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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倾天下 文 / tiandao1225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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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三十一章再生事端

    谢垩四人聚在一起聊了些关于淑妃的事情,也不敢逗留太久,草草吃了些菜喝了点酒,就一同到了后殿,召集起太乙宫的侍卫们开始巡逻。太乙宫处置宫中的违纪分子,历来都是宫里的大理寺卿有司的职责,由于牵涉到皇帝的爱妃,赵佶亲自过问,摆驾太乙宫还真是不多见。前者童贯率军进剿梁山起义军失利,也在太乙宫受罚,只不过那时只是装装样子,堂堂枢密院使,还轮不到太乙宫来约束,走个过场而已。

    听说天子会摆驾太乙宫,所有的侍卫和太监们都不敢怠慢,各司其职,装也得装出一副作派来。从酉时一直等到亥时,也都没见养心殿方面有任何动静,值殿太监刘炙无奈,只好命几个太监从淑妃宫中传来几名宫女。刘炙久掌太乙宫日常事务,对于赵佶翻云覆雨的作风早就看得通透,别看现在要准备处罚淑妃,甚至白天都赐了白绫,还不是送来太乙宫,闹不好也是与童贯差不多的戏文。刘炙觉得不但要伺候好淑妃,甚至还得找机会变着法儿地巴结上淑妃。

    刘炙见时辰不早,留下值夜的王德,遣散了其他人。谢垩是新来的,指责权限还不明确,倒也不是刘炙拖延,却是张辛暗中嘱咐,并不让谢垩做统领,谢垩也落得清闲。

    今夜倒是谢垩第一次跟着一起巡逻,巡逻的时候还被暂时委任为统领。折腾了一晚上,也没见着赵佶,更没见着传闻中的仙女淑妃娘娘,意兴阑珊地回到自己的房里,倒头便睡。朦胧间,谢垩又梦见了许多似曾相识又似是而非的事情。

    翌日一大清早,就有人在敲门,把谢垩从睡梦中惊醒。

    “靠!又是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啦?”谢垩根本想都不想,只当是张辛,抬头望望窗外,天还没全亮,夏日里也就六点钟的样子。

    “笃、笃”,门外还是敲门声。

    “今天怎么还会敲门这么斯文?门又没关,你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有事就自己进来,没事便少来吵老子清闲。”谢垩翻了个身,侧身向里,自顾睡觉。

    “呀”地一声,门开了,谢垩听得有人进来,又轻轻地掩上了门,之后就再没声音。谢垩奇怪,张辛今天是怎么了,进来找自己也没说话,也不知道这老小子搞什么鬼。谢垩不耐烦地坐了起来,眼睛都懒得睁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见过你这么能磨人的……”

    “呜……呜……”来人竟哭了起来,还哭得很伤心。

    张辛是太监,虽然声音很细,但张辛没理由一大早地跑来谢垩房里哭。谢垩睁开眼睛,嘴角都有点不利索,“公主?!怎么是你啊?”

    赵橘哭得更是伤心了。

    谢垩快急疯了,一大早就有个公主跑来对着自己痛哭,象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要是被别人撞见,谢垩不死也得剥层皮。谢垩急忙从床里跳了出来,向赵橘解释,“呵呵,这个,这个,公主啊,微臣实在没有想到会是你。”

    赵橘也知道谢垩可能认错人了,但是既然都哭了,就哭个痛快,爱哭的女人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找什么理由就可以痛哭不止,而且越哭越爽,越哭还越是牙尖嘴利,“你明明刚才在讨厌人家,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还说我磨人?呜呜……”

    “我刚才没看到你嘛,要是知道一早有美丽的小公主来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以为是别人来吵我睡觉嘛。”谢垩虽然对着赵橘解释,注意力却始终在门外。

    赵橘看到谢垩一点诚意都没有,越想越气,抓起谢垩桌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

    定格:宣和六年五月十七日卯时三刻,以温柔著称的寿庆公主生平第一次砸东西——谢垩,真正入宫刚满十六个时辰的小太监有幸成为这一历史时刻的唯一见证人。

    谢垩没防备,正被茶杯砸到肩膀上,茶杯反弹开落下。谢垩眼疾手快,顺手一抄,把茶杯抓在手里,脚尖一挑下落的杯盖,正好接住,小腿微弹,杯盖挑起来,落入谢垩手中。这瞬间的动作一气呵成,力量、角度、眼力无不妙到毫颠,令人拍案叫绝。这一手小巧功夫更是把赵橘看得目瞪口呆,竟然都忘记了哭。

    只要赵橘不哭不闹,谢垩就有得混,把茶杯盖上,放回桌子上。放的时候还加倍小心地样子,微微“挑衅”似的看了赵橘一眼,摇头晃脑道,“茶叶蕴香杯落手,梨花带雨柳乘风。”

    赵橘知道谢垩在笑话自己,正要反唇相讥,目光却落到了谢垩身上:光着膀子裸睡是“邪少”的优良习惯,虽然此时“谢希大”的身体比较单薄,但是穿着亵裤,胯间因晨勃而微显突起的部位格外扎眼。尽管谢垩自认为是天阉,但是自从谢垩变成谢希大之后,胯下的东西明显地有所觉醒。

    谢垩大叫糟糕,“公主稍坐,人有三急。”说着就提着裤子往门外跑。

    赵橘急忙拦住,满脸笑容,不怀好意地瞟向谢垩的要害部位,“你就到房后吧,我看着你如何解手。”

    谢垩脑袋上沁出豆大的汗珠,苦着脸对公主道,“微臣污秽,有辱公主清雅……”

    赵橘猛然凑近谢垩,压低声音道,“原来你是个西贝太监,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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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三十二章奇怪的意念

    被赵橘戳穿身份,反而不急了,横竖就这样了。谢垩也懒得再去搭理赵橘,穿起了衣服,拉了张凳子坐下,习惯性地往怀里摸索,猛然才想起,已经在八百年前的北宋,哪有什么雪茄。谢垩不禁嘀咕了一句“他妈的”。赵橘见谢垩爱理不理的样子,嘴巴噘得老高,气鼓鼓地也搬了张凳子,和谢垩面对面坐下。

    谢垩的烟瘾来了,若说有多么大的瘾那也说不上,只是此时除了想点上一根烟,驱散心中的郁闷。强烈的意念突然使谢垩觉得怀里好像多了几样物事,再往中衣口袋里一摸,居然有一盒自己常备的雪茄、一把雪茄剪以及ZIPPO打火机。

    谢垩心头狂喜,又集中起精神想再弄点什么日用的,捣腾了半天,却再也没掏出个屁来。谢垩无奈,看见赵橘正一脸好奇地看着桌上的东西,有心显摆,逗逗眼前这个老是找自己麻烦的美丽公主。

    谢垩极其潇洒地变换了五种不同的熟练姿势点燃打火机,纯熟而又迅捷,看得赵橘一阵眼花缭乱。如此方便地点燃火苗,可比宫里常用的火折子可强得太多了,赵橘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东西?竟如此奇妙?”

    谢垩白了一眼,不理她。抽出一支雪茄,切好,又用打火机烘烤,久违的烟草香味顿时在房间里弥漫。谢垩贪婪地凑近雪茄吸着香味,那种陶醉的神情令赵橘羡慕不已,恨不能抢过谢垩手里的雪茄,自己也闻上一闻。

    谢垩点燃了雪茄,浅浅地吸了几口,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却向赵橘飘去。赵橘见烟圈凝聚了好一会才慢慢飘散,甚觉有趣,对眼前的谢垩越发好奇。

    “咳、咳……”谢垩一阵剧烈的咳嗽,赶紧熄灭了手里的雪茄。

    赵橘觉得很奇怪,忽闪着乌黑的大眼睛,充满了疑惑。

    谢垩心里也犯了嘀咕:真他妈的见了鬼了,好不容易弄到的雪茄,竟然里面混杂了“催情草”,才吸了几口,谢垩胯下的小玩意就开始蠢动起来。如果在无人的时候,谢垩也许会因此重大发现而欣喜若狂,但是此时面对着公主,显然不合时宜,而且催情草的香味指针对男人,到时候丑态毕露,“邪少”的一世英名将断送在公主面前。

    谢垩冰冷地望了赵橘一眼,“既然被你识破,我无话可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赵橘根本没在意谢垩是不是太监,在皇宫里只有男人才会紧张宫里出现了正常的非皇族嫡系的男人。赵橘试探着问道,“你好像不怕这事被揭破?你到底是什么人?”

    谢垩默然,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胡乱支吾,“我原是御花园后院谢花匠的远房侄子,自幼父母双亡,蒙老人收留,也做了花匠……”谢垩就把那晚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但是对于天阉之事还是隐讳过去。

    赵橘支颐,听得津津有味,“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照你的话说,你不算太监。父皇既然封你为从四品的侍卫,那就没打算把你安插入宫……”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不是太监啊!”谢垩猛一拍脑袋。

    赵橘嘻嘻笑道,“我还以为你真有多机灵呢,原来也是一块榆木疙瘩!”

    谢垩呵呵笑着,挠了挠头。

    “呆子!”赵橘知道谢垩不是太监,心里更有说不出的开心。

    谢垩突然想到张辛已经给自己弄上了宫了的花名册,登时暗暗叫苦,试着问赵橘,“公主,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名字上了宫了花名册,那会怎么样?”

    “当然是被净事房的胡公公‘咔嚓’咯!那还用问吗?”赵橘把玩着谢垩留在桌子上的打火机,随口说道。

    咔嚓……谢垩第一次遇见赵榛的时候,那魔女曾经说起过,原来竟然是想把自己阉了,谢垩想起来就冒火。

    赵橘见谢垩不说话,轻笑道,“你是从四品的侍卫,怎么会上花名册?你才到宫里几天?胡公公能让不净身的太监上花名册?别傻了,对了,这东西到底怎么玩儿的?”

    谢垩越琢磨越不踏实,还真怕什么时候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放着眼前的这么一棵大树可以依靠,决计不能错过。打定主意,谢垩开始教赵橘摆弄打火机。

    赵橘非常聪明灵巧,很快就玩得很溜,甚至谢垩都想把赵橘调教成“烟鬼”。

    “公主这么早来找我,可有什么要紧事?”谢垩这才想起,经过这一阵折腾,此时还没到辰时。

    “没事就不可以找你吗?”赵橘对谢垩的打火机爱不释手,“噌”地在谢垩眼前一晃,差点烧了谢垩的眉毛。很难想像,一天前的赵橘是整个皇宫最斯文秀气的公主,会成了现在的形象,谢垩暴汗。

    “快收拾一下,跟我去太学院。”赵橘显然想起了什么。

    谢垩呆了呆,“可不可以不去?”

    “你说呢?”赵橘露出了极其可爱的迷人笑容,却令谢垩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到外面等你,你快点。对了,穿侍卫的衣服!”赵橘一蹦一跳拿着打火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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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三十三章交作业

    在赵橘的再三催促下,谢垩终于从房里走了出来。一身崭新的紫色锦衣劲装非常合体,腰间的鹿皮腰带以及护甲非常巧妙地掩饰了谢垩略显单薄的身材,谢垩对宫廷中高超的裁缝技艺万分佩服。

    赵橘眼前一亮,尽管谢垩穿的是宫里普通的侍卫装束,但是谢垩的气质和神韵与此时符合身份的衣服相得益彰。“哇!没想到木头穿上侍卫的衣服,还真帅气。”

    “那是当然,我邪……谢某人穿什么都出很上镜!”谢垩得意地说到,“等等,你叫谁木头来着?”

    “咯咯……在我面前就只杵着一根木头,没其它的啦。”赵橘也象昨日的赵榛一样,拉起谢垩的手就往太学院走。

    谢垩苦笑着随赵橘而去。慢慢地,从谢垩的房间走廊的角落里闪出一个身影,摇了摇头,喃喃道,“祸福相依,看你到底有多大造化。”

    到了太学院门口,谢垩停下脚步,问赵橘,“寿庆公主啊,这么早叫我来太学院做什么啊?”

    “很早吗?我不觉得很早了啊,昨天你在太学院出现,也差不多这个时候。”

    “……”谢垩无语了,又提昨天,早知道要遇到这么难缠的公主,打死了也溜达到什么太学院来。

    “昨天你帮榛姐姐做完了功课,今天她一定会来交功课……”

    “对啊,那岂不糟糕?被崇国公主撞见我跟你在一起,那还了得?”

    “咦,你怕她?你跟她之间不是有什么吧?”

    “谁说的?哪会啊,她是公主,我是小……侍卫,怎么可能有什么。”

    “那你怕什么?怕跟我一起?”

    “这……这倒也不是。”

    “那你还罗嗦什么?快进去吧。”

    谢垩还是不放心,越是不知道赵橘打什么主意,心里越是打鼓,“昨天帮崇国公主做功课,今天的手还酸着呢……”

    “哼,留着你的抱怨跟榛姐姐说去。昨天见你抱着榛姐姐的时候,美得你只流口水……”

    “什么啊?!那是你姐姐的泪水!”谢垩急了。

    “好了好了,别磨蹭了,你放心,本公主我所有的功课都是自己做的。”

    谢垩忐忑着随了赵橘进了草堂。谢垩的身份本进不了草堂,书童自有书童的打扮,穿着一身戎装进草堂实在也不太合规矩。果然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谢垩:昨天的谢垩是涂满了泥巴的小太监,今天却是穿了侍卫衣服的“九皇子”!但还是个别的有心人认出了此时的谢垩就是昨天的小太监,而且不是九皇子赵构!

    赵橘对众人的反应非常满意,到了自己的席位上,温柔地一拉谢垩,示意谢垩坐在身边。谢垩微微一欠身,姿态非常优雅地坐在了赵橘身边。还没坐安稳,谢垩明显感到身后有一道愤怒的目光刺得后背发凉,猛一转身,正是崇国公主赵榛!

    谢垩几乎跳了起来,强挤出一丝微笑,算是跟崇国公主打了个招呼。赵榛恨恨地瞪了一眼谢垩,转过头去。赵橘暗笑。

    正惶恐间,草堂外走进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一身青衫,头戴逍遥巾,面容清矍,笑容可掬。草堂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起身问先生好,估计这位就是草堂之主少傅大人。谢垩的“突出”的侍卫打扮非常惹眼,少傅一进来就留意到了谢垩,竟先来到谢垩面前。谢垩顿时有些局促起来。

    少傅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谢垩,微笑着说道,“请问小哥儿是哪处统领的属下?”少傅的提问还真吸引了不少人的兴趣,赵榛更是竖起了耳朵。

    昨日谢垩写完功课之后,拍拍屁股走人,赵榛却正做着美梦。赵榛醒来,见没了谢垩,顿时气得几乎暴走,把崇国宫里所有的太监宫女都狠狠地骂了一遍,若不是谢垩临走之时留下的诗尚能博公主一笑,崇国宫里就闹翻天了。赵榛命人四处去找谢垩,都没任何消息,皇宫这么大,要找一个无名的小太监,谈何容易。赵榛也后悔自己没有问明白谢垩的来历,心情郁闷,一晚上都没睡好。早早地就起来,到太学院,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不料谢垩竟然成了赵橘的侍卫,和赵橘联袂而来!

    少傅相询,谢垩不敢隐瞒,就照实报了太乙宫,举止得体,言语有度。看得少傅暗暗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回到自己的桌案前,“前几日布置的功课,大家可都完成?”早有不少书童帮着自己的主子把功课交了上去。

    赵橘自己抱起自己的功课,用胳膊肘一杵谢垩,“还楞着干什么?帮榛姐姐搬东西啊!”

    谢垩转视全场,惟独就数赵榛的功课交得最多。谢垩讨好地向赵榛笑了笑,抱起了书卷来到少傅大人面前,低声道,“这是崇国公主的功课。”

    “崇国公主?”少傅多少还是有些惊讶,毕竟旷课已达十数天之久的赵榛竟然主动来教作业,确实给足了自己面子。少傅一捋须髯,微笑着点头,连声称好。当谢垩转身回席的时候,却被少傅叫住,“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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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三十四章谢氏百字令

    谢垩一楞,“少傅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却见少傅皱了皱眉头,“这功课似乎不合规范啊……”

    谢垩的头皮有点发麻,下意识地看了看赵榛,赵榛此时正和赵橘似乎说着什么话,根本都没注意到谢垩,倒是赵橘冲着谢垩微微一笑。

    谢垩总觉得赵橘的笑另有深意,但此时还是先得应付少傅大人,恭恭敬敬一副受教的样子,“请少傅大人明言。”

    少傅早就把谢垩的神情看在眼里,正色道,“草堂布置的功课,目的就是训练悬臂的功力。至于这个帛书,却非毛笔所书,毫无效果可言,要来何用?”

    “这……”谢垩心里奇怪,明明是赵榛的功课,少傅却死活盯着自己。

    少傅根本就是在针对谢垩,“既然是崇国公主的功课,我也不为难你。这样吧,用草堂上的纸和笔墨再补一份,只需百字即可。向者苏学士有‘百字令’大江东去,写尽东吴旧事,不若另赋一词,盖说周郎丰姿。”

    谢垩差点哭了出来,这分明就是刁难!百字令难不倒谢垩,但是一下子要拔到苏东坡那阙千古绝唱“赤壁怀古”的高度,谈何容易!而且该死的少傅竟然把词的内容局限于描写周瑜,更是把谢垩放在了悬崖边。

    在座的所有人都注视着谢垩,其中不乏词道高手,虽然少傅是给谢垩出了难题,但若换做自己,也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儿。

    谢垩这才知道寿庆公主的“险恶”用心:赵橘故意赚自己到草堂,又让自己帮赵榛交功课;赵橘料定少傅会被谢垩的书法所吸引,更是算准了少傅必定考验谢垩。谢垩恨恨地瞪了赵橘一眼,赵橘调皮地吐吐舌头,有意识地靠在赵榛的身边。

    谢垩无奈,只得退在一边。少傅大人饶有兴致地命侍童铺上宣纸徽墨,微笑着看着谢垩如何发挥。谢垩丑话得先说在前面,向少傅一施礼,“小子才疏学浅,若有粗妄鄙俗之处,万望先生见谅。”

    少傅很喜欢谢垩这个年轻的侍卫,微微颔首,示意谢垩落笔。

    谢垩是现代人,对于毛笔字上的造诣非常普通,但是谢垩曾经习武,虽不见得如何高深,暗暗运力于毛笔的运用却并不难。谢垩的身份是侍卫,本就是武官,即使被明眼人识破,也无可厚非。

    谢垩提笔写下了第一个字“周”,用草隶笔法而起,字体结构上的阴柔感,恰到好处地弥补了运力动作的僵硬,而单从效果上来看,力透纸背!

    少傅不由得赞了句,“好!”众人顿时哗然,能博取少傅大人一声称赞的,并不多见,甚至在场的皇家子弟中,还有个别几个从来没得过少傅称赞的。谢垩的表现,获得了许多艳羡的目光。

    谢垩的神情开始专注起来,深思了一会,写下了半阙:“周郎年少,正雄姿历落,江东人杰。八十万军飞一炬,风卷滩前黄叶。楼舻云崩,旌旗电扫,射江流血。咸阳三月,火光无此横绝。”

    少傅鼓掌,“好,好,好!此周郎乃万人敌也!云崩、电扫、射江,妙语!有惊涛裂岸、乱石崩云之气魄!”

    谢垩冲少傅颔首以示逊谢,接着写道,“想他毫竹哀丝,回头顾曲,虎帐谈兵歇。公瑾伯符天挺秀,中道君臣惜别。吴蜀交疏,炎刘鼎沸,老魅成奸黠。至今遗恨,秦淮夜夜幽咽!”

    少傅大惊,起身道,“不想我草堂今日出了此等人物!好个‘秦淮夜夜幽咽’!结句工整巧妙,词意隽永,果然好词!通篇书法刚劲有力,自古以来,我还没见过如此遒劲的草隶手笔!米某佩服!”

    谢垩一呆,少傅姓米,难道他就是北宋四大家“苏”、“黄”、“米”、“蔡”之中的米芾?仔细一想,似乎历史上的米芾似乎是宋徽宗前期的人物,此时多半已经病故,心里疑惑,乃谦逊道,“少傅大人过奖。恕小子愚钝,不知少傅与鹿门居士如何称呼?”

    “正是先父!”少傅竟然就是米芾的儿子米友仁!

    米氏父子在书画上的造诣堪称冠绝一时,米芾传世的作品非常稀少,相对来说米友仁的作品比较多,谢垩前世就花重金收藏了三幅米友仁的画。米芾米友仁的画一脉相承,独创山水画中的“米家云山”之法,善以“模糊”的笔墨作云雾迷漫的江南景色,用大小错落的浓墨、焦墨、横点、点簇来再现层层山头,世称“米点”。为后世许多画家所倾慕,争相仿效。谢垩却没想到有幸能遇见米友仁。

    米友仁把谢垩的那阙“百字令”交给侍童拿去装裱,先命谢垩暂回席位。

    谢垩回到席位上,还没等坐下,赵榛差点就一头扑进谢垩的怀抱,赵橘矜持,但是崇拜倾慕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也有人暗中妒嫉,冷哼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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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三十五章失窃风波

    谢垩不是不懂得韬光养晦,在完全陌生的北宋皇宫,如果不抓住一切机会出人头地,那等待谢垩的就只有沉沦。虽然谢垩的出位需要冒很大的风险,但是显然谢垩的运气还是非常不错,至少有两位宫里颇有地位的公主垂青,现在又得到了少傅米友仁的赞赏。

    米友仁授课的内容无非是四书五经,对于米友仁授课时幽默的风格,谢垩还是有些意外。因为在谢垩的概念中,所有的教书先生差不多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至少在表象上,个个道貌岸然,一本正经。

    从谢垩入了草堂那一刻起,谢垩就正式成为少傅米友仁破格允许进入草堂旁听的创草堂历史的唯一一名侍卫,同时谢垩也成为崇国公主和寿庆公主共有的“书童”。每日在课余的时间,米友仁并没有丝毫的少傅架子,时常与谢垩交流书法和文学方面的心得,隐隐成了忘年交。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米友仁就把谢垩的名字时常挂在了嘴边。

    赵榛和赵橘喜欢大清早地来叫谢垩一起去草堂,太乙宫的侍卫太监们哪见过这等阵仗,都把谢垩当成了活菩萨一般供奉着。晚上闲来无事,王海王德兄弟两个就找谢垩赌钱。谢垩不好赌,但是好歹得陪着同僚们一同耍着,运气却是出奇的好,十有八九都赢得不少。个别几个侍卫输得惨了,谢垩也半与半借支应着几两银子,在侍卫中的口碑也越来越好了。

    张辛倒是有好一阵子没来了,谢垩时常还会念叨起,但是出于身份,谢垩也没借口去打听。约莫过了五六天,张辛一早来找谢垩,谢垩正在梳洗。只见张辛面如枯槁,形容非常憔悴,走路似乎还一瘸一拐的。

    谢垩奇怪,“老爷子几日不见,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张辛叹了口气,“真是倒霉,遭了次无妄之灾。”

    “哦?来,慢慢说,”谢垩赶紧扶着张辛到床上坐下,张辛坐下的时候都有些艰难,似乎屁股疼得冒冷汗。

    原来五天前,向老太后的寿宁宫丢失了件东西,偏偏还是先帝神宗留下的遗物,翻遍了整个寿宁宫也找寻不着。老太后非常和蔼仁慈,对宫里的太监侍卫都非常不错,只要能找回遗物就不会追究。可是恰巧赵佶到寿宁宫给向太后问安,正撞见侍卫们满世界在找什么东西,赵佶命童贯询问之下,得知实情,顿时龙颜大怒。

    宫里的偷盗之事几乎从不间断,无非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摆设或者银子之类的,怪就怪在赵佶的御用笔架和镇纸狮子,以及先皇的遗物先后被窃,令赵佶大为光火,全权委托童贯彻查清办。

    童贯总算逮到了机会,平日里虽然张辛不是什么飞扬跋扈的主儿,但是由于深得太后信任,一般人还真得碍着几分情面。童贯是什么人物?在宫里的时候就是只手遮天,职掌枢密院的时候那就是统揽军权,谁若是敢不恭敬,童贯岂肯罢休?

    童贯把失窃的事情还真当了回事,寿宁宫的侍卫和太监分别对待。表面上,童贯撤换了所有的侍卫,分别收监,暗中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改派去了别处,至于剩下的太监可就遭殃了。童贯应付处理宫廷里的事,轻车熟路惯了,随便找了个替罪羊,翻出了些个陈年烂谷的劣迹。这下寿宁宫还安宁得了,所有的太监都被彻底清查,当然结果不言而喻。几乎所有的太监都被童贯抓到了尾巴,虽然没找到神宗的遗物,但是把清单往赵佶那里一捅,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放,收押的收押,唯独张辛得太后庇护,仍然重责三十大板,卧床三日才能走动。

    谢垩听张辛几乎流着泪说了经过,心里明白,这遗物八成是被梁山的贼头时迁顺手牵羊给弄走了。张辛是谢垩在宫里最亲近的,这口恶气也憋得谢垩破口大骂“直娘贼”。可是眼下童贯在宫里势力庞大,要扳倒童贯,谈何容易。

    张辛也是几日不见谢垩,好容易能下床走动了,才来了太乙宫向谢垩诉苦,本也没指望谢垩能为自己出这口恶气,只见谢垩为自己义愤填膺,心里一暖,“希大……”

    “叫我谢垩吧,这鸟名字实在不中听。”谢垩跟王家兄弟厮混久了,也沾上了许多宫里的流氓习气。

    张辛点点头,“谢垩,这名字倒不错。你有这心,也不枉我把你当自己人。童贯嚣张跋扈,自有人会收拾他。别看他现在呼风唤雨,将来还指不定谁瞧谁的好儿呢。”

    谢垩听张辛这话不是无凭无据,想想也是,童贯势必会得罪不少人。

    “听说这几日,你和两位公主走得很近?”张辛在落难的时候,显然还十分关注谢垩的情况,谢垩心里感动。“没错,我现在正随两位公主殿下在太学院侍奉着。”

    张辛点点头,“宫里处处机巧,凡事占先难免会遭人妒嫉,适当的时候也要懂得收敛,不可太过于放肆……”

    “大懒虫,起床了没有?本公主来拆床了!”赵榛在门外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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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7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三十六章情窦

    谢垩听得赵榛的声音,忙不跌应声,对张辛道,“是崇国公主叫我去太学院,老爷子先行回去,晚上我去看望您。”

    张辛摇摇头,“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如今寿宁宫里还是是非之地,你没事还是别过来,被童贯这条毒蛇盯上了就麻烦了。晚上若我得便,自会来找你。”

    “这样也好,那我先去了,保重!”谢垩转身出门。

    “怎么这么久?屋里好象有其他人?”赵榛隐隐见到了张辛。

    谢垩不敢隐瞒,“是向太后宫里的张管事,我进宫以后多蒙张管事照料,宫里也就他对我最好。”

    “哼,我对你就不好吗?”赵榛的嘴已经噘起老高。

    谢垩可不敢挑战这位小心眼公主,急忙申辩,“怎么能跟公主比较呢?公主对微臣恩重如山,微臣虽万死而难报其万一……”

    “得得得,收起你这套花言巧语,糊弄那小丫头还成,本公主不吃这套!快走吧!听说今天父皇会来太学院,到时候又有得看热闹了!”赵榛兴奋地拉起谢垩的手,就往太学院跑。

    “皇上会来太学院?看热闹?”谢垩小心地问,毕竟在赵佶面前如何表现自己,对谢垩来说仍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因为所有史书上对赵佶的记载都停留在亡国或者书画造诣,对赵佶的性格没有任何把握。如今又与赵佶的两个女儿关系密切,谢垩还真怕出什么意外状况,被赵榛抓住的手也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

    赵榛气急,猛然松开谢垩,头也不回,径直向前走去。

    “公主殿下,再往前走就到太和殿,走岔路了!”谢垩亦步亦趋跟着赵榛。

    “要你管!本公主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就是不想见你!”

    “刚才不是说要去太学院看热闹吗?”

    “……”赵榛转过身,见谢垩一脸惶急的样子,觉得稍稍解气,但仍然粗鲁地想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谢垩。谢垩抓住赵榛的胳膊,赵榛收势不住,竟扑到了谢垩的怀里。这是第二次倒在谢垩的怀里,第一次赵榛被谢垩吓哭了,这一次却是异常平静。

    赵榛象一只温柔的小白兔靠在谢垩的胸膛,静静地享受着温暖的怀抱,处子的幽香不断地刺激着谢垩的情欲。连日来谢垩都试图用雪茄来调节生理能力,并且取得了非常明显的效果,同时谢垩开始用记忆中前世练习过的秘术锻炼某部位的能力。这倒也不是吹牛,穿梭于古墓间,此类秘籍往往还经常可以见到,而且多有雷同之处,谢垩前世年轻风流,专门下了不少工夫整理参研,差不多都可以成为骨灰级的权威了。

    而此时的谢垩确定四周无人,仗着胆子轻轻地拥着赵榛,在赵榛的耳畔轻啜着耳珠,柔声道,“宫里人多口杂,以公主之尊贵和小小一个侍卫拉拉扯扯的,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岂不是要了微臣的小命?”

    “父皇什么事都依着我的,谁活腻味了敢去搬弄我的是非?”赵榛只觉得耳朵奇痒,身子渐渐乏力地倒在谢垩的怀里,望着谢垩俊逸的脸,眼神渐渐迷离,心跳小鹿乱撞。听谢垩虽然说得有理,但是想到刚才谢垩竟敢想甩开自己的手,越想越气,猛地在谢垩的胸口狠狠地咬了一口。

    谢垩疼得泪水都快流下来了,却又不敢出声,心道只要赵榛解气了就没事了,这可死活都得顶住了。良久,谢垩始终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四周,被人撞见就大大不妙了。赵榛松开了樱桃小嘴,偷偷地解开谢垩的衣襟,却见两排清晰的贝齿痕宛然整整齐齐地印在谢垩的胸前,抬头却见谢垩勉强挤出的笑容,虽然十分勉强,但是流露出对自己的一种宠溺,心里一甜,喃喃道,“疼吗?”

    谢垩龇牙咧嘴地说道,“当然疼了。”

    “叫你以后还敢甩我的手!哼!”赵榛嘴硬,但是还是轻轻地摸了摸都已经有些红肿的齿痕。“真的很疼吧?”

    软若无骨的玉手滑过谢垩的胸膛,撩拨着谢垩的冲动,强烈地挑战着谢垩的理智。谢垩心念一动,作怪地说道,“如果公主用舌头舔一下伤口,就不疼了。”

    “真的?”赵榛天真的伸出小巧的舌头,蜻蜓点水般地掠过,“不疼了吧?走,快去太学院,不然少傅大人又要查你了。”

    谢垩认输了,苦笑着随赵榛往太学院而去。说起米友仁,谢垩简直就有无穷无尽的苦水,这老小子成日混在太学院糊弄一帮子皇家子弟,自从谢垩出现以后竟然做起了甩手掌柜,但凡可以代劳的,全甩给了谢垩。甚至米友仁受召入见赵佶的时候,干脆就让谢垩为学生们讲解书道的领悟。所以谢垩成了学院里出勤率最高的人,换句话说,米友仁可以睡懒觉,谢垩却绝对不可以缺席!小橘子无意中说漏了嘴,米友仁竟然特地关照两位爱巴结老师的小公主,看好谢垩,严禁逃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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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8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三十七章学院对弈比赛

    谢垩和赵榛到太学院的时机恰到好处:米友仁刚到草堂,而赵佶随后在童贯的陪同下巡视草堂里皇族子弟的学习情况。谢垩即兴的那阙百字令赫然被挂在草堂颇为显眼的地方,立即引起了赵佶的关注。赵佶面露讶色,走到近前,细细地品味着谢垩的书法。

    赵佶哈哈大笑,“米家云山到了元晖手中,竟然有如此突破!点墨之笔于草隶之运用可谓妙到毫巅!只是运笔略显生涩,虽似笔断意连,然则恐非元晖本意吧?莫非手患小疾,而不尽其力?”

    赵佶的寥寥数语让谢垩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为号称史上最强的书法皇帝!谢垩前世受米家书画的影响非常深,由于当时只有米友仁的作品传世,相对来说更接近米友仁的风格,从这个角度来说,米友仁甚至会觉得谢垩是另一个年轻的“小米”。赵佶从书法的风格上印证到米友仁的一些影子,故并不怀疑书法的作者,但是书法没有落款倒是很令赵佶奇怪,另外谢垩运笔的投机取巧之处被赵佶一语道破。

    米友仁看着谢垩,谢垩暗暗摇头,米友仁会意,答道,“皇上英明,数日前臣关节受损,运笔不畅,故显笨拙。皇上见笑了。”

    “不然,反观之,笔势笨拙与草隶之法相得益彰!若运笔流畅,决计无此效果!这幅字朕要下了。来人!”童贯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把谢垩的书卷取下,卷起收藏。

    谢垩幸福地快晕过去了,没想到自己的书法竟然能被赵佶收藏!若干年后贴上宋徽宗赵佶御用收藏的标签,身价何止千万倍?!在场的皇族子弟绝大多数亲眼目睹了谢垩的书法,此时米友仁未有任何表态,谁也不敢轻易捅破,而且那些有心人更是不愿意想像赵佶得知书法出自谢垩之手。

    赵佶心情大好,“今日是学院中每月月望举行的对弈比赛,朕特召江南棋客刘仲甫刘老先生前来指导,这位就是刘老先生。”赵佶一指身后的一位白发老者。

    老人精神矍铄,气度不凡,微微向草堂中众人颔首示意。谢垩酷爱围棋,刘仲甫“呕血谱”的传说在后世流传非常广,却不曾想到今日还能一睹当代第一国手的风采,谢垩的目光灼热起来。

    照例,草堂中的学生,包括伴读的书童都有资格报名参加比赛。而上一次取得前四名的选手直接进入八强,另四强的席位则由报名参加资格赛的选手抽签捉对PK。这一次赵桓和赵构都来了,因为他们是四强中最稳定的两位,而其他两位则基本在三皇子赵楷、七皇子赵栩、八皇子赵棫三人之间轮换,也有爆冷的时候,十八皇子赵楔偶尔会进四强。此次四强分别是赵桓、赵构、赵栩和赵楔。基本上决赛都会在赵桓和赵构之间进行,双方棋力相当,互有胜负。

    在皇族之外的书童里不乏几个高手,可一旦遇到四强或是准四强这几位皇子,谁也不敢全力争胜,这都差不多成了草堂里的潜在的游戏规则。

    赵榛和赵橘极力怂恿谢垩,赵榛和不管谢垩同意不同意,亲自给谢垩报了名。谢垩苦笑着,“我不会下围棋,你们这不是让我在皇上面前出丑吗?”

    赵橘笑着说道,“有我们在,保你铁定进八强!”

    谢垩有些疑惑,却不敢明着问。

    谢垩的第一个对手是十三皇子赵朴的书童,那书童不战自退,因为赵榛的吃人的目光盯得赵朴心理防线崩溃,立即命令书童认输!

    谢垩的第二个对手是十四皇子赵棣,恰好是寿庆公主赵橘的亲哥哥,赵棣生性平和无好胜之心,干脆也认输了,毕竟讨好自己的妹妹以及小魔王赵榛重要得多。

    谢垩棋子还没摸着就直接进入了八强正赛。米友仁见怪不怪,因为赵佶的两个宝贝女儿力挺谢垩,谁敢轻捋虎须?赵佶却以为谢垩必定实力超群,不由地端详起谢垩,又觉得非常眼熟,猛然想起了原来是养心殿里小太监,暗暗一皱眉。

    正赛开始了,抽签负责人正是自告奋勇的赵榛。赵桓是自己大哥,赵构又在众皇子中威望甚高,赵栩在这种场合绝对不会向自己低头,于是就只剩下赵楔这个软柿子可以捏了。果然抽签的结果就是谢垩对赵楔。

    赵楔早就受了赵橘的威胁,明知赵榛做了手脚,苦着脸,走近棋盘。在赵佶的眼皮底下,赵楔不敢立即认输,抓起一把棋子占了一个“星位”。宋代宫廷对弈,没有黑棋先走的规定,因此赵楔拿了白子,先落子就是打算赶快输掉比赛。

    谢垩微微一笑,总算是摸到了棋子,也不先抢其他大场,而是直接挂角。赵楔换手占了个小目,谢垩跟着一间高挂;赵楔又占了个小目,谢垩毫不犹豫再一个一间低挂,赵楔回到星位那个角,走了个“小雪崩”定式,谢垩抢先手脱先占了剩下的最后一个角。

    赵楔每走一步,谢垩都没有什么考虑时间,落子如飞。因为布局对于谢垩来说是一个巨大的优势,后世演变出许多复杂的变化都渐渐成了普通棋手都必须掌握的定式,但是对于八百年前的宋朝人来说,谢垩的计算思维实在太强大了。这就是现实实力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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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07-10-09
第三十八章恶意搅局

    赵楔支撑了一百十五手,白棋大龙被屠,输得心服口服。两人的棋局几乎持续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起先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赵棫和赵构的对局,因为两人棋力相当,虽然赵构的胜面大一些,棋力差距并不明显。

    当赵楔这边投寮认输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看到赵楔完败的过程,而谢垩第一次参加比赛直接就杀入四强,确实令人非常意外。赵桓和赵栩都顺利战胜了各自的对手,只剩下赵构和赵棫的棋局仍然是个混乱的局面。时近午时,按照惯例,这也是每月中赵佶唯一一天与众皇子公主一起用膳。御膳房的管事早就在草堂外候旨了。

    此时棋局正在紧要关头,双方陷入苦战。谢垩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赵构,果然与自己长相极其酷似,甚至低头深思的神情都非常像,而且还有落子敲棋盘的习惯,谢垩恍惚间就像是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和别人下棋。

    赵佶也被棋盘上的局面搅得皱紧眉头。以两人平时的较量来看,赵构还真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四个角被蚕食了三个半,虽然取得了可观的外势,但是如何把外势变成自己扎扎实实的实空显然不是赵构的强项。赵棫执白,下一手打入侵消黑棋已经成为必然,但是从哪里选择突破口成为赵棫的当务之急。谢垩仔细看着局面,知道是赵构的苦战之局,暗暗为赵构捏了把汗。刘仲甫却是悄然盯上了谢垩,因为他以前曾经指导过赵楔的棋,轻易间击败赵楔而且落子如飞,棋力已经相当了得。至于赵构和赵棫的棋,老刘却并不太关心。

    米友仁建议暂时封盘,吃了午饭再继续,赵佶点头,命人小心地移开棋盘。在皇宫里吃大锅饭,谢垩还是破题儿第一遭。本来谢垩没有资格和赵佶以及众皇子公主一起用餐,但是谢垩出人意料地跻身四强,赵榛赵橘还抢着拉谢垩就席,又逢赵佶心情不错,不以为忤。

    御厨的手艺真他妈的不是盖的,谢垩虽然不敢放肆地胡吃海喝,只是把每样小菜都吃了个遍,对其中个别的美味也了解了菜名,心里就把御膳房给惦记上了。

    众人还都急着想看赵构赵棫两人棋局的进程,草草用了膳就继续刚才的棋。突然小魔王豢养的小猫儿猛然从赵榛的怀里跃出,直扑棋盘,竟然在棋盘上打了个滚儿,搅乱了棋局,扬长而去。

    谁也没料道会闹了这么个岔子。原来赵榛和赵构向来最是要好,赵榛虽然棋力不高,但是局面还是可以看出个大概,八皇子赵棫虽然为人风趣,但是老是喜欢招惹赵榛,结果赵榛就精心策划了这一出。

    赵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小东西真顽皮,我去追回来,罚它站墙角!”这小猫是小魔王的左膀右臂,差不多在场的每个人都领教过,谁也不敢说什么,任由赵榛出了草堂。赵佶早就习惯了赵榛的任性胡为,看看米友仁,米友仁赶紧低头。

    棋局全乱了套,谁也没有那么好的记忆力来恢复,除了刘仲甫。刘仲甫对于棋局的记忆力几乎就是天生的本能,年轻时候曾经到过苏州与当地棋品最高的棋手对局,弈至百余手,突然伸手抹乱了棋子。众人纷纷指责,却见刘仲甫轻描淡写地把棋局的进程重新摆了一遍,同时还讲解对手行棋的思路以及得失,直到最后一手下完认定对手已经无力扭转败局。这个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为人们津津乐道。尽管此时刘仲甫年近七旬,但对于棋道的热爱并不影响其记忆力的衰退。

    赵佶用询问地目光征求刘仲甫的意见,刘仲甫微笑着摇了摇头,“启奏陛下,老臣垂垂老矣,记不住恁多棋子了。”赵佶以为刘仲甫偏袒赵构,因为以赵佶的感觉也是赵构的棋比较吃紧,赵佶转视米友仁,米友仁却一指谢垩,“草堂之中唯此子记忆力绝佳,姑且可命一试。”

    “哦?”米友仁对谢垩格外抬举,让赵佶非常意外,小米虽然不象已故的老米那样怪癖,但是几乎就没有这么抬举过一个人,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太监侍卫。米友仁笑着点点头。

    谢垩的记忆力似乎还在刘仲甫之上,盗墓者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中,超强的记忆力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生存下去的保障。有赵佶的授意,谢垩留了个心眼,暗中看了一眼赵构和赵棫。赵构气定神闲泰然自若,赵棫多少因为被搅了好局而有点可惜,谢垩的感觉赵构似乎留了后手,并不担心危局。谢垩打定主意,应诺一声,将棋盘上的棋子迅速复原,然后请两位对局者入座彼此确认,果然一子不差!

    赵佶大喜,让两人继续对局。

    在外面绕了半天的赵榛笑嘻嘻地抱着小猫从新回到草堂,看见棋局仍然继续,大吃一惊。早有赵橘悄悄地告诉赵榛,是谢垩把棋局摆回原样,气得赵榛凑到谢垩身边,重重地踢了谢垩一脚(自从上次踩了谢垩,谢垩的痛苦神情把小魔王吓着之后,赵榛就没再敢踩谢垩)。

    谢垩吃痛,更不敢声张,悄悄一扯赵榛的衣襟,“放心,你九哥未必会输。”赵榛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棋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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