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跟我认识几个月我也记不得了,反正我们睡过几次,她老是叫我老公,我偶尔装糊涂,偶尔很严肃地接受这样的称呼。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点爱她,虽然不是那么深刻,但至少她对我的关心是无微不至的,这让我很感动。其实男人有时候很容易被感动,尤其像我这样从来没有好好谈过一次恋爱的男人。有很多爱情都被我糟蹋了,当她们在我身上生根发芽并准备茁壮成长的时候,总是不小心就夭折了,我经常为此而感到失落与无助。所以,这次,我打算好好地恋爱一次,与小草——一个刚刚走上工作岗位的会计。
星期二的早上,小草光着屁股跑到卫生间大叫一声,把我吵醒了。她拿着我的牙刷跑到我面前大笑,我睁开朦胧的双眼,眼屎挡住了我的视线,所以我看不到牙刷的毛病。她边笑边说,你这也叫牙刷啊?我说,怎么了?她说,毛都没了。我对此没什么兴趣,继续睡去。
她回到卫生间,大概十分钟,又大叫了一声,又把我吵醒了。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啊,贱人!她撅着屁股走到我的面前说,老公你厕所怎么没纸了?我说,你拉屎之前怎么也不先看看有没有手纸,有你这么拉屎的吗?我有点不高兴,语气生硬,她一声不吭跑回卫生间去了。
我大概又睡了半个小时就起床了,小草已经打扮完毕坐在一旁看电视。我到卫生间一看,牙刷被她扔进了垃圾筒,于是我就洗脸。刚用毛巾在脸上擦了一把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我对着镜子一照,我看到在我的脸上残留着一些大便的痕迹,我知道,那是小草的大便。看着她穿着漂亮的超短裙端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我忍了。
分别的时候,小草说,我星期四休息,早上我过来,给你买新的牙刷、毛巾和卫生纸。我点点头,匆匆忙忙地就去上班了。
我这几天工作很繁忙,有很多字要写,有很多图要画,还有很多客户要见,所以我从星期二的晚上一直加班到星期三的晚上。我们公司一直是这样,有事做就一气呵成,没事做就回家睡觉。我喜欢这样的无规律生活,因为白天我可以睡大觉,夜里我可以吃夜宵,这都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从来不看日期,我只看时间,我不管哪天是星期几,我只关心我的太阳与我的女人。小草说她星期四过来,对于星期二的我来说,也就是后天,这没错。怪就怪我加班,躲在写字间里不见天日,所以对于星期三的我来说,星期四仍然是后天,这没错。
星期三,是不是是星期三我也不知道了,反正我只记得小草是后天早上过来,她要给我带新的牙刷、毛巾和卫生纸。下班之前,小鱼给我打了电话说要到我这里来吃饭。
小鱼是我在工作中刚认识的女大学生,中文系的,长得还行,不比小草差,与我见过一面,被我当众强吻过,她知道我的大概住址,我好像跟她提过。她老嫌我在QQ上不理她,说我占了便宜就不付责任了什么的。我说我天天加班,没空聊天。她说,偶靠,在QQ上还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敢不理本美女的!我没有搭理她,只留了个电话就下线了。
我吃了几个馒头就回去睡觉了,正常情况下,如果我一夜不睡觉,至少要睡16个小时以上才能把失去的睡眠补回来。我睡到半夜,手机响了,是小鱼打来的,她说她已经到了小区的门口,叫我出去接她。
我到了小区门口一看,偶靠!她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穿着超短群,细细的腰枝站在那里就跟小草似的。我不断地提醒自己,冷静!冷静!低调!低调。
就这么着,我们随便找了个路边滩吃了些小炒,我本来没打算喝酒,结果她却拼命灌我酒。我说,你的裙子太短了,凳子太矮了,所以漏光了。她说,没关系,有你给我挡着。
我突然意识到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了,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还有遮光功能。生活中的我一直当自己不存在,看来不是这样的,至少眼前的这个女人需要我。我发现我就如同一个粗大的生殖器端坐在那里,喝着啤酒,阻挡着人们的视线,无比自豪。
我终于喝多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日期,忘记了女人,我只惦记我的那张床,因为我实在熬不住了,马路上已经没几个人吃饭了。
我与小鱼就在我先前惦记的那张床上昏睡了许久。具体做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大半夜的我听到有人使劲地敲门,把我吵醒了,我大喊一声:“谁啊!”
“收垃圾费的!”一女人这么说。
于是我知道天亮了,我的屋子没有阳光。
我穿上短裤把门打开了。这女人不是收垃圾费的,她是小草,她怀抱一大袋卷纸(足有20卷),手里还提着一个方便袋,她闯了进来直奔卫生间。
接下来的事情,惨不忍堵。
“啪!”小草打了尚处在睡梦中的小鱼一个耳光。
小鱼揉揉眼睛,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着身子予以回击,她俩抱在了一起抓着彼此的头发厮起来。小鱼裸体的样子其实跟那天早上的小草差不多,只是这个时候的小草是穿着衣服的,她刚从超市出来。我过去劝架,结果她们越发凶狠,一人给我一脚,全都准确无误地踢在了我的裆部。我抱着我的膀胱去了卫生间,却怎么也撒不出尿。我看到裸体的小鱼似乎有点吃亏,于是我就说:“小草,你不要趁人之危,你最好也脱光了衣服,这样才公平,否则你就是胜利了我也不会选择你!”
她们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突然我看到小鱼摔倒了,她的头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嘴角流出了一缕鲜红的血,美丽极了,但小草并没有因此而罢手,她撕开了那个包装卷纸的大袋子,将里面的卷纸一卷一卷地砸向了小鱼的乳房。我见势不妙,一个侧卧趴在了小鱼的身上,任那些卷纸枪林弹雨般地向我砸来。
这时,门外的看客都走了进来,他们看到我穿着一条短裤匍匐在一个裸体女人的身上,另一个女人满头大汗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这场面,说是强`奸吧,不像,说是拍戏吧,也不像,于是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了。但这一次,我真的生气了,我愤怒地朝小草大喊:“你这个贱人,刚才进门怎么不关门啊!”
小草连忙跑过去赶走了那些看客,关上了防盗门。我想,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她是知道的,毕竟她也个是上过大学的人。
外人走了,小草又开始发飙了,看到我几乎一丝不挂地趴在一丝不挂的小鱼身上,她好象有点精神失常,她跑到厨房拿起了那瓶“84消毒液”站在我们的面前大口喝了起来。我蹭的一下跳了起来,从她手中夺下瓶子,然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她趴在我的肩膀上痛哭流涕。看到这样的感人场景,原本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鱼,蹭的一下从地板上跳了起来跑到卫生间拿了那瓶刚刚开封的“洁厕清”站在我们的面前大口喝了起来。我跑过去夺下她手中的“洁厕清”,连同那瓶“84消毒液”一起扔向了窗外。
这时候,两个人都疲惫地哭了,一个衣衫不整,一个赤身裸体,站在那里,披头散发的。我从地上拣起了两卷卫生纸,给她们一人发了一卷用来擦眼泪。
我穿着短裤坐在床上抽着我的“大前门”香烟,看着两个女人在不停地擦眼泪,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两个受伤的女人。
突然她们都蹲了下来喊肚子疼,于是我知道出事了,我拨打了120。
她俩被拉到医院做了洗胃手术,虽然花了我两个月的伙食费,但我并不觉得可惜,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她俩被安置在同一间病房的两张病床上。我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两张病床的中间对她们展开了强有力的批评教育,我是这么说的:
“你们俩,一个是消毒液,一个是洁厕清,一个是会计,一个是中文系,我不知道你们谁更厉害!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有什么事情值得你们非要寻死觅活呢?以后可不要再做傻事了,想想你们的父母,想想你们的朋友,你们值得为了我这么个垃圾男人而舍弃生命吗?”
她俩点了点头。
“先说你小鱼,你前天早上把大便擦在我的毛巾上我都没有介意,还有什么值得我愤怒的呢?我觉得生命比大便要重要得多!再说你小草,你昨天晚上一个劲灌我酒是很不对的,难道你平时都是通过喝酒来解决问题的吗?孔子说过,借酒浇愁愁更愁。切记!”我话语连珠,我滔滔不绝。
她们突然打断了我的话,小鱼说:“我什么时候把大便擦你毛巾上了?你可不要女人生孩子——血口喷人!”
小草说:“我什么时候使劲灌你酒了?我都两天没见你了,请你不要孔老二放屁——空(孔)穴来风!”
我继续说:“以后你们如果在家里吵架,一定要记得把门关上。切记!”
她们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
我说:“你们从今以后要把互相当成亲姐妹看待,生活上要互相关心,感情上不要争风吃醋。我以后也会把你们当我的亲妹妹看待,不会再跟你们暧昧了,我要做个好哥哥。再说了,凭你们的条件,随便找个男人也比我强,我是个没有爱情的人,真的……”
夏天过去了,在此期间我跟小草与小鱼基本没怎么联系。
有一天傍晚,她俩给我打来电话说要请我吃饭,我感到有些惊讶,心想不会要跟我玩多人游戏吧。在饭桌上,她俩很严肃地向我说出了事实,她们说她们很感激我,因为她们现在已经成了一对恋人,爱得很深,并且早就开始了幸福的同居生活。
听了这些话,我有些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