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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布朗经典之作:《达芬奇密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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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15章

正是时候。

  从黑色奥迪车里出来后,塞拉斯感到浑身是劲,晚风轻拂着他宽大的教士服。不断变换的风在吹着。他知道他手头的这个任务需要更多的精细而不是暴力,所以把手枪留在了车里。这把十三转的赫克勒·克奇USP40型手枪是导师提供的。

  带来死亡的武器不应该出现在上帝的圣所里。

  教堂前广场上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人了,唯一能见到的是圣叙尔皮斯教堂广场远处的一两个向夜游客们展示各自器物的十几岁的妓女。她们已发育的身体引得塞拉斯两股间产生一种放肆的冲动,他的大腿也本能地收缩了一下,结果使得那带回刺的苦行带扎进肌肉里,非常疼痛。

  那种欲望转眼便烟消云散。十年了,塞拉斯完全克制住自己的性欲,甚至连自慰也不曾有过。这是路途。他知道为信守天主事工会教义,他牺牲了许多东西,但他得到的回报更多。宣誓要独身和放弃个人的全部财产几乎算不上什么牺牲。如果考虑到他以前的贫穷和在狱中忍受的性恐怖,独身实在是没什么不好。

  此刻,自从被捕、被押送到安道尔的监狱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回到法国。塞拉斯感到他的祖国在考验着他,正从他被救赎的灵魂中拉扯出狂乱的记忆来。你已经再生,他提醒自己。今天,因要侍奉上帝,他不得不犯谋杀之罪。塞拉斯知道这个牺牲他将永远默默地藏在心中。

  你能忍耐多少痛苦,你就有多少信仰,导师曾经这样告诫过他。塞拉斯可没少忍受痛苦,他非常急于向导师证明自己。导师曾告诉他,他的所作所为都是经一个更伟大的力量授权的。

  “天主事工会,”塞拉斯用西班牙语小声唠叨着,并开始向教堂入口处走去。

  他在门廊巨大的阴影里停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里面有什么在等着他。

  拱顶石!它将引导我们走向我们最终的目标。

  他举起煞白的拳头,在门上猛捶了三下。

  过好一会儿,那巨大的木门的门栓开始松动。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16章

 法希什么时候才能揣度出自己并没有离开卢浮宫,这索菲不得而知。看着兰登的窘态,她也开始怀疑把他逼到男厕所的一角,是否是恰当之举。

  我还应该做些什么呢?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祖父尸体的样子,像一只展翅的老鹰而又一丝不挂。曾几何时,祖父是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人,但奇怪的是,她现在却并不为祖父之死感到悲伤。他们已成了陌路人,他们的关系在一个三月的夜晚就决裂了。那件事发生在十年前,当时索菲二十二岁。正在英国一所研究生院读书的索菲提前几天回到了家,目睹了祖父所做的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是她不应看到的。那天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

  震惊而蒙羞的索菲不接受祖父煞费苦心的辩解,立即带着自己的积蓄搬了出去,找了间小公寓与几个人合住在一起。她发誓永远也不向别人提起她的所见所闻。祖父又是寄卡片又是寄信,想尽一切办法要与她取得联系,乞求索菲给他一个当面解释的机会。如何解释?

  索菲仅做了一次回复—让祖父不要再打电话给她,也不要在公众场合等她。索菲担心他的解释会比事情本身更可怕。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祖父一直没有放弃努力。如今,索菲衣橱抽屉里还原封不动地存放着十年来祖父写给她的信。祖父恪守承诺,满足索菲的要求,再也没有打电话给她。

  直到今天下午。

  "索菲吗?"祖父的声音从留言机中传来显得格外苍老。"很久以来,我一直尊重你的意愿……我也不愿打这个电话,但我必须告诉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这么多年以后,又一次听到祖父的声音,索菲站在公寓的厨房里不寒而栗。祖父温柔的声音带回了许多童年的美好回忆。

  "索菲,请听我说。"祖父用英语说道。索菲小时候,祖父就对她说英语。在校练法语,在家练英语。"你应该理智起来。读过我给你写的那些信了吗?你还不明白吗?"他停了一下,接着说,"我们必须立刻谈一谈。请满足祖父的这个愿望。立刻打电话到卢浮宫来找我。我认为你我的处境都极其危险。"

  索菲目不转睛地望着留言机。危险?他在说什么?

  "公主……"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感情,祖父的声音哽咽了。"我知道我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这让我失去了你的爱。但这次是为了你自身的安全。现在,你必须知道真相。求你了,我必须告诉你关于你家庭的事实。"

  突然,索菲紧张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我的家庭?索菲四岁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他们乘坐的汽车从桥上掉入水流湍急的河里。索菲的祖母和弟弟也在车上。这样,索菲的整个家庭在刹那间就不复存在了。她有一箱的剪报可以证明这件事。

  索菲没有料到,祖父的话在她内心深处激起了一阵渴望。我的家庭!转瞬间,无数次将儿时的索菲惊醒的梦又浮现在她眼前:我的家人还活着!他们要回家了!但这个梦已经渐渐地消失,渐渐地被淡忘了。

  索菲,你的家人死了。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索菲……"留言机中传来祖父的声音,"为了告诉你真相,我等了很久。我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可是现在不能再等了。你听到留言后,立即打电话到卢浮宫来找我。一整晚我都会在这里等你。我担心我们的处境都很危险。你需要知道很多东西。"

  留言结束了。

  索菲默默地站在那里,几分后才停止了颤抖。她琢磨着祖父的留言,猜测着他的真正意图,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是个圈套。

  显然,祖父迫切地想见到她,并动用了一切伎俩。索菲对他更加厌恶起来。索菲怀疑是因为他患了绝症,而不择手段地让索菲去见他最后一面。如果真是这样,他找这样的理由倒是很聪明。

  我的家庭。

  索菲没有打电话,也根本没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她的想法受到了质疑。祖父在其掌管的博物馆里被谋杀了,还在地板上写下了一串密码。

  她可以肯定,这是为她留下的密码。

  索菲虽然还不清楚密码的含义,但她肯定密码的神秘性本身就可以证明这是为她而留的。雅克·萨尼尔是个密码、拼字游戏和谜语的爱好者,由他抚养长大的索菲自然对密码学充满了热情,并且在这方面颇具天赋。无数个星期天,他们曾在一起做报纸上的密码游戏和拼字游戏。

  十二岁的时候,索菲已经可以独立地完成《世界报》上的拼字游戏了。祖父让她做更难的英语拼字游戏、数字谜语和密码替换,索菲也将它们统统完成。后来,索菲将她的爱好变成了职业,成为了司法部门的一名密码破译员。

  今晚,作为密码破译员,索菲佩服祖父仅用一个简单的密码就把两个完全陌生的人联系在了一起—他们就是索菲·奈芙和罗伯特·兰登。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不幸的是,从兰登那迷惑的眼神中,索菲看得出这个美国人也和她一样,为此大惑不解。

  她再次逼问道:"你和祖父计划在今晚会面,你们打算谈些什么?"

  兰登摸不着头脑。"他的秘书安排了这次会面,但没有告诉我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也没问。我估计,他听说我要做有关法国大教堂里异教圣像的讲座,对这个论题很感兴趣,认为讲座之后和我聊聊天也是件乐事。"

  索菲不接受这样的解释。这样的联系太牵强。祖父比任何人都了解异教圣像。再说,他是个注重隐私的人,不会随便找个美国教授就聊上天,除非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索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进一步试探道:"今天下午祖父打电话给我,说他和我的处境都极其危险。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兰登那双蔚蓝的眼睛笼罩上了一层忧虑。"我不知道,但从已经发生的事情看来……"

  索菲点了点头。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她当然会很害怕。她绞尽脑汁,也不能理解今晚发生的一切。她向厕所尽头那扇装着小块平板玻璃的窗户走去,默默地透过嵌在玻璃中的警报网向外望去。他们离地面很远—至少有四十英尺。

  她叹了口气,举目凝望窗外巴黎眩目的景色。左边,在赛纳河的对岸,耸立着灯光闪耀的埃菲尔铁塔;正前方,是凯旋门;右边,在蒙马特山丘的上方,可以看见圣心堂别致的圆形屋顶,那光滑的石头闪耀着白色的光芒,使整个建筑看上去像一座华丽的圣殿。

  这里是德农馆的最西端。卡尔赛广场上南北向的交通干线与这里平行,它们与卢浮宫的外墙之间只隔着一条人行道。德农馆下方的街道上,夜间送货的卡车队停在那里,悠闲地等候着信号灯变色。那些闪亮的车灯似乎在用嘲弄的眼神冲索菲眨眼。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兰登说着,走到她的身后。"很显然,你的祖父试图告诉我们些什么。很遗憾,我帮不上什么忙。"

  索菲从兰登低沉的声音中感觉到了他内心的遗憾。虽然他遇到了许多麻烦,但很显然,他希望助索菲一臂之力。索菲转过身来,想道:他果然具备教师的素养。索菲是从警署的嫌疑人调查记录中了解到他的基本情况的。他是尊重事实的学者。

  我们有共同点,索菲想道。

  作为一名密码破译员,索菲的工作就是从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数据中提取出含义。今晚,索菲所能做出的最好猜测就是兰登拥有她迫切想得到的信息,无论兰登本人是否意识到这一点。索菲公主,去找罗伯特·兰登。祖父所传达的信息非常明了。索菲需要更多与兰登共处的时间,需要思考问题的时间,需要与他一起破解这个谜团的时间。不幸的是,没有时间了。

  
※          ※          ※


  索菲凝视着兰登,终于想出了个主意。"贝祖·法希随时都可能将你逮捕。我能帮你逃出博物馆。但我们必须现在就行动。"

  兰登吃惊地睁大眼睛:"你想让我逃跑?"

  "这是明智之举。如果现在法希逮捕了你,你就得在法国监狱呆上几个星期。与此同时,法国警暑和美国大使馆会开始争论由哪个国家来审判你。但如果我们现在逃出去,设法逃到美国大使馆,美国政府就可以保护你的权利。与此同时,我们可以想办法证明你与这桩谋杀案无关。"

  兰登毫不动摇。"算了吧!法希在每个出口都布下了警卫!就算我们不被打死,逃了出去,这也只会更让人觉得我是有罪的。你应该告诉法希,地上的信息是为你而留的,你祖父写下我的名字并不是为了告发我。"

  "我会这样做,"索菲急切地说,"不过那要等你安全地进入美国使馆。使馆距这里只有一英里,我的车就停在博物馆外面。在这里与法希周旋几乎没有胜算。你没看到吗?法希将找出你的罪证作为今晚的任务。他之所以推迟逮捕,是想观察你的行为,希望你的某些言行能让他的指控更有力。"

  "不错。就比如说逃跑!"

  索菲毛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可能是法希。她把手伸进口袋,关掉了手机。

  "兰登先生,"她急切地说,"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它将决定你的整个未来。"地板上的文字显然不是你的罪证,但法希已经宣称你就是他要抓的人。你能找出他为你定罪的理由吗?"

  兰登沉默了片刻,说道:"没有。"

  索菲叹了口气,显然法希故意说谎。索菲无法想像这是为什么,但这不是眼前的问题。事实就是贝祖·法希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要在今晚将兰登投入大牢。但是,索菲需要兰登。这样的两难境遇使索菲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得让兰登去美国大使馆。

  索菲转向窗户,透过平板玻璃中镶嵌的警报网,从令人晕眩的四十英尺高处俯视马路。要是兰登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至少也会摔断腿。

  但不管怎样,索菲已经做了决定。

  无论兰登是否情愿,他必须逃出卢浮宫。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17章


“你说她不接听是什么意思?”法希看上去并不相信。“你打的是她的手机,没错吧?我知道她带着呢。”

  科莱已经打了好几分钟电话,试图找到索菲。“可能手机没电了,或者是她把铃声关了。”

  接到密码破译部门局长的电话后,法希就一直忧心忡忡。挂上电话,他大步走到科莱跟前,要他打电话找到奈芙警官。现在,科莱没有打通电话,法希急得像头困兽,在屋里踱来踱去。

  "密码破译部门说什么?"科莱冒眛地问。

  法希转过身来:"告诉我们他们没有找到‘严酷的魔王’和‘瘸腿的圣徒’的出处。"

  "就讲了这些?"

  "不,还告诉我们他们刚刚确认那串数字是费波那契数列,但他们怀疑那串数字并无含义。"

  科莱迷惑了。"但他们已经派奈芙警官来告诉过我们了。"

  法希摇了摇头:"他们没有派奈芙警官来。"

  "什么?"

  "局长说,接到我的命令后,他叫来全队的人看我电传过去的图片。奈芙警官赶来后,看了一眼萨尼尔和密码的照片,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办公室。局长说,他没有对奈芙的行为产生疑问,因为她的不安情绪是可以理解的。"

  "不安?她没有看过死者的照片吗?"

  法希沉默了片刻。"众所周知,索菲·奈芙是雅克·萨尼尔的孙女。我原来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局长也是在一名同事的提醒下才想起来的。"

  科莱无言。

  "局长说,奈芙从来没有向他提起过萨尼尔,这可能是因为她不想因为有这样一位有名的祖父而受到优待。"

  无疑,她为那张照片感到不安。让一个年青女子去破解死去的家人所留下的密码—科莱简直无法相信还有这样不幸的巧合。而且,她的行为也不合常理。"但她显然认出了那串数字是费波那契数列,因为她这样告诉过我们。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默默地离开办公室,而不把她的发现告诉任何人。"

  科莱想,这件怪事只有一种解释:萨尼尔在地板上写下一串数字密码以期让密码破译员也参与到案件的调查中来,这样他的孙女也自然有机会参与其中。其余的信息,萨尼尔是否会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与其孙女交流?如果是这样,萨尼尔要告诉她些什么呢?兰登又是如何被卷入的呢?

  科莱还没来得及深思,一阵警报打破了博物馆的沉寂。警报声听上去是从艺术大画廊中传来的。

  "警报!"一名警官看着卢浮宫安全中心的反馈信息,叫道。"艺术大画廊!男厕所!"

  法希迅速转向科莱,问道:"兰登在哪里?"

  "还在男厕所!"科莱指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小红点说道。"他一定打破了窗户玻璃!"科莱知道兰登不会走远。虽然,巴黎消防法规规定公共建筑离地十五米以上的窗户要安装可以打破的玻璃,以备火灾时人们逃生之用,但如果不借助钩子或梯子,从卢浮宫二楼的窗户出去则无异于自杀。再说,德农馆最西端的下方既没有树也没有草可以起缓冲作用。厕所的下方,距卢浮宫外墙几米远,就是两车道的卡尔赛广场。"我的天哪!"科莱看着屏幕叫道:"兰登在向窗沿移动!"

  这时,法希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从肩上的枪套里抽出马努汉MR93左轮手枪,冲出了办公室。

  科莱仍大惑不解地盯着屏幕。小红点移动到了窗户的边缘,然后出人意料地移出了建筑的边界。

  将会发生什么?他感到很惊奇。兰登是站到了窗沿上还是—

  "我的天!"看着小红点迅速远离了建筑物边界,科莱吃惊得跳了起来。信号抖动了一阵,忽然停在了距建筑物约十码远的地方。

  科莱手忙脚乱地操作着电脑,调出了一幅巴黎街区地图,又重新调整了一下"全球定位系统"。这样,只要把画面拉近放大,他就可以看到信号所在的确切地点。

  小红点不动了。

  它停在卡尔赛广场的中心一动也不动。

  兰登跳了下去。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18章


 法希沿着艺术大画廊全速奔跑。这时,科莱的声音从无线电对讲机中传来,盖过了远处的警报声。

  "他跳下去了!"科莱喊道,"我这里的显示表明信号已经到卡尔赛广场上去了!出了厕所的窗户!现在它一动也不动!天哪,兰登刚才自杀了!"

  法希听到了科莱的喊话,但觉得这不合常理。他继续奔跑。画廊似乎没有尽头。当飞奔过萨尼尔的尸体时,他把目光投向了远处德农馆尽头的隔板。警报越来越响了。

  "等一下!"科莱的声音又从对讲机里传来,"他在动!天哪,他还活着!兰登在动!"

  法希一边继续奔跑,一边埋怨着画廊太长。

  "兰登的动作更快了!"科莱继续叫道。"他正沿着卡尔赛广场的街道逃跑。等一等……他正在加速。他跑得太快了!"

  来到隔板前,法希蜷身从间隔中钻了过去。他看到了厕所门,冲那里跑了过去。

  此时,对讲机的声音几乎被警报声盖过了。"他一定是在车上!我想他是在车上!我无法—"

  当法希最终举枪冲进男厕所时,科莱的声音完全被警报声淹没了。顶着刺耳的警报声,他扫视了一下这里。

  隔间都是空的。厕所里没有人。法希立即将目光转向了厕所尽头那扇被打碎的玻璃窗。他跑到玻璃缺口处,顺着窗沿向下望去,兰登已经无影无踪了。法希无法想象有人可以冒险表演出这样的特技。真的有人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那么他不死也得重伤。

  警报声终于停了下来,法希又可以听见对讲机里的声音了。

  "向南移动……更快了……正由卡鲁索桥横穿赛纳河!"

  法希扭头向左看,只见卡鲁索桥上唯一的车辆是一辆拖挂着两节车厢的大卡车,它正朝南行驶,远离卢浮宫。车厢没有顶,上面覆盖着塑料布,整个卡车就像一台大吊车。法希恍然大悟。几分钟前,这辆卡车可能正停在厕所窗户的下方等红灯。

  一次疯狂的冒险,法希想。兰登不可能知道塑料布下放的是什么。如果卡车运送的是钢铁,怎么办?要是水泥呢?或者是垃圾?从四十英尺高处跳下?简直是疯了。

  "红点改变方向了!"科莱叫道。"它向右转,上了圣佩勒斯桥。"

  显然,卡车过了卡鲁索桥后减速右拐,上了圣佩勒斯桥。果真如此,法希心想。他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卡车消失在转弯处。科莱已通过无线电对讲机将警员调出了卢浮宫,派他们用巡逻车追击。与此同时,他向所有人播报卡车的变动方位,就像在进行一次古怪的赛事报道。

  法希知道,一切都该结束了。几分钟内,他手下人就会将卡车包围。兰登无处可逃。

  法希收起枪,走出厕所,通过对讲机对科莱说:"把我的车开过来。逮捕他时,我要在现场。"

  法希一边沿着艺术画廊向回小跑,一边猜想着兰登跳下去后是否还活着。

  但这无关紧要。

  兰登逃跑,罪名成立。

  在距厕所约十五码远的地方,兰登和索菲站在艺术画廊的黑暗中。他们的背紧紧地靠着分隔厕所与画廊的隔板。当法希拿着枪从他们身边冲过,奔向厕所的时候,他们差点儿被现。

  
※          ※          ※


  六十秒之前的那一幕。

  兰登站在男厕所里,拒绝为了莫须有的罪名而逃跑。索菲则看着窗户,审视着镶嵌在平板玻璃里的警报网。然后,她向下瞅了一眼,好像在估摸着厕所到地面的距离。

  "瞄准一个小目标,你可以离开这里,"她说。

  目标?兰登不安地朝窗外望去。

  街道上,一辆拖着两节车厢的八轮大卡车正在窗户的正下方等待信号灯变色。卡车装载的巨大货物上松松垮垮地覆盖着蓝色的塑料布。兰登猜想索菲是想让他跳下去,真希望她能断了这样的念头,想些别的办法。

  "索菲,我不可能跳下去—"

  "把跟踪器拿出来。"

  迷惑不解的兰登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找出了那个小金属扣。索菲拿过跟踪器,大步走向水池。她抓起一块厚厚的肥皂,把跟踪器放在上面,然后用拇指将跟踪器压入了肥皂。跟踪器嵌入肥皂后,她将洞口捏上,把跟踪器严严实实地封在了肥皂里。

  索菲将肥皂递给兰登,从水池的下方取出一个圆柱形的垃圾桶。还没等兰登提出异议,索菲就抱着垃圾筒,像公羊一般向窗户冲去。她用垃圾桶的底部猛击窗户的中心部位,将玻璃砸碎。

  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把肥皂给我!"索菲的声音在刺耳的警报声中依稀可辨。

  兰登迅速地将肥皂递给她。

  索菲拿着肥皂,看了看停在下面马路上的八轮卡车。目标是一块大而静止的塑料布,离建筑物的外墙还不到十英尺。信号灯即将变色的时候,索菲深吸了一口气,将肥皂向窗外扔去。

  肥皂落向卡车,掉在塑料布的边缘,又滑到了货箱里面。正在这时,绿灯亮了。

  "恭喜你,"索菲边说边把兰登朝门口拉。"你刚刚逃出了卢浮宫。"

  索菲和兰登离开男厕所后,就躲在隔板边的阴影中,而法希就从他们的身边跑过。

  现在,警报声停了,法希可以听见警车拉响的警笛声正离卢浮宫远去。全体警察都离开了。法希也已经匆匆地离去。卢浮宫空荡荡的。

  "艺术大画廊里有一段大约五十米长的紧急楼梯通道,"索菲说,"现在警卫走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兰登决定保持沉默,因为他看出索菲要比他聪明得多。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19章


 据说,在巴黎,圣叙尔皮斯教堂的历史最为奇异。它是在一座古庙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而那座古庙原先是为埃及女神爱塞丝而修建的。圣叙尔皮斯教堂的建筑风格与巴黎圣母院的风格极其相似。这座教堂曾主持过马尔·德·萨特和波德莱尔的洗礼仪式和雨果的婚礼。它的附属神学院见证过一段异教发展史,并且曾被作为许多秘密团体的地下集会场所。

  今晚,圣叙尔皮斯那洞穴般幽深的中殿寂静得好似一座坟墓。傍晚人们焚香时残留的气味,是这里唯一的一丝生气。当桑德琳嬷嬷将塞拉斯领进教堂时,塞拉斯从她的举止中感觉到了不安。他并不感到奇怪。人们看见他的样子都会觉得不舒服,塞拉斯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

  “你是美国人吧,”她说。

  “我出生在法国,”塞拉斯回答道,“在西班牙入教,现在在美国学习。”

  桑德琳嬷嬷点了点头。她身材矮小,目光安详。“你第一次来这个教堂吧?”

  “以前没来过,我想这就是个罪过。”

  “白天时,她看上去更美丽。”

  “我相信。无论如何,感谢您这么晚还让我进来。”

  “院长下了命令。你肯定有一些有权势的朋友吧。”

  你一无所知,塞拉斯想。

  当塞拉斯在桑德琳嬷嬷的引导下沿着走道前行时,他为中殿的朴素感到惊讶。这里没有巴黎圣母院里那种色彩缤纷的壁画,也没有光彩夺目的圣坛,更没有用来取暖的柴火。圣叙尔皮斯让人感到荒凉而寒冷,让人回想起西班牙禁欲者的大教堂。由于缺乏装饰,大殿显得更加空旷。塞拉斯仰望着拱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许多倒扣着的船身下。

  这个样子正合我意,塞拉斯想。兄弟会的人就要翻船了,他们都将永沉海底。塞拉斯迫不及待地想开始执行他的任务,希望把桑德琳嬷嬷支开。虽然塞拉斯可以轻而易举地废了这个矮小瘦弱的女人,但他已经发过誓不在迫不得已时绝不使用暴力。她也不知情,兄弟会将楔石藏在她所在的教堂,这也不是她的错。她不应该为别人的罪过而受到惩罚。

  “真不好意思,我把您吵醒了。”

  “没关系。你刚来到巴黎,不应该错过到这里的机会。你对教堂的建筑感兴趣,还是对教堂的历史感兴趣呢?”

  “嬷嬷,其实我只是为信仰而来的。”

  嬷嬷高兴地笑了起来。“这还用说?不过,带你从哪里开始参观呢?”

  塞拉斯注视着圣坛。“不用参观了。您不必这么客气。我可以自己逛逛。”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醒了。”嬷嬷说。

  这时,他们已走到了教堂的前排座位,距圣坛不足十五码远了。塞拉斯停住了脚步,转过庞大的身躯,面对着嬷嬷。他可以感觉到嬷嬷正畏惧地看着他那发红的眼睛。“嬷嬷,请原谅我的粗鲁。我不习惯走进教堂这样神圣的地方就四处闲逛。我想在参观前独自做一下祷告,您不介意吧?”

  桑德琳嬷嬷犹豫了一下,说:“哦,当然不介意。我在后排座位上等你。”

  塞拉斯将他那柔软而又厚重的大手放在嬷嬷身上,俯视着她,说道:“嬷嬷,把您吵醒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不让您去睡觉更是过意不去。请您回去睡觉吧!我可以独自欣赏一下您的圣殿,然后自己离开。”

  嬷嬷看上去很不安。“你肯定自己不会有种被遗弃般的孤独吗?”

  “不会的。祷告是一个人享受的快乐。”

  “那你就自便吧。”

  塞拉斯将手从她的肩膀上移开。“睡个好觉,嬷嬷。愿上帝保佑你平安。”

  “也保佑你平安。”桑德琳嬷嬷朝楼梯走去。“走的时候一定要把门关紧。”

  “我一定会的。”塞拉斯看着桑德琳嬷嬷爬上了楼梯,消失在他的视线中。然后,他转过身来,跪在前排的座位上。

  亲爱的上帝,我今晚的工作是为您而做的……

  桑德琳嬷嬷蹲在圣坛上方的唱诗班站台的阴影中,透过栏杆,静静地注视着独自跪在下方的那个伪装的修道士。突然袭上她心头的恐惧使她难以平静。刹那间,她觉得这个神秘的来访者可能就是兄弟会提醒她要注意的敌人,可能今晚她必须执行多年来她一直肩负着的使命。她决定躲在黑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20章


 兰登和索菲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蹑手蹑脚地沿着空荡荡的艺术大画廊向紧急楼梯通道走去。

  兰登边走边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个智力游戏。眼前的问题很棘手:司法局长要给我扣上凶手的罪名。

  他低声问索菲:“你认为地上的信息会不会是法希留下的?”

  索菲头也不回地说:“不可能。”

  兰登没有她那么肯定,又说道:“看上去他一心想把罪名加在我身上。也许他认为在地上写上我的名字会有助于他的指控?”

  “那么斐波那契数列呢?还有P.S.?还有达·芬奇和女神的象征意义?那一定是我祖父留下的。”

  兰登知道她说得对。五角星、《维特鲁威人》、达·芬奇、女神以及斐波那契数列——这些线索的象征意义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圣像研究者会把这称为一个连贯的象征系统。所有的一切结合得天衣无缝。

  索菲补充说:“今天下午,祖父打电话给我。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我肯定,为了让我知道这些重要的事情,他临死时在卢浮宫留下了这些信息。他认为你可以帮助我弄清这些重要的事情。”

  兰登皱起了眉头。啊,严酷的魔王!噢,瘸腿的圣徒!他真希望,为了索菲也为了自己,他可以破解这则密码的含义。毫无疑问,从他第一眼看到密码起,事情就变得越来越不妙。他从厕所的窗户“假跳”出去,会给法希留下更坏的印象。不过,也许可以让这位法国警察局的局长感受一下追逐并逮捕一块肥皂的幽默。

  “我们离楼梯口不远了。”索菲说。

  “密码中的数字是否是破解另几行信息的关键呢?有这种可能吗?”兰登曾经研究过一系列培根的手稿,那里边记录的一些密码就为破译其他的密码提供了线索。

  “一整晚,我都在想这些数字。加、减、乘、除,都得不出什么有含义的结果。从纯数学的角度来看,它们是随机排列的。这是一串乱码。”

  “但它们是斐波那契数列的一部分。那不会是巧合。”

  “当然不是巧合。祖父要借助斐波那契数列给我们一些提示——就像他用英语来书写信息、模仿他最喜爱的艺术作品中的画面和摆出五角星形状的姿势一样。这只是要引起我们的注意。”

  “你知道五角星形状的含义吗?”

  “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过你,小时候,五角星在我和祖父之间有特殊的含义。过去,我们常玩塔罗牌,我的主牌都是五角星的。我知道那是因为祖父洗牌时作弊,但五角星成了我们之间的小笑话。”

  兰登打了个冷战。他们玩塔罗牌?这种中世纪意大利的纸牌隐含着异教的象征体系,兰登曾在他的新手稿中花费了整章的篇幅来讲述塔罗牌。塔罗牌由二十二张纸牌组成,包括“女教宗”、“皇后”、“星星”等。塔罗牌原本是用来传递被教会封禁的思想的,现在的占卜者们沿用了塔罗牌的神秘特质。

  塔罗牌用五角星花色来象征女神,兰登想道,如果索尼埃通过洗牌作弊来和小孙女逗乐,选择五角星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们来到了紧急楼梯通道口,索菲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没有警报声,只有通往卢浮宫外面的门连着警报网。索菲领着兰登顺着Z字形的楼梯往一楼走。他们加快了脚步。

  兰登一边急匆匆地跟上索菲的脚步,一边问道:“当你祖父谈论五角星的时候,他有没有提及女神崇拜或对天主教会的怨恨?”

  索菲摇了摇头。“我更倾向于从数学的角度来分析它——黄金分割、PHI、斐波那契数列那一类东西。”

  兰登感到很惊奇。“你祖父教过你PHI吗?”

  “当然。黄金分割。”她有点儿害羞地说,“其实,他曾开玩笑说我有一半符合黄金分割……那是因为我名字的拼写方法。”

  兰登想了片刻,嘀咕着:

  “so-PHI-e.”

  兰登一边下楼,一边再次琢磨起PHI。他开始意识到索尼埃留下的线索比他想象中更有整体性。

  达·芬奇……斐波那契数列……五角星。

  令人难以置信,所有这些都通过一个艺术史上的概念联系在一起,兰登经常花费好几个课时来讲解这个非常基本的概念。

  PHI

  
※          ※          ※


  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哈佛,站在教室的讲台上讲解“艺术中的象征”,在黑板上写下他最喜爱的数字。

  1.618

  兰登转向台下众多求知若渴的学生,问道:“谁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数字?”

  一个坐在后排的大个儿的数学系学生举起手。“那是PHI。”他把它读做“fei”。

  “说得好,斯提勒,”兰登说,“大家都知道PHI。”

  斯提勒笑着补充道:“别把它跟PI(π)弄混了。我们搞数学的喜欢说:PHI多一个H,却比PI棒多了!”

  兰登大笑起来,其他人却不解其意。

  斯提勒“咚”地一声坐了下去。

  兰登继续说道:“PHI,1.618在艺术中有极其重要的地位。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因为它非常美?”斯提勒试图挽回自己的面子。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兰登说道:“其实,斯提勒又说对了。PHI通常被认为是世上最美丽的数字。”

  笑声戛然而止。斯提勒则沾沾自喜。

  兰登在幻灯机上放上图片,解释说,PHI源于斐波那契数列——这个数列之所以非常有名,不仅是因为数列中相邻两项之和等于后一项,而且因为相邻两项相除所得的商竟然约等于1.618,也就是PHI。

  兰登继续解释道,从数学角度看,PHI的来源颇为神秘,但更令人费解的是它在自然界的构成中也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植物、动物甚至人类都具有与这个比率惊人相似的特质。

  兰登关上教室里的灯,说道:“PHI在自然界中无处不在,这显然不是巧合,所以祖先们估计PHI是造物主事先定下的。早期的科学家把1.618称为黄金分割。”

  “等一下,”一名坐在前排的女生说,“我是生物专业的学生,我从来没有在自然界中见到黄金分割。”

  “没有吗?”兰登咧嘴笑了,“研究过一个蜂巢里的雄蜂和雌蜂吗?”

  “当然。雌蜂总是比雄蜂多。”

  “对。你知道吗?如果你将世界上任何一个蜂巢里的雄蜂和雌蜂分开数,你将得到一个相同的比率。”

  “真的吗?”

  “是的,就是PHI。”

  女生目瞪口呆。“这不可能。”

  “可能!”兰登反驳道。他微笑着放出一张螺旋形贝壳的幻灯片。“认识这个吗?”

  “鹦鹉螺,”那个学生回答。“一种靠吸入壳内的空气调节自身浮力的软体动物。”

  “说得对。你能猜想到它身上每圈罗纹的直径与相邻罗纹直径之比是多少吗?”

  那名女生看着螺旋形鹦鹉螺身上的同心弧圈,说不出确切的答案。

  兰登点了点头,说道:“PHI。黄金分割。1.618。”

  女生露出惊讶的表情。

  兰登接着放出下一张幻灯片——向日葵的特写。“葵花籽在花盘上呈相反的弧线状排列。你能猜想到相邻两圈之间的直径之比吗?”

  “PHI?”有人说。

  “猜对了。”兰登开始快速地播放幻灯片——螺旋形的松果、植物茎上叶子的排列、昆虫身上的分节——所有这些竟然都完全符合黄金分割。

  “真不可思议!”有人叫了起来。

  “不错,可这和艺术有什么关系呢?”另外一个人说。

  “啊!问得好。”兰登说着,放出另一张幻灯片——列昂纳多·达·芬奇的著名男性裸体画《维特鲁威人》。这幅画画在一张羊皮纸上,羊皮纸已微微泛黄。画名是根据罗马杰出的建筑家马克·维特鲁威的名字而取的,这位建筑家曾在他的著作《建筑》中盛赞黄金分割。

  “没有人比达·芬奇更了解人体的精妙结构。实际上,达·芬奇曾挖掘出人的尸体来测量人体骨骼结构的确切比例,他是宣称人体的结构比例完全符合黄金分割率的第一人。”

  在座的人都向兰登投来怀疑的目光。

  “不相信?”兰登说,“下次你们洗澡的时候,带上一根皮尺。”

  几个足球队的学生窃笑起来。

  “不仅是你们几个开始坐不住的运动员,”兰登提示道。“你们所有人,男生和女生,试试看。测量一下你们的身高,再用身高除以你们肚脐到地面的距离。猜一猜结果是多少。”

  “不会是PHI吧!”一名体育生用怀疑的口吻说。

  “就是PHI,”兰登回答道。“正是1.618。想再看一个例子吗?量一下你肩膀到指尖的距离,然后用它除以肘关节到指尖的距离,又得到了PHI。还想看一例?用臀部到地面的距离除以膝盖到地面的距离,又可以得到PHI。再看看手指关节、脚趾、脊柱的分节,你都可以从中得到PHI。朋友们,我们每个人都是离不开黄金分割的生物。”

  虽然教室里的灯都关了,但兰登可以看得出大家都很震惊。一股暖流涌上他的心头,这正是他热爱教学的原因。“朋友们,正如你们所见,纷繁复杂的自然界隐藏着规则。当古人发现PHI时,他们肯定自己已经偶然发现了上帝造物的大小比例,也正因为这一点他们对自然界充满了崇拜之情。上帝的杰作可以在自然界中找到印证,直至今日还存在着一个异教组织——大地母亲教。我们中的许多人也像异教徒一样赞颂着自然,只不过我们自己没有意识到。比如说我们庆祝五朔节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五朔节是赞颂春天的节日,人们通过它来庆祝大地复苏,给予人类馈赠。从一开始,黄金分割的神秘特质就已经被确定了。人们只能按自然规则活动,而艺术又是人们试图模仿造物主创造之美的一种尝试,所以这学期我们将在艺术作品中看到许多黄金分割的实例。”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中,兰登给学生们播放了米开朗基罗、阿尔布莱希特·丢勒、达·芬奇和许多其他艺术家作品的幻灯片,这些艺术家在设计创作其作品时都有意识地、严格地遵循了黄金分割比率。兰登向大家揭示了希腊巴特农神殿、埃及金字塔甚至纽约联合国大楼在建筑设计中所运用的黄金分割率,并指出PHI也被运用在莫扎特的奏鸣曲、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以及巴托克、德彪西、舒伯特等音乐家的创作中。兰登还告诉大家,甚至斯特拉迪瓦里在制造他那有名的小提琴时也运用了黄金分割来确定f形洞的确切位置。

  兰登边走向黑板,边说:“最后,让我们回到象征符号上面来。”他在黑板上画了个由五条直线组成的五角星。“这是本学期中你们将学习到的最具象征意义的图形。五角星——古人称五芒星——在许多文化中被看作是神圣而神奇的。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斯提勒——那个数学专业的学生——又举起了手。“因为如果你画一个五角星,那么那几条线段会自动将它们自己按黄金分割的比率截为几段。”

  兰登冲那小伙子点了点头,为他感到骄傲。“回答得好。五角星中线段的比率都符合黄金分割率,这使得它成为了黄金分割的首要代表。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五角星总是被作为美丽与完美的象征,并与女神和神圣的女性联系在一起。”

  班上的女生都满脸笑容。

  “大家注意,今天我们只提及了一点儿关于达·芬奇的内容,在本学期中我们还将对他作更多的探讨。列昂纳多确实以古老的方式信奉着女神。明天,我将会给你们讲解他的壁画《最后的晚餐》,这将是你们所见过的奉献给神圣女性的最惊人的杰作。”

  “你在开玩笑吧?”有人说,“我想《最后的晚餐》是关于耶稣的!”

  兰登挤了挤眼睛,说道:“有一些象征符号藏在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地方。”

  
※          ※          ※


  “加油,”索菲小声说。“怎么了?我们快到了。快一点!”

  兰登仰起头,从那遥远的想象中又回到了现实。

  他在楼梯上停了下来,一动不动,恍然大悟。

  “啊,严酷的魔王”!“噢,瘸腿的圣徒”!

  索菲回头望着兰登。

  不可能这么简单,兰登想。

  但他肯定应该是那样。

  置身于卢浮宫,反复回想着有关PHI和达·芬奇的画面,兰登忽然出乎意料地破解了索尼埃的密码。

  “啊,严酷的魔王!”他嘀咕着,“噢,瘸腿的圣徒!这是最简单的密码!”

  索菲停住了脚步,不解地看着兰登。

  密码?她一整晚都在思考地板上的字,并没有发现任何密码,更不用说简单的密码了。

  “你自己说过的。”兰登兴奋得声音都颤抖了。“斐波那契数列的各项只有按顺序排列才有意义。”

  索菲不解其意。斐波那契数列?她肯定祖父写下这个数列只是为了让密码破译部门也参与到今晚的侦破工作中来,别无他意。难道祖父还有其他的用意?她伸手从口袋中掏出祖父所留信息的打印稿,再次端详。

  13—3—2—21—1—1—8—5

  啊,严酷的魔王!

  噢,瘸腿的圣徒!

  这些数字怎么了?

  “这被打乱的斐波那契数列是一条线索,”兰登边说,边接过打印稿。“这些数字是破译其他信息的线索。他将数列的顺序打乱,是想让我们用同样的方法去破译信息中的文字部分。信息中的文字只是一些次序被打乱的字母。”

  索菲立刻明白了兰登的意思,因为这样的解释简单得可笑。“你认为信息是……一个字谜?”她盯着兰登,说道,“就像报纸上的重排字母组词的字谜游戏?”

  兰登从索菲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的怀疑,但对此他完全可以理解。很少人知道字谜——这种老套的现代游戏还有与神圣的象征系统有关的历史。

  犹太神秘学的神秘楔石中有许多关于字谜的内容——将希伯来词语中的字母重新排序,从而得出新的意义。文艺复兴时期的法国国王们都深信字谜有神奇的魔力,所以他们任命皇室字谜家来分析重要文件中的词语,以便作出更好的决策。实际上,罗马人将字谜的研究工作称为“大术办”,即“伟大的艺术”。

  兰登抬眼看着索菲,目不转睛。“你祖父的信息就快被我们破解了,他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破解的线索。”

  兰登不再多言,从夹克衫的口袋中掏出一支钢笔,将每行的字母重新排列起来。

  O,Draconian devil!(啊,严酷的魔王!)

  Oh, Lame Saint!(噢,瘸腿的圣徒!)

  恰好可以被一字不差地拼成:

  Leonardo da Vinci!(列昂纳多·达·芬奇!)

  The Mona Lisa!(蒙娜丽莎!)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21章 .


《蒙娜丽莎》。

  半晌,索菲愣在楼梯上,完全忘记了要逃出卢浮宫的事儿。

  她对这个字谜感到极为震惊,同时也为自己没有能够亲自破解信息感到万分尴尬。索菲精通复杂的密码分析,而这却让她忽略了那些简单的文字游戏,其实她知道她早就该破解出这则信息的。毕竟,她对字谜并不陌生,特别是英文字谜。

  索菲小时候,祖父经常用字谜游戏来锻炼她的英文拼写能力。有一次,他写下了英文单词“planets”,并告诉索菲排列重组这几个字母就可以得到六十二个不同长度的英文单词。索菲花了三天时间查英文词典,将这些单词全部找了出来。

  “真难以想象,”兰登盯着打印稿说道,“你祖父在死前的几分钟内竟能想出这么复杂的字谜。”

  索菲知道这其中原由,但这使她更加不好受。我早该想到了!现在,她回忆起来,祖父既是个文字游戏迷又是个艺术爱好者,他年轻时常通过创作有关艺术名作的字谜自娱自乐。索菲小时候,祖父还曾因为他所创作的一个字谜遇上了麻烦。在接受一家美国艺术杂志采访的时候,索尼埃提出毕加索的名画《亚威农少女》(Les Demoiselles d‘Avignon)做成字谜游戏正好可以得出“讨厌而无意义的蠢人”(vile meaningless doodles),表明他对“现代立体派运动”并不欣赏。此举引起了毕加索迷的不满。

  “祖父可能早就想好这个‘蒙娜丽莎’的字谜了,”索菲看着兰登,说道。今晚他迫不得已用它作为密码。祖父的声音从天际传来,清晰得让人不寒而栗。

  列昂纳多·达·芬奇!

  《蒙娜丽莎》!

  索菲不知道为什么祖父在最后的遗言中要提到那幅名画,但她可以想到一种可能——一种让人不安的可能。

  那不是祖父的最后遗言……

  祖父是不是想让她去看一看《蒙娜丽莎》?他是不是在那里留下了什么信息?这个想法似乎非常合理。毕竟,这幅名画挂在国家展厅中——那是一间只有穿过艺术大画廊才能到达的独立展厅。实际上,索菲现在才意识到,通往那间展厅的门距祖父的尸体只有二十米远。

  他完全可能在死前去过名画《蒙娜丽莎》那里。

  索菲扭头望了一眼紧急楼梯通道,感到非常为难。她知道她应该立即将兰登带出博物馆,但她的本能却阻止她这样做。回忆起儿时第一次参观德农厅的场景,索菲意识到,要是祖父有秘密要告诉她,没有什么比达·芬奇的《蒙娜丽莎》那里更合适的地方了。

  “再走一点儿就到了,”祖父搀着索菲稚嫩的小手,在空荡荡的博物馆中已经穿行了几个小时。

  那时索菲只有六岁。她仰望巨大的屋顶,俯视眩目的地板,觉得自己很渺小。空旷的博物馆使她感到害怕,但她不想让祖父看出来。她咬紧牙关,放开了祖父的手。

  他们走近卢浮宫最著名的那间展厅,祖父说:“前面就是国家展厅。”虽然此时祖父变得非常兴奋,但索菲却只想回家。她已经在书中看过了《蒙娜丽莎》,但一点儿也不喜欢那幅画。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喜爱这幅画。

  “无聊,”索菲用法语低声嘀咕着。

  “无聊,”祖父用英语纠正道。“在校说法语,在家说英语。”

  “这里是卢浮宫,不是家。”索菲用法语反驳道。

  祖父无奈地笑了笑,说:“你说得对。那么我们就说英语玩。”

  索菲噘着嘴,继续往前走。来到国家展厅后,索菲扫视了一下这个狭窄的房间,目光停留在了展览馆引以为骄傲的地方——右边墙的中间,防护玻璃之后悬挂着的那幅肖像画。祖父在门口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向那幅画。

  “往前走,索菲。很少人有机会单独参观这幅画。”

  索菲压抑着心中的不安,慢慢地走进房间。由于听说过种种关于《蒙娜丽莎》的事,她觉得自己仿佛在走近一样无比神圣的东西。她来到防护玻璃前,屏住呼吸,抬头望去,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幅画。

  索菲忘了自己预期的感觉是怎样的,但她肯定那与她的实际感觉不同。她没有丝毫惊奇和赞叹,因为那张大名远扬的脸庞看上去就和书中的一模一样。不知过了多久,她一直默默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什么将要发生的事。

  “怎么样?”祖父来到她身后,轻声说道:“很美,对吗?”

  “她太小了。”

  索尼埃微笑着说:“你很小,但你很美丽。”

  我不美丽,索菲想。索菲讨厌自己的红发和雀斑,她还比班上的所有男孩儿都高大。索菲回头看看《蒙娜丽莎》,摇了摇头。“她比书上的还糟。她的脸上……”索菲顿了顿,用法语接着说,“好像有一层雾。”

  “雾蒙蒙的,”祖父把这个新英文单词教给她。

  “雾蒙蒙的,”索菲跟读道。她知道只有她把这个新单词再读一遍,祖父才会继续说下去。

  “那是晕染法,”祖父告诉索菲,“那是一种很难掌握的手法。达·芬奇运用得最好。”

  索菲还是不喜欢那幅画。“她好像知道些什么……就像学校里的小朋友知道一个秘密那样。”

  祖父大笑起来。“这就是她如此著名的原因之一。人们喜欢猜她为什么而微笑。”

  “您知道她为什么而微笑吗?”

  “也许吧。”祖父挤了挤眼睛说,“有一天我会告诉你。”

  索菲跺着脚说:“我说过我不喜欢秘密!”

  “公主,”祖父微笑着说,“生活中充满了秘密。你不能一下把它们全部解开。”

  “我要回到上面去,”索菲大声宣布,她的声音在楼梯通道中回响。

  “到《蒙娜丽莎》那里?”兰登反问道,“现在吗?”

  索菲掂量着此举的危险性。“我不是谋杀案的嫌疑人,我要抓住机会。我要知道祖父想告诉我的事。”

  “那么还去大使馆吗?”

  把兰登变成了逃犯,又把他抛下,索菲为此感到内疚,但她别无选择。她指着楼梯下方的一扇金属门,说道:“穿过那扇门,然后看那些亮着的出口指向牌。祖父过去就是从这里把我带下去。按照指向牌的提示,你会发现装着一个旋转栅门的安全出口。它单向旋转,通向宫外。”说着,她把车钥匙递给兰登,“我的车是一辆红色的‘都会精灵’,停在公务停车区。就在这堵墙的外面。你知道去大使馆的路吗?”

  兰登看着手中的钥匙,点了点头。

  “听我说,”索菲柔声说,“我想祖父在《蒙娜丽莎》那里给我留下了信息——关于杀人凶手的信息,或是能解释为什么我处境危险的信息,或是关于我家庭的信息。我必须去看看。”

  “但如果他想告诉你为什么你处境危险,为何不直接写在地板上?为什么要做复杂的文字游戏?”

  “无论祖父想告诉我些什么,他都不会愿意让旁人知道,甚至包括警察。”显然,祖父是想抓住主动权,把机密直接传达给她。他将对索菲的秘密称呼的首字母写在密码中,并让她去找兰登。从这位美国象征学专家已经破译了密码的事实来看,这确实是个明智之举。“听起来奇怪,”索菲说,“我认为他想让我赶在别人之前去看一看《蒙娜丽莎》。”

  “我也去。”

  “不!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人。你必须走。”

  兰登犹豫不决,似乎他对学术问题的好奇心有可能战胜理智的判断,把他拖回到法希的手中。

  “赶快走。”索菲的微笑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兰登先生,使馆见。”

  兰登看上去有点儿不高兴。他严肃地答道:“只有在一种条件下,我才会见你。”

  索菲愣了一下,吃惊地问:“什么条件?”

  “除非你不再叫我兰登先生。”

  索菲觉察出兰登的笑有点儿不自然,自己也笑不出来了。“祝你好运,罗伯特。”

  兰登走下了楼梯,一股亚麻油和石膏的气味扑鼻而来。前方,有一块亮着的出口指向牌,牌上的箭头指向一条长长的走廊。

  兰登走在长廊中,怀疑他是否会随时从这场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剑桥大学里的床上。整个夜晚就像一场奇异的梦。“我将飞快地跑出卢浮宫……作为一名逃犯。”

  索尼埃那设计巧妙的信息还留在他的脑海中,他想知道索菲是否会在《蒙娜丽莎》那里发现些什么。显然,她坚信祖父要让她再去看一次《蒙娜丽莎》。虽然她的想法看上去很合理,但兰登却为一个与此相反的想法困扰着。

  公主:去找罗伯特·兰登。(P.S. Find Robert Langdon.)

  索尼埃在地板上写下兰登的名字,让索菲去找他。为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他帮助索菲破解一个字谜?

  好像并非如此。

  毕竟,索尼埃不会认为兰登擅长字谜游戏。我们素未谋面。更重要的是,索菲曾坦言她自己应该可以解开那个字谜。是索菲认出了斐波那契数列,毫无疑问,如果再花一点儿时间,她可以独立地破解密码。

  索菲本应独立地破解密码。兰登忽然更加确信这一点,但这样的结论与索尼埃的行为逻辑似乎不太吻合。

  为什么要找我呢?兰登边走边思量着。为什么索尼埃的遗愿是让与他失和的孙女来找我?他认为我会知道些什么?

  兰登忽然一惊,停下了脚步。他把手伸进口袋,猛地掏出那张电脑打印稿,瞪大眼睛盯着那最后一行信息。

  公主:去找罗伯特·兰登。(P.S. Find Robert Langdon.)

  他的目光停在两个字母上。

  P。S。

  那一刻,兰登感到索尼埃留下的所有令人费解的象征符号有了明确的意义。象征学和历史研究的意义顷刻间呈现出来。雅克·索尼埃的所作所为得到了完全合理的解释。

  兰登在脑海中快速地将所有符号的象征含义联系在一起。他转过身,看着来时的方向。

  还有时间吗?

  他知道这并不重要。

  他毫不犹豫地冲着楼梯跑了回去。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22章


塞拉斯跪在前排的座位上,一边假装祷告,一边扫视着圣殿的结构布局。与大多数教堂一样,圣叙尔皮斯教堂呈巨大的十字形。中间的较长的区域——中殿——直接通向圣坛,在圣坛处有较短的区域与中殿垂直交叉,这一区域叫做翼部。中殿与翼部在教堂圆顶中心的正下方相交,相交处被视为教堂的心脏——教堂中最为神圣和神秘的一点。

  今晚例外,塞拉斯想。圣叙尔皮斯把秘密藏在了其他地方。

  塞拉斯扭头向教堂的南翼望去,看着座位那头的地面——遇害者们所描述的目标。

  就在那里。

  一根光滑而又细长的铜条嵌在灰色的花岗岩地面中闪闪发光——这条金线斜穿教堂地面。这条线上标有刻度,就像一把尺。有人告诉过塞拉斯,这是指时针,是异教的一种天文仪器,与日晷相似。全世界的旅游者、科学家、历史学家和异教徒都来到圣叙尔皮斯教堂参观这条著名的金属线。

  玫瑰线。

  塞拉斯的目光慢慢地随着铜条的轨迹移动,铜条在地面的石砖中从他的右侧延伸至左侧,在他的面前折成一个难看的角,完全与教堂的对称设计格格不入。在塞拉斯看来,那穿越过圣坛地面的铜条,就像美丽的脸庞上的一道疤痕。铜条横贯教堂,将纵向的走道截为两段,最终延伸至教堂北翼的角落。在那个角落,树立着一座碑,这让人颇感意外。

  一座巨大的埃及方尖碑。

  闪闪发光的玫瑰线在方尖碑的基石处向上转了个九十度的弯,顺着碑面继续向上延伸了三十三米,终结于石碑的尖顶处。

  玫瑰线,塞拉斯想,兄弟会的人将楔石藏在了玫瑰线的下面。

  傍晚,当塞拉斯告诉教父,修道院的楔石藏在圣叙尔皮斯教堂里时,教父似乎有点儿不相信。但当塞拉斯补充说兄弟会的人已经交代了确切地点,那地点与横贯教堂地面的一条铜线有关时,教父立即明白过来。“你说的是玫瑰线。”

  教父告诉塞拉斯,圣叙尔皮斯教堂有一奇异处赫赫有名——在南北轴线上的一根铜条分割了中殿。那是一种古代的日晷,是异教古庙的遗迹。每天,太阳光通过南墙上的洞眼照射进来,光束会顺铜线上的刻度一点一点地移动,这样就可以计量时间了。

  这条南北向的铜线被称为玫瑰线。几个世纪以来,玫瑰的象征意义一直与地图或为灵魂指引方向有关。例如,每张地图上都会有“罗盘玫瑰”,指明东、南、西、北。它由“风向玫瑰”演变而来,那是一种可以指明三十二种风向的仪器,通过它可以辨别四面八方的来风。罗盘图上有个圆圈,圈上有三十二个点,酷似玫瑰花的三十二片花瓣。直到今天,最基本的航海工具依然被叫做“罗盘玫瑰”,它的正北方向一般会有一个法国百合的标志,当然,有时是一个箭头的标志。

  地球仪上的玫瑰线——也叫做子午线或经线——是想象中连接南北两极的线。当然,玫瑰线有无数条,因为经过地球仪上的任意一点都可以画出条连接南北两极的经线。于是,早期的航海者就遇到了这样一个问题——如何确定玫瑰线,即零度经线,并依此来确定其他的经线的度数。

  现在,玫瑰线在英国的格林威治。

  但过去并非如此。

  在将格林威治天文台确定为本初子午线所经过的一点之前,零度经线正好穿过巴黎,穿过圣叙尔皮斯教堂。为了纪念那根铜条的制作者,本初子午线最初被这样确定。虽然,格林威治于1888年从巴黎手中夺走了这项殊荣,但当初的玫瑰线依然可见。

  教父告诉塞拉斯:“据说,修道院的楔石被藏在有玫瑰象征的东西下面。看来,这个传闻属实。”

  塞拉斯依旧跪在那里,他环视了一下教堂,又竖起耳朵听了听周围的动静,以确定周围是否真的没人。忽然,他好像听见唱诗班站台上有“沙沙”的响动。他转过头,盯着那里看了好几秒钟,但什么也没看见。

  只有我一个人。

  他这才起身,又向圣坛曲膝三次。接着,他向左转身,沿着铜线向北面的方尖碑走去。

  此刻,在列昂纳多·达·芬奇机场,阿林加洛沙主教被飞机轮胎撞击跑道的震动惊醒了。

  我飘了下来,他想着,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才放松得睡着了。

  “欢迎您来到罗马,”飞机的扬声器里传来这样的语句。

  阿林加洛沙坐直身体,拉了拉他的黑色长袍,露出了他那难得一见的微笑。他很乐意做这次旅行。我处于守势很久了。但今晚,规则改变了。五个月前,阿林加洛沙还在为这个宗教的前途而担忧,但现在,好像如有神助,出路自动呈现在他面前。

  来得正好。

  如果巴黎那头的事态发展顺利,阿林加洛沙很快就会拥有他想要的东西,那东西可以让他成为基督教界中最有权力的人。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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