也得意,笑道:“此乃西北骁将安永国,乃老夫一手提拔的!”说着手一挥,喊道:“擂鼓助威!”

    战鼓声中,巴金城头安永国和众士兵杀出来的缺口处,突然涌出一群彪悍羌人,全部手持巨大的狼牙棒,为首一大汉身材高大,比鲁达尚要高出几分,目似铜铃,黑黝黝的面庞上布满胡须,手中漆黑的狼牙棒高举,照安永国就砸了下来,同时呼喝一声,如晴天里打了个霹雳。

    安永国被他喊声震的一阵耳鸣,手中长刀还未举起,狼牙棒已经重重砸在头上,惨叫一声,跌落城下。黑大汉舞动狼牙棒,在宋军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宋军的重甲在他狼牙棒下显得不堪一击,被他狼牙棒砸中的重甲兵就和草人般纷纷飞出,而他身后的羌人也异常勇猛,狼牙棒砸处,宋军无不骨断筋折,没片刻,登上此处缺口的宋军就被屠杀个干净。

    城下的王厚脸色一下变得难看异常,武安国可是他一步步提拔起来的,是他手下第一爱将,想不到竟毙命于此!而眼看大好局面被一下翻盘,谁都会难以接受。

    宋军被这一变故也弄的气为之沮,刚刚想起的战鼓声此时成了莫大的讽刺,倒好似为人家助威似的。而羌人士气大振,好像打了强心针一般,蜂拥而上,登上城头的宋军纷纷被斩杀,有幸存的也被驱赶下来。一时间城头上再无宋人踪影。城墙上,黑大汉倚墙而立,哈哈长笑,状甚得意。

    鲁达在旁边看的不忿,舞动下手中镔铁禅杖,叫道:“小师傅!待洒家去和他较量一番!”

    武植挥手制止了他,此时上去不过是白白送死。望着巴金城头的黑大汉,脑海中猛的闪过一个名字“阿令结!”,种师道所定的平蛮策中言此人有万夫不挡之勇,只是生性刚愎,不足为患。现在看来,却是小看了人家啊。在最危急的时刻突显威风,让两军士气突然对调,本来以为必胜的宋军突然失败,士气当然低到了谷底,而以为要败的羌人士气高涨到了极点,正是扭转乾坤的妙手啊!

    王厚知道今日事不可为,再战下去不过增加宋军伤亡,脸色铁青的挥挥手:“鸣金收兵!”

    巴金城头,阿令结看着缓缓退去的宋军,哈哈大笑:“厮鐸麻令的点子果然高明!嘿嘿,宋人这铁甲兵倒也有几分本事,以前倒过于小瞧他们了!”

    阿蒙慢慢走到他身旁,道:“阿令结,现在你知道厮鐸麻令阻止你下城厮杀是对是错了吧?宋人的器械很厉害的……”

    阿令结拍拍他肩膀,笑道:“阿蒙,父王叫你跟着我,可没说叫你来管我的。宋人再厉害,他的铁甲军还不是败在了我的狼牙军下?”

    阿蒙道:“可是你的狼牙军只有五百,又都是族中的勇士……”

    阿令结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你就看父王援军赶到,我怎么带着狼牙军砍了王厚的脑袋吧!”

    眼睛望着远处宋军阵中正缓缓退入大营的帅旗,阿令结突然“咦”了一声,“王厚帅旗旁边的旗子怎么和帅旗一样短长?”

    阿蒙知道阿令结从不去注意探马所报的细节,苦笑一声道:“宋人此次的监军是位亲王,旗帜自然不能矮了王厚的帅旗。”

    阿令结闻听双目放光,“亲王?哈哈!竟然来了位亲王!哼,等我阿令结抓了宋人的亲王,看宋人还再敢不敢来河湟生事!”

    阿蒙点点头,若真能捉住宋军的监军亲王,和宋廷谈判中肯定大占便宜,加上西夏的支援,建国也许不会是个梦想。

    ……

    接下来的几日,王厚又督大军开始攻城,无奈第一日攻城时阿令结的身影还深深印在宋军的脑海中,厚厚的重甲在人家狼牙棒下如同稻草般脆弱,西北军中数一数二的骁将在人家面前没过一招就被硬生生砸烂了头颅更加令宋军胆寒。巴金城又有天险阻隔,只能攻其正面,宋军的人数优势根本无法体现。加上如今士气不高,面对士气高昂,如狼似虎的羌人,是以虽然也算拼命作战,却终究不能攻下巴金城,每次死伤都在千人左右,若不是有神臂弩在后面支援,只怕宋军的伤亡更会惨重。

    王厚见状,才想起平蛮策中诱敌一计,遂不再强攻,每日遣人在城下骂阵,想把阿令结激将出来,谁想阿令结不是莽夫,见识了宋军器械的厉害,又有厮鐸麻令,阿蒙在身边提醒,阿令结听到骂声气得七窍生烟,也强行忍耐住,后来在厮鐸麻令和阿蒙的劝说下不再去城头巡视,待在府内养神,反正宋军也不来攻城,自己去也无用。

    鲁达数次要求上阵,不过武植看到宋军低迷的士气,还是阻止了他,估计鲁达武艺和阿令结也就在伯仲之间,而且比力气,只怕鲁达还要稍逊一筹,再加上在人家城头打斗,鲁达十九不敌,安永国就是前车之鉴。

    ……

    这日晚间,宋军中军大营中灯火通明。王厚皱紧眉头,苦思良策,这几日他可真是度日如年,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巴金城竟如此难啃,这些日子损失也数千兵卒,却不能越雷池一步,巴金城就像一座大山屹立在宋军面前,若再攀不过这座高山,平叛又从何谈起,再过几日,只怕多罗巴的援军就要到了,倒时候宋军和叛军的处境就会逆转,自己的大军反而会处于腹背受敌,进退两难的窘境。

    王厚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想不到一个阿令结就令自己这般伤神。正在叹息,帐帘外的卫兵撩动门帘,进来禀告:“大人,贵王千岁求见大人!”

    王厚突的想起这平蛮策不就是贵王所献的吗?自己这几日倒是糊涂了,虽说十九不是出自贵王手笔,但想来也是他的幕僚所作,能做出平蛮策的人物可不是普通角色,自己现在一筹莫展,若能见见此人也许能计议出一条良策。当下连声道:“快请进来!”种家时代镇守延安,老种经略乃是永兴军路经略使,和熙河路相邻,种师道也曾任过熙州通判,其实王厚也见过种师道几面,不过如今种师道一身戎装,刻意混在王府侍卫里面,王厚当然认不出来。

    武植进了帅营,有士兵搬来座位,和王厚相对而坐。

    “贵王千岁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王厚释去愁容,强笑问道。

    武植点点头,道:“武某是为经略解忧而来,植有一策,可取阿令结的头颅……”

    武植声音虽轻,听在王厚耳中却如晴天霹雳,他一下睁大双眼,道:“贵王,军中可无戏言!……”

    武植笑道:“武某也不是信口开河之人,经略大人只需……如此这般……”武某在那侃侃而谈,王厚听的时而点头,时而疑惑.时而欣喜……

    ……

    这几日,宋军依然还在骂阵,只是声音渐渐小了,想来骂的也没什么力气了,期间还突然发起了一次猛攻,倒把羌人惊出一身冷汗。幸好阿令结闻讯赶到,才把宋军赶了下去。

    几天后,阿令结和阿蒙,厮鐸麻令三兄弟站在巴金城头,望着城下无精打采的宋军,阿令结哈哈大笑:“宋人这次输定了,就是父王大军怎么还没赶到?倒时候我也好下去杀个痛快!”

    厮鐸麻令笑道:“应该就在这几日了,那支牵制父王的宋军能坚持这些天就很不错了,想来父王也该取胜了。”阿蒙也笑着点头,本来一直忧心忡忡的他此时也心情大好,似乎这次战胜宋人真的不远了。

    厮鐸麻令要处理城内各种公事,不久就匆匆离去。留下阿令结和阿蒙继续在城上谈笑。

    二人正说笑间,突见远方宋营中一阵混乱,二人一愣,凝目观看,就见从北方杀出一队人马,和宋营右翼卫军绞杀在一起,那队人马打的却是多罗巴手下头号猛将丹波秃令的旗号,阿令结大喜:“父王援军到了!待我下去接应!”

    阿蒙一把拉住他,道:“宋人狡诈,先看看再说!”

    阿令结虽不情愿,还是驻足仔细观看,虽离得远,但那队人马的首领身材相貌,隐隐就是丹波秃令,丹波秃令的头发和常人不同,乃是一头赤发,马上那首领不是丹波秃令又能是谁,何况远远看去,双方厮杀甚是惨烈,钢刀在对方身上刺个对穿的大有人在,宋人再狡诈,也不会拿自己人性命如此糟蹋。

    阿令结再也忍耐不住,喊了声:“还犹豫什么,看我去杀个痛快!”转头一脚把身边羌人踢个筋斗,“还愣着做什么!集合狼牙军!”

    阿蒙也急急下城,喊道:“我去找厮鐸麻令调兵,阿令结你切勿单独出城,等我回来一起杀出去。”

    ……

    没一会儿,阿令结手下的五百狼牙军已经集结在城门口,阿蒙仍不见踪影,阿令结不耐烦多等,喝道:“开城门!”

    守城羌人微一犹豫,已经被阿令结一巴掌拍晕,剩下的羌人赶紧放下护城木,打开城门,此时城内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阿蒙的叫声:“阿令结!先不要出城!”

    阿令结哪里管他,呼喝一声,带五百狼牙军如旋风般卷出城去。

    城头上羌人见阿令结带众勇士杀向敌营,一阵欢呼后,都自发的高歌起来,大意是“河湟的勇士啊,你以一敌万,河湟的勇士啊,你勇敢无畏,让敌人的鲜血为你的荣耀添光彩……”歌声飘荡在战场上空,众羌人激动的眼泪纷纷落下,而狼牙军后面,又紧跟着杀出去了千多名热血沸腾的羌人。

    宋军中军自然不会放阿令结去和右翼羌人会和,一队队重甲步兵从中军中缓缓而出,不过重甲兵行动缓慢,阿令结带众羌人如风般掠过战场,向宋军右翼杀去,那些重甲兵倒被甩在后面追赶。

    阿令结如一尊魔神,杀入宋军右翼,手中数十斤重狼牙棒拎在手中如稻草般轻松,重重棒影中宋人纷纷倒地,城墙上羌人看的分明,歌声越发激昂起来。

    就在此时,宋军中突然跳出一骑,马上将军头戴紫色凤翅盔,身穿紫色战甲,外罩紫色绣龙袍,狮蛮宝带悬腰,手中拿一黑乎乎长剑,朝阿令结头上砍去,口中大喝一声:“贵王武植在此!阿令结授首!”

    阿令结听的懂汉语,一听来人就是监军亲王,顺手把狼牙棒迎上去,心中还在琢磨来的正好,待我把你生擒……,刚想到这里,思绪已经化为一片空白。

    城墙上的羌歌噶然而止,羌人们看的清楚,紫袍将军一剑挥过,一蓬血雾爆处,阿令结那硕大的头颅和半截狼牙棒冲天飞起,随后阿令结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倒在了巴金城下,倒在了宋军营前。真神,我们的真神倒了下去!羌人们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城墙上鸦雀无声。

    这才刚刚是开始,紧接着就见那紫袍将军冲入狼牙军中,手中长剑舞动中,河湟勇士一个又一个的倒下,紧随紫袍将军右边是一个大和尚,黑黝黝镔铁禅杖耍的如水银泻地,左边是一黑甲卫士,一根风火青铜棍上下翻飞,二人紧紧跟在紫袍将军身旁,禅杖,铁棒护住紫袍将军战马,偶有空闲也撩翻几个靠近的羌人。

    此时宋军右翼的厮杀早停了下来,羌人这才知道中计,想退回城时,才发现宋军中军中追来的重甲步兵此时成了他们的噩梦,那一队队重甲兵恰好切断了他们退回去的路线。

    “河湟的真神”被人一剑削去了头颅,这对羌人心理的打击是致命的,若是阿令结被宋军乱弩射杀,或许他们还会鼓足勇气,高唱着羌歌为河湟的勇士复仇,可是在一对一的较量中他们的精神支柱就这样轻易的倒了下去,倒在了宋人的脚下,这样的结果羌人们实在接受不了。此时的羌人再无斗志,很快就淹没在宋军的人海之中。

    ……

    一阵阵“贵王千岁千千岁”的呐喊声如海潮般在战场上此起彼伏,宋军士兵们高举手中的兵器,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宣泄着,这些日子的闷气,怨气终于在今天得到了彻底的释放,每个人望向贵王的目光都充满了虔诚,充满了尊重……

    在宋军的欢呼声中,武植长剑遥指巴金城头,大声喊道:“犯大宋天威者!虽远必诛!”

    “犯大宋天威者!虽远必诛!”……“犯大宋天威者!虽远必诛!”……“犯大宋天威者!虽远必诛!”众士兵手中兵器全部斜指巴金城,齐声呐喊,就是鲁达,也忍不住热血沸腾,大声呐喊起来。

    巨大的声浪传上巴金城头,正望着战场发呆的阿蒙和厮鐸麻令都是一脸木然,久久不语……

    王厚望着武植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高明,,前几天贵王和自己提到这个计策的时候,虽然被他的巧思妙想绝倒,(王厚当然不知道武植提出的两军厮杀的逼真度却是借鉴了后世拍电影的经验)却也没报太大希望,毕竟这种诱敌之计实在普通,没想到的是经过贵王策划,偷偷训练出来的场面如此真实,而今天武植剑斩阿令结更加令自己大吃一惊,再看此时武植傲视天地的豪态,王厚不禁赞叹一声,自己真是老了,看天下英雄,舍他其谁!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76楼 发表于: 2007-10-27
第五十四章 西北扬威(一)
  熙河一路处于宋和西夏的边境,土人,羌人,蕃人颇多,大多数部落本受西夏控制,神宗年间名将王韶(王厚父亲)率部在连绵起伏的山峦间与蕃、羌周旋,连续行军数十日,跋涉两千里,收复河、宕、岷、叠、洮五州,成包围西夏之势,至此大宋设下了熙河一路,后来宋朝对其控制逐渐薄弱,特别是哲宗时期罢诸路重禄,复熙宁前旧制,再加王韶去世,河湟诸州渐渐失陷。

  几年前,河湟羌人首领瞎征与陇拶争权,此时,宋廷趁机派王韶之子王厚再度收复青海东部地区。哲宗赐羌人首领陇拶姓名曰赵怀德,又下诏改青唐为鄯州、邈川为湟州,以王赡为鄯州知州,王厚为湟州知州。不想王赡纵所部剽掠,虐杀羌人,终于激起叛乱。

  蕃、羌叛众在首领多罗巴的率领下,又围攻湟州,朝庭只得将二州交给赵怀德,宋军撤回。不久,羌人叛军首领多罗巴奉赵怀德的弟弟溪赊罗撒为主,谋求独立建国。赵怀德骇怕被逼,逃到黄河以南,又被当地种落挟持以令诸部。一时大宋朝廷震怒,满朝文武尽皆上言西征,慑服众蕃。

  崇宁二年六月,熙河兰会路经略使王厚为主帅,贵王武植为监军,率八万禁军从熙州出征,采纳种师道,王厚之策,任命岷州将高永年为统制官(主将),兰州姚师闵为副将,率兰、岷二州,通远军汉、蕃兵马两万出京玉关,切断叛军后路。王厚与武植亲领大军出安乡关,渡大河,上巴金岭,强攻巴金城,第三次河湟战役拉开序幕。

  巴金城据冈阜,四面皆天堑,深不可测,道路险狭。多罗巴派他三个儿子阿令结、厮鐸麻令、阿蒙率众拒守。阿令结,天生勇武,力大无穷,曾赤手空拳撕裂一头猛虎,被当地羌人称为“河湟的真神”,众部落依附多罗巴大多是慑于阿令结的威名。

  巴金城下宋军大营旌旗招展,帐篷一座连着一座,延绵数里,营盘中黑压压的重甲步兵列成一个个方阵,主帅大营外不时有骑着快马的传令将官穿梭往来,异常忙碌。

  巴金城头,阿令结和阿蒙默默注视着宋营的动态,城墙上,羌人叛众忙忙碌碌,各种防御工具被堆垒上城头,羌人们虽然看到整齐肃穆的宋朝大军心中都有些揣揣不安,但目光转到阿令结身上时都转为炽热,有我们的真神在此,又何惧宋人!

  “阿令结,你说我们能打退宋人吗?”阿蒙凝望了一会儿宋营,转头问道。他虽是阿令结的弟弟,但羌人没那么多礼节,兄弟间说话都直呼姓名。

  “哼,我们河湟的勇士一个可以干掉十个宋人,只要父王大军赶到,我阿令结第一个去砍了王厚的脑袋!”阿令结傲然道。

  阿蒙心里叹口气,早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何必多此一举,说起来二哥什么都好,就是自大的有点过份,要不是大哥厮鐸麻令有严令,只怕阿令结早带人杀下去了。巴金城只有一万多叛军,靠天险城固还能坚守,若是出去和宋军放对,只怕不到一时三刻,此城必破。

  阿令结狠狠拍了下城墙的垛头,恨恨道:“父王援军什么时候才会赶到?到时候我必带狼牙军在宋军中杀个七进七出,让宋人知道我河湟勇士的厉害,看他们在城下耀武扬威的样子我就生气!”

  阿蒙默默看着宋营,不再说话。前几日听探马回报,有一支宋军绕道京玉关,不知道父王会不会被牵制住。若父王援军不到,巴金城想守住却是艰难。

  ……

  一座高大的帐篷内,武植正和种师道谈论高永年的两万人马能不能牵制住多罗巴的主力,巴金城一战非同小可,若攻克巴金城,宋军则可直趋鄯湟二州,若短时间取不下巴金,只怕西夏必会蠢蠢欲动,到时候战争怕就不是平叛这么简单了。

  “小师傅!”鲁达从外面大步而入,边走边笑道:“今天好生过瘾!王兄弟的本事端的了得!”

  王进跟在鲁达后面,他可不敢像鲁达这般没规矩,进来赶紧给武植行礼。

  武植看着二人,微微笑了起来,思绪不由得飘到了两个月前。

  那日菜园中为鲁达解惑,旁边的清长老听贵王的意思竟然是鼓励鲁达杀人放火,一时间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刚刚赞完贵王具有大慧根,也不好出言辩驳,只好闭口不语。鲁达却是听的心花怒放,贵王即懂禅机,又会变通,比那老和尚每日唠唠叨叨强上太多了。

  武植又和鲁达聊了半响,武植靠电视小说里半通不通的佛理和鲁达好一阵鬼扯,句句都说到鲁达的心坎,把个鲁达弄的心痒难搔,老和尚实在受不了这两个流氓在那里谈论佛法,逃也似的告辞而去。

  最后鲁达喊着要拜师,追随武植左右,好时时和武植谈论佛法,武植当然求之不得。不过鲁达也不讲什么规矩,看武植年纪比自己还小,自不会磕头拜师之类的,只是嘴上称呼一声“小师傅”。武植也听之任之。至于大相国寺,武植自然修书说明了一下,想来老和尚知道鲁达不用自己来赶而自动离开,而且是进了贵王府,老友智真长老那里也好交代,肯定欢天喜地,断没有什么异议。

  武植回府后,紧急安排龙五和两个心腹侍卫离开东京,去山东发展地下势力,也就是把泼皮向古惑仔转变,武植给了龙五三千贯钱作为最初的资本,这还是武植忍痛拿出来的。武植开始听说自己这王爷一年的俸禄加上各种福利可收入近三万贯后,着实欢喜了一把,可几天后才知道,这一年的俸禄若是任意挥霍,还真不够花用。现在自己虽说家大业大,但偌大一个王府开销也是很大,不说别的,数千个灯笼,一晚上的灯油就要多少钱?赵佶赐下的东西虽然珍贵,也只能摆在那看着过过干瘾,总不能卖掉换钱不是?而且新晋王爷,迎来送往,宴请宾朋是免不了的,这贵王的第一年生涯怕是要盘算着过日子了。

  话说回来,三千贯也足够龙五使用了,按武植的计划,龙五首先的就是通过阳谷辐射周边,势力扩展到一州府,先结识当地官员,再降伏当地泼皮,或用武力,或用利诱,具体由龙五操作。降伏泼皮后自然是再次上演古惑仔大闹阳谷那种把戏,收取商家的保护费,但是武植把保护费定的很低,只要够泼皮日常花销和当地官府的孝敬就好。龙五虽然不解,武植也不解释,只吩咐他照做就是。

  武植又把以后的规矩定了一下,每个州府泼皮中都选出一个管事,两名副手,负责管理本州府的泼皮,只有这三个管事才会知道幕后老大是龙五,至于贵王的名字,那是提也不会提的,就是龙五具体的身份也不会泄露,这些管事只需要知道幕后神秘的老大是龙五就可。

  对于官府的孝敬,各州府管事要记清帐目,对于不吃孝敬的官员不要强求,而那些泼皮小弟们,除了收保护费外还要打探州府的各种消息,不管是官家的奇闻轶事还是民间市井流言,管事都要一一记录,每个月都要和账册一起报给龙五,由心腹侍卫送入王府。

  龙五越听越是惊讶,他隐隐觉得贵王似乎要做什么事情,不过到底贵王要做什么自己是想不出的,干脆也不去想,只要尽心尽力把贵王交代下的事情办好就成。

  最后武植说起龙五的婚事要压后一段时间,很有些不好意思,问龙五想不想带绛珠一起走?龙五却是如释重负,连连说不需要,对这场婚事龙五真是无可奈何,能拖一天就是一天吧。

  当夜,龙五就和两个侍卫离去,至于京城的泼皮,鲁成自会从阳谷赶来接管,龙五离去前已经和牛二等泼皮头头打好了招呼。

  本来第二日武植准备去殿帅府拜访高俅,想法子把事情揭过去,不想一大早圣旨到,召武植面圣,准备西征事宜。武植没办法,只好修书一封给高俅,言明龙五已经被自己重重责打,赶出了王府,不过念在多年主仆情分不忍心再重办,并一再致歉,言道回京后再亲自登门致歉。

  虽然修书肯定不如自己去见高俅,而且书信也是急促写成,怕是消不了高俅的怒气。但武植也没有办法,西北事紧,耽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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