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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星*舞*缤纷天下》作者:风念南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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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4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二十五章 小含初见

 

  “呀”的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混身污泥的女孩儿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有人吗?”随后,她看见了地上的洛战衣,立刻踉踉跄跄地奔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洛战衣当然无法回答她,她只得转向关山歌:“他怎么了?”

  此时的关山歌一脸冷漠:“我怎么知道?我也不追究你的来历了,如果你认识他,最好立即带走他!我可不想他死在我的屋子里!”

  “我虽然不认识他,但却见过他!”女孩抱紧了洛战衣,把了把他的脉搏,“他只是受了重伤,我会治好他的!但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说过了,我的房间不欢迎你们!那边有个山洞,你自己看着办吧!”

  女孩一看他如此冷漠,心里气极,抱起洛战衣就要走,可是以她那娇弱的身子又怎能抱得动?但又倔强地不肯向关山歌求助。关山歌见她折腾了半天,累得满头大汗,洛战衣却只被挪出不到一尺远,无奈之下只得走了过去……

  无边的黑暗像是一个巨大的恶魔般压着他,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身体又像是处在一个旋涡的中心,不断地旋转、旋转,然后就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大力撕裂扯碎,再被抛向黑暗的底处,再也无法翻身。于是,一连串的呓语逸出洛战衣的嘴唇:“不!不!我不去,那是恶人才去的地方……我不是!我真的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辨是非……我绝不去……我不该属于那……黑暗的地狱……”

  一支莹白的小手轻轻地擦去洛战衣额上的冷汗,并温柔地将他的头靠向自己柔软的怀中,嘴里也在柔柔地说:“不怕的!不怕的!我都知道……你是最好的人……他们早晚会了解的!你别怕,你不会下地狱的,好人是不会下地狱的!”

  听着她的喃喃耳语,昏迷中的洛战衣平静了许多,身子也不再颤抖,终于沉沉地睡去了。想不到刚强如斯的他竟也有软弱的一面,若非受伤昏迷,恐怕任何人都不会发觉他内心深处的痛楚和呐喊!

  洛战衣是被痛醒的,刚从黑暗中回来便又被疼痛笼罩。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涩重的双眼。起初只看到朦胧的一片,渐渐地,周围的景物清晰了,这里……应该是一处山洞!洛战衣疑惑地动动脑袋,只觉得一阵眩晕,忙乖乖躺好。过了一会儿,晕眩感才消失,他开始打量着这所山洞。

  山洞不大,墙壁是嶙峋的山石,感觉上又湿又冷。只有自己身下铺着厚厚的干草。身上传来的一阵阵巨痛提醒他已经受了严重的外伤,想必是摔碰而来的,不过,现在已经被包扎好了。胸口上也隐隐透着疼,看来黑衣人那一掌还真不轻!不过,自己总算活了过来!

  目光无意一转,竟发现一角红色。他顾不得伤势,忙扭过头看,他再也没想到,就在他头部上方放着一个红漆木箱,分明是和自己一同坠下崖底的镖箱。看样子,它比自己幸运,只是表皮破损了些。

  “呀!你醒了!”一个惊喜而又柔美的声音传进山洞里。洛战衣忙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孩正从洞口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盛水的碗。她有着玉一般的皮肤,但因为缺乏红润,反倒流于苍白了。她顶多有十七八岁,五官异常的精致,像是巧匠精心雕琢而成。小小的嘴唇上还挂着一丝稚气,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尤其吸引人,里面更映着一股暖洋洋的笑意。不知为什么,洛战衣一看到她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那水盈盈的笑眸,像是在久远以前便曾让他沉醉过……

  “你怎么了?”女孩俯身看他,眉眼间充满了关切。

  洛战衣回过神,暗骂自己的失态,忙说:“是你救了我,对吗?”

  女孩小鼻子皱了皱,笑容便又漾了开去:“你说,这里除了我还有谁能救你?”

  洛战衣微微一笑:“谢谢你!”然后回想了一下:“难道这里是穿燕峰下?”

  女孩竟然迷惑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洛战衣奇怪极了,难道她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古怪地看着洛战衣:“看来,你真的完全不记得我了?”说完,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似乎很失望。

  那声叹息竟让洛战衣心里莫名地一阵轻颤,他试探地问:“难道,我们以前见过?”

  女孩似乎又忘了伤怀,歪了一下头,那神态可爱极了:“我才不会告诉你,我要让你自己想起来。”

  洛战衣又陷入了沉思,他确实对女孩有种熟悉感。奇怪的是,他只是觉得她的那种韵态很熟悉,却并不认为自己真见过她。因为这么美丽的女孩,任何人看过都不会忘记的。洛战衣想起紫衣蒙面女人,不!他立即否定了,她们绝不是一个人!蒙面女人眼神媚丽,而眼前女孩却清纯如水,而且让他分外的亲切。她到底是谁呢?洛战衣想得头都痛了,苦笑道:“可你总不能连名字也不告诉我吧!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女孩咬了一下唇:“好吧!我的名字是叶小含。”

  “叶小含。”洛战衣低声重复了一遍,“很别致的名字!我的名字叫洛战衣。”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看着叶小含的神色变化。

  “原来你叫洛战衣!”叶小含心无城府地轻叹,神情却无异样,看来她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你长得真好看!第一眼看到你时,我都呆住了,哎!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看的人呢?那时,我真想摸一摸你的脸,看看是不是真的?”

  洛战衣听得直发怔,他还从没遇到过哪个女孩当着他面,这么直截了当地夸他好看的!他尴尬地咧咧嘴:“是吗?不过,如果你现在动手,我恐怕也没办法反抗的。”

  叶小含“嘻”的一声笑:“我早已摸了!就在你睡熟的时候。不过,既然你不在意,那我就再摸一下好了!”说着,竟真的伸出手在洛战衣的脸上轻抚了下,但很快地收回手,小脸红红的,却又忍不住“嘻”的一声笑。

  洛战衣也想笑了,只觉得这叶小含天真烂漫,举止之间毫无矫揉造作,当真是可爱之极。和她在一起,连身上的伤痛也奇迹般地减轻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欣赏的女人是那种理智成熟的,却第一次体会到原来适度的天真也是非常吸引人的。

  叶小含想起什么,忙拿起盛水的碗:“光顾说话了,你一定渴了!来,我喂你喝。”说着,便扶起洛战衣的头并让他轻靠在自己身上,慢慢地喂他喝水。

  洛战衣这才发觉自己口渴得厉害,足足喝了半罐水,却突然发觉自己竟枕在了叶小含身上,他不自在地动动身子:“这……叶姑娘,你还是放我躺下吧。”说实话,若放下男女之别,洛战衣还真愿意就这样一直躺着。因为叶小含的身子绵绵软软的,并且散着一股淡淡的甜香,让洛战衣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丝丝眷恋。

  叶小含听话地把他放下:“你叫我小含就可以了。”

  洛战衣嗯了一声:“对了,小含,你是怎么救起我的?”

  叶小含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吱呜地说:“我从家里出来……我路过这里……迷了路……后来就在一个木屋里看见了你……我便采了一些草药为你包扎伤口……”

  洛战衣疑惑地看着她,她却心虚地垂下头,洛战衣立即明白她一定没说实话,至少部分没实说,叶小含根本不是说谎的材料。但他也不想逼问,也许叶小含有什么隐衷:“那个红箱子也是你拣回来的吧?可看到什么异常的东西?”洛战衣一直不明白这箱子的价值在哪里?

  “异常的东西?没有呀!”叶小含摇头,“要不,我打开来你看看。”

  叶小含为他打开了木箱,里面确实都是些衣物玩件,根本没什么特殊的东西,洛战衣心头的疑惑更重!叶小含看出他有些疲倦,便体贴地为他把薄被盖好,这是从箱子里拿的,上面绣着牡丹花,想必是托镖人的用品:“我还给你熬了粥,这就去端来。”

  那是一碗大米和红枣熬成的粥,叶小含总是先把勺中的粥吹得稍凉了些,才喂给洛战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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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5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二十六章 险境

 

  “你是什么人?”外面传来关山歌的声音。

  “别管我是什么人!我只问你,你可看见一个人从悬崖上落了下来?”

  “我似乎也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想找什么那是你自己的事!”

  黑衣人哼了一声,他已经找了好久,可是不但找不到洛战衣的尸首,甚至连木箱也不见踪影。就算人箱都已摔得粉碎也该有个痕迹呀!他可不甘心就此离去,尤其是当他发觉悬崖下住着人的时候,就越发得要寻个究竟了。

  无意间,他发现不远处有个山洞,就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首先,他发觉洞口的地上有燃剩的一堆灰烬,分明是有人曾在这里生火,难道是……他小心地来到洞口往里望去,除了地上的一堆干草外没有任何人,他想迈进去再仔细找找……

  “原来你在这里,看你还往哪儿跑?”一个声音飞快地由远到近,那是火飞。

  黑衣人无奈地骂了声:“真是阴魂不散!”当他转回身的时候,一道炽热的红影已经迎头罩了过来。

  黑衣人目光冷冽之极,右手一震长剑,便见无数朵灿烂的剑花突然绽放在空中,剑花飞闪流动,非但不见煞气,反而像是见了仙人漫舞,白鹤飞翔。这种美丽的剑法若是别人见了必会心神动摇,但火飞却似全无感觉,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双掌依旧照原势击向黑衣人。他现在什么都不管,只想一件事,就是杀了黑衣人为洛战衣报仇,至于自己的性命早已不在念中,同归于尽最好!

  黑衣人武功虽高于火飞,但面对火飞那种不要命的打法也是无可奈何。况且,因为某种关系,他实在也不能伤害火飞。他见火飞毫不为自己惊人的剑法所动,只能再一次撤回长剑,腾身向远处逸去。

  火飞刚刚冲过去,黑衣人却又不见了,他怒喝一声,转身追去:“大混蛋,又跑了!”

  旁观的关山歌自黑衣人亮剑的那一刻起,就像被天雷打中一样,楞在了那里。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起手式,关山歌仍然准确地认出了黑衣人的剑法,那分明是素素留给自己的剑法《飞天舞》第一招。他是谁?怎么会这种剑法?难道他就是……

  关山歌激动地想,这个黑衣人一定和带走素素的女人有关系,否则又怎会她的剑法?黑衣人一定知道素素现在在什么地方?想到这儿,关山歌再也不犹豫,奋起身形就直追了过去……

  洞中一块儿突出的大石后,洛战衣和叶小含正紧紧地靠在一起躲在那儿,箱子就在他们脚前。听到黑衣人远去,洛战衣才松了口气,他内伤外伤全很严重,决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他最担忧的是火飞,应该怎样安全地传信给他呢?

  洛战衣又发觉一件奇怪的事,黑衣人已经去远了,叶小含却仍然紧紧地贴住他,而且头倚在自己的怀里。柔亮的发丝有几根飞在他的鼻子前面,痒痒的,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叶小含似乎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小含。”洛战衣忍不住唤了一声。

  怀中人身体轻颤了下,洛战衣的心也跟着跳了下,一种异样的感觉越来越盛。他忙暗斥自己,小含还是个孩子,自己怎能胡思乱想?况且你大她十几岁呢!

  洛战衣突然有些心烦意乱……

  叶小含也知道危险过去了,但她喜欢伏在洛战衣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种感觉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只可惜,黑衣人很快就走了,她却有些舍不得离开了。直到洛战衣的呼吸响在耳畔,她才如梦初醒,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好身子。小气鬼!多靠一会儿也不行!

  怀中一空,洛战衣顿觉周围冷了许多,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浮上心头。他很快就恢复了理智,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因为黑衣人很可能会去而复返。但他现在两脚发软,连久站都不能,该怎么离开这里呢?

  就在这时,外面竟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洛战衣立即拉过叶小含,让她重新靠近自己。

  “刚才火飞确实是向这边来的,现在怎么不见了?”

  “他怕是在找洛战衣的尸体。不如,我们也在附近找找看,说不定能发现和洛战衣一起落崖的镖箱呢?”

  洛战衣一听到声音就在暗暗叫苦,怎么会是石君三兄弟?自己功力未复,若被他们发现就不妙了。可是,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分明是向山洞这边而来。

  叶小含抬起头来,紧张地看着洛战衣,怎么办?洛战衣摇了摇头。

  石湘的声音已经响在洞口:“有人在这里居住,你看这些燃剩的灰烬还是热的。”

  洛战衣的手握紧了,叶小含马上意识到,外面的人一定会对他不利。

  不过,石湘的声音一直徘徊在洞口,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洛战衣紧靠着身后的墙壁,叶小含抬头看着他,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可是,叶小含的脸色忽然变了下,然后缓慢地伸出右手,竟揽住了洛战衣的脖子。洛战衣怔了下,实在想不到叶小含在这种时候,怎么会有这种举动?

  就在洛战衣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叶小含时,才发觉她正用力咬着下唇,光滑如玉的额头上还沁出了汗珠儿,一滴一滴地流下了脸颊。

  洛战衣心里一动,侧头看向叶小含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他的心立即狂跳起来,突然之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叶小含的手上这时竟伏着一只三寸长的红头蜈蚣,它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栖息地,丑恶的身子趴在那儿,暗绿色的背微微弯曲着,最前面的一对钩足正深深地钩进叶小含的皮肤里。

  洛战衣不用想就能明白,这只蜈蚣本是要爬向自己的脖子,但被叶小含看到,在无法示警之下,她就伸手护住洛战衣,却任由那恶心丑陋的蜈蚣爬到自己的手上。

  想到这里,洛战衣心里一紧,忍不住轻呼:“小含!你……”他的右手迅速地抬起,并指将蜈蚣弹飞。

  “什么人?”石湘的喝声几乎同时传来。

  叶小含脸色更加苍白了,她按住洛战衣摇了摇头,然后从大石后走了出去:“是我……你们是谁?”

  正要走进山洞的石湘停住脚步,看着叶小含:“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只是暂时待在这里,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另外,这里是我的地方,能不能请你们出去!”

  石君神色古怪地看看叶小含,又看向石湘:“三弟你说,什么样的人会来山洞里住呢?”

  “自然是那些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人,也或许是躲避仇家,身不由己……”石湘突然冷笑一声,“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受了重伤,无法移动。是不是呀?洛战衣。”

  叶小含惊得捂住了嘴,洛战衣却缓缓地从大石后走出。

  石君微微一笑:“三弟,你答对了。”

  石潇也走了过来,惊讶地看着洛战衣:“原来他还没死!”

  石湘道:“我们早该想到,若要洛战衣死绝非容易。不过,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他现在的伤势一定不轻,否则又怎么会避而不见?我刚才明明听到男人的声音,走出的却是女人,便立即想到了这点。”

  叶小含突然挡在洛战衣身前:“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石湘大笑起来:“想不到堂堂的天星之主,今天竟躲在了女人身后?”

  洛战衣倒是很镇定,安抚地拍了拍叶小含的背,并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才说:“我也想不到,堂堂的蜀中三子竟会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石湘盯着洛战衣,“看来你的伤势相当严重。”

  叶小含忙说:“你们既然知道,便应该等到洛大哥伤好后再来,否则,一定会被天下人所耻笑。”

  洛战衣因为久站,双腿已经在轻轻发颤,他的腿不但有外伤,而且还有骨裂之处,这种伤是最需要静养的。只可惜,他的敌人根本不给他时间。

  洛战衣索性坐了下来,他像是已经任命,所以非常平静:“小含,你错了!蜀中三子面对的若是别人,或许会被天下人耻笑,但他们对付的却是我洛战衣,那么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对付我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根本不必计较手段。石湘,我说得可对?”

  石湘没有说话,叶小含却无声地跪在洛战衣身前:“洛大哥,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会是魔头呢?”

  洛战衣叹息一声:“小含,你根本不了解我,更不知道我在江湖中的恶名昭著!其实,我根本不值得你如此相护,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石家三兄弟的目标是我,决不会为难你的!”

  叶小含却好象根本没听到他的话,只是伤心地看着洛战衣,喃喃地说:“我记得,小时候妈妈带我出去玩儿了一会儿,被爸爸发现后却骂了我一顿!说我不该因为自己贪玩便缠着妈妈出去,却不顾妈妈衰弱的身体!那时,我才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有多么难受!可是,比起你所承受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洛战衣惊异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你又怎么知道……”

  叶小含苍白的脸上现出浅浅的笑容:“我什么都知道!在你睡梦中,我就什么都知道了!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她凑近洛战衣的耳边,轻轻细细地说:“傻瓜,真正的坏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坏的!所以,我决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你不要白费心机了!”

  叶小含的一番话听得洛战衣震动不已,他凝视着叶小含,心里的感动和感激再难形容。江湖上强加于他的言论,他百口莫辩,也无力去辩。就是他天星院属下,也慑于他的残忍狠毒之名,在面对他时都是战战兢兢,提心吊胆。所以,洛战衣越来越不愿意召见下属,除了身边的四位院主外,他很少亲自面见谁,行走江湖时更不愿暴露身份。也因此,真正见过天星之主洛战衣的人简直少得可怜!

  但越是如此,江湖中的谣言也越盛!逐渐的,连洛战衣自己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无意中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到了现在,洛战衣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凶残歹毒”。

  可是,眼前的女孩却愿意与这样的“洛战衣”同生共死!他们今天才刚刚相识呀!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又为什么如此肯定她自己的判断?她说在自己的睡梦中知道了一切,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洛战衣却已暗下决定,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叶小含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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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6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二十七章 一笔风云

 

  叶小含坦然地面向石湘:“如果你们要趁人之危,不妨现在就动手!不过,无论你们有什么理由,我都会鄙视你们!另外,你们也可以把我杀掉,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曾经做过多么卑鄙的事!”

  石潇忍不住说:“喂!这位姑娘,你和洛战衣什么关系?为什么如此维护于他?”

  叶小含昂然道:“我和洛大哥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今天才刚刚相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占住一个理字,其它的都不重要。”

  石湘只看洛战衣:“你可有什么话说?”

  洛战衣因为身体虚弱,这时眼前已经在一阵阵发黑了,但他仍勉强支持住身子:“石湘,你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趁人之危应该是你所不屑的,但你一定又不愿意错失良机。你现在想必也非常为难。”

  “不错!”石湘恨恨地说,“因为你,我才失去我的右手!你让我怎么放过你?”

  石君沉思道:“三弟失去右手是因为一个赌约,那现在我们不妨再赌一次,若是洛战衣输,便以命相偿;若是三弟输,我们只拿镖箱,就放过他一次。”

  洛战衣点了点头,突然胸口一阵巨痛,他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飞溅到衣服上,地面上,令人触目惊心。

  叶小含心里一惊一痛,赶忙扶住他,“洛大哥,你怎么样?”

  石湘冷冷地看着他:“洛战衣,我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只要你能接我五招而不倒下,我立即就走!”

  叶小含急得站起身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卑鄙?明知道洛大哥内外伤都这么严重,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又怎么能与你动手过招?”

  洛战衣根本无视于前襟的血迹斑斑,平静地抹去嘴角的鲜血,他只说了两个字:“可以。”

  洞外有一大幅凹凸不平的石壁,洛战衣就靠石而站。虽然这种姿势已使他没有退路,但他却没有其它办法。他的腿骨已经又裂开了,他甚至能感觉到热热的血液正沿着裤管流下,所以他需要石壁的支撑。否则,不用等石湘出招,他自己就先倒下了。奇怪的是,他没有抽出腰上的幻星刃,反而拿着一个破碗,那是叶小含喂他喝水用的。

  叶小含担忧地看着洛战衣,心都快跳出来了。洛战衣的伤势,只有她最清楚,洛战衣能够站到这时,就已经是奇迹了。她实在想不出,以洛战衣的伤势而言,怎么能接满石湘五招?尤其是当她看到洛战衣站立的地面上竟殷红一片,便知道他的伤口一定又裂开了。叶小含又是着急又是心痛,该怎么办呢?

  石君抱琴而坐,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即便现在的洛战衣已经是强弩之末,可他只要有一口气在,那么威胁就在。

  石潇悠闲地站在那里,他才不信如今的洛战衣能接三弟五招,不过,他还是握了四颗棋子在手里,自是以防万一。

  石湘没有拿出原来的那支大笔,他只是平平地伸出了“右手”,面对洛战衣。

  这支手既然因洛战衣而失去,他就以此“手”对付洛战衣。

  然后,石湘低喝一声:“大哥,《广陵散》!”

  这首曲子是晋代嵇康临刑前所写,其声忿怒躁急,本是抒发自己含冤莫白的悲愤之情。此时,由石君奏出,便充满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激越,琴声裂空穿云,直达九霄。

  琴声刚一响起,石湘就已经动了!他的招式没有任何花巧,就这样直抓洛战衣面门,但一种凌厉之气却迅速地充斥在周围,势如破竹般蔓延向洛战衣。

  石湘用的还是笔的招式,只是他把右臂当成了笔,“右手”却成了笔尖:玉笔点将!

  洛战衣却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他静静地看着石湘的手,那支手突然就来到了眼前。任何人都相信,那手只要碰到洛战衣,必然会在他脸上留下五个窟窿。

  叶小含“啊”的一声惊叫:“小心!”

  那支手已经抓向洛战衣面孔,但就在这时,突然响起“铛”的一声,那声音一点都不大,但却无巧不巧地响在琴音的下一个节奏之前,流畅连贯的琴声突然多了一个音符,而且是在最关键的时候,那就像是打在了蛇的七寸处。这个声音竟是洛战衣用手里的碗敲击在岩石上发出的。

  后面的琴声虽然没有变化,可是石湘的心却因为多出来的那一个音符而颤了下,动作自然为之一缓,但马上又继续刚才的攻击。可是,只那一缓的功夫,洛战衣的头便已低了下去,恰巧躲过石湘的一抓。石湘的手便抓到了石壁上,只听“嚓”的一声,碎石乱飞,可石湘的右手没有丝毫停顿,顺势就向下面的洛战衣抓去。

  但洛战衣俯腰之时,却早以左腿为轴,右腿向左一转,人已经离开原地。于是,石湘右手又猛地横划洛战衣,又听“卡嚓”一声,却击中了一块儿突起的岩石。

  原来洛战衣之所以站在那个位置,就是因为左侧有一块突起,他移动身体时便故意挪到了那块岩石突起之地的左边,截断了石湘的攻击。

  石湘三击不中,却弄了满身灰土,气得后退一步,运全力再向洛战衣袭来。

  第二招:笔点千秋。石湘这一次看得很准,动作更是快得不可思议,那架势分明是再也不允许洛战衣有机可乘。可是,他的手刚要碰到洛战衣时,突然就被塞进一样东西,那竟是一个破碗。他本是蓄势而动,全身的力量都已集中于“右手”,一触即发,所以那破碗一入他手,他的右手便不由自主地抓紧,于是,碎裂声响起,那碗竟被石湘抓成了一堆粉末。蓄力已破,这一招的攻势自然也因之一竭,到此为止了。

  洛战衣趁机又向左挪了三步,来到了泥潭边的一棵柳树前。虽然只是短短几步,但洛战衣已是气喘吁吁,腿脚更是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石湘抛开手里的碎末,铁青着脸扑向洛战衣。碗也破了,也没有石壁了,看你还耍什么花招?

  随着乐声,石湘的第三招出手了:笔走龙蛇!

  石湘的来势极快,尤其是他右臂伸出时,竟像是有八个胳膊从不同的角度攻向了洛战衣。

  洛战衣腿伤严重根本无法跳跃,动作也比平常缓慢了不知多少倍,周围更没有替他抵挡的东西。所以,这一次,他好象已无计可施了。

  石湘的手从好几个方向抓向了洛战衣,像是一个收紧的袋子,把洛战衣完全困在了里面。

  石潇已经放松了身体,这一回,洛战衣再也逃不过了!

  石湘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他想着想着,就失去了洛战衣的踪影!反而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蓬绿色向自己扑来。

  原来千钧一发之际,洛战衣突然抓起一把柳树枝条,迅速地向旁边一跃,就借着树枝一荡之力,洛战衣人已经到了树后,他立即撒手,柳树枝自然又弹了回来,正迎向了扑击而来的石湘。

  叶小含早已看得惊心动魄,小脸一阵白,一阵红,这时见洛战衣又一次脱险,不由拍了拍狂跳的心。好险!

  石潇也看得目瞪口呆,他真是不明白,三招都过去了,那站都站不住的洛战衣怎么还活着?

  石湘胡乱地扯开柳枝,气得大叫一声:“洛战衣,这一回,你再也逃不了了!”

  说着,第四招便已使出:画龙点睛。

  可是,洛战衣却在这时跃下了泥潭,只听“扑”的一声,碎泥飞溅开去,打向了石湘。

  石湘的第四招刚刚施展一半,便慌忙地往后退,但仍是被几个泥点溅中。他低头看着自己雪白的衣服上多出的几点泥黑,气得脸都白了!他向来有洁癖,衣服穿过一次,就决不再穿第二次,即使洗过他也嫌脏,又怎么能忍受身上溅上这肮脏的泥点?

  石湘瞪着也是满身泥污的洛战衣,气极之下竟连说三个好字:“好!好!好!洛战衣果然不愧是洛战衣,竟然这样就躲过了我四招!不过,这是最后一招了,我就不信你还能不出剑!”

  洛战衣虽然身处泥潭,狼狈不堪,但他的神色却像是在水翠花娇之中:“无论是一山一石,还是一草一木,任何事物都可以作为武器来用。这就如同天地万物,只要你有心,皆可入诗,皆可成画一样,出不出剑又有什么不同呢?”

  听了洛战衣的话,石湘反常地平静下来,他怪异地看着洛战衣:“洛战衣,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洛战衣微笑:“我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有一招的机会了!”

  他虽然在微笑,可是脸色却苍白得像鬼一样,嘴角下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条血痕?

  石湘点了点头,凝神而立,白色的衣服无风而动,掀飞不止。片刻后,他缓慢地抬起了右手,和自己的双眼成一条直线。

  琴声已弹至最后一段,越发显出急躁来,但逐渐又慢了下去,就在琴声变慢之时,石湘的最后一招出手了:一笔风云!

  石湘的身形猛地腾起五尺,竟是俯击而下,直抓向泥潭中的洛战衣,带起的丝丝风声就像是有无数根针突然穿破了人心。伴随着逐渐压抑的琴声,伴随着琴声里的无比悲愤和怨怼,似连风云都为之变色,天地也为之肃穆!

  连旁观的石潇都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压得人喘不出气来,更别说泥潭中重伤未愈的洛战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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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7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二十八章 山歌

 

  石湘这一次的攻击已不仅仅是在用武功招式了,他是在用一种心情,一种气势,他借用的就是嵇康临死之时的满腹冤屈与悲怨,他要利用这种无所不及的心的力量打倒洛战衣!

  石君早已忘了周围的一切,他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琴声里,沉浸在由自己和石湘制造的情境中。

  洛战衣的心也在随着琴声起伏,他虽然知道琴声危险,但仍情不自禁地感受着!他甚至想到了自己也是同样的冤屈与悲愤,可是嵇康尤能借琴声发泄,而他自己呢?

  于是,他的身更痛!他的心更乱!

  难道洛战衣真要输给这乱人情怀的的琴声吗?

  石湘的攻势已近,但洛战衣却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天地间竟然又响起一阵乐声,乐声是突然插进来的,虽然音质单纯,却是轻朗和谐,悠然愉悦,就像是一根针骤然刺破了一张纸一样,不但驱散了漫天乌云,也将所有的悲愤与无奈化在无形中。

  石君的琴声忽然乱了!

  石湘心里一惊:《泛沧浪》!

  洛战衣精神却是一振,虽然曲调简单,但确实是《泛沧浪》的音韵。乐声中,洛战衣心里不期然地忆起几句话:驾扁舟于五湖,弃名利如遗芥;载风云而弄云水,观世事之若浮鸥;道弘今古,心合太虚。

  洛战衣的心突然变得澄净无比。

  幻星刃出鞘了,幻出了满天的星光,飞向了石湘。

  洛战衣虽然心静了下来,但内力未复,只有聚起残余的所有力量作最后一击。

  石湘本已因突起的乐声而吃惊,眼前却又现出无数光芒,使得他想也没想,便骤然飘退三尺,星光也跟着坠地,幻星刃静静地躺在了地上。

  原来洛战衣并没有展开攻击,他只是用力抛出了幻星刃,但幻星刃的光芒却吓退了石湘。

  叶小含拿下嘴上的树叶,乐声跟着停了下来。石家三兄弟怔怔地看着她,这才知道那首曲子竟是叶小含用一片树叶吹出来的,难怪声音那么简单纯净!

  泥潭中的洛战衣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双腿再也支持不住,右腿弯了下去,但在身体倒地之前,他的右手却支在了泥潭里的一块木板上。洛战衣半跪在那儿,虽然他的腿在颤,胳膊在颤,但他还是没有倒下。

  叶小含抛下手中叶子,跳进了泥潭,扶起了洛战衣,忧急地问:“洛大哥,你怎么样了?”

  洛战衣无力地摇摇头:“我没事的!”

  石潇不敢相信石湘又输了,他看看洛战衣,又看了看发呆的石湘,忍不住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别灰心!这也不能怪你,谁能想到堂堂天星之主洛战衣为了保住性命,竟不惜跳进肮脏不堪的泥潭!”

  洛战衣抬起头来,无声地笑了下:“其实,我的身上早已沾满了污泥,只是你们看不见罢了!我并不在乎多沾一些!”他又转头向叶小含,“只是,你又何必下来呢?也弄得一身脏!”

  叶小含也笑了下,并用袖子温柔地为他擦去脸上的血:“只要我们的心是干净的,又何必在乎身上是否沾了泥?况且,这一点泥根本不算什么,洗一洗就干净了!它脏不了我,更脏不了你!”

  洛战衣一怔,那种难言的滋味又浮上了心头!他真的想不到,叶小含虽然有时天真得像个孩子,但有时却又睿智得像个学者。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石湘长叹一声:“罢了!洛战衣,你又赢了!不过,我能放过你,别人却未必,你还是快想办法离开吧!”说完,便转身进洞,拿起那个红色镖箱,与石君石潇一同离去了。

  叶小含似乎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了,问洛战衣:“洛大哥,他们为什么拿走我的箱子?”

  “你的?”洛战衣失笑问。

  叶小含气愤地说:“是呀!那明明是我……拣到的吗!”

  洛战衣摇了摇头,轻笑着说:“好了!等我伤好后,一定会夺回来的!”

  叶小含只得闷闷不乐地点点头。

  洛战衣由叶小含搀扶着爬上潭边:“对了,小含,你刚才熬粥的米是从哪儿来的?”既然有粮食必然有人在,洛战衣早已看到泥潭不远处还有一间茅舍,他打算请茅舍主人帮助自己离开。

  “我……”叶小含犹豫了下,才惭愧地低下头,却指着茅舍的方向,“是我从那里……偷来的,但我实在没有办法,你身上有伤……需要食物……”

  偷来的?洛战衣诧异极了:“为什么要偷?”

  “因为那个人……”

  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因为我的粮食不是给别人吃的!你们既然承认偷了我的粮食,那么死在我的剑下也就不冤了!”

  洛战衣心里一跳,只听说话还没见人,便知来者不善,想不到刚刚走了石湘三人,便又遇危险,难道今天真的要葬身在此吗?

  洛战衣强自镇定,缓缓地转回头,他刚转身,便见一片跳荡的光芒飞闪在眼前,就像是突然落进了虚无缥缈的云空,见了诸神飞天的舞蹈,裙袖翩飞带起了霞光闪烁。可是,祥和的舞蹈中却又隐藏着一股迫人眉睫的杀气,朝洛战衣逼来。

  但此时的洛战衣就如同强弩之末,刚才与石湘的对决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哪还有残余的力气去反击?他眼睁睁地看着剑光逼近,拿着幻星刃的右手越握越紧……

  叶小含突然冲到了洛战衣身前,她坦然地面对着突来的剑光,竟然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长剑停在了叶小含的咽喉处,执剑人有些吃惊,有些意外:“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如此维护他?甚至不惜性命。”

  叶小含冷冷地看着他:“不为什么!”

  洛战衣何尝不惊,但当他发觉叶小含的意图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在那一刻,他的心差一点儿停止了跳动。

  直到剑停了下来,洛战衣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慌忙将叶小含拽到身后,又急又怒地问:“你做什么?不要命了。”

  叶小含没想到他会生气,委屈地低下头:“粮食是我拿的,自然应该由我承担。”

  洛战衣也发觉自己太情急了些,可是,若刚才那一剑真的刺下去,那后果……洛战衣想都不敢想了!

  谁想,叶小含一边说话,一边悄悄地向前挪步,竟然又要去挡在洛战衣身前,却立即被洛战衣发觉了,洛战衣又好气又好笑地拽回她。

  “你们推让够了吗?”执剑人冷声问。

  洛战衣抬头看着已经指向自己的长剑:“有什么见教吗?”他凛然地抬起头,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眉宇间透着危险气息的青年。

  那人是关山歌,他没有追到黑衣人,只得悻悻地返回,却看到一身污泥的洛战衣和叶小含站在泥潭边。

  洛战衣平静地问:“你想做什么?”

  关山歌无声地一笑,突然脸色一冷:“看剑!”话没落,他的剑已经动了起来,恍如一下子划破了虚空,各种光影便纷纷呈现在眼前,也不知是仙是魔,只伴着风声狂舞。

  叶小含吓得惊叫一声:“不要!”竟然又冲上前去,洛战衣用力一带,将她抱在怀中,却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关山歌。这样,叶小含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剑光陡地停在洛战衣身后,关山歌怒声道:“洛战衣,你回过头来!”

  洛战衣心里一动,叶小含又慌又急地从他怀中抬起头:“你怎么了?他刺到你了吗?”

  洛战衣摇摇头,并笑着向叶小含眨了下眼睛,悄声道:“小含,别担心!没事的!”

  叶小含一怔:“可是……那人好凶!”

  洛战衣低笑一声,只觉得叶小含呆呆的样子很是可爱。

  关山歌见洛战衣不理自己,更是愤怒:“你听到没有?快回过头来!”

  洛战衣懒懒地说:“你要杀就杀,何必非要我回头!”

  关山歌一窒:“你回过头来,我不杀你!”

  叶小含慌忙道:“洛大哥,你快回过头去!他说不杀你!”这么合算的交易怎么能不做呢?

  洛战衣本不想这么快就回头,但看叶小含焦急的样子,心里不忍,便回转了头。

  谁想,他刚刚回头,关山歌的剑竟然又扬了起来,扑朔迷离的剑光将洛战衣和叶小含完全笼罩在内。叶小含又一次惊叫起来:“大坏人!你不守信用!”

  洛战衣却声色不动,只是静静地等着剑光收敛,剑尖重新指向自己。关山歌凝视着他,眼中竟也露出敬佩之情:“洛战衣,你当真不怕我的剑刺入你的咽喉吗?”

  洛战衣坦然答道:“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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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8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二十九章 飞天之舞

 

  “那为什么不见你有丝毫的惊慌之色?”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的目的不是杀我!你若真想杀我,已经可以下手三次了!你三次动剑,却三次停下,倒像是在特意舞剑给我看!”

  关山歌叹道:“怪不得连机变百出的火院主都说,若论心智,他也难及星主。”

  洛战衣凝视着他:“你果然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关山歌目注着他:“你先告诉我,这剑法的来历?”

  洛战衣真的怔住了:“你自己使的剑法,怎么却来问我?”

  关山歌不耐地说:“你到底说不说?”

  洛战衣简直莫名其妙:“我说什么?我根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剑法!”

  关山歌急了:“怎么可能?你仔细想一想!”

  洛战衣苦笑:“我不用想!你刚才所使剑法招式繁复,变化多端,华丽不可方物,竟有天女散花,飞天漫舞之风采,这等剑法任何人见过也绝不会忘记!奇怪的是,我竟闻所未闻。”

  关山歌失望之余又忍不住敬服:“这剑法就叫《飞天舞》,我一直想找出它的来历。可是,刚才那个到处找你的黑衣人和火飞动手的时候,明明就使的这种剑法,我决不会看错!”

  “那个黑衣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蒙着面孔,想必就是怕人认出他来。”

  关山歌收回长剑,仔细想了想,突然一撩长衫下摆,单膝跪在地上:“天星苍龙院属下关山歌叩拜星主金安!”

  洛战衣一愣:“你是天星属下?”

  关山歌点头:“是的,属下是魅影鬼针唐七的徒弟,适才无礼之处,还请星主见谅。”

  如此的前倨后躬怎能不让洛战衣疑惑?所以他并没有立刻答应,反而微侧身子:“我不明白,你既是天星下属,却敢向我出剑,倒像是有什么仇怨一样?”

  “仇怨?”关山歌笑得讽刺,“您太高抬我了!像我这种小角色又怎么配和星主有仇怨!我只是想和您做个交易,我知道你一定急于离开这里,但又伤重无法行走。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帮你离开。”

  洛战衣平静地看着他:“能驱使你去帮助一个你原本厌恶的人,这个条件一定至关重要!”

  “对我是很重要!但对你却很简单,只是一句话的事。”

  “你说来听听。”

  “刚才寻找你的黑衣人到底是谁?他住哪里?”关山歌紧张地问。

  洛战衣奇怪地看着他:“我不是不愿相告,这条件的确很简单,可我确实不知道黑衣人的来历!不过,我早晚会查出他的身份,但现在却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关山歌失望极了,他只能猜测:“敢和星主为敌的人,在江湖上必是一方人物,也必有一番势力,你再想想,他可能会是什么人?”

  洛战衣摇头:“我不喜欢做无端的猜测,在没有十分把握之前,我不会回答你的。”

  关山歌又是着急又是无奈,突然他眼睛一亮:“你刚才不是说,你一定会查出黑衣人的身份来历吗?那我另换一个条件,你让我暂时跟在你身边,一直到找到黑衣人为止,怎么样?当然,在这其间,你要负责我的安全。”

  洛战衣冷冷地说:“我根本不知道你的目的,又怎知道你是否值得我保护?况且,你身为天星下属,却屡屡对我不敬,我又凭什么带着你?”

  关山歌脸色变了下,似乎就想拂袖而去,可不知为什么,他却强自忍耐着,终于,他低叹了一声:“星主,关山歌实在有不得已的隐衷,我必须找到黑衣人。”

  洛战衣心里一动:“莫非你是因为唐七之死而仇恨我,对吗?”

  “不,唐七他嗜杀好色,贪得无厌,虽然武功高却毫无德行,哪里配为人师?他是死有余辜,我才不在乎呢!但我相信他绝非自杀,一定是火院主暗中下手。”

  洛战衣一惊,怒斥道:“不可能!”

  关山歌一听这话,“腾”地站起身,愤怒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好,先不说火云杀人的事,但唐七是火云的人,唐七行凶,火云能逃督责不严之过吗?”

  洛战衣听他的意思,竟把鲁决被杀也归咎于火云,不由摇摇头:“关山歌,每个人都有疏忽的时候。火云毕竟只是一个人,怎能把院下每个人的品行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唐七杀人和火云未必有关系,若说此事,我也有责任,绝不能怪在火云头上。”

  关山歌冷冷地说:“我若说就是火云指使的呢?”

  洛战衣平静地看着他:“我不相信!”

  关山歌气得拳头握得死紧:“星子县事故之前,火院主曾经秘密召见过唐七,唐七见了火云之后,就回来问我:院里谁最贪生怕死?我当时很奇怪,但仍是回答说:鲁决绰号无胆熊,最是贪生怕死了!于是,师傅就召鲁决进去,我在外偷听,唐七竟跟鲁决说:”上一次劫镖不成,星主已经怪罪,这一次你一定要去南天分局探明情况,我会随后接应的。“鲁决和唐七这才先后去了星子县。

  我当时非常奇怪,一、我从没听过星主要劫南天镖局的镖货;二、若真是任务重大,却为什么单单找贪生怕死的鲁决前去?所以,我敢肯定,事情的始作恿者绝对就是火院主!“

  洛战衣深吸了一口气,若照关山歌的话来分析,唐七派鲁决去星子县的目的,分明就是为了借鲁决的嘴,将南天镖局镖货被劫一案栽赃到天星院头上。可是,唐七自己也是天星院中人,这岂不是自己陷害自己?

  洛战衣突然一醒,除非唐七栽赃的目标并非整个天星院,而是他天星洛战衣!那就难怪事后唐七要杀鲁决灭口!可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最让洛战衣难以相信的是,关山歌竟然指证,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人是火云。火云的为人,洛战衣知之甚深,他虽然城府深沉,行事狠辣,但绝非善变的小人!想到这里,洛战衣坐了下来:“毕竟,这只是你一面之辞,没有丝毫证据,不是吗?”

  关山歌失望之余,更是愤怒:“可唐七鲁决却相继而死,这不是明摆着在杀人灭口吗!星主,您知道吗?你这么偏袒火云,会让其他下属心寒的。”

  洛战衣脸色一冷:“那么,如果我处置了火云,是不是就人心大快了?尤其是你,关山歌,对吗?”

  关山歌窒了下,却愈加愤慨:“我只是就事论事!不过,星主,以您的精明,我就不信您看不出事实!我明白,你这是存心偏袒,你根本就不愿追究火院主。我早就该晓得,在天星院中,您最宠信的就是火云兄弟!偏我自不量力,竟妄想寻出真相!不过,火院主何等精明狠辣,一定不允许不利于他的人存在,我看,我还是继续躲在这人迹罕至之地才是!”

  洛战衣沉默了,关山歌说的这番话确实厉害,可说是正戳到洛战衣的心坎处。洛战衣确实有到此为止的打算,说他心存偏袒也好,说他为大局着想也好,反正他确实不愿意将火云牵扯进去。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火云的气魄和能力,天星院能有今日成就,火云绝对是功不可没!甚至可以说,火云付出的心血丝毫不比他洛战衣少!所以,洛战衣怎能因为关山歌的一面之辞就大做调查,却使火云威信扫地。别说他不能,他也不忍。

  况且,无论是火云,还是火飞,洛战衣都当成亲弟弟般疼爱,若调查的结果真是火云所谋,他又怎么狠得下心去制裁?洛战衣并非完人,怎能没有一点儿私心?

  另外就是对关山歌,洛战衣也有着重重疑虑。唐七再不好毕竟是他的师傅,火云也是他的顶头上司,但看关山歌的言行,不但口口声声直呼唐七火云名字,毫无尊敬之意,还多次在暗中偷窥两人言行,就好象恨不得找个理由把唐七和火云都置于死地才好,这是为什么呢?

  这其中一定是另有隐情,但在事情还没确定之前,洛战衣不想发表太多意见:“这件事我自有道理!至于是否重回天星院由你自己决定!而且,在这其间,我一定不会让火云找你麻烦,可以吗?”

  关山歌虽然心里不愤,但也无可奈何:“但听星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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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9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三十章 苍龙铁骑

 

  马车在山路上奔驰着,车蓬里洛战衣躺靠在一角,身上盖着薄毯,叶小含坐在他身边,不时地看看他的脸色,擦去他额上的汗水。

  赶车的是关山歌,他是背着洛战衣走出山谷的,而且从隐蔽的草丛下面找到了这辆车,再撮口长啸,便有一匹健壮的马应召而来,看来他早有随时离开的准备。关山歌临走时还背起一个条形包袱,虽不知装的什么,但洛战衣和叶小含却都可以看出,关山歌非常重视这个包袱。

  就在马车要进入黄州府黄冈县(今湖北黄州市)的时候,后边路上竟又传来迅急的马蹄声。很快的,有四骑奔来并超越到马车前面,拦在了路中央。

  四骑中的三人竟是去而复返的石家三兄弟,其中两人手里还提着一个红漆木箱。为首的却是紫衣女,她虽然蒙着面纱,但一双清冷的眼中却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煞气。

  关山歌吃惊之下,迅速的勒缰住马,斥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人去路?”

  紫衣女冷冷地说:“打开车帘!”

  关山歌立即明白了,对方是冲着洛战衣来的,可是他虽然对洛战衣有诸多不满,但却不是一个不义之人,况且他还需要洛战衣的帮助,所以,他也冷声说:“你凭什么要我打开车帘?”

  石湘盯住微微拂动的车帘:“我们是跟踪车轮印而来,洛战衣你躲不了的。”

  车里果然传出洛战衣的声音:“石湘,想不到你竟然言而无信,难道你忘了愿赌服输这句话吗?”

  石湘突然把镖箱扔在地上:“是你先不讲信用的!你明知我们要的是镖箱里的东西,却事先取走了,你果然奸诈!”

  “你在说什么?镖箱里的东西我根本一件都没动,我甚至不知你们要的是什么?”

  紫衣女接过话:“洛战衣,你既然已经将”它“取走,必是知道了什么,你又何必装成什么都不知道?”

  洛战衣沉默了下:“你说”它“,指的是什么?”

  石湘不耐地说:“你就别装了,镖箱里面我们已经看过了,全都是乱七八糟,毫无用处的东西。你到底把”它“藏哪了?”

  石君道:“洛战衣根本没机会去别的地方,一定是带在了身上,我们只要搜一下他的身体就知道了。”

  紫衣女却摇头:“不可能!洛战衣决不可能把”它“藏在身上的。”

  这句话不但洛战衣奇怪,连石湘都好奇起来:“为什么?”

  紫衣女并没正面回答:“不为什么。”

  石潇竟也忍不住了:“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现在你还不肯告诉我们吗?”

  关山歌讽笑道:“这倒奇了,想不到你们追了半天,竟不知道自己在追什么!”

  紫衣女不以为杵:“只要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石湘刚要反驳,石君却先阻止了他:“三弟,我们听她的就是。”

  石湘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

  洛战衣叹息一声:“你们如此故作神秘,实在让人不耐!但我实话告诉你们,镖箱里的东西我确实一样也没动……”他突然顿住话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小含,盖在我身上的这条绣花薄被是你从镖箱里拿出来的,可对?”

  紫衣女身体震动了下,紧盯着车帘,那目光像是能穿透帘子:“终于找到了!”

  洛战衣失声道:“真的是它!”可是,他怎么也看不出这条薄被有什么异常?难道是被子里面……

  叶小含也莫名其妙地问:“这被子有什么不对吗?”

  紫衣女却突然笑了起来:“洛战衣,看来我真的冤枉你了!你确实不知道它的妙用。”

  洛战衣道:“想必你是一定要把它拿走的!”

  “不错!而且这一次,你不必再有侥幸之心了。”紫衣女跳下马背,石家三兄弟也随之跳下,四人呈合围之势走向了马车,关山歌立刻凝神戒备……

  “关山歌!”突然一声暴喝,四条人影从半空跃下,迅速地分布在马车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关山歌一见这四人,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你们果然来了!”

  为首一人是星子分坛坛主万东山,他看也不看紫衣女,只是面向关山歌,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轴,打开后面无表情地大声宣读:“天星苍龙属下关山歌擅离职守,抗命不遵,着令捉拿回院,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苍龙院主令“

  因为马车旁多了四个不知敌友的人,紫衣女便停下了脚步。这时她才明白怎么回事,不由讥讽地说:“好大气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官府在捉拿要犯呢!”

  万东山右首的一个黑衣青年眼中突然暴出寒光,冷冽之极地喝道:“放肆!天星院事务岂容外人胡乱置评!”

  紫衣女刚要发怒,却突然想到,若是让这些人将关山歌抓走,自己擒洛战衣岂不是省了许多事!不过,奇怪的是,他们既然是天星院的人,难道不知道关山歌在保护洛战衣吗?或者是他们起了内讧……紫衣女不再说话,反而退后几步,笑吟吟地说:“请!”

  万东山读完令书后,脸上的冰冷却消失了,反而变成了惋惜无奈:“关老弟,你别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你回去好好向火院主解释便是!你不要妄图反抗,今天可是三位苍龙铁骑随我而来,你千万别做傻事。”

  原来天星院四位院主每人都有十二个心腹随从,分别称之为苍龙铁骑、白虎铁骑、玄武铁骑、朱雀铁骑。这些人个个都是高手,轻易不出天星院,而且只受命于一院之主,可以不受其它三院的节制。眼前的三位黑衣人便是苍龙铁骑之龙五、龙六和龙九。

  关山歌倒镇定得很:“想必你们已经在此等了很长时间了。”

  万东山点点头:“不错!我知道你早晚会回黄冈县,毕竟这里有你的家,便守候在此。”

  关山歌笑了:“我也知道火院主必然会到处找我,但我既然回来,就不怕你们寻上门来。”

  万东山确实没想到关山歌的态度竟似强硬起来:“莫非你……”

  龙九手中链子锤突然脱手飞出,快若流星地砸向关山歌身后的马车,只听一声轰然巨响,那么结实的车蓬竟因这铁锤的一击而散裂,木块儿木屑四飞,伴着叶小含的惊叫声,马受惊的长嘶声,当真是雷霆一击,声势惊人。关山歌慌忙勒紧马缰,好不容易才将不断扬蹄的马压制下去。

  铁锤击中马车后,马上又飞回到龙九手中,他冷冷地说:“关山歌,这一锤若是打在你身上,后果如何,应该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关山歌脸色变了:“你知道这车里是谁吗?”

  龙九道:“我管他是……”可是,话没说完,他就吓得楞在了那。

  马安静了下来,车蓬早已不见了,灰尘散去后,车里的情形自然一览无余了。叶小含正紧紧地扶住洛战衣,着急地问:“洛大哥,你没事吧?”

  洛战衣因为马车的震荡,脸色更加苍白了,他勉强坐了起来,虚弱地说:“我……没事。”

  万东山脸色变了,龙五、龙六脸色变了,三个人不知所措地互看一眼,慌忙单膝跪地:“属下不知星主在此,冲撞之处,还望恕过!”

  龙九听到万东山说话,才惊醒过来,忙也跪了下去:“属下该死!”

  洛战衣无力地说:“你们起来……”说到这里,眼前突然一阵发黑,竟晕了过去。

  “星主!”

  紫衣女一看这情形,就知道自己想错了,万东山四人根本不知道洛战衣和关山歌在一起。既然这样,她猛地腾身向前,一道耀眼的金光也随之罩向洛战衣。可是突然间,四件不同的兵器截在了金光前面,那是一条蟒鞭、一柄长枪、一柄大刀、再加两个铁锤。

  挥出蟒鞭的是万东山,劈出长刀的是龙五、刺出长枪的是龙六、丢出链子锤的是龙九。

  紫衣女武功虽然高强,但仍没把握同时对付四个人,只得后退到石家三兄弟身前,低声道:“他们四人交给你们了,务必拦住他们。”

  万东山知道洛战衣必是身负重伤,但这时候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询问。万东山当机立断:“关山歌,你只管带着星主先走。”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关山歌是火院主命令捉拿的要犯了,一切以星主安全为先。

  “是!”关山歌毫不迟疑地甩鞭猛抽马股,马车“噌”的一声就从他们身边窜了出去。

  紫衣女和石君三人刚要出手阻拦,但突然间,紫衣女眼前灰影一闪,一条蟒鞭已带着丝丝风声裂空而至。同时,一柄长刀砍向了石君,一支长枪扎向了石潇,两个铁锤砸向了石湘。

  紫衣女没有躲闪,一转身手中软剑已迎向了蟒鞭,剑与鞭缠在了一起。紫衣女顺势一扯,手中软剑立即将蟒鞭拉了过来,万东山不愿弃鞭,只得身不由主地被带到紫衣女身前,并一掌拍向紫衣女。紫衣女也是左掌迎上,双掌相交,紫衣女却一击而退,并借着万东山的掌力飞跃出十几丈的距离,一下子就到了关山歌的马车后面,手中软剑罩向洛战衣背后。

  关山歌回头一看,情急地大喝一声:“小心!”顺手将手中的马鞭抽过去,但紫衣女左手一伸就准确地抓住了马鞭,并用力将关山歌扯下了奔跑的马车,右手剑却丝毫没停,继续向马车上的人袭去。关山歌就地一滚,幸好没有受伤,眼见洛战衣要伤在紫衣女手中,慌忙追了过去。

  就在紫衣女临近洛战衣的时候,突然感到背脊一寒,一道兵器破风声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紫衣女果断地放弃这次攻击,侧身一躲,一柄长枪几乎沿着她的鬓边擦过。对面的叶小含及时地低下身子,长枪“嗖”的一声从她头上飞过,“夺”的一声斜扎进了路旁的大树上。

  原来是龙六见洛战衣危险,再也顾不得石潇,用力将手中长枪掷出,竟一掷十几丈尤不减威力。但自己却被趁机而来的石潇以棋盘扫中左肩。石潇的棋盘乃是磁铁所铸,这一扫何其沉重,龙六被扫出五六步后才勉强止住身形,吐出一口鲜血,马上又回头迎击石潇。

  这时,万东山已经追了过来,手中蟒鞭又向紫衣女而来。关山歌也重新跳上了马车,继续催马赶车。

  紫衣女见马车越去越远,自己几人却全被缠住,不由又气又急,现在洛战衣受伤,是夺回“它”的最后机会,若等洛战衣复原再会合朱潜,那就难上加难了。

  想到这里,紫衣女又撒出了“七彩长虹”,万东山一时不察被迷雾笼罩,刹那间,眼前除了五光十色之外,什么都没有了,但万东山立即察觉到,彩色迷离中透出了一抹寒光,临敌经验丰富的他及时地闪在一旁,才没被那一剑穿心而过。

  紫衣女一剑没能伤到万东山,立即丢下他再向洛战衣追去。龙九却丢下了石湘,挥舞着链子锤向紫衣女身后扑来。只顾追赶洛战衣的紫衣女,差一点儿被龙九的铁锤击中,幸好她察觉及时,猛地一旋身,便使得铁锤击空并返回龙九手中。

  “你走不了的!”石湘再向龙九抓来。紫衣女趁机飞身而去,直跃出十几丈外,然后竟用自己的右脚点了左脚一下,人就又飞射而出,眨眼间就逼近了马车,这种轻功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龙九急了,竟对石湘的一抓视而不见,猛地大喝一声,手中链子锤豁地一轮,就飞了出去,带着“呜呜”的破空之声,砸向了紫衣女。石湘因为龙九轮锤的声势惊人,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等龙九锤丢出去后,才趁机扑上,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肩胛骨。

  紫衣女听到身后风声向自己而来,便迅速地往右闪避,链子锤自然就会从身边飞向前边的马车。她却没有想到,那链子锤竟是旋转而来,这时竟在半空一折,又轮向了紫衣女。紫衣女吃惊之下,连忙躲闪,但仍是被铁锤从肩上擦了过去,带起鲜血淋漓的一大片肉,连肩骨都露了出来。

  紫衣女痛得闷哼一声,石君脸色为之一变,连忙丢下龙五,飞身过来,担忧地问:“你怎么样?”也顾不得大敌当前便拿出伤药,撕下衣襟,要为她包扎伤口。

  万东山已经从迷雾中奔出,气急败坏地挥鞭扫向紫衣女和石君。石湘抓住龙九的手一紧,大声道:“你们还要不要他的命?”

  万东山和龙五、龙六一看龙九被擒,被迫停止了攻击。

  紫衣女忍痛上前给了龙九一巴掌。龙九目光冒火地看着她,刚要扑上去,肩上却传来一阵巨痛,石湘的右手一用力,他的肩已经冒了血。

  紫衣女根本不让石君包扎,她用剑指着龙九:“说,洛战衣去哪了?”

  龙九只是狠狠地瞪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紫衣女冷笑:“你不说,自然有人会说。”她转向万东山三个人:“只要你们告诉我,洛战衣现在被关山歌带到了什么地方,我立即放了他。”

  万东山咬着牙:“你认为我们可能说吗?”

  石湘冷冷地说:“你们当然可以不说,但这人怕要没命了!”

  龙五悲哀地看着龙九,龙六也握紧了手,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龙九突然哈哈大笑:“你们大错特错了!我苍龙铁骑岂会受人威胁!”话说着,龙九的双掌已经运足功力拍向了石湘,他竟毫不顾惜自身的生死。

  石君大叫:“三弟,快躲!”

  但石湘因为离龙九太近,况且事出突然,谁也想不到已是囊中之物的龙九会反击,猝不及防之下,竟被龙九的双掌结结实实地打在前胸上。石湘只觉胸口一痛,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后跌了几步,就扑倒在了地面上。

  石君和石潇同时扑了过去,“三弟!三弟!”

  伤了石湘的龙九竟又扑向了紫衣女,紫衣女毫不迟疑地用长剑刺穿了龙九身体,鲜血泉涌而出。龙九扑倒在地之前,却一口咬在她的大腿上。紫衣女痛极之下,连连扎了他好几剑,但龙九死也不肯松口。

  万东山和龙五龙六就在龙九说话时,发动了攻击。龙五一刀就砍在石君身上,若非石君躲避及时,非被一刀劈成两半不可。龙六一掌拍在石潇背上,虽然击中,但因龙六右臂受伤,所以功力打了折扣,石潇才逃过一劫,但也受了重伤。万东山则一鞭抽向了紫衣女,紫衣女一脚踢开已奄奄一息的龙九,才闪过了万东山一鞭。

  龙五龙六皆是眼中含泪,疯狂般地攻击着石君、石潇和紫衣女三人。石君石潇已经受伤,更因石湘生死不明无心恋战。紫衣女也发觉情形对自己非常不利,一剑逼退了万东山,立即撤身:“我们走!”

  石潇打出十几颗棋子,分别击向龙五和龙六,趁二人闪身躲避之时,抱起石湘转身跃上了马背。

  龙五龙六本要追去,却被万东山拦下:“不要追了!我们快看看龙九。”

  其实,万东山心里明白,自己四人的武功其实弱于紫衣女四人,若非龙九拼死伤了紫衣女和石湘,胜负真的很难说。

  但此时的龙九已经是气若游丝了,他焦急而又吃力地说:“通知……火院主……调兵……保护……星主……”嘴里吐出最后一个“主”字之后,才气绝身亡。

  “九弟!”

  龙五龙六同时跪倒在尘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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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0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三十一章 长相思

 

  一夜杏雨向小楼。

  杏雨楼在黄冈县虽说不上家喻户晓,但只要是男人,就一定知道杏雨楼。

  杏雨楼的庭院都很精致,而且屋宇绵延远去,占地颇广。这时是正午,庭院里静悄悄的也没什么人走动。

  绕过几棵石榴树,便看到房檐一角,原来石榴树后藏着一间房屋。这个房间布置得也很雅致,窗前一个书桌上摆着纸砚,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东面置放着一张藤木卧塌,旁边一个精巧的立柜上还摆放着一盆宽叶吊兰,看起来相当讲究。

  屋内静寂极了,偶尔窗外传来一两声鸟啼,阳光透过窗隙射在书桌前洛战衣的脸上。他正在看着一个绣着牡丹花的薄被,这是从镖箱里取出来的,装它的镖箱也被万东山拿来这里,就放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紫衣女临去之时丢下了镖箱,可见她要的东西确实已不在里面。

  可是,无论怎么看,洛战衣也看不出这薄被到底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被面只是普通的棉布,没有夹层,绣的花也是普通的牡丹花,不像是藏宝图,也看不出有什么暗语。他甚至已经将薄被拆开来看过,但里面除了棉花还是棉花,而且经不少人验证,那棉花绝对是最最普通不过的棉花,里面绝藏不下什么,更不是吃下去就能增长几十年功力的特殊“棉花”!

  那紫衣女到底要的是什么呢?

  洛战衣想得头疼,索性不再想了,便拿了一本《漱玉集》到庭院中散步。因为叶小含体贴入微的照顾,这半个多月以来,洛战衣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万东山早已暗中派人将这里团团保护起来,若不是洛战衣严令他不许将自己受伤的消息走露,这里怕不成了刀山箭林。

  让他挂心的是一直没有火飞和朱潜等人的消息,而让他痛心的却是龙九的死。当洛战衣看到龙九的尸体时,心里痛极了,也恨极了,他恨自己为什么在关键时刻晕了过去,否则他决不会留下万东山四人对付紫衣女。紫衣女要什么给她就是,再珍贵的东西也换不回龙九的一条命。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洛战衣只能下令,将龙九的尸体运回天星院英烈坛厚葬,护棺而去的龙六却传来一个消息,说苍龙院主火云并不在院中,而且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洛战衣叹息一声,若火云知道自己的亲信苍龙铁骑已去其一,不知会怎样?

  洛战衣停在了一棵石榴树下,手里的诗集中突然掉出一张纸,洛战衣拾了起来,才发现上面写的是李白的《长相思》:“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栏,微霜凄凄蕈色寒。孤灯不寐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行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虽然没有落款,但洛战衣知道这一定是诗集的主人关山歌所写,而且看样子,关山歌似在为情所苦。

  洛战衣轻轻摇头,这关山歌的心中似乎有着许多隐密,但他自己不说,别人也无法妄加猜测。

  洛战衣的目光又落在诗上,诗是用小隶书写的,笔划流畅而丰满。突然,洛战衣怔了下,这笔迹怎么……似曾相识,而且越看越眼熟?洛战衣努力回忆着,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在他陷入沉思时,院外传来了一阵骚动,他不太高兴地抬起了头。他所住的是一间独院,原本是关山歌的住所,外边的人不经允许是不许进入的。

  不过,当洛战衣知道这里其实是一家名叫“杏雨楼”的妓院时,确实吃了一惊,因为他实在没想到,关山歌的母亲关大娘竟是一个老鸨。怪不得一进夜,外面就喧嚷得厉害,白天反倒是静悄悄的了。但现在不是那些女人休息的时候吗?难道也有“别具一格”的客人专门在白天有兴致吗?

  “哎呦!小色鬼!你不要这样吗?姐姐没功夫跟你玩,快放手啦!”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陪我?我有许多钱的,你为什么不跟我进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洛战衣已然皱眉,真是无耻!不过,这声音怎么带着些许的稚嫩?

  女人在娇笑:“你个小东西,口气倒不小!不过,老娘不喜欢吃嫩草,你还是找别的姑娘吧!反正你不是有钱吗?”

  “不要!她们一见我就都跑了!我好不容易才抓住你,我是不会放你走的,我要……”

  “哎呦!小色狼!你干什么?”女人尖叫起来,“不许你脱我衣服!”

  “我偏要脱!我要把你扒得光溜溜的,看你还敢不陪我!”

  女人连连告饶,而且放缓了语调:“好,你先放开我,我答应陪你一夜,好不好?乖,你先放开手,行吗?”

  “这还差不多!我特意从百里外跑来,你可不许耍花样!哼!谅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我当然不会耍花样……”女人声音变了。

  “往哪儿跑?你敢骗我!”

  院门口跑进一个年轻女人,浓装艳抹倒也有几分姿色,只是插了满头的珠花玉饰,行止之间也带着种难以言说的轻佻。此时她衣衫零乱,一脸慌张,活似见了鬼一样。她一见洛战衣便眼前一亮,跑到他的身后躲了起来,脸上的慌乱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娇媚:“公子,您一定要救救奴家!”

  洛战衣正在奇怪妓女怎么怕起客人来?莫非那人穷凶极恶,连妓女都不愿接待?正猜想着,那人已经从院外追了过来。等洛战衣看清了,任他如何镇定,也差点惊呼出声。幸好他及时闭上嘴,但眼中仍充满了惊奇和好笑!他本以为会见到一个可怕的人,谁想,那人不但不可怕,而且极为可爱,可爱得任何人见了都会心生喜欢。不过,也难怪这女人会逃,因为那人根本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尽管他穿著打扮都在模仿大人,但是那一脸稚气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

  那孩子自然看见了洛战衣,也看见了躲在他身后的女人,于是,他的小脸拉了下来,那样子就像是看见妈妈给自己的糖人却被哥哥偷吃了去:“你是什么人?竟敢和我抢女人,你不想活了吗?”连说话都大人口气,但显然模仿的不是什么好人!

  那女人忙挽住洛战衣的胳膊,媚声媚气地说:“翠翠我才不是你的女人呢?人家……人家……”她瞄了瞄洛战衣,身体再贴近了些,“人家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小鬼,你就别妄想了!”她的神态语气很明显地表示了,洛战衣就是她的心上人。

  孩子脸都气绿了,破口大骂:“你这个贱女人,老子花了钱,你竟敢找别的男人!看我不把你打成肉酱,然后做成肉包子。”

  原本只感到可笑的洛战衣这时不由脸色一沉,斥道:“你是谁家孩子?什么不学,偏学了一嘴无赖话,而且还跑到这烟花之地胡闹,还不快快回家。”

  翠翠见有人替自己撑腰,更是有恃无恐,她前行了一步:“对呀!小色鬼,老娘可没闲功夫陪你耍着玩儿,你还是回家找你的亲娘吧!”

  孩子的神情一变,眼中竟流露出愤怒,他最恨人家说他小了!他身形突然如电闪般欺近,右手迅速递出,只听“啪啪”两声,翠翠已被他扇了两个重重的耳光,脸颊立即红肿了起来。孩子却不知何时已经返回原处,正在冷冷地看着她。

  洛战衣心里一惊,好快的身法!尤其是他起落之间无痕无迹,这等轻功放眼当世也没有几人能到达此境,更别说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翠翠被打楞了,回过神便委屈地趴在洛战衣身上痛哭起来:“公子,你看见了,这小色鬼打我!你一定要为我出气呀!”

  孩子轻蔑地看着洛战衣,眼神满含挑战之意。

  洛战衣刚要不耐地推开翠翠,已经听见一个幽幽的声音响在身后:“洛大哥,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在休息呢!”

  一听那声音语气,洛战衣便知道是谁。他忙转过身,果然,叶小含就站在一棵石榴树下,一脸落寞地看着他和粘在他身上的翠翠。洛战衣忙扯开翠翠紧抓不放的双手,尴尬地迎了过去:“小含,你怎么来了?”

  翠翠见状竟又不知羞耻地缠了上来:“呦!公子,她是谁呀?怎么没听你说过?”哎!青楼女人的厚脸皮功夫还真是不容小觑!

  叶小含怔怔地看着他们,有些伤怀地说:“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她是怎么了?她从来都是无忧无虑的,但现在只要一会儿不见洛大哥,心里就空空的,连睡觉也不安稳……

  洛战衣无法容忍地将翠翠甩开,走到叶小含身前:“小含,我哪里认识她?”

  自从叶小含一现身,孩子就瞪大了眼睛盯着她,似乎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飘逸似雾的女孩。这时,见她竟因那个叫翠翠的女人伤心起来,他忙走上前安慰:“小姑娘,你是怎么了?你也太没自信了,你和那个贱女人相比,简直一个是天上神仙,一个是地下泥鳅。就算瞎了眼的人也会喜欢你,讨厌她!”

  翠翠差一点儿咬牙切齿,这个薄情寡意的臭小子,刚才还死追她,转眼就变心了!

  洛战衣哭笑不得地看着孩子煞有介事的表情,叶小含却不满地反驳:“喂!你凭什么叫我小姑娘?就算瞎了眼的人也能看出我大你小!”她学那孩子的口气倒也入木三分。

  孩子眼睛更亮:“姑娘,你错了!古人有云:海水不可斗量,人亦不可貌相。在下看上去年纪虽小,其实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了,足可娶妻成家!当然是指娶姑娘这样的美人为妻。”他还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洛战衣强忍住笑:“对不起得很!我的朋友实在是对阁下这种恬不知耻的三寸丁不感兴趣,阁下还是另寻娇妻为是!”

  孩子怒目而视:“你说谁是三寸丁?告诉你,一个男人的价值并不是个子高矮能决定的!别看你个子高,但像你这种软脚虾,我一掌能打翻五个,一脚能踢趴下十个!”

  洛战衣背过双手,悠然自得地说:“只希望你的实际能力能赶得上你吹牛的本事才好!”

  “你可以试试!”孩子鼻孔朝天,一脸蔑视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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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三十二章 小宝

 

  洛战衣哑然失笑,却不想和一个孩子计较!但那孩子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这时已经是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只要打败这个男人,那个小美人就是他的了!想到这儿,他兴奋地大喝一声:“看掌!”

  孩子的手掌刚要递出,便已经停在半空了。原因无他,因为这孩子的两只耳朵现在被人从后面一手一个地揪住了,正龇牙咧嘴的,他自然无法再逞威风了!

  揪住他耳朵的是一个老太太,穿著一件葛布衣裙,但鹤发童颜,精神矍烁。除了洛战衣竟没有一人知道她是怎么来的?她像是原本就站在那里一样:“臭小宝,原来你跑到这儿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五天了,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怎么成天就想着找女人!你怎么不学学你爹?”

  小宝护着耳朵“哎呦哎呦”直叫唤:“奶奶,小宝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你还敢有下次,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绝对没有了!你快放开我的耳朵!”

  老大娘终于放开了他,小宝松了一口气,也不见了起初的嚣张,反而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老大娘推了他一把:“走了,回去啦!”

  小宝无奈地转身,忙又回头向着正一脸好奇的叶小含大声说:“小美人!你可千万别忘了,小生名叫陈小宝。用不了几年就会成长为一个武功盖世无双的英俊奇侠,到时我就来娶你,你可千万等着我!可别和其他男人私奔了!”

  老大娘一听,这还了得!大骂:“臭小宝,你皮痒了!这么小就勾引女人,看打!”陈小宝却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叶小含羞恼地“啐”了一声,一抬眼正看见洛战衣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小脸愈加滚烫起来,却更增了几分艳丽!洛战衣靠近她,并低下头温声说:“小含,这两天也怪闷的,我想出去走走,你去吗?”

  叶小含又羞又喜地点点头,随着洛战衣向外走去。两个人早忘了还有一个翠翠在,她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

  洛战衣也弄不明白自己对叶小含的感觉,那是一种近于相知相惜的感觉。他会在无意中关注着叶小含的一举一动,甚至她的一个眼神,一抹轻笑都能让他心动不已。可是年龄背景的差距却让他退缩,他甚至不敢问叶小含的家庭情况。虽然叶小含的衣着打扮都很平常,但她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在外的高贵韵息却是无法忽视的。

  而且一段时间的接触,让洛战衣也震惊于叶小含的谈吐和所学。她天真无邪的外表下藏着的却是一个博览众书的头脑。所以,洛战衣认定她一定是书香门第,甚至可能是哪家名门之后。而那种人家对洛战衣这种江湖人多数是不欣赏的。

  洛战衣不由又想了岳浅影,随即就强迫自己不要再妄想了!岳浅影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她或许曾经为他而心动,但自从得知他是洛战衣后,一切就都变了!

  但洛战衣就是洛战衣,他不可能抛掉这个身份而单独存在。

  叶小含却从没有在乎过!自从两人相识,叶小含一直都在付出,为了洛战衣她甘愿让蜈蚣咬自己,为了洛战衣她甚至不顾自身生死。这些事情,洛战衣永远都忘不了。

  况且,洛战衣虽然曾迷恋过岳浅影,但自从地穴中,岳浅影不顾他的态度坚持让火飞单独探路,而让火飞一度陷入危险后,洛战衣的心就冷了下来。无论岳浅影如何对待自己,他都可以容忍,但他却不能原谅岳浅影那样对待火飞。洛战衣相信,若是换成叶小含,她决不会那样做。

  洛战衣并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心已在渐渐地倾向于叶小含,他只希望和眼前这个柔弱而勇敢的女孩子晚一些分手:“小含,我一直没问你,你到底要去哪里?不如我派人护送你。”

  叶小含抿了抿唇:“我要去嘉定的姐姐家。”

  “嘉定?”洛战衣一震,不敢相信事情会这么巧,随即又一阵欣喜,原来他们去的竟是同一个地方。那岂不是表示他们能一直在一起了吗?起码在这几千里的路途中。

  叶小含眨眨眼:“是不是很巧?”

  洛战衣面对着叶小含娇俏的笑容,又不禁疑惑起来,真有那么巧吗?

  两人一边闲话一边散步,无意中竟转到了市集,可是看到的景象却让他们大为奇怪。这时还不到中午,本应是买卖最火的时候,但市集中的顾客很少,许多摊贩们都在收拾货物,看样子是打算收摊回家了,现在应该还不是收摊的时候呀!

  附近一个卖烧饼的老太太正催促一个少女:“孙女儿,快一些!可别赶不上排队烧香,那么多人都去,难保会排不上队。”

  “知道了,奶奶!”

  叶小含奇怪地上前问:“大娘,请问你们要去排什么队呀?难道全市集的人都去吗?”

  老大娘看她一眼,一边收拾一边说:“看你就像外地人,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最近南山殊像寺新立了一座祠堂,听说还塑了像,就立在寺庙的正殿中。而且贴出了告示:凡在三天内前往祭拜者,每人赏银五两。这不是天大的便宜事吗?我二弟家连两岁的娃娃都领去磕头了。听说,要是能痛哭几声,说些颂扬死者的话,给的钱更多!”

  洛战衣和叶小含只觉得这世上什么奇事都有,怎么连祭拜死人也能挣钱的?而且还把祠堂设在了香火庙中,那庙中的神像呢?这不是和佛祖“抢生意”吗?简直是胡作妄为!庙中的主持怎么会答应这种事呢?

  叶小含好奇之下,央求洛战衣带她去看看。洛战衣哪忍拒绝,况且他也想见识一下什么人会做这种荒唐无忌的事?

  南山殊像寺。

  那情景还真是壮观!长长的队伍一直从山上的寺庙排到山下,绵延有十几里地!队伍里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都手拿香烛,伸着脖子往山上看。其中有些女人还带了水果手帕,看样子准备痛哭一场,水果可以润润嗓子,手帕则用来擦眼泪。

  洛战衣不由暗叹这“钱”之一字的力量,竟能驱使这么多不相干的人来这里祭拜一个毫不了解的死者。不过,设祠的人也实在够无聊的了!

  看到一个和尚从山上下来,洛战衣迎上前问:“这位师傅,我能不能请问一声,寺庙的住持为什么答应把佛殿的正堂做祠堂用,而且开放香火,供人祭拜?”

  那和尚一直低着头:“住持他倒是想不答应,佛殿正堂供奉的可是观音、文殊和普贤三位菩萨,现在却都移至侧殿,菩萨若是怪罪,谁能担待呀?”

  “那为什么?”

  和尚突然抬起头来:“你看看我的脸,就明白后来为什么答应了!”

  一接触他的脸,洛战衣确实明白了。原来和尚满脸都是淤青,眼圈周围更是乌紫一片,分明是被打成这样。

  和尚也看清了洛战衣,他竟然惊恐地不住退后:“你……有鬼呀!”大叫了一声,他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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