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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把刀都市武侠新作:《杀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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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4楼 发表于: 2007-10-15
搜集不幸的天使(4)
Ramy挂上电话,真是个需要好奇心的case。

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帅气的黑色猎装、一个棕皮包包、跟一柄由J老头打造的短柄刀。出门前,Ramy打开挂在门前的绿色信箱,拿走了她应得的快递小说。

那是她等会儿在火车上的娱乐。

从现在起,吉思美登场。

7.

从沙鹿站出发,仅能选择停站较多的海线列车。

吉思美并不赶时间,还刻意挑了慢吞吞的复兴号,好让自己能慢条斯理将最新的蝉堡剪下,贴在剪贴簿里预先留白的页面。然后细细品尝。

来到位于台北县的板桥,在空荡荡的地下车站吃了简单的晚饭,又转乘了公车,吉思美才来到与潜在委托人约定的地点。

大新庄棒球打击练习场。

解开缠了一天领带的上班族,无所事事的大学生,成群结党的高中小伙子,各自卷起袖子,走到依照球速划分的打击区,豪迈地挥棒。

铿铿铿声此起彼落,有的沉闷杂乱,有的清脆攸长。

但吉思美并不想试试挥棒的快感。

她只是从柜台前拿了份苹果日报,坐在打击区后随意翻看。

“妳就是吉思美吧?”

声音来自后面,果然是小鬼。

但吉思美没有转头,也没有应话。

“你好,我就是委托人。不好意思,因为我好不容易才摆脱监视,时间宝贵,我可以坐到你前面吗?”

声音的主人不等吉思美反应,就急切地绕过坐下。

吉思美打量着潜在委托人。

穿著建中的卡其色制服,绣着一年级该有的学号号码,一脸的稚气,却有着与稚气不成比例的诚恳表情。还背着书包。

没有外显的瘀青或伤痕,看不出受了什么虐待。说到底还是个普通高中生。

“我听过你很多事,想了很久,我想我只能请你帮这个忙。”委托人清澈的眼睛看着吉思美。

“自我介绍吧。”吉思美低头看着报纸。

“我叫陈庆之,读建中一年级,功课很好,第一次段考是全校第七名,第二次段考是全校第五名,上个月在全国数理竞赛得到第四名,以一个高一生来说是很不容易的。”庆之说。

那关我屁事……如果是G的话,大概就直接冲口而出了吧。

“所以呢?”但吉思美不是G。

庆之点点头,吉思美务实的个性让他稍稍放下心。

“我的父亲是个黑道,大家都叫他金牌,在道上非常有名,以前还当过几个常常上报纸的大帮派的老大。至于现在,那些挂名的帮派老大都是他指派的小弟,见了面还得鞠躬奉茶。简单说,我爸他坏透了。”庆之神色平和,仿佛在说着与他毫相干的事。

“如雷贯耳。”吉思美当然知道金牌。

身为黑社会幕后总司令的金牌,的确坏透了。

因为金牌有让他坏透了的资源与后盾:钱,跟能用钱得到的一切。

“我要你杀了我爸。”庆之直捣重点。

“是吗?看不出来你爸有虐待你。”吉思美失笑。

接下来,一定是个有趣的故事。

“上个月,我爸为了庆祝我拿到数理竞赛的第四名,竟然包下整间酒店,叫两个红牌轮流帮我口交,把我灌醉后,还找了个日本AV女优让我告别处男。”庆之沉痛地说:”但我爸根本忘记,他已经帮我告别处男告别了三次。”

这算什么大头鬼啊!

“你不高兴吗?”吉思美忍住笑。

锵,锵,锵……打击区不停传来断断续续的棒击声。

“身为一个立志向上的中学生,我觉得很可耻。”庆之握紧拳头,继续道:”更重要的是,我爸还信誓旦旦跟我保证,下次有谁敢排名在他儿子前面,他就要把他的手折断,叫我放一百个心。”

顿了顿,像是平息怒火般地松开拳头。

庆之有感而发道:”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我无法期待我会像一般的孩子平凡长大。从小我就知道有这样的爸爸对我会有多么恶劣的影响,但我就是无法摆脱他,摆脱那些常常到我家鞠躬哈腰的黑道叔叔伯伯。我努力用平凡人的方式活到今天,但我清楚,再这样下去我会撑不住的!”

“撑不住?”吉思美深呼吸,和缓肚子里翻腾不已的笑意。

“是的,我爸规划我在高中毕业后就继承他的黑道事业,从三个堂口的联合总干事开始慢慢做起;也因为我英文不错,所以还要帮他管理对菲律宾的海洛因进口事务,跟对泰国的枪枝买卖。”庆之说着说着,神色间又开始激动。

吉思美面无表情地看着庆之,庆之只好再接再厉。

“我爸一有机会就笑着提醒我,他之所以不动一个叫山猫的黑道老大的原因,就是要等我年满十八岁的那天,叫人将山猫老大绑起来丢到我前面,要我这个做儿子的帮他开枪,当作我踏入江湖的礼物。”庆之悲愤不已:”可我为什么要杀人?我好端端的干嘛要杀人?我一杀了山猫老大就等于跟半个黑社会作对,那时我就算想要退出也绝无可能,必死无疑!”

“听起来很糟糕,但你不能跟他说你想上大学再进黑社会吗?”吉思美耸耸肩,肚子里却笑坏了。

“想都没想过要跟他提。但我没有哥哥或弟弟,是整个黑道家族的独子,就算我熬到大学毕业还是得继承骯脏的家业,时间对我来说毫无差别。念完大学,只会让我在放弃光明人生时生出更多的悔恨。”庆之咬牙。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5楼 发表于: 2007-10-15
搜集不幸的天使(5)
吉思美完全明白这位黑道少年的忧郁了。

为了平平凡凡地渡过人生,渡过一个跟黑道毫无瓜葛的人生,这位抑郁少年决定聘雇杀手宰掉他的黑道父亲。从此一乾二净。

但这么想,也未免太天真了。

“有没有想过,就算金牌死掉,你就真能斩断跟黑道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一定会有人出来推举你继承家业,或是拱你出来做些什么,到头来只是加速你成为黑道的一部份罢了。”吉思美淡淡说道。

“如果我不要那些脏钱,就不会有盘根错节的问题。”庆之很有把握。

庆之对黑社会的了解,来自于他看过太多的黑社会。

如果见面时没有双手奉上写了漂亮数字的支票,他爸根本懒得看那个人一眼。

这就是黑社会。

没有钱,就没有义气的世界。

“就算你说得对吧。回到原点,你是怎么找上我的?”吉思美。

吉思美的线人有社工、心理谘商师、警察、学校老师、护士、医生、甚至还有检察官、法官等。但由于信息的鸿沟,通常都是吉思美的线人找到潜在的委托人,而不是倒过来。

“我从一些垃圾的对话中知道你的存在,跟你的作风。我想,能开启我真正人生的就只有你了。”庆之说,语气不像在拍马屁。

“你每个月的零用钱有多少?”吉思美放下报纸。

“一百万。如果我花不到一半,帮我管帐的阿福就会被打断腿,而且规定花掉的钱里至少要有一半要花要不三不四的地方,例如召妓或是赌博,因为我爸说钱这么多,如果不乱花怎么花得完?这让我非常非常困扰。最后我只好把钱都乱分出去……结果……”庆之越说越气。

吉思美抖抖眉毛。

“结果适得其反,每个人都跑来跟我说,如果有人要杀千万别客气之类的话,还帮我去恐吓学校老师。”庆之鼻子一酸,却忍住不让眼泪掉下。

“就算必须花掉一半,你的帐户里还是存了不少钱吧?一千万?两千万?”吉思美杵着下巴。

“三千四百零七万。”庆之无奈地说。

“有这么多钱,为什么不找G?”吉思美就事论事:”G的实力是最顶尖的,接单就杀,就算是金牌那种等级的也逃不过G从肝脏贯入的子弹。如果是我,失手的机率至少一半。”

“我不信任没有美好理想的人。会被钱收买的人,也一定会被更多的钱收买回去。如果G把我聘他杀人的情报转售给其它人,至少价值一亿。”庆之。

不,不是这样的。

找G,就跟买凶杀人没有两样。

但找上自己,多多少少会有大义灭亲的光明感。

吉思美即使看穿这点,也不说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存在的真实理由,跟表面的原因。不需要逼迫任何人将真实的那部份袒露出来。

每个人活着,都需要一两个秘密。没有买凶杀人的记忆对庆之往后的人生,肯定会好过不少。自己又何必揭穿他呢?

何况,吉思美本就打算将复仇跟罪恶感集中到自己身上。

“撇开乱七八糟的插股,我父亲底下有八间还算干净的公司,有货运、钢厂、成衣、客运、营造、出租车联营、鞋厂,甚至还有一间小唱片公司……里头每个女歌手全都是我爸仔细做过身体检查的。总之,这八间公司每年的获利丰厚,我爸死后全归我所有,每年十分之一的报酬一定按照契约结算给你。”庆之诚挚地握紧双手,说:”希望你在解救我的人生之余,能享有应得的报酬,我深切知道要杀掉我爸是多么困难的任务。”

原来这聪明的孩子已经想到这一步。

但。

“看起来,你还真是个很为人着想的孩子。”吉思美冷淡地说。

庆之知道,吉思美说的是反话。

吉思美话中的讥讽之意,指的是杀了金牌的唯一后果:被黑道通缉,下绝命追杀令。

“夺走一个人的性命很自私,但强力干涉别人的人生也很自私。我无法承受这样的人生,只好厚着脸皮请你帮这个忙。”庆之难过地说:”我爸死后,道上会为了钱乱上好一阵子,真正会为了报仇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找你的人并不多。而且,我会想办法嫁祸给另一个帮派老大,希望没有人怀疑到你的身上。”

庆之果然还是太嫩了。

黑道追猎杀手,并不是少见的事。黑道也没有想象中的愚蠢。

但,吉思美是个很有原则、职业道德的杀手。

吉思美从包包里拿出一份契约书。

“签了它,一辈子都别忘了你现在想要的人生。”吉思美淡淡地说。

7.

要杀金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今年的黑道榜中榜里,金牌名列第六。

某种意义上,名次也意味着要杀掉这个人的难度,跟随之而来的代价。

据说上个月有个一流的远距型杀手收了单,预计在某个大厦顶楼狙击金牌,却因为委托人早一步被金牌干掉而漏了风,导致那杀手不仅没成功,还被金牌的手下杀成重伤,从此没了消息。

死了?

杀手在活着的时候就没什么人关心,遑论死不死。

吉思美回到了梧栖的海边小屋,变成了Ramy,上了线。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6楼 发表于: 2007-10-15
搜集不幸的天使(6)
“你确定要这么做?”月。

“看不出拒绝的理由。”Ramy。

“太难了吧。”月。

“所以更可见想见,那个高中生背负的人生有多难摆脱。”Ramy。

“啧啧。”月。

“J“Ramy。

“我直接说了,金牌有很多护卫,最好还是从上面远远放枪。”月好意提醒。

“你知道我从不用枪的。”Ramy不在意。

用刀子的杀手已经不多了。理由不一,大多数都是无可救药的风格问题。

吉思美的理由很简单。从她杀第一个人开始就没有用枪的欲望,因为她杀死的对象都没有用枪的必要。

长久以后,吉思美根本不懂用枪。

“需要帮忙就说一声。”月。

月的字在屏幕上顿了顿,犹疑了一下,才继续出现。

“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原因,但也许我有个理由杀他。”月。

“多谢,我请不起你。”Ramy哈哈一笑,月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得意。

Ramy想起初遇月的画面。

8.

当时自己刚刚从大学毕业,在家扶中心担任社工,一个月薪水两万八。

而月,则是自己辅导的第十七个孩子。

档案上写着”长期受虐”,验伤单的花样则琳琅满目。每次见到月,月的身上总有新的伤口。

但月从来不哭。

辅导室,桌上堆着积木与行为量表。正值梅雨季节。

“我劝你还是别浪费时间,我不需要辅导或安慰。”月静静地说:”我很清楚自己没有犯错。”

“我知道。”Ramy当然知道,自己当初也没有犯错。

但辅导是制式的流程之一,而Ramy的薪水就镶嵌在这个流程底。

“再过几年,我就满十八岁了,如果我没有被我爸爸打死的话。”月看着窗外,雨下个不停。

Ramy听了很心酸。看到月,就仿佛看到当年无处可躲的自己。

无处可躲到,干脆在颈子划下血流如注的那一刀。

“那个人打我也就算了,再怎么打也改变不了我不会成为他的事实。但打我妈我就无法忍受了。”月随手玩着桌上的积木,虽然他不是那种会花心思在积木上的小孩。

“我正在计算那个人打我妈的次数,从我开始记录,已经八十四次,而且还越来越频繁。”月看着手上的积木,用超乎冷静的语气说出更惊人的句子:”如果那个人再不收手,等到第一百次的时候,我就会杀了他。”

Ramy愣了一下。

“姊姊你放心,这么做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研究过法律条文了,只要我在十四岁以前杀了那个人,就不必坐牢,只要加强心理辅导跟定期向派出所报到等等。算一算就是下下个月了,到时候再请姊姊多多指教吧。”月将积木放回桌子。

Ramy仍旧说不出话来。

“对了,我还记得姊姊跟我说的那个故事,我知道那个故事是真的。”月的眼睛洋溢着天真无邪:”姊姊的继父还活着吗?如果还活着,我顺便一起杀掉吧,反正法律会保障我杀人的权益。”

Ramy突然流下眼泪。

“这点小事不需要挂在心上。”月皱眉。

Ramy摇摇头,摇摇头。

在那个时候,Ramy突然心灵澄明。

明白了当初朝颈子划下那一刀,神却没有带走她性命的理由。

一个星期后,月口中的”那个人”在住处的楼梯间,被一个身穿粉红色雨衣的怪客乱刀刺死,现场血迹斑斑。

Ramy像是突变般分裂出另一个需要冷酷的个性,与名字。

吉思美。

此后Ramy到空手道馆、跆拳道馆、柔道馆学习格斗,但Ramy很快就发现,杀人并不是格斗,两者之间几乎毫无关连。

于是Ramy自行摸索把玩刀子的技巧,直到刀子成为自己深受信赖的杀人工具。

比起杀手间最常见的师承制,吉思美的诞生就像是天命般的自我培育。

所以,吉思美比大多数的杀手都要弱。

因为弱。

所以强。

9.

为了杀金牌,吉思美花了一个礼拜认真做了功课。

多亏委托人庆之从网络传来的他那黑道老爸的每日行程,让吉思美得到充分的信息,甚至还会跟庆之直接讨论最好的下手地点与时机。

最后总算理出一个尚堪可行的暗杀脉络。

金牌每个礼拜四晚上都会去三温暖,在三温暖里一定会叫小姐,小姐服务的过程也会有保镖在房间外守着。为了面子,金牌即使已经完事,还是会在房间里多待半个小时。

去完三温暖,金牌会去当红的编号7情妇家彻夜打麻将,陪打的对象不外情妇的三姑六婆好友或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而保镖依旧会在房间外的大厅看电视。

大约在凌晨三点半,金牌如果不在情妇家过夜,就会搭乘防弹奔驰离去,回到戒备森严的阳明山别墅。

除了得过跆拳道亚运银牌的司机,在金牌所有的行程里都有两个像熊一样的保镖陪着,一个是退伍军人,一个是贪污被革职的刑警,如果没被命中要害,都有身中数枪不倒的硬挺本事。何况这两个保镖总是穿著防弹衣,那重量对他们来说只是微薄的体力消耗。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7楼 发表于: 2007-10-15
搜集不幸的天使(7)
如果用枪暗杀,机会不会没有。

但执意用刀的话,难度陡然翻了几翻,或根本没有机会。

乍看下无懈可击,却可以从保镖的疲累程度上着手。

致命的读秒就埋在保镖即将交接的凌晨。

从精神疲乏的角度,紧绷了一整夜的保镖最容易在交接前夕松懈心神;用医学常识来看,凌晨时人对周遭温度的感受力会最敏感,血管容易因逐渐降低的气温收缩,瞬间判断力也因为体温、疲倦程度因素延缓百分之二十。

凌晨三点四十五分,将是金牌从黑道榜中榜跌出的时刻。

网络。

“保镖通常会在快上车前交接,也就是车子里直接坐了新的保镖,在情妇家外面等换手。所以从情妇家走出来、还没到车上的十几秒内,就是暗杀最容易成功的时候。”庆之。

“情妇平时有保镖吗?”Ramy。

“没有。我老爸看多了A片,在意情妇红杏出墙的程度远大于关心情妇的安全。所以之前的确也死过两个情妇。”庆之。

“了解。”Ramy。

“或许杀了我老爸后,才是你危险的开始。车上的保镖不会放过你的,你要小心。虽然我帮不上更多,但总可以安排一辆可靠的车在附近等你,你知道的,我总养了几个拿惯我钱的亲信。”庆之。

“没你的事。”Ramy立刻回绝了关心,并下了线。

10.

但吉思美得知这个重要的情报后,并没有立刻执行暗杀的计画。

连续两个礼拜四,吉思美都没有出现在那致命的凌晨三点四十五分。

庆之等得非常焦切,每夜都挂在线上直到破晓,就连白天上课时也用PDA上网等待,却再也没看见吉思美的网络化身出现。

直到第三个礼拜四。

凌晨一点半,金牌老大从三温暖出来,在保镖的护送下神清气爽地坐上防弹奔驰,前往情妇七号的别墅。

途中停了两次,由保镖下车买几个卤味跟小菜。

到了情妇家里,两个熊一样的保镖麻将房外的小厅坐下,自己从柜子里挑了一部动作片影碟,百般寥籁地看了起来。

但一个黑社会的顶级老大的安全护卫,怎么可能只有两个保镖跟一个司机轮班执行?会这么想的人,未免太过天真。

跟在金牌老大身边的人,司机、保镖、小弟、拜把兄弟、情妇、通风报信的骯脏警察、卧底在他帮的喽喽,都只知道自己负责的那一部份。

每个人都只是安全机制中的一个小螺丝钉。就连金牌的独子也不例外。

这才是保命之道。

在小厅播放电影的电视机旁,还有一个监视器屏幕,里头共有九个画面,分别监看这栋别墅的三个出入口,与六个假死角。

情妇家的确是没有保镖,却有三个曾任霹雳小组的神枪手在对面公寓租了一间阁楼,轮班用望远镜监视可疑的进出,他们都有权限直接打电话警告金牌老大。

如果有人想要偷偷潜入这栋别墅,或是意图接近,绝对逃不过保镖跟神枪手的法眼。

麻将房外,两个保镖的身上各有一把上膛的手枪;小厅桌子底下的夹层,藏着两柄短斧跟手榴弹;放满CD跟DVD的柜子后还有两面防弹盾牌,准备在枪林弹雨中护送金牌老大离去。

此外,等在情妇别墅外头的奔驰司机,并不知道每天都有另外两组不同的秘密人马在盯着自己,共计四把乌兹冲锋枪跟一千多发子弹,随时支持陷入火网的金牌老大。

如果有人想出卖金牌老大,彼此监视的人马就会立刻发觉,格杀无论。

更遑论杀手。

死在金牌老大手下的杀手不计其数,每个都比吉思美还要专业,还要强。

11.

麻将房里,烟雾缭绕。

牌桌上才刚刚进入西风圈,卤味跟小菜就已吃了空。

金牌老大抽着雪茄,露出长年被槟榔渣渍红的闪闪金牙,笑着堆牌,一叠厚厚的千元钞票压在手边的烟灰缸底。

“暗杠,今天运气不错,哈哈,哈哈。七索!”金牌老大得意洋洋,从海底补牌,随手又丢出一只。

“呦,打了这么久都还没开胡,人家要吃红~三万!”情妇七号撒娇,烟视媚行。

“三万啊?吃一下……喂吃中洞,真不愧是好姊妹。西风!”情妇七号的好友小真,笑吟吟丢出一只西风。

“那我也不客气了,杠。一路归西。”情妇七号的新朋友珍妮,冷不妨从袖子底弹出一柄寒芒四射的刀。

金牌老大傻眼,情妇七号与小真也傻眼了。

一道银光从珍妮的手中刺进金牌老大的肋骨缝,直捣心脏。

金牌老大只是张大嘴,瞪大眼。

珍妮的手腕催动,刀身一搅,金牌老大的五官随着简单的刺杀动作扭曲在一起,大量的血水奋力爆出,喷溅到牌桌旁其它三人身上。

缺乏氧气跟过度的错愕,金牌吭都没吭就瘫在椅子上,只剩下垂晃的双手有一搭没一搭的颤动。

情妇七号惊恐不已地摀着嘴,却不敢叫出声来。

小真则被珍妮沉重的手刀斩昏,趴倒在牌桌上。

“冷静,就可以活下去。”珍妮,不,或许应该称为”吉思美”。

吉思美冷漠地看着情妇七号,拿起卫生纸简单擦拭染血的刀子。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8楼 发表于: 2007-10-15
搜集不幸的天使(8)
情妇七号颤抖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礼拜才刚刚熟撵起来的新牌搭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个女人千方百计输给自己一百多万,搏得自己好感,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刀。

“想办法把我弄出这里,你就可以活下去。”吉思美微笑,从金牌老大的尸体上找到一把枪,上膛,交给情妇七号。

吉思美的微笑仿佛在告诉情妇七号:你该不会以为,凭着这把枪就可以扭转局势吧?

情妇七号不愧是大哥的女人,惊惶过后立即镇定下来。

“那些保镖都还穿著防弹衣吧?”吉思美。

“嗯。”情妇七号。

“一个一个叫他们进来,你射大腿,我剁脖子?”吉思美提议。

撇开别墅外的护卫,得先清除窝在麻将房外看影碟的两头熊。

杀人不难脱身难。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开始。

12.

出租车。

吉思美摸着颈子上,那道粉红色的扭曲突起。

那次自己都没取走自己的生命,这次当然也死不了。

结束了。

情妇七号呆呆地坐在吉思美身旁,脖子以下都是斑斑血迹。

“辛苦了,这次遇到了特别麻烦的委托吧?”司机看着后视镜,颇有深意地笑笑。

“开你的车。”吉思美瞪了他一眼。

多亏了偷偷跟着她、并暗中帮忙的月。

月占据了一个漂亮的角度,远远从高处射下的几颗子弹,俐落地处决了几名埋伏护卫的保镖,就连藏在阁楼的神枪手也没有逃过一劫。

靠着月,吉思美跟情妇七号才能全身而退。如果不计入吉思美右肩上枪伤的话。

也许该将越积欠她的人生,或者该说,每年的百分之十,一并勾消了。

“送你去医院?”司机好意。

“不必,看到汽车旅馆就停下来。”吉思美拍拍情妇七号的颤抖的手,安抚似的。

五分钟后出租车在汽车旅馆里,将脑袋空无一物的情妇七号放下,让她好好洗个澡,睡个觉,待到她想走的时候再走。

至于情妇七号最担心的问题……其实目击者都死光了,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她曾经帮助过暗杀情夫的凶手。或者应该说,也不会有人无聊到去追究。

吉思美在出租车上,用司机提供的急救箱工具止了血,简单处理了伤口。

吉思美处理伤口的经验丰富,毕竟从小到大被打惯了。所幸子弹没有留在肩上,而是直接贯穿,否则吉思美可能痛得晕倒。

“到哪?”司机看着好后视镜里,嘴唇苍白的吉思美。

“台中梧栖。”吉思美闭上眼睛。

从大衣口袋中拿起两个乳白色ipod耳机塞住耳朵,选了几首适合放松心情的爵士乐,按下播放键。

司机微笑,没有打扰困倦已极的吉思美,将车内广播的音量降低,窗户降低三分之一,从容地在滨海公路上奔驰着。

黄色的出租车朝着爽朗的阳光海风前进。

一个小时半后,吉思美又可以是平凡的Ramy。

将双脚踏在湿湿软软的泥岸上,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翻看最新的小说……

13.

金牌老大的丧礼冠盖云集,必须借用县立体育场才装得下前来致哀的访客。

政坛三党领袖都送来了花篮与挽联,前三十大企业都派了公司代表来吊唁,地方议员跟立委更没有缺席,好象是议会搬进了丧堂。

数百名穿著一身黑、剃小平头的牛鬼蛇神满场穿梭。停在告别式会场外的黑色名贵轿车绵延了两公里,连警察都得出动疏通市区的交通。

没有人会猜到,金牌老大的死是吉思美下的手。

金牌的手下与拜把兄弟将矛头指向山猫老大,他们两个黑社会大哥大之间的恩怨纠葛缠绕不清,不管是谁杀了谁都不令人意外。

唯一能提供线索的情妇七号,则不知所踪。一般相信情妇七号是被刺客一并除去,埋在不知名的荒山野岭间。至于刺客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除掉区区一个女人,则跟区区一个女人存在与否,没有人真正关心。

几天后,山猫老大插股的四间酒店被砸成稀烂,一个经理跟三个围事被冲锋枪扫成蜂窝,其中一间酒店甚至还被扔进手榴弹,连上班的风尘女子也不放过。

一场可怕的黑道火并,山雨欲来。

14.

虽然没有人怀疑到吉思美身上,但在月的强烈建议下,Ramy还是勉为其难地收拾行李,到欧洲避避风头,也顺便散个心什么的。

“到了哪里写封email给我。过一阵子去找你。”月说。

就这样,飞机停在伊斯坦堡的小机场。

“Take me to …… Cinderella Hotel.”Ramy上了机场外排班的出租车,随手指着自助旅行导览中,一个小旅馆的图片简介。

十七分钟后。

Cinderella 旅社的昏暗柜台,戴着老花眼镜的妇人看着过期的杂志,身后的炉子正烧着一壶开水。

导览中对这间旅社的介绍果然很道地。四十五年的历史,四十五年的陈旧。

旅行并不是搬家,Ramy没有携带什么行李。

要说什么特别的东西,大概只有那台黑色的powerbook笔记型计算机躺在提袋里,维系她与太平洋小岛的某种线上归属。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9楼 发表于: 2007-10-15
搜集不幸的天使(9)
她喜欢这样的小旅社,低调,缓慢,充满流浪的慵懒气味。

“You have a reservation?”妇人慢吞吞拿出一本厚册,推推眼镜。

“No. Just give me any single room.”Ramy微笑,还戴着从机场出关后就没拿下来的ipod耳机。

“How long will you stay?”妇人抄写着Ramy的护照号码与名字。

“I’m not sure, maybe three days or more……”Ramy摊手。

“Room 404?”妇人将一串钥匙从抽屉里拿出。

“That’s OK, I can go alone. I’ll pay in cash.”Ramy将几张钞票放在桌上,接过钥匙,笑笑走上柜台旁老旧的阶梯。

房间404,有个可以看见旅馆后院大枫树的窗。

大枫树生得不怎么漂亮,树干歪斜,有些怪模怪样,但毕竟还是火红艳丽。

有窗户,光线良好,尚令Ramy满意,让她假装忽视那张摇摇晃晃的木床。

Ramy将水煮开,为自己砌了杯热茶。

“开始有旅行的感觉了。”Ramy坐在靠窗的小椅子上,享受着枫树上的黄昏。

三辆黑色轿车停在旅馆门口。

Ramy皱眉。

尽管没有受过严格的师承训练,但当了杀手十几年,再怎么样也生出了些第六感般的直觉。

刻意降低的缓慢爬梯声,揭露出来者非善的意念……大约有五到七个人?

Ramy沉吟片刻,却放弃任何动作。

她的提袋中并没有流浪不需要的刀子,也不打算从四楼的窗口冒险攀下去。有两个穿著皮夹克的男人正攀过墙,神色不善地潜进旅馆后院。都看在Ramy眼底。

“原来是这么回事。”Ramy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啜饮着手中热茶。

该来的,必不会错过。

自己需要的,只是等待。等待每个杀手各自的结局。

Ramy省下了叹气。

Ramy所拥有的,不过是杀手其中一个结局的版本,而且还是毫不意外的那种。何况自己这辈子已叹了太多气。

门被踹开。

四张鹰勾鼻西方脸孔,四柄拴着消音器的手枪冷冰冰地对准Ramy。

没有语言,没有多余的威吓。一有反抗或暧昧的动作,Ramy就会立毙当场。

Ramy摸着颈子上的粉红色疤,将ipod的音量调到最大。

是她最喜爱的音乐,Snow Rose的轻快游吟。

一张略嫌稚气的脸孔慢慢出现在四名刺客的身后,带着点感伤的愧疚神色。

庆之。

“我想了很久。”庆之。

“喔?”Ramy,不,吉思美。

“总觉得,应该亲眼看着你死,才能表达我心中的哀恸。”庆之叹气。

“嗯。”吉思美没有看着庆之,只是望着窗外火红的枫树。

即将阖眼前的每一秒都很珍贵,没必要浪费在丑陋的嘴脸上。

一切都很清楚了。

庆之没有找登峰造极的G,而是挑上实力微薄的吉思美,真正的原因其实是:要杀掉G烟灭买凶弒父的丑闻人证,远远难于让吉思美从这世界中蒸发。如果吉思美因为实力的不足,落得跟金牌老大同归于尽,就那更好了。

而吉思美不只拥有杀死金牌老大的觉悟跟勇气,也有超绝于其他杀手的信念。就算失手被抓,也不会供出委托人是谁。

简直不会有更好的人选……

吉思美正是黑道幼主提前登基的最佳祭品。情妇七号的不知所踪,恐怕也是被特殊处理掉了吧。

“虽然我父亲坏透了,但从小我父亲就不许我沾上黑道分毫,逼我做个正常的孩子,甚至打算让我高中一毕业就出国念书,拿到博士学位再回台湾;要不,留在美国当个教授还是律师什么的,都行。就是别碰黑道。”庆之坐在床上,点了只烟。

竟说起故事来了。

“但,即使父亲刻意遮掩,我还是见多了黑道骯脏龌龊的手段。为了吃下对方的地盘,为了抢走对方的女人,为了一些根本不值得的东西……黑道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不惜一切代价达成目的。”庆之感伤非常,看着开启他”人生”的吉思美。

吉思美并没有听见庆之的告解。不想也不愿。

她的世界沉浸在Sonw Rose翻唱的Reality,多么美好,多么的空白。

“我发誓,我一定要亲手终结这一切。身为一个黑道老大的独子,我可以感觉到天命加诸在身上的责任。”庆之看着为自己弒父的吉思美。

嘴里吐出一口污浊的白气。

“我无法逃避,只能鼓起勇气面对。即使手段很脏。但只有最脏的手段才能并吞脏脏的一切,然后重新归零。很可笑吧?我无所谓,成为罪人已经是难堪的事实。”庆之流下眼泪,将烟撵熄在床缘上。

喔?

“要等多久?我不知道,只能拼命去做,要用多少子弹、制造多少尸体都在所不惜。也许十年?二十年?届时台湾的黑道只剩下一个帮派,从此不再有火并,不再有黑吃黑,不再有背叛。”庆之站起。

擦去眼泪,庆之做了最后的批注:”那便是不杀。那便是,和平。”

吉思美依旧没有反应,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似的。

庆之闭上眼睛,点点头。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30楼 发表于: 2007-10-15
搜集不幸的天使(10)
四颗寂静的子弹结束了吉思美与Ramy的短暂流浪。

庆之整理衣服,拍去灰尘,在佣聘的陌生刺客护卫下转身离去。

Cinderella Hotel,Room 404 窗边,火红却模样奇怪的大枫树上。

吉思美的视线被蒸蒸热气遮蔽,逐渐模糊。

而她的心,还留在梧栖高美湿地。

爽朗的海风中,那双浸泡在无限宽容的赤脚。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07-10-15
见识到,很了不起的东西(1)
1.

他不是普通的剑客。

虽然没有剑客会承认自己仅仅是所谓”普通的剑客”,但他的确不是。

他的剑,长四尺,宽四寸,锋口宽大乌沉,铁铸冶造,较寻常利剑要重二斤。

虽沉,但剑质平凡无奇,却因在他的手中有了不凡的名字。

炎枫。

炎枫剑不杀无名之辈。

金银、财帛、女人、权力,都无法扰动他的心,使唤他手中的剑。

只有崇高的理想,才能让他的侠名饮动。

荆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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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十七年,韩国被灭,易名颖川。

趁着赵国干旱闹饥荒,秦王派大将王剪、羌瘣、杨瑞和率军,辗转兵分南北夹击赵国首都邯郸。赵王派李牧与司马尚率军抵抗。时逢秦王政十八年。

公认战神的李牧将军采取一贯的逐垒固守,避免仓促决战的方针,秦军屡攻不胜,形成漫长的对峙。

但同样是军事天才的王剪利用赵王庸碌,着手进行反间计。

王剪停止进攻,一面派使者与李牧和谈,一面遣间谍携重金入赵都,贿赂赵王身边的佞臣郭开。郭开利欲熏心,在宫内散布恶毒流言,毁谤李牧私自与秦军议和,相约在秦军破越后分地代郡。

赵王听信郭开谗言,欲派赵葱与颜聚代替李牧。

李牧治军有方,在边境与匈奴战斗多年,又曾大败秦军无数次,深受军民爱戴,是以王宫内谣言凿凿,邯郸城老百姓却大骂赵室无情。

多年前,赵王以光会嘴上谈兵的赵括替换老将廉颇,在长平一战惨败,赵兵遭秦坑杀四十万,从此元气大失,失却与秦并列战国双强的契机。有了悲惨的前例,李牧毅然拒不受命。

然李牧此举却”验证”了谈判媾和的非议,昏庸的赵王大揣,军队与王室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邯郸城里城外,无不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秦灭赵国,只是时间的问题。

2.

如果要说,天底下有一群人对即将临头的战争麻木不仁、还能夜夜杯酒笙歌,那一定是拒斥沙场,遥遥指挥战争的达官贵臣们。

他们掌控了军队的粮草补给,兵饷的发放,战具的维修,以及任意调度将帅的权力。只因他们与王的耳朵最近,只有一句毁谤或赞美的距离。

在前线冲锋陷阵的将帅若想打胜仗,就要用尽各种方法疏通王宫里的小人,将战功分给毫无干系的臣子甚至太监。雨露均沾的情况下,前线的弟兄们才能获得差强人意的支持。

积弱不振的燕国也不例外。

防守边境的数万大军,一边看着摇摇欲坠的赵国步入灭亡,为千古名将李牧感叹之余,更不忘从军饷里扣出大笔金银,不断送进王宫,送进对燕王最有影响力的”那个人”的手里。

太子,丹。

“这是这一期弟兄们的奉献,请太子笑纳。”

下跪的人,甚至还穿著军服,一脸风尘仆仆。

太子丹慵懒地点点头,左手拥着酒楼名姬的香肩,右手随意一挥,遣退了来使。

在酒楼里收受军队的贿款,这个王前红人也未免太胆大妄为。

但太子丹今天心情极差,极差,极差,顾不了这么多。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才三天没来,素仙儿就嫁给了……嫁给了那个谁?”太子丹怨忿难平,左手用力过猛,抓得歌姬的香肩都红肿了起来。

半个时辰前,一听到酒楼第一名姬素仙儿偷偷下嫁樊于期的传言,太子丹一个大惊,既羞且怒地率众而来。声势之壮,来意之不善,吓得酒楼其它寻欢客纷纷夺门而逃,免得遭到池鱼之殃。

“说啊!”太子丹重重一拍,桌子上的酒杯剧震。

“禀太子,是樊于期那厮。”酒楼店主害怕得全身发抖。

“樊于期!樊于期算哪根葱!”太子丹一脚踹下,将酒楼店主踢了个狗吃屎。

角扛着剑,在后面看着太子丹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禁暗暗好笑。

不就是个女人么?

而且,还是个酒楼里的破瓷烂瓦,有什么好计较?

“太子爷,不如我们就大刺刺过去,铲了樊于期,把那素仙儿给抢回来!”站在角旁边的剑客狞笑。

“说得是。樊于期不过是亡命来投的假将军,竟敢跟我们家太子抢女人?”另一个高大的剑客也跟着忿忿难平。

太子丹却狠狠瞪了他俩一眼。

“我还要那种贱货做啥!”太子丹大喝,众人噤声。

樊于期,这位被秦王通缉赏以千金的落魄将军,无论如何还是燕国的客人,也是合纵政策下的受惠者。与筹码。

收容了樊于期,燕国就拥有合纵下各国捐输的利益。胡乱为了个女人杀了他,不仅贻笑大方,也会失去实质的支持,引起燕王的不悦。

太子丹闭上眼睛,让几千个恶毒的想法在脑中沉淀下来。免得自己一时冲动。

“这姓樊的家伙,到底哪点比我好?素仙儿竟然要跟了他去?”太子丹的额上青筋暴露。

面子,是面子。

面子才是太子丹的罩门。

太子丹过去几年游历各国,各国无不以上礼接待,不敢分毫怠慢,何况在大燕境内?太子丹简直就是神人一般的人物。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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