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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玄武风云》作者:石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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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9-22
第一章 圣剑山庄

 

  位于江南的一座大宅院内,门上悬着一块喏大的匾额,提著「圣剑山庄‘四字,正显示着这座大宅在武林中的地位。在宅内的庭院中,一对年青男女斗得正酣,男的长的俊秀斯文,看似高大世族的公子哥,但身法却豪不寒糊,一套拳法使得出神入化,让人很难把这身武功和他的人联想在一起,更何况他只是年仅十四的少年。而女的看起来和少年年纪相彷,虽然脸上仍脱不了稚气,但体态玲珑,肤色雪白,五官标致,一双大眼珠子更显得明耀动人,任谁都可以想见此女将来必定是个绝色美女。

  然而少女的手上却持把和形象完全不符的长剑,剑法精妙亦是令人动容,双方斗了将近半个时辰,女孩已汗布秀颜,尽管手中的长剑不断的幻化,点出阵阵剑芒,但少男却总能在女孩得手前闪过,在顺势回应以长拳,让那少女不得不回剑自救,而姿态仍是一惯潇洒自如的模样,丝毫不见倦意,反而拳法愈来愈快,也愈来愈奇,任谁都看得出那少年终究是技高一筹。

  而在旁站着三名男子,二人年老,看似年纪相去不远,且皆气度大方,步伐稳健,一看便是内力深厚的高手,另一旁观战的男子年约十七,也是一付少年高手的样子,此刻正全神专注的瞧着二人的比斗,然而他的目光却总是停留在那名少年身上居多,只因他正在思索着,这样的拳法,如是施展在自己身上,自己如何应招?

  忽地,那少男左脚一踢,震开了女子迅刺而来的一剑,足劲深厚,女子手中的长剑不禁脱手而飞,而少男趁势一个回身,欺近女子的身旁,且己右手握拳,挥出如猛虎出匣般的神拳,女孩不禁尖叫了起来。

  这时当中一名老者喝道:“青书,还不停手?‘

  那少年忽地收势立地,回道:“是,爹爹。‘而一旁的少女早因长剑被震飞而满面俏红,这时另一位老者笑道:”好!难得,难得,能将名震北岭的宋氏长拳练到如此境地,己是难得,更难得的是令公子居然是如此的年少,他日必定名动江湖,宋图贤弟,愚兄可羡煞你啦!’

  宋图拱手做揖道:“镇南兄过奖了,这孩童只是对武学兴趣浓厚了些,起步较早而已,要说将来能有什么成就,尚还在未知数呢?更不要说能否及得上令公子的十一?试问”剑圣“林至缺的大名,江湖上何人不晓呢?‘

  忽然两人脸色都是一变,显是宋图提起了不该提起的事,而在一旁的三名少年也是一震,显是因“剑圣”的名号而提起注意力,林镇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旁的少女见着了如此情况,马上跳出来说道:“爹爹,不公平!我们比的是”幻化剑法“和”宋氏长拳“,青书哥哥使腿震开我的长剑,又不是用拳法挡架开的,他使诈!这次的比武做不得数的。‘

  林震南抚须笑道:“傻丫头,宋氏长拳讲究的可不单是那深厚的拳劲,只要是身法上的运用,不外呼拳法,掌法,腿法以至乎内力的施展等,都是宋氏长拳所深究的地方,而它除招式精妙之外,那深藏的长拳,试问又有几人能挡架的了?方才要不是你青书哥哥及时收手,这会儿你这条小命还在吗?还不快向人家道谢。‘

  在一旁观战的少年皱起了眉头,不晓得在思考什么?而那女孩却是气鼓了俏脸,向着那少年道:“青书大侠,感谢你的不杀之恩,小女子在这里谢过了。‘

  那名叫青书的少年一听女子如此回答,也不禁红了脸,急忙道:“不敢,不敢。‘

  而老者却是挽须笑道:“若璇,还敢胡闹!‘

  这时在一旁的少年站出来拱手道:“师父,弟子想向青书师弟讨教几招。‘

  林镇南摇手道:“不必了,长风。不是为师在灭你威风,青书虽然比你年幼,但内力的修为己和你相去不远了,况且他在”浩然长拳“上的功夫,己可在江湖立威而有余了,以你二重”幻化剑法“的功力,仍是不敌他的。你们可知现在江湖人称玉面神拳的是何人呢?‘

  这时铁长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貌,玉面神拳是这几个月才在江湖上传出盛名的,此人于各地行侠,直至上月在河南大破绿林贼,诛其首脑,便声名大噪,记得那时师妹因练剑不成气候,还气的说要改拜“玉面神拳”为师,弃剑从拳。看能不能练出更好的功夫?她还因此被师父训了一顿,这时林镇南笑道:“就是你们眼前的青书师弟,哈哈哈。。。当时我就在猜,此人必定是宋门之后,本以为是贤弟的大公子宋青林,想不到真是英雄出少年,竟是你年仅十四的二公子宋青书,好,很好!看来要一统南北宗不在是梦想了。‘

  这时宋图急忙道贤:“贤兄言重了,小时了了,大为必佳,青书这么小就有如此境地,我固然欣喜,但也怕他因此而托大,反致武学不在有进展,才会带他出去闯荡江湖,让他磨练磨练,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林镇南回道:“这也是为他好,长风,你要多向青书学习学习,将来可以扶佐他完成大业,那就不枉为师教导你的一番苦心了。‘

  铁长风面露慎重的拱手道:“是,师父。‘

  ‘来来来,宋贤弟,我们到里面去聊聊,许久不见,可想煞愚兄了。’二人便往内堂的方向走去,留下了三名少年在院子之中,这时林若璇笑道:“你真的是玉面神拳?‘

  宋青书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吱吱吾吾的回答:“。。杀王玄升的是我没错。。。但玉面神拳是不是说我,我就不知道了。这个名号我也是刚才才听你爹爹提起的。‘

  林若璇做似下跪状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这时一直面无表情的铁长风也不禁笑出声来,想不到师妹还记得这档子事。而宋青书却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道:”这。。。这怎么成呢。。我还这么小。。况且你还有你爹爹啊!’

  林若璇站起来道:“我又不是二师哥,我那套”幻化剑法“练来练去,就是突破不了第一重的境界,真怀疑我是不是走错路了?所以打算弃暗投明,看换套功夫练练,会不会好一点,喂!年轻师父,你到底收不收我这徒弟啊?‘

  铁长风微笑道:“师妹你在这样胡闹,小心师父又把你训一顿。‘

  宋青书却正经道:“就算我肯收也不行,宋氏长拳一向是不外传的,连口诀亦是以口耳相传,如非亲人,实难相授‘

  林若璇娇笑道:“这般小气,能收我这徒弟,可是你三生有幸呢!小心将来绝后,就会后悔这会儿没收我这徒弟了。或是你爹爹像我爹爹一样,生了个我这么不成材的儿子,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一身武艺失传吗?‘

  这时铁长风忙道:“师妹可别乱说,青书师弟,既然宋家拳法是不外传的,那你是独自练功,还是另有亲人一起‘

  宋青书坦白道:“嗯。。。我以前都和我大哥练的,但后来爹爹叫我不要在和大哥练了,没多久就带我出来,四处闯荡。‘

  铁长风沉吟道:“显是你爹爹知道你大哥己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在练下去反而害了你,所以才带你出来见见识面。‘

  这时一旁的林若璇讶道:“真的!?你连你哥哥都打的赢,那你爹爹呢?你能不能赢他啊?‘

  宋青书回道:“我大哥只是拳法没有我熟,他也还年轻,内力也比我深厚的多,将来会凌驾在我之上也说不定。‘

  林若璇笑着道:“年轻师父你真是太傻了,要谦虚也要找个像样点的理由啊!招式可以熟练的,但内力可没捷径,只能一点一点的累积,你大哥年纪比你大,内力自然比你强啊,但他现在就不如你了,将来更不用说了。‘

  这时一旁的铁长风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但谁也没注意到,而宋青书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见林若璇忙挽着宋青书的手,笑吟吟道:“你一个人练武一定闷死了。来来来!我带你这个大人物去见见我的师兄弟们,我们家的武功可没什么不传之秘,师兄弟可多着呢!‘说完便拉着宋青书往御剑堂走去。

  铁长风瞧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醋意,他晓得师妹对武学的兴趣不亚于他,一向喜爱武功高强之人。“剑圣”林至缺、“天刀”陆靖、“皇拳”宋逸、甚至是北宗的敌人,“魔刀”王汗,“气邪”徐邢等人的故事,对她来说如数家珍。

  而她的目标,正是当今第一奇女子,人称玉娘子的徐幻玉,也正因她的急功,反而阻碍了功夫的进展。一直以来在师兄弟之中,除了大师兄以外,他便是众师兄弟中武功最高强者,所以师妹总爱跟着他,这时忽然来了个宋青书,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景只是更坚定他了习武的毅力,立誓要一统南北宗,成为日后武林的第一人。。

  在圣剑山庄的内堂内,两名老者正面色凝重的讨论著,宋图首先道:“不知至缺的伤势如何了?‘林镇南摇头叹道:”唉,仍是那般没有进展。当年那役对他的伤害实在太大了,体内真气大乱,周身经脉错走,没有个一二十年,断难复原。近几年来他一直在封剑堂内闭关,修练幻化剑法的“重剑诀”。’

  宋图跟着道:“师兄可也别太悲观了,以至缺的悟性,若能因而悟出”重剑诀“,也可谓因祸得福,到时就是魔刀的败亡之日了。‘

  林镇南也只能报以无奈的微笑,但他想到自己的儿子虽然重伤,但仍有一口气在,反倒是宋图的亲弟“皇拳”宋逸却在那役中丧命,比起来,老天还算对他厚爱有加了。宋图似是知他想起了何事,神色一黯,转移话题道:“传闻”魔刀“王汗近年来潜心修练,功力尤胜当年,况且广纳弟子,显是要对我们南宗不利,而玉娘子虽然武功尽丧,但却在王汗的扶持下广植势力,如今己不容忽视,若是失踪的徐邢再回来,那我们南宗恐怕危矣。‘

  林图之冷哼道:“要是至儿仍无碍,在加上陆靖及令公子,我们又何惧之有?‘

  话虽如此,但两人皆心知肚明,当年没有徐邢,南宗仍要靠三人合力才能制服玉娘子及王汗,况且手段有些不光明,如今又有何抵挡之力呢?

  宋图摇头道:“仰赖陆靖是不可靠的,他毕竟是王汗的徒弟,当年要不是他阻着至缺,又怎会让那老贼逃回漠北呢?唉。。。‘

  提起这件事林镇南也是后悔,陆靖本是南宗之人,拜林镇南为师,然而当时其子资质极佳,练就幻化剑法得心应手,而当他收陆靖之时,便发现他是另一个武学奇才,一时心中起了个荒唐的想法,把他送至漠北,拜王汗为师,这等奇才人皆爱之,王汗又其有不收之理?果然一计成功,陆靖尽得王汗真传,也在北宗南来之际起了作用,成功的击退王汗,但却也因十多年的感情,而选择放走王汗,且陆靖于那日便挥刀立誓,不在插手南北之事,自此音讯全无。若当年林镇南没有将他送至漠北,今日也许又是另一番局面?

  林镇南只能无奈摇头道:“为了一统南北宗,回复玄武门当年的盛况,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想当年祖师爷”天玄圣人“,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不尽武功天下第一,且所创之玄武门亦可和武当,少林三足鼎立。‘

  宋图跟着道:“只可惜天玄祖师爷为了要弟子专精,而将毕生武学分其四支,刀剑拳气四大宗,各留一本秘笈,本是一番美意,却反倒落得今日玄武门分裂相斗的局面。‘

  林镇南也因这话而若有所思,南北宗之争,最主要的关键,除了要恢复玄武门昔日的风采之外,更诱人的是若可集四家武学于一身,不等若天玄再世。有这等功力,任谁也无法不心动,所以至今玄武门分其四支,己然各自开宗立派,却也不愿公然的脱离玄武门,仍以一统四大派为首要目标,为的便是要得到那四部天玄遗卷──灼锋刀法、幻化剑法、天罡正气、及浩然长拳。

  而四大派更进而合成南北两宗,大致以“刀气相连,剑拳相依”为主,即刀宗和气宗合作,剑宗和拳宗合作,以壮大势力,企图并掉另一宗,许多年来彼此争斗不休,曾有一次南宗大胜,北宗不愿交出秘笈,而奔走漠北,也在漠北生根,这也正是南北宗名称的由来。南北宗相传至今,分支颇多,但剑宗以林镇南的“圣剑山庄”为主,刀宗以王汗的“震玄刀门”,拳宗则是宋家堡一系为主,而气宗是当中唯一没有开宗立派的,向来也代单传一人,直至今日则是“气邪”徐邢。

  林镇南沉声道:“如今南宗危如累卵,不知贤弟可有法子?‘

  宋图微笑道:“当年祖师爷的功力,可谓天下无敌,如今一分为四,也因而不复见往昔之威力,现今之势,只怪我们两个老头太不中用,赢不了那老魔头,反害得这些年轻人去担这责任。‘

  说到这林镇南也感同深受,不住点头。宋图续道:“若我们能把剑拳两家合二为一,虽不及当年天玄圣者的功力,但也可补其彼此的不足。‘

  林镇南忽道:“可是宋家祖先留有遗训,”浩然长拳“是决不能外传的。‘

  宋图摇手笑道:“没错,的确是不能外传。但若我们是一家人却又如何?‘

  林镇南似有所悟,只见宋图续道:“我那不成才的儿子贤兄刚也瞧见了,不知能否配得上今嫒呢?若能得令嫒垂青,那一切问题皆可迎壬而解。贤兄虽非我宋氏一脉,但我俩既成了亲家,贤兄又以”幻化剑法“相授,相信先祖有知,亦不会责怪在下不孝。‘

  林镇南哈哈笑道:“好,令公子一表人才,武功更是出类跋粹,我求之不得,如今宋贤弟既然有此意,愚兄当然乐见。‘两名老者便在内堂内笑得合不拢嘴,大畅其怀。
[ 此贴被清风明月001在2007-09-22 20:21重新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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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4楼 发表于: 2007-09-22
后记

 

  十年后,一对年轻夫妇携着一个小女童来到北岭驿站旁,那女童开口道:“爹爹,云儿累了,能不能歇会?”

  那女童的父亲约三十来岁,正值壮年,容貌俊逸清秀,身型出众。此刻他现出笑意道:“由漠北至北岭,不过才半日的路程,怎的就喊累了呢?”

  那女童知父亲有意取笑,忙撒娇道:“娘~~”

  女童的母亲忙将她抱起,对着丈夫笑道:“青书你也真是的,你自恃内力深厚,禁得起漠北荒原的折腾,云儿可还没这本事,反正前头便有个驿站,咱们于此歇歇也无妨。”

  这对夫妻正是宋青书与林若璇,而她手中抱的正是她们的孩儿宋怡云,林若璇此刻虽己嫁为人妇,然动人的姿色如昔,一颦一笑仍足以令宋青书心醉,此刻娇妻有求,宋青书岂敢有半点违拗。

  宋怡云坐下后问道:“爹爹,我们去祭拜的这位姚姑姑,到底是何人?”

  不待宋青书回答,林若璇己温柔道:“她是你娘和你爹的大恩人,若没有这位姚姑姑便没有今日的你,明白吗?”

  宋怡云双眼瞪得老大,讶道:“真的!?大伯不老是夸说以爹爹今日的本事,武林中没人耐何得了他。想不到这位姚姑姑本领比爹爹还大,连爹爹亦需她来相救。”

  宋青书不禁莞尔,笑道:“你大伯说几句好听话哄你爹开心,云儿你又怎能当真?武学之道难有止尽,唯有不断精益求精,方可不落于人之后。切记!没人堪称天下无敌手。”

  这番说教宋怡云彷若未听及般,只不住娇笑道:“这么说姑丈的功夫比之姚姑姑又胜出一筹啰?”

  这回轮到两人大感疑惑,宋青书摇手笑道:“你这丫头古灵精怪,那里又跑出一位姑丈来?”

  宋怡云却坚决道:“有的!姚姑姑的碑上不写著‘夫郎──徐子玉谨立。’这人我可识得,思玉哥哥告诉我,这徐子玉外号‘狂刀’,当年手持一把血狼古刀,纵横整个漠北。方才见着姚姑姑的墓时我便在猜想是否为同一人?如今看来定是了,唯有姚姑姑这般武艺高强的女侠,才配得上有这般大本领的夫婿。”

  宋青书无暇去猜想宋思玉是故意诓他堂妹,亦或真不知“徐子玉”的真实身份?只因他如今脑海中浮现的是鹿儿的容貌,忆起当年自己以徐子玉的身份,与她并肩在漠北闯荡,共战无极教三大长老的往事。如今过了十多个年头,而伊人却早己不复在。。。

  耳旁传来林若璇向女儿述及徐子玉与姚鹿儿的事迹,例如两人如何共研出“刀剑合璧”的功夫,至今仍为玄武门内的一门绝学。宋青书晓得林若璇正是深知自己的心意,要让徐子玉这人,永远陪着己逝的姚鹿儿。

  宋怡云露出向往的神色,跟着又问道:“那我们这番南下,又要到那儿去呢?去见思玉哥哥他们吗?”

  宋青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你二伯那一家人素来行踪成谜,只有他来寻你爹爹,你爹可没法子找到他哩。”

  宋怡云现出失望的神色,林若璇知女儿欲见玩伴,浅笑道:“云儿也别着急,咱们是要去大伯家助他举行‘群英会’,顺道瞧瞧玄武弟子们的功夫可有长进?这可是玄武门的大事,你二伯他们定也会到场。”

  宋怡云随即绽放笑靥,林若璇微笑以对,跟着对宋青书道:“你可知咱们这趟南下,尚有件大事要办?”

  宋青书摇头示意不解,林若璇不怀好意的笑道:“大哥自执掌玄武门以来,事务烦重,总没机会识得那家的姑娘,好缔结良缘。”

  宋青书点头道:“是啊,何况以大哥掌门人的身份,兼之木讷的个性,就算有意中人,也定不敢开口。”跟着讶道:“难道你有何法子不成?”

  林若璇哂道:“你又好到那儿去?若不是爹爹们做主,难道当年你会对人家开口?”宋青书不由得感到难为情,只听林若璇续道:“你也别小看大哥,水灵偷偷捎信告知我,大哥早和一位姑娘相好,如今己有成家的打算。咱们这趟南下不只要参加群英会,更要前去喝大哥这杯喜酒。”

  宋青书闻言大喜,拍手道:“这可好极了!是何家的姑娘?”

  林若璇笑嘻嘻的道:“这便是个难题了,非要宋大侠你来亲自排解不可。你可记得当年你曾在江南得罪一位姑娘,如今这位姑娘便将是你日后的嫂夫人,可有印象了吗?”

  宋青书不住思索,却总理不出头绪来,不禁摇头笑道:“不成!你也知我在江南识得的人不多,更别提姑娘了。若真要说得罪过的姑娘,恐怕也只有你了。”

  林若璇娇笑道:“讨打!都当爹的人了,还这般不正经。给你个线索,那位姑娘姓季,也是使剑的,明白了吗?”

  宋青书恍然大悟道:“啊!是岭南剑派的那位姑娘。”

  当年宋青书与寇逸仇拜会少林方丈后,于觉民寺外和岭南剑派的人起了冲突,寇逸仇更伤了不少人,若非王誉出手制止,双方恐怕难以善了,宋青书隐约记得当中有一位姑娘姓季。

  林若璇回笑道:“这就是了,虽然是她们不对在先,但当日之事坏了岭南剑派的名头,亦伤及两家的和气。若要季姑娘的爹爹答应这门亲事,恐怕你要费心点了。”

  其实以宋青林今日居玄武掌门的地位,又有何人不乐见这门亲事呢?但宋青书仍苦笑道:“为了大哥的幸福,提亲之日我也只好一道前往,登门磕头认错了。”

  两人相视微笑。忽地远方一阵哭喴声传来,宋青书转头望去,原是一群孩童在嬉戏,几个男童围着一位小姑娘,不住大笑,那女童禁不起吓,因而哭了起来。

  林若璇秀眉微蹙,道:“这些娃儿也玩得过火了点。”

  宋怡云连忙跳起,取出随身的木剑,喜吱吱的道:“让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宋青书微笑道:“去吧。切记,点到为止即可。”

  宋怡云点头应承,跟着以木剑连击数人,解救了那位小姑娘。她虽是初练“幻化剑法”,但要对付几名乡间孩童,却仍是绰绰有余。

  这时一名男孩大喝道:“不敌了,快去叫师父来!”

  几名孩童一溜烟竟跑得精光,连方才不住哭泣的女童亦乘隙逃回家。

  当宋怡云正自得意满得回到父母身旁时,一男孩领着先前让宋怡云击退的人来到三人桌旁,喝道:“喂!方才是否是你这野娃儿欺负我的徒弟!”

  宋青书向林若璇望去,见她亦是微笑以对,想不到这群孩童不过十来岁,竟也学人拜师学艺。带头的那名男童身着破布短衣,看起来比他身后的那群男童还要穷酸些,但竟居人师之尊。

  只见宋怡云娇笑道:“是我又怎样?!难不成你想替这些窝囊废们报仇不成。”

  那带头男童装做老气横秋的模样,回道:“大丈夫不与女流之辈计较,你向他们认个错,这件事便就此算了吧。”

  宋怡云气得双颊俏白,喝道:“想要我低头认错,先问过我手中的剑。”

  那男童瞥了宋青书一眼,道:“你二人听清楚了吧,是这丫头自找的,我瞧她是姑娘家,便赤手空拳与她斗斗,你们可不许插手。”

  宋青书讶道这孩童年纪虽轻,但对江湖上的行话却是一清二楚,显是己有一番历练。心想对方不使兵刃,两人相斗该不致大碍,点头笑道:“只要你信守承诺,我们便不插手。”

  宋怡云扔下木剑,娇斥道:“谁要你讨好,你不用兵刃我也不用!”

  那男童笑道:“好!祸福无门,唯人自招。”

  跟着向前一扑,将宋怡云推倒在地,坐于她身上不住挥拳,宋怡云喝道:“你竟使这无赖的打法!”

  那男童喝道:“管你什打法!”

  宋怡云出身武学世家,唯独历练不足,方才中招。这时她不甘受辱,右膝一撞,己将那男童踢离身上,跟着身法运行,施展“浩然长拳”,拳头上虽无劲道,但拳法精妙,己打得那男童难以招着,只能不住闪避,但鼻梁上仍是中了一拳。

  林若璇担心爱女又中那孩童下流的招数,喃喃道:“该快了结了吧?”

  宋青书却笑道:“我看尚未,寻常孩童挨了云儿这一记,那有不倒地的。但这孩童不但没有,还有劲还招,似有点内功底子。你在瞧瞧他的身法,似有脉络可寻,可不含糊啊。”

  眼见宋怡云的“浩然长拳”在临敌时己逐渐熟稔,招式愈出愈快,那男童又吃了几拳,显是快招架不住。这时他所谓的弟子都在旁观战,不住叫喊,那男童心想:“这面子可不能掉!”当下打定主意,身子向后跃去,宋怡云只道退方欲逃跑,亦飞向前道:“想溜吗?”

  “唰!唰!”

  那男童竟暗地里自身后取出两柄短剑,待宋怡云向前时忽地挥出,她受这奇袭,不由得乱了手脚,秀发己让那男童削落一截。

  那男童正欲再攻,宋青书却早己来到他身旁,双掌轻拍,两柄短剑便落入他右手里,左手顺势将那男童提起,笑道:“娃儿,这可与你方才的承诺不大相符?”

  林若璇吃了一惊,连忙向前抱住爱女,检视其是否有受伤?宋青书瞧了瞧短剑,心中涌起熟悉的感受,放下那男童后笑道:“小娃儿,你这手‘邪灵剑法’使得可挺妙的?”

  那男童拍拍身上的灰尘,回道:“你可是个行家,眼力高明的很呀!我娘还与我道当世识得这剑法的只怕没有几人。”

  林若璇闻言亦是吃惊,讶道:“难道。。这两柄剑是。。”

  宋青书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记得那日剑圣灭绝无极教时,连同圣母及长老皆死绝了,唯独她不知去向,甚至是王誉掌权那几年亦无现身。”跟着转声对男童道:“你娘在那儿?我想见见她。”

  那男童笑道:“你要寻我娘?我瞧以你这年纪,恐怕得花上个二三十年才可寻到她。但若你一再护着这丫头,或许没几年便可寻着了。”

  宋青书闻言微愕,跟着才恍然笑道:“好家伙,拐着弯咒我死。”

  林若璇亦问道:“那你爹呢?”

  男童耸肩道:“我娘就是要与我爹一道,才会抛下我。你们二人可是识得我爹娘的?”

  宋青书暗道这孩童原来失了双亲,也难怪有些许江湖历练,只因他定孤身在武林中胡混过一阵子,跟着笑言道:“若我所料无误,你娘定是白彤。至于你爹我们识不识得,那要看是何人了?”

  那男童似极欲想知道爹娘之事,连忙道:“我爹姓许名言,江南人士。”

  林若璇不禁讶道:“你爹是许师哥!真的!?”

  那男童皱眉道:“你是我爹的师妹?我不记得我娘提过我爹有什么师兄妹的。”

  林若璇美目泛着泪水,柔声道:“当然有啦!你爹外号‘左剑’,在圣剑山庄里头可是大有名头的。”跟着转头对宋青书道:“青书,他是许师哥的孩儿,我们不能让他流落于此。”

  宋怡云不满道:“娘!难道你要带着野孩子一道上路吗?”

  林若璇斥喝:“云儿!不得无礼。”

  宋怡云从未见母亲这般极严厉色,不由得吓住。

  宋青书心念电闪,似得以想见当年的情境。林至缺欲赴漠北灭绝无极教,许言定也得到了消息。因他念及旧情,而赶紧在林至缺到漠北前先一步知会白彤,令其悻免于难。许言不顾背叛家门而前去相救,定打动白彤,之后许言被铁长风所杀,白彤便独自抚养这孩儿。宋青书猜想在白彤在跟了许言后,或许己大彻大悟,不愿在回无极教,也因此在王誉统领漠北时她亦隐世不出。

  林若璇向前轻抚那男童的额头,温柔道:“好孩儿,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童仍装老成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许无仇。”

  林若璇喃喃道:“无仇、无仇。没有仇恨,是个好名字。”

  宋怡云则在旁冷声道:“什么无仇,你和我可结下了大仇。”然见着母亲的神色,又连忙噤声。

  宋青书缓缓道:“无仇,方才你也听见了,你是许师哥之后,自也是我玄武门的传人。不若我收你为徒,盼你日后能成才,得为武林造福,当不负许师哥的英名。”

  林若璇喜道:“这是个好主意!”

  然许无仇却满是不屑的道:“玄武门?名头是挺响的,但真的有多少本事可也难说。光凭几句话就想要我拜师,想得美!”

  殊不知这世间有多少人想入玄武门而不可得,更有多少人盼望拜宋青书为师?然眼前这孩童竟嗤之以鼻,宋青书心中感到有趣,这时他将短剑抛还给许无仇,跟着往他身前一站,笑道:“看来不现点本事,你是不会甘愿从我的。来!你大可持剑攻向我,我身子不动,拳脚亦不相向。”

  许无仇好奇道:“真的?!你就像根木头一样的站在那让我刺?”

  宋青书负手身后,欣然道:“真的。刺到你收手为止。”

  许无仇回剑窃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哩!”

  双剑齐施,一连刺出十多剑,但剑尖每欺近宋青书身子前,便有一道莫名的劲道卷起,令许无仇手中的短剑失去了准头,十多剑皆刺在虚空处,宋青书则仍安然的立在那儿,闻风不动。只因他早己暗运天罡正气护身,以许无仇的功力根本破不了气场。

  直到满身是汗,许无仇才肯收手,不住道:“真邪门!真邪门!”

  宋怡云不禁嘲讽道:“知道我爹爹的厉害了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话一出口,才惊觉失言,只因许无仇若真的偑服而拜宋青书为师,那她日后便要天天与这家伙相处在一起。

  宋青书摊手笑道:“如何?”

  那知许无仇仍是摇头道:“还是不成!”

  宋怡云虽松了口气,却也不禁感到好奇,宋青书亦不解道:“又有什么难题?”

  只见许无仇咧嘴笑道:“因为你有这个蛮横的女儿。”

  宋怡云心中不服,喝道:“你拜不拜师,又干我什么事?!”

  许无仇侃侃道:“因为做师父的大都有私心,定会留一手给自己孩儿,我若和这丫头成了师兄妹,日后还不给她打着玩。”

  宋青书不禁摇头大笑道:“看来我要再查查你的来历,你和许言实在是不大相像。”跟着道:“这样吧,我引荐你入玄武门,再帮你找个没私心的师父,这总成了吧。”

  许无仇摇手道:“那也不必麻烦,我心里己有人选了。”

  宋青书好奇道:“何人?”

  许无仇回道:“我娘说过有个叫‘荒刀’──寇逸仇的很有本事。不如我就拜他为师吧。”

  宋青书暗道原来你这小子早就心有所属,却又来和我瞎混时间。仍旧笑道:“成!但你要答应我,‘邪灵剑法’你可以继续练,但‘尽天蚀心’的内功却得弃之。这门邪功练到最后会惨遭反噬的。”

  许无仇皱眉道:“你知晓的事可还真多,好吧!我就答应你。但典籍是我娘的遗物,可不能交给你。”

  林若璇娇笑道:“你这娃儿才多大,打起交道来却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等你见识了真正的上乘武学,可不会再想练就那邪功了。”跟着搂着许无仇,柔声道:“来,让师姨带你去买几套体面的衣服,好让你在拜师时称头点。”

  这时在旁瞧戏的孩童都纷纷跑来,不舍道:“师父,你真的要走。。”

  许无仇摇手喝道:“那有这般婆婆妈妈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会忘记你们的,待师父跟未来师祖学点技俩后,再回来耍给你们瞧瞧。”

  站在他们身后的宋青书摇头苦笑,心想不知逸仇能不能应付得了这顽童?跟着将宋怡云抱起,在她耳旁轻声道:“答应爹爹,在这小子还没拜师前,可别跟他说你二伯亦有个儿子。”

  父女俩相视微笑。宋青书抱着女儿,挽起林若璇的手,瞧着许无仇把玩手中的两柄短剑,四人有说有笑的往“玄武门”的方向走去。

  江山代有才人出。

  宋青书不知他将许无仇带回玄武门,正造就了一个自玄武门创立至今,百年来最杰出的弟子,“天玄”──许无仇。

  后人誉其为“天玄”,正是歌颂他武功正如同当年的天玄圣人般惊世骇俗。然事实上许无仇的武功更胜百年前的天玄圣人,只因他违背了与宋青书的承诺,私下练就“尽天蚀心”。

  那时他己成年,一日翻阅母亲白彤的遗卷,顿时明了宋青书的用意。只因他发现练就“尽天蚀心”后将被植入心魔,人亦将发狂。但他苦研多年,终悟出融“天罡”以护其心,方可不被魔功所反噬。依寻此法而练,一个集正邪最玄奥武功于一身的高手就这样产生。

  许无仇接着娶相恋己久的宋怡云为妻,更在“群英会”上打败了他师兄宋思玉,继任玄武门第二代掌门。

  在他的统领下,玄武门的声势达到顶峰,真正与少林、武当齐名。至此他始得“天玄”的封号,然玄武门的风云,却不因此而止。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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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3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八十四章 大义灭亲

 

  宋青书心有所悟,长笑道:“有意思!”

  王誉举取右掌,喝道:“取剑来!”

  一震玄刀门的弟子连忙送上宝剑,宋青书见着后无奈摇头,只因那把剑正是他与林若璇的定情之物──子午剑。

  王誉迅疾的抽出剑身,横在胸前,扬声道:“该你了。”

  宋青书将手伸向寇逸仇道:“逸仇,烦请将陆靖之‘天刀’借我使一使。”

  寇逸仇依言取下佩刀,丢给宋青书,宋青书将天刀在身前回了一圈后拔刀出鞘,欣然道:“此刀得诛王汗,今日当可再灭你这传人。”

  此言一出,王誉顿时现出怒容,双目满是杀机道:“当年我爹误中陆靖的诡计,方才落败,今日我便将为其讨回公道。”

  青芒闪出,转眼间剑影重重,将宋青书笼罩在其中,他亦不急于突破剑网,只因他晓得王誉的杀着未出。

  忽地,剑势趋缓,重剑杀至。

  “锵!”

  宋青书瞧准时机,将刀身注满真气,猛击剑尖,发出轰然巨响。王誉的攻势因而止住,宋青书跟着身形一晃,施展“天刀”绝学,即生即灭。

  王誉将手中的子午剑恣意抖动,划出万点剑芒,招招皆正中宋青书的下刀处,两人便这般僵持不下,彼此刀剑相连,互相牵制着。这是个微妙的局势,只因宋青书的灼锋刀法,王誉的幻化剑法,对方皆熟稔不己,彼此的招式再无惊人之处,俩人的真气亦是彼此相抗,难致成败。

  两人相斗良久,在场诸人皆是暗自心惊,只因双方皆是奇招杀着不断,但偏偏另一人总有法子抵挡下来。随着时间拖长,宋青书及王誉皆无法再控制手中的兵刃,双方刀锋剑尖交击,迸出火花,两兵抵不住冲击,双双脱手而去,悬于半空之中。

  手无兵刃,两人再度挥掌相向,身子剧震后皆吐出一抺鲜血,然两人无停下运功疗伤的机会,十数掌又接连拍出,皆正中对方要穴,众人心中皆有相同的念头,若连中这十数掌后又有何人可再活命?

  但宋青书及王誉皆练就上层气功,自有相抗的本事。随着兵刃落下,两人皆是一跃,取兵刃再度相斗,只是这回宋青书接到“子午剑”,而“天刀”则反落入王誉手头。

  “啊~~~~”

  王誉不待真气回复便取刀挥向前,刀气似狂风暴雨般袭来,宋青书后足一踏,立稳身子,跟着施展“灵剑初动”,于身前集结剑阵,抗衡着王誉的刀劲。

  两人不住挥舞手中的兵刃,真气运行其中,彼此交纵,宋青书不由得笑道:“好家伙!王汗的‘魔刀’你倒是学全了。”

  王誉恣意施展灼锋八诀,招招皆硬逼宋青书,此刻他狂笑道:“只可惜你无缘通晓幻化法剑,否则成败尚未可言。”

  听及此言,便知王誉夺得天刀后己有可取宋青书性命的自信。只因他晓得“灼锋刀法”在他手里仍是无人可敌,然宋青书取剑后所施展的“幻化剑法”却是远不及他。

  “唰!唰!”

  王誉划出的“灼”字诀,差点将宋青书的左臂给削下来,这时宋青书无力回招,仅能不住向后退去,王誉又岂肯放过这个良机,刀锋再回,卷起万千刀劲,跟着猛扫而去,宋青书亦施展“幻剑归一”相迎,却被他昂扬的刀气逼退,剑尖不自主的向王誉身旁刺去,此刻宋青书再无法护身,眼见王誉不住法的魔刀杀至,连忙逆行真气,以天罡正气袭身,硬迫自己向后退去,以避开王誉凌厉的刀法。

  寇逸仇不禁皱眉,只因他晓得宋青书败迹己露,当今之世果然无人可收拾得了王誉这个魔头。这时他低声向沐水灵道:“设法向震玄刀门的人弄把刀给我,王誉己杀红了眼,完全没防备我等可能相援,只要一招,我就可要了这小子的性命。”

  沐水灵闻言知意,正欲取刀时林若璇却将她止住,沐水灵不由得问道:“若璇。。你这是。。。”

  只见林若璇缓缓的摇了摇头,然美目却透出坚决的神色,柔声道:“我知青书的用意。相信我,青书不会落败的。”

  然眼前所见的景象却绝非如此,宋青书的剑法己到了穷尽,再无应付王誉的能耐,只见王誉爆喝道:“纳命来!”

  正当王誉手中的天刀将挥落前,宋青书的手中却涌现数道黑影,直透过王誉的身子。在那一刻,一切彷若静止。

  “咚!”

  王誉放下了手中的天刀,直插入土。跟着身子向后退去数步,众人皆目不转睛的瞧着他,只见他仰望天际,忽地吐出漫天血雾,跟着缓缓的倒下,口中却仍喃喃道:“怎。。怎会。。。”

  宋青书回剑身后,萧洒的走向前,面色平静如昔,令人难以想像半刻钟前他正身陷险境,命悬人手。

  宋青书瞧着倒于地上的王誉,淡淡道:“你想不到吧。最后取你性命的竟会是圣剑山庄的‘重剑诀’,我早告知你一切皆是天意,当日你杀害若璇她爹时便注定有此报应。”

  原来在宋青书及王誉以“灼锋”、“幻化”相斗之时,宋青书便知晓他与王誉的功力在伯仲之间,两人这番斗下去唯有同归于尽的下场。因此他在对决时暗运“天罡正气”于刀锋,当刀剑相击时便以真气役于天刀及子午剑之上,迫两方兵刃弹至半空,目的便是在夺得王誉手中的子午剑,在得手后更刻意施展幻剑初诀上的功夫,让王誉瞧不出宋青书实己悟得“重剑诀”,待王誉自以为可杀宋青书之时,便是他败亡之日。

  重剑,无形剑气溢于剑尖,透体而过,经脉俱毁。

  宋青书长叹了口气,淡然道:“玄武门百年相争,至今日终告休止。王誉你笃信无极教,但愿一切真如你所言,在你死后得见天上圣母,让她洗涤你满身的罪孽。”

  宋青书缓缓的将剑身举起,待要再刺下,却听见王誉勉强哭喊道:“不。。。不要。。。梦雁。。救我。。我是你亲大哥啊!”

  王梦雁这才放下莫杰的尸首,举袖拭泪后来到宋青书身旁,宋青书深视着她,默然不语。王梦雁毕竟对他情深意重,莫杰己死,若王誉也跟着丧命,则她于此世间将再无亲可依,若她开口向自己求情,自己是否该放过王誉?

  思忖间,只见王梦雁柔声道:“别了,哥哥。”跟着纤手一扬,向王誉的额头拍落,玄武门自分裂以来,最可怕的霸主,君子剑王誉──就此气绝。

  王梦雁跟着起身,环视在场的数百名震玄刀门的弟子,娇斥道:“听好!王誉己死,莫师哥亦不复在,如今震玄刀门便归我王梦雁所号令,谁敢不从!?”

  众人面面相觊,之后纷纷下跪,王梦雁挥手遣退众人,之后转身对宋青书黯然道:“待人家铲除门内不肖弟子后,便会将震玄刀门交到你手里。玄武门分裂相斗的悲剧不该再发生了。”

  寇逸仇来到二人身旁,淡淡道:“这样也好。玄武门重立之后,过往的恩怨便就此消弰吧,我们三人仍旧是师兄妹。”

  沐水灵沉吟片刻,才缓缓的开口道:“王。。王师姐,盼你原谅我方才的无礼,咱们日后都将是好姐妹。”

  王梦雁对沐水灵微笑致意,跟着缓摇螓首道:“不了,我只想将莫师哥安葬,之后在他墓旁筑轩而居,终老此生。”

  众人闻言皆不由得感到难过,莫杰本己远离玄武门的争斗,梦雁将与他于此安乐的过完后半生,若非宋青书等人的到来,事情也不致此。

  林若璇挽起王梦雁的手,真挚道:“王姑娘,我与青书终生都将欠你这份情。”

  王梦雁淡然一笑,美目却仍深情的望着莫杰的尸首,忆起与莫杰一道生活的点点滴滴,她自幼便倾心于此人,若当年不曾遇上宋青书,这一切是否会改变?自己又能否令莫杰改邪归正呢?其实她心中早有答案。莫杰确实深爱着王梦雁,在他功力尽丧后,见王梦雁仍肯伴他身旁,心中早己忘却江湖上的争斗仇杀,只愿与此女偕老。而今日宋青书的到来,令莫杰再度不安,深怕当年在漠北的情况重演,自己又将失去王梦雁,也因而有几近疯狂的举动。

  王梦雁仍旧深视着莫杰俊秀的面容,然双目早己无神,她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再难对他倾诉。

  数日后宋青书与寇逸仇一道为莫杰立碑,提字:“玄武三刀之首──莫杰之墓。寇逸仇、宋青书谨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林若璇回到圣剑山庄去执掌庄主之位,王梦雁则依言统领震玄刀门,两女皆将门下弟子去芜存精,非侠义之辈断不留用,而宋青林则仍接掌宋家堡堡主一位,期间公告武林,替寇逸仇认祖归宗,改姓宋氏。而“寇逸仇”亦在改名“宋逸仇”后取沐水灵为妻,两人于十月后产下一子,取名宋思玉,以追忆其娘亲“玉娘子”徐幻玉。

  当林若璇统领圣剑山庄时,宋青书则于北岭宋家堡内,将四部天玄遗卷传给宋青林,为的正是日后由宋青林执掌玄武门,自己方可与林若璇一偿宿愿,归隐山林。

  一年后,也正是沐水灵产下宋思玉后数月,林若璇领着圣剑山庄,王梦雁领着震玄刀门,与宋青林所执掌的宋家堡,在少林方丈的见证之下完成了一统玄武门的壮举,由宋青林出任掌门。设址于北岭原灵剑宫所在地,以之为总舵。

  其时门下弟子以达千人之众,宋青林于典礼上定下门规,凡玄武传人,皆需先后至江南的“圣剑山庄”练就剑,北岭的“宋家堡”练拳,漠北的“震玄刀门”练刀,及“玄玉门”后峰练气,如此方可通过考验回玄武门内。并且每三年于总舵举行名为“群英会”的比武大典,以切磋武艺。

  王梦雁于典礼结束后便消失匿迹,知情者皆晓得她己回漠北与莫杰相守。待大事抵定后,宋青书偕林若璇归隐山林,而宋逸仇亦携沐水灵母子云游四海,不知去向。然江湖间却仍不时传出这四人的事迹,据闻他们于各地行侠,并暗中辅佐宋青林统领“玄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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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2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八十三章 刀法名家

 

  这时的王梦雁姿色更胜当年,足叫任何男子心醉,唯一令宋青书感到突兀的是王梦雁此刻的穿着不再似以往般雍容华贵,而是做寻常农妇的打扮。她亦以不能置信的神色回望宋青书,颤声道:“青。。青书,真的是你!”

  宋青书迎上她的美眸,缓缓的点了点头,王梦雁再按奈不住,向前紧紧的搂住宋青书的身子,柔声道:“我只道你让王誉给。。。”

  话说到这儿己几不可闻,宋青书不由得忆起上次相见的情景,那时她正伏在王汗的尸首上嚎啕大哭,那惹人怜的模样足叫人心碎,过往的点滴不住浮现,宋青书欲开口亦是无言。

  然这一切瞧在林若璇眼里却极不是滋味,她心知王梦雁对青书有莫大的恩情,当年若非她相助青书,自己与青书也再无重逢的可能,说来她也该感激王梦雁,但此景映入眼帘,心中仍不免恼极此女。

  王梦雁仍紧搂着宋青书,然当她瞥见寇逸仇时,却忽地将宋青书推开,神色慌恐的问道:“你们到这儿来是何用意?”

  寇逸仇开口道:“小师妹,该由我们问你怎会在此处?”

  王梦雁神色稍缓,回道:“王誉执掌爹爹的位子后,便将我安置于此处,但震玄刀门的事,他从不让我知晓。”

  水灵娇斥道:“休想骗我们,你与王誉实为亲兄妹,他又为何要防你?你是否心怀不轨?”

  宋青书淡淡道:“梦雁,我也不想瞒你,我们这次到漠北来,正是要找王誉讨命。我不想伤及无辜,但你若要相助王誉,便转告他江湖上盛传己复出的‘气邪’徐邢便是我宋青书,近日内更会亲赴刀门与他决一死战。”

  王梦雁竟对宋青书所言之事毫不在意,只见她摇头道:“我所言句句属实,王誉与我既无恩亦无仇。你们若要找他讨命,只管去吧。恕我不能留客,诸位请去吧。”

  见着王梦雁这么快便下逐客令,与方才见着宋青书时的表现判若两人,令众人不由得感到好奇,这时一男子自外头进入屋内,宋青书与寇逸仇顿时杀机大起,喝道:“莫杰!”

  莫杰见着宋青书等人亦是震惊,寇逸仇二话不说,随即拔出身后的“天刀”,向莫杰挥去。

  “不!”

  寇逸仇的刀此刻悬于半空,凝住不发,虎目直视王梦雁,只因她此刻正护在莫杰身前,容不得任何人伤他。

  宋青书这才明了,王梦雁为何忽地神色惊慌的问明众人的来意,更急欲迫他们离去,只因她晓得莫杰即将归来,若让他们与莫杰相会,两人之间只怕再难善了。

  寇逸仇双目满是杀机,寒声道:“梦雁你别碍事,玉娘之所以会死,此子难辞其疚,今日我非取他性命不可。”

  宋青书亦来到寇逸仇身旁,体内真气暗自运行,周身顿时怖满莫明的杀性,这时他沉声道:“莫杰你恶贯满盈,今日终该俯首认罪。我们不会以多欺少,我与逸仇你挑一人与你相斗。”

  王梦雁仍护在莫杰身前,惶恐道:“不。。不要。。”

  莫杰环视二人良久,忽地狂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玄武三刀’竟会在这样的情境下重会。”

  寇逸仇早己不耐烦道:“拔出你的刀来!”

  只见莫杰仍兀自笑道:“当年有资格一统玄武门者,便是我们三人。但今日呢?我们三人又有谁能立足于江湖之上!哈哈哈哈。。。”

  宋青书举起右掌,沉声道:“任你装疯我们亦要取你性命。”

  王梦雁连忙喝道:“别。。别伤莫师哥,他早己功力全失,如今只是一个废人。”

  寇、宋二人闻言大愕,只见王梦雁流泪道:“真的。。。当年王誉掌阿爹的位子,莫师哥不服,两人便动起手来,之后莫师哥。。便连刀亦提不起来了。”

  沐水灵站出来斥道:“纵使莫杰功力己丧,仍不足以弥补他所犯下的罪行,你可知有多少人丧命在这魔头的刀下!”

  王梦雁忽地跪下,低咽道:“我求求你们,放了莫师哥吧。自阿爹死后,我于此世间再无依靠,唯有与莫师哥相依为命。我俩于此处过着平淡的日子,江湖上的恩怨在与我俩无关,我求求你们,就这么算了吧!”

  宋青书心下一片茫然,他尚欠鹿儿一个承诺,便是亲取灭她家门的莫杰性命,此子也确实罪该万死,但眼前这般景像,他又如何下得了手?

  瞧着王梦雁的模样,林若璇心中着实不忍,向前欲扶起王梦雁,却见她坚持不起,林若璇回望宋青书,柔声道:“青书,自你流落漠北至如今,王姑娘一直待你极好,若非她我俩亦没有今日,莫杰己无法再为恶,咱们就应承他们,让他们得于此处过着安宁的日子吧。”

  宋青书望向寇逸仇,见他亦回望自己,浅叹了口气后道:“罢了!恩恩怨怨,何时方休?”

  莫杰双目直视宋青书,似在思量何事,跟着狂笑道:“我‘血刀’莫杰从未向任何人求饶过,今日也不例外。”

  寇逸仇横刀身前,喝道:“执迷不误!”

  宋青书伸手止住他,跟着对莫杰道:“好好待梦雁,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忠告。”之后转身望向众人道:“我们走吧。”

  莫杰却置之不理,大喝道:“站住!”

  王梦雁连忙拉住莫杰,哭喊道:“莫师哥。。。不要啊。。”

  宋青书等人停住脚步,回望莫杰,却见他将王梦雁推开后狂喝道:“将我的奇痕刀取出来!今日我要将我失去的声名讨回来!”

  宋青书心有所感,莫杰多年来被誉为玄武门最杰出的新秀,在王汗逝世后,他亦有十足的信心一统玄武门,岂知半路杀出个王誉,将他垂手可得的胜利夺走。自己则落得功力尽丧,宛若废人般,他本己死心,选择与王梦雁于玄玉门内了此残生,然今日重见宋青书与寇逸仇,这两个昔日在他之下的刀者,心中的愤恨不由得宣泄出来。

  宋青书长叹道:“你今日有这般下场,皆是过往的罪孽所致,怨不得人。如今尚有梦雁肯陪在你身旁,你该知足了。”

  莫杰彷若充耳不闻,整个人似发狂般怒道:“我是令人闻之丧胆的血刀莫杰!没有人可以将我击败,我要将你们都给杀了,之后再杀那可恨的王誉,让震玄刀门的人知晓背叛我的下场!”

  宋青书不禁摇头,淡淡道:“我们走吧。。。”

  “不~~~~”

  众人正欲离去时,身后忽地传来王梦雁的喊叫声,宋青书连忙回望,然所见的景像却足令他永难相忘。

  莫杰呆立当场,双目无神,胸前布满了鲜血,而一只手掌正硬生生的穿过他的胸膛,其状之可怖,令人触目惊心。一旁的王梦雁跪倒于地,双手捂住口,美目透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此刻正专著的瞧着即将气绝的莫杰。

  在莫杰身后,一男子冷笑道:“要杀我?啍!也不瞧瞧自己有多少能耐。”

  宋青书举起右掌,示意身后的人勿要向前,免遭受波及,而虎目却透出深沉的杀机,此刻他沉声道:“王誉。。。。”

  王誉身子一回,顺势将右掌回收,独留莫杰胸前拳头般大的窟窿,只见他干恶一声,跟着倒下,王梦雁凄厉的哭喊声随即传出。

  王誉此刻发色苍白,双目泛红,全无半点人样,显是练就魔功所致,他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令人感到说不出的寒意。

  脚步声传来,数百名震玄刀门的弟子,手持兵刃,将玄玉门给团团围住,众人皆待王誉一声令下,即可上前取宋青书等人的性命。

  宋青书疑然无惧,淡然道:“想不到你打着无极教的旗帜,统领漠北,居然也可号招这般多的门人,声势更胜昔年的王汗。”

  王誉透出难明的笑意,道:“宋青书。。。当今之世唯独你可叫我信服,我曾猜想过数百种可能,但怎么想皆想不到假扮徐邢的人竟然是你,你何以为之呢?”

  宋青书笑着回道:“若来者是真正的气邪──徐邢,只怕你的惊恐更胜于此吧。”

  王誉仰天长笑道:“这决不可能,只因徐邢早死在我娘手下。”

  宋青书亦笑道:“你怎能肯定呢?你可有亲眼目睹徐邢的尸首?你难道不好奇我这身‘天罡正气’从何而来吗?”

  直至此刻,王誉方现出慎重的神情,面色微缓,沉声道:“难道说徐邢根本没死,更叫你给遇上了。”

  宋青书耸肩笑道:“正是!万物无常,然冥冥之中亦有主宰,这或许真是天意使然。”跟着举起右掌,做势道:“他老人家更咐嘱我,数年前有一男子谎称是玉娘的儿子,从他那儿骗得‘天罡正气’,若日后于江湖上让我遇着了,定要将功夫讨回。”

  众人心知肚明,宋青书口中的男子,正是王誉。

  王誉一声怪笑道:“仅管你学全了徐邢的功夫,也难逃命丧我掌下的命运。”

  宋青书亦回笑道:“我此生仅与你做过两次生死相拚,两次皆由我取胜,首趟是在北岭灵剑宫内,那时我感到你目光锐利,彷若瞧透我的‘灼锋刀法’般,如今想来自是理所当然。魔刀──王汗的儿子又岂有不识刀的道理。”宋青书顿了顿,续道:“其次是在群英会上,那时你似失了心疯般的攻击我,全无你昔日温文儒雅之貌,我起初亦被打得无招架之力,之后在白彤刻意的‘提点’下,你弃剑认输。但事实上你早就有取我性命的能奈,不是吗?你能隐忍这般长的时间,的确叫我打从心里佩服。”

  王誉双目闪烁着异采,咬牙道:“若非为了兴教大业,我决不可能教你这家伙活于世间。”跟着一声爆喝,伸手指着林若璇道:“但你这个女人,我苦候你数年,你却始终无动于终。难道我王誉就真比不上宋青书吗?!”

  沐水灵娇喝道:“若说是当年的君子剑王誉,或许还有一较之姿。但看看现在的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有谁肯甘心从你呢?”

  王誉不怒反笑道:“哈哈哈哈。。。很好!事己至此,我再无所顾忌,你若要与宋青书相守,便到阴间去吧。”

  宋青书向前踏出一步,挡在众人身前,以防王誉忽施偷袭。然脑海里不住浮现过往的点滴,一股莫名的仇恨涌上心头,宋青书从未如此般想取一人的性命,此刻他握拳道:“林师伯、鹿儿及玉娘的死,皆与你脱不了关系,今日。。。我再无容情的可能。”

  王誉哑笑道:“我俩三度对决,只怕这趟你再无过往的机运了。”

  “碰!碰!”

  在众人皆未瞧及前,宋青书及王誉两人早己纵身向前,出掌互击,转眼间劲气四起,连以寇逸仇之能亦不由得赞道:“好快的身法。”

  两人此刻近身互搏,双方你来我往,瞧不出何人居于上风。宋青书暗运心法,将天罡真气流窜周身,只感到体内的真气源源不绝,内不息,外不止,掌劲应势而发,足有石破惊天之姿。

  然王誉亦不落于宋青书之下,两人以掌互拚,竟斗个不相上下,宋青书暗道王誉虽未学全天罡,但以其过人的姿质,得聚无极邪功补天罡之缺,实是骇人。

  两人愈斗愈快,也愈斗愈奇,王誉一个回身,风声四起,宋青书亦趁势击其肩头,却惊见王誉右掌化爪,攻向自己的面门,宋青书忆起昔日游坤头颅爆裂的可怖景像,深知此爪不可硬接,连忙侧身闪避,右掌亦化拳,同样向王誉的面门挥去,两人的招式相近,如同归于尽的打法般,唯独王誉化“爪”,宋青书化“拳”。

  “碰!碰!”

  宋青书退去数步,胸前现出了三道血痕,王誉亦退至一旁,抚胸而立,不住喘息。两人在玉石俱焚前皆退缩,本该施展在对方面门的招式因顾及自身的要害而纷纷失准,也因此两人才可同时活命。

  宋青书运气抚平内息,跟着强笑道:“白妖女不住推崇‘尽天蚀心’,我只道是你无极教敝帚自珍,想不到竟这般厉害,与十足的天罡正气相拚亦是不遑多让。”

  王誉缓缓的直起身子,冷笑道:“你宋家的浩然长拳亦是不同凡响,仅此一式便足叫我内息俱塞,久久不能回复。”跟着神色一黯,沉声道:“看来内家武学我俩是不分轩至,到头来仍将以玄武门的绝艺定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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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1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八十二章 人世无常

 

  林若璇美目不眨,直视眼前的宋青书,柔声道:“想不到你竟会遇上气邪──徐邢,更因而习得‘天罡正气’。”跟着问道:“那如今徐邢人在何方?尚困在洞穴之中吗?”

  宋青书摇了摇头,跟着道:“他死了。”

  林若璇微愕道:“怎。。。怎么会呢?”

  宋青书长叹了口气,道:“我与他共研‘天罡’数月,虽己达他八成功力,却始终无法突破‘气心通明’的境地,那时我俩愈来愈心急,只因拖得愈久,对你们愈是不利,一日,徐邢运功助我,我只感到体内经脉似己与万物相通,得收天地之气为己用,这正是气心通明的境界,那时我心中大喜,连忙回望徐邢,却见他早己气绝身亡,那时我才明了,他竟用竭真气助我,只盼我得以早日离去。”

  林若璇难过道:“他心知有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今生再无法离去,也只好将一切寄望于你,说到底,他仍是盼你离去后得以相救逸仇,这恐怕是他老人家最后的心愿。”

  宋青书点头道:“我不仅要相救逸仇,当我将徐邢安葬之后,便立誓要让武林中人明了气邪的厉害,令其声名得以不坠。”

  林若璇恍然道:“所以你才假扮徐邢于江湖上行走。”

  宋青书浅笑道:“不只如此,我尚要令王誉坐立难安,此子若得知徐邢重现江湖的消息,定会疑神疑鬼,担忧不己。只因他差点死在徐邢的手下,我敢断言,他今生最惧怕之人便是气邪──徐邢。”

  林若璇花容忽黯,不知在思量何事,跟着问道:“徐邢所传下之‘天罡正气’你学全了吗?”

  宋青书缓缓的点头,然身后树林中却忽有一爽朗的笑声传来道:“哈哈哈哈。。。若璇啊,你可小看青书了,他不仅学全‘天罡正气’,更藉此内家心法悟出‘浩然七重’,其成就更胜‘皇拳’宋逸,不是老哥我自夸,但在宋家堡历代武者中,最杰出的便是你眼前这位‘玉面神拳’了。”

  随着声音传来,树林里的人影轮廓慢慢浮现,那是一健硕男子,待其走近,林若璇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讶道:“宋。。宋堡主。”

  那人正是失踪己久的宋家堡主──宋青林。

  他仍时如昔日般硬朗,肤色仍是黝黑,唯独眼眶微陷,双目略微失神,显是长年囚禁令其面色消廋,这时他搭上宋青书的肩头,大笑道:“好弟妹,可不是我吗?青书得以不死,重现江湖后首先要做的事,当然是将我这亲大哥给救出来啰。”

  林若璇惊喜道:“是你将宋大哥给救出来的!你怎知他被囚于何地?”

  宋青书淡淡道:“我伏身圣剑山庄内,暗中监视铁长风的举动长达半月之久,天可见怜,终让我发现大哥的下落。”

  林若璇娇笑道:“因此你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给救了出来,真不亏得徐邢真传,邪门得很。”

  宋青林摇手笑道:“什么神不知鬼不觉,我说该是惊天地,泣鬼神才是,青书一发现我的下落,当下再无疑虑,连忙现身大杀四方,圣剑山庄死伤逾半,最大快人心的是铁长风那奸贼终于伏首,他死前才发现杀他的是青书,你没瞧着那奸贼惊骇的模样,我看他定死不瞑目了,哈哈哈哈。。。日后江湖上传了出来,青书孤身一人便足以将圣剑山庄给毁了,这事迹大可比拟剑圣当年灭尽无极教啊!”

  宋青书见林若璇神色有异,连忙道:“大哥。。”

  宋青林这才想到林若璇亦是出身圣剑山庄,尴尬的笑道:“妹子你可别误会大哥的意思,今日的圣剑山庄己被铁长风所把持,和当年林师伯所统领的圣剑山庄可大不相同,与其让铁长风令圣剑山庄残害武林,倒不如大义灭亲,将其除尽。”

  林若璇缓缓道:“我明白,只是想到铁师哥自幼与我一道长大,情谊深厚,纵然他坏事做尽,但如今知晓他有这般的下场,仍是不免为其感到难过。”

  宋青林长叹道:“善恶到头终有报,这是避不了的。方才于圣剑圣庄内,青书己尽力将伤亡减至最低,只是庄内仍有多名弟子执迷不悟,青书也不得不痛下杀手了。”

  林若璇这才明了为何宋青书见着自己滥杀无极教的弟子,会这般反感,只因他正亲身经历了一场无情杀戮,不免有些感叹。

  林若璇轻呼了口气,之后柔声道:“青书,一切到此为止吧。我俩就此与水灵一道隐居山林,尘世间的争斗我们是再也不见了。”

  宋青书坚决道:“不!尚有王誉还未对付。”

  林若璇心中最大的恐惧终于成真,此刻她担忧道:“青书,我知道这么做很自私,但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你不晓得王誉的实力,他不仅四部‘天玄遗卷’以得其三,更有无极教的魔功在身,连少林方丈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你是难有胜算的。”

  宋青书挽起她的纤手,温柔道:“若璇,难道你爹爹的仇我们能不报吗?”

  林若璇的脸上现出复杂的神色,回道:“但若真的失去你。。。”

  宋青书止住她道:“我这一生受尽许多人的恩惠,林师伯、玉娘、至缺师哥、陆靖及徐邢,他们在将毕生绝学传与我的那刻,便注定了我无法逃避对玄武门的责任。”

  林若璇陷入深思,半晌后,忽地嫣然一笑,道:“我早该知晓我这么做只是白费力气。”跟着于怀间取出一卷宗,柔声道:“但你要答应我,未悟得此卷前,决不可登门寻仇。”

  宋青书取过卷宗,疑惑道:“这是。。。”

  林若璇娇笑道:“你怎的忘了,我爹爹嘱咐我要将此诀传于你,然这中间生出诸般误会,因而一再延误,直至今日终归你手,我的担子也就此轻了。难道你对人家近年来剑法大进的原因不感到好奇吗?”

  宋青书沉声道:“重剑诀!”

  宋青林不由得拍手喝道:“妙极!玄武门百年分裂,如今终有一人得将四部遗卷重归于一,‘天玄’就此重现。”

  林若璇忍不住提醒道:“纵使可得天玄圣人之功力,但王誉己用‘尽天蚀心’补其‘天罡正气’之不足,有这三部遗卷,再加上无极教本身的魔功,你二人的胜负尚未可言。”

  宋青书点头道:“我会留神的。”

  宋青林思索道:“铁长风的死讯恐怕明日便会传遍整个武林,外头的人仍将以为是徐邢所为,我们此刻该如何行止?”

  宋青书仰望星河,意有所指道:“我想先见见老朋友。”

  半月后,漠北。

  宋青书偕同林若璇,两人纵马缓驰于荒漠之上,炎日当中,令林若璇的粉颊现出淡淡的红晕,此时她拭汗道:“你近来不住修习‘重剑诀’,可有何进展?”

  宋青书露出难明的笑容道:“不怕你说我夸大,但早在数日前,我便己参透卷宗上所录之剑道真谛。”

  林若璇讶道:“真有其事?你可别为了急于寻王誉复仇,便出言诓我,当年大哥亦花了十数年的时间才得以参透。而我自个儿修练亦是进展甚缓。”

  宋青书回道:“至缺师哥是因本就有伤在身,才延长了出关的日子。我坦白告诉你,早年我们皆以为天玄圣人传下这四部典籍虽为各方武学的翘楚,但彼此之间难有关联。不过如今我得悟四部遗卷,这才明了天玄圣人是何其高明,我辈中人实是望尘莫及。”

  林若璇不解道:“此话怎讲?”

  宋青书续道:“天玄遗卷一分为四,‘灼锋刀法’、‘幻化剑法’、‘天罡正气’及‘浩然长拳’,江湖中人得其一可横行武林,难逢敌手。但非要聚四部遗卷集其大成,方可达当年天玄圣人的境界,四部遗卷看似各自独立,实则环环相扣,互通有无,其脉络更是显而易见。”

  林若璇美目一转,沉思道:“但为何当年我爹爹与宋师伯试图合‘幻化剑法’与‘浩然长拳’却是这般不易?”

  听闻此言,宋青书不由得忆起其父宋图,长叹了口气后道:“确实如此,当年我同研二卷,‘幻化’明言散真气于四脉,‘浩然’则反深聚真气于丹田,彼此格格不入,爹爹因而走火入魔,焚脉而亡。然其关键正在于真气正运行。。”

  林若璇娇喝道:“天罡正气!”

  宋青书点头笑道:“没错,玄武门的绝艺正是以刀、剑、拳外其枝,正气为其干。若体内真气得如意运转,则各家武学虽是浅习,却是见微知著,极易通晓,‘浩然七重’正是这般悟得的。”

  林若璇恍然道:“正因玄武遗卷本是同源,所以大哥需花十数年悟透的剑诀,你数日即成。”

  见前方尘土扬起,林若璇娇笑道:“他们俩总算来了。”

  一匹黑马急驰至宋青书身前,马上乘着两人,正是寇逸仇与沐水灵,只见寇逸仇沉声道:“你这小子果然天生命硬,在那样的绝境之下竟仍能存活下来。”

  宋青书回笑道:“逸仇你仍在这尘世间受苦,我又怎能舍你而去,独自向阎王报到呢?”

  两人相视良久,忽地皆仰天长笑,跟着相拥在一起,水灵亦挽上林若璇的手,美目盈满泪水道:“若璇妹子,想不到。。想不到青书真的还活着。”

  言谈间珠泪己然滑落,林若璇连忙轻拍她的香肩。

  待拭去泪水,水灵又问道:“怎么不见宋大哥呢?”

  林若璇娇笑道:“你也知堡主性子,素来以大局为重。他脱身后当然是即刻重返宋家堡,整顿门风。”

  水灵不由得紧张道:“那我大哥。。。”

  宋青书欣然道:“水灵你放心吧,瞧在你的面子上,大哥会饶他不死的。但他与铁长风一道投靠王汗是事实,我想这责罚定然不轻,恐怕得废去武功,逐出堡外。”

  水灵喃喃道:“他罪有应得。”

  宋青书跟着望向寇逸仇,笑道:“大哥亦撂下狠话,待此间事了后,定要将逸仇给押回去认祖归宗,之后在宋家堡内替你二人办场风风光光的喜事,他老人家要亲自主婚。”

  水灵羞得满脸通红,娇斥道:“堡主真是的。”

  寇逸仇则是微笑以对,他与宋青林素来不合,两人几次照面皆是兵刃相向,想不到今日却需认这大哥,这当中的滋味实难言喻,但却有种窝心的感受直涌上心头。

  四人缓缓而行,片刻后来到一山峰之下的别院,门上的匾额写着斗大的“玄玉门”三字,宋青书与寇逸仇皆不由得忆起玉娘子昔日的过人风采,只恨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寇逸仇首先开口道:“如今整个漠北皆在王誉的魔掌之下,以昔日震玄刀门为其根据地,这玄玉门只怕是给废了。”

  宋青书缓缓道:“玄玉门的战堂、讯堂、暗堂组织健全,是早年王汗控制漠北的利器,在玉娘死后,难保王誉不会收为己用。”

  林若璇瞧着其后的山峰,淡淡道:“不若咱们进去瞧瞧,看现在此地是由何人居住?”

  沐水灵拍手叫好道:“青书你以徐邢的身份诛杀铁长风,救出宋堡主,己让江湖中人误以为‘气邪’掌控了圣剑山庄及宋家堡,如今再拿下玄玉门,定会教王誉那小子如坐针毡,芒刺在背。只因他晓得下一个就轮到他震玄刀门了。”

  宋青书微笑道:“咱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众人推门而入,甫踏进屋内,便传来一女子的叫声,宋青书依声音望去,亦不由得大吃一惊,只因那女子正是多年不见的王梦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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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0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八十一章 重生之道

 

  宋青书缓缓将近年来之事道出,只见徐邢露出深思的容貌,直到宋青书谈到陆靖时,徐邢才忽地狂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真想不到!靖儿居然有能力杀掉王汗,果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只为玉儿报仇而肯扛那弑师罪行,也不枉老夫当年将爱女托付给他。”

  宋青书黯然道:“但陆靖因受不了良心的讉责,兼之好友相继辞世,在杀了王汗后,亦自绝经脉而死。”

  徐邢微微动容,长叹道:“这或许是他命里的归宿。”之后缓缓道:“如此一来,剑圣,天刀,皇拳皆不在人世,玄武门内再无强手,便由得无极教横行非为啰?”

  宋青书摇头道:“不!林至缺在毒发身亡前,己孤身将无极教给灭尽,包括你口中的那位圣母纪兰在内,这正是为何我不可能是那妖女派来的原因,只因她早死在林至缺的剑下。”

  徐邢沉吟道:“想不到悟出‘重剑诀’后的林至缺,有如斯的威力,老夫当年可看走了眼。也难怪纪兰这般久未到此处来瞧我,原来她早就死了。”

  宋青书隐约忆起当年在无极教内,圣母亲口对白彤说她今生唯一倾心之人,唯有徐邢。这或许是纪兰将徐邢囚于此处的目地,只因她无法狠下心来杀他,徐邢至今仍活在世上,恐怕连王汗都不晓得。

  宋青书跟着道:“但玄武门仍旧在无极教的计算之中,无极教虽己烟消云散,但其掌教仍活于世间,更长年隐身于圣剑山庄内,得林至缺传授‘重剑诀’,而更为骇人的是他竟是王汗与纪兰的亲生儿子,不但刀剑二宗的功夫皆为他所得,连无极教的邪功他亦身兼,只怕江湖上再无人得与他为敌,玄武门自也落入他手里。”

  徐邢这时将他止住,缓道:“你道王汗与纪兰育有一子?”

  宋青书点头道:“没错!此子姓王名誉,人称君子剑。”

  徐邢又再度狂笑道:“原来是他!原来是他。。。”

  宋青书不解道:“嗯。。难道徐前辈识得王誉?”

  徐邢止笑道:“当我被囚于此处约莫十年后,纪兰曾带一幼童来此,向我道他是幻玉及陆靖所生,纪兰假意道见我独居此处,孤寒凄凉,才将他掳来与我作伴,如今看来那孩童该是你口中的王誉。”

  宋青书闻言知意,喝道:“这定又是无极教的诡计,用以骗取你手中的‘天罡正气’。”

  徐邢冷啍道:“没错!我确实将‘天罡正气’传于那孩童,但他在尚未学全前便叫我识破身份,那王誉更因此差点死在我手上。”

  宋青书这才明了为何自己在表明来历后,徐邢会这般怀疑,只因他曾教纪兰欺骗过,当然难再取信于人,此刻他不解道:“那时洞内仅有你与王誉二人,何况那年他不过十来岁,你若要取他性命,他又岂能逃生?”

  徐邢面色一沉,整个人显得更加苍老,缓缓道:“只因我心中尚存侥幸,希望只是我疑心过重,他或许真是幻玉的儿子。因此我放走了他,但如今看来,此事再无可能。”

  宋青书感到徐邢话中的孤苦,他被囚于此处十多年,不见天日。如今玉娘亦死,他于这世间再无亲人,纵使可以逃出生天,又有何用?

  宋青书浅笑道:“前辈你不认我这徒孙,但有一人你却是非认不可。”

  徐邢长笑道:“若你指的是王汗的女儿,那大可免了。他爹杀我爱女,与叛出师门又有何异?我气宗宁可再无传人,也不愿承认有这种不肖的徒孙。”

  宋青书淡淡道:“前辈可误会了,梦雁在得知王汗欲杀玉娘时,不但前来知会我同去救人,更出手阻挠,她这知晓大义的举止,实是你气宗难得的传人。但玉娘在得知王汗是谋害您的凶手后,便不再认她这个徒儿,改立他人为气宗传人。”

  徐邢双目一寒,然嘴角却透出淡淡的笑意,冷声道:“若你要告诉我,玉儿立你为传人,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杀掉。”

  宋青书欣然道:“我知晓前辈仍究不信任我,所幸我确实非玉娘所立之传人,她选择的是我师兄寇逸仇。”

  徐邢怀疑道:“你二人为同门师兄弟,玉儿为何不立你,而立那姓寇的小子?”

  宋青书浅笑道:“我若说出真相,恐怕您老人家立刻会取我性命,但我既有血狼刀在手,也不必惧于你了。只因我师哥本姓宋,真名为‘宋逸仇’,乃皇拳宋逸与玉娘两人所生。”

  徐邢闻言震惊道:“什么!”

  宋青书将事情的经过道出,亦说明为何玉娘子会恨极宋家堡,却又收他为徒儿,只见徐邢闻言后不住摇头,满是爱怜的道:“宋逸辱及幻玉的清白,幻玉实该恨极宋家,但孩儿是无辜的,又怎可利用他为复仇的工具呢?唉。。。这可苦了逸仇那孩儿。”

  宋青书好奇道:“怎的前辈你这会儿却不再存疑呢?”

  徐邢仰天长笑道:“只因你若要诓我,定会捏造个合情合理的故事,然你所言之事这般离奇,令人难以置信,却反增其真实性。”

  宋青书喜道:“这么说前辈是相信我了。”

  徐刑却仍摇头笑道:“幻玉或许真有个儿子,但这并不代表你足以令人信任,我怎知这事是否全江湖皆知,而你只是转述罢了。”

  宋青书无奈道:“你信不信也由不得我,我只想早日离开此地。王誉若以真面目现身武林,定会大肆屠杀,我必要快点回去警告他们。”

  徐邢大笑道:“我身后这两道铁炼,己注定让我无法生离此地,我既然走不了,你也休想离去,不论你是善是恶,留于此处也总让我有个伴。”

  宋青书大怒道:“玄武门形势危殆,你居然还这般不明理!”

  徐邢仍旧笑道:“我可没有阻你离去,你若有法子离开此崖,尽管走便是。”跟着右掌于胸前扬起,掌中气涡回旋,似凝聚万千真劲,冷笑道:“老夫空有一身绝世武艺,然无人得以领教,实是可惜,你既身陷此地,咱俩可要好好斗一斗。”

  宋青书心想所言确实不假,环顾洞内,竟也不由得发笑道:“气邪徐邢,果真异于常人,晚辈今日总算见识到了。”

  两人于此崖间居住了一年,期间仅能以野果为生,徐邢依旧喜怒不定,唯有在向宋青书询问寇逸仇的相貌行止时,才会给与好脸色,两人共处的日子里,每日皆动过不少次手,且皆是斗到宋青书力竭才罢休,宋青书虽气诘徐邢仍不信任他,但这一年来的相处,除互相拚斗外,却也相安无事。

  这日,宋青书自崖间采集果实,返回洞内,大喝道:“邪老头!快来瞧瞧我带什么好东西来教敬您老人家了。”

  铁炼声响起,徐邢缓缓现身洞口,然面色却出奇的凝重,宋青书笑言道:“怎么?不合胃口吗?”

  徐邢现出深沉的笑意道:“你这小子对我极是无礼,我早该取你性命才是。”

  宋青书伸手握住身后的血狼刀,浅笑道:“若想动手,不若等吃饱后再来吧!”

  徐邢直哑笑道:“你虽得陆靖传授‘天刀’,但有多少斤两老夫早秤足了,与你相斗只感乏味,老夫正在考虑是否还要留你于此处?”

  宋青书深知徐邢的功力似无尽藏,纵使在与王汗对敌时,也不曾有过这种无力感,他的气功毫无脉络可寻,且掌劲源源不绝,宋青书连想欺近他身子都要费足功夫,若徐邢执意要杀他,他除了自崖边一跃而下外,再无生路。

  宋青书强笑道:“邪老,你我虽合不大来,但每日这般相斗,也可打发这些无所事事的岁月,不是吗?”

  徐邢冷声道:“我己说过你的刀法再引不起我的兴趣,若把你杀了,老夫亦可省去遭人算计的疑虑。”

  宋青书不由得猜想,徐邢的情绪变化莫测,两人常是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宋青书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但今趟徐邢的神色有异,令人难辨真伪,回道:“我早将身份来历如实禀告,你心中一直存疑,我也没有法子。”

  徐邢大笑道:“老夫正是不想再猜忌了!”

  语毕双掌击出,涌起一阵气漩,于宋青书身前爆发,宋青书侧身闪避,跟着抽出身后的血狼刀,猛挥向徐邢的肩头,只见徐邢双目一寒,身子抖动,周身似有无形真气护体,宋青书这刀劈至当空,竟再无法挥下。

  宋青书连忙收刀,却见徐邢势如猛虎般的扑向他,右掌化爪,划向宋青书的胸膛,他避之不及,硬生生挨了这记。

  宋青书向后退去,回刀身前,此刻他胸前己出现了淡淡的血痕,宋青书暗道若在迟个半分,这爪陷入内腑,他定命丧当场。

  徐邢昂然而立,大笑道:“小子,我敬你刀法超然,实为武林名家。你可以选择自尽,为自己留点尊严。”

  宋青书将刀身斜指,长笑道:“若自以为不敌便自尽,我早不知死过千百回了,非到气绝那刻,胜负未定。”

  徐邢剑眉一扬,振声道:“这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老夫。”

  徐邢身形猛晃,兼之气劲充斥其中,令人目炫神迷,宋青书瞧不清楚,只能茫然挥刀,却总是无法牵制住徐形的身影。

  “碰!碰!”

  一道黑影疾飞而出,直掠过洞口,往悬崖下坠去,那正是宋青书的“血狼刀”,此刻他兵刃己失,再无与徐邢相抗的能奈,徐邢则双掌紧抓着宋青书的双腕,令其动弹不得。宋青书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凉意,徐邢确实要他性命!只因徐邢若只为比武打发时间,便不该连血狼刀亦击落谷底,只因没有这把刀,宋青书再没半点功力存在。

  徐邢一声长啸,掌中真劲不住催发,宋青书不由得放声哀号,只因徐邢的真气己侵入他内腑,此刻他周身经脉似被火灼烧般疼痛不堪。

  “啊~~~~”

  爆喝一声,宋青书再无法思考,如今他脑中只想着如何挣脱徐邢的折磨,右臂一甩,果真逃离徐邢的束缚,机不可失,纵知伤不了徐邢,宋青书仍将右拳猛挥,直中徐邢的胸膛。

  “碰!”

  出乎宋青书的意料,他虽受徐邢的护体真气所袭,身子向后倒去,但徐邢竟也似支持不住,身子向后退去三步,方才立定。

  宋青书强压体内错走的真气,正想乘徐邢尚未回神之际,设法将他制住,却见徐邢身子一直,涌现令人怯步的霸气,宋青书不由得踌躇,只听徐邢大喝道:“坐下!你经脉甫愈合,若再枉动,恐怕会延误完全复元的时机。”

  宋青书大讶道:“什么!”

  徐邢伸手按住宋青书的肩头,令其盘膝而坐,跟着掌中一股暖流缓缓注入宋青书体内,令其舒畅不己,宋青书却仍惊愕道:“你。。。你说我经脉己复原?!”

  徐邢大笑道:“这岂还有假的,方才你挥向老夫这拳,不正是北岭闻名的‘浩然长拳’。”

  宋青书茫然的瞧着自己的双掌,缓缓道:“我。。。我居然能再使拳了?”跟着暗自运行真气,果真畅行无阻,再无以往那制碍不前的感受,徐邢收回右掌,哑笑道:“难道你不知当世可助你复原的,唯有少林‘易筋经’及我气宗的‘天罡正气’。”

  宋青书连忙磕头道:“多谢师祖再造之恩!”

  徐邢不奈烦的摇手道:“早说过老夫可不是你师祖,我虽打算将‘天罡正气’传给你,但可非是视你为我门弟子!”

  宋青书纳闷道:“那前辈你的用意是。。。”

  徐邢双目透出缅怀,缓缓道:“我要藉你之手,将我气宗的不世绝学全数传给逸仇。”

  宋青书恍然大悟,跟着又问道:“但你何以会信任于我?”

  徐邢长笑道:“只因你肯在这在陪我这孤僻的老头儿长达一年之久,老夫便深信你是真的受困于此。再者近月来若非你将崖边的野果采进这洞内,我亦活不成,说起来你虽对老夫不敬,却也算是老夫的救命恩人,三来老夫不住思索你所言之事,更不住的相询,反覆推敲,均觉你所言全无破绽,因而老夫终决定信你,若再将你困于此地,只怕我那宝贝孙子会思念你这兄弟。”

  宋青书神色一黯,淡淡道:“我陷于此处以有一年之久,外头不知是何种境地,也不知众人是否仍然安好?”

  徐邢挥袖笑道:“别担心!若真是我徐邢之后,可没那么容易死绝。”

  跟着转头对宋青书道:“你听清楚了,老夫要再最短的时间内传你‘天罡正气’,往后的日子可不比从前轻松啊!你可以撑着点。”

  宋青书微笑以对,然心中却涌起异样的感受,人生的际遇,实是有说不尽的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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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9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八十章 无极壂内

 

  那日宋青书受困无极教内,只见梁柱己断,巨石不住崩落,转眼便将他活埋于此处。宋青书缓闭双目,静候死亡的到来,而脑中不住浮现自己这一生的经历,无奈都将成空,唯一可恨的是大仇未报,宋青林让铁长风给囚住,林若璇亦让王誉给擒走,而逸仇,水灵等人,势必也将惨遭他们毒手,自己竟是这般无能,对即将到来之悲剧全无抵抗的能奈,最可笑的是他自以为无极教己让剑圣给灭绝,岂知自己不但尚被其所害,今日更葬身此壂之中,他曾数度入此宫壂,皆得以安然离去,但此次只怕再难有例外。

  忽地,心中一道念头闪过,宋青书连忙强压伤势,扶壁起身,往壂内深处缓缓移动,就在这时,宋青书方才所在之地己让落下的巨石给击中,宋青书暗道自己若再迟个半刻,只怕这时己命归黄泉。他以刀拄地,支持自己受伤的身躯,左掌扶着墙壁,勉强蹒跚前进,身后传来的漫天巨响,他丝毫不在意,只因他晓这,无极教这地下宫壂,并非是完全封死,尚暗藏一条生路,自己定要在完全崩塌前赶到那儿。

  宋青书喘息着来到圣母的房内,这时地摇墙动,此处显然亦支持不久,宋青书必须加快步伐,伸手拔起门旁之火把,果见在圣母重纱笼罩的床后,现出一缺口,宋青书心中一喜,自己的猜想果然没错,那日他与王誉等人来此壂相救林若璇,水灵与他曾误入此房之内,那时水灵因里头阴暗而欲取火把照明,竟误触机关,而无意间发现此路,那时宋青书尚在迟疑圣母未何要安置此机关?但想不到今日救自己的,便是这此着。

  但危机仍未过去,此径的尽头是一深不见底的断崖,这点宋青书心知肚明,但此刻若不跳下,亦将惨遭活埋,此刻圣母的房内己塌,宋青书再顾不得那么多,双足一踏,身子直坠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宋青书悠然转醒,忽地胸前一痛,整个人让人给提了起来,宋青书张目望去,惊见眼前一身形雄伟的老者,满脸虬髯,白发苍苍,然双目却是烔烔有神,身着破烂的衣裳,手上脚上皆被铁镣扣着,身后更有两道铁炼,直刺入背心,极是恐怖。

  宋青书挣扎道:“你。。你是何人!?”

  那老者重重的将宋青书摔在地上,跟着挥舞双手,引得铁镣不住发出声响,喝道:“给老夫报上出身来历!”

  宋青书向四周望去,见自己与那老人身处一洞穴之中,而此穴居于峭壁之上,往下仍是深不见底,而往上更无可攀爬之处,暗道自己这会不将被困于此处?

  宋青书回望那老者,见他仍是恶狠狠的瞧着自己,耸肩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

  那老者狂笑道:“哈哈哈哈。。。你不说也成,老夫自有法子试出来!”

  忽地右掌挥出,正中宋青书的胸前,他感到体内涌起一阵难明的冲击,整个人的身子跟着便向后飞去,所幸那老者让铁炼给囚住,无法再向前抢攻,那老者哑笑道:“内力深厚,然经脉俱碎,不过是个废人,高明!这样便不会让老夫瞧出身份?”

  宋青书不知他在胡言乱语什么,勉强起身,双目不住探寻,那老者自身后取出一把刀,长笑道:“在找这把刀吗?这刀本为老夫之物,怎会落到你手里?但你既使古刀血狼,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人?说!是否纪兰派你来的?”

  宋青书暗道血狼刀在那老疯子手里,自己全无相抗之力,摇手道:“什么纪兰,江湖上从没听过这号人物?”

  那老者冷笑一声,跟着道:“你是否为玄武门之人?给老夫报上名号来!”

  宋青书淡然道:“我乃宋青书,出身宋家堡,自为玄武门的一支。”

  那老者恣意把玩血狼刀,似不受它汲人内力之劲所影响,缓缓道:“宋家堡有个皇拳宋逸,那家伙有点本事。宋青书?老夫从未听闻。”跟着语带玄机道:“宋家堡的人又怎会使刀呢?”

  宋青书浅笑道:“我习得‘灼锋刀法’,使刀又有何奇?”

  那老者冷啍道:“喔!这么说王汗真的一统玄武门了,而你是在他门下习得刀法的吧,宋家堡若真有你这子孙,可也没什么出息。”

  宋青书喝道:“吥!王汗那魔头又怎配当我师父。”

  那老者沉吟道:“难道你的刀法是陆靖那小子传给你的?”

  宋青书不住思量如何可夺回血狼刀,缓缓道:“他确实曾指点过我的刀法,但我的启业恩师可不是他。”

  那老者面露疑惑的神色,沉声道:“小子,你老老实实告诉我,现今玄武门之掌门是何人?”

  宋青书哑笑道:“这掌门人人都想当,但玄武传人们至今仍分不出个高下来。”

  那老者震惊道:“什么?!王汗尚未一统玄武门?这是不可能的!纵使宋逸及林至缺两人合力,也不会是王汗的对手,更何况尚有靖儿在。”

  宋青书讶然道:“老疯子,你到底关在这儿多久了?当年三大高手决战魔刀一事,轰动武林,全江湖皆知,怎的您老完全不晓?”

  “碰!碰!”

  劲气大作,声响四起。那老者不住挥舞着双掌,掌劲凌空逼出,虽未击中宋青书,但他却感到胸膛不住剧痛,只能一昧闪避,但此穴狭窄,他若想避开,唯有朝悬崖跳下,但这一下去,岂还有命在?

  “哈哈哈哈哈。。。。”

  那老者止住攻势,不住的发狂大笑,跟着道:“你道老夫还会着你的道,这定又是纪兰的诡计,给老夫从实招来,否则我久居于此,未尝食肉,今日便将你这小子生剥活吞。”

  宋青书无血狼刀在手,不能运气疗伤,只能忍着痛楚道:“你口中不住喊着纪兰,这又是何人?我不曾识得此人,又怎会受她所使?”

  那老者冷笑道:“你连自己教内圣母的本名皆不晓得吗?”

  宋青书沉思道:“教内?难道你说的纪兰便是无极教的圣母!”

  那老者缓缓点头,宋青书恨恨道:“他无极教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又怎会受她所使?我今日陷于此地,便是无极教所害。”

  那老者长笑道:“你可继续扮作忠良,但老夫可不会再信你,回去告诉纪兰,除非让我见我女儿一面,否则老夫宁死不屈。”

  宋青书无奈耸肩道:“这恐怕难矣,只因你口中的纪兰,早己不在人世了。”

  那老者微微一愕,跟着冷啍道:“休在诓我,若纪兰死了,你又怎么寻到此处来?”

  宋青书耸肩道:“若不是为了活命,我又怎会陷于此地,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信不信也由得你了。”

  那老者白眉上扬,双目微闭,沉声道:“你自称出身北岭宋家堡,又得陆靖指点天刀,但你恩师却又另有其人,那又是谁?只要老夫认定你话里无半点虚假,将此邪刀还你又有何妨。”

  宋青书昂然道:“我师父是玉娘子-徐幻玉。”

  “碰!”

  宋青书身子再度受袭,此次整个人往前飞,那老者此刻右掌正紧握着宋青书的脖子,且掌劲不住催发。

  那老者狂笑道:“哈哈哈哈。。。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居然假冒我徒孙,你不若自称是幻玉的儿子,计谋或许较容易得逞。”

  宋青书惊讶的喝道:“你是‘气邪’徐邪!?”

  徐邢见着宋青书惊讶的神色,不由得迟疑,暗道难道他真不知我的真实身份?狠狠的将宋青书摔回地上,冷冷道:“可笑!你若是幻玉的徒儿,又怎不会纵气而是使刀?”

  宋青书轻抚颈子,跟着缓道:“师祖你困于此地己久,玄武门的变异自然不晓,我的‘灼锋刀法’确实传自玉娘,而玉娘则是得王汗亲传,他更扶植玉娘成立玄玉门,门下弟子尚有他亲生女王梦雁,这一切皆是为得玉娘信赖。”

  徐邢沉吟道:“你先回答我,王汗为何未能一统玄武门?”

  宋青书淡淡道:“只因陆靖叛变,他本是圣剑山庄的弟子,是林镇南令他假投漠北,拜于王汗门下习刀,为的正是‘玄武遗卷’。”

  徐邢面露震惊的神色,喝道:“什么!靖儿竟是林镇南遣来的。但凭他也不可能对付得了王汗才是。”

  宋青书回道:“他是与林至缺及我亲叔宋逸联手,三人合攻王汗,最后仍落得宋逸惨死,林至缺重伤,但王汗亦是命在旦夕,然陆靖念及旧情,而放走了王汗,南北宗至此相安无事的过了十多年。”

  徐邢这时举手止住他,沉声道:“那玉儿呢?你为何未提及她?”

  宋青书缓缓道:“只因陆靖在与王汗对决之前,便先令玉娘伤重而不得出战,她亦因此功力丧失十多年,直至近年才复原。”

  徐邢心中大怒,右掌猛击墙壁,震得洞内发出轰然巨响,喝道:“混帐!枉我待他如亲子,他竟这样对付我女儿。”

  宋青书浅叹道:“他向玉娘挥刀时,心中的痛楚也是难以言喻,否则他更不会为此远走天涯,隐世不出,但也所幸有他阻挠王汗,王汗的奸计才未能得逞,无奈十多年后,我们仍惨遭他毒手。”

  徐邢虎目现出异采,缓道:“王汗是我兄弟,你若想在我面前中伤他,劝你还是省省气力吧。”

  宋青书神色忽黯,淡淡道:“若你晓得,玉娘正是死于王汗的魔刀之下,你今生都将悔恨有他这个兄弟。”

  徐邢爆喝道:“胡说!”

  双掌猛拍,正中宋青书肩头,他体内经脉似着火般灼热难奈,只听一声惨叫,他己痛晕了过去。

  再度转醒,宋青书昏昏沉沉的瞧着洞内,这时竟己入夜,洞内漆黑的不见五指,唯可隐约见到徐邢雄伟的身型立在洞口,抬头仰望着天际,崖间的落风不住呼啸,令人感到说不出的孤寒意味。

  徐邢低吟一声,跟着缓缓道:“你醒了?”

  宋青书忽地不知该如何与他应答,日间与他谈话不到半刻钟,己遭他连击数掌,更因此而晕了过去。徐邢生性异于常人,故得邪名,此刻他更被困于此穴长达十多年之久,其心态更难揣测,若是再有一言不合他老人家心意,恐怕真被他误杀而死。

  徐邢见他不再言语,沉声道:“别怕,我只问你几件事,这次保证不再伤你。”跟着将血狼刀抛向宋青书,道:“我将此刀还于你护身,你不用再犹豫了吧。”

  宋青书舍起血狼刀,置于腰间,跟着来到徐邢身旁,问道:“这崖壁如此陡峭,我们可有法子回到上头去?”

  徐邢长笑道:“若施展老夫的气功绝学,要逃出这山崖又有何难?”

  宋青书望着悬崖边,惊讶道:“此地如此险峻,若有个失足,恐将粉身碎骨,天下间只怕唯有你一人办得到。”

  徐邢缓缓的摇了摇头,跟着苍老的声音缓道:“不,纪兰也办得到,她镇教宝典‘尽天蚀心’亦是练气绝学,这也是她将老夫囚于此地之用意,只因唯有她可到此地来。”

  宋青书奇道:“既是如此,你为何不逃出去呢?”

  徐刑长笑道:“没瞧见我手上及身后这两道铁炼吗?这是纪兰所精心打造的,直穿透我琵琶骨,若我挣脱此练,只怕尚未踏出此洞,便气绝身亡了。”

  宋青书暗道原来如此,徐邢跟着长叹道:“玉儿是否真的死了?”

  宋青书点头回道:“玉娘确实仙逝了,只因玉娘在得知师祖您的失踪与王汗有关后,便起了反叛之心。那时王汗己将一统玄武门,再容不得任何反对势力,所以先一步将玉娘除去。”

  徐邢双拳紧握,虎目透出深沉的杀机,缓道:“原来如此。这些年来我不住思量,当年与纪兰相斗,怎会不敌?现在我方明了,原是有人在我背后补上一刀,而那人正是我结义兄弟王汗!哈哈哈哈。。。好个王汗,老夫服了你了。”

  宋青书欲安慰他,开口道:“师祖。。。”

  却见徐邢挥袖喝道:“住口!谁是你师祖,老夫可尚未取信于你。更何况你非是我气宗传人,就算你真是幻玉的徒儿,也不配当我徒孙,我徒孙是不可使兵刃的。”

  宋青书无奈耸肩,浅笑道:“当年在宋家堡时,我亦是长拳使尽,可也没想到日后会拜入玉娘门下,更以‘灼锋刀法’护身。”

  徐邢沉吟片刻,之后抚须笑道:“你经脉俱断,唯有古刀血狼可将真气引出,亏玉儿想得到此法。”跟着沉声道:“告诉我,玄武门如今是何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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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8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七十九章 青袍怪杰

 

  林若璇神色坚决道:“他们的死还不足以替青书陪葬。”

  寇逸仇眼露凶光道:“但王誉可以!”

  林若璇沉吟后道:“逸仇,我知你与我一样,皆想替青书报仇。但我盼你三思而后行,王誉绝不是好对付的。”

  沐水灵心知林若璇此刻正是在替她说服寇逸仇。

  寇逸仇摇手道:“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青书的深仇一日不报,我便寝食难安,自觉对不起这位死去的兄弟。”

  林若璇柔声道:“逸仇,失去青书的痛苦我实难言喻,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在水灵身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寇逸仇深情的望向水灵,见她眼里满是关怀,两人相视良久,寇逸仇却仍叹道:“我没有选择,盼你们能体谅。”

  林若璇望向水灵,见她亦茫然回望,两人皆心知寇逸仇的性子,此事再难转圜,无奈道:“你有何法子对付王誉吗?我可以全力助你,实不相瞒,王誉至今仍不想杀我,若由我攻向他或许可以牵制他的魔功,让你有取他性命的机会。但你要向我保证,若仍杀不了他,你万不能恋战,总之定要活着回来。”

  寇逸仇不解道:“你何以肯定王誉仍不想杀你?”

  林若璇淡淡道:“只因我早刺杀过他十多次,他每次皆是将我制服后又放走。”

  寇逸仇长笑道:“这王誉真是个疯子,竟还想欲擒故纵。”

  林若璇亦冷笑道:“他可能真因练就‘尽天蚀心’而走火入魔了,青书和我爹皆死在他手里,他怎会对我还抱存期望。”

  寇逸仇沉吟道:“他不早己身兼数家玄武绝艺,又为何要练无极教的邪功?”

  林若璇回道:“真正原因我并不清楚,但我知晓他所得的天罡正气是有缺漏的,天玄圣人所传下的功夫,其要义在以刀剑拳为其枝,正气为其干,若无天罡,是无法融四家于一身的,王誉正因此,而想要以‘尽天蚀心’来补‘天罡正气’之不足。”

  水灵亦沉思道:“白彤那妖女亦曾道‘尽天蚀心’亦是练气绝学,不输玄武门的‘天罡正气’,或许这正是王誉取此法练就的原因。”

  寇逸仇忽道:“说到天罡正气,江湖近日谣言四起,传说气邪徐邢再度现身江湖,可真有此事?”

  林若璇点头道:“这我亦听闻过,据说有一男子施展‘天罡正气’的武学,横行于江湖,至少有十数起案子证实与此人有关,但那人一身青袍,脸覆面具,从来没人瞧得清他的真面目,也不知是否真是徐邢?”

  水灵沉思道:“当年的徐邢正因行事异于常人,也因此而得‘邪’名,那人的行迹这般诡异,极有可能真是徐邢。”跟着拍手喝道:“若真是他,那可就好了!”

  林若璇不解道:“这样一个邪人,又有什么好的?”

  水灵娇笑道:“若璇你仍是以南宗的立场思量,当然不乐见此事,但你别忘了,徐邢可是玉娘他爹,更是逸仇的亲祖父,若得他相助,我们又何用惧于王誉或铁长风?”

  寇逸仇沉思道:“徐邢己失踪十多年,又怎会忽地现身?更不用刻意掩饰其面容,因此我深信此人并非真是徐邢?”

  林若璇亦思索道:“若他不是徐邢,其出身来历实是令人费神。”

  沐水灵愤恨道:“难道是铁长风,玉娘传与我之玉佩叫他给夺去,他己修练多时,或许真己习得‘天罡正气’,因而可假扮气邪。”

  林若璇摇头道:“不大可能,只因被那人所伤者尚有圣剑山庄的弟子,若是铁长风所扮,又为何要这么做?何况我明察暗访下得知,铁长风对这消息亦是十分震惊,啍!他夺走玉娘子的玉佩,听闻气邪现身的消息,又岂有不害怕之理?”

  寇逸仇沉声道:“在对付王誉前,我打算先解决掉铁长风,不过宋青林尚在他手里,令人难以下手。”

  林若璇双目透出仇恨的神色,咬牙道:“我大哥对他这般好,他竟只为讨好王汗,而对我大哥下毒,其心比王誉更为恶毒。”

  寇逸仇沉声道:“正因他够狠毒,也才有与王誉相较的本事,这两人我们都是非杀不可!”

  沐水灵紧张道:“不若我们先想法子救出宋堡主,之后再着手报仇。”

  寇逸仇点头表示同意,水灵心中则暗道总算可缓住寇逸仇,跟着轻抚腹部,思索肚里的孩儿出世时,能否见着父亲一面。

  寇逸仇沉声道:“宋堡主是铁长风威胁王誉的重要棋子,定会将其困在隐秘处,并遣人严加看管。”跟着冷啍道:“若不是以宋青林为人质,王誉早将圣剑山庄给荡平,铁长风虽自立为南宗宗主,看似和王誉平分秋色,其实明眼人皆瞧得出来,他根本不是王誉的对手。”

  林若璇沉吟道:“我这才忆起,在大哥当年闭关的封剑堂之下,暗设有一地牢,然自我爹爹执掌圣剑山庄以来,便未曾再用过,庄内弟子皆不晓得其存在,不过在我年幼时和铁长风嬉戏,两人曾误入牢内,事后还让我爹严斥了一顿,若说铁长风想暗地里囚住宋堡主。。。”

  沐水灵拍手道:“宋大哥定在那儿。”

  寇逸仇双目迸出异采,右掌随即覆上天刀的刀鞘,喝道:“咱们这就去圣剑山庄讨人!”

  林若璇将却止住他,柔声道:“此事不急,首先我们不敢肯定人是否真在那儿?这么贸然闯入极可能会无功而返。何况铁长风得我大哥亲传‘重剑诀’,逸仇你虽未和他较量过,但两人的功力该在伯仲之间,近年来他更潜心修练‘天罡正气’,可能早己凌驾你之上。更别提圣剑山庄内弟子众多,我们若遭围攻,不但救不了宋堡主,可能连我三人都将落入他手里。”

  寇逸仇皱眉道:“不然我们该如何行止?”

  林若璇瞥了水灵一眼,跟着嫣然一笑道:“我的主意是,你和水灵姑且留在这儿,让我一人先去瞧个究竟,若宋堡主真在地牢之内,咱们再设法相救。”

  寇逸仇断然道:“不成!这太危险了。”

  水灵心知林若璇正因她而不想寇逸仇身陷险境,感激道:“若璇,此事万万不可,若你有什么不测,我们怎对得起青书呢?”

  林若璇娇笑道:“你们待我说完,首先地牢所在之地唯有我晓得,因此我是非去不可。而我三人若一道前去,恐会徒增风险,叫旁人容易发现。另外若我真的失手被擒,我与铁长风毕竟自幼同门,相识己十多年,我想他不会取我性命的。”

  水灵神色担忧道:“他是杀害你大哥的凶手,又怎会留你这仇人活命呢?”

  寇逸仇忽道:“不!铁长风决不敢杀若璇,只因她若死了,定会震怒王誉,到时圣剑山庄将再无活口。铁长风表面上虽是与王誉为敌,但这二年他始终不敢真正激怒他,只因他想拖延时间。”

  水灵仍旧道:“但他定会待你如宋堡主般,以之为人质。”

  林若璇耸肩笑道:“但至少我尚能活命,你二人也还可设法救我出来。这正是我不想你俩与我同去的原因。”

  寇逸仇沉思良久,之后才缓道:“好吧!但你定要留神。”

  林若璇回笑道:“放心吧,这世上只怕再没人比我更熟悉圣剑山庄内的情况。”

  语毕起身告辞,两人送她至门口,瞧着林若璇远去的身影,寇逸仇有感而发道:“林若璇彷若变了个人,不但心思细密,行事谨慎,而且无惧于王誉或铁长风,仍公然与之为敌,更难得的是她接连被两人欺骗而落得家破人亡,待人却仍是推信置腹,方才亦不住为我们着想,真不亏是青书生前的红颜知己。”跟着忽地笑道:“当年江湖上皆道玄武门‘先有徐幻玉,后有林若璇’。这虽是仅以其姿色而言,但如今看来,林若璇确实有与玉娘齐名的资格。”

  沐水灵挽着寇逸仇,美目亦瞧着林若璇的身影,柔声道:“在不到数月的时间内,林师伯遭人谋杀,至缺师哥亦毒发身亡,跟着连最后的依靠,她心上人宋青书,亦因她而死,若是寻常人,又怎有活下去的勇气。我隐约感觉到,若璇会变得这般坚强独立,是因她晓得,自己是青书的未亡人,她想替青书完成他生前未了之事。”

  寇逸仇仰望天际,淡淡道:“不知这一切,青书是否有瞧见?”

  黑夜,林若璇纵身奔驰于树林之间,忽地前方传来数十人的脚步声,林若璇连忙止步,伏身一旁,暗自运功聆听。

  只见一肥胖的中年男子,大喝道:“大伙听清楚了,掌教有令,要杀尽前头那些南宗弟子,记得!决不能有一个活口,要让铁长风那家伙知晓我无极教可不是好惹的。”

  林若璇暗道:“好啊,又是无极教的邪人。”

  跟着纵身一跃,腰间的紫青剑亦随之出鞘,划出漫天剑网,于暗夜中现出阵阵令人心惊的闪光,惨叫声接连传出,林若璇转眼间己连杀数人。

  无极教弟子连忙取出兵刃,围攻林若璇,然那中年男子却大喝道:“住手!”

  众人止住攻势,回望那男子,只见他恶狠狠的道:“林若璇。。。”

  林若璇将剑身一回,俏立众人身前,冷笑道:“怎么?这会儿就想求饶了吗?”

  那中年男子大喝道:“可笑!我谢文京会怕你这丫头?”

  林若璇闻言心中一动,想不到来者竟是王汗的师弟,如今居无极教护教长老之首的谢文京,跟着娇笑道:“不过杀几个南宗弟子,竟也要谢长老你亲自出马,你道来者是铁长风不成?”

  谢文京冷声道:“老夫正是猜到你会来生事,才亲自前来压阵,我掌教数度饶你性命,你却仍执迷不误,滥杀我教弟子。”

  林若璇将剑尖斜指,疑然无惧道:“你无极教向来皆是武林的祸源,人人得而诛之。”

  谢文京脸色难看之极,怒道:“今日老夫来此,势不容你再撒野,你决不是我的对手,若想活命还是快快离去。”

  林若璇冷然道:“是不是王誉又下令不得伤我?”

  谢文京默然不语,林若璇随即长剑斗动,又杀了离她最近的两名教众,只见谢文京咬牙切齿,虎目满是杀机,却仍旧没有动手相拚之意,林若璇缓缓道:“看来是了,王誉到底有多骇人,竟令你们在性命垂危之际,仍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好!我就一个一个的杀,等杀到你老身上时,看你能否再忍下去。”

  谢文京爆喝一声,跟着拔出身后那宽厚的大刀,猛向林若璇劈去,但除了他之外,其他教众竟仍是不敢向前一道对付她。

  林若璇身子灵动,纵剑闪身于谢文京的大刀之间,然自己却心知肚明,光凭他甫出手的颈道,便知眼前这人的武功实在她之上,不由得盘算该如何多杀几个无极教的邪人,再想法子离去。

  思忖间,却见谢文京的刀势斗变,灼锋刀法己全然施展开来,此刻骇人的刀气不住涌现,将林若璇完全笼罩在其中,她以幻剑绝学相抗,却对谢文京起不了任何作用,身子不住受挫,渐渐立身不稳,眼看一刀又将杀至,林若璇暗笑今日终将丧命。

  “碰!碰!”

  莫名的劲气涌现,众人只感到一股寒意,跟着见谢文京那肥胖的身躯长飞而去,直落于一人掌上。

  林若璇见机不可失,紫青剑再度刺出,又杀了数名无极教弟子,其余诸人眼见谢文京受制于人,林若璇又不住杀向自己,早顾不得尚未完成的任务,连忙四散逃去。

  林若璇持剑欲再追上,欲忽地感到体内真气翻涌,自己竟因而动弹不得,而身后一阵怪笑传来道:“让他们走吧,我还要他们来宣扬今晚所发生的事呢!”

  林若璇回头望去,这时她才惊觉来者功夫之诡谲,以谢文京的灼锋刀法,在江湖中足登上层高手之流,但来者不知施了什么妖术,竟令这胖子得以弃刀投降,此刻他跪倒于地,身子不住抖动,脸上的神情则似痛苦至极,仅能低声哀号,而在他的背心之上,正被一脸覆骇人面具,身着青袍的男子,以右掌抵着,看起来谢文京似是被这人给“吸”住一般。

  林若璇将剑横在身前,缓缓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他们?”

  那青袍男子缓缓的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这胖子本不想杀你,你又为何一再咄咄逼人?更连杀这么多名不敢伤你的教众,似非要赶尽杀绝不可。你何时变得这般心狠心辣了?”

  林若璇娇斥道:“无极教杀的人难道又少了吗?你没听见他们聚集于此,正也是要将过路之南宗弟子给杀绝,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罢了。”

  那青袍男子浅叹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些教众武艺低微,极可能是被诱而入教,给他们个己过自新的机会不好吗?”

  林若璇美目转寒,冷声道:“我亲夫正是让无极教给害死的,令我受尽这相思之苦,又有何人给过我们机会了!?”

  那青袍男子的掌劲催发,谢文京发出极为凄厉的叫声,跟着倒于地上,竟是己死绝。林若璇暗自心惊,来者满口仁义道德,想不到下起手来却也是丝毫不留情。

  那青袍男子缓移数步,来到一旁道:“我真不敢相信,圣剑山庄的林若璇,今日竟这般嗜杀成性,这和当年的血刀莫杰又有什么分别?”

  林若璇冷笑道:“血刀纵使再心狠手辣,还不是毁在无极教手里。对这种邪教,绝无容情的可能。”跟着缓缓道:“你是否就是江湖上盛传,己重出江湖的气邪──徐邢?”

  那青袍男子耸肩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林若璇淡淡道:“若你真是徐邢,就不会怪我出手太狠毒,只因你女儿徐幻玉亦是让无极教给害死的。”

  那青袍男子似忆起何事,沉默不言,跟着无奈摇头道:“无极教于创立之初,本也是禀着造福世人的宗旨,其教义亦是在劝人为善,只不过后代掌教者令它走向极端,诛杀逆教者,也才会有今日这般恶名。”

  林若璇喝道:“不管你是不是徐邢,我没空听你再胡言乱语,若你不满我杀这些教众,仅管取我性命便是,不然我可要走了。”

  那青袍男子忽地哑笑道:“我便似那王誉,纵使你杀再多的人,我也无法动手取你性命,即使你要杀我,也是一样。我能负天下千万之人,唯独不能负你。”

  林若璇迟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青袍男子缓缓取下面具,林若璇手中的长剑忽地脱手,直落于地上,她美目此刻盈满泪珠,身子不住颤抖,激动道:“从没有一天。。。从没有一天。。。我不曾想过再见你的可能。。。天可见怜。。。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那青袍男子缓缓走向林若璇,伸手轻抚她动人的脸庞,柔声道:“你不是在做梦,真的是我──宋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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