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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爱的迷失:《被风吹乱的夏天》(精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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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4楼 发表于: 2007-10-11
西民一震,浑身的肌肉都抽紧了,他呼吸急促,紧张地望着婉儿,“你……”天,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难道,难道被她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不就是那个叫什么寻的臭女人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哼哼!”婉儿自己却‘大惊小怪”地跳着脚乱叫。

  “呼……”西民终于呼出一口气,抹去头上的冷汗,浑身都松懈了。

  还好……

  “哈哈,放心吧!”婉儿豪气地拍了一下西民的肩膀。

  “哎呀!”她刚好拍到了他的伤口,他疼得一缩。

  “找到他们以后,我负责勾引铭夏!”婉儿扬着头,“大不了我不把那个臭女人大卸八块,你们就可以在一起啦!”

  西民哭笑不得,一种混合着懊恼和怪异的情绪涌了上来。他无力地看着又叫又跳的婉儿,搞不懂——

  ——自己为什么会跟这样一个白痴在一起?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65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五章 末夏 流年

 1

  连绵的沙丘伸展起伏,大片的胡杨林呈现在眼前,给人苍劲挺拔的感觉。

  用清澈的和田河水洗去了一脸的疲惫后,铭夏和慕容寻终于双双来到了日落村。

  这是一个小小的村落,一个集市,就是唯一的一条路。道路两旁,都是土坯房,成群的村民,摆着小摊,推着小车,三三两两地吆喝着。

  “烤羊肉串……烤馕!”

  “新疆帽子,刺绣!!”

  ……

  更有很多小贩,举起手里的五花八门的特产,热情地对他们兜售着。

  “请问,知不知道日落城在什么地方?”

  集市上,铭夏和慕容寻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追问过去,可他们得到的回答大都一致:

  “日落城?这里不就是日落村吗?怎么还有个日落城?”

  “从没听说过啊,新疆就一个日落村,就是这里了……”

  “不清楚,是不是你们记错了地名?”

  ……

  集市很小,一会就快转到头了。

  慕容寻的蓝眼睛越来越失望,铭夏也焦躁起来了。

  “请问,知道日落城吗……”

  铭夏抱着最后的希望,问着一个卖羊肉串的村民。

  “没听说过啊……”

  预料中的回答,铭夏失望地拉着慕容寻走开——

  “要不,你们去问哈卜拉姆!”身后,村民突然嘀咕了一句。

  “哈卜拉姆?”慕容寻刷地转回头,面含喜色。

  “对,他是我们哈萨克族铁延部中最聪明,最有学问的老人!”热心的村民解释着,铭夏和慕容寻这才知道这里是哈萨克族的铁延部。

  “他年轻的时候去过好多地方,现在都快一百岁了!”村民淳朴地笑着,“也许,他会知道!”

  “太好了!”慕容寻的蓝眼睛蓦然又亮了一下,边上,铭夏已经迫不及待地嚷着:“他住在什么地方?”

  “喏!”村民用手一指,“村头最西的那间石屋里。”

  “谢谢!”铭夏匆忙地丢下一句,就拉着慕容寻直往西奔,差点撞到了村民的摊子。

  “对不起,对不起……”铭夏边跑边回过头嚷。

  村子很小,一会就找到了哈卜拉姆老人居住的石屋。

  铭夏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进来。”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传出来,接着,门吱嘎一声开了。

  白须白发的哈卜拉姆老人,微笑着站在门口,慈祥地望着这对风尘仆仆的少年人:“你们是……”

  “哦,这样……”铭夏才要开口介绍自己,身边,慕容寻却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请问您是不是知道日落城在什么地方?”她的蓝眼睛,急切地盯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

  “日落城?”哈卜拉姆老人微微一震,“日落城……”

  他盯着面前的这个少女,“日、落、城?”

  ……

  铭夏急得额头见汗,慕容寻呼吸急促,一起凝视着老人深邃而睿智的眼眸。

  终于……

  “你们找日落城做什么?”哈卜拉姆老人思索着开口,“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啊?”铭夏还没反应过来,慕容寻却心中一动,“这么说,您知道日落城!”她眉心的胭脂痣重重一跳,“是吗?您知道,是吗?”

  “没错。”哈卜拉姆老人轻轻点头,白须随之轻轻飘动着,“可是……凭你们的力量,不可能到达日落城……”

  “您真的知道日落城!”铭夏也反应过来了,大喜过望,“快告诉我们吧!”

  “你们,为什么要去日落城?”哈卜拉姆老人目光中闪烁着某种深不可测的情绪,缓缓回忆着,“日落城是非常隐秘的一方城堡,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中心,并且随着沙暴不断迁徙,居无定所,沙漠变迁,树木丛生,常人根本就找不到……”

  “啊。”铭夏低呼,“果然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66楼 发表于: 2007-10-11
 “是的,”哈卜拉姆老人面有忧色,“沙漠里,沙暴凶险异常,一旦遭遇九死一生……你们是不可能,不可能到达的!”他摇着白发的头,“孩子们,你们还是回去吧。”

  “不,您说谎!”铭夏忽然脸色一变,叫了起来。

  慕容寻一惊,想提醒他不可以这样没礼貌,但铭夏紧接着的话让她开不了口——

  “我爸爸就找到过,我爸爸就去过!”铭夏的深棕色眼睛闪着骄傲和自豪。

  慕容寻再次一惊,怔怔地看着铭夏,他已经从脖子上掏出了那块铜牌,送到哈卜拉姆老人面前去。

  “您看,这是我爸爸留……”铭夏一时说不清楚,干脆直接问出来:“这是日落城的记号,不是吗?”

  哈卜拉姆老人神色却依旧安详,“是的……是日落城……”他的眼光,慢慢地从铜牌上,移到了铭夏脸上,智慧的眸子在铭夏脸上逡巡了好一阵。

  “嗯,很像……”哈卜拉姆老人回忆着,“十二年前,的确是有一个汉人男子到达过日落城,你很像他……”

  “是啊,他就是我爸爸!”铭夏情不自禁地高喊。

  “只是,”哈卜拉姆老人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少年,“那次,他是和他的爱人一起去的!”

  爱人?

  爱人——他的爱人?

  不,不会的,不可能……怎么会……

  “怎么会!”铭夏顿时神色大变!“他的……爱人?”他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一边,慕容寻也惊疑不定,“爱人……”

  她也想问,却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沉默……一段长长久久的沉默……

  铭夏情不自禁地看向慕容寻,刚好慕容寻也在看他……

  两人眼光一接,又触电一样弹开!

  哈卜拉姆老人没有忽略这一幕,他看看铭夏,又看看慕容寻,忽然叹了一口气。

  “传说,只有爱情才是通往日落城的唯一钥匙!”

  ……

  爱情……

  铭夏心里,似有些明白,又似有些糊涂,更多的是一种乱糟糟的情绪……

  爱情……

  慕容寻的蓝眼睛里,蓦然闪过一丝痛楚!似是被刺了一下,她情不自禁地瑟缩起来……

  “是的,爱情。”哈卜拉姆长老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然后,他深深地看着这一对少年人——

  ——“你们之间,难道有爱情吗?”

  慕容寻猛地垂下头,脸色一黯,连道别的话也没说一句,立刻走出石屋!

  “谢谢您!”铭夏勉强地道了一声谢谢,神思不属地,也跟着走出去……

  身后,晚风飘来哈卜拉姆老人的低语——“只有爱情,才是通往日落城的唯一钥匙……”

  “爱情……”

  爱情……爱情……爱情?

  2

  一天后——

  “记住,只有爱情,才是通往日落城的唯一钥匙……”晚风中,再次飘荡着哈卜拉姆老人的低语……

  “爱情……”

  ……

  “爱情个鬼!”婉儿气鼓鼓地从石屋里大步走出来,“哼!骗子!骗子!”

  “这个老头子一看就知道是骗我们的!”她赌气地嚷着,“什么沙漠尽头,什么九死一生磨难重重,吓谁呢?我婉儿大王才不怕呢!”

  西民紧跟着走出来,婉儿继续对他喋喋不休:“还说什么爱情是通往日落城的唯一……唯一钥匙?啊呸,拍电影啊?骗谁呢!”

  她愤愤地转着圈子跳着,突然又像想起什么地,“喂,死人,如果真那么危险的话,我们还去不?”

  “死人……”婉儿转回来,西民早就大步往前走出一段距离了。

  “等等我——啊!”婉儿大叫,撒腿追上去。

  红色的哈雷摩托,驶出日落村,在长着芦苇、红柳的盐碱滩地上穿出沙漠公路……

  黄昏时分,西民将摩托车寄存在路边的一家旅馆。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67楼 发表于: 2007-10-11
“明天,我们要正式进入沙漠了。”西民整理好装备,面色凝重,“车子只能开到这里。”

  “走就走,谁怕谁啊!”婉儿想也没想,头一甩,鄙夷地露出牙套,潇洒得很。

  大漠、克拉玛干沙漠!

  清晨的沙漠像水洗过一样明净,无边的黄沙里,漫漫的天空下,婉儿和西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死人,你看,树皮的屋子!……”婉儿指着一个小小的村落惊呼。

  西民走在她身边,给她讲解着,“这是克里雅人的原始民居,用杨树搭的屋架,红柳枝条编墙,剥下胡杨树皮做门……”

  “真好玩!那下雨了怎么办?”

  “沙漠中很少有雨……”

  越过一些片状的流动沙丘带和胡杨、红柳沙包地带,婉儿又被那大片的胡杨林吸引了,“这么多杨树!”

  “是胡杨林。”西民微笑着,“沙漠的天然卫兵,相传是一千年不老,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枯的神树,我们才刚开始走,还能看到那么多胡杨林,慢慢地就越来越少了……”

  ……

  绿色逐渐越来越少了,满目尽是黄沙。

  黄沙间,常出现一些条带状的丘间洼地,长着一些胡杨,大部分已枯死。干枯的胡杨树干被风沙扭曲成千奇百怪的姿态,或像张牙舞爪的怪兽,或像丑陋恐怖的妖鬼……

  太阳,也越来越高了,毫不留情地散发着它的热力,脚下的地,越来越烫了……

  “什么鬼地方!”婉儿又热又渴又累,刚来时的好兴致早就飞走了。

  “车子也不能开,头发里都是沙子,脸上也是!”她抱怨着,“快把我烤熟了!”

  “你要是受不了就回去吧。”西民不紧不慢地从脸上抹去汗水。

  “谁说我受不了的?”婉儿要强起来,神气活现地加快了步子。

  “我们才开始走呢。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西民这倒不是存心讽刺,而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一定会吃不消的。

  可婉儿才不领情:“闭嘴!……哎呀,这是什么?”她定睛看去——面前,是大群高高的沙丘,散布在大约二、三十里方圆的荒地上,挡住了去路。

  这些沙堆全是弧形的,在外表上看去一模一样。每个都有大约几十公尺左右高,而每一个间隔的距离都差不多。

  婉儿想也没想,打起精神,就往沙丘上爬去:“死人,敢说我吃不消,我看是你自己吃不消……”

  “喂!你快下来!”西民猛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冲上去要拉她,但又不敢乱动,“你快下来,不能上去,要绕过去!”

  “你白痴啊!”婉儿得意地回头挥着手,“天这么热还要绕道?我才不傻……啊!”话音刚落,她双腿顿时就陷入了流沙中,她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人就像秤砣一样慢慢下沉——

  顷刻,黄沙已经埋到了大腿!

  “啊……救命……救我啊……”婉儿吓得魂飞魄散,越是挣扎就越是一点点下沉!她惊得全身都冻住了,好像发噩梦一样,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眼前的景象是千真万确的啊!

  “别动!”西民镇定住自己,一声大喝:“不要动!千万不要动!!一动就没命了!!!”

  他的呼喝声那么威严,婉儿不动了,怔怔地看着还在一点点吞噬着自己的流沙……

  沙子没到她的腰部了……到胃了……还在继续上升……上升……

  ‘天啊……”婉儿像梦魇一样,“不要这样快……为什么这样快……

  “快把身上的背包卸下来!”西民发现了原因,“慢慢地卸!”

  婉儿眼泪汪汪地,抖着手去解背包:“这里面是水……还有GSP定位仪,丢了会没命……”

  “不丢的话你现在就没命!”西民情急,厉声怒喝,“丢!”

  “哦!”婉儿乖乖地,一点一点解下了背包……背包落在流沙堆上,几秒钟的时间,就被黄沙吞没了!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68楼 发表于: 2007-10-11
 此时,汹涌的黄沙,已经埋到了婉儿的胸前!

  但,因为这突然的分量减轻,暂时减缓了下沉之势——

  “身子往前趴!尽量用整个身子压地,分散力量!”西民一边飞快地脱下外套一边指挥着,他里面还穿着那件棉质的白衬衣。

  嗤嗤几声,西民一把将衬衣从身上扯落,用刀子割成四条宽布条,打好结,一头绑在登山杖上。

  “现在,我丢过来,你一定要抓好!”西民衡量着自己和婉儿的距离。

  “丢……快丢……”婉儿气都喘不上来了。

  登山杖,在西民手中打了个转,准确地抛出去——

  “啊!”婉儿伸手一捞,抓着了登山杖!她顿时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浮木一样,松了口气,这才“哇”一声哭出来:“死人……救我……哇…………”

  “抓紧,不要松手!”西民清亮的眼睛闪发着凝肃的光,“如果你不乱动,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婉儿哭了几声就不敢哭了,泪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西民,“你一定要救我啊……”

  “是的!我一定会救你!”西民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上,是从没有过的自信和坚定,“但是千万别动,你一动我也会陷入沙里,只要你不动,我就能把你救出来,相信我!”

  婉儿不再哭,不再动,双手紧紧抓住了登山杖……虽然满面黄沙和尘灰,她的大眼睛却还是流露出喜悦和信任的神色:“嗯,我相信你!”

  西民慢慢发力,他不能用太大力气,否则自己随时都会陷入流沙之中。

  他一点一点拉着带子,一旦感觉脚下略有震动,就停止……然后,再小心地拉,一点点地拉……

  他几乎,是一寸一寸将婉儿拉出来。

  婉儿动了一寸,又动了一寸……

  太阳火一样灼热地烤着西民……

  因为赤裸着上身,西民很快就被晒伤了,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像个红萝卜一样……

  一寸……再一寸……又是一寸……

  西民身上,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眉毛上的汗珠滴下来,迷蒙了眼睛……

  ……

  登山杖的另一侧,力量慢慢弱下去,弱下去……

  婉儿已经被太阳晒得几乎昏迷了,手指也慢慢松了……

  “端木婉儿!婉儿!”西民大急,“别松手!”

  他想找块石头丢过去打醒她,可是遍地都是黄沙,一块石子都没有。

  西民灵机一动,取出食物包里的一个熟鸡蛋打过去,“醒醒!婉儿!醒来!”

  婉儿迷迷糊糊,被太阳晒得眼前金星飞舞,砰!突然额头被鸡蛋一砸,疼痛使得她略微清醒。

  “死人……你为什么打我……!”

  “保持清醒!别松手!”西民又拿起一个鸡蛋砸过去!

  “哦!”

  婉儿明白了,她努力大睁着眼睛,提醒自己:不能松手!西民在救她呢!绝对不能放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寂寥的黄沙下,广阔的天地间,两个黑点,慢慢地移动着,移动着……

  婉儿身上,黄沙褪到大腿了,褪到膝盖了,褪到小腿肚了……

  一分,一寸地褪下去,再褪下去……

  西民身上,是密集的汗珠,不断地落进沙堆里,不断地顷刻被吸干……

  吸干了再落,再被吸干……

  ……终于,西民在足足忙了几个小时后,好容易把婉儿拉出了沙堆!

  婉儿手脚并用地爬到安全的地方,再也挪不动一步;全身冷汗,脸上,头发上都是沙子,还混合着蛋清和蛋白的碎屑。

  一边,西民也累得瘫倒在地,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眼前全是一波一波的黑影。

  四周除了风声之外就是沙,镑镑地在空气中飞扬着……

  渐渐地,空气中逐渐加重的寒意,使得两人都缓和过来了。

  “死人……你怎么样了?”婉儿喘息着看过去。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69楼 发表于: 2007-10-11
 “我还好,你怎么样?”西民也喘息着看过去。

  “呵呵……”两人目光交接,忽然,都情不自禁地笑了。

  那已橙红的太阳渐渐接近地平线了。

  在太阳挨到地平线的那一瞬间,天地间忽然变了样……西边天上层层的云朵似被胭脂染过一般,蓬松松、悠悠闲地飘在那晶莹透彻的碧空上,好像在光滑的蓝缎上绣上了层层橙红的花纹。在蓝天、彩云的陪衬下,浩瀚的沙漠也显得特别美。

  3

  太阳终于下去了。天也渐渐地暗了下来,绚烂的云变成了褐红色。

  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

  雾渐渐浓了,沙丘渐渐不明显了,白天热得炙人的暑气,渐渐地溶入了深沉的暮色中。清凉的晚风,吹散了铭夏和慕容寻的躁热,但挥不去他们的疲惫。经过一连数天的长途跋涉,两人都已筋疲力尽,尤其是慕容寻,她的紫衣已经变灰,满头满脸都是黄沙,连那颗胭脂痣都被黄沙蒙住了。嘴唇发白枯干,蓝眼睛里是深深浅浅的血丝。

  铭夏虽然也已经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但嘴角依旧挂着他一贯的阳光的微笑。

  “寻,把毛衣穿起来吧!天要变冷了!”他提醒着。太阳一落,沙漠的气温就会急速下降,几个小时之内,这里就会冷到零度。

  “哦!”慕容寻在一个沙堆边停下来,放下背包,取出厚外套,忽然,沙堆背后一抹艳丽的红色吸引了她,在看惯了满目的黄色后,突如其来的红色使得她眼前一亮!她情不自禁地放下外套,绕了过去。

  “哎?花!”慕容寻惊喜了,“好漂亮的红花!”女孩子爱花的天性使得她没有多想,也不管沙漠里怎么会突然有这样艳丽的花,蹲下身子就去采。

  “别动!”铭夏喊,可是晚了——

  “啊!”随着一声惊叫,慕容寻连滚带爬地从沙堆后跌出来!举得高高的右手上,赫然缠绕着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蛇!

  那蛇紧紧咬住了她的手背,像吸附在上面一样,她胡乱地甩着,蛇却缠得更紧了!

  “寻!”铭夏利索出手,一把捏住了蛇的七寸,又快又狠又准地将它从慕容寻的胳膊上扯开!那条蛇吐着鲜艳的舌头,露着狰狞的獠牙拼命在他手里挣扎——

  “去!”铭夏大喝一声,手上猛一加劲,蛇的信子无力地垂了下来,一动也不动了。

  “啪!”铭夏狠狠将蛇摔在沙地上,迅速抽出登山杖对它劈头打下去,几下子,蛇头就血肉模糊了。

  “寻!”他冲过去,一把拉起慕容寻,“快离开!既然有一条蛇出现,周围就可能有更多的蛇!”

  铭夏扯着慕容寻,踉踉跄跄地奔出一大段路,“好了,你——哎呀!”

  铭夏手刚一松,慕容寻就跌倒在地!她此刻又疲劳又害怕,浑身力气都已经被抽空。铭夏立刻拉起她的手,那手上高高地肿起了一大块,正在逐渐变得乌黑!

  “啊!”铭夏低呼,“疼不疼……”

  “不疼,就是痒得厉害……”慕容寻挣扎着,要用另一只手去挠,却被铭夏重重打落:“别动!”

  铭夏一听慕容寻说痒,顿时觉得有个炸弹“轰”地炸开,经验告诉他,越是痒,毒性越是厉害!

  “嗤”一声,他撕下衣服上的一条,紧紧地绑扎住了慕容寻的手腕,制止那黑气上行。接着,他掏出小刀,一刀划开了慕容寻手背的皮肤!

  “你……”慕容寻惊恐起来,似乎明白了什么。

  铭夏用力,沿着伤口,纵向一挤,伤口中缓慢地沁出两三滴黑色的血珠来!

  “毒!”慕容寻蓦地尖叫,蓝色的眼睛恐惧地睁大了。

  “你不要怕!”铭夏用力挤压着她的伤口,他神色凝重,却故意说得轻松,“我帮你把毒血放出来就没事了!”

  可是中蛇毒的人,一定要安静才能制止毒气发作。刚才慕容寻被铭夏拉着逃离,已经奔了一大段路,血液流动,毒气已经入肌肤,铭夏再怎么挤,也只能挤出可怜的几滴黑血!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70楼 发表于: 2007-10-11
 而黑气,依旧在缓慢地上行,已经爬上了她的手腕——

  夜间的沙漠,奇冷无比,铭夏满头汗珠却涔涔落下!他放弃了徒劳的挤压,一咬牙,将嘴凑上那只黑色的手,用力地对准伤口吮吸下去!

  “不要啊——”慕容寻大惊,“这样你也会中毒的!不要,快起来!”

  铭夏像聋了耳朵,重重地将一口黑血吐在地上,又毫不迟疑地继续俯下头。

  “天,我不能让你对我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啊……”慕容寻痛苦地,震惊地低声喊着,想挣扎开去,可是疲劳、害怕、加上蛇毒的袭击已经使得她几乎全身无力。

  铭夏另一只手,迅速地,牢牢地按住了慕容寻,慕容寻动弹不得了,她只能哀怨地看着那低俯在自己手背上的,亚麻色的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铭夏还是不理不睬,只是迅速地吸一口,吐一口,再吸,再吐……

  “痛……”慕容寻无力地低语。

  毒血不断地被铭夏吸出来,她手臂上的麻木感慢慢减轻,疼痛的感觉正在一点点恢复……

  那疼痛,却一直沿着伤口扩散,流进了她的四肢百骸,再沿着血管冲到了心底……

  “你……”她无力的呢喃随着寒冷的夜风飘散,“你不要对我那么好……你不可以的……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

  夜风中,一望无垠的黄沙间,每一座沙丘都依稀回响着她的低语——“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夜来了,沙漠的月色静静地照着大地。那么明亮,那么美丽,明亮得像三年前的晚上,美丽得像三年前的晚上,

  那个晚上,曾经给过她许多梦想……

  慕容寻胸口一阵酸楚的翻搅——

  如果……

  如果,那个晚上,自己没有问“为什么”……

  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你为什么买这么漂亮的衣服?”14岁的慕容寻,好奇地看着面前的盒子,盒子里,是一件紫色的连衣裙,镶嵌着无碎的小白碎花,幽幽的,柔柔地,她抖开衣服,把脸贴上去,感受那光华的丝绸面料。

  “因为你穿紫色好看啊!”一个男孩静静看着她发红的面颊,和闪亮的蓝眼睛。男孩有着宽阔的额头,大大的眼睛,漂亮的嘴角边,笑容像邻家的大哥哥一样温暖。

  “来,快换上给我看看!”男孩催促着。

  慕容寻拿起裙子进了里屋,不一会,她转出来——

  一身柔柔的紫色裹着她,像一朵夜色中的睡莲。

  “寻,”男孩的眼睛欣赏地,热切地望着慕容寻,“你真美……”

  那眼神是眩惑的,烧灼的,带着热力的,穿透了她,诱惑了她,震动了她……

  月亮升高了,照着她一身紫衣……

  ……

  14岁的慕容寻,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出落得如此美丽。

  她的生活,永远只是孤儿院里的墙壁、院长和义工对她的议论,和自己对父母的幻想、对家的渴望……

  她总是感觉,自己又渺小、又自卑,像只不为人注意的,迷路的小猫!

  于是,她独来独往,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人愿意和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子作伴——

  直到,她遇见了他……

  他,是孤儿院附近新搬来的邻居。

  那个月色很美的夜晚,失眠的她,在院子里看月亮,他却隔着院子看到了看月亮的她。

  “嗨!”他说,“你要进去穿衣服,不然你会着凉。”

  真的,慕容寻低头看看自己的睡袍,下摆已经被露水打湿,寒气正在从脚底往上升起。浓重的夜雾中,她疑惑地望着这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男孩。

  他长得并不英俊,额角太宽,鼻子太大,但却有一对漂亮温和的眼睛,像哥哥一样让慕容寻感到温暖。

  “披上我的衣服,好吗?”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71楼 发表于: 2007-10-11
 隔着院门,他递过来一件厚厚的风衣,她竟然被动地,恍惚地接过。

  “你经常一个人半夜里溜出来看月亮吗?”他关切地看着她。

  是的,慕容寻想,只是,从来没有人注意过她是否会冷,从来没有人给她自己的外套。

  “我也喜欢月亮,我们做个朋友吧,以后我可以陪你一起看月亮!”男孩热情地说,“明天晚上,我还在这里等你!”

  ……

  第二天,第三天……每个晚上,每个有月光的夜晚,他都来陪她,披了一身美好的月色。

  孤儿院的墙壁下,她坐在他边上,穿着他的外套,他告诉她很多好玩的事情,自己的学校、父母、同学、朋友,自己的小屋,最近流行的电影,歌曲……

  她只是听着,静静地,一语不发的。

  “嗨,跟我说说你的情况吧!”他好奇。

  “我没有父母。”慕容寻的眼睛,幽深得像夜空,“也没有朋友……”

  “怎么会?你不是有了一个朋友吗?”男孩开心地笑。

  “朋友?”

  “对!我就是你的朋友!”他的笑容像邻家的大哥哥一样温暖,“以后,我会关心你,保护你,照顾你的!”

  “朋友……”慕容寻的长长睫毛在夜色中,轻轻地闪动。

  月亮高悬在天际,那么明亮,那么美丽……

  于是,他成了她唯一的朋友。

  无数个日子里,他带着她玩,请她看电影,逛公园,带她回自己的小屋,给她做饭,教她玩电脑,还和她一起在他的小屋里看月亮!

  他的窗子上,有小小的紫色藤萝花,被镶嵌在藤萝花中的一窗月色,比外面的月色要美好多。

  她经常无意识地拨弄着那些藤萝花,那淡淡的紫色映照着她白皙细腻的脸……

  然后,有一次,他看着窗前的她,像发现什么新大陆地嚷了出来。

  “你穿紫色的衣服,一定好看!”

  ……

  一身柔柔的紫色裹着她,像一朵夜色中的睡莲。

  “寻,”男孩的眼睛欣赏地,热切地望着慕容寻,“你真美……”

  那眼神是眩惑的,烧灼的,带着热力的,穿透了她,诱惑了她,震动了她……

  月亮升高了,照着她一身紫衣……

  哦,从来没有人这样赞美过自己,从来没有人这样关爱过自己,从来没有人这样打动过自己……

  “你为什么……”她凝视着他,白皙细腻的脸显得特别清幽,蓝眼睛如梦如雾,“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为什么,”他那样深情地望着她,他的呼吸,热热地吹在她面上——

  “因为……我爱你……”

  他迅速地握住了她的手,把那团紫色紧紧地拥在胸前……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他的声音那么温柔,温柔得就像天边的月色——

  “我爱你……对你好,我就觉得我很幸福……”

  慕容寻的头斜靠在他的肩头……月光如诗,如梦……她眩惑了,迷糊了,剩下的,就是狂跳的心,和发热的面颊,和朦胧的心境……

  但是,她还有一个问题,一个重要的问题,挣扎在她朦胧如梦的意识里……

  “你会不会一辈子对我这么好……”

  “会,我会永远对你好……”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卷曲的长发,胳膊更用力地搂住她的肩。

  月光、星子、紫色的藤萝花,紫色的女孩……

  温柔的誓言,美梦和缠绵的欢颜……

  慕容寻的蓝眼睛里,慢慢弥漫上一层雾气……

  遥远的往事,和现实渐渐重叠,眼前的人影如真如幻……

  她不自主地陷入一种恍惚的境界里,“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她喃喃自语着,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

  只是,她蓝色的眼睛中,那一层坚冰就悄悄地,悄悄地变薄了,变淡了,化成了深邃的水雾……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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