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小节
在进行了几次并不如意的火力侦察后鬼子没有心情等待了,在还有大量进攻地段的地雷尚未完全清除的情况下敌人先头突击部队发动了第一次猛烈进攻。
老战术,炮火遮蔽射击,然后是延伸射击和烟雾掩护。由于战区附近我军防空火力密度太高,敌人空军暂时无法控制制空权。
鬼子装甲突击部队散开队型朝我们营防守阵地压了过来,突前坦克之间间隔三四百米远的距离,整个突击群覆盖了四五公里宽的正面。
郝参谋不知什么时候和身背无线报话机的一个通信员来到我身后,在他们后面郭永和几个战士扛着一套雷达紧紧地跟随着。
“郝参谋!”我起身打了个招呼。
“这个位置不错,观测视界很好。大家把观测仪支起来。”
郝参谋冲我点点头后催促战士赶快把雷达支起来。
当我能够清楚地看见敌人坦克的时候它们已经靠近到离我们阵地大约2000公尺的距离上。那是一辆M1A3,全身上下都包裹着厚实的反应性装甲
“目标捕获,可以进行坐标对比。”一个操作雷达的士兵喊道。搜索范围为5公里的单兵战场雷达开始捕获目标了。
“电磁干扰!”
正高兴地准备对比数据的战士一声尖叫,监视器上已经是一片雪花了。
“快用红外测量仪定位!”郝参谋慌忙指挥战士们支起另外一部仪器。
信号不是很清楚,好半天郝参谋才能从监视器上分辨出目标信号来。
“麻雀呼叫老鹰,麻雀呼叫老鹰。坐标577,坐标577。”
郝参谋在核对笔记本里的地理信息地图后迅速开始召唤火力打击。
短短几秒钟后一枚制导型迫击炮弹在这辆坦克上空爆炸了。在攻顶型炮弹的爆炸烟云形成后片刻坦克炮塔尾仓被殒爆弹药炸飞,炮塔上的火炮身管无力地垂了下来。
几秒钟的时间,对一辆正在野战状态下直线行驶的坦克来说,还无法逃脱探测直径范围超过100米的制导炮弹攻击。
在坑道顶部爆炸的烟雾弹遮住了我们的视线,可郝参谋仍然准确地继续召唤曲射制导炮火攻击。
“敌人开始撤退了,关机。”郝参谋下令道。
敌人撤退了?
短短的十分钟,我们一枪也没放!
郭永有些吃惊地看着郝参谋,脸上已经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佩服的神情。
“敌人吃了咱们的亏,呆会肯定会注意搜寻我们的雷达辐射源和电磁对抗设备位置。你们呆会在敌人进攻前帮我们把带来的两部假辐射源找个位置开机。”
郝参谋朝郭永说道。
“中尉!敌人开始对我们阵地实施全频道阻塞干扰了!我们的反压制设备无法正常工作!”
通信员呼叫不通报话机,紧急向郝参谋报告。
“电话呼叫团部电磁对抗支援,10号战区遭遇敌全面电磁压制。”郝参谋推了一把通信员。
等待了半个小时,敌人再一次发动了新的攻势。
在电磁压制的掩护下天空中敌人无人机的数量开始急剧增加,已经超出我们防空部队的拦截能力了。
无形的电子对抗从敌人尚未出现在我们面前就已经开始了。听郝参谋说,鬼子昨天就已经发动好几轮反辐射导弹、电磁炸弹攻击了,师部的信息指挥中心一度瘫痪,雷达部队也损失不小。
整个战场都被敌人实施了饱和性全频道阻塞干扰,单兵战场雷达已经无法工作,诱饵雷达也被循旁瓣信号追踪而至的敌人反雷达导弹摧毁了。
郝参谋他们只能暂时向其他排阵地转移。
在老柳的指挥下一班、二班火力阻击分队迅速进入阵地。
敌人的协同战术素养明显比雇佣军高一个档次,炮火掩护的节奏把握得非常恰当,适时出现的直升机群在对面山梁上逡巡着,时刻准备导引炮兵的延伸射击。
无法发射导弹!敌人火力覆盖密度太高了,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露头。特别是那些讨厌的直升机在无人侦察机的协助下已经完全压制住我们。
当敌人装甲突击群的突击速度霍然加快的时候,他们远程火力支援的密度也达到了最高潮。
密如织雨的炮弹几乎是不分先后地落在阵地上,烟雾弹爆炸形成的烟雾彻底将我们阵地包裹住了。整个阵地上的战士们看不清敌人的位置,也不知道敌人突前坦克现在运动到什么地方了,更不用说开火了。
程小柱忽然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用颤抖的语调说道:“排副,我听到敌人坦克发动机的声音了,好象就在前面!”
“沉住气。让其他战士收拾。走,我们到高一点的地方找发射阵地。”
我轻轻说道,示意程小柱跟上我。我被分配负责阻击敌人直升机,我们的反坦克导弹能够攻击飞行高度不够的空中目标。
程小柱是炮排的一个弹药手,被炮排排长吴贲安排与我一起配合。
刚准备离开发射阵地,敌人主战坦克庞大的身躯突然出现在眼帘之中,狰狞的炮塔正在得意地逡巡着试图找到可口的目标开火碾压。
“走!”
我喝了一声扎进了坑道中。后面阵地上旋即响起了火箭弹落在炮塔上发出的爆炸声,我们的火箭筒手终于开火了。
凭借烟雾的掩护,敌人装甲突击群成功地突入了我们营的阵地。很快,敌人承担近距空中火力支援的直升机群也扑了上来,但是回应它们的是从坑道掩体出口发射出来的单兵便携式防空导弹和能够应付低空目标的反坦克导弹。
“先敲掉敌人的直升机!”我对程小柱说道。
撑好支架,开启保险,我把眼睛凑在观瞄镜上开始搜索目标。
“排副,右边60度,直瞄!”程小柱在一旁喊道。
哎呀!没抓住!
我心里叹息了一声,敌人直升机显然知道我们前沿阵地的防空火力密度,一直不停地变换空中位置,即使在向地面目标开火的时候也尽量减少悬停的时间。我们导弹发射阵地的射界很小,而且烟雾不时遮住了我们的视线,老式的红箭导弹用的不是二氧化碳激光瞄准具,也没有办法透过烟雾捕获目标。
敌人直升机很快就从瞄准镜中消失了,连瞄准的机会都没有。
一连数次我都让敌人直升机大摇大摆地从眼前逃逸,连发射激光束捕获目标的机会都没有。程小柱在一边急得满头冒汗。
怎么办?出去?那只是多给敌人弄个靶子!
看着外面密集的炮火,我还是打消了出去的念头。
“再找个合适的阵位。到31号,走!”
拉着程小柱,我们只有继续寻找合适的阵地。
31号哨位紧挨着上午小孙狙击敌人最后受伤牺牲的30号哨位,30号哨位已经被敌人猛烈的炮火轰击下坍塌了,31号哨位同样没有幸免,只是受损程度小得多。
“来,我们把出口刨开一点。”我对程小柱说道,放下发射器,我和小孙开始用手把坑道掩体出口堆积的浮土清除。
“注意!咳!咳!左上方有个家伙!”
程小柱咳嗽着,极力睁着眼睛透过烟雾找到了一个目标。
“套住了!”我激动地喊了一嗓子。
为了节省瞄准的时间,我预先在敌人直升机可能的运动路线上等待,敌人直升机一转过来立刻就被我捕获。
“注意炮尾风!”
在我的喊声中导弹拖着长长的尾焰扑向空中,激光束迅速传来了的目标位置指令很快把导弹导引向还在那架在空中炫耀武力的鬼子战斗直升机。
炮尾风把坑道里的尘土吹得四散飞扬,我的口腔和鼻孔里全是硝烟尘土,敌人直升机在瞄准镜里若隐现显。
猛然间,敌人直升机像是被抽了一鞭的秃鹫,极力扇动翅膀试图脱离导弹的攻击,我甚至好像听到了直升机上告警装置发出的悲鸣声。
想跑!太晚了!
我转动身体,死死地瞄准着这个倒霉的秃鹫,随着鬼子直升机的爬升,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敌人直升机的性能确实不错,在驾驶员的操作下很快从原来的位置飞出几十米远去。
“快!”
我嘴里不停地催促着导弹,希望它能早一点咬住目标。
“排副!注意!”
随着程小柱的惊呼声,他扑到我的身上将我压在地上。紧接着一连串的炮弹在坑道掩体的出口处附近爆炸。
“快撤!”
程小柱把我拉了起来,两个人抱起导弹发射器一溜烟窜进坑道深处,在我们后面另一架掩护的敌人直升机在疯狂地扫射,我们刚才停留的位置变成了一片火海,弹片带着各种各样的刺耳调门四处飞溅,31号哨位在炮弹爆炸的火力轰击下迅速被敌人夷平了。
“好险!差一点玩完了!妈的,不知道有没有打中!”
我冲惊魂未定的小伙子说道。
手扶着墙壁站定的程小柱满脸烟灰,只剩下两排牙齿还是白的,一双发直的眼睛表明他还没有从刚才敌人的攻击下缓过神来。
“脱下头盔。你看!”我用手指着程小柱头盔边缘那个被敌人炮弹弹片撞击后留下的凹坑,
“就差一点,脖子就不保了!”
我庆幸地拍拍他的肩膀。
“嘿嘿!”
终于,程小柱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是人还在傻笑。
当我们再次从坑道深处摸到一个掩体的出口向外看去的时候,外面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了。在我们眼前横亘着两辆鬼子坦克的残骸,看来,敌人试图利用我们反坦克火力薄弱的缺点,以密集队型强行从我们阵地突破,但是被我们阵地上设置的交叉火力逐个摧毁了。
“妈的,这是鬼子的打法吗?”
看到仍有许多不畏死的敌人坦克从烟雾中轰鸣着扑上来,我困惑地说道。
按照敌人的战斗风格,在突击部队战斗损失超过一定比例的时候,他们会终止进攻,换新的部队重新开始进攻。密集进攻队型,这不是二战时期的装甲兵战术吗?
可见今天敌人这种不记损失的进攻方式表明了他们是多么希望迅速与被合围的部队汇合。
“轰!”
一辆位于攻击队型侧翼的鬼子主战坦克被击中了炮塔尾舱,殒爆弹药的冲击波将炮塔高高掀起。
“倒打火力点有我们的人!给我枪。”我喊道。
但是敌人涌上来的坦克数量太多,在敌人身后我们的倒打火力点的密度太小,根本无法阻止敌人源源不断出现的坦克群。绵延数公里的阻击阵地上已经全面进入短兵相接的近战了。
当我还在探头寻找目标的时候,后面坑道里冲出了一名战士,隐约中我好像看见他的手里抱着一颗反坦克雷。
“排副,咱们没法开火。太近了。”程小柱担心地说道。
“是,导弹用不上。这样,程小柱,你带发射器撤到里面去!”
我说完抱着枪爬到坑道掩体出口处。
必须给他们掩护。
我心里想道。
那个战士灵巧地利用表面阵地地弹坑接近敌人,熟练迅速地匍匐爬行。
居然是连长!
很快,他爬到离一辆坦克不足十米的一个弹坑里。数秒钟后这颗反坦克感应雷被敌人坦克的发动机噪音引爆了,当钽金属射流从空中扎进了那辆坦克薄薄的顶甲中的时候,这辆坦克像一头被突然抽走灵魂的巨兽一样,炮塔颤抖着开始解体,车身因为惯性向前冲了十几米后也终于停止了喘息。
敌人发现了我们士兵的企图,纷纷进行大速度的之字型高速机动,试图摆脱被反坦克雷攻击的厄运,炮塔上的机枪开始向四周扫射企图阻止步兵的靠近;同一时间,敌人滞留在后面的步兵战车加快速度,加入了狙击跃出阵地的中国士兵的战斗。
郭永从不远处的坑道里跳起身来,手里端着的轻机枪一阵阵地发出短点射。随着枪口喷出的簇簇火花,鬼子步兵一个个栽倒在地上。
一个试图靠近敌人坦克的战士被敌人步兵战车发现了,炙烈的弹雨像魔鬼的鞭子一样抽打在这个没有注意隐蔽的战士身上,被引爆的反坦克雷瞬间把他撕成粉碎。
牺牲的战士带着的头盔被高高抛起,然后落在离我不远的阵地上发出一阵叮当闷响。
“脆弱的生命,在战争里人的生命是最不值钱的,但是,也是最珍贵的。”我忽然想起老雷说的这句话。
敌人在加强火力后以为中国军队肯定会逃回坑道里,但是,更多的战士跃出了坑道扑向试图占领山顶的敌人战车。一路上不断有战士被敌人打倒,但还是有几个战士成功地靠上了鬼子坦克。
很快,又有两辆敌人坦克被摧毁了。
当看见一个敌人士兵企图从燃烧的坦克中爬出来的时候我举起了冲锋枪。
清脆一个短点射,那个坦克兵颓然栽倒在坦克边。
“敌人撤退了!”一个离我不远的战士开始欢呼。
果然,缺乏后续支援,在我们阵地上遭到严重损失的鬼子装甲突击群终于承受不住中国军队亡命般的打法,迅速向出发地逃逸。与步兵缠斗在一起是敌人最不愿看到的事,因为他们知道那是中国军队的强项,而且他们强大的后方远程火力也无法在自己人陷入缠斗的时候予以支援。
“操!这帮孙子,逃跑的功夫倒是一流。”
郭永在不远的掩体中探头出来大骂道。
等敌人撤退干净后我叫上程小柱回到了排观察哨。外面敌人倒是非常勤快,炮火遮蔽射击很快又开始了。
观察哨里老柳正靠在墙角疲惫地喝着水。所有的战士们都是满脸烟尘,不用化妆就可以参加特种作战。大家都歪七倒八地靠着后面坑道的墙角坐着,有两个战士扎着绷带。
“老柳,情况怎样?”我靠着排长坐下。
“从早上到现在,两个阵亡,两个轻伤。咱们排伤亡还不大。”老柳缓缓说道。
“我们的阵地破坏很大,很多掩体已经被摧毁了,敌人下一次进攻的时候怎么办?”我担心地问道。
“是啊,倒打火力点只剩两个了。没想到敌人进攻力度这么大。还好重武器没怎么损失,不然没法活了。”老柳叹道。
“让一班下去休息吧,他们的损失够大了。郭永,让三班都上来,他们休息的时间最长。”老柳点头后,我对郭永下令道。
三班上来老柳却更忙了,带着大家熟悉破损的阵地,设置火力点,准备联络方式。看来老柳对徐少波这个班还是不放心。
连长在敌人发动第二次大规模进攻之前到我们排的阵地看了一圈。其他排伤亡很大,全连现在已经牺牲十六名战士了,还有五个战士伤势严重被送下去了。而且,已经损失一部导弹发射器了。
形势不妙。
“排长,敌人上来了。好多!”一个蹲在观察哨窗口的战士惊恐地喊道。
“慌什么?跟第一次差不多嘛!”老柳不满地瞪了小伙子一眼。
“大家分工,老柳,我还是去对付敌人直升机和远处的步兵战车。”我说道。
继续带着程小柱,我背着导弹发射器出发了。
趁着刚才歇息的时间,我把阵地上适合狙击敌人直升机的哨位踩踏了一遍,只有两个哨位还可以用,其他的不是被敌人摧毁了,就是射界不好,要不然就是掩体太小无法发射。因为发射导弹形成的炮尾风必须在合适的空间才不会对射手造成伤害。
有了上一次交火的经验,这次敌人显然小心多了,除了大量发射烟雾弹进行干扰外,敌人特别注意了步兵战车与坦克的协同。敌人甚至不惜炮弹的消耗,不停地向他们认为可疑的坑道出口发射小口径机关炮弹。经过一上午敌人地毯式轰炸,我们阵地几乎被犁了个遍,原来放置在阵地表面的假目标早就被敌人摧毁了。地面深处褐红的土壤被炮火抛洒得到处都是,整个阵地已经面目全非了。
蹲在掩体里我几次都没有捕获敌人的直升机。
鬼子变得更加狡猾了,几乎不在空中悬停,再加上满山的烟雾遮住了视线。看来,只有用专门的便携式防空导弹才能有机会攻击它们。
“妈的!老子就不信揍不下你!”我暗暗骂道。
在阵地上转了一圈,我发现只有在9号哨位才可以看得到这些家伙。
可是9号哨位的空间太小了,发射导弹几乎是不可能的!
外面鬼子的直升机正在卖力地向地面倾泻弹雨。没有来自地面地防空火力威胁,敌人直升机显得更加嚣张。偶尔从坑道里发射的机枪子弹打在直升机身上只是擦出一溜火光。远处敌人的装甲部队步步进逼,快到达我们前沿阵地了。我们的反坦克手却没有办法探头出去。
一咬牙,我背着发射器摸进9号哨位。哨位射击处只有两米多长,本来是设计用作临时狙击射手用的。
“程小柱。听着,发射的时候呆在离我远一些弯道里,导弹一出去你就用头盔往我身上舀泥土。”
得到确认后我开始蹲在地上把发射器支好。
“来吧,孙子!”
我咬牙切齿地在鬼子直升机必经之路上等待。当几次捕获失败后我的手心涔出了点点汗滴。
喘了几口气,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后重新把眼睛凑在观瞄镜上。
出现了!
我耳中只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手指开始微微地颤抖。当敌人直升机再次从侧面转了过来地时候,瞄准光环套住了它。毫不迟疑,我扳动了激光发射器,几乎是同时,导弹像一条解开束缚的猎狗飞也似的窜了出去。
巨大的炮尾风几乎把我从射击口掀了出去,我死死地用双脚撑住掩体墙壁地两侧,双手则牢牢地扶住发射器。虽然我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是湿的,但炙热的导弹尾焰几乎把我的背全给点着了,一股焦臭味弥漫在掩体里。掩体里被炮尾风卷起的灰尘四散飞扬,几乎把我的视线给完全遮住了。
我艰难地瞄准着敌人的直升机,几乎是在凭直觉。空中那只受惊的秃鹫开始试图脱离激光测距仪的捕获,在空中作大幅度的下滑机动。
不到700公尺的距离,这几乎是导弹攻击空中目标的极限近距。平飞了片刻的导弹在激光束的导引很快调整了角度。当导弹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的时候,它已经与秃鹫接吻了。
一团爆燃的火光让我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
“排副,赶快撤!”后面的程小柱大声地喊我。
狼狈地钻进坑道深处我立刻在地上滚动,因为我发现后背裤子已经着火了。
好容易扑灭了火,我的腿已经又几个地方被灼伤了。
“差一点成烤猪了!妈的!”
我心有余悸地骂了一句,但心中仍然高兴。
“排副,你胆子也太大了。这样的发射阵地,教材上是严禁使用的。”
旁边地的程小柱也咧着嘴和我一起笑了起来。
“管他什么教材。走,看看有没有机会干掉鬼子的步兵战车。”
领着程小柱向战斗激烈的方向摸去,在黑暗的坑道里前进的时候我问身边的程小柱:“第一次参加战斗?”
“是,排副。”战士答道。
“以前干什么的?”
“卖烧鹅。”
“卖烧鹅!怎么想到当兵的?”
“以前报名参军,被刷下来了。我不甘心,这不,打仗了,正好当兵。”
“哦!多大了?”
“22岁。”
“家里还有人吗?”
“又,爸爸和妈妈。他们应该撤到后方去了。”
“打仗怕不怕?”
“不怕!”
“怕!”程小柱看我很认真地盯着他,迟疑了几秒钟后小声地说道。
“呵呵,没关系。你的对手没准比你更怕死。你知道在战场上那种人最容易死吗?”我问道。
“军官?”
“不,是胆小鬼。命运永远不会因为你胆怯而给与你活着的机会。记住了,要想活下去,就得有勇气!”我说道。
糟了!
当我们再次从掩体探头出来的时候发现战场上情况不妙。
敌人坦克群居然冲进了我们连阵地,打头的鬼子坦克已经爬到半山腰了。从掩体里冲出来的战士们极力试图摧毁肆意在阵地上碾压的敌人坦克,可是敌人攻击队形后面的步兵战车向战士们疯狂地扫射着,短短的几十秒钟内就有五个战士被敌人射倒碾死。
反坦克手呢?怎么让敌人轻易冲了上来?
我的眼顿时红了。
“是柳排长!”
程小柱一眼看见了冲出掩体的排长老柳。
老柳灵活地从一个弹坑跳到另一个弹坑,看来,老柳已经发现小心缓慢地接近敌人坦克是不可能的,打算在敌人密集的火力还没来得及招呼到身上以前就把鬼子坦克给解决了。
“掩护排长!”
我立刻架起导弹发射器把导弹推进发射筒。
“哎呀!排长危险!”程小柱惊呼起来。
我侧眼一看,老柳被敌人发现了。
密如泼雨的炮弹把他死死地压制在一个弹坑里,半响都没看见老柳露头。
我的心一紧,一阵焦虑的情绪爬上心头:“老柳,千万挺住!”
忽然,老柳趁着鬼子射击的间隙一个挺身跃起,飞快地奔向离他最近的鬼子坦克,他的手上抱着一颗反坦克雷!在老柳奔跑的路上,敌人机关炮弹在后面爆炸形成一条巨大的泥浆土幕。
卧倒,匍匐前进,放下地雷打开保险。
老柳熟练地做完一连串动作后一个翻身滚进了旁边的堑壕里。
嗅到死亡气息的鬼子坦克开始疯狂地转身,钢銷履带发出一阵刺耳摩擦声。
太迟了!
在坦克顶上的天空中一朵代表死亡的金属之花突然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