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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陆军特种兵真实成长经历-残酷、热血、激情的历练过程《兵王》作者:漠北狼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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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1
第一章新一连一班

  第一节

  阴沉了半上午的天空中终于出现零零星星的雪花,时间不长,纷纷扬扬的雪花像撕碎的棉絮一样,不断地从铅灰色的天空中飘落下来。如果这时候能有幸去太空中看一眼地球你会发现,中国的小半个土地已经统一的变成银白色。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傍晚,雪将停的时候。位于北京西郊的一处军营里变得喧闹起来,穿着草绿色涤卡军装的战士和穿着棕绿色毛料军装的干部,喜气洋洋地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从营房里跑出来扫雪。今天是1991年12月10日,92年度的第一批新兵会在晚间的某个时候到达,这群年轻人或者应该统称为"老兵"的军人们,准备让新兵第一眼看到至少要生活三年的军营时,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军营!

  兵们的脸上挂着喜气,尤其是91年度的战士们。他们脸上都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新兵来了他们就是老兵了,虽然一身"国防绿"还穿的皱皱巴巴不甚整齐,但是随着这批新兵的到来,从此不会再有人指着鼻子骂他们是"新兵蛋子"了!

  部队干什么都讲究一个干脆、利索,熄灯号响起之前硕大的营区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所有的积雪全部变成同样规格的锥形体,横平竖直整整齐齐地堆在一棵棵高大粗壮的白杨树下,雪堆外面还被拍上了一层兵们特意用脸盆从远处端来的干净雪,显得雪白雪白的。操场边上那一列白底红字的标语牌也被擦拭得鋥亮,远远看去,就像是阅兵式前提前入场肃立的标兵。

  雪后的夜晚没有起风,变得干冷干冷的。一弯月牙静悄悄的从云朵后面跳出来,不眨眼地盯着沉寂下来的军营。整个营区仿佛都进入了梦乡,只有巡逻士兵偶尔响起的脚步声和远处火车站传来的汽笛声,短暂的打破这如水般的寂静。

  凌晨两点,几道雪亮的光柱照亮了被战士们戏称为"长安街"的混凝土干道,几辆罩着棚布的解放卡车"隆隆"地开进大院。两名正在沿"长安街"徒步巡逻的士兵,连忙闪到路边抬手向驶向团部大楼的车队敬礼。

  还挂着列兵军衔的士兵看了一眼车队,用力挺了挺胸膛低声对着同伴说:"新兵们到了!"

  另一名同样挂着列兵衔的士兵长吐一口气,眉开眼笑地说:"应该说是新兵蛋子们到了,我们成老兵了!"

  团部大楼前的篮球场上,传来如同集市般的喧闹声,暂时打断了两名哨兵兴致勃勃的交谈。穿着87式冬季作训服的新兵们像羊群一样乱哄哄地从卡车上跳下来,塞满了卡车前的空地。

  "看那儿!那儿有一门大炮!"

  "看哨兵,哨兵有手枪!"

  ……

  跳下卡车的新兵们活动着有些麻木的腿脚,肆无忌惮地亮开嗓门向同伴们炫耀着自己的"新发现",全然不顾来自试图把他们聚拢在一起,脑门上已经急得冒汗的接兵干部,要他们不要说话的警告声。

  "我地个娘哟!那个炮咋指着俺呢,不会走火吧?"一个显然是来自农村的新兵跳下车,第一眼就看见了那门架在团部大楼前,曾经为共和国的建立立下不朽功勋的美制37毫米战防炮,立刻惊呼起来。老农一样憨厚的方言立刻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两名巡逻哨兵远远看着新兵们乱哄哄的集合,满脸的不屑皱着眉头吐出一句:"新兵蛋子!"摇着头走开了。他们好像忘记了,一年前他们在团部大楼前集合的时候,与今年的新兵没什么两样。

  足足过了五分钟,喧闹的团部大楼前总算是安静下来。来自三个省市的150名新兵终于站成在任何一个,那怕是最散漫的军人眼里也不能称之为"队列"的"队列"。

  鸿飞是最后一个从卡车上跳下来的,他提着背包跑到同车来的新兵后面站好。懒洋洋地看着接兵班长,在乱哄哄的新兵中间钻来钻去的清点人数,然后跑到蓝球场边上,对那个站的像根棍子似的少校军官报告。

  "新同志们注意了!大家不要说话!"最后一名接兵班长跑回队列的时候,少校齐步走到队前说:"现在开始点名并把你们分配到各新兵连,点到名的要答'到!'然后提着自己的物品去那边找所属连队!"

  少校指了指球场边上肃立的几名军人,然后问道:"明白吗?"

  "明白了!"队列中响起几声参差不齐的回答。

  大部分新兵对这名少校具体是多大的官还搞不清楚,所以对他并不感冒仍然交头接耳地低声聊着天,队列上空仿佛飞来了大群嗡嗡叫的苍蝇!

  "不准说话!"少校突然提高了嗓门。这声暴喝立刻把"嗡嗡叫的苍蝇"驱散了。新兵们瞠目结舌地看着一脸怒气的少校,然后又不约而同地扭头去看曾经慈眉善目,像个老妈妈似的把他们带上火车、卡车,一直带进军营的接兵班长。他们这时发现,在这个陌生环境里唯一认识可以信赖的人也皱起了眉头,所有的新兵不由自主地闭紧嘴。

  少校对于这个年度的新兵所表现出来的活泼有些不满,记得他刚来部队的时候,从跳下卡车开始他的大脑里已经是一片空白,一步也不离地跟在接兵班长的身后,循规蹈矩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初步有了一个兵的样子。现在的兵可倒是好,跳下车就吵吵嚷嚷,要不是有新兵班长拦着估计早就有人围着营区开始参观了。

  "再回答一次我的问话!"少校威严地向前迈了一步站得笔直,冰冷的目光在虽不说话但仍东张西望的新兵们脸上扫过,等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这才深吸一口气喝道:"明白吗?"

  "明白了!"

  新兵回答虽然还是参差不齐,但声音大了许多。其中还有个别捣蛋的新兵,故意脱长声音以示对少校的不满。鸿飞是在几乎所有人都闭上嘴的时候,才使劲儿的喊起来并且一直拖着长音,直到看见接兵班长的目光逼视过来,这才意犹未尽的闭上嘴。

  "熊兵!"少校威严的目光从若无其事的鸿飞脸上扫过,不满的哼了一声,随手打开花名册开始点名:"李永胜!"

  "哎――"随着一个脱长了的回答声,一个身高超过190的大高个拖着背包冲出队列直奔到少校面前。

  "你跑过来干什么?"被吓了一跳的少校抬头看着足足超过自己一头的新兵,恼火地问道。

  "你叫俺来着!"新兵居高临下地看着少校,回答得理直气壮。队列里立刻响起一阵哄笑声。

  "去那边!一连!"少校皱皱眉头指着蓝球场另一侧不停招手的一名中尉对李永胜说道:"以后喊到名字要答'到!'接受命令后要答'是!'去找那名向你招手的军官报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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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10-11
第2节:哨兵像块铁

 

  "哎!"

  少校看着依然没有回答"是!"大步流星向中尉奔去的新兵,摇摇头继续点名。有了这个憨憨的李永胜作榜样,剩下的新兵再没有冲到少校面前的,很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连队。

  再没有李永胜似的人物跳出来打趣,鸿飞索然无味地把目光转到团部大楼前的哨兵身上。这么冷的天,哨兵没有穿大衣但依旧站地钢铸铁塑,仿佛严寒对他们不起丝毫地作用。鸿飞饶有兴致地盯着看了半天,发现这两名哨兵除了眼皮偶尔地动一下以外,身体其余的部分竟然纹丝不动。

  "丫,是要冻僵了吧?"鸿飞嘴上打趣哨兵,心里却敲起了鼓。和平时期的哨兵是体现一支部队战斗力的窗口,在寒冷的冬夜,纹丝不动站的硬梆梆像一块铁的哨兵,可以非常直观的告诉你,这支部队有多强的战斗力,鸿飞隐约感到他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新兵一连连长刘新年带着他的班排长们站在营房门口,笑眯眯地看着稀稀拉拉走到面前的新兵们,心里琢磨着分班事儿。一个班里城镇兵多了容易出乱子,农村兵多了训练成绩提高得慢,必须要把城镇兵和农村兵的比例搭配好。城镇兵普遍长的细皮嫩肉一些,农村兵的皮肤要粗糙一点,等新兵乱哄哄的队伍在眼前站好,他已经在心里把班分的八九不离十了。

  "把行李放下,背包背好!缩小间隔!面向我!不要到处乱看!稍息!立正!"好不容易把队伍整理的像个样子,王军气的喘着粗气向连长跑去报告:"连长同志……"

  "部队还在睡觉,不用报告了,人数我已经点过了,五十名新同志一个不少!"刘新年给王军还了礼走到队前眉开眼笑的说:"同志们好啊,一路上辛苦了!自我介绍一下,刘新年,你们的连长,以后我们就要在一起生活、训练、学习……"

  刘新年突然皱起了眉头,他的目光被队列里那个辫子兵吸引住了。

  "那个兵!不要看别人就是你!"刘新年问道:"你头上是个什么东西?"

  "帽子啊!"那个兵摘下帽子顺手在已经梳的很光滑的头发上抹了一把。

  "我是说你脑袋后面拖着的是什么东西!"答非所问,刘新年有些按不住火。

  "辫子!"

  "你知道部队里不准留长发吗?"

  "我今天刚到部队!"

  "明天把它处理掉好不好?"刘新年尽量的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些。

  "不好!发型很重要,因为我每天都要留着它……"

  "文书!"刘新年打断那个新兵的话,怒气冲冲地喊起来。

  "到!"

  "你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那条该死的辫子给我剪掉!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勋的辫子兵回来了!"怒火中烧的刘新年终于忍不住暴露出他的火爆脾气,站在他身后的指导员李浩悄俏的在他腰眼上捅了一指头。

  刘新年喘了几口粗气用力挤出一丝笑容,继续对新兵们说:"从今天开始大家就是一名军人了,必须要严格遵守部队的条令条例,因为条令条例是战斗力的保障!没有严格纪律保障的部队……"

  舟车劳顿的新兵们一脸昏昏欲睡的表情,谁也没有把他的话听到耳朵里去。刘新年咂咂舌闭上嘴,回头看看身后肃立的班、排长们气愤地喊起来:"开始分班!各班放好行李后,以班为单位带到食堂吃点夜宵然后休息!"

  冬日清晨六点,天尽头隐隐约约的显出一丝鱼肚白,整座城市还沉睡在梦乡里,军营已经悄悄地醒了。今天与往日不同,团部大楼楼顶上那四个高音喇叭破天荒的没有放起床号,各连连值班员尖利的哨子声也没有在营房里回荡,兵们就以连为单位排着整齐的队伍跑上操场,开始每天雷打不动的课目:"早操"。

  今天,操场上听不见那扯破喉咙、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震得人头皮发麻的口号声和此起彼伏的口令声,只有"咵咵、咵咵"整齐的脚步声在操场上回响。这样的场景,在军人的眼里看起来多少有点滑稽,那有部队跑操不喊个口号振奋一下精神的,哑巴一样的跑来跑去那来的虎虎生气?

  其实这一切都是为了凌晨才到部队,现在还在梦乡里的那批新兵。他们在长途跋涉后迫切地需要睡眠,而且这也是他们在军营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的睡眠机会。

  兵们脚步不知不觉地轻了许多,因为他们已经深刻体会到,刚到这支部队听说的那句"天天睡到九点半,给个排长也不干!"是什么意思了。

  兵们跑上操场的时候,鸿飞已经醒了。在家时,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准时从床上爬起来,要不然老爷子会用高音喇叭来召唤他起床。但今天他不用起床,扭头看看还在酣睡的新兵和踮着脚尖去给他们打洗脸水的班长,重新闭上眼睛想心事。

  穿上军装,鸿飞没有一点参军入伍的感觉,他认为这只是去沧州看望了奶奶之后回家了。他出生在军营,生长在军营,要是比一比谁在军营里生活的时间长一些,在这个团里恐怕只有营、团级干部才是他的对手。

  鸿飞档案上的入伍地写的是沧州,其实沧州是他的老家,他还有一个家距离这所军营不过六站地,用他自己的话说,放个屁的工夫就到了!但他一点也不想这个家,不想见到与他水火不容逼着他当兵的父亲。

  门轻响了一下,班长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把放在桌子下面的一摞崭新的脸盆端了出去。鸿飞翻了一个身,目光从还在沉睡的新兵脸上扫过,分在新兵一连一排一班的这五名新兵全部是与他同车到达的。那个扎小辫的名字叫司马群英是江苏盐城人,睡在班长上铺的还是一脸稚气地叫武登屹是山西榆次人,侧面上铺睡的是来自山东沂蒙山区的傻大个李永胜,下铺是来自河北邯郸的李小峰。

  鸿飞对军营是了解的,知道军队的生活有多么枯燥。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在部队待上三年,这里的生活不但苦而且没有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他有些怨恨那个强行把他送入"红色熔炉"以便百炼成钢的"老军阀!"。鸿飞叹了口气,心想已经到了部队再想回去是不可能了,必须想办法让自己的过的舒服一些。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过新兵连这一关,而且要等到下一批新兵来到,才算熬出了头。部队里不会有人再照顾自己,要完全靠自己努力了。

  必须要搞好人际关系,最起码要和班长搞好关系,这样才能混水摸鱼过的舒服一点。鸿飞暗暗嘱咐自己。他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崭新的"欧米嘎",那是拿到入伍通知书时妈妈送给他的礼物,抠门的爸爸只是在他登车的时候临时在身上翻出200块钱塞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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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10-11
第3节:跳进地狱

 

  "抠门的老爷子,真想把我百炼成钢啊!"已经七点了,鸿飞不满的嘟囔了一句,翻身坐起来。

  "再睡一会吧,以后可没有睡懒觉的机会了!"副班长杨喜手里拿着几块香皂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轻声说道:"九点钟我叫你们起床!"

  "我睡醒了!"鸿飞利索的穿好衣服跳下床开始叠被子。

  "我来,我来!你去洗漱!"杨喜连忙把香皂塞进鸿飞怀里,抢过被子随口问道:"牙刷牙膏带了吗?"

  "带了,带了!"鸿飞从能记住父母把饼干藏在哪里的时候,就没让别人叠过被子,所以非常不好意思的去和杨喜抢:"班长,还是我自己来吧,那能让你帮我叠被子!"

  "小声点,不要吵醒了别人!"杨喜回头看看仍在熟睡的新兵们,低声说:"部队里叠被子是有标准的!你去洗漱吧!"

  "我也会!"鸿飞差点把这句话说出来,"叠被子"是新兵入伍后的第一关。但对于鸿飞来说这已经是小儿科了,他在十岁的时候就每天把自己的小被子严格按照内务条令叠得像个豆腐块,然后接受老爷子的检查,检查的结果直接和他早上跑步距离的长短挂钩。看着杨喜在用力的给他的被子"起线、整形",鸿飞突然想:不能过早地暴露实力,应该和所有的新兵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不然被误会成"可造之才",那自己的苦日子可就来了!

  "快去吧!"杨喜看见鸿飞傻愣愣的站在自己身后,以为他不好意思便再次催促道。

  "好唻!"

  "应该回答'是!'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一名军人了!"杨喜抬起头对正在包里翻牙膏的鸿飞说道。

  "是!班长!"鸿飞把雪白的毛巾挂在脖子上,端着统一配发的深绿色搪瓷缸子刚想走又被杨喜叫住了:"以后叫我副班长,班长去接兵了还没有回来!"

  "是,副班长!"

  等鸿飞洗漱完毕端着脸盆回到班里的时候,杨喜提着两个暖瓶准备去打开水,鸿飞连忙放下脸盆抢过暖瓶说:"我去,我去!"

  "你不知道水房在那里!"

  鸿飞把暖瓶递给杨喜一个:"副班长,你总不能天天去打水吧?"

  杨喜笑了:"那好,我们一起去!"

  杨喜把还在睡觉的四个新兵托付给二班长照顾一下,顺手把二班的暖瓶提上,带着鸿飞向水房走去。

  杨喜对鸿飞的第一印象非常好,这个兵聪明伶俐接受能力强,去水房短短的一段路竟能和自己走到一条腿上去。而且不像其他的新兵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走起路来东张西望,如果精心地摔打一下,一定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兵。

  打水回来的路上,一队统一剃着光头,赤裸着的上身上腾腾冒着热气的汉子,从他们身边跑过。鸿飞立刻倒吸一口冷气,眼睛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这么冷的天他们光着膀子竟然可以搞得大汗淋漓。

  杨喜看看鸿飞惊讶的表情,故作轻松地说:"团部侦察分队的代号'尖刀',他们天天这么折腾!"

  鸿飞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心跳快得像在扫射的机枪:"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完了,我跳进地狱了!"

  从第一批新兵在食堂里端起热汤面的那一刻起,部队里每年例行的新训工作正式展开。土气、洋气、精明、憨厚、高矮胖瘦、各种各样,但同样是一身87式冬季作训服,同样是带着满脸稚气的新兵一批批的先后来到部队。新兵营慢慢壮大起来,每天开饭的时候,集合起来的新兵已经可以把食堂前那条宽阔的水泥马路站满了。

  鸿飞所在的新一班现在已经满员,刚到部队的12名新兵像是刚刚降生的十二名婴儿,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时时处处需要照料,把严格意义上还是一名新兵的副班长杨喜累得够呛。他现在知道了,当好一名班长真的要有两把刷子,他像盼救星一样,盼着带着最后一批新兵还在途中的班长陈志军早日归队。

  吃过早饭,身心疲惫的杨喜把新兵们带回班,手忙脚乱地打开抽屉翻他的笔记本。在新训骨干集训的时候,杨喜听模范新训班长介绍过如何带领刚到部队的新兵,过想家、纪律和怕苦这三关,而且还专门提到了相应地解决办法。当时他认为一切有班长,自己是个副班长听指挥就可以了,所以对经验之谈没有在意,只是随手写在笔记本上。

  一阵乱翻,杨喜终于找到了那条救命的只有寥寥数字的办法:"不让他们闲着!"

  "你够笨!让新兵们一直忙,他们那来的时间想家!"杨喜马上茅塞顿开,放下笔记本后已经是一脸的神采奕奕。

  他长出一口气,指挥着新兵们拉开被子,练习当兵的第一项必须掌握的技能,"整内务",俗称:叠被子!

  鸿飞尽力让他的动作慢一点,但有了八年"整内务"的经验,他还是第一个把被子叠好了。杨喜看着鸿飞已具雏形的被子,满意地点点头。杨喜越来越喜欢鸿飞,他的适应能力和接受能力太强了,无论什么事情一点就透,来部队不到三天的时间,已经把被子叠地像模像样,一举一动中有了些许军人的样子。私下里,杨喜曾经把王军排长请到班里来看过鸿飞的内务,他也满意得不得了,一个劲儿的嘱咐:"把住了这个兵,这可是棵好苗子!"

  "休息一下!"杨喜赞赏地拍拍鸿飞的肩膀。一年前,他第一次把被子叠得符合班长要求的时候,班长也是这样拍他肩膀的。

  "我不累!"鸿飞抄起拖把说:"副班长,我去拖地板!"

  "起床后,我刚拖过,你去帮助其他同志整理整理内务!"杨喜对鸿飞的表现太满意了,开始对他委以"重任"。

  "是!"

  鸿飞笑嘻嘻地凑到司马群英身边低声说:"司马群英同志,需要帮忙吗?你这被子叠得,啧啧,太难看了!"

  "那凉快那待着去!你他妈的少来烦我!"

  "长头发兄,脾气不小啊!"鸿飞看着司马像被狗啃了一样号称平头的阴阳头,皮笑肉不笑地"戳"了他一下。

  司马群英回头看看杨喜在指导其他新兵叠被子,一脸怒气的挥了挥拳头,鸿飞一脸不屑的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下,微笑着走开了。

  新兵们都在"撕扯"被子,没人理会走来走去的鸿飞。他无聊的围着被七张高低床包围着的书桌转了两圈,目光落到武登屹的身上。武登屹稚气未脱,长得白白净净,一副奶油小生的模样,在部队这个崇尚强者绝对雄性的环境里。武登屹这种人属于弱者,只能进入被保护或者是被欺负的行列,最好的结局充其量也就是去给某个首长当公务员。鸿飞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想过的舒服一点,必须要有一定的群众基础,所谓群众基础其实就是要交上一批能够维护自己的朋友,如果能和这个奶油小生交上朋友,等于提前在首长身边按上了一只耳朵。说不定哪一天早上,某个首长躲在卫生间里偷抽烟被老婆抓到的新闻,鸿飞就会在第一时间里知道,而且首长们对集层兵们的了解,往往是来自身边的兵。鸿飞决定从这个别人还没有注意到的"弱势群体"入手。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以后避免不了调皮捣蛋,首长身边多一个能为自己说上两句好话的人绝对不是一件坏事。鸿飞天生不喜欢安分,不知不觉地开始为自己的捣蛋铺垫后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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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10-11
第4节:一对红

 

  "嗨!哥们儿,看什么呢?"一脸轻松的鸿飞和愁眉苦脸的武登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不会叠被子,在家都是妈妈叠的!"武登屹对这床怎么叠也是一副面包模样的被子束手无策,怯生生的扬起泪痕未干的小脸:"哥哥,你帮帮我好不好!"说着,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眶里又噙满了泪水。

  "我X,又是一个半男不女的家伙!"鸿飞心里惊呼起来,有些困惑的挠挠头。

  武登屹看着鸿飞挤眉弄眼地一个劲儿的挠头,以为是来看他笑话的,嘴一撇就要"开唱"!

  "别!哥们儿!你可千万别!"鸿飞吓的他一把抓起被子说道:"我来帮你!"

  "谢谢哥哥!"武登屹破涕为笑。

  鸿飞被武登屹一声声甜腻腻的"哥哥"叫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斜着眼睛说:"你不要叫我哥哥好不好?"

  "为什么,你比我还小吗?"

  "只有妞才叫我哥哥!你是吗?"

  "不是!"武登屹反问道:"那我叫你什么?"

  "叫同志或者大哥!"

  "大哥!"武登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鸿飞三下五除二把武登屹的被子叠好,拿来一支圆珠笔在所有的直角上划了记号,然后说道:"一定要把被子捋顺、压实,然后按照记号叠起来就容易了,你来试试!"

  武登屹拉开被子,按照记号叠了一遍,果然好了许多,不由地笑了:"谢谢大哥!"

  "什么大哥!部队里只有同志没有大哥!"武登屹的声音大了一点,杨喜闻声走过来,看见他叠的被子赞许的说道:"哦!你的内务也整得不错呀!"

  "他帮我整得!"武登屹得到了表扬,第一次露出笑容。

  杨喜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兵,突然说道:"你俩结成'一对红'吧?"

  武登屹不明白"一对红"是什么意思,扭头看了看鸿飞,在他心目中这个主动过来帮助他并且让他赢得了一次表扬的大哥,绝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只要他不反对,自己也不反对!

  "一帮一,一对红"是部队里很流行的一种带兵方法,就是让先进带动后进一起进步。杨喜俨然已经把耍小聪明的鸿飞划入了先进的行列,爱哭鼻子的武登屹不可避免的进入了需要帮助的后进行列。

  "副班长,'一对红'是什么意思?"鸿飞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帮一,一对红呀!武登屹在你的帮助下内务进步很快,我看,你们接成一对红,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怎么样?"

  "副班长,我和武登屹同志是一起来到部队的,我也需要帮助……"

  "所以让你们结成'一对红'啊!就这么定了,以后你们要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杨喜加重语气把互相、共同说了一遍,武登屹的自尊心也是需要维护的。

  "是!"武登屹眉开眼笑,他觉得副班长给他找了一个可以信赖的大哥哥。

  "是!"鸿飞也同样的眉开眼笑,他觉得已经吃定了武登屹,可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一对红"开始让他苦不堪言。主动交了这么个朋友,鸿飞的肠子都悔青了,他都快成了武登屹的老妈子。他甚至怀疑,武登屹没当兵以前就有一个老妈子鞍前马后寸步不离的伺候着。这个家伙不但不会叠被子,而且不会系鞋带、洗衣服、甚至不会用筷子吃饭要用勺子,最可气的是昨天熄灯的时候这个家伙竟然要求讲一个睡前故事。鸿飞当时差点哭出来,他感觉这个武登屹是不是把他当成他妈了?鸿飞甚至怀疑自己的性格是不是在当兵以后变得特温柔体贴;特会关心人;特女性化,以至于万分担心的把全班问了一个遍:他是不是有点像女人,搞得全班都以为他犯了某种毛病。但武登屹却认为找到了依靠,坚定无比的缠上了鸿飞,而且振振有词:"副班长说,我们是一对红!"

  部队紧张的生活让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鸿飞已经当了一个星期的兵。这一个星期,对于鸿飞来说简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训练还好应付,关键鸿飞找不到一个可以谈得来的朋友,班里的12名新兵,只有他和司马群英、武登屹是城镇兵,其余的全部来自农村。农村兵和城镇兵在刚到新兵连,没有经过部队生活磨合的时候,就好像是两条永远也走不到一起的平行线,中间始终有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这种距离主要来自生活环境、所受教育的不同,农村兵觉得城镇兵娇气、傲气、心眼多看不起他们,城镇兵觉得农村兵傻、笨、土气不屑与他们为伍,所以新一连一班的这12名新兵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两个并不完全对立的小阵营。

  这样一来,鸿飞唯一可以团结的只有武登屹,但武登屹就像他的小弟弟。虽然司马群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鸿飞经过观察发现,他的个性张扬的性格在事事讲究统一、讲究集体的部队里并不适合,肯定是班排长们重点"照顾"的对象。对于一心只想在部队里混日子,不要求进步的鸿飞来说,他绝对不会与司马群英走到一起以免引火烧身。

  值班员吹响了大休息哨,杨喜解散的口令刚出口,心力交瘁面带菜色的鸿飞解开武装带一溜烟的跑向操场边的矮墙,武登屹紧跟在他身后窜了过去。

  "你丫,整个一腻歪!"鸿飞一屁股坐在矮墙上,看着跟过来的武登屹不满的说:"跟着我干嘛,我又不是一'尖果儿'(北京土语:漂亮女孩)!"

  "副班长说了,我们是'一对红'!"武登屹毫不犹豫的紧挨着鸿飞坐下了。

  "副班长还说,我们要互相帮助呢,你帮我什么了,净我帮你叠被子了!"

  "谢谢你,你是我大哥呀!"

  "我靠!"鸿飞无奈的问道"你多大?"

  "18呀!"

  "18?你如果18我今年应该娶妻生子在家抱孩子啦!"鸿飞抬屁股想走,被武登屹一把拉住了:"我17、17!"

  "17?"

  武登屹脸通红的说:"16!真的16!"

  "我靠,你这不是在欺骗部队吗!"鸿飞不由挠挠头。

  武登屹解释说:"我舅舅是派出所长,他给我改的户口,我小姨是我学校的教导主任她给我搞得高中毕业证……"

  "官宦之家呀!"鸿飞一脸嘲笑的问道:"像你这种家庭,你不再家里好好待着,跑部队来干什么?"

  "我也不想来的,我什么也不会,我知道来了一定不受欢迎!"武登屹苦着脸说道:"可是今年夏天的时候,爸妈一起去出差,我就去姥姥家住。有一天,姥姥突发性脑溢血昏倒了,幸亏我打的急救电话。姥姥是救过来了,可是他们把我给忘了,我只好在姥姥家待了三天只吃了点方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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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10-11
第5节:整理内务

 

  "你不会自己做饭吃呀,你不会去外面吃呀,你不会打电话呀!"

  "这就是我来当兵的原因,其实我的学习成绩挺好的!"

  "书呆子型独生子!"

  武登屹有些吃惊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独生子?"

  鸿飞信口胡说:"我还知道你是三代单传呢!"

  "呀!你会算命?"涉世不深的武登屹越发的惊讶了。

  "你饿呀?闭上嘴!"鸿飞得意的解释说:"能把你娇惯成这样,单靠你爸妈不行,那得全家一起来才可以,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拼命的惯着你是不是?"

  "是,长这么大我连袜子都没有洗过!"

  "这我看的出来,昨天你洗衣服,倒上半袋子洗衣粉,把衣服往里一扔搅了搅就晾上了,我算是开了眼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么洗衣服的!"

  武登屹的眼圈又红了:"我不是不会吗!"

  "得!哥们儿,你也别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你的衣服以后我坚决不帮你洗!"鸿飞也故意苦着脸说:"幼儿园的老师没有教过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小手帕、小袜子自己洗?"

  这下子武登屹连脸都红了:"教过的,可是我妈不让我洗……"

  "闭嘴,闭嘴!"鸿飞不客气的打断武登屹的话说道:"什么都是你妈说,你妈又不是首长,来部队了只有班长说、排长说、连长说、首长说,就是没有你妈说!明白吗?"

  "明白!"

  "那好,收操后我教你洗衣服,先从洗手帕、袜子开始!"鸿飞以一副首长的口吻说道:"想当初,我就是这么学的!你有时间顺便可以帮我洗洗袜子,锻炼一下自己!"

  武登屹低头看看鸿飞脚上那双已经看不出本色的袜子,迟疑的说道:"这……"

  "这什么这,就这么定了!洗得多,才学得快,我们是一对红吗,要互相帮助!"

  团值班员吹响了集合哨,操场上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口令声,鸿飞拉起愁眉苦脸赖在地上不想起来的武登屹,向训练场狂奔。

  上午的训练很快结束了,只学了个立正、稍息的皮毛,训练量不大,所以新兵的们精神很好。这也是部队故意安排的,上学还讲究个由简到繁呢,更不要说要消耗大量体力的军事训练了。

  新一班的兵们,一窝蜂的跑回班里却发现他们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不知被谁全部拉开了。

    新一班班长陈志军一把推开挡在身前新兵,大步走进班里,像座铁塔似地站在屋子中央,用冷厉的目光打量着满屋子的新兵。大部分新兵噤若寒蝉,低着头整理内务,只有两三个新兵与他目光相碰之后才转向别处。

  "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破坏我们班的内务!"鸿飞撇了一眼陈志军肩膀上的中士军衔,明知故问。

  "我是新一班班长陈志军!"

  "原来是班长呀,幸会幸会……"

  陈志军大声喝道:"你少给我油腔滑调!每人三遍内务,什么时间整好了什么时间去吃饭!"

  听说不让去吃饭,对粮食有着无比深厚感情的李永胜差点哭了,忙不迭地去撕扯他的内务。脾气暴躁的司马群英对陈志军这套高压政策很是反感,一横脖子就要答腔,鸿飞吓得一溜烟地跑过去搭讪:"哥们儿,低低头!他这是准备找只"鸡"杀给"猴"们看呢!而且搞不好,我们会陪着你连座的!"

  "操!用你管!"司马群英嘴上虽然强硬,但他明显地不想当那只跳出来就会被杀掉的鸡,扭头去撕扯内务了。鸿飞如释重负般的一口粗气没吐完,就听见陈志军那能刺破耳膜的吼声:"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你的内务合格了?"

  "报告,没有!"鸿飞可不想让陈志军找到下手的机会,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到自己的床前撕扯被子。

  鸿飞的表现没有让陈志军抓到把柄,他立刻转移目标扯着嗓子喊起来:"副班长,副班长!"

  "到!"杨喜提着裤子从厕所里直接跑进来,立刻惊喜地说道:"班长,你回来了!"

  "你给我站好!"陈志军没有给他的副手留丝毫的情面,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训:"班副,班副,菜地内务!你看看你这个副班长是怎么当的?这内务卫生还能叫内务卫生吗!随便找个工棚都比这里干净利索!你是干什么吃的?"

  对着12名新兵,陈志军这一通训让杨喜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一个劲地干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陈志军不依不饶,三步两步走到每人一个的储物柜前,拉开柜门大声嚷嚷道:"储物柜里放置什么物品,怎么摆放,你不知道吗?我看你这个副班长是严重的不合格!"

  杨喜傻了!他对于陈志军这通劈头盖脸的批评万分的不理解。虽然他是个服役一年的新兵,但他毕竟是副班长,有什么事情不能下去说,非要当着新兵的面教训他,这让他以后怎么去带新兵?

  杨喜抬头看了一眼陈志军,突然发现他那双吐着暴怒眼神的眼睛里,有一丝阴谋得逞后的得意。杨喜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他成了那只,陈志军急于杀掉后树立威望的猴了!

  "操!人家杀鸡骇猴,你杀猴骇鸡,我已经不是个新兵蛋子了!"杨喜的心里有些愤愤然了。

  陈志军看到了杨喜脸色变化,心里不免有些生气,在他的思维方式里,一个新兵班的副班长理所当然而且万分应该的,充当在班长找不到目标后的最后一个出气筒!杨喜的一声不吭,让他更加生气,他认为杨喜这是在无声的抗议!

  "副班长的位置你还没有坐热,就敢跟我呲牙还反了你了!"陈志军不由火冒三丈,把包括杨喜在内的所有储物柜全部拉开,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拔拉到地面上。

  不顾新兵们心疼的直咧嘴,陈志军大声命令道:"副班长,你背一遍储物柜物品放置规定!新同志们听好了,整理完内务整储物柜,多余的东西全部进储藏室,储藏室放不下的一律扔掉!副班长开始!"

  "是!"

  杨喜的话音未落,像狗刨兔子坑一样,双爪翻飞的陈志军把一个"随身听"从储物柜里抛出两三米远,落在水泥地上"啪"的一声,摔的四分五裂。

  武登屹正在为了午饭拼命撕扯内务,听见响声,好奇的看了一眼,立刻丢下被子大哭起来:"那是我的'随身听'!"

  新兵们面面相窥,鸿飞心里不免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暗喜:鼻涕虫一号发威了,看看你这名疯狗一样的班长怎么收场!

  "你哭什么哭?不按规定摆放的物品一律要清理出去!"陈志军看了看地面上处于大分解状态的"随身听",感觉到自己有些过火了,口气软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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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掉肉不掉泪

 

  武登屹不管不顾号,啕大哭:"你摔烂我的'随身听',那是妈妈送给我的礼物!"

  陈志军对武登屹的号啕大哭有些发怵,他这一哭,知道的是因为摔坏了"随身听",不知道还以为他陈志军刚回来就对新兵干了点什么呢!不由略带些歉意说道:"你嚎什么嚎!拿去修,修不好我陪你一个!"

  "你赔得起吗?索尼的,900多块呢!我妈妈两个月的工资!"还是个孩子的武登屹耍起了小脾气:"再说了,就是我摆得不对,放到储藏室里就好了,你为什么摔烂它……"

  鸿飞听着武登屹和陈志军讲道理,脸都吓绿了,没等他回身制止,陈志军已经怒不可遏的"开炮"了:"混蛋!不按规定摆放,你还有理……"

  "你骂人!"武登屹的哭声更大了。

  陈志军这样脾气暴躁的班长,收拾个把敢于他们硬碰硬的"刺头"还是把好手,碰到像武登屹这种"软蛋兵"他们往往狗咬刺猬无处下嘴。像个火药桶似的人物,他们那里会做思想工作。

  果然,陈志军涨红着脸,一个劲儿地对着杨喜使眼色。虽然杨喜对这个"鼻涕虫一号"也是没有把握,但这个时候他必须要站出来。班长选了红脸,剩下一个白脸的角色,他必须要去唱的。

  杨喜先给尴尬万分的陈志军搬了把"梯子":"这个兵是三代单传的独生子,娇生惯养的不像话,班长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看到陈志军连连点头,杨喜这才走到武登屹面前好言相劝:"武登屹呀,内务卫生关系到班集体的荣誉,我们做得不好班长肯定生气!他也不知道你的储物柜里有随身听呀,他不是故意摔坏的,并且他已经答应给你修好了嘛!你也有不对的地方,早告诉你把'随身听'放到储藏室里,你为什么不执行?是你先违反的纪律,再这样哭哭啼啼就不像话了,你已经是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我们是'掉皮掉肉不掉泪的'!"

  虽然杨喜有些语无伦次,但各打五十大板让武登屹感到了地位的平等,觉得他已经从被欺负的行列里跳出来,哭声小了许多,小声辩解道:"那里面是妈妈给我读的睡前故事,我每天听着妈妈的声音才睡得着!"

  "你听什么?"杨喜和陈志军几乎同时问道。

  "睡前故事,妈妈讲的!"武登屹抹着眼泪没好气的答道。

  陈志军立刻感到一股血气上涌,心里一个劲的骂:他妈的,这是谁带来个吃奶的孩子,竟然还要听睡前故事,难道去打仗的时候还有抱着个随身听,时时刻刻听听妈妈的声音?看着班里良少莠多的新兵,陈志军觉得后背上"嗖嗖"直冒凉气。去接兵前,听团政治处的老乡说,师里为了解决团基层学员干部带兵经验不足的问题,给了两个直接提干的名额,团里已经把他列入考察对象。团政治处干部股与他关系不错的梁干事,还专门与他打过招呼:"好好干,前方金光灿烂!"。可是这样的兵源素质,怎么能带出一个呱呱叫的新兵班。自己的文化素质低,连续考了两次军校都没有过关,要是再把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丧失了,他陈志军只能回家修理一辈子地球了。

  千万不能灰心!陈志军咬着牙给自己鼓劲:这说不定是组织上考验自己的带兵能力,故意给分了群"稀松兵"让他带,妈的,为了跳出龙门吃上皇粮,老子就是脱上一层皮也要把你们这群猴崽子带出来!

  听到武登屹在杨喜的劝说下,哭声渐渐小了。陈志军瞥了一眼停止动作统一把目光集中在武登屹身上的新兵们,冷笑着说道:"看猴戏呢,是不是准备中饭、晚饭一起吃?"

  "看猴戏?陈志军,你们班养猴了吗?"王军人未到声音先闯了进来,陈志军一惊立刻喊道:"全体都有,立正!"

  "行了,行了!休息时间不用报告!"王军排长看了看满地狼藉没有个落脚的地方,索性站在门口说:"先去吃饭,有什么事情饭后再说!听见没有?"

  "是!"陈志军抓起帽子扣到头上,对着新兵们大吼道:"出去集合!"

  闻声,李永胜第一个窜了出去,差点把堵在门口的王军撞了个跟头,陈志军的脸立刻变成了猪肝色。

  "恐惧来源于陌生"!鸿飞站在操场边上,不知怎么,就想起这句他记不起名字,但又非常有名气的外国老头说过的这句话。这话说得没错,他万分肯定地认为这句话就是为新一班说的!自从陈志军回到班里以后,他们就没有好受过。每天不停的整理内务、打扫卫生、出操训练,还要提防随时可能在耳边炸响的吼声,新兵们疲惫不堪。

  新兵对陌生的部队本来就心存畏惧,脾气暴躁的陈志军突然出现,让新兵更加不知所措甚至有些惊恐。他们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这位从来没有晴过天的班长满意,新一班压抑的气氛让鸿飞感到窒息。

  鸿飞已经挨过两次"熊"了,第一次是因为他帮武登屹"整内务",第二次竟然是因为洗漱的时候,他脸盆里水撒出了一点把楼道地板搞湿了。同样的事情放在那几个对陈志军敬若神明的农村兵身上,他根本不会说什么。鸿飞已经明显地感到,陈志军"熊"人是有针对性的,他的目标主要集中在武登屹、司马群英和他身上!"熊"武登屹和司马群英是因为这两个兵曾经冒犯过他,看着自己不顺眼是为了什么?鸿飞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鸿飞并不知道,陈志军对鸿飞的反感来自于鸿飞对他的轻视和不屑一顾。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孩子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一种让别人无法忍受的傲气,这种傲气来自于他们特殊的生活环境。能进大院生活的全都是些高级干部,为数不多的兵们,不是公务员就是警卫班的战士,对他们这些干部子弟不说是毕恭毕敬但也另眼相看。首长们就更不用说了,孩子们一口一个"叔叔"叫着,父辈们又都是老战友,对他们自是一副弥勒佛的模样。鸿飞从小在高级首长堆里长大,在他眼里营长都不算是个官更不用说只是个兵头将尾的班长了,其次,鸿飞对大院里有着赫赫战功的首长们有一种天生的敬畏感,天生的亲近感。他们是鸿飞的偶像、星座!而对于那些普通的干部,他又不自觉流露出一丝不屑一顾:没有打过仗的军人,算什么军人!踌躇满志的陈志军正是无法忍受鸿飞这种轻视!

  这几天,只要是有时间,鸿飞总喜欢溜到操场边上看老兵们训练。来部队以前,鸿飞总认为,卫戍区的兵经过新兵连的训练,剩下的时间也就是站站岗;放放哨,顶多也就是去"军民共建"一番干点力气活儿。他已经为打算好了后路,等下连以后找个机会请某个"叔叔"把自己调到大机关去站哨,最好是调到某个干休所去,享上三年清福然后退伍回家。没想到连续"侦察"几天的结果让鸿飞大吃一惊!原来他所服役的部队是北京市区内为数不多的几个集中驻防单位之一,不但要进行野战部队所有的训练课目,还要进行警卫专业、防暴专业等课目的训练。鸿飞对当兵仅存的那点热情,在要经受艰苦的训练和陈志军的怒吼中一点点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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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小心感冒

 

 
  "同志们!今天下午的训练课目是行进地基本步法!"陈志军面带笑容地站在队前问道世间:"鸿飞同志说一下,基本步法和辅助步法包括哪几种,分别是什么?"

  "报告班长:基本步法和辅助步法各有三种,分别是:齐步、正步、跑步和便步、踏步、移步!完毕!"

  "完全正确!"陈志军接着说道:"同志们,刚才,鸿飞同志回答得非常正确!下面我们将进行齐步动作的训练,首先从分解动作的摆臂练习开始!注意听摆臂的要领:两臂前后自然摆动,向前摆臂时,肘部伸直小臂自然向里合,手心向内稍向下……"

  百倍,还万倍呢!要求别人说普通话,自己说家乡话!鸿飞嘲笑着陈志军山东味儿的普通话,眼睛不由自主地向老兵训练场看去。老兵们戴着摩托头盔一样的防暴盔,拿着警棍、盾牌,跑来跑去地向想象中的目标穿插、分割、包围,就像是古代的武士在演练战阵。鸿飞不由着了迷。

  "鸿飞,走神了!"

  "报告班长:没有!"鸿飞矢口否认。

  陈志军说:"那好!你说一下,起步摆臂的动作要领!"

  "是!"虽然现部队已经使用的90年颁布的新条令,鸿飞只看过85年的条令,但队列条令还是大同小异的,鸿飞满怀自信地说:"两臂前后自然摆动,向前摆臂时……"

  "训练时注意力要集中!"陈志军心里有些纳闷,明明看见鸿飞走神,但他回答的完全正确,好像对条令很熟悉。陈志军怪怪的眼神把鸿飞看得心里发毛。幸亏杨喜抱着两个木制支架跑回来在队列前架好:"报告,器材准备完毕!"

  "听口令,向前三步一走!"

  新兵们走到在两个支架之间拉起的一条细绳前停住了。陈志军把排面整齐后喊道:"起步摆臂!低头看一下,拇指根对准你们作训服的第五衣扣!"

  陈志军和杨喜调整好细绳的高度,然后说:"注意手形,要用手腕儿的力量打臂,细绳高度就是你们手停止的位置!下面自由动作,注意一点,打臂要快、猛,谁慢了谁挨打!开始!"

  话音未落,武登屹"嗷"地怪叫一声抱着右手一个劲儿地吸凉气,陈志军呵呵地笑起来:"看见没有?这就是慢的结果!队列两肘之间间隔只有十公分,同时过不去两只手!"

  有了武登屹的教训,新兵们打臂的速度全部加快,伴着不时出现的呼痛声,不一会时间额头上就泌出了一层汗珠。陈志军满意的走来走去,时不时地纠正一下新兵的动作,一直等到新兵们头上开始冒热气的时候,才喊了声"停!"然后走到队前说:"活动一下!擦擦汗,小心感冒!"

  新兵们立刻放松下来,揉着发麻的胳膊和红肿双手一个劲儿的相互埋怨。鸿飞抬手擦了把汗,扭头看到有不少其他班的新兵在走齐步的连续动作,索性来了个向后转,挺胸抬头地走了起来。

  "那个兵站住!"鸿飞刚走了十来步,就听猛一声喊,接着连长刘新年急匆匆地向他跑来,不由被吓了一跳。

  "鸿飞,你干什么了?"杨喜同样吓了一跳。

  "没……"鸿飞话没说完,刘新年已经跑到他面前劈头喊道:"听我口令!向后一转!齐步一走!立定!全连集合!"

  新一连的操场上立刻响起整队的口令声,以班为单位的向连集合场跑去。鸿飞站在三十米以外的位置,彻底懵了!

  "过来集合!"陈志军不知道鸿飞到底干了什么,惹得连长要全连集合,心里大骂着"熊兵",对着鸿飞一个劲儿的大吼:"快!快!婆婆妈妈的!你像个小脚老太太!"

  全连集合完毕,刘新年站到指挥位置突然喊道:"鸿飞!"

  "到!"

  "向前五步一走!向左一转!"

  兵们不知道连长把鸿飞叫到队前是为了什么,一百多双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鸿飞身上,陈志军的脸色有些发白了!

  "鸿飞听口令!齐步-走……"

  鸿飞在刘新年的指挥下,在连横队前走了一趟齐步,脸上不由地冒汗了,他不明白刘新年为什么这样做,心跳得像擂鼓一样!

  "同志们,走得好不好?"

  "好!"

  "不但要说好!而且要说非常好!"刘新年大声说道:"我还要说,这个入伍十几天的新战士,他的队列动作要比某些班长、副班长们还要好!同志们,给鸿飞同志呱击呱击!"

  队列里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陈志军兴奋得满脸通红,用尽全身力气鼓掌,就好像连长表扬的是他一样。

  鸿飞心里暗暗叫苦:太不小心了!这下子完蛋了,自己出名了,一定会成为重点照顾对象!

  刘新年看到鸿飞面对百十号人热烈的掌声,丝毫没有露怯,心里更加高兴了,坚决地认定鸿飞是棵好苗子:"同志们,鸿飞同志的队列动作大家都看到了,我相信这其中没有什么窍门,只有付出更多的汗水才能做到!我希望新同志们向鸿飞同志学习,严格要求自己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新兵们的喊声中充满了不服气。

  刘新年对鸿飞的表扬让陈志军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的大逆转,以至于大休息的时候他专门把鸿飞叫到一边鼓励了一番,并要求鸿飞要再接再厉继续为新一班争光!鸿飞对此不以为然,因为他从来就没想崭露头角,他只想舒舒服服地在部队混上三年。

  接下来的操课时间,陈志军兴致极高的把鸿飞带到一边单兵教练。

  "齐步一走!注意脚下的动作,'脚跟先着地,脚腕稍用力'……"陈志军神采奕奕,一溜小碎步追着鸿飞纠正动作,他的嗓门故意亮得很大,恨不得把操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鸿飞身上来,还故意指挥着鸿飞向正在指挥老兵训练的团长附近凑。

  "停!"陈志军的大嗓门把全神贯注看训练的团长吓了一跳,他惊诧的回过头:"陈志军,你搞什么鬼?"

  "报告团长!我在纠正新同志的齐步连续动作!"陈志军的后背像被插进了一根拖把站的笔直。

  "哦?"团长见其他的新兵还在练习原地摆臂,饶有兴致的走到陈志军面前:"这个新同志能走齐步了?"

  "是!而且非常标准!"

  团长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志军一眼,然后扬扬下巴。

  目的达到!陈志军笑容满面的下达口令:"立正!向后一转!"

  鸿飞用力挺膝夹紧双腿,猛地向后转了180度上半身纹丝不动毫不变形,然后"啪!"一个利索的叩脚。

  团长眼前一亮,赞赏的目光立刻落到鸿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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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起跑线

 

  这一切全部落到陈志军的眼里,他的口令更显得中气十足:"齐步一走!"

  一趟齐步走完,团长走到鸿飞面前笑咪咪地问道:"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报告团长:我叫鸿飞,今年18岁!"

  团长打量着鸿飞的标准站姿,微笑着夸奖道:"进步不小,值得表扬,但不要骄傲!明白吗?"

  "明白!请团长放心,我一定会再接再厉,保证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训练任务,做一名合格的警卫战士!"鸿飞口齿伶俐吐字清晰,把每一个字都说到了团长心眼里去。

  "好!答话非常有气势!"团长用力在鸿飞的胸脯上擂了一拳,鸿飞纹丝不动,团长更加高兴,扭头对陈志军说道:"看不出来呀,你小子带兵还真有一套!这是棵好苗子,给我好好淬淬火,带不出来,我拿你试问!明白?"

  "明白!"陈志军心花怒放,顿时有了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刚才还让他万分羡慕的"红牌"干部,现在在他眼里也不过尓尓。他坚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走入这个行列,并且很快会成为佼佼者。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部队把这句话当作真理,鸿飞无意中拔了尖,理所当然的成了所有新兵的学习榜样。陈志军要求新一班的兵们向鸿飞看齐,排、连里要求向鸿飞学习,新训骨干们则用酸溜溜的语气教训他们的新兵:"看看人家一班的鸿飞,再看看你们?人家和你们一起开的训,人家已经在团里挂了号,团长还专门跑来看他的动作,你们哪?你们还在原地踏步!被团长亲自表扬,这是多大的荣誉!知道团长是多大的官吗,他和你们县长一个级别!"

  兵们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那可不!俺只在三年前看见俺们乡长一次!"

  他们那里知道鸿飞不是和他们处在一个起跑线上。

  鸿飞成了新兵营的焦点人物。上个厕所都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看见没有!他就是鸿飞!"

  "就是他呀!听我们班长说,团长还亲自来看他的动作呢!"

  "知道,知道!为这事,排点名的时候,我们排长还发了火,骂我们不争气呢!"

  "唉!我们排的日子也不好过了,排长正闹闹着出小操呢!"

  "全怪这个家伙,本来训练就够苦的了,他就不会深藏不露一点?他倒是露脸了,让我们陪着受苦……"

  鸿飞听不下去了,提起裤子落荒而逃。他对这种始终暴露在众人目光下的生活苦不堪言。

  "吆!尖子回来了!"鸿飞刚刚逃回班里,司马群英迎上来阴阳怪气地说:"同志们!快给让个座,我们的荣誉回来了!"

  "谢谢啊!"鸿飞憋了一肚子的火,看看陈志军、杨喜都不再,不客气的坐在司马群英踢过来的马扎上挑衅说:"你今天没被班长骂吧?就你那动作,唉,也真够丢人的,不挨骂才奇怪呢!"

  "我操!"司马群英一下子拉下脸来:"你找碴是不是?"

  "找茶,我还找咖啡呢!"鸿飞不以为然的笑笑,接着说道:"同志们以后有什么隐密的事情小心一点啊,我们中间有一个喜欢告密的无耻小人!"

  司马群英跳过来指着鸿飞问道:"你说谁?"

  鸿飞把快戳到鼻尖的手指拨开,撩起眼皮故作惊讶地说道:"说谁谁知道,你跳过来干什么,不会是你吧?"

  "我操!"司马群英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就要动手,武登屹扑上来把他抱住了。

  "别介!"鸿飞一脸轻蔑地站起来:"司马群英同志,我们之间的问题,我希望我们内部解决,找个时间单独谈谈?"

  "谈就谈!我怕你不敢去!"司马群英晃晃肩膀把武登屹甩开。

  忙碌的日子过得快,转眼间到了元旦。让新兵们难熬的队列训练告一段落,直等着元旦假期过后进行考核了。

  警卫部队越是过节越紧张,老兵们在元旦的前一天就停止休假,控制人员外出,机动车辆全部出库,进入了三级战备。驻在团部办公楼上的"尖刀"分队更是紧张,进入了一级战备荷枪实弹的开始坐班,停在他们楼下的"大屁股"吉普车昼夜不停的值班发动,随时准备出发。

  老兵的营区里空气紧张,而新兵营却是笑语欢歌,一片过节的气氛。今年元旦,团里破天荒地给新兵们放了两天假,而且三令五申:不准出小操,让新兵们休息好,以利再战!如果发现那个班出小操,班长就地免职,排长挂职下班当兵。

  班排长们也是年轻人,既然团里这么说了,谁还去干受累不讨好的事情,索性带领新兵吆三喝五的摔起了"勾鸡";打起了篮球,也就此机会和新兵们密切一下关系,每天对着他们吼,的确也需要个缓和的空间。

  新一班的新兵们分成了三伙,山东兵们在杨喜的带领下凑到一起摔"勾鸡",司马群英和几个江苏兵凑到一起,叽哩呱啦的说着鸿飞听不懂的"鸟语"聊天,武登屹什么也不会玩,只好拉着李永胜去"拍皮球"。只剩下鸿飞愁眉苦脸的托着腮,趴在床边对着一打稿纸发呆。

  这一段时间鸿飞过得不舒服,司马群英和他较上了劲儿,事事处处都要比个高低。两个人什么都要比,吃饭要比、训练要比、内务卫生要比、拉体能要比、就连洗衣服、洗澡、上厕所也要比!一心只想混日子的鸿飞对司马群英这种死缠烂打、狗皮膏药似的作风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以至于见了司马群英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想找机会教训他一下,可是班长们从来不让新兵们脱离视线范围,根本没有机会。鸿飞算是服了,只好对他敬而远之。可是司马群英并没打算就此放弃,他越来越喜欢鸿飞看见他以后那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虽然比试的结果他负多胜少,但每次的结局都是鸿飞落荒而逃,这样的结局已经让司马群英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由此而制定了一个目标:不管其他人怎么样,他的目标就是超过鸿飞,谁让这小子牛X起来没个完!

  鸿飞挠破了头皮几乎想了一夜,终于圈定了司马群英和自己较劲儿的原因,可能是他无意间的一句:"动作差"伤了司马的自尊,也可能是司马群英想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他并不比鸿飞差!

  鸿飞决定"放水"故意输给司马群英,可放了几次水以后,自尊心同样很强的鸿飞就受不了了。他实在是无法容忍司马群英胜利后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嘴脸,只好小心翼翼的在不暴露实力的情况下略胜司马群英一筹,好让他知难而退,谁曾想,司马群英百折不挠,两个人就这么僵了下来!

  司马群英缠着鸿飞一路比下来,两个人的综合素质"噌噌"见长,很快超过其他新兵一大截。这下好了,新一班的新兵们一下子有了两个"榜样",万分无奈中只好咬牙拼命追赶。在这两个心怀叵测的"榜样"带领下,新一班就像雨后的庄稼一天一个新气象,训练红旗、内务卫生红旗、政治学习红旗挨着个的往班里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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