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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炎黄战史之《天地仁皇》作者:明镜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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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44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九十章 有客夜访

 

  明月如勾,浩瀚的兰婆江在夜色之中缓缓的平静了。

  江面上犹自漂浮着船只的残骸,隐约间还可以看到在奔腾的江水之中,有尸骸起伏。大江两岸,战旗飘扬,迎风猎猎作响……

  宣凌宇站在大营的了望塔之上,皱着眉头向对岸眺望。江南面,黑压压的一片,尽是林立的营房,隐约可见灯火闪烁,仿佛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刁斗之声回荡在天际,更给这无尽的夜色增添了一副肃穆的沉闷。

  “将军,已经快到初更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这些天江南拼死攻击,想来也疲惫了,今夜不会再有什么举动了!”一名站在宣凌宇身后的将领低声的说道。

  宣凌宇摇了摇头,神色显得有些疲惫,他用沙哑的声音低沉的说道:“他们很疲惫,我们也很疲惫。我们的对手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兵法大家,五天以来,他们对钟、复一线疯狂的攻击,也就是再等我们这片刻疏忽!传令下去,今夜布防依旧保持警戒,皇上将钟、复一线交给了我们,我们万不可因为一时的疏忽,而造成千古的恨事!”

  那将领皱了皱眉头,嘴巴张了两张,刚要说什么。但是宣凌宇转过头,目光如冷电一般的扫过那将领的面孔,阴沉的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记住说该说的,做该做的,其他的不是我们这些为臣子应该去考虑的!”

  “末将明白!”当宣凌宇那冷电一般的目光扫过,那将领的身体微微一颤,恭声应道。

  宣凌宇点了点头,挥手示意那将领退下,高高的了望塔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到任几尽月余,宣凌宇却又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江南王杨陀麾下人马,堪称狼虎之兵,自十日前就疯狂对兰婆江展开了攻击。每日里数百艘战舰在兰婆江展开,数万人参与攻击,个个悍不畏死。

  自五日前,杨陀将整条战线铺开,以钟祥,津山,复阳,龙津为突破点,发动了狂野的攻击。他们打着清君侧,剪权臣的旗号,不分昼夜的扑向兰婆江北岸。五天中,钟、复防线接受到了钟祥自建立以后,最为严峻的考验。五天下来,兰婆江面尸体堆积如山,战船残骸沿江随处可见……

  而宣凌宇也在这五日之中,真正的领教到了江南狼虎之兵的厉害!

  两千年前,狼王曹玄率领西羌铁骑,夹江南百万之众,横扫整个炎黄大陆,从那时开始,江南产虎狼名满炎黄。但是两千年之后,江南虎狼之说已成传说,宣凌宇也只是隐约听到过这样的说法。虽然镇守钟祥多年,但是他却没有真正的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江南虎狼,而这一次,他见到了……

  除了每日调兵遣将之外,宣凌宇更留心着京师的局势。乐清河推动欲望平原神风营向钟、复一线靠拢,每日不断将神风营的将领调派钟祥,这里面的奥妙宣凌宇自然看得真切。不过,真正令宣凌宇担心的,还是同为钟祥主将的谭青。

  从这个敦厚的年轻人身上,宣凌宇看到了一种可怕的力量。自他来到了钟祥之后,与谭青各守一线。他镇守了钟祥,龙津,而谭青则扼守复阳、津山。

  相比较而言,钟祥的人马相对要强上一些,由于将领多是宣凌宇当年麾下的部将,所以调动起来也显得十分轻松。而谭青不同,其麾下的将领多是乐清河与宣凌宇两人的部属,但是在这短短的五日之中,谭青已经将数十名桀骜不逊的将领收拾的服服帖帖。而津山、复阳,也成了兰婆江上厮杀最为惨重的战场之一。

  令宣凌宇佩服的,是谭青每逢大战,必身先士卒,出现在战场上最危险的地方。也正是由于这种身先士卒,带动了全体军士的拼死之心,五日下来,江南的虎狼之兵在复阳、津山两地留下尸骸万具,却毫无半点的进展……

  谭青用兵,丝毫不弱于帝国的任何一个兵法大家,每每看到对方最为薄弱的要害,攻必全力。而这样的一个人,却是安西八王的麾下,不由得令宣凌宇感到了一种恐惧。

  先有一个手握天下兵马的乐清河,而今又出现了一个善于用兵的谭真,再加上江南统领数十万虎狼之兵的杨陀,令宣凌宇也不由得替卫恒扼腕而叹。但是,他也对卫恒有一种信心,这种信心究竟是从何而来,宣凌宇不清楚,只是他知道,卫恒一定可以将这些对手一一的击溃!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低声的笑了两声,轻轻的摇了摇头……

  “将军!”就在宣凌宇独自在了望塔上沉思之时,从塔楼外匆匆走上一名亲兵。他来到了宣凌宇的身后,躬身说道:“谭青元帅来了!”

  宣凌宇闻听,不由得一愣。来钟祥月余,虽然钟祥、复阳近在咫尺,但是由于两个人各属不同的派系,所以少有往来。怎么今夜他会突然来访?宣凌宇心中有些疑惑。转过身子,对那亲兵沉声说道:“守在这里,严密注视对岸的动静,一旦江南大营灯火出现移动迹象,立刻鸣响战钟!”

  “是!”亲兵连忙躬身应道。

  宣凌宇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下了了望塔,径直来到了中军大帐之中。

  谭青一身乌金软甲,没有带一个随从。黝黑的脸膛带着一丝疲惫之色,他静静的坐在大帐之中,看到宣凌宇走进,连忙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宣将军!”

  “元帅突然到访,末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宣凌宇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拱手对谭青说道。

  谭青黝黑的面孔露出了敦厚的笑容,和宣凌宇客套了两句,而后各自落座。霎时间,两人都沉默了,相互看着,好半天没有开口。

  “元帅今夜突然前来造访,不知有何指教?”宣凌宇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问道。

  谭青抿着嘴,站起身来,在大帐中走了两步,扭头看着宣凌宇,神色沉肃的说道:“宣将军,今夜谭某突然来访,是有一件紧要的事情。将军与谭某相识虽然不久,但是谭某私下里却始终把将军当成自家人一样,不知道将军是否以为然?”

  宣凌宇被谭青的话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呆呆的看着谭青,好半天才神情略显迷茫的轻轻点头,“末将自然与元帅是一家,只是末将有些不明白元帅的意思……”

  谭青闻听呵呵的笑了,他探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一件事物,轻放在帅案之上,“将军虽然口上说与谭某一家,但恐怕心中却不是这么想吧。呵呵,谭某只想请将军看了此物之后,再讲其他的事情,如何?”

  宣凌宇脸上的迷茫之色越发的浓重。他看了看桌上用锦绸包着的事物,又看了看谭青,突然间笑了起来,“元帅这是唱得那出戏?末将如今是更加迷惑了!”

  “呵呵,一切答案就在这锦包之中,将军看过之后,就自然明白了!”谭青依旧一脸平和的笑容,眼中充满了笑意,他看着宣凌宇,低声说道。

  迟疑的拿起了锦包,宣凌宇这才注意到这锦包竟然是明黄之色。这种颜色乃是大内皇室专用的颜色,平常人绝少使用这样的颜色。看到这锦包,宣凌宇的心头不由得一振,心中突然间仿佛有了一丝了悟。缓缓的将锦包打开,宣凌宇定睛向锦包中看去,目光所触,却不由得心中一惊。他抬起头看了看谭青,突然转过帅案,来到谭青的身前,双手高举锦包,沉声说道:“臣宣凌宇恭迎密使大人,令牌还圣,请密使宣旨!”

  谭青从宣凌宇手中接过金色的令牌,低头看了看,不由得笑了,“将军,谭某说得不错吧,直到现在你才真正的将本帅看成了自己人!”

  宣凌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他站起身来,挠了挠头,嘿嘿的笑了两声,“元帅见谅,当日末将离京的时候,皇上只说要有密使前来,却没有告诉末将原来元帅就是密使。呵呵,前些日子末将还在帅帐顶撞元帅,确没有想到……元帅恕罪则个!”

  “这个……呵呵,将军莫怪。之前谭某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了密使,更不知道将军也是皇上的人。直到今日谭某接到了京师以密法传来的信函,才知晓了将军的身份,若前面有得罪之处,还请将军原谅!”谭青笑呵呵的看着宣凌宇,两人不由得同时会心的笑了。

  宣凌宇走到帐外,举目四处张望了一眼,然后沉声对帐外的亲兵说道:“传我将令,帅帐百尺之内,不得有任何人接近,违令者,杀!”

  说完,他转身回到帐中,恭敬的对谭青问道:“元帅,请恕末将还有些放肆。外界一直传言,元帅乃是安西的人,不知何时与皇上……”

  “将军还是不相信谭某!”谭青笑了,脸上丝毫没有半点的怒意,他想了想,沉声说道:“嗯,若是说谭某和皇上认识,恐怕还要早于将军!”说着,他看到宣凌宇的脸上还带着一丝不相信的神情,当下接着说道:“宣将军,谭某给将军提两个人,也许将军就不会再有疑虑了。”

  宣凌宇不置可否,眼中依旧带着一丝狐疑的神色。谭青在帐中走了两步,突然间低声说道:“宣将军当应该知晓皇上身边有谭方与谭真两人吧!”

  听到谭青说到了这两个名字,宣凌宇的神色肃然了,他恭声的说道:“这个末将自然知道。谭先生乃是皇上的恩师,而另一位则是当今今上的东宫正选……”突然间,宣凌宇怔住了,他呆呆的看着谭青,疑惑的问道:“敢问元帅和他们是……”

  “呵呵,谭方乃是家父,谭真乃是谭某的小妹!”谭青笑呵呵的低声说道。

  霎时间,宣凌宇的脸上顿时显出了惊异之色,好半天,他这才反应过来,恭敬的对谭青一礼,“元帅,没有想到元帅竟然是国舅,宣凌宇失敬了,轻受宣凌宇一拜!”

  谭青连忙上前,一把将宣凌宇扶住,呵呵的笑道:“宣将军,什么国舅不国舅,你我如今实在军营,不必有那么多的朝廷虚礼。今日前来,谭某是有皇上的密旨传达!”

  宣凌宇神色顿时肃然起来,他连忙伏身跪地,压低声音说道:“臣宣凌宇恭领圣谕!”

  这一次,谭青没有再阻拦,他待宣凌宇跪地之后,从大袖中取出一纸明黄的锦帛,展开后低声的颂读道:“钟祥、复主帅谭青,付帅宣凌宇听旨。京师风云变化,然依旧掌控朕之手中。乐党将覆,然神风营却为朕之心腹大患。着令谭、宣两位卿家于七月一日之前,平定神风营之乐党余孽,则京师大事定矣。平息神风营之乱后,谭、宣两卿家即全力把守钟、复一线,接掌神风营人马,务必将杨陀阻于江南一线至十月一日。十月一日前若兰婆江天堑破,两位卿家则不需返京,若十月一日后兰婆江天堑破,则与两位卿家无关。钦此!”

  “臣宣凌宇恭领圣谕!”宣凌宇沉声低喝。

  谭青点了点头,将手中密旨置于烛火之上燃烧,那锦帛遇火,顿时大帐中光芒闪动,待锦帛化为灰烬,谭青这才扭头对宣凌宇沉声说道:“宣将军,皇上的意思你已经听到了,剩下的就看我们的了!”

  宣凌宇站起身来,神色间略显激动之色,他身体微微的轻颤,低声的问道:“元帅,皇上决定要动手了吗?”

  谭青笑了起来,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宣凌宇的问题,而是轻声的低语道:“后天,宣将军,我们只剩下一天来准备了!”

  宣凌宇眼眸中寒光一闪,也不由得发出一阵充满杀机的阴冷笑容……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45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九十一章 民心背向

 

  京师风云变化,旬月之间,乐清河数次调动军马,先是将原先禁军大部分的人马调出了京城,而后又将原驻守于皇陵的御林军调拨给了九城兵马司,将禁军取而代之。而后朝堂之上,力排众议,将昆达尔灿,贺君等人推上了禁军统领的职务,而昆达尔灿更是一举成为了九城兵马司提督,成为了升龙帝国建国以来最年轻的一位提督。

  同时,原驻守于欲望平原的神风营急速向兰婆江挺进,名义上是要支援钟、复一线的守军,但大军到达钟祥以北九十里之外后,却又驻足不前。同时,镇守京城外围的京畿部队,也在向漠西长廊运动。这一切都是在无声中运作,但是但凡是有心人,却都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玄机。

  一连十五日京城银庄抢兑,嗅觉最为灵敏的商人们首先预示到将会有一场不平凡的风波在京城发生,于是都竭力的将他们在京城的不动资产,庄园一一变卖。而由于这些商人的举动,更引发了整个京师百姓的挤兑风波,一时间,京城秩序大乱……

  好在升龙城首富商人方子夜联合一干商人,在得到了九城兵马司以及三省六部的默许之后,在短短的十日时间中汇集近亿金币,大肆的收购京城各处商号,庄园。由于方子夜等人在商界的威望,并且加上强势的金钱,一场混乱的挤兑风波暂时被压下。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挤兑只是一场权利之争的开始!

  面对京师的动荡,卫恒恍若未觉,依旧是显得十分的悠闲自在,整日里在皇城中转悠,丝毫不见半点的紧张。有时候,他会带着一干绝色美女出游郊外,纵马放歌,好不逍遥。

  ……

  炎黄历二一五三年六月三十日,恰好是卫恒登基两年半。卫恒没有呆在皇城之中庆典,而是突然间心血来潮,决定带着谭真、莫言、颜柔儿、飘雪和杨灵心五女出游城外。

  诏令头晚由内务府传达三省六部官员,顿时让京城大小的官员们着了荒。连夜安排各种事宜,九城兵马司更是连夜全城挨家发放各种物件。在天光放亮之前,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摆上了龙阳时花,桌案之上香烟缭绕,烟火爆竹满城响起。

  登基两年半,卫恒首次如此兴师动众的出游,也是在登基祭拜祖庙之后,首次亮相于京师民众的面前。一时间,得见天颜的兴奋之情令每一个寻常百姓激动的整夜无法入睡。虽然说登基两年来,卫恒尚未亲政,但是毕竟是卫氏的正统,百姓们还是将他当成了正经的皇上。相对而言,乐清河虽然手握大权,但是却是一个外臣,再加上前些日子太平集被忠勇王府家兵强行趋走,使得百姓对乐清河的看法又恶劣了一层,于是乎,这天子出游更显得十分的隆重。

  辰正时分,皇城之中东西鼓楼钟鼓齐鸣,午门之外乐声大作。从午门内缓缓行出遮天避日的黄伞旌旗。最前头的是五十四顶华盖,四顶明黄九龙曲柄盖打头。紧跟着是两顶翠华紫芝盖,二十四顶直柄九龙盖。再后面,什么纯紫,纯黄伞盖扈随而行,招摇若黄龙一般铺天盖地的压来……

  虽然是身在升龙城,但是寻常的百姓有何曾见过如此浩大的场面?自升龙建国以来,太祖皇帝卫夺常年征战在外,少有在京师的时候。孝文帝卫宏虽然在位多年,却难以踏出皇城半步。如今这场面,升龙城年过七十的老人隐隐记得四十年前升龙城还是天岚帝国国都之时,司马绝天登基拜祭祖庙的时候有过如此的场面,但是四十年了,如此盛大的场面,都已经渐渐的遗忘在脑后。如今再见这熟悉的场面,一些老人们隐隐的觉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百姓跪在街道两旁,眼见着头里仪仗的十六信幡,豹尾龙头杆,还有一面面的龙旗在微风中栩展,那旗上有的写着教孝表节,有的写着明行弼教,各种善言不尽表述。这头里的仪仗过去,就是二十四面宗旗大纛,十六羽杖大纛,全部用纛车驮载,辚辚潇潇怒马如龙。再往后,则是四十面销金大纛,旗上绣有祥禽瑞兽,仪凤、翔鸾、仙鹤、孔雀、游麟、彩狮,就连那噬魂兽大威的形象,也赫然旗上。

  而后,卫恒乘坐的金辇这才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前面是二十名身穿明黄侍卫长袍的大内侍卫,跨骑御马开道。中间是二十名腰胯长刀的侍卫簇拥金辇,那形象可怖的噬魂兽大威,赫然趴在金辇,懒洋洋的眯着眼睛,那闪烁妖异光芒的双瞳深邃不可见底。

  大威这一现行,立刻引起了道路两旁百姓的惊呼。传说中三柳山的妖兽竟然出现在当今皇上的仪仗之上,这其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突然间,缓缓徐行的金辇黄帐一挑,卫恒昂首从中走出,立于金辇鞍桥之上,神色显得无比的祥和。一身淡黄色九龙皇袍迎风而动,和着他那柔和的笑容,别有一番超凡脱俗的意味。卫恒缓缓向跪在街道两旁的百姓挥手,顿时人群沸腾了起来,山呼万岁之声直冲九霄之外……

  卫恒保持着一脸淡淡的笑容,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的向两边的百姓点头示意。那柔和的双眸扫过,顿时令人产生一种如沐春风般的和煦温暖。

  金辇过后,八百御林军手持五色销金旗,节绒,黄绒,卧瓜,立瓜,大刀,弓矢,豹尾枪,金铁之色在朝阳下光烁烁,亮闪闪,气势辉煌。此时,送驾的百姓们再也无法抑止内心的激动,再次山呼海啸般的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

  谭真五女坐在金辇之中,耳听着车外那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脸上都不由得露出灿烂的笑容。

  “真姐,没有想到着帝国的百姓竟然如此拥护皇上,当年那白痴帝王之说,恐怕就要被人淡忘了!”莫言看了一眼站在车外,隐约可见的卫恒背影,突然间压低声音偷笑着说道。

  谭真闻听,不由得笑了起来,她目光柔和的看着车外的卫恒,轻轻的摇了摇头,“妹妹们,皇上之所以能得到今日的拥护,很大原因还是由于他本是皇室正统,百姓们不论怎样对他都还是认同的。虽然这两年来皇上一直都十分低调,可是毕竟他是一国之君。在百姓们的心里,皇上始终都是他们的主子,这是不变的事实。只是,这只是一个开始,如果皇上在十年后,二十年后,依旧能得到百姓们如此的拥护,那个时候白痴帝王这个名字,才真正的是被遗忘了!”

  辇中的几人闻听,都不由得一阵沉默。她们相互看了两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所以,妹妹们,我们的担子不轻,当年离开风城的时候,太后曾告诉过我和柔儿妹子,要我们辅佐皇上终成一位千古令君,这说起来简单,却着实不易。今日姐姐想要告诉妹妹们,既然我们都来到了皇上的身边,那更要齐心协力,不要让太后失望,更不要让今日跪送我们出游的百姓们失望呀!”谭真看大家都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说道。

  众女齐齐点头,只有杨灵心撅着小嘴,一脸的不开心之状。飘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灵心妹妹,你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热闹,怎么却如此不高兴?告诉姐姐,是谁欺负你了?”

  杨灵心的烟圈一红,看了一眼莫言,趴在飘雪那温软的怀中,委屈的说道:“皇帝哥哥说话不算数,皇帝哥哥偏心!”

  此话一出,却引得辇中众女都不由得一愣,飘雪微笑着说道:“妹妹,皇上怎么说话不算数,怎么偏心了?说出来,姐姐们替你做主!”

  顿时众女齐齐的点头,莫言更是笑着说道:“对呀,妹妹,说出来让我们听听,我们替你做主!”

  “昨天皇帝哥哥本来说陪我玩,结果却把我扔在了乾宁宫,去了莫言姐姐那里,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杨灵心撅着小嘴,不满的说道。

  一句话,顿时让莫言的面颊彤红,低着头几乎埋在了胸前。而辇中的其他众女,也是一脸坏坏的笑容,看着莫言,轻声偷笑不停。飘雪强忍着笑,将杨灵心抱在怀中,低声的说道:“妹妹,其实你皇帝哥哥也没有忘记,只是把对象记错了,嘻嘻,告诉你呀,你皇帝哥哥和莫言姐姐玩的游戏更有意思,你不信可以去问问你莫言姐姐!”

  “真的吗?”杨灵心看着几乎羞得抬不起头的莫言,神色间显得有些迷茫,瘦小的身子轻轻移动,来到了莫言的身边,低声的问道:“姐姐,你们玩的是什么游戏呀?”

  “飘雪,你这死丫头不要乱嚼舌头,教坏了孩子!”莫言被杨灵心的问话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她突然间抬起头看着飘雪,娇声低语道:“前些日子你和柔儿妹子不也是……”

  “姐姐,你敢说!”颜柔儿顿时也面孔彤红,娇声的急道。

  谭真笑嘻嘻的看着几人,也不说话,只是脸颊也有些羞红了……

  杨灵心显得有些莫明其妙,她看着几人,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你们都在说什么呀,我一句都听不懂,哼,你们不说,我问皇帝哥哥去!”

  “要问朕什么?”就在这时,卫恒突然间返回了金辇,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看着杨灵心,沉声问道。

  没有想到卫恒这么快就回到了金辇,众女顿时满面通红,这女孩子私下的体己话怎么能说出口?但是没等她们开口,杨灵心已经一把将卫恒拉着坐下,抱着卫恒的胳膊低声问道:“皇帝哥哥,姐姐们今日说话好怪呀,灵心一句都不懂。她们说你昨天晚上和莫言姐姐在玩一个好玩的游戏,告诉我好不好!”

  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的问题,卫恒的面孔也腾的一下红了,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辇中的众女,强笑着说道:“灵心,不要听她们胡说。朕怎么会有好玩的游戏不叫上灵心?”

  “皇帝哥哥脸红了,皇帝哥哥说谎!”杨灵心顿时不愿意了,她抓着卫恒的衣袖,不依不饶的说道,此时辇中的其他众女却笑盈盈的看着和卫恒不断吵闹的杨灵心,不时的露出会心的笑容。

  卫恒苦着脸,看了一眼众女,却没有一个人理睬他。目光所视之处,都瞬间扭头装作不见。咬了咬牙,卫恒看着杨灵心,突然间一把将她抱住,双唇不容她有半点反抗的印在了她的樱唇上……

  杨灵心大惊失色,虽然心中对此也颇为盼望,但是当着辇中这许多人,却不由得挣扎两下。可是那瘦弱的身体,又怎抵的过卫恒那强壮的双臂,身体颤抖两下,全身的力量顿时化作无有。

  辇中众女笑呵呵的看着卫恒两人,都不开口。

  好半天,卫恒将几乎已经窒息的杨灵心放开,那柔弱的身体瘫靠在他的怀中,杨灵心的双颊通红,娇羞的将脸颊埋在了卫恒的怀中。

  “灵心,现在可知道你皇帝哥哥和你的那几个姐姐玩的是什么游戏?”一旁的谭真突然笑呵呵的开口道。

  杨灵心伏首在卫恒的怀中,也不答话,双颊如火烧一般的滚烫。卫恒无奈的看了一眼辇中的众人,轻轻的抚摸过杨灵心那柔软的秀发,低声说道:“灵心,非是朕不喜欢,原本向等两年,你再大一些,朕就去向杨公请求,没有想到,你这个几个为老不尊的姐姐……灵心,你可愿意嫁给朕?”

  杨灵心依旧没有抬头,轻轻的嗯了一声。但是卫恒却感到了她娇柔的身体在他的怀中轻轻的颤抖……

  怜惜的轻抚着杨灵心的秀发,卫恒又狠狠的瞪了众女一眼,“你们就欺负灵心吧,等明日事情解决,朕再好好的收拾你们!”说完,他的脸上却带着与他严厉的语气极不相符坏笑。

  似乎都理解了卫恒那笑容中的含义,顿时众女都脸颊通红,鸦雀无声……

  卫恒也不由得得意的嘿嘿笑了起来!

  就在这柔情充斥金辇之中之时,金辇却突然间一振,骤然停了下来。卫恒微一皱眉,轻轻的拍了拍怀中的杨灵心,沉声对辇外喝道:“什么事情,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启禀皇上,前方道路之上,有数千百姓跪地拦路,求见皇上!”辇外的侍卫似乎听出了卫恒话语中的不满之意,声音略带惶恐的说道。

  卫恒心中一振,眉头一皱,看了看辇中众女。只见谭真轻轻的点了点头,于是他沉声喝问道:“为何要求见皇上?”

  “启禀皇上,百姓们要告御状!”

  告御状?卫恒眼珠一转,似乎有所了悟,他点了点头,沉声接着问道:“状告何人?”

  “状告忠勇亲王乐清河!”辇外侍卫恭敬的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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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46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九十二章 罪己之诏

 

  长长的仪仗之前,黑压压的跪着一片衣衫褴褛的百姓。一个个脸上带着愁苦之色,他们跪在仪仗之前,看似镇静无比,却又隐隐露出了恐惧之色。

  卫恒缓缓步出了金辇,站在鞍桥之上向前方看去,眉头不由得皱成了一个川字。

  “怎么回事?”站在金辇下面的秉笔太监总管毛得胜怒声的呵斥着跪在面前太监,“今日圣上出游,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太监身体一颤,偷眼看了一眼站在金辇之上的卫恒,颤声说道:“启禀皇上,前方有太平集居民四千八百二十一人联名上书,状告忠勇王乐清河强行逼使他们迁离故居,使得他们居无定所……”

  “混蛋,忠勇王是他们能随便状告的?命御林军立刻将他们趋散!”毛得胜看到卫恒的脸色愈发的阴沉,没等卫恒开口,立刻大声的训斥道。

  “是!”小太监叩首应命,刚要转身离去。却听到卫恒一声断喝,“慢!”

  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金辇之前,身体微微颤抖,不敢出声。卫恒神色严峻的走下金辇,抿着嘴,手指不停的转动套在拇指之上的扳指。此时,整个仪仗的除了护卫在卫恒金辇周围的大内侍卫神色警戒的站立在原地之外,全部都无声的跪在地面。

  “大胆的奴才,你要让朕成一个被百姓唾骂的无道昏君吗?”卫恒走下金辇,脸色阴沉的看着毛得胜,怒声的喝道。

  “奴才不敢!”只觉得一股威严之气骤然自卫恒身上发出,随着他缓缓的走下金辇,那无形的威压令毛得胜有些喘不过气来。伏身跪地,毛得胜声音颤抖的低声说道:“奴才绝无此意,只是担心扫了皇上的兴致,奴才该死!”

  环视匍匐在地的随从,卫恒那阴沉的脸色微微的缓和了一些。他来到毛得胜的身前,沉声说道:“毛得胜,你跟随朕也不是一日两日,当知道朕虽然少出皇城,但是却心系苍生百姓,再有半年,就是朕亲政之日,朕更应该多多的体谅这百姓的疾苦,方不会断了这视听,方可以时时的提醒自己,朕这个皇上当的并不合格!毛得胜记下,以后若有百姓状告朝中官员,不论那官员职务大小,朕都要一一过问!”

  “皇上圣明!”毛得胜惶恐的高声应道。

  卫恒说完,没有再去理会毛得胜,而是大步向仪仗前方走去。来到了一众百姓的身前,他站在一位当先跪地,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前,弯下腰和声问道:“老人家,您先起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要这样跪着说话!”

  “我们要见皇上!”老者没有抬头,依旧以头触地,语带哭音的说道。

  身后的侍卫见状就要上前,卫恒摆了摆手,探手将老者扶起,和声说道:“老人家,你有事情要见朕,至少也要站起来说话,对吧?否则以您老这么大的年龄,朕实在有些受不起!”

  闻听卫恒的话语,老人身体微微一颤,抬起头来,入眼就是卫恒身上的那件淡黄九龙皇袍,顿时一惊,立刻伏身哭喊道:“皇上,皇上呀,请您为草民们做主呀!”

  卫恒微微一笑,双手硬生生将老者拉起来,“老人家,朕就在这里,你有什么冤苦尽管说来,只要是理字当先,朕就一定为你们做主。不过,您最好还是让大家站起来说话,若是您不放心,可以让大家随同朕一同前往朕的行辕,如何?”

  老者抬起头,一双微微有些昏花的老眼中带着一丝怀疑之色,上下打量了两眼卫恒,轻声的问道:“您真的就是皇上!”

  卫恒一愣,顿时明白了老者的疑虑,不由得哑然失笑了起来。没等他开口,站在他身后的毛得胜已经尖声的喝道:“大胆,竟然敢对皇上说如此大不敬的话,当真大逆不道……”

  “毛得胜,你越发没有规矩了!”卫恒没有等毛得胜说完,冷声喝道,他手扶着身体已经颤抖不停的老者,扭头对毛得胜怒声沉喝,“朕说话的时候,什么时候许你这个奴才开口了?回到皇城之后,就给朕立刻自动到内务府中请罪!”

  毛得胜身体激灵一颤,连忙躬身应是。卫恒转过头,继续和颜悦色的说道:“老人家,非是朕现在不听你的冤苦,只是你们如今挡在这官道之上,千人跪地,着实有失我帝国的体面。若是按照帝国的律令,恐怕不等你喊冤,就要先治你一个扰乱之罪。你和大家说说,若是相信朕,不妨先散去,派几个代表随朕一同前往行辕,若是信不过,那就大家一起去,如何?”

  “皇上,不是草民不相信皇上,而是我们这些人确实没有地方可去了,家没有了,田没有了,草民这些人连去哪里都不知道呀!”老者老泪横流,低声的说道。

  卫恒的眉头一皱,但是瞬间就又舒展开来,笑呵呵的说:“既然如此,那么大家不妨随朕一同前往朕的行辕说话,呵呵,来,老人家,随朕一同金辇上说话!”说着,卫恒一手拉着老人,大步向金辇走去。

  “皇上,您先等等!”老人突然间叫住了卫恒,转身对犹自跪地的一干黑压压的百姓大声说道:“乡亲们,皇上肯为我们做主了,我们不要挡了皇上的大事,大家都去家等着吧,我和皇上把事情说个清楚。大家不要跟着,乱哄哄的,扫了皇上的兴致!”

  随着老者的一声高喝,跪地的百姓呼呼啦啦的都站起身来,而后伏身跪在官道两旁,瞬间为仪仗让开了一条通道。卫恒笑了笑,拉着老者走上金辇,扭头对金辇下的毛得胜沉声说道:“传朕旨意,今日出游计划取消,直奔行辕!”

  随着一声声起驾的高呼声响起,辇车缓缓的移动了……

  卫恒将老者让进了金辇,谭真等人也早已站起身来,恭迎着卫恒。没有过多的介绍,拉着老人坐在身边,卫恒笑呵呵的说道:“老人家,如今这金辇之中只有你与朕,你可以好生的将你的冤苦告诉朕,等朕到了行辕,就立刻替你办理,如何?”

  “皇上呀,您真是天下间第一等的仁君。草民活了这么大岁数,却没有见过您这样的皇上。其实若是草民也知道皇上的难处,若是我们还有一丝半点的活路,就绝不会做出阻挡圣驾的举动……”老人的泪水湿透衣襟,干枯的手掌紧紧握住了卫恒的手,痛哭失声。

  卫恒眉头轻轻耸动两下,抬起头看了看谭真,只见谭真轻轻的点了点头。卫恒会意的一笑,沉声说道:“老人家,您这样哭也不是办法,有什么冤苦您说出来,朕也好有个底,如何?”

  “皇上,草民等其实都是那太平岭下太平集上的普通百姓。从天岚帝国魔武帝的年代起,我们就住在这太平集上,算起来已经有二百多年了。几年前,太祖皇陵安置在了太平岭上,像草民这些住在太平集上的人,都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没有别的,就是因为能紧靠着龙脉,沐浴皇恩。那个时候,草民等心里这个高兴,就甭提了……”老人的话匣子一打开,就立刻如江水般的连绵不绝,倾吐而出。

  卫恒坐在他的身边,静静的聆听着,是不是的点了点头,没有打断老人的话语。

  “……但是没有想到二十多天前,集上的官员突然通知我们,说我们这太平集被朝中的一位大官看上,要在太平集原址上建立庄子,要我们在十天内全部迁出太平集。皇上,从魔武帝元年开始,连闪族人都知道不能圈地,没有想到我堂堂的帝国中原,却搞起了这种强占土地,您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卫恒抿着嘴,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怒意,眼角抽搐数下,但是最终没有说出话来。倒是谭真轻声问道:“老人家,敢问您可知道是朝中哪位官员要占那块土地?”

  老人眉头皱了皱,苦着脸说道:“娘娘,当时草民等也想闹个清楚,就问当时传令的官员,没有想到那个官员也是无奈的告诉我们,说这位官员就连皇上都惹不起,让我们不要问那么多,乖乖的听话,赶快搬家!草民就不明白,咱这帝国之中,难道还有比皇上还要大的官吗?”

  卫恒的面孔抽动一下,好半天阴冷的沉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皇上,他不说清楚,我们自然不会搬,那官员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们,说我们如果不按时离开太平集,后果自负!”老人气鼓鼓的说道:“皇上,您听听,这不是在威胁我们?哼,咱们这太平集的人当年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的军士,别的没有,这股子气还是要讲的,所以我们没有理他们。没有想到三天前,突然来了一队人马,人数大约有一百多人,一个个都是手持兵器,见人就砍,说我们占了什么王爷的地,还说我们不服从王爷的命令,就是视同造反。皇上,您看看,他们抢了我们的家,反而变成了我们是造反的人。集上的年轻人不干,和他们斗了起来,但是又怎么是他们的对手?没有几下就死伤了百十号人,无奈之下,草民等只好离开了太平集。但是这口气我们却不能咽下去,我们寻思了一夜,有人说皇上今日出游,所以草民就带着全集的人来问问皇上,这天下究竟还是不是升龙的帝国!”

  卫恒听到了后来,脸色越发的阴沉。他闭上了眼睛,久久不语,眼角隐隐有晶莹的水光闪动……

  “老人家,那到底是那家的王爷?”莫言最后还是开口沉声问道。

  老人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叠厚厚的宣纸,递给了卫恒,“皇上,那个人就是忠勇王乐清河。要说草民直呼他的名字,实属不敬,但是早年间草民也是吃皇粮的,别的不知道,却知道天大,地大,还有咱的皇上大,如果是皇上一声令下,草民们绝无怨言,可是这忠勇王爷竟然……皇上,草民也不说什么了,这是我太平集四千八百二十一个老少爷们都摁了血印,若是皇上能为我们做主,我们就听皇上的,若是皇上不给我们做主,那么我们就拼着一死,冲进京师,和乐王爷讨个公道!”

  “来人呀!”突然间卫恒睁开了眼睛,眼中精芒爆射,他怒声的大吼道。

  一声怒吼,顿时让整个金辇中变得鸦雀无声,谭真等人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而老人更是脸色煞白。随着卫恒的吼声,毛得胜冲上金辇,匍匐在卫恒身前,颤声的说道:“皇上,有何吩咐?”

  看了一眼身边脸色惨白的老人,卫恒强自笑了笑,“老人家,你不用怕,朕并不是气你,朕气的是那些胆大妄为的奸臣!那些军士目下还在太平集吗?”

  老人的身体颤抖着,轻轻的点了点头……

  “毛得胜,立刻取朕金牌,带领二十名大内侍卫并二百御林军飞驰太平集,将太平集上那些胆大妄为的奴才们尽数扣下,若是有人胆敢反抗,不论来历,一律格杀!告诉那些奴才,有一个反抗,朕就抄了他们满门,朕拼着不要这个皇位,也要为这太平集四千八百二十一名百姓撑腰!”卫恒语气中带着阴冷的杀气,狠狠的说道。

  毛得胜身体一颤,立刻恭声应命,转身走下行进中的金辇。紧接着从辇外传来一阵阵的呼喝之声,蹄声如雷,渐渐的远去……

  卫恒扭过头,对身边的老人沉声说道:“老人家,朕会给你一个道理,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朕明白,这满朝的文武也都明白。太祖帝曾说过君为鱼,民为水,朕时刻牢记在心……”说着,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卫恒的脸颊无声的滑落,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站起身来,卫恒在并不宽敞的金辇中来回的走动着,双眼微闭,好半天长叹一声,“百姓流离,此乃朕之过呀!”

  “皇上圣明呀!”老人此刻匍匐在金辇之上,痛哭失声道。

  谭真和颜柔儿紧握着卫恒的手,低声劝慰着,而飘雪、莫言和杨灵心更是将老人扶起,默不作声……

  “停辇!”卫恒紧闭着双眼,好半天突然一声沉喝,“取笔墨来!”

  辇中众人显然有些目瞪口呆,她们呆呆的看着卫恒,不知道卫恒究竟要做出如何的举动。随着卫恒的沉喝,金辇再次停下。卫恒掀开了黄帐,走到了金辇的鞍桥之上,举目四望。早有秉笔司的太监将桌案抬到了金辇之下,明黄宣纸铺开,轻轻的砚墨。

  卫恒孤身走下金辇,谭真等人也搀扶着老人紧跟着走出了金辇,呆呆的看着他缓步来到桌案之前。

  突然间,卫恒双手抱拳,于众目睽睽之下,一拜天,二拜地,三朝太平岭躬身一拜。转过身来,卫恒来到了桌案之前,抓起了毛笔,丝毫不见思考,奋笔疾书:

  升龙帝国三任帝卫恒与升龙城外,见百姓流离,心悲之。自朕登基以来,三年光阴转眼而逝,而朕却至今寸功未立,实无颜再见列祖列宗。于旷野中祭拜天地,遥祭皇陵,书罪己之诏,以告天下苍生。

  太祖起于戎马,镇守青杨。然君上无道,群雄逐鹿。太祖以微弱之兵坚守青杨,败数十万义军,守臣道而丝毫无愧忠贞之节。后太祖顺天意而行,起兵青杨,与群雄共诛无道之君,得鹿而尊于天下,建帝国于飘摇风雨,教天下以仁道王政,此太祖之功业。

  先皇孝文帝,身虽羸弱,却紧守刚毅之心,尊太祖遗训,十年间败闪族于济州,复我帝国北地千里沃土,实一代雄主。然天妒其明,而使先皇英年而逝,实乃我帝国之难,百姓之难……

  朕本顽劣,自幼离京,生长于莽野洪荒,六载而出,得太后教诲,顽劣稍敛。然先皇突逝,朕临危而登基为君,以万乘之态而临天下。为守孝制,托政于肱骨之臣,二年未曾临朝。未想为一己之孝而陷黎民于水火,非朕初衷,却为朕之过。此乃朕无识人之明,朕之责于情可推,于理难却,此朕之罪一。

  朝中奸党当道,朕本以察觉,然朕一味求仁德之君,放纵宽容,终成朋党。百姓为此流离,此实乃朕妇人之仁所至,此朕之罪二。

  百姓于水深火热,而朕身在皇城却全然不晓。断天下视听,取奸臣阿谀,置百姓于水火,而朕却携眷而游,实乃昏君之道,朕愧对太祖,愧对先皇,更愧对天下臣民,此朕之罪三。

  朕今日拜祭天地,向天下臣民罪己,并对皇陵而誓:奸党一日不除,朕一日不涉祖庙皇陵;仁政一日不行,朕一日不涉祖庙皇陵;百姓一日不安,朕一日不涉祖庙皇陵!

  朕对天而誓,如有违背,苍天诛之! 升龙帝国 玄元主人 卫恒。

  ……

  书完罪己诏,卫恒已经是泪流满面,那清朗之音回荡苍穹,闻者无不动容!老者扑通一声跪地号哭:“皇上,圣明呀……”

  “吾皇圣明,大德永铸!”在老人痛哭之时,整个仪仗中的侍卫,太监,宫娥,包括御林军军士全部伏地山呼海啸般的齐声喊喝。

  卫恒没有在多说,他扭头对身边的秉笔太监沉声说道:“将朕的罪己诏传告天下,传令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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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47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九十三章 激变前夜

 

  回到皇城,卫恒脸色阴沉的径自回到了乾宁宫中,将一干宫中的侍卫太监赶走,只留下了谭真、莫言和颜柔儿三人。由于一场兴高采烈的出游最后草草的收场,杨灵心显得最不高兴,所以飘雪陪着她带着大威走进了御花园……

  “恭喜万岁,计划成功!”当大殿中只剩下了卫恒四人,谭真三人突然齐声向卫恒恭贺道。

  原本一直脸色阴沉的卫恒,此时却露出了盈盈的笑意。他摆手示意三人坐下,沉声说道:“司徒大人所议之计甚妙,呵呵,朕也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的成功。不过罪己诏一出,我们将再无退后的余地!”

  谭真三人一听,脸色也顿时有些凝重,她们相互的看了一眼,又都陷入了一种沉默。毕竟她们要面对的是一个手握天下兵马,执掌朝政十余年的首宰。这不同于普通的江湖仇杀,若是一旦失败,这后果不是她们可以想象的!

  看到谭真三人那凝重的脸色,卫恒却又笑了起来,他摆了摆手,呵呵的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无论这罪己诏出手与否,我们和乐清河都将没有任何的缓转余地。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明天,呵呵,明天将会是十分重要的一天。”

  三女同时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开口。卫恒站起身来,在金殿上走动了两步,眉头紧皱在一起,沉声说道:“原来的禁军已经被全部调往了皇陵行辕,如今京城护卫的禁军,大都是来自与以前的御林军。这御林军的内部,也分了两派,这就要看昆达尔灿的本事了!柔儿,你立刻拿着朕的旨意,前往九城兵马司,协助昆达尔灿,一切相宜行事,如果有什么问题,以朕的旨意为尊,违者,杀!”

  “是!”颜柔儿闻听,连忙起身恭声应命,而后又缓缓坐下。

  卫恒依旧不停的在丹陛上走动着,一边走,他一边沉声说道:“另外朕最为担心的还是钟祥方面和漠西长廊一线的乐清河嫡系人马。嗯,钟祥那边有谭青和宣凌宇两人在,朕倒也放心不少,不过这漠西长廊一线的人马,的确是有些难对付!”

  说着,他目光如冷电般扫射屋中众女,沉声说道:“朕需要一人总督行辕禁军,防止漠西长廊一系人马突袭京师,你们以为谁可担此重任?”

  三女相互对视一眼,过了许久,谭真沉声说道:“妾身以为可担此重任!”

  谭真话语一出,莫言和颜柔儿也不禁轻轻的点头表示赞成。但是卫恒脸上的阴翳之色却没有半点的舒缓,他眉头紧皱一起,在丹陛上来回的走动了几步,而后停下来看着三女,沉声说道:“岳父出身文圣门人之后,若论着兵法,政令,倒也是个合适的人选。只是岳父年龄已经大了,一来这鞍马劳顿,朕不忍之,二来岳父做事过于讲究条程,且有时候有些不够果断,朕有些不放心!”

  听了卫恒的话,三女再一次对视一眼,却不知道应该如何的回答。卫恒想了想,沉声接着说道:“不过忠勇王事情不定,朕上手也确实没有太多可用之人,唯有辛苦岳父一趟了!不过最好安排一个处世果决的人在岳父的身边,那样一来,也可以减去岳父许多的辛苦!”

  “皇上此议甚好!”三女齐声说道。

  卫恒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间抬起头看着莫言,沉声说道:“毓清,朕想请你做这个助手,不知你是否愿意?”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就连莫言也感到十分的意外,她吃惊的看着卫恒,呆呆的好半天才开口说道:“皇上,这太祖有名,女眷不得干预朝堂之事,而这军旅之事更是朝堂之上重中之重,毓清害怕……”

  “毓清,你只说是否答应?”没有等莫言说完,卫恒已经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妾身自然愿意!”莫言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卫恒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谭真和颜柔儿,沉声说道:“太祖先皇之所以有此令,乃是鉴于历朝总有后宫乱政之说。但是如今我帝国处于危急之时,以往的条程就暂且作废,唯有能力之人,不分男女,皆可为朝廷效力。呵呵,再说了,女子参与军国之事,也并非毓清你你开的先河。前朝的武后梁湛,不也是一代兵法大家?再之前有高秋雨,本朝也有太后参与军政,女子做事,有时候要比我们更加的心细,朕相信你!”

  “既然皇上如此说,毓清领旨!”在卫恒那犹如冷电一般的目光注视下,莫言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威压,令她难以抗拒。

  卫恒笑了,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根据朕的线报,乐清河将会以九城兵马司禁军控制外城,而其府内甲兵会与大内中的侍卫相互勾结,攻占皇城。嗯,真姐,你和飘雪督令张宾和内监府,连夜按照乐党名单上的人名捉拿,若是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妾身恭领圣谕!”谭真也躬身站起,低声的应命道。

  “一俟动乱平息,真姐,你立刻接掌内监府,其中该怎么做,想来你是知道的。”卫恒的话语显得十分的柔和,但是在那柔和的话语背后,所隐藏的杀机却令谭真三女不由得身体微微一颤。

  谭真不敢有半点的懈怠,恭敬的应命。

  卫恒缓缓的走回了龙案之后,靠坐在龙榻之上,眉头一簇,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沉声说道:“嗯,还有,朕以为若是乐清河动手,必要找朕的一个弱点,那么其重心朕以为必然是在慈宁宫。嗯,真姐,你带人放乐清河进入慈宁宫,但其余的党羽一律绞杀,不得有半个罗网。另外,通知飘雪,着她与方远汇合,小心的待乐清河离开忠勇王府之后,顺势将王府占领,但是不得伤害乐清河家属,毕竟他是我开国元老,朕不想给人留下什么口实!”

  “妾身明白!”谭真恭声的回答道。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卫恒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他靠在龙榻椅背之上,手指轻轻的敲击着龙案。

  乾宁宫大殿上,笼罩着一种死一般的沉寂,之后那轻微的手指敲击桌案之声在空中回荡,显得十分的沉闷。谭真三女没有出声,她们静静的等待着卫恒最后的发令……

  突然间睁开了眼睛,卫恒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厉的杀机,他扫了一眼三女,沉声说道:“帝国落入谁家,就看明日一日了。你们立刻行动吧!”

  “遵旨!”三女整齐的站起身来,躬身应命,转身向大殿外走去。

  当三人来到殿门前,突然间卫恒开口道:“毓清,你等一下!”

  莫言一愣,看了一眼谭真和颜柔儿,但见两女也是一脸的疑惑之色。不过心中虽然是疑惑,但是莫言却丝毫没有半点的犹豫,连忙转过身来,来到丹陛之下,看着卫恒恭敬的说道:“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

  卫恒没有开口,他看着谭真和颜柔儿走出了大殿,而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刹那间,那强大的六识顿时铺天盖地的展开,六识紧紧跟随谭真和颜柔儿两人的气机,一直确认两人离去之后,他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一脸疑惑之色的莫言,卫恒微微一笑,“毓清,你可知道朕要你留下有什么事情?”

  “妾身不知!”莫言看了卫恒一眼,低声的回到。

  卫恒站起身来,在丹陛上走了两步,沉声说道:“毓清,你今夜就和谭先生一同前往皇陵行辕,调集行辕人马连夜向漠西长廊一线运动。朕估计若是明日计划成功,那么必然会引起漠西长廊乐党一系人马的骚乱,朕以为她们会有两种反应,一,他们会就地溃败,缴械投降!你改如何做?”

  “杀!”莫言的眼中冷芒一闪,阴冷的说道。

  卫恒不置可否,目光闪烁,脸色凝重的沉声说道:“毓清,你可知道那是近十万的人马,杀之不易!而且以谭先生的性格,恐怕不会让你如此做的。”

  “皇上,这十万人马对皇上来说是个祸害,一直以来他们只知有乐清河,不知有皇上,就算是臣服,那也是暂时的,如果有半点的风吹草动,他们马上就会起来。皇上,若是毓清想得不错,恐怕皇上除去了乐党之后,还要有一场大战!”莫言的眼光阴冷无比,她冷冷的说道:“至于如何处理这十万人,妾身自有办法,而谭先生嘛,妾身也会设法说服他的!”

  卫恒突然间笑了,“毓清,你有如此信心吗?呵呵,谭先生可是十分固执的人,不好说服呀!”

  闻听卫恒的话,莫言的脸上突然间展现出一抹娇媚的笑容,“皇上,这个毓清自然有办法说服他!”

  卫恒点了点头,继续说到:“嗯,毓清有腹案就好!这第二种反应,就是他们会向安西头像,打开朔方,放安西八位皇兄兵进中原。若是如此,毓清又有何打算?”

  莫言的眉头微微一皱,“这……皇上以为又该如何?”

  卫恒闭上眼睛,沉吟了半晌,低声说道:“行辕禁军八万,是宣凌宇给朕留下护卫京师的力量。若是乐党投靠安西的八位皇兄,其势强大,不是你们能抵抗的了的。若是如此,毓清万不可犹豫,抢在他们之前占领大瑶关,务必将他们阻于大瑶关西北至八月十五日,之后你们立刻回兵京城,放他们进来。”

  “放他们进来?”莫言闻听不由得一愣,她疑惑的看着卫恒,迟疑的说道:“皇上,那样不就是让他们兵临帝都城下了吗?”

  卫恒呵呵笑了,“朕就是要让他们兵临帝都城下,只有这样,朕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目光一闪,莫言似乎有些明白了卫恒的安排,不由得轻轻的点头,嘻嘻的笑了……

  缓步走下了丹陛,卫恒来到了莫言的身边,神色间显得有些迟疑。他拉着莫言的手,过了很久才轻声的说道:“毓清,此次你协助谭先生,明是副手,暗中更是朕的监军,朕有一个难处,想要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是否能做到?”

  眼中秋波一转,莫言低声的说道:“皇上是否是要毓清监视谭先生?”

  卫恒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抽搐,神情苦涩的缓缓点头,“毓清你应该知道,虽然真姐跟着朕,谭先生也对朕很尊敬,但是毕竟是有些……他儿子如今身为钟祥主帅,若是乐党一除,神风营连同钟祥兵马总数超过了五十万。而谭先生手中再握有禁军,朕真的是有些不放心。乐党之所以有如此的势力,最大的原由就是由于他们手握兵马,可直逼京畿重地。谭先生他们也一样,朕等于将中原的六十万人马交给了他们,心中实在有些担心!”

  莫言点了点头,轻握着卫恒的手,低声道:“皇上,毓清明白皇上的意思,此去协助谭先生,毓清当尽量不使先生掌兵,若是他有异心,毓清会将他就地击杀!”

  面孔再次抽搐一下,卫恒看着莫言,“毓清,尽量不要使用如此激烈的手段。谭先生不会负朕,不过若是他有异动,毓清可持朕的金龙兵符,将他囚禁就算了!”

  “毓清明白了。”莫言缓缓的点头,轻声的说道。

  负手缓缓的走到了殿门前,卫恒抬起头,背对着莫言,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轻声说道:“世间名利最动人,朕也逃不过这名利二字呀!“说完,他转过身看着莫言,沉声说道:”毓清,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

  “毓清定不会负皇上所托,告退!”莫言的眼波之中带着无限的柔情,看着卫恒,她轻声说道。说完,大步走出了乾宁宫大殿……

  眼看着莫言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卫恒负手站在门边,低声自语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说得不错呀!”说完,他双手合十,对着高悬夜空的一轮皓月,躬身一拜,转身走进了大殿。

  乾宁宫的大殿缓缓的闭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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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48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九十四章 清河兵变

 

  夜色清冷,虽然已经仲夏时分,但是空气中却充斥冷飕飕的气息。升龙城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整个城市仿佛一座死城一般的寂静,寂静的令人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惊悸……

  久居升龙的老人已经从昨日的卫恒出游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从清晨开始,升龙城的人流不断。无数的百姓向城外蜂拥而去,所以到了夜晚时分,升龙城更显得冷清无比。街道上平日里彩灯高悬的清华门外漆黑一片,整条大街不见一个人影。

  乐清河依旧是一身素白的长衫,跨坐在一匹神骏的坐骑,在王府内的校场中扫视一圈。这座小小的校场,是乐清河仿效卓立当年府中的模式建立起来,专门训练府兵的地方。此刻,可以容纳尽两千人的校场站满了身穿明光甲的甲士,一个个手执兵器,神色肃穆。金铁寒芒闪烁校场,更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肃杀之气。

  乐清河满意的看了看眼前这些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府兵,心中颇为自得。这些府兵都是跟随乐清河征战多年甲士,可以说个个都是能以一当十的精锐。看着这些甲士,乐清河那冷竣的面孔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一挥手中的大枪,乐清河沉声低喝道:“自本王龙翔起兵,至今已经有三十年的时间了,三十年来本王对帝国忠心耿耿,征战沙场,从未有过任何的怨言。但是卫氏一族辱本王太甚,自帝国建国之日起,数次罢免本王,但本王依旧不怪,每逢帝国动荡之时,第一个挺身而出的,必是本王。当年跟随本王征战的将军们如今大都仙去,剩下的也都是只剩下满头的白发和一身的伤痕,苟延残喘于世上,每逢想起此事,本王就感到凄然……”

  乐清河咬着牙,语速极慢。说到了最后,他仿佛真的是有些动情了,眼角一丝晶莹水光闪烁,一闪而逝。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息了激动的情绪,继续说道:“……但是本王的忠心,在卫氏一族之人的眼中却都是应该的!他们不断的对本王打压,其中尤以那个如今坐在皇城之中的卫恒为最!昨日他手书罪己诏,名为罪己,其实却将一切的罪责归在了本王的身上,更把本王说成奸党!想本王这些年来忍辱负重的为朝廷办事,却最后得了一个奸党的名声,如此诋毁之言,本王不可忍!今夜本王要杀入紫禁城,将那无道的昏君拿下,还本王一个清白……”

  “还清白,还清白!”霎时间,校场内回响起一阵强压着声音的呐喊之声。乐清河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颜威匆匆的走进校场,快步来到了乐清河的马前,恭敬的说道:“王爷,九城兵马司已经将九城戒严,昆达尔灿提督说只等王爷行事,他马上率领禁军人马冲击紫禁城!”

  闻听此话,乐清河不由得一阵大笑,手中大枪点指校场甲士,豪气干云的说道:“听到了吗?这就是人心向背。嘿嘿,如今整个帝国就在本王手中,京师内有十万禁军,等候本王的调遣,城外,漠西长廊一线有十万大军虎视京城,钟祥一线如今更是在本王的神风营所监视,天下还有谁能撼动本王?”说着,他大枪空中一挥,沉声喝道:“三军听令,冲进紫禁城,拿下那无道昏君,紫禁城内除慈宁宫外,任你们做为,三日之内,本王绝不干涉!”

  一句话,顿时激起了全场人马的血性,想到那珠宝堆积如山的紫禁城,想想那城内千娇百媚的宫娥才女,一干甲士再也无法忍耐,齐声高呼:“杀进紫禁城!杀进紫禁城……”

  “来人,王府大门四门齐开,出发!”随着乐清河一声号令,校场之内顿时回响起冲宵的喊杀之声……

  乐清河转过身,看了看身边的颜威,沉声说道:“先生,本王率众前往紫禁城,这王府就拜托先生了!”

  “主公放心,一切颜某都会好生的安排的!”颜威在乐清河马前躬身说道。

  乐清河点了点头,口中一声长啸,战马长嘶,如一股旋风般的冲出了王府……

  寂静的升龙城立刻喧闹了起来,喊杀声四起,铁蹄踏踩长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铁锈腥气,杀气冲天。

  火光闪动,乐清河一马当先冲向午门,身后两千甲士紧紧跟随。

  仲夏之风拂过乐清河的面孔,令他感受到了无比的惬意。一刹那间,那耳边回响的喊杀声,仿佛将他有带回了万马奔腾的疆场……

  午门静悄悄的,任凭那喊杀声越来越近,却没有半点的动静。乐清河战马冲到午门之前,却不见约好的大内侍卫在午门外迎接,心头不由得一阵怀疑。大枪空中一摆,乐清河一声沉喝回荡空中:“住马!”

  那声音不大,却清楚的将两千人的齐声呐喊压住,顿时,午门外变得鸦雀无声,火光妖异的闪烁不停……

  突然间,从皇城内传来一阵隐约的厮杀拼斗之声,紧跟着一阵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乐清河心头不由得一紧,刚要下令强攻午门,突然间午门大开,火光跳动间从皇城内冲出十几名满身血污的大内侍卫。那侍卫冲到了乐清河的马前,顾不得行礼,急切的大声喊道:“王爷,大事不好,皇城内御林军突然将大内侍卫统领府围住,皇上亲自率领一干高手冲进府内,蒋统领血战身亡……”

  脸色骤然间大变,乐清河几乎没有时间考虑,急切的问道:“有多少人马围攻统领府?”

  侍卫仿佛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面,急急的说道:“王爷,皇上率领八百御林军,并皇城中所有效忠于他的高手,都在统领府外……”

  心中顿时送下了一根弦,乐清河大手一挥,对身后的甲士吼道:“二百甲士随本王前往慈宁宫,其余众人驰援统领府!”话音一落,他也不理睬那侍卫,纵马冲进了漆黑深邃的皇城之中。

  在他的身后,二百甲士飞马冲出,紧跟这乐清河径直向慈宁宫而去,其余的一干甲士则紧跟大内侍卫,向统领府冲去……

  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仿佛整个紫禁城空了一般。隐约间从统领府的方向传来阵阵的喊杀声,声音显得十分的空洞。不过此时乐清河并没有在意这些,他明白若是要绊倒卫恒,并不是那么容易。毕竟还有北地兵马司和安西八王两雄虎视,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即使杀死了卫恒,他乐清河也不过是一个谋逆的乱党,必将遭受天下人的唾骂。

  但是如果能证明了张敏被卫恒毒杀,那么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那时他乐清河诛杀的不是升龙的皇帝,而是一个无道,弑母的昏君!就算是杨陀,杨陵还有安西的卫氏八子也说他不得半点。

  想到这里,乐清河打马如飞,战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慈宁宫。

  慈宁宫在黑夜中如同一头迟暮的怪兽,静静的卧在皇城的一隅。漆黑的夜色中,宫中不见半分的灯火,更透出一种强烈的压抑……

  乐清河轻车熟路的带着人马来到了慈宁宫外,飞身跳下战马,风一般的冲到了慈宁宫的院门之外。

  朱红大门紧紧的闭拢着,宫内没有半点的声息。乐清河丝毫不见犹豫,大枪顺手倒插地面,他上前两步,口中一声沉喝响起,右手握拳一拳击出……

  强绝的劲气夹带着灼人肺腑的炙流涌动空中,轰的一声巨响,沉重的朱红大门被乐清河那势大力沉的古拙一拳击成了粉碎,他身形如电射,丝毫不见半点的滞涩,风一般的冲进了慈宁宫中。

  火光闪动,二百甲士一拥而入,将慈宁宫殿门推开。漆黑的大殿中顿时一片光明晃动,乐清河大步走进了大殿之中,只见空荡荡的大殿上,没有一个人影。虽是仲夏,但是大殿中却透着一股阴冷的寒流,令人不寒而栗。

  大殿正中的榻椅上,张敏静静的躺在榻上,一动不动。雪白的长发无力的垂在榻边,透着一种诡异的死气。

  乐清河足尖点地,两步冲上丹陛,在榻椅前停下了脚步。

  张敏的神态显得很安详,仿佛熟睡了一般,丝毫没有被大殿中那凌乱的脚步惊醒。那种微带皱纹的面孔,依旧隐约可见她年轻时的风华,她双目紧闭,静静的躺在榻上……

  “敏敏!”乐清河丝毫察觉不到张敏半点的生气,不由得悲声的叫道。这是他第一次当着这许多人如此称呼张敏。一直以来,就是为了眼前这个白发红颜,他始终不曾对帝国谋反,这是他初恋的情人……

  霎时间,眼前晃动着十几岁的张敏,扎着小辫子,手捧着一簇刚刚采摘下来的野花,笑盈盈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二师兄,送给你!”那娇柔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乐清河笑了!

  “敏敏!”乐清河此时再也顾不得半点的体面,泪水夺眶而出。他俯下身子,将张敏那僵硬的身体抱在怀中,口中低声的呢喃着。

  殿上的甲士没有半点的声息,那松明火把噼啪的跳响,显得十分的沉闷。他们眼看着那个当年纵横沙场的无敌将军,此刻怀抱着曾母仪天下的白发国母,那情形怪异极了,但是又自然极了……

  “清河,如今这整个帝国中,我唯一能相信的就是你,你不要负我!”张敏依偎在乐清河的怀中,低声的说道。

  那时,卫夺新丧,卫宏帝位不稳,张敏雪夜夜访乐清河,积压了数十年的感情在那一夜爆发。激情过后,张敏在乐清河的耳边轻声的呢喃。

  ……

  “敏敏,清河没有负你,清河永远不会负你!”乐清河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他将张敏那冰冷的脸颊贴在他的脸上,失声的痛哭道。

  那哭声,如有受伤的野兽哀嚎,带着弥天的悲伤。乐清河的衣襟已经被泪水打湿!

  突然间,一个清朗淡雅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乐清河,你已经负了母后对你的信任!”

  这声音来得突然,来得蹊跷,明明回荡在大殿中,却不见一个人影出现。就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层朦朦的水雾,不知从何处溢出,瞬息间飘散在整个大殿之上……

  “卫恒,你这个无道的昏君,你这个丧心病狂的逆子!你竟然毒杀你的母后,你,你,你罪当千刀万剐!”乐清河骤然站起了身子,将张敏放在榻椅上,转身怒吼道。

  大殿中的甲士被那飘忽的声音惊醒,顿时神情戒备,四处的寻找那说话之人。

  “呵呵,王爷,朕是逆子?太后昨日还好好的活动,她在你的怀中驾鹤西归,与朕又有什么关系?你深夜攻我皇城,更企图侮辱太后,太后不从,你就丧心病狂的将她击杀,你还诬赖朕?你才是该被千刀万剐!”卫恒的声音轻飘飘的回荡在大殿上,语气轻松无比。

  “你!”霎时间,乐清河清醒了过来,他已经掉进了卫恒的圈套,刚才的失神冲动之举,必然会被卫恒大肆渲染,天下间知道他乐清河臣服张敏的不计其数,只要卫恒刚才的话传出去,他立刻就会变成了一个弑杀太后的凶手!

  “卫恒,你这个恶毒的小人,给我出来,本王要在太后的面前将你碎尸万断,以全太后的名节!”乐清河怒声的吼道。

  “王爷,你真的是老了。呵呵,朕等候今日已经多年,两次比拼,朕都是惨败,今日朕要将这升龙第一勇士的头衔夺回,乐清河,有本事就找到朕吧!”随着卫恒的话语声传来,大殿中水雾更加的浓重,与此同时,大殿外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数十名黑甲武士如同幽灵一般的出现在大殿的门前,将乐清河与那两百甲士堵在了大殿之上。

  “幽冥黑煞!”看到那数十名面罩森然可怖的青铜面具,全身上下甲叶铿锵,散发着阴冷死寂之气的武士出现,乐清河不由得失声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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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49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九十五章 清河之秘

 

  幽冥黑煞,是幽冥密忍中最为神秘的一支暗之杀手。每一个人都是由可姰亲自挑选,断绝一切七情六欲,并将他们全身的骨骼敲碎打断,之后关进万化洞前的蛇窟之中,受万蛇噬咬月余后尚能生还者,再放进万化洞中,以洞中的绝阴之气配合密法修炼。十年方能有所成。

  这种方法乍听之下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一旦修炼成功之后,就成为了密忍中一件少有的杀人武器。幽冥黑煞练成之后,全无半点人性,不知道疼痛,不知道恐惧,也更不知道任何的怜悯。他们的生存就是为了杀戮,控制他们的方法,整个密忍之中仅有可姰一人知晓。乐清河以前也曾听可姰说过这种杀人武器,但是却以为只是可姰的玩笑话语,没有想到今日竟然真的看到了这幽冥黑煞!

  说起来乐清河也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武将,双手也沾满了鲜血。可是眼见这全无半点人气的幽冥黑煞,不知为何,他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慈宁宫大殿之内的甲士不由得一惊。但是毕竟都是跟随乐清河久经沙场的甲士,一阵短暂的混乱之后,立刻镇静了下来。没有等乐清河开口,二百甲士齐声呐喊,蜂拥扑向守在大殿门外的幽冥黑煞。

  不过,虽然这些甲士都是身经百战,但毕竟岁月流逝,从跟随乐清河来到升龙城之后,养尊处优的生活了十年有余,气血已经不比当年。冲到了幽冥黑煞的身前,就如同碰到了铜墙铁壁一般……

  寒芒在无声中闪动,幽冥黑煞瞬间拔出铁剑。那铁剑长近四尺,较之寻常的铁剑长了很多,剑身黝黑,恍若无锋。未等甲士扑上,数十名幽冥黑煞长剑疾刺,快如疾电般的迅捷。他们的动作十分简单,全无半点的花巧,只是一个简单的刺击动作,却迅猛如雷。寒光一闪之间,惨叫声响起,血光崩现。

  虽然甲士人数众多,但是那大殿门前也仅有十人宽,还没有等他们冲到幽冥黑煞的身前,绝猛的剑气已然及体,冲在最前面的十余名甲士瞬间毙命,尸体被强绝的力量带起,向后凌空而起,飞落向后面的人群。

  于是,金铁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声的惨号,都仿佛扎在了乐清河的心上。眼看着大殿门前尸体堆积如山,而剩下的甲士犹自悍不畏死的向幽冥黑煞冲击而去,他再也无法忍住,大喊一声:“甲士退下!”

  随着这一声大喝,乐清河的身体骤然腾空而且,仿佛一双无形的大手扑向殿外的幽冥黑煞,那轻飘缓慢的动作中带着一种雄浑无铸的气势,恍若山岳压顶,骤然出现在幽冥黑煞的面前。

  在瞬间死伤数十人的甲士们在乐清河一声沉喝声中,有序的退了下来。也就在这刹那间,弥漫在大殿上的水汽骤然翻滚了起来,恍若云雾涌动一般的将他们遮掩其中。

  只是乐清河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变,望着眼前的幽冥黑煞,他刚才还在激荡的心情顿时冷静了下来。心神化作水月般的宁静,身体在飞刺而来的剑气之中闪掠,扭曲,他恍如一个无形的幽灵,瞬间从憧憧的剑影之中脱身而出……

  红芒一闪,短刀带着强横惨烈的气息夺出,刀身未现,刀气已然扑到了幽冥黑煞的身前。那红芒笔直成一线,眼见将要劈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那名幽冥黑煞的身体,却顿时化成了一片耀眼夺目的红光骤然间冲出了大殿。

  炙热,如地火流动。整个慈宁宫的大院之中被一种诡谲的热流笼罩,门外的那些幽冥黑煞几乎还没有发应过来,身体就在一片红芒中被分割,撕裂!

  如山岳般的身影站立在大殿门内,乐清河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左手握着一把尺长的短刃,他目光阴冷的扫视了一眼身前七零八落的栽倒的尸体,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转过身来,他刚要开口说话,却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百余名甲士如同熟睡了一般的倒在大殿之上,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甚至还带着一丝莫明的欢愉,只是在他们的眉心,都被划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没有反抗,那显然是一剑之间的事情,也就是说对手十在同一时间刺出了一百余剑,而每一剑都是那么准确的刺在了他们的眉心!

  卫恒此刻赤手坐在丹陛之上,在他的身后,张敏依旧显得那样的安详。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透出一种令人心惊残忍。

  秋水灵觉长剑静静的放在他的身边,他一手放在腿上,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王爷,你似乎真的是老了!”

  那清雅淡漠的声音显得那样的冰冷,与他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的不相称。乐清河心中一颤,双眼不由自主的眯成一条线,静静的打量着眼前的卫恒。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卫恒。虽然卫恒还是卫恒,但是此刻在他的心中,却已经悄然的产生了一种莫明的变化。

  “皇上,你好心计呀!”乐清河同样冷冰冰的说道。

  卫恒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也回应着乐清河那冰冷的目光,笑呵呵的说道:“王爷,你此话从何说来?”

  乐清河突然间笑了,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皇上,从第一次正式见你,到今日为止,已经整整的十年。十年里,本王一直以为你是个一无是处,除了嗜武成性的顽劣子,却没有想到你比任何人都隐藏的巧妙!”

  “哦?朕有隐藏吗?”卫恒的话语中丝毫不带半点的火气,两人一坐一立的面对而视,就像两个久违的朋友一般。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王爷,你错了,朕从来就没有隐藏过,是你自己利欲熏心,想要夺我卫氏江山,所以才迷了心窍!”

  乐清河没有出声,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卫恒,仿佛要将卫恒的影子刻在心中一般。好半天,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不错,本王的确是被迷了心窍,不过却不是被你卫氏的江山,而是被你那演技所迷惑!”

  “是吗?朕可是不这样认为!”卫恒呵呵的笑了起来。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步履轻盈的走下丹陛。那秋水灵觉长剑已经静静的放在丹陛之上,仿佛是他遗忘了一般。卫恒来到了乐清河的身前,那双柔和中闪烁着阴森之气的乌黑双眸此刻更加的阴骘了。“王爷,不过朕的演技在好,始终是在演戏。既然是演戏,那么就会有破绽,可是你却没有看出来,究竟是朕的演技迷了王爷的心窍,还是王爷自己迷了心窍?”

  “你……”乐清河刚要开口,但是卫恒却伸手一摆,“王爷,往日都是朕听你说,今日朕想要你听朕来说!”说着,他脚步轻移,看似毫不在意的随意一步,却恰恰的立于乐清河的影子所在。

  一种古怪的感觉顿时间油然而生,乐清河的脸色骤然的一变。就在卫恒那脚步踏实的刹那间,他骤然感到眼前的卫恒消失了!虽然卫恒依旧那样清晰的站在他的面前,可是却显得那样的淡薄,那样的虚幻……

  “王爷对我卫氏帝国的建立有汗马功劳,这一点朕绝不会反对!”卫恒的声音突然间显得空荡荡,飘忽忽,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可是朕也相信帝国没有亏待王爷太多。以王侯加身,享万户封邑,任是三代帝王从没有对王爷有过半点不利的心思。想一想,王爷也应该知足了!可是王爷却依旧把持着天下的兵马,死也不肯放手,在朕登基之日,朕命王爷出任辅政首辅大臣,若是那个时候,王爷聪明一点就会推辞。嘿嘿,但是王爷没有,一手独揽朝纲几尽三年,野心昭然若揭。满朝之中,知王爷的比知道朕这个皇上的还要多,对吗?”

  乐清河双眼紧闭,静静的也不说话。此刻卫恒所讲的话语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而是将自己的心神六识静如水月,捕捉着卫恒那若有若无,却又飘忽不定的气机……

  看着乐清河那双眼紧闭的神情,卫恒不由得长叹一声,他知道刚才的那些话是白说了!刚要再次开口,突然间从慈宁宫外传来一声惊天的爆炸之声,霎时间,整个慈宁宫大殿也隐隐的颤抖,乐清河突然间睁开了眼睛……

  抿着嘴,卫恒轻叹一声,“王爷,你以为那统领府中还会有人吗?那里面的,全部都是朕以幽冥密法指使的尸体,你的人,还有那些昨夜已经死去的人,此刻恐怕都已经葬身火海,化作灰烬了!”

  “什么!”那静如水月般的六识再也无法保持,乐清河突然间睁开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卫恒,许久说不出话来。

  “王爷,朕在数年前命人苦苦寻找当年司马啸天纵横天下时所用的麒麟火炮的图纸。三个月前,麒麟火炮造成,当王爷的人马冲进统领府的时候,整个统领府都在朕的十五门麒麟火炮的射程之内……”卫恒神色显得有些黯然,侃侃的说道:“本来麒麟火炮并非是针对王爷,那本来是要对付江南杨陀的武器,却没有想到竟然在今日先行用上了!”

  乐清河惊呆了,他呆呆的看着卫恒,久久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他突然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奈和不甘。卫恒没有打断他的狂笑,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乐清河缓缓的止住了笑声,他指着卫恒,冷冷的说道:“皇上,你果然是好心计呀!没有想到我乐清河用兵一世,号称一代兵法大家,却被你耍的团团转!嘿嘿,想来那昆达尔灿也一定是你安排在本王的身边,对吗?”

  卫恒长叹一声,缓缓的点了点头,“昆达尔灿跟随朕整整六年之久,风城八卫都是母后一手训练而成,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你收买,那么容易背叛朕?王爷,你真的是被权利迷住了心窍,朕的戏演的并不好,却没有想到你更不是一个好观众!”

  说着,他卫恒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一种淡漠的笑容,“王爷,母后在西域有万甲生佛之称,羌人三十六个部落共尊母后为佛母,你以为昆达酋长会因为他的儿子就背叛整个羌人部族吗?呵呵,王爷,朕不妨实话实说,那都是为了收拾杨陀而演的一场戏……”

  “哇-!”的一声,乐清河突然间觉得气血翻腾,一口鲜血夺口喷出,身形连晃两下,向后退出了两步。他手指着卫恒,神色间惨笑着沉声说道:“好,好,好……”

  但是那好字下面的话他始终没有说出,左手紧握短刀,他看着卫恒,双目之中骤然闪出一抹凶狠的光芒……

  卫恒的脸色变了!他的眼角轻轻的抽搐两下神色间显得十分的凝重。静静的看着乐清河,他突然间笑了起来,“王爷果然好本事,竟然借着气血翻动,强行破了朕这幽冥夺魄之术,呵呵,升龙第一高手,果然是名不虚传!”

  乐清河胸口起伏不断,脸色显得有些灰败。他手指卫恒,声音显得沙哑无比,“没有想到可姰那贱人竟然连密忍的不传之密也教给了你!你,你,你……”

  听到乐清河的话,卫恒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目光骤然变得格外阴冷,咬着牙低声说道:“王爷,你可知道可姰乃是朕的什么人?她是朕的义母!没有想到你竟然丝毫不顾往日的情意,将她击杀在朕的行辕之中!当朕看到她的尸体的时候,朕发过誓,定要将你捉拿,以慰义母这多年的恨事!”

  乐清河面孔抽搐了一下,刚要开口说话,卫恒却伸手再次将他制止,“王爷,你可是在等你安排在昆达尔灿身边的人行动吗?”

  乐清河一愣,呆呆的看着卫恒,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卫恒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双眼微微的眯成了一条线,“那个人叫做邵阳,原是密忍的专使。三年前太后在三柳山遇袭,他也参与其中,对吗?”

  如同身受雷击一般,乐清河这一下真的呆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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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50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九十六章 千机诡变

 

  紫禁城中那惊天的声响回荡在夜空,瞬间传遍了整个升龙城……

  座落在紫华门外的顺天府帅府大厅之中,此刻也叫嚷声震天响起!大厅内的灯火通明,两排大椅上坐着大约近二十人,一个个都是顶盔贯甲,神色焦躁。更有几人站在大厅的中央,向稳坐在大厅正中大椅上神色平静的昆达尔灿大声的呼喝着:“将军,紫禁城炮声有异,王爷定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还在这里等什么?末将请命,点齐我禁军人马,杀进紫禁城,将那个皇帝老儿掀下龙椅,让王爷做皇帝,我们也都是大将军,哈哈……”

  昆达尔灿的眼中冷厉寒芒一闪,冷冷的看着那几名站在大厅中央,大呼小叫的将领,脸上却依旧是一派平静之色。仿佛是有些不耐那将领的叫嚷,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昆达将军,你倒是说话呀!”那将领一见昆达尔灿闭上了眼睛,顿时大怒,他手指着昆达尔灿,厉声的喝道:“你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

  大厅两旁的将领神色各异,静静的看着昆达尔灿。有聪明的将领脸上露出一抹了悟之色,只是却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昆达尔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阴冷的落在了那将领的身上,眼中爆射出骇人的杀机,手扶帅案,他冷冷的说道:“邢彬,我问你,这里谁是九城兵马司提督,谁是禁军都统?”

  那名叫邢彬的将领一愣,但是那一愣只是瞬间的反应,紧接着他暴怒的吼道:“你个西羌蛮子,早就说蛮子无信,王爷就是不信。老子管你什么提督,什么都统,等老子点齐了本部人马,将王爷救出来,再好好的和你这个王八羔子好好的算帐!”

  说完,他转身大步就要走出大厅。

  昆达尔灿那如冰山一般阴冷的面孔抽搐一下,眼中的杀机骤然间大盛,他呼的一下站起身来,双手扶案,怒声的喝道:“大胆邢彬,你敢!”

  邢彬的脚步骤然止住,他站在大厅前,神色带着不屑,冷冷的说道:“老子有什么不敢?”

  “邢彬,若是你再敢迈出一步,休怪本提督不讲情面!”昆达尔灿冷冷的说道。

  “我靠,老子是军机处三品大员,若是不是王爷嘱咐要老子听从你的调遣,你以为老子还真的把你个四品提督看在眼中?告诉你,本将军奉有军机处密令,若有紧急事件,可以不用听从你的命令,你个西羌蛮子还真以为你是个人物?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我!”邢彬的脸上也露出了狰狞之色,恶狠狠的瞪着昆达尔灿,咬牙切齿的说道。

  邢彬话一出口,顿时大厅上一阵骚动,数名将领相互对视一眼,拔身而起,向邢彬走去……

  眼看着那脸上带着得意笑容的邢彬,昆达尔灿突然间笑了起来,“邢彬,就凭你这个蠢样子,还想当大将军?军机处算个屁,老子手奉皇上密折,有先斩后奏之权,若是谁敢再动一步,定斩不饶!”

  “皇上又算哪门子的狗屁,老子……”邢彬看到几名将领又一次退缩了,顿时心中大急,连忙吼道,“兄弟们,过了今夜,皇帝就是王爷他老人家,你们不要被那小子给……”

  没有等他说完,只见昆达尔灿一拍帅案,身形骤然间如灵燕般冲起,就在他腾身而起的刹那间,帅案之上寒光一闪,一声历啸骤然响起,强绝刀气后发先至,昆达尔灿抓住从帅案上脱鞘而出的长刀,身形丝毫不见半点的凝滞,飞扑邢彬。人未至,强绝刀气已然破出。邢彬的呼喊声尚在大厅中回荡,血光骤然冲天而起。

  扑通一声,邢彬的尸体如同一块朽木一般的倒在大厅之上,头颅飞起,那嘴巴尚在张合,景象诡异至极……

  身如轻烟闪动,昆达尔灿依旧稳坐帅案之后。脸色已经显得异常平静,他轻轻的舔舐了一下顺着刀锋倒流下的鲜血,轻轻的放在桌案之上,目光阴冷的扫视大厅上众将。

  被昆达尔灿目光扫过,厅中众将的头颅顿时低垂而下,几个站在大厅门前的将领更是身体轻颤,静静的不敢出声。

  啪啪啪!昆达尔灿手掌三下轻击,随着掌声落下,从大厅外冲进数十名军士,手中各执刀剑,一时间帅府大厅寒芒闪烁,众将更是噤若寒蝉……

  “今夜乐党谋逆,皇上已经有了万全的安排。今上仁德,不希望京师流血太多,所以密令本督将各位将军召集帅府,暂时看管,待天亮之后,各位也就自由了!本督知道各位将军平日里和乐党颇有勾连,害怕若乐党一倒,皇上会对你们有所不利。这一点本督可以保证,只要各位将军今夜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帅府之中,皇上绝不会对你们以往的事情计较。”昆达尔灿说话间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那神情丝毫不像是一个刚杀了人一样。但是旋即他脸上笑容一敛,杀机毕露的狠狠说道:“但是若有人要辜负今上仁德之心,妄想冲出帅府,带领本部人马造反,那么休怪本督无情,邢彬就是榜样!”

  霎时间,大厅上的众将鸦雀无声,一个个静静的坐在原处,不敢有半点的动作。昆达尔灿看了一眼那几名被军士包围的将领,只见他们一个个都是脸色苍白,在闪亮刀剑逼迫之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神情尴尬万分。

  嘴角浮起一抹阴冷的笑容,昆达尔灿一挥手,沉声的说道:“将邢彬的尸体拉出去。传本督将令,任何人妄动,妄想走出这顺天府府门一步,杀无赦!”

  “遵命!”军士们闻听昆达尔灿的命令,立刻将兵器收回,拖着邢彬的尸体走出了大厅。

  昆达尔灿的脸上再次浮起一抹和煦的笑容,话语间也显得柔和了许多,只是他的目光依旧冰冷,看着那几名站在门前的将领,笑着说道:“几位将军站在那里做什么?你们的坐位在这边。”说着,他用手一指大厅一侧空着的几个位置。

  那几名将领相互的看了一眼,无声的走回了原来的坐位。

  昆达尔灿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站在的亲兵侍卫,用一种众人不宜察觉的动作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从大袖中取出一张明黄宣纸,放在桌案上,看着两旁的将领,沉声说道:“皇上的密旨在此,众位将军不必起身,就座听旨!”

  霎时间,坐在大厅两侧的将领一个个立刻正襟危坐,微微欠身,屁股仅仅挨着座椅小部分,神色恭敬的聆听着昆达尔灿宣旨。

  昆达尔灿点了点头,沉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乐党谋逆,朕已知晓,着令九城兵马司提督昆达尔灿,于七月一日也召集禁军将领顺天府听诏。七月一日夜,顺天府将领不得走出府衙半步,禁军各守大营,不得妄动。若有妄动,昆达尔灿可自行处置,生死勿论。七月二日卯时,昆达尔灿率本部人马进驻午门,各将领午门外听旨。钦此!”

  念罢,他缓缓将手上密旨放在帅案之上,目光阴冷的一扫大厅众人,冷冷的说道:“现在若是谁要继续跟随乐党和朝廷作对,不妨一试本督手中长刀锋利与否!”

  大厅中众将鸦雀无声,相互对视一眼,突然齐声高喝:“臣等恭领圣谕!”

  昆达尔灿笑了,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的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看了一眼众将,笑呵呵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帅府中静候万岁的平乱佳音。”说完,他再一次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大厅之中,再次被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厅中众将一个个屏住了呼吸,尽管心中起伏不定,但是却一个个显得平静无比。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在枯坐之中,众将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疲惫之色,只有昆达尔灿依旧端坐帅案之后,闭目养神,丝毫不见半点的焦虑。

  突然间一阵脚步声传来,从大厅外冲进一名亲兵。他低着头,径自来到了帅案之前,单膝跪地,急急的说道:“启禀将军,大事不好!”

  昆达尔灿双目骤然睁开,看着那亲兵,他沉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慢慢讲来!”

  “皇城告急,皇上命人府外求援!”那亲兵低着头大声的说道。

  话一出口,大厅之中顿时骚动起来,众将一个个神色阴晴不定,昆达尔灿更是拔身而起,双手扶案,探身急切喝道:“你说什么!”

  那亲兵缓缓抬起头来,俊朗的面孔刻满杀机,他狠狠的说道:“叛贼,受死!”说话间,一道疾电骤然间从他手中破出,疾电在空中划动诡异的弧线,如灵蛇一般直刺昆达尔灿的前胸。

  咫尺之距,而且这一剑刺得极为刁钻,昆达尔灿几乎来不及思考,疾电已经及体,刺破了身外的软甲……

  一股至刚至大的强绝劲气自剑上传来,昆达尔灿哇的喷出一口鲜血,那庞大的身体竟被那灵蛇一般的长剑挑起,倒飞而去。嘭的一声砸在了身后的屏风之上,紧跟着重重的摔落在地面。

  这一连串的变化令人目不暇接,从那亲兵走进大厅,到昆达尔灿身形摔落地面,只是的两口气的功夫,一时间厅中将领呆住了。

  但是,事情似乎还没有结束。就在昆达尔灿落地,那亲兵站起身来刚要说话的瞬间,就听到从昆达尔灿的身后传来一个柔和悦耳的女声,“邵阳,你总算出现了,本宫还以为你消失了……”

  随着那悦耳的女声响起,漫天翠绿芒影闪动,破空夺出。霎时间,八音齐响,厅中众将瞬间仿佛处身浩瀚星空,璀璨的群星令人心旷神怡,几乎忘记了此刻处身而在。

  就在那那闪动的繁星之中,七道翠绿芒影,按照北斗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和破军七星方位排列,分别将那亲兵上半身的七处要穴笼罩……

  “观星论剑决!”一声惊呼从那亲兵口中喊出,声音中带着无法相信的惊异之情。但是灵蛇软剑丝毫不敢有半点的迟疑,剑身诡异的曲折,如灵蛇挑动,仰天向那七颗飞扑而来的主死之星迎去。

  一阵雨打琵琶般的清脆声响,炙热的劲流和观星论剑决那浩然的剑气相撞,却没有任何的声响,只是在刹那间,一股蚀人肺腑的强劲暗流涌动在大厅,站在两边的将领就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强绝力量无声的扑面涌来,身体仿佛不受自己的空中,二十余名将领在那强横气劲的撕扯之下东倒西歪,无法站立。

  两道人影一触乍分,那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也随着消失不见,只见那原本站在昆达尔灿身后的亲兵无声的立在帅案之上。直到这时,勉强站立的将领们才发现那亲兵身上的军服显得十分的宽松,透着那瘦削的双肩。刚才双方强绝一击所发出的暗劲化作暗流轻动,拂着那宽松的军服,隐隐可以看出玲珑曲线。

  那亲兵眉清目秀,俏然站在帅案上,头上的青丝隐现。她静静的看着立于大厅正中的亲兵,娇声的说道:“邵阳,你终于出现了!”

  立于大厅中央的亲兵将头盔取下,显出俊朗的面孔。邵阳呆呆的看着桌案上的亲兵,好半天才缓缓的开口道:“观星论剑决,你不是昆达尔灿的亲兵,你是那狗皇帝的老婆!”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厅中的众将早就听说过在卫恒的身边有东海论剑阁的弟子跟随,如今听到邵阳一说,顿时了然了那亲兵的身份,一个个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肃然之色。

  东海论剑阁自修罗帝国建国起,至今四百年。除了那破碎虚空而飞升的南宫月之外,其弟子代有雄才。先不说那修罗帝国的文帝许思阳就是论剑阁亲传弟子,只说论剑阁其他的弟子,每一次出现,炎黄大陆都必然会有惊天的大事发生。自南宫月与许思阳之后,最有名的莫过于天岚帝国开国雄主司马啸天的妹妹,独创九灵附身诀的司马清月。

  虽然论剑阁很少过问江湖中事,但是却始终享有着至高的声誉。大厅中的将领,大多数也曾涉足草莽,对论剑阁的弟子自然熟知,特别是那威震天下的观星论剑决,和九灵附身诀,几乎无人不知。如今当那传说中的论剑阁弟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心中有怎么能不激动万分……

  站在帅案之上的亲兵呵呵的笑了,她也缓缓的将头盔摘下,露出了绝代风华的面孔。青丝垂肩,她没有理睬厅中众将的尊敬的目光,笑着看着厅中的邵阳,手中玉箫轻动,置于胸前,娇声说道:“东海论剑阁弟子颜柔儿,求战密忍弟子邵阳!”

  “幽冥密忍!”厅中众将之中一声惊呼传来,霎时间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无比。

  幽冥密忍,这个炎黄大陆之上历史最为悠久的神秘组织,从大魏帝国时期第一次现身炎黄大陆之后,神秘传说不断。当年的青衣楼若是被人称为魔教,那么幽冥密忍则是天下魔教之祖!这简单的四个字,却代表着世间最邪恶,最狠毒,最神秘的组织,一时间厅中众人瞬间向两边散开,呆呆的看着邵阳,一句话也不敢出声。

  此时,大厅外的顺天府府兵已经听到了大厅中的动静,顿时府中的军士蜂拥来到厅前,更有数十名府兵冲进了厅中,听到颜柔儿的话语,也不由得大惊失色,霎时间森寒刀剑光芒闪动,将邵阳紧紧的困在中央。

  “你们不要忘记当年你们都是对乐王爷写过效忠书的,难道那狗皇帝会放过你们吗?趁着昆达尔灿已经死了,你们还不赶快行动,否则……”邵阳的脸色惨白,他万没有想到颜柔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他苦心营造的惊慌平息,忙不迭的大声喊道,但是目光犹自紧紧的盯着颜柔儿。

  没等邵阳话音落下,突然间就听到从颜柔儿的身后传来昆达尔灿那浑厚的声音,他轻声的咳嗽两声,将邵阳的话语打断,“谁说本督死了?众军士听令,将厅中众将看押,若是有一人妄动,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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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51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九十七章 三斗清河

 

  昆达尔灿神色间显得有些萎靡,他慢慢的从那已经被砸的粉碎的屏风中站起身来,目光凶狠的扫视大厅中的众人,沉声说道:“顺天府军士听令,将所有人押在厢房之中,若有人反抗,就地格杀!”

  “怎么会……不可能!”邵阳的眼中尽是惊异之色,他呆呆的看着昆达尔灿,失声叫道:“我那一剑明明此中了你的心脏,为什么,怎么会是这样?”

  昆达尔灿没有理睬邵阳的问话,而是来到帅案前躬身对颜柔儿一礼,“娘娘,如今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颜柔儿目光扫视众人,展颜一笑,“将军们都累了,先到偏房休息一下吧。今上仁德,所对只是乐党首要人物,其余从犯,既往不咎,这一点本宫为各位担保,如何?”

  颜柔儿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却又似一缕清风拂过,刚才还举棋不定的将军们闻听顿时齐声应道:“我等谨尊娘娘懿旨!”

  俏目眼波流动,颜柔儿嘻嘻一笑,目光紧紧的盯着立于大厅中央的邵阳,也不回头,沉声说道:“昆达将军,让众位将军先去休息,你带领本部半数人马,立刻封锁升龙城九门,没有皇上手令,凡擅闯城门者,勿论官职大小,一律就地格杀,不需请示!”

  “遵娘娘懿旨!”昆达尔灿恭敬的回答道。说着,他目光一扫站在大厅中央的邵阳,阴冷的一笑,沉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本督为何没有死吗?嘿嘿,不错,你那一剑确实刺在了本督的心脏,而且也刺透了本督的护身软甲。但是皇上英明,早就知道你就在这顺天府内,所以将大内至宝护身锦衣赐给了本督,为得就是防范你的突然袭击!”说完,他身上将身上的乌金软甲除下,露出罩在里面的雪白锦衣,那软甲的剑孔清晰,可是锦衣上却没有半点伤痕,一时间邵阳呆住了!

  颜柔儿纤手微微抬起,手中碧绿玉箫轻点邵阳,浩然弥天的庞大气场骤然间自她那纤柔的身体发出,气机所指,将邵阳紧锁其中。

  “昆达,带着将军们休息吧,本宫还要领教一下密忍的绝学,你们都退下吧!”颜柔儿的语气虽然入耳轻柔,可是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压之势。按照昆达尔灿的意思,这邵阳根本就不用颜柔儿动手,只要他一声令下,顺天府内千余府兵,足可以将他困死在这大厅之中。

  但是,他也明白颜柔儿的决心不可变,探手将颜柔儿脚下的长刀抓起,他大手一挥,一干将领在顺天府府兵的威压下,鱼贯向大厅外走去……

  眼看着那些将领向厅外走去,邵阳心急如焚,虽有心出手阻止,但是对面的颜柔儿那强大的六识弥天般的强大,整个大厅之中都被那强大的气机所控制,令他感到一阵莫明的心悸。心中明白,乐清河皇城突袭已经失败,今夜之势已经无可挽回,唯一的办法,就是战胜眼前的颜柔儿,脱身顺天府,以求后援。

  想到这里,邵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焦躁的内心平息。俊朗的面孔之上一派静谧之色,霎时间六识展开,手中低垂的灵蛇软剑银色剑身骤然间赤红,如火焰燃烧,散发出炙热劲流……

  绝热的炙流与颜柔儿那弥天的浩然气机相冲撞,竟发出一种古怪的气流声响,嘶嘶如双蛇之绝,诡异非凡。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机,在大厅之中引发出一种极为诡异的气流漩涡,如果海中暗流涌动,气机过处,厅中的事物尽数化成粉糜旋舞空中,景象惊人。

  一旁的昆达尔灿不敢再停留大厅,身形闪动如海浪孤舟一般冲出大厅。来到了大厅之外,心脏犹自扑通扑通挑动,脸色惨白无色。就是那瞬间的功夫,颜柔儿和邵阳两人那强绝的气机几乎将他内腑糜碎,一时间,他不由得暗自赞叹卫恒的先见之明,若是今日颜柔儿不到,恐怕自己早就被邵阳击杀大厅之上了……

  “将军,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身边的亲兵虽处身厅外,但是从大厅中溢出的劲流犹自令他感到心惊胆战,看着惊魂不定的昆达尔灿,他低声的问道。

  眼看着那些将领乖乖的走进了一旁的厢房,昆达尔灿将惊悸的心神稳住,沉声的说道:“对空发射三支响镝,通知赤红烈,阳江等人开始行动,封锁九门!”

  “遵命!”亲兵连忙应道,飞奔顺天府外。眨眼功夫,三支悠长凄厉的响镝破空飞出,声音回荡在升龙城的上空。

  回头看了一眼静悄悄的大厅,昆达尔灿一咬牙,扭头向府外大步走去……

  寂静的长街上骤然间回响起沉雷一般的蹄声,数不尽的铁蹄踏动长街,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瞬间连在一起。紫华门,清华门,西华门,东华门等九门同时灯火闪烁,金铁寒光与火光相合,更显出无尽的杀气。

  但是这一切对于顺天府大厅中的颜柔儿和邵阳,都不重要,两人静静的对立在帅府大厅之中,默然无语。虽然尚未交手,但是强大的气机却已经纠缠在一起,相互挤压,相互的碰撞……

  只是片刻的光景,整个大厅中全无半点完整的事物,就连颜柔儿身下那张帅案,也化成了一堆粉末。不过那粉末却十分怪异,并没有随风飘荡,而是不断的凝聚成一个粉堆,而颜柔儿虚立空中,脚下的木屑仿佛被一种古怪的气流舞动,虚空不停的急速旋转,在旋转的同时并不断的产生出强大的吸引力,将四周的粉末向她的脚下凝聚!

  那古怪的景象,令邵阳感到无比的心惊。他明白此刻的颜柔儿正在不断的蓄力,而且他感到了颜柔儿的气机也愈发的强盛,渐渐的将他的气机压制。下面的一击,必然是惊天动地。饶是邵阳身兼密忍绝学和乐清河的炙阳真气,也不由得在此刻产生了一种隐约的恐惧。

  就是这转眼而逝的恐惧而造成了邵阳气机的波动,被颜柔儿准确的把握。眼角浮现一丝笑意,玉箫依旧直指邵阳,一抹犀利剑气骤然间发出。就在那剑气发出的瞬间,颜柔儿的身形也如同闪电一般的迅捷,带着强绝之势向邵阳飞扑而去……

  一直无力低垂的灵蛇软剑仿佛通灵一般,发出绝响的剑啸,邵阳丝毫不让,剑芒破空激射而出,在空中划过诡谲的弧线,将颜柔儿的身形牢牢的锁在他的剑光之中。

  也就是在这刹那间,颜柔儿那快如疾电一般的身形却骤然间一顿。就是这一顿的光景,却顿时令邵阳那强绝的剑势变得毫无着力,一口鲜血体内翻滚,邵阳几乎夺口喷出。颜柔儿那一停顿,却巧妙的让过了邵阳最为强猛的招式,更令邵阳感到痛苦的是颜柔儿这一顿,让他顿时失去了颜柔儿的气机,剑势依旧,可是却仿佛是刺向一片虚空。

  虚空之中骤然再现点点的繁星,但是却看不到颜柔儿的身形所在。邵阳不敢有半点的懈怠之心,灵蛇软剑化成了一团白色的光团,笼罩全身。

  繁星不断的在邵阳的身边闪烁,跳动,却没有半点的杀意蕴涵其中。那翠绿的星芒煞是美丽,带着一种夺魄的妖异气息,飞舞旋绕……

  “邵阳,休怪本宫辣手,皇上有旨,密忍之中凡是与乐清河有关连的人都必须诛杀殆尽,虽然本宫不是十分的明了其中的原因,但是却不能违背皇上的命令。邵阳,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主子吧!”颜柔儿那悦耳的声音在虚空之中骤然间响起,紧跟着,就听到她一声厉叱,“帝星真武,万物俱灭!”

  随着这悦耳的轻喝声响起,漫天的繁星顿时向一处凝集,只在眨眼的功夫,便聚集成了一点闪烁着如烈日般夺目光明的繁星,繁星晃动,剑气如虹。剑啸中,一抹如冷电般的芒影骤然间夺出,那芒影渐渐的扩大,发出凄厉的鸣响,令人心惊胆寒。

  一道粗若滚筒一般的翠绿长龙仿佛从天而降,带着强绝无铸的剑气飞扑邵阳。翠绿长龙翻滚,在空中划过冷厉的残影骤然间将邵阳的身形卷裹于其中……

  眼见那长龙及体,邵阳心神俱裂,他知道自己完全无法对抗这绝天的一剑,全身功力运转之处,灵蛇软剑顿时发出如地火一般的灼热气流,全身更被一团耀眼的红光笼罩,红芒暴涨,向四周扩出。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发出,整个顺天府颤抖了。仿佛天崩地裂一般,一种无形的糜人筋骨的强绝暗流骤然间发出,帅府大厅似乎也无法承受那强绝无铸的力量,在那轰鸣声中,瓦砾,砖块飞射四溅,烟尘漫天……

  本在厢房之中静静等候的禁军将领就感到整个房间都在晃动,瓦砾,灰尘飞落,顿时扑出了房中,但是刚一出门,就被眼前那诡异的景色惊呆了!

  烟尘在以一种诡谲的规律翻滚升腾,如长龙一般直冲九霄,将皓月遮挡……

  顺天府内,被一种几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笼罩,所有的人都静静的注视着那滚滚的烟尘,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烟尘激荡,久久不散,一个纤柔的身影缓缓的从中走出。颜柔儿的脸上带着一丝灰败的气色,缓缓的来到了前庭中央。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向身后看去,只见那滚滚的烟尘依旧翻动不停,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带着惋惜之色的笑容。

  “娘娘!”厢房外的将领们率先回过神来,二十几人忙走两步翻身跪倒在颜柔儿的身前。紧跟着,顺天府内的军士也聚拢过来,眼中带着尊敬的神色,看着颜柔儿。

  颜柔儿有些疲惫的看了一眼众人,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轻声说道:“都起来吧!”说着,她缓步向府外走去,走了两步,她突然间又停下了脚步,扭头对一干军士沉声说道:“把那人的尸体收了吧,找个地方埋好。”然后,她转身对那一群尚跪在庭院之中的将领和声说道:“各位将军,大家再忍耐一下,马上就要过去,皇上已经命令,卯时朝见百官!”

  说完,她再也没有回头,大步走出了顺天府。府衙中,大厅已成一片废墟,邵阳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废墟之中,一动不动。

  ……

  卫恒看着乐清河,嘻嘻的笑了起来,“王爷,是否奇怪朕为何知晓邵阳此人?”

  乐清河的眼中闪烁着寒光,一言不发。好半天,他咬牙切齿的从口中挤出两个字,“颜威!”

  卫恒笑得更加灿烂了,他缓缓的点了点头,呵呵的笑道:“王爷果然是聪明,这么快就猜出了是谁走漏了消息,不错,不错,呵呵!”

  乐清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显得有些粗重,过了许久,他睁开了眼睛,缓缓的开口问道:“本王实在有些不明白,颜威跟随本王,自龙翔起兵到今天,已经有几十年了。本王自问待他不薄,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背叛本王!”

  卫恒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他看着乐清河,声音显得十分的柔和,“王爷,你也知道他跟随你几十年,但是你忘记了他当初是为什么要跟随你的!他满腹的经纶,却无法施展,与其说他背叛你,不如说是对王爷失望了!”

  “可是,本王也曾举荐他,要他出仕,是他自己不愿意……”乐清河脱口喊道。

  “出仕不出仕,对颜威这等人并不重要。王爷应该明白,他当初跟随你,是抱着怎样的目的,这么多年来,帝国依旧是四分五裂,百姓还在水深火热,可是王爷却为了一己私情,而放弃了多少人的梦想,你怎能不让他失望?”卫恒的神色显得十分的平静,他静静的看着乐清河,一字一顿的沉声说道。

  “这……”乐清河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卫恒,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卫恒笑了笑,接着说道:“当年从朕在云雾山陷入玄天大阵之后,母后就开始苦心为朕经营这一片江山。她每年不惜耗费巨资,来探听整个炎黄大陆的消息。在父皇未去世之前,母后就已经看出了帝国三个最大的危机,王爷,杨陀和宫闱。为此,母后早在十余年前就开始打探关于王爷的一切消息,后来母后发现了颜威先生。”

  “十余年!”乐清河呆呆的看着卫恒,突然间苦笑了数声,“颜威他竟然整整的瞒了本王十年!”

  卫恒摇了摇头,正色的说道:“王爷,你不要冤枉颜先生,颜先生一直以来对你可以说是忠心耿耿。母后虽然查到了颜先生的底细,但是并没有收买他。虽然母后数次派人和颜先生接触,也曾隐约的试探先生的口气,但是却发现颜先生其实是对王爷十分忠心,所以也就一直没有提过要颜先生效忠朕的事情!”

  “那……”乐清河感到有些头晕,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了一种无力。被别人算计了十几年竟然一无所知,平日里他总是自诩为一代帝王之才,可是到了现在,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个女流都不如。

  没有等乐清河问话,卫恒打断了他,沉声说道:“王爷可是要问颜先生何时开始效忠于朕,对吗?”

  乐清河缓缓的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三年前,不,准确的说不足三年,仅有两年半!”卫恒微笑着看着乐清河,沉声说道。

  乐清河闻听一怔,“两年半前?那不就是你登基的时候?”

  卫恒呵呵的笑了,“不错,就是那个时候!可姰君上为了王爷,苦心经营,不惜背上杀帝的名声,将先皇毒杀,为得就是给王爷你能创造出一个机会。可是王爷放弃了,如果那个时候你能够发难,天下如今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江山落入王爷手中。可是王爷还是放弃了,那一次,颜先生真的是失望了!”

  乐清河愣了,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才好,嘴巴张了两张,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出。过了好久,他轻轻的呢喃道:“不错,是我负了颜先生,是我负了可姰!”

  卫恒的眼光中带着怜悯之色,静静的看着乐清河也不说话,慈宁宫大殿之中,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一种死一般的沉寂笼罩着大殿,只有那满地的松明火把犹自噼啪的作响……

  突然间,三声响镝凄厉悠长的声音回荡空中,将乐清河从沉思中惊醒。他抬起头向卫恒看去,只见卫恒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喜色。

  “王爷,禁军已经将九城控制,王爷还是赶快投降,朕依旧视王爷为我帝国忠良,如何?”卫恒脸上带着一种极为真诚的颜色,看着乐清河沉声说道。

  没有想到乐清河却笑了,他突然间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轻松。那佝偻的腰突然间挺直,乐清河的神色显得格外轻松,呵呵的笑道:“呵呵,没有想到我乐清河一辈子自诩为帝王之才,却比不过一个女子。颜威他们走的对了,他们找到了比乐清河更加值得效忠的主子,乐清河不怪他们!”说着,他盯着卫恒,沉笑一声,“只是皇上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就可以制服臣吗?”

  卫恒没有回答,他疑惑的看着乐清河,竟然半天没有开口。眼前的乐清河,和片刻之前的乐清河,截然如同两人,此刻的他气质飘逸,透出一种淡漠的出尘韵味。随着那笑声,一股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浩然气场骤然间发出,瞬间充满了整个大殿。那种气机飘飘淡淡,轻逸无比,全无半点人间火气……

  “皇上,老臣知道你功力高绝,但是老臣却希望能与皇上赌战一场,不知皇上意下如何?”乐清河笑罢,轻声的说道。

  “赌战?”卫恒看着乐清河,疑惑的问道。

  “不错,老臣若是胜了,依旧任凭皇上发落,只求皇上放过以往跟随老臣的文武大臣们。若是皇上胜了,老臣更无话可说,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听到乐清河的话,卫恒的眼中骤然间闪烁出奇异的光芒,他看着乐清河,突然间笑了起来。修长如玉的大手胸前一礼,“卫恒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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