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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巨著:《灭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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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8楼 发表于: 2007-10-05
 格里顿时来了兴趣,如果韩信此计可行,不仅可以替他出了这口恶气,更叫乐白吃上一个哑巴亏。

  韩信微微一笑道:“我曾听将军说过,赵相此人有两大喜好,一是人才,二是良驹。我虽不敢说自己是个经天纬地之才,所幸手上正好有十匹良驹,只要将军替我将良驹献上,顺便替我说上几句好话,想来赵相必有见一见我的兴趣。”




  格里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此时距相爷大寿尚早,献礼师出无名。”

  韩信道:“献礼在于投其所好,不在于时间早晚。只要能引起赵相的注意,何必一定要拘泥这些小节?何况明天若要将乐五六除去,那么这送礼的时间必须要赶在明天早上才行。”

  格里奇道:“这二者之间难道会有什么联系?”

  韩信正色道:“不仅大有联系,而且在下的生死都在这礼上,所以在时间上不能有半点差池。”

  格里大是不解,虚心相询。

  韩信继续道:“将军请想,我若是当街杀了乐五六,必然会引得乐白前来,于公于私,他都要将我置之死地而后快。而我一旦拒捕,必遭乐白当场格杀;倘若束手就擒,亦是死路一条。虽说将军可以为我撑腰作主,但若乐白置此不顾,那我命危矣!”

  格里点头道:“你所言极是,看来此事只有从长计议,我岂能为了一个乐五六,而不顾你的性命?”

  韩信感激地看了格里一眼,道:“多谢将军关心,不过真要杀了乐五六而又能保得我的性命,未尝没有办法,这就只有全靠将军了。”

  格里眼带疑惑地道:“靠我?请讲!”

  韩信道:“只要将军明日一早面见赵相,不仅献上良驹,更要说动赵相见我一面,那么事情就可以大功告成。”

  格里豁然明白道:“我懂了。只要你一杀乐五六,这边赵相便派人请你入见,乐白自然不敢对你动手。而你一旦得到赵相赏识,乐白便只能将报仇一事压在心里,再也不会提起。”他喜上眉梢,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只是这时间上十分讲究,早一分只怕杀不了乐五六,迟一分又怕危及你的性命。”

  韩信笑道:“将军手下有三千精锐,还怕没人传递消息吗?只要你这边说动赵相派人召我,我在那边立刻动手,保证时间不差分毫。”

  两人商议良久,精心策划,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使得事态的发展一切按着计划进行。

  不过连格里也没有想到,韩信之所以甘冒如此风险,其实并非全为他们出这口恶气,其真正的用意,还是在于尽快得到赵高的赏识,从而开始他寻找登龙图的计划。

  一行车马到了相府门前的广场,众人纷纷下马,便是赵岳山亦不敢托大,当先领路,带着韩信、瓦尔、乐白三人进入相府大门,余者只能在大门之外等候。

  赵高的相府巍峨壮丽,规模宏大,确敢与皇宫内院媲美。它左有暗杀团相卫,右有亲卫营屯守,三套建筑连成一体,几乎占了咸阳三分之一的土地。而相府居中而立,殿堂楼阁重重,亭台廊榭林立,法度严谨,气象肃穆,威武之气隐于木制建筑之中,给人以富丽堂皇之感。

  赵高召见的地方乃是偏院的九宫殿中,回廊隐闻花香,檐角偶露竹影,清幽至静,的确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只是一路行去戒备森严,韩信虽然胆大,却亦是忐忑不安,未知此番见面是祸是福。

  步上台阶时,赵岳山凑到韩信耳边低声道:“等会儿见到赵相,不必太过拘礼,只须将全身本事尽数使出,必得赵相欢喜。”

  他与格里一向交好,对乐白却不放在眼里,是以有心襄助韩信,韩信察颜观色,心中有数,当下恭声道:“多谢总管提醒。”

  跨入殿门之后,韩信偷眼一看,只见偌大一个厅堂之上,除了上首设有一席之外,左右各设一席。格里稳坐其间,正含笑而望,似乎示意一切事情都非常顺利。

  韩信轻舒了一口气,正要往上首坐席望去,忽听得赵岳山上前禀道:“回赵相,人已带到,只是属下赶到之时,适逢时信与乐五六当街决斗,犯下了人命大案,属下只得应乐白乐统领之请,将他们一并带回。”

  乐白闻言大急,若照赵岳山所禀,时信与乐五六只是决斗,那么按照秦律,生死由命,死者既死,生者不咎。他正欲辩白,却听得赵高咳嗽一声,顿时将他要说的话又吓了回去。

  韩信俯首而立,紧屏呼吸,他虽然未识赵高真面,但乐白面对赵高尚且吓得如此,可见赵高的派势端的惊人,给人以不怒而威的感觉。自他踏入殿堂的刹那,他的心神便为之一紧,仿佛受到了空气中强力压迫一般,令人顿觉呼吸不畅。

  “乐五六为人猖狂,不知收敛,死就死了吧!”一个尖细的嗓音懒懒传来,声音虽柔,却悠然地在殿堂空间震荡回响,仿佛在此人的口中,并非是谈论一条人命,而是关乎生畜的死亡。韩信闻声一凛:“赵高随口说话,便似有无穷内力压迫而出,可见功力之高,的确是到了高深莫测的地步。”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69楼 发表于: 2007-10-05
“赵相说的是,属下对他曾经多次管教,孰料他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最终落得今日的下场,实在是咎由自取。”乐白不敢辩白,只能顺着赵高的语气说下去,不过句句都是违心之言,任谁都听出了他心中的不甘。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乐五六在这个月来第七次向暗杀团的人发出挑衅,我碍于你的脸面,一直没有处理此事,想不到时信却帮了我一个小忙。”赵高斜眼瞟了一下韩信,又收


回目光,把玩着手上的一个小玉马。

  乐白心中一凛,这才知晓自己的一举一动尽在赵高掌握之中,想到这段时间自己与张盈过往甚密,这正是赵高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当下冷汗迭出,心生惶恐。

  “所以乐五六一事,便到此为止,你也不必向时信再提报仇二字。”他又咳了一下,接道:“因为我很欣赏这样的年轻人,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成为我们入世阁的重要一员。”

  韩信大喜,带着激动的声音道:“时信绝不敢有负赵相厚望!”

  赵高微微一笑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力。”然后转头望向乐白道:“如果你没事了,可以先走一步,顺便提醒你一句,在我入世阁门中,有谁胆敢挑起内讧,乐五六便是榜样,希望你切记!”

  他的话音轻柔,听在乐白的耳中却如重鼓敲击,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高很满意属下对自己的这种态度,看着乐白行将出殿,又安抚了他一句道:“不过你大可不必将乐五六的死当成是你的包袱,你身为亲卫营统领,依然是我最器重的人才之一。”

  乐白谢恩而去,一出殿门,才知自己的衣衫全都湿透了。

  殿堂中的气氛依然慑人之极,韩信跪伏地上,不敢出声,半晌才听到赵高冷哼一声道:“时信,你的胆子可真不小,竟敢在天子脚下杀人,而且杀的还是我入世阁中人,你可知罪?”

  韩信一怔之下,忙道:“在下蒙格里将军看重,原是想来京城求得功名,以遂家父临终遗愿。孰料这乐五六实在是欺人太甚,在下看不过去,才不得不出手将之除去。”

  赵高哼了一声道:“今日你所杀之人幸好是乐五六,否则的话,只怕你难留小命!”他略提了提嗓音道:“还不抬起头来?”

  韩信猛然抬头,只见一个瘦如枯柴的老者一身清服斜坐上首,若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乡间的私塾先生坐错了地方。他的眉目清秀,只是一双眼睛略显细长,但眼眸中精光偶然一闪,予人以深不可测、极度厉害的感觉。

  赵高端详良久,见得韩信不卑不亢,心中多了一份欣赏之意,摆摆手道:“岳山,你带瓦尔先行退下。”

  待赵岳山与瓦尔退出之后,他让韩信坐到自己右手的席间,正与格里相对,韩信见到格里一脸微笑,顿时暗松了一口气。

  “你的武功高低尚在其次,不过你能利用我来打击乐白,这等心计让我亦佩服几分。”赵高缓缓说道,听在韩信耳中,却犹如一道惊雷,吓得直想拔腿而逃。

  “在下一时情急,犯下死罪,请赵相责罚!”韩信离座而起,仆地跪下,目光扫了一眼格里,不由又惊又急,他心知自己是被格里出卖,顿时心中产生了一种上当的感觉。

  “你不必紧张,也不必责怪格里,如果不是他对我坦言相告,我岂能任由你杀了乐五六?于公于私,或是为了乐白,我都应该将你绳之以法,以儆效尤!”赵高让韩信起身入座,淡淡笑道:“良驹固然是我所爱,但真正能打动我心的,还是你的心计,只要你是一个真正的人才,些许功名又算得了什么?我可以使你封侯拜相!”

  他的声音细长,却带出一种王者霸气,如果不是为了问天楼,韩信竟有了一丝誓死投效之心,当下语带哽咽,高声谢恩。

  “你用不着谢我,要谢就谢格里和你自己,甚至还要谢谢上天给你带来的好运气。”赵高微笑道:“乐白与张盈为了权势之争,几番排挤格里,本相早看在眼中,一直是隐忍未发,难得你在这个时候杀了乐五六,正好可以让本相表明心迹,对乐白与张盈起到敲山镇虎的作用。内部的权力之争,在本相看来,有存在的必要,这样可起到互相激励、人人争先的良好氛围,但是凡事都需要一个度,一旦过了这个度,反成其害,这就不是本相想见到的了。”

  他用欣赏的目光看了一眼格里,接道:“格里能够对我毫无隐瞒,忠心可嘉,正因为如此,我才相信他对你的举荐纯出于公,从而让我对你产生了兴趣。你杀了乐五六而能平安无事,格里起到了关键作用,这番良苦用心,希望你能理解。”

  格里肃然道:“这是属下应尽的本分,何功之有?何况时信本身是极具实力的人才,纵然没有属下举荐,相信赵相亦能慧眼识英才。”

  韩信忙道:“在下能蒙赵相与将军厚爱,愧不敢当,简直折煞我了。”

  赵高眼芒一扫道:“你无须谦虚,对于你的心计谋略,我已领教,亦是极为欣赏。而你能在数十招内杀了乐五六,武功想必也不会太差,我倒有心见识一下你拿手的本事,你就当着我与格里的面,拔剑一舞如何?”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70楼 发表于: 2007-10-05
 韩信望了格里一眼,见他点头微笑,心中顿时有数,离席而立道:“时信献丑了。”

  他有心在赵高面前显露一手,是以深深地呼吸一气,“锵……”地一声,一枝梅蓦然出鞘。

  殿堂间的空气为之一紧,气流涌动间,一股压力迫体而来,引得赵高与格里同时喝了一


声彩。

  韩信瞬间便进入了“流星剑式”的剑道之中,沉迷于至静至极的玄境,浑然忘却身外的一切。

  一枝梅陡然游动起来,在玄阴之气的运力指引下,忽而轻巧灵动,宛如天边的流云,将破空之声尽数收敛,进入到无声的世界;忽而变得刚劲雄浑,大开大阖,恰似重重乌云压头而来,剑势猎猎,变成雄浑有力的呼啸,一动一静之间,尽展剑法的奇奥玄妙。

  静时有若碧波荡漾、浩渺无声的大海,表面平静如镜,静极之下却有万千暗流涌动;动时则似怒海惊涛,奔腾呼啸,变化万端,却是万变不离其宗。他的每一个姿态都潇洒自如,出手的时机皆掌握得恰到好处,而每一个动作呈出虚空,都表现出了一种冲破人体极限的力度与妙至毫巅的美感,形成惊天动地的气势。

  等到韩信一剑斜回,“锵……”地一声,一枝梅落入鞘中,格里情不自禁地大声叫好。他算得上一个武学中的行家,自然可以看出韩信的剑术高明,几乎不在自己之下。

  但是赵高却冷哼一声,引得韩信与格里心中一震,同时转头而望。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似乎是来自于冥雪宗的流星剑式。”赵高冷冷地一句话,顿时令整个殿堂一片肃寒,仿若北极之地窖。

  韩信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无比震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套剑法上露出破绽。

  这的确是一个致命的失误,更是一个完全可以预见的失误,但是卫三公子与凤五似乎都忘记了这是一个并不难发现的错误,但凤五却只教韩信一套简单的说辞,就让韩信带着这个重大的失误来奔赴咸阳。

  赵高身为五大豪门之入世阁阁主,武功之高,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他对各门各派武学的见闻,应该是非常的广博。卫三公子与凤五既然要韩信取得赵高的信任,应该可以预见到赵高必然会从“流星剑式”中识破韩信的来历。

  现在赵高既然识破了韩信的身分,等待韩信的,就将是一条万劫不复的死路。

  静,带着肃杀的静谧,使得殿堂中流动的空气也为之一紧。在赵高与格里咄咄逼人的眼芒注视下,韩信几乎感到了自己加剧震动的心跳。

  “赵相果真是好眼力,这套剑法的确是流星剑式。”韩信肃手而立,微微一笑道,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罕有的平静,这让赵高也禁不住觉得诧异。

  “说下去。”赵高知道韩信有话要说,也希望韩信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他突然发现,像韩信这种文武兼备的人才,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人物,任何时候他都不想轻易放弃。

  “我随家师十年,才学成了这套剑法,但是却不知道家师原是冥雪宗的人,今日蒙赵相指点,时信才知道自己的师门。”韩信发现此时只有相信凤五安排,因此他将凤五事先教他的说辞原样道出,所以极是流利,加之表情到位,便连赵高也疑惑不已。

  “你师父姓方,还是姓凤?我似乎记得当世冥雪宗仅存的两位传人,非此即彼,应该不会还有第三人能够向你传授这套剑法了。”赵高的脸色依然凝重,手上运劲,弄得骨节“喀喀……”直响,只要韩信稍有破绽,杀招必在一瞬之间爆发。

  便是格里亦是心中惶惶,一旦韩信出事,他也难逃其咎,必受牵连。

  “家师既不姓方,亦不姓凤,他老人家复姓钟离,只因与家父有些交情,才收我作记名弟子,并一再嘱咐我不可泄露他的身分姓名。今日若非赵相相询,在下实在不敢向人提及。”韩信甚是谦恭地答道,言语中丝毫不露破绽。

  赵高抓住疑点丝毫不放,问及其人年龄、相貌、身高诸般特征,甚至连此人说话方言亦不漏过,半晌之后方才松缓了一下脸色道:“你一定会觉得奇怪,我为何一听到你是冥雪宗人就会如此紧张,你难道不想知道答案吗?”

  韩信微笑道:“赵相肯说,在下当然求之不得,看到赵相刚才的表情,说实话,我简直有些吓坏了。”他以进为退,样子更是逼真。

  赵高眼芒扫在他的脸上道:“因为这事关系到你的身分问题,我不得不慎重行事。冥雪传人,方锐是我入世阁的八大高手之一,而凤五则是问天楼的刑狱长老,二者处于敌对的状态,我必须要证实你的身分之后方可重用。而今你又有了另外的一种说法,我不得已只能将你软禁数目,待召回方锐后,再由他与你当面对质。”

  韩信心头一震,情知自己全是假话,哪里经得住别人审查?一旦方锐前来,必将置自己于不利的地步,但他此时已是有进无退,明知前路凶险,亦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所幸方锐还有数日时间才能赶回咸阳,我完全可以通过绿玉坠,寻到问天楼在此卧底的奸细,让他传出消息,将方锐击杀在外,那么我就可以给他来个死无对证。”韩信心知此事渺茫,但毕竟多了一线希望,只能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71楼 发表于: 2007-10-05
 赵高见他神色极不自然,还以为他未得自己信任,心中难免失望,不由安慰他道:“其实你对流星剑式的领悟,已经远在方锐、凤五之上,我可以肯定你的剑法不是学自于他二人。何况你的内力雄浑古怪,似也不是出自冥雪一宗,我之所以要如此慎重,是因为我的确欣赏你,要交给你一个非常重大的任务。”

  韩信收摄心神,强行压下心头的杂念,毕恭毕敬地道:“赵相此举,乃是为时信着想,


时信怎会不识好歹,心生怨言?”

  赵高很是满意地看他一眼道:“你能如此想,那是再好不过了。从今日起,你和岳山、格里便留在相府中,等待方锐回来。”

  他挥挥手,格里与韩信告辞出来,两人一出殿门,格里满脸笑意道:“我应该恭喜你,因为在我几十年的记忆中,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赵相会对一个年轻后生如此在意。”

  “是么?可是我一点感觉不到自己会有如此重要,反而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失去自由的囚犯。”韩信不由苦笑道。有格里与赵岳山这两大高手从中监视,他似乎就像一只关在笼中的鸭子,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成大事者,都要有超乎常人的忍耐力。几天时间算不了什么,只要你的身分一旦确定,从此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便是我也不敢与你比肩相论了。”格里安慰道。

  韩信心中暗道:“若是我的真实身分一旦确定,只怕你我就是敌人了,还谈什么荣华富贵?”

  在赵岳山的引路下,他们向后院的“寻芳楼”走去。

  寻芳楼位于相府花园的左侧处,夕阳斜照下,金黄色的余辉洒落楼宇檐角,倍见美丽宁逸。沿着一条碎石铺筑的甬道,他们愈走愈近,愈发感到一种闲散的心情。

  只有韩信心中藏着事情,纵是谈笑间,亦是略显忧郁。三人正要转角入楼,突然一位奴仆模样的汉子匆匆赶至,见礼禀道:“总管大人,神农先生到了,正在膳房处巡视,如何安置他们,还请示下。”

  赵岳山哈哈一笑道:“他总算赴会来了,看来从今日起,你我都有口福了。”

  他拉着格里、韩信来到花园后院,远远望去,只见一行车马停在膳房之外,来来往往,竟有四五十人正在搬运厨房家什,吆喝声不断。

  韩信一路听得格里介绍,才知赵高为了七月初二的寿辰,特地从上庸请到了天下第一名厨神农先生为他操办宴席,此时虽然距离寿辰尚有些时日,但采办佐料、辅菜需要时间,今日赶至,恰恰合适。

  他此时心存忧患,哪里有心谈吃论喝?只是碍于赵岳山与格里的兴致,一路蹑着脚跟而来。对眼前的一切恍若未见,而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化解即将临头的劫难。

  凤五当日将绿玉坠交到自己手中时,并未谈到另一半绿玉坠持有者的任何情况,只是说到自己若有大难,这神秘人物自会出现。照此推算,此人当在相府当差,而且就在自己的左近,可是此人会是谁呢?

  韩信一一分析过去,从瓦尔、格里,再到赵岳山,甚至是刚才报信的奴仆,他都毫不疏漏地筛选了一遍,依然没有得出可靠的结论。彷徨之际,他不由问着自己:“如果说只有遭逢大难他才出现,那么自己现在这个处境,是否预示着大难将临呢?”

  “喂,伙计们,加把力呀!把行头放置好了,咱们就可以逛逛咸阳城了。”一个沉雄有力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打乱了韩信的思绪,他微微一怔,陡然间有一种莫大的狂喜涌上心头,让他几乎不可自抑。

  他真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实在太熟悉了,仿佛又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应该是纪空手的声音,相隔几乎一年的时间,他曾经在梦里不知多少回听到这个声音,那亲切的乡音,那熟悉的旋律,至死也难以忘记。

  于是他循声望去,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映入眼帘,那笑容是那么地熟悉,令他的心中缓缓生出一股暖流,温暖着他整个身心。

  “他怎么也到了咸阳,进了相府?”韩信的心中冒出了第一个问题,不断地问着自己:“他和神农先生是什么关系?前来咸阳又是为了什么事情?”他虽然觉得纪空手的出现实在是令人费解,但他知道一点,纪空手的到来,对他来说,只有利没有弊,因为他们是真正的朋友!

  他只希望,纪空手现在千万不要认出自己,一旦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无论是自己,还是纪空手,他们都必将陷入一个万劫不复的绝境。

  可是纪空手还是走了过来,而且带着一脸的笑意,赵岳山与格里相对一望,眼中充满着疑惑。而韩信的心,却是好沉好沉,仿佛落入了千尺冰窖的底层。

  “这位公子好生面熟,我们定是在哪里见过。”纪空手笑眯眯地站到了韩信的面前,然后说了一句让韩信觉得这是他生平听到的最动听的话。

  赵岳山与格里同时将目光落在了韩信的脸上,神色为之一紧。

  “抱歉,我实在记不起来,不过就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能认识你这样的人,我还是感到高兴。”韩信笑了,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不管遇上了多大的难题,只要有纪空手在身边,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他对纪空手从来就有这个自信。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72楼 发表于: 2007-10-05
“原来我认错人了,真是对不起,但我还是认为你像极了我的一位朋友。”纪空手的目光炯然有神,盯了韩信半晌才道,他的眼神中无疑多出了一丝重逢的喜悦。

  韩信不再说话,只是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他不想让自己瞬间的失态显露在赵岳山与格里的面前,同时更不想让自己心中的惊喜被别人发觉。




  “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东西,我累了,想早点歇息,还请赵总管送我去寻芳楼吧。”韩信打了个呵欠,有意无意将自己的居处泄露出来。

  赵岳山不由笑道:“你今天做了不少事情,的确有些累了,就让格里将军先送你回去,待我料理完这边的事务再来相陪。”

  等到赵岳山回到寻芳楼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格里与韩信临窗而坐,斟酒对饮,已有了几分醉意。

  对于韩信来说,他已不再担心,也不再忧郁,更不会将数日之后的对质放在心上。自他第一眼看到纪空手时,不知怎地,他的心突然变得异常踏实,就像是一个游子寻到了故园的家,一条小船回到了可以停泊的港湾。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73楼 发表于: 2007-10-05
第十九章 感悟人生
 这是一种直觉,亦是源自对朋友的信任。虽有多时未见,但是纪空手在他的心中,永远是一座靠山,特别是当他冲着自己一笑的时候,那一瞬间,韩信几乎热泪盈眶。

  纪空手还是纪空手,他的随意笑容,他那满不在乎的样子,以及对任何事情都抱着从容不迫的态度,都让韩信的心有一股温情的暖意。但是如今的纪空手却绝对不是以前的那个纪空手,他的气质远比从前更加大气,淡淡的眼神中,无时无刻不流露出一种强大的自信,这


让韩信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舒心与惬意。

  所以他不再烦恼,不再担心,有了纪空手,他相信任何问题都不再是问题,又何必杞人忧天,庸人自扰?回到寻芳楼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喝酒,让自己即将崩溃的神经舒缓下来。

  于是三杯下肚,醉意微生,当赵岳山赶来时,韩信正与格里端起了第四杯酒。

  “今天的确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赵岳山坐下来道:“能认识到时兄弟这样的人物,我感到非常荣幸,假以时日,你的成就当在我与格里之上!”他显然看懂了赵高的心思,所以才会不吝言词来夸赞这位年轻人。虽然韩信名说是软禁,但他相信这只是一种形式,只要身分确定之后,赵高必对韩信加以重用,否则以赵高的为人,他才不会如此费尽周折地来对待一个无用之人。

  “赵总管如此说话,实在让我汗颜。其实今日我能侥幸脱罪,全靠总管与将军大力周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韩信懂得谦逊待人的道理,更懂得知恩图报,想到乐白正要出手时那股咄咄逼人的威势,他的心犹有余悸。

  格里哈哈笑道:“想起今日乐白受的这番窝囊气,我的心里实在畅快。从今往后,乐白再见到我,只怕要低下头了。”

  赵岳山沉吟半晌道:“以乐白与张盈的为人,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恶气。乐白尚不足为惧,倒是张盈这婆娘心计颇深,你我不得不防。”

  韩信闻言惊道:“张盈怎么是个女人?”

  赵岳山嘿嘿一笑道:“正因为她是女人,才愈发显得可怕。所谓最毒妇人心,张盈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她的无情,这也是赵相最欣赏她的地方。”

  韩信心中一震,自他杀了乐五六时,也就等于与张盈、乐白结下了梁子,将自己放在了和他们敌对的位置上,他必须提防这二人的寻机报复,是以更想了解他们的性格与行事作风。

  “张盈真的有那么可怕?”韩信问道。

  “她长得一点都不可怕,而且美丽动人,是属于那种媚到骨子里的女人。”赵岳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道:“但是你若真的沉迷于她的美色,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长得这般美丽的恶魔。美与恶集于一人身上,居然是如此的和谐,足以让人在销魂之中一点一点地丧失意志与功力,从而甘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甘受折磨,甘受驱使,直到最终离开这个人世。”

  赵岳山说到这个女人的时候,脸上表现出一种非常复杂的表情,似乎看到了一个有着天使的外表、恶魔心态的怪物,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恐惧。韩信将之看在眼中,心里莫名诧异,只觉得以赵岳山的武功修为及阅世经历对张盈尚且如此,可见这妖魔般的女人的确是一个非常可怕的角色。

  但是韩信有所怀疑,于是问道:“一个女人的美丽,总是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衰老,屈指算来,她应该是五十上下的人了,纵然她年轻的时候美若天仙,到了这个年龄,只怕也难以有吸引人的地方了。”

  “那你就错了。”赵岳山与格里相望一眼,不禁苦笑道:“她绝对不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倒更像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孩。与她有过一腿的男人都说,她在床上的时候,你更捉摸不透她真实的年龄,因为她不仅有少女般的肌肤,还有三十来岁如狼般女人的饥渴,更有一种可以让你黯然销魂的老到经验。当你和她相处一起时,你根本就不会记起她的年龄,你只能在欲仙欲死之中感受黯然销魂的美丽。”

  “你肯定试过。”韩信陡然觉得屋子里的空气好生沉闷,是以想舒缓一下大家紧绷的神经。

  赵岳山笑了:“正因为我没有试过,所以她给我的诱惑更大,都说只有吃不到嘴的东西才是最鲜美的,这句话可半点不差。所幸的是我知道她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所以从来没有打过她的主意。”

  “这也是她要与我和赵总管为敌的原因。”格里笑道。

  韩信这才知道张盈为何会让赵岳山与格里如此忌惮,因为一个女人本就可怕,如果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那就更为可怕。假若这个美丽的女人还有不屈于人的勃勃野心,那么她简直就是可怕至极,算得上是恶魔的化身。

  “这么说来,以乐白的武功与权势,尚且甘为张盈所用,想来他已是张盈的入幕之宾了。可是有一点我并不明白,以赵相的性格,他又怎会任由张盈胡作非为,任意扩张她的势力?”韩信显然看到了问题的关键,引得赵岳山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人的思路的确敏锐。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74楼 发表于: 2007-10-05
 “赵相之所以能容忍她的一切行事,是因为他相信张盈绝不会害他,张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而做,他没有理由去怀疑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赵岳山缓缓道来,脸上一片凝重。

  韩信大惊之下,隐隐约约地猜到了赵高与张盈之间,必定发生地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正因为他们彼此深爱着,所以他们才会有宽广的心胸来包容对方的一切,甚至包括张


盈的淫荡在内。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无论他的心胸多么广阔,无论他对男女之间的事情看得多么随意,他都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所爱的女人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但赵高却做到了,这究竟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态?抑或因为这里面有着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韩信的思维仿佛错乱了一般,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这段故事的不同版本。但无论他的思路多么缜密与新奇,总是不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忽然灵机一动:“也许这正是赵高心中的一个死结,只要解开它,赵高也许就并非不可战胜。”

  他缓缓地喝下一口酒,便在这时,房门被人缓缓推开,然后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彬彬有礼地道:“我可以进来吗?”

  赵岳山轻笑一声道:“有酒无菜,岂非憾事?放着天下第一神厨在此,我们却只顾喝酒,这更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所以我叫了几个小菜,以供品评。”

  韩信心中激动万分,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久仰神农先生厨艺无人可比,今日能尝之,实乃幸事。”

  纪空手低头进来,手持托盘,上面果然放了三碟小菜,菜未至而香已扑鼻,顿时让人心神一爽。

  韩信的目光却没有落在这精致绝美的小菜上,而是关注着托盘之下那张陌生面孔的双眼之上,那熟悉的眼眸中透出一种他心动的神态,仿佛又将他带回了淮阴市井那种骗吃骗赌的无忧岁月之中。

  可是韩信心中非常清楚,岁月就好像那大河之水,永远不会倒流,无论是自己,还是纪空手,经历了这一年的风风雨雨,都不可能再回到平庸的过去。他们是这个时代的英雄,注定了将在时代的潮流中搏浪前行,美好的往事,只能成为追忆。

  他看着托盘下的那一双大手,努力使自己的心归于冷静。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双稳重得让人觉得可怕的大手,显示着它的主人的心态是何等惊人的沉稳,这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双年仅二十的少年的手,倒像是一个饱经沧桑、堪破世情的老人的手,融入了他对世情的感悟和人生中必有的激情。

  “我不如他,一直以来,在任何事情上他都永远比我优秀。”韩信由衷地在心里感叹,佩服之余,心中竟泛起了一种酸酸的感觉,等到他明白这种感觉竟是一种嫉妒时,不由大吃一惊。

  “怎么会这样呢?”韩信忍不住在心里反问着自己,似乎为自己的嫉妒感到恐惧。他记得自己以前从来就不会有这种情绪,即使纪空手老是压着自己,自己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终于明白,随着自己在这段时间的表现,心态亦在悄悄地改变。正因为他发现了自己拥有不可低估的潜能以及超乎常人的能力,使得他拥有了从未有过的自信。他相信,他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包括纪空手。

  纪空手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将小菜一碟一碟地放在桌上,沉浸于自己的角色之中。当每碟小菜宛如艺术品般摆放完毕时,他才微微地抬头一笑道:“各位请慢用!”同时与韩信的目光在刹那间相对。

  韩信顿时从纪空手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种强大的自信,还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安全感,他仿佛听到了纪空手从眼神中透露的言语:“别怕,兄弟,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他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感激的神色,并且当着赵岳山与格里的面,说出了一句他久存心中的话:“谢谢。”

  纪空手笑了笑,转身向外走去。

  “且慢!”赵岳山突然叫道。

  纪空手缓缓地回过头来道:“赵总管是在叫我吗?”

  赵岳山的目光紧盯住纪空手的脸不放,半晌才道:“你很面生,记得我半年前到上庸的时候,并没有见过你。”

  “可是我却见到了赵总管,当时小人正在帮厨,听说相府中的总管大人到了,一时好奇,就贴着窗棂瞅到了总管大人的威势。”纪空手双手紧贴两腿旁,毕恭毕敬地道。

  “原来如此。”赵岳山听到有人夸赞自己,心里不免有几分高兴,挥挥手,让他去了。

  韩信怎么也不明白纪空手何以会混入神农门下,心中好奇,便开口相问:“这神农先生是何许人也,怎地赵总管会舍近求远,跑到上庸去相请一位厨师,这岂非有些小题大作吗?”

  赵岳山道:“这神农先生敢称天下第一神厨,绝非侥幸,据说他祖上九世为厨,对厨艺一道极有心得,赵相正是因为久仰其名,是以才会请他前来操办这场五十寿宴。你想想看,到了七月初二那一日,前来拜寿者既有王公大臣,又有将军侯爷,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口味刁钻之人?若非有神农先生押阵,又怎能博得众人的彩头?”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75楼 发表于: 2007-10-05
“赵相如此大讲排场,风头出尽,难道不怕别人有所非议?”韩信心生疑惑,隐隐觉得赵高花费如此心血来操办一场寿宴,其中必有蹊跷。

  “这你就不懂了,人活一世,图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图个人前风光。以赵相此时的声势,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便是当今圣上,亦要对他忌惮三分,他还怕人非议不成!”




  韩信喏喏连声,心中暗道:“如果只是图个人前风光,何必又开龙虎会?又请来天下第一神厨?这其中只怕并不简单。而且看赵高待我如此看重,莫非是想利用于我,让我替他办一件大事?”他愈想愈觉得有这种可能,当下收摄心神,与格里二人谈笑以对。

  夜色沉沉,更鼓遥传而来,已是三更天了。

  韩信蓦然醒来,轻轻地推开身边的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运力于耳,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他的听力愈发通灵,超越时空的限制,渐渐向小楼的每一个房间延伸。他听到了赵岳山粗重的鼾声,听到了楼下美婢奴仆的呼吸声,还听到了格里的轻笑与女人如醉如梦的娇呓声。他的脸上微微现出一丝苦笑,想起了酒后那一刻的荒唐。

  寻芳楼之所以叫做寻芳楼,里面当然不会缺少美女舞姬,在赵岳山的怂恿下,他们三人无不拥美归房,抱之以眠。韩信心中记挂凤影,纵然眼前女子娇媚如丝,媚力刻骨,他亦不起非份之想,只是逢场作戏调笑几句,便以不胜酒力为借口,倒头便睡。

  他的心里却清晰如镜,明白这女子虽然对己百依百顺,柔美动人,却是赵岳山派来监视自己的耳目。直听到这女子传来轻微的梦呓声,他才舒缓了一口气,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毫无睡意,头脑依然处在亢奋的状态下,充满着与纪空手重逢之后的喜悦。他仿佛有一种预感,就在今夜,纪空手一定会与他相见。

  这的确是可以让人激动的事情,至少对韩信来说,纪空手的适时出现,更让他放心不少,完全放松了他浮躁不定的心绪,因为他感觉到了纪空手的巨变。

  纪空手的确不是一年前的纪空手了,就像自己也已不是一年前的韩信。这一年的时间,也许在一个人的一生中只是一个短暂的时刻,但在纪空手与韩信的眼中,这一年的岁月就像是那如苍狗般的白云,影响了他们整个一生,将他们的人生变幻得面目全非。

  他看到纪空手的时间,只有两眼。两眼虽然是很短很短的时间概念,却足以让他感受到纪空手的巨变。此时的纪空手,已不再是淮阴街头的那个惹事生非的小无赖,他的一举一动,充满着成熟而理智的韵味,处处都显示出了一种强者风范。

  是的,纪空手已是强者,特别是在他处理每一件突发事件的手段上,无一遗漏地尽显他王者的气度,给人予超强稳定的感觉。

  “所幸他是我的朋友。”韩信笑了,笑得十分惬意,因为他知道,无论是谁,如果多了一个纪空手这样的敌人,绝对是彻夜难眠。

  而此刻他也难以入眠,却是为了等待朋友。

  “呼……”一阵清风来自窗外,在盛夏的夜间,带着一股凉爽与清新,简直沁人心脾。

  韩信的整个人都为之一振,抬手一点,点中了床上佳人的昏睡穴,他没有听到什么,却感到了清风之后那道暗黑的人影。

  如幽灵般的影子,飘移在夜色之中,无声无息,宛若清风。韩信的灵觉已是极度敏感,却也只能捕捉到对方飘逝夜空的那一缕痕迹。

  他不再犹豫,推窗而出。在这一刻间,他甚至听到了格里房中的女人达到高潮时的那种让人耳热的呻吟。

  他的身影也如那道暗影一般迅速融于夜色,一前一后,仿如清烟般来到了花园深处,一路上虽有不少暗桩明哨,但在他们的眼中,简直如同虚设,凭那些人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形踪。

  一蓬花香四溢的花树下,那道暗影已伫立不动,当韩信缓缓走近时,那暗影犹如情人般将他拥入怀中。

  “淮阴城外一别,无日不让我牵挂韩兄,今日所幸得见,怎不叫我心生感触?”那黑影凑在他的耳边,沉声说道,韩信却分明听到了这语音因为激动而微颤的旋律。

  “真的是你!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一事相求。”韩信明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只能匆匆说道。

  “请讲!”从韩信的语气中纪空手立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事实上他看到格里与赵岳山形影不离地跟着韩信时,便有了不祥的预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见到韩信。

  “我要你替我杀了方锐,惟有他死,我才能活着走出相府!”韩信急切地道,因为他看到了几道人影似乎正朝这个方向游移而来,相府之中,不乏高手。

  纪空手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此事交给我!”

  两人一触即分,迅速隐入夜色之中。

  当纪空手回到花园后院的一栋房屋中时,神农先生正悄然坐在他的房内,静静等候。

  “相府中的戒备的确森严,就在我们这栋房屋之外,至少有五个暗哨暗中监视,幸亏我一直小心翼翼,才未被他们发现我们的形踪。”纪空手坐在神农先生的对面,两人在黑暗中摆谈起事情来。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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