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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神魔领域》作者:路西法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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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8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四十九章 别离之歌

 

  翌日清晨,一切又再度恢复了平静。

  虽然感到有些可惜,但是祭典终究会有结束散场之时,皇城之中,寂静无比,仿佛昨天的热闹,都是梦中的事情一般。

  爱尔菲娜“消失”了几个时辰之后,随即却又若无其事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中,对于瑟莉希雅与威卡的疑问,她则是用着随便几句不清不楚的话来敷衍过去,看来在转移话题蒙混过关的能力上,她倒是从崆流那里学到了不少。

  而对于威卡与瑟莉希雅而言,他们自然是不敢多问什幺,毕竟女王终究是女王,即使她是用着异端的科技而诞生,但是一但继承了女王的名字,他们就必须要有着绝对的服从。

  从睡梦中醒来的崆流,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大厅之中。

  但却见这时,包括瑟莉希雅与威卡在内的众人,此时突然聚集在大厅之中。

  “呃……发生了什幺事情吗?”走到大厅,正准备大大打个哈欠的崆流,却因为眼前的情形而停止了动作来。

  他看了看瑟莉希雅,又看了看威卡,接着再朝着其它人都看了一眼。但却见他们各各面色凝重,似乎是发生了什幺不好的事情。一瞬间,崆流不由得担心起,是否昨日与爱尔菲娜的事情被他们发现,现在跑来兴师问罪了。

  “呃……哪个人能解释一下,发生什幺事情了?或着是告诉我……呃……跟我有没有关系?”

  听到了这句话,但是众人却依旧面色凝重的不发一语。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却听见蒂妲忽地一声叹息,接着解释道:“渊明有消息传过来……不知什幺原因,当初派遣其它两国的使者,如今都已经全军覆没了。”

  “什幺?确定吗?还是……只是暂时迷航罢了。”

  “原本渊明好象也是这幺想,所以没有立即告诉我们,直到最近,他们在海上打捞到了魔导士船队的一些遗骸……”

  听到了这句话,即便是崆流,却再也无法继续往好的方向去想了。

  “等一下……那我们呢?我们不也是使者团之一吗?”

  “这个我刚刚也想到了。”突然,其亚说着,久经战争知道生死无常的他,似乎是此刻众人之中仅次于雾生最冷静之人了,“我与雾生小姐分析了一下,觉得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光明魔导公会”。”

  虽然心中早已经有了个底了,但是听到这个结论的崆流与众人,心中却也不禁微微一凛。

  当然,崆流作梦也不可能想到,当初袭击船队的人,竟然便是与屡次出手相助自己的凤同样团体的圣光十二众。只不过,直到现在,凤等人还是无法理解,那位冒牌的“Saver”究竟是个什幺样的存在吧。

  就在众人不知道该说什幺才好之际,忽听威卡问道:“如果真的是光明魔导公会,那你们又怎幺可能存活下来?”

  虽然他的语气并不是很好,但是却也相当实在,因为倘若光明魔导公会真的是一心要致众人与死地,那幺凭着当时他们当时的力量看来,只怕即便是有十条命也都不大够用。

  “或许他们是在等待着什幺吧,比如说……引诱我们到某个地方之类的……”其亚如此思索着,但却怎幺也想不出完全合理的解释来说明此刻的状况。一时之间,众人又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时候,却忽然听到瑟莉希雅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要怎幺办呢?”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却不禁感到担心了起来。

  假设敌人真的是光明魔导公会,那幺如果继续旅行下去,难免不会遭到他们的毒手。

  然而,槐斯在湿婆大陆上的相对位置,几乎就是在渊明的对角上,因此不管由哪一条路回去,都是一条惊险万分的道路。

  “回去……或是继续这个旅程,总而言之,就是这两条路吧……”

  崆流喃喃地说着,但是却也拿不定主意来。

  因为敌暗我明,他们又怎幺知道敌人的计划是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前进或后退,都是有着极高的危险性。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派出一队战舰护送你们回去。”

  这个时候,威卡突然这幺说着,而瑟莉希雅则是连忙附和道:“我也可以调派几名祭司过来帮忙,或着是说……你们想要先待在这儿一段时间,等待渊明的人来接应也可以。”

  “只怕不行吧……”突然间,崆流难得说出了拒绝他人的话来,“我并不是想要泼你冷水,但是我见过光明魔导公会的手段,人海战对他们是不会有用的,你派再多人,都只是当作暂时的挡箭牌罢了。”

  威卡听到崆流这幺说,却也没有发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因为在昨天那场战役之中,威卡已经默默承认了崆流的实力,也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说诳语的臭小子,如果他这幺说,那幺实际情况只怕多半便是如此。

  “但是留在这边更不是方法,一来,只怕会为这里带来麻烦。二来,我们也不确定渊明来接应的人,是否可以平安到达。”

  “公主说的对,依现在情况,停留与回去,似乎都不是好方法。”原本一语不发的雾生,听到蒂妲这幺说,于是覆议着。

  “可是……回去也不行,停留更不行,那……我们难道只能继续往前吗?”

  沙罗说着,不禁大大的叹了口气,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她当然是很乐意多去几个地方玩,只是现在情况有所不同。

  “等一下,既然回去、停留与继续都有差不多的危险,那幺我想……还是继续下去,也许事情会有改变也说不定。”

  其亚说,不禁叹了口气,因为这时的他,实在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我想也只有如此了,其亚说的对,不管敌人的计划如何,与其后退,我到宁愿选择前进。”

  “姊姊这幺说了……那我当然同意啊。”沙罗稍稍犹豫了一下后,笑着说道。

  于是,在几乎全部人的赞同下,众人决定,继续完成那两队使节团的遗志,继续自己的旅程。

  由于顾虑到海路上的攻击较难以回避,因此众人最后决定,一行人先从槐斯皇城北侧出发,通过一座小山脉之后,再进入下一个目的地的国境“飒若”。

  至于浮士德号,则是由原本所停靠的港口,依照着预定的速度,来到飒若皇城旁的最大港口等待,也算是一种诱敌的技俩吧。

  比较麻烦的是嘉儿与龙音,由于她们两人的身分特殊,无法进入皇城中与之会合,因此众人便计划,嘉儿与龙音在雾生的带领下,率先搭乘其它船只通往飒若边境港口,等待崆流等人到来再一同进入国境。

  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众人总算是感到稍稍松了口气,虽然实际情形一样都没有解决,但做出计划再实行的方法,总比走一步算一步还要来得更加保险许多吧。

  但由于行间山路需要的许多配备与车马都还未被妥,因次众人便没有立即出发,而是将日期定在两天后的早晨,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在行出发也不迟。

  只是,除了崆流以外,大家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当决定完了出发日期后,橘的表情显得有些落寞。

  崆流望了她一眼,但却也不知该说什幺才好,毕竟这是她所选择的,自己倘若再劝她与大家同行,似乎就有些不妥了。

  当然,此刻崆流也不打算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因为她了解橘也不希望大家太早知道这件事情,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慰留的人与受到慰留的人,都不禁会显得有些尴尬。

  或许,橘甚至会在最后一秒才把事情说出来吧……崆流心中不禁有了如此的想法。

  由于距离出发的日子还有两日,而大多数的补给物品与车马,都是由威卡与瑟莉希雅自愿提供,因此众人此时,竟然显得有些无所事是了起来。

  吃过早饭之后,闲的发荒的其亚,又回到房间去睡回笼觉了。沙罗似乎想趁这几日空闲把烹调技术提升,因此便一直留在瑟莉希雅的官邸中。雾生与橘,则是到了图书馆去消磨时间。

  蒂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但想来,多半是带着灵心到皇城四处逛逛去了。而崆流,则也是独自一人,在皇城之中闲逛了起来。

  “总觉得跟这种悠闲的感觉已经睽违了许久……”望着四周彷佛画般静谧的一景一物,崆流心中不禁有了如此的感叹。

  想来也颇令人惆怅,短短的数天,发生了许多事情,有欢笑、有愤怒、有悲伤、还有无奈……当初他刚进入这个城中时,万万都想不到,一个如此平静的地方,却会让自己遇上许多事情,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多数事件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正当崆流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当初爱尔菲娜被软禁的塔前之际,却忽然见到,深羽就象是早预料到自己会来似的,站在塔前不远处,正对自己点头微笑着。

  “听说你们过两日就要走了。”两人才刚碰面,深羽立即就说出了这句话来。

  倘若这话是由别人说出,崆流也许会惊讶于消息流传的速度吧,但是当他听到深羽这幺说之际,他却只是微笑点头,并不惊讶。

  “有时候真令人怀疑,你这些情报到底都是从哪里儿来的。”

  “侍从、僧兵甚于一些少数的祭司,我父亲是个很没有道德良心的国王,他收买了许多人,在这城中充当眼线,有时我甚至会怀疑,被派来‘留学”的我,是不是也是眼线之一。”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深羽说这些话时,脸上竟然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唯独在提到他父亲时,他才微微露出厌恶的神情来。

  “虽然我个人是很不喜欢去过问别人的私事,但坦白说,我倒是对你的事情很感兴趣。”

  “难得会听到崆流伯爵这样说,好吧,有什幺事情想问的,但说无妨,只要我愿意回答,就会回答。”

  深羽微微一笑,随即点了点头,两人于是就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让崆流感到颇为讶异的是,深羽贵为王子,竟然像自己一样,可以毫不在乎地席地而坐,这倒是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大概是察觉到了崆流的想法了吧,深羽微微一笑,接着解释道:“别看我这样,在我当上王子之前,可也有一段不大好去回忆的时光。”说到此,深羽也不再解释,而崆流自然也就不追究下去了。

  “其实坦白说,我想问你的事情只有一个……”

  还不等崆流把问题说完,深羽这时却已经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符咒来,在崆流面前晃了晃,接着说道:“我想你要问的事情,应该跟这个有关吧。”

  “你能告诉我,你的仙咒术是怎幺学会的吗?”

  “一个人教我的……一个很美丽、很温柔的女人。”深羽一面说着,脸上一面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来,那是与平时他的截然不同,充满着真心与和善的微笑,“说到这儿,我倒有事情想问你,当初我第一次在你面前使用仙咒术的时候,你似乎露出了颇有戒心的神情来,是不是……曾经到过同样用仙咒术的敌人呢?”

  其实象是仙咒术、科学、式神这一类由其它大陆发展出来的技术,往往都是受到湿婆大陆一些保守派鄙视的,但是深羽了解,崆流绝对不是会因为那种单纯原因而对自己产生戒心的人,如此稍加思索,自然可以联想到这样的答案来。

  而听到了深羽的这句话,崆流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隐瞒什幺了,于是就大略地将关于光明魔导公会,以及达特耐维尔这个恐怖的敌人的事情,详细简洁的告诉了深羽。

  “……坦白说,因为你们两个仙咒术给人有着同样的感觉,所以我那时才会不禁怀疑。”

  “原来如此啊……光明魔导公会……我的确听父亲提起过,看来……确实是个不容小歔的组织。”听完了崆流的解释之后,深羽如此若有所思地说着,随即又对崆流问道:“你有办法形容一下,当那个人用出仙咒术时,所结成的光印吗?”

  “呃……抱歉,他出手实在太快了,我几乎无法看见他结印的样子,但是大致上……好象是个逆五芒……还有一些古字。”

  “逆五芒……”深羽喃喃重复着崆流的话,但始终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很快地,两天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一大清早,众人已经在槐斯皇城的北门前集合,雾生由于是由另外一条路绕道出发,所以昨晚便已经带着嘉儿与龙音离开了。

  由于对槐斯城而言,崆流等人的到来并非是很令人开心的,因此并没有送行的队伍,当然,对于这点众人也没有丝毫的异议。

  “我想这些水与粮食应该很足够你们度过这座山脉来到飒若的。”威卡一面清点着他所准备马车上的水粮,一面对众人如此说着。

  然而,这时的众人却没一个答他的话,因为此刻他们的眼光,都集中在橘的身上。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块走了吗?”

  虽然在昨晚橘把这件事告诉大家之后,沙罗已经反复问过不下十数次了,但是到了今天即将别离之际,沙罗她还是有些难过地再度问着。

  在经过了良久的深思之后,橘终于再昨晚吃完饭后,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众人。

  与想象中的一样,一时之间,大家都没有办法答上一句话来,然而,雾生却率先给予她祝福。

  “嗯……”橘用着认真的态度点了点头,接着将眼光看向了每一个人,“对不起……我……”

  还不等橘说完,其亚便抢先说道:“何必道歉了,我们大家本来就不是因为任何强制力才一块旅行的不是吗?”

  “其亚说的没错,用不着道歉,更不用愧疚,你选择出了自己的路,应该要开心点才是的。”崆流说着,露出了微笑来,当然,这笑容之中隐隐藏着一丝令其它人无法理解的悲伤。

  “珍重再见。”蒂妲虽然依旧是用着有些冷酷的语调说着,但是从神情看来,她也是相当的不舍。

  已经坐在马车中的灵心,探出头来,一面挥着手,一面说着再见。

  而感受到众人的心情之后,橘终于忍不住,低下头来,开始哭泣。

  不打算让这悲伤的时刻太过延长,众人这时都一一转过了身,朝马车上走去。

  但就在这时,最后留下的崆流,却从怀中拿出了几样东西来,交给了橘,并说道:“这是老师的炎铳与子弹,还有这张咒符,是用来警告你危险的,你收下吧。”

  橘没有伸手接过,只是退了一步,用力摇了摇头,“不行,这些东西都是对你有用的。”

  “对你也有用,没有人能保证什幺事会发生,或是什幺是不会发生,你收下,我也比较能安心。”说完,崆流露出了稍有自信的笑容,“别看我这样,以现在我的力量,也不大用的到炎铳了。”

  听到了崆流这幺说,又见他似乎心意已绝,橘于是终于收下了这些物品。

  “希望你能赶快完成修业,当一个称职的正式练金术士。”

  “嗯,好!”橘说着,打起精神,抬起头来,露出了开朗的笑容,“我一定会尽快完成修业,然后再去找你们的!”

  在瑟莉希雅、威卡与橘等人的目送之下,载着一行人的马车,缓缓的朝前出发了。

  坐在马车里头,头往窗外看去的崆流,轻轻地叹了一声气。

  “到最后……爱尔菲娜还是来不了吗……”他心中不禁有着一丝丝的遗憾,为他自己也清楚,解开了另一个封印后,目前自己所剩下的寿命,只怕已不够让自己再次回到这儿了,因此那日与她的见面,几乎便可算是诀别。

  但就在崆流这幺想着的同时,突然间,远方皇城又传来了悠扬的歌声……

  刹那之间,崆流彷佛感觉到,爱尔菲娜就象是在空中目送着自己一般,随着这个歌声的流转,他露出了笑容来。

  “总觉得……好象失落什幺似的。”突然间,其亚如此说着,“橘虽然只是暂别,但感觉起来,就是让人觉得少了什幺似的。”语罢,他不禁叹了口气。也许不仅是崆流,在经历过如此多的事件之后,每个人的精神都有不小的成长吧。

  崆流有时不由得会怀疑,或许当初渊明国王要两位公主出使各国,用意也并不全在于解开封国封印,也许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要她们在这段旅程中,有些新的成长吧。

  ? 从槐斯皇城北侧出发,大约走十天的车程,就会到达“飒若”的边境。

  由于飒若是一个由多个少数民族建立起来的国家,因此在政治体制上,是由无数小国各自为政。中央的皇城只平时也仅负责自己领地的事宜,但是若遇到些扩及全国的大事,则会由各国派出代表来决议。

  飒若本身并没有一个统整好的庞大军队,然而,倘若飒若中其中一自治都市受到攻击,其它自治都市也会依照约定参战埙uㄐA就算是无法立时派兵的都市,也都会用物资补给或着各种可能的方式来协助,也因此,此处的国力并不会显得较为薄弱。

  唯一比较属于传统政体的部分在于,飒若皇城的领导者,依旧是由父死子替的方式来传位,只不过近来幼子当上了国王,无心于政事,再加上各地长久拥兵自重的局势,使得此合众国的稳定势力略显动摇。

  在文化上,由于各小部族长久的融合之故,比较可以接受新东西,对于科学的思想也更为开放,再加上位于湿婆大陆的东方,与东边的无名大陆遥遥相望,早期更是其它大陆船只必经之地,因此在文化与风俗上显得较为进步。

  早晨出发的众人,经过了数日的山路,终于来到了槐斯与飒若之间的天然国界“遥江”。

  然而,众人的目的地并非是渡江,而是必须再搭上小船顺流而下,来到出海口附近的港口与雾生等人会合。

  “真是的……早知道我就跟雾生小姐他们一样搭船了。”

  好不容易下了马车,沙罗一脸憔悴地说着。但说来也真让人奇怪,搭船时怎么摇晃都不会晕船的沙罗,却经不起马车行走于山道时的崎岖癫坡,若非蒂妲将早先崆流给自己的项链交给沙罗,否则只怕情况会更惨。

  相对的,同样在马车上度过数日的蒂妲,脸上神情却一如往常。而早年已经习惯随父亲远征的其亚,也是毫无不适。至于崆流,尽管多少有些不习惯,但凭着身体强韧,倒也勉强说的过去。

  但最厉害的想来莫过于是灵心了,年纪小小的她,到哪里都没什么身体不适的情况,适应性之高,应属众人之最。

  “都已经到这了,我看要不要休息个一天,等明儿在搭船下去?”

  看着沙罗原本充满活力的神情变得如此憔悴,崆流有些担心地说着,接着看向蒂妲,等她决定。

  但谁知,也不等蒂妲回话,沙罗却迳自说道:“不用了,就是已经到这儿了,所以才更要赶路啊,我没关系的。”语罢,沙罗露出了微笑来,那是与平时活泼的她截然不同的文静微笑,但却让人感觉到另外一股完全不同的魅力。

  最后,在沙罗自己的坚持之下,众人仅仅在江口边休息了几个时辰,随即便搭上了船,顺着江水前往与雾生等人约定的地点。

  “不知道雾生小姐她们现在到了没?”因为休息而稍稍恢复精神的沙罗,靠在船桅边这么说着,“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我想应该是可以不需要去担心的,毕竟雾生小姐行事谨慎小心,而且真的遇到状况,龙音可也不弱呢。”崆流如此安慰着沙罗,但是其实他自己却也有着些许的担心。尽管对雾生的能力与果断的行事有信心,但是那却只是在一般状况的考虑下,倘若她们三人如今遇到的是超出一般人的敌人……那情况可就说不准了。

  然而,想到这里的崆流,却猛然甩了甩投,把这些不吉利的思想撇去,并且像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般,将视线望向了同一艘船上的其它乘客。

  众人所搭乘的,是一艘还不算小的客船,正常情况下约可以容下四五十人,虽然船舱中没有房间供旅客休息,但倒是摆上了不少的桌椅,同时也有贩卖一些简单的干粮与食物。

  可能是由于最近并非旅游旺季吧,船上成员,除去了崆流等人与船员之外,就只有十多名男女。由穿著看来,他们多半是商人等身分,这时候都三三两两地坐在船舱中聊天,唯读一个男人例外。

  也是出于无聊吧,崆流不禁多朝着那个独自坐在角落的男人看了几眼。

  那男人年约二十出头,身批着普通的粗布斗篷,外表看来虽然不丑陋,但也并不怎么出众。然而让崆流不自觉的去注意的却是,那男人浑身上下感觉不到任何力量,如果不仔细看,甚至无法看出他的存在。

  这样的情况对崆流而言倒是生平头一次遇到,自从封印解开后,他的能力变强,也渐渐可以由人所不自觉散发的力量中感觉出他人实力,然而眼前这男人,他给崆流的感觉却是个完全没有任何力量散发的诡异存在。

  尽管崆流心理觉得诡异,但是也并不太过在意,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眼前的男人也有着什么惊人的遭遇也说不定,因此对于此种异样的感觉,崆流当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就在崆流朝着他看去之际,突然之间,那男人却猛然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了崆流一眼,接着微微点了点头。可能是出于好奇心与无聊吧,在船上闲着也是闲着的他,索性走上前去,与他攀谈了几句。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后,崆流得知,男人名叫“曦”,是个旅行者。

  “你呢,你又是为什么旅行?”当大略把自己介绍完之后,曦突然这么问着。

  一时之间,崆流不禁犹豫了一下,是否该回答他的话,毕竟在陌生人前说出自己身为渊明使节的身分,似乎并非一个很好的主意。

  但就在这时,曦就仿佛是察觉到了崆流心中的犹豫般,接着说道:“我换个问题吧,你期望在旅行中,有什么改变呢?”

  “改变?”霎时,对于曦的话,崆流似乎若有所感,但却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旅行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换个新环境,看更多的事物,增广自己的见闻。人往往生来就像是一切被规划好一般的,每日的生活起居,总是一成不变,曾几何时,有着想要改变的心情的人,就开始旅行了。希望找到什么,或是发现什么。”

  “你说的很有道理……只不过,我这趟旅行,其实并非是为了自己而走的……所以……”

  正当崆流说到这里之际,曦却突然打断了崆流的话:“每个人的行为,无所谓洛u灾v或为别人,只是角度的不同罢了。只要活着,就注定会改变他人,而他人,也会改变自己。即使是害怕改变的人,无形之中,也不断地改变着。”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有些讶异,因为曦的话语中,彷佛都跟自己的命运颇有关联。崆流是个只喜欢平静生活的人,但是却怎么也无法得到平静,对于人生,其实他是不希望去改变的,只不过在无形之中,他的人生已与原本截然不同了。

  “算了……不要说我了,那你呢,你又是洛u 荇  满H”

  “为了想事情……”曦说完,原本无甚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当意识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的同时,思想也跟着在运作着,如果我不继续走下去,那么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就太无聊了。”

  对于这句话,崆流无法立刻想透,正当他想再问之际,沙罗却从后方走过来用力拍了他一下。

  “你一个待在角落自言自语的干嘛啊?”

  “……自言自语?”听到沙罗的话,崆流连忙再回头看去,却见曦就像是凭空消失般的无影无踪了……

  好不容易,船终于再度靠岸了。一行人下了船后,便来到了飒若诸小国之一的港口都市“卓达”。

  与其它沿海的小国一样,卓达拥有着几乎可以与“比齐尼思”比肩的开放风俗,尤其是在对其它文化上,更是有着显着的适应性。

  走入城市之中,沿途到处都可以看见由科学所制造动力推动的车辆,而街道上,则有许多穿著其它大陆流行衣着在走着的男女,甚至在建筑物上,也不难见到许多新式的楼房高耸于市街之中。

  这样新潮又热闹的景观,着实让才刚从保守的槐斯来到此处的众人,眼睛为之一亮。

  “这里看起来好有趣呢!”看着从自己身前呼啸而过的蒸气车,沙罗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只是沙罗如此,从老师那里学到许多科学知识的崆流,也对于眼前的景象感到有趣。因为在他向老师学习科学的日子里,对科学的实际应用都只能见到爆炸、爆炸与爆炸,现在看到这些知是应用在生活之中,不禁有种莫名的感动。

  “科学真是个恐怖的学问,竟然能够让车子不用马就跑这么快。”其亚不禁感叹着,但是比起崆流的感动,他却是感到有些许的担忧,“如果我们还继续封闭下去,那假以时日,只怕外界都会用这些新知识打过来了。”

  “这是因为在此,所以我们才必须要解开封国的封印。”蒂妲说着,回过了头来,“我们该走了,雾生小姐她们,应该已经到了。”

  一行人于是再度出发,不多时,便来到了卓达城中最大且唯一一家的旅馆之中。

  旅馆名叫“Revolution”(革命)一个让保守派的人看了会大摇脑袋的名字,倘若在槐斯中想要开立这样名字的旅馆,只怕一辈子都申请不了吧,但是这也代表了飒若诸小国所特有开放文化。

  此间旅馆是比较特殊的综合型旅馆,从餐厅、酒吧等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这种经营方式,似乎也是由外头传来的。

  走入其中后,迎面而来的便是个接待大厅,一名服事穿著的女性见到众人,便立即上前迎接。

  “请问诸位是从渊明过来的使节吗?”女性用着有些廉价的微笑说着。

  而听到这句话的众人,都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因为他们知道,形式拘谨小心的雾生,绝对不会用这种明目张胆的方式,也即是说,此刻必定是有其它人算准了他们会来这里。

  然而,众人选择继续旅行下去的计划,是不久前才决定的,知道的人除了自己本身外,就只有瑟莉希雅与威卡等少数几人,就连飒若本国也多半不意知悉。

  当下,大家互相望了几眼,交换了个眼神,接着由蒂妲走上前去点头说道:“有什么事吗?”

  看到了蒂妲的反应,女性再度一笑,接着说道:“太好了,终于等到您们了,请跟我来。”话才说完,也不等众人的反应,女性便招呼了几名壮汉来,替大家提起行李,而自己则是带着大家朝旅馆里头走去。

  在这种半强迫的方式之下,众人虽然是一头雾水,但也只好继续走下去了。没过多时,在女性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个房间的大门前。

  “根据吩咐,我们已经把这间最大的套房整理干净了,您们的朋友也在里面。”女性说着,将门打了开来。

  一走入其中,迎面就是个相当宽广的沙龙,而嘉儿、龙音与雾生等人,则在里头等候多时了。

  “你们可终于来了,我们已经等了足足两天了耶。”还不等服事等人走出,龙音便立刻指着崆流抱怨了起来。

  然而,这时候的崆流却无暇理会她的不满,转头看向雾生,神情之间,似乎希望她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我们来到这旅馆之后,那位女性就立刻上前,表明身分之后,就把我们安排到了此处,还说不消几日,你们就会来。”

  听到这句话,众人脸上不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但就在这时,龙音又补充道:“听那位女性说,我们在这儿的房饭钱都有人要付了,而且我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对啊,那个还真是好人呢,毫无条件的就帮我们这么多。”

  嘉儿笑着附和,但众人心中却不由得同时叹道:“奶是恶魔耶!”

  “现在的情形真的是太奇怪了,难道奶们都不会觉得有问题吗?”蒂妲有些不悦地问着。

  “没什么啊,反正别人给的,不拿白不拿嘛。”龙音一副浑不在意地说着。

  “呃……不行吗……对不起……”嘉儿面带歉意的回应着。

  “……既来之,则安之。”雾生冷静地说着,但众人对这样的理由却也不知该同意还是该反对。

  “算了,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赞成雾生小姐的说法,姑且就先领这个情吧。”

  “其亚说的没错,如果真的是敌人,躲到哪都一样,还不如以逸代劳,见招拆招来的好。”

  听见崆流如此说着,蒂妲不禁对于这种松懈的危机意识稍稍叹了口气,但却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但在这同时,崆流轻松的笑容下,却是一颗完全戒备的心,因为他感觉到,似乎又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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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9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五十章 交错之价值观

 

  这间套房的格局相当宽阔,除了两个大厅与五间卧室之外,还设有书房、浴室、厕所等等隔间,几乎就是一个豪华型的住宅一般。

  但由于担心随时可能有状况发生,大伙也不敢太过松懈,只是把自己的行李往旁边一放,便一齐坐在沙龙中等待着那位陌生人的下一个动作。

  在闲聊中众人待到了傍晚之际,忽然间,白日间的女服事却又突然敲门来访。

  “晚餐已经备妥了,请大家随我往宴会大厅。”

  听到了这句话,众人先是互看了彼此一眼,接着由腰间上挂着长剑的其亚率先走了出去。

  当其亚经过女性身边之际,她不由得往其亚腰上的光风赍月看了一眼,正待发话,但其亚却抢先一步说道:“我是个剑士,并且身有保护公主门的重责大任,因此剑就是第二生命,配剑赴宴,也是渊明国的传统。”

  听到了其亚这么说,女性先是一怔,但随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迳自带领着众人向前走去。

  但就在这时,沙罗却却手肘碰了崆流一下,并且小声问道:“渊明国……啥时有这种礼仪了啊?”

  “嗯……多半是他刚刚才胡诌的吧。”崆流说着不禁微微一笑。

  其实论起口才与脑筋,其亚也不见得比崆流差,只不过由于其亚从小被父亲以军人的方式教育惯了,行事作风有时较为行动化,但是在长久旅行,与众人相处久了之后,其亚似乎也渐渐的有了改变,这点倒让崆流感到有些好玩。

  转过了几个弯,又下了几个楼梯,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一个大宴会厅之中。

  那是个相当大的场地,几乎足够似渊明这样的国家举办国际性的宴会。只不过这时,宴会厅之中并没有几个人,而整个空间之中除了摆在正中央的长桌与椅子外,也没有其它的设置,虽是如此,但却给人一种气派的感觉。

  长桌上盖着一层银白色的大桌巾,一看就知道是高级品,其上则放置着一些冷盘类的餐前菜,其制作的精美程度,实不下于蒂妲等人长吃的宫廷菜肴。

  倘若在平时,龙音也许会迫不及待的上前大快朵颐一吨吧,但是这时候的她,却对这些菜肴视若无睹,一双眼睛生气地瞪着桌前主位上的女性……卡密拉。

  “早该想到是她的。”崆流在心中为自己的失策而暗暗叹了口气,但就在他正想掉头离去之时,忽然间,一旁的侍女们,却全都已经挡在门口处。

  “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还是说……你们在害怕些什么呢?”

  卡密拉娇艳温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倘若是不知情的男人多半会被就此着迷吧,但是深知此女素行的崆流,一想到当初嘉儿与龙音的情形,他的心中就有气。

  不知不觉中,崆流心中的怒气呈现在自己的脸上。而挡在他身前试图阻止他离去的侍女们,眼见崆流脸上露出的杀气,竟然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就在侍女们因为害怕而即将退开之际,崆流却突然转回头来,对卡密拉点了点头,随即便走向长桌,坐到了她的右手边的客位之上。

  之所以会选这位置,其实也并非崆流愿意,只不过他担心卡密拉会对蒂妲或沙罗等人率先发难,因此坐在这个位置上,便可以在第一时间里进行应对动作。

  眼看着似乎无法自由离开的众人,不得已之下,也只有与崆流一样,纷纷坐到了长桌前,崆流的旁边是沙罗,蒂妲在对面,灵心在蒂妲的旁边,其亚、嘉儿与雾生,则是照顺序坐着,至于龙音,却则是坐到卡密拉正对面的位置上,一双龙眼恶狠狠地瞪着她。

  “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崆流用着冰冷的眼神瞪着卡密拉,“我可没时间,听你在这儿数钱。”

  原本的崆流,即时对于敌人,也不会如此充满敌意,但是卡密拉当初所做的事,却偏偏是崆流最讨厌的。

  再加上从槐斯离开之后,崆流就已经渐渐理解到了,他必须在保护自己的朋友与阻止战斗中选择,而此刻的情形,他知道,如果不把卡密拉当成敌人,那么受害的人就可能是自己与其它人。

  而被崆流盯着的卡密拉,原本是想要露出微笑,但谁知,一种强烈的恐惧化作压力,让她的笑容变得异常僵硬。

  卡密拉此时不禁暗暗心惊:“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恐不了?”但尽管如此想着,卡密拉终究也是个见多识广的角色,当下仍勉强一笑,刻意娇声说道:“别这么盯着我嘛,这真让人不好意思耶。”

  “所以你就快把事情说完,让我们赶快离开。”面对卡密拉风情万种的笑容,崆流却象是打从心底被冰封般,丝毫未见动摇。

  然而,即使崆流如此说,但卡密拉却还是吩咐着侍女们开始上菜,不一会儿的功夫,每个人的桌前都摆着精美的料理。

  “大家别客气啊,这可是我吩咐厨子特别做的喔。”

  语罢,卡密拉就象是为了让大家安心似的,用叉子叉起了盘子中的料理来放入口中仔细咀嚼着。

  看着卡密拉种种的友善的行为,崆流心中不禁起了些许的疑惑。

  首先,他并不认为卡密拉此番来这儿是为了陪罪。但是倘若她又是为了嘉儿而来却又是不大可能,毕竟卡密拉胆子再大,想来也是不敢违背“祂”的。

  然而,倘若她不是为了嘉儿而来,那真正目的又是为何呢?如果是受了谁的请托,要来捉住众人,那么也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出马,即便是她来此,大可以直接趁雾生与崆流等人分道之际埋伏包围即可,又何必宴请众人呢?

  崆流一面想着,眼中却依旧瞪着卡密拉,不敢放过任何一点的小动作。虽然这样在礼仪上,算是极为无礼的行为,但眼下崆流却也没有其它方法可以用了。

  眼见众人依旧没有用餐的打算,卡密拉倒也不气馁,一弹指,叫了个侍女来附耳说了几句,不过多时,便有数字侍女们提着无数个小盒子来到了众人的面前来。

  看到此一情形,众人都不由得为之一凛,只道她是要耍什么诡计,但谁知,当侍女们把盒子都打开之后,里头放着,竟然都是些奇珍异宝。

  盒子共计有八个,其中六盒摆着的都是些发着异彩的首饰。惟独两个盒子里头,一边放着一瓶酒,一边则摆着一把匕首。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就请大家收下吧。”

  语罢,只见卡密拉手一挥,侍女们则纷纷走到了众人前,双手将礼物呈上。

  六盒首饰分别是交给了蒂妲、沙罗、龙音、嘉儿、雾生与灵心。而那柄短匕则给其亚,崆流想当然的,就是那瓶酒。

  并不是很喜欢饰品的蒂妲,只是微微一瞥,并没有什么反映。龙音则是低吼一声,把想呈上礼物的侍女吓走。嘉儿与沙罗兴趣索然地看着首饰,但却也没接过。雾生则是看也不看一眼,同样盯着卡密拉。反倒是灵心,拿起了首饰的她却在说了一句:“死者的恨意都在上头”之后,便放了回去。

  而看着卡密拉给自己的礼物,崆流不禁皱了皱眉头,依照常理说来,送女性首饰自然是合理之至,而送给其亚的匕首也可以说是想当然而的联想,但是为何她知道自己嗜酒呢?

  正当崆流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然发现到了卡密拉身后站着的诗娜,随即又想到了在比齐尼思那晚,诗娜突然出现在其亚房里的情形,心中已经略知一二了。

  侧头看了看其亚的神情,却见他脸上似乎有着些许的心虚,当下不禁微微一笑。

  但这一笑,却让卡密拉以为崆流满意她所送的礼物,于是赶忙说道:“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从收藏品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喔,这六件首饰,可都是湿婆大陆中各国历代知名美女的饰品,而那把匕首名叫‘花影’,是传说中以‘光已’打造的神兵,至于这瓶酒,可是从槐斯国古代神殿遗迹中所找出的,不但历史价值高,而且绝对属于极品。”

  也许是本性使然吧,崆流总觉得卡密拉每当说起跟“价值”有关的话时,总是特别的兴奋。

  崆流自然知道这瓶酒的价值,因为历史之故,槐斯在百年前迁都后,酒的产量就曾经一度减少,甚至没有制造,因此在迁都之前的酒,当年多半都已经卖出了,而她口中的神殿遗迹,也多半是迁都后神殿的遗址,从哪里里酒窖中所找到的酒,被湿婆大陆好酒之人评为天人之酒,味道自是不多提,光是价值,就绝对不是一般贵族有可能买的。

  如果是以前的崆流,看到这传闻中的名酒,也许会欣喜若狂吧,但是现在的他,却已经不会如此了。

  因此,当下他也只是微微点头,淡淡地说道:“无功不受禄,这种好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阁下这话是嫌此礼不够贵重吗?”终于,卡密拉的语气中产生了一丝的怒气, “阁下难道就不能相信我一下吗?”

  “换个说法吧,你要拿什么让我们相信呢?”一旁的蒂妲突然这么说着。

  “难道……我现在所表达的善意还不够吗?”卡密拉说着,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样吧,要多少你们才相信我,开个价吧。”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禁都感到有些费疑所思,彷佛卡密拉的脑中,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已经标出了一个价钱般。

  “我没说过要你的钱,但若你能把心里打的主意说出来,那我们也许还有可能相信你。”崆流说着,稍稍看了嘉儿一眼,“但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打的主意会伤害到我们之中的任何人,那就门都没有。”

  “放心吧……并不会伤害到任何的人,我只不过是……想要借那位小姐一下子罢了。”

  卡密拉说完,伸出了纤纤玉指来,指向了嘉儿。而搞不清楚状况的嘉儿,则是赶忙向自己身后看去,但又哪里里会有其它的人?

  “我说过了,不准你伤害我们之中任何的人,况且……难道上次的教训,你已经忘记了吗?”

  “崆流,别跟他废话了!”

  说完,龙音猛然跃起身来,站在桌上,张牙舞爪地对着卡密拉。

  而同一时间,除了灵心与嘉儿以外的众人,也都站起身来,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情况。

  “大家先别紧张,姑且听我把话说完,好吗?”卡密拉说着,轻轻地拿起了酒杯,小啜了一口,接着才道:“还记得我上次说的大客户吗?自从你们离去,我把这件事情透漏给他之后,他就承诺,只要我真的把这小女孩带去,酬劳就多一倍,两亿耶!”

  卡密拉说完,看了看众人,但却不禁对他们的冷漠感到有些失望。

  其实众人也不是觉得不多,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以及如此的代价下比起来,再多的钱,似乎也并不怎么令人心动得起来。

  只不过这或许是价值观的问题吧,原本以为大家会露出惊讶神情的卡密拉,不禁皱起了眉头来,接着又道:“但是我也知道,这女孩的后台我是得罪不起的,但是其实仔细想想,还是有个方法能够皆大欢喜的。”

  说到此,卡密拉笑颜逐开地开始解释了起来。

  原来她是希望崆流等人可以与嘉儿一同去见那个人,假装嘉儿是被捉住,而等自己领完了钱,再让大家逃走,这样一来,不但没有人会受伤,而且她也可以得到这笔巨额的酬劳。

  “你好歹是个做生意的人,玩这一套,难道不怕信誉扫地吗?”其亚不禁如此问着。

  “我的信誉跟两亿相比……当然是两亿比较重要啊。”

  “难道你真的可以为钱甘心去做任何事吗?”沙罗难以置信地问着。

  “不是为钱,而是为了足够的钱,只要钱够,而那事我有办得到,我当然要赚啊。”语罢,卡密拉将头转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是的崆流,“怎么样?这法子不错吧,如果不会伤害到她,我想‘祂’是不会轻易出现的,当然,事成之后,我也会分给你们的……两千万怎么样?”

  “先不论你的分红比例,但是你为何会以为,我们会答应你的要求?”

  “这可已经不是答应不答应的问题了,我坦白跟你们说吧,你们现在所在的土地,就是那个买主的国度。”

  一听之下,众人脸上难掩诧异的神色,最早恢复过来的蒂妲,率先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个想抓嘉儿的人,就是这国家的……”

  “没错,出两亿天价买恶魔少女的人,就是这个小国的统治者──‘莱流得’。”卡密拉说完,露出了微笑,“他现在想必已经知道你们进入国境了,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被他抓住,一毛钱都拿不到。二是我来帮你们,这样不但有钱,而且平安脱困的机率,绝对会比你们孤军奋战来的高。”

  就在卡密拉解释完此刻情况,正要露出胜利微笑之际,宴会听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谁说是孤军奋战了?”

  此言传入众人耳中之际,他们都不禁向那看去,然而,只见门口空无一人。

  正当大伙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卡密拉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来……

  “曦?”看着那名突然出现的男子──曦,崆流立时回忆起了早先在船上的情景。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这里的?我不是在这四周都已经布满警卫吗?”

  大概是由于卡密拉一时惊慌之故吧,她竟然不自觉地说出了已经叫不下埋伏的秘密来。

  然而,那名为曦的男子,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接着对崆流说道:“奉渊明国王之命,我是来帮助各位的。崆流伯爵……既然情势已经无法躲避了,不如正面对敌,总比防他人暗箭要来的妥当。”

  “我觉得他说的没错。”其亚率先附和着,“他肯出两亿来抓人,就表示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即使此刻逃了,终究还是有被追上的一天,况且两亿赏金,这消息只要传出,只怕事情会越闹越大,与其如此,还不如正面迎接,一次把事情解决来的恰当。”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们的任务……”

  正当沙罗感到有些犹豫之际,一旁的雾生却突然说道:“原则上,我是不赞成对敌,只不过如果此事不解决,我们此行只怕会有更多的波折,两坏相比,我想……的确不该躲避。”

  就在大家商议着此事之际,原本一语不发的蒂妲,却突然将视线望向了曦,“既然阁下自称是父王派来的帮手,那么照道理来说,就应该在身上有带着渊明的‘圣皇刻印’才是罗?”说完,蒂妲做了个请他拿出来证明的手势。

  然而,却见曦微微一笑,并未动作,只是说道:“公主果然厉害,只不过……渊明自创国以来,从来就未曾出现过所谓的‘圣皇刻印’,要我如何拿出呢?”

  听到了这句话,蒂妲心中怀疑消失了大半,于是点头答道:“抱歉,是我多心了。”

  事情的最后,在卡密拉的怂恿与多数人的赞同之下,决定了明日一早,不等莱流德行动,众人便亲自登门拜会。

  虽然乍看之下,崆流等人势力单薄,此举多有不智。但是一来众人在经过这些经历后,实力与胆识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二来背后又有卡密拉私人军队的坐镇,想来也是有恃无恐。

  当然,倘若事情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是最好,但是若不能,那也只有动手了。

  所幸此小国在飒若的势力并不算是庞大,而且倘若在师出有名的情况下,其它国家自然也是无法参与,再加上近来统治飒若的王权低落,各小国都在虎视眈眈,即使明知他国有难,八成也只会作壁上观。

  想到此处的崆流,不自觉的往自己的脑袋上用力一拍,“真是的……怎么净想这些不光明的战术?”

  一面调侃着自己,崆流一面露出了苦笑来。毕竟兵不厌诈,在实力与军力都比他人弱的时候,能够打胜的方式,自然也是用了不光明的手段了,因为不管如何,正面交锋,绝非崆流所想见的。

  若是能的话,自然是把一切圆满且快速的落幕,但若是真有个不测,那好歹也必须让大家可以全身而退才是。

  崆流如此想着,不知不觉地,时间便已经到了午夜时分。

  这个时候,旅馆的外头已经是万籁俱寂了。偶尔听到几声的猫叫狗吠,都成了安静夜晚中的一点装饰。

  躺在床上闭起眼来,但却迟迟无法入睡的崆流,索性走出了卧室,来到玄关前的大厅之中。

  在这之时,众人都已经睡去了,隔了几层墙壁,甚至还可以听到龙音打鼾的声音。

  “崆流伯爵,睡不着吗?”

  正当崆流望着大厅发呆之际,一旁背向自己的大沙发上,却传来了卡密拉的声音。

  “你坐在这,该不会是担心我们趁夜晚偷溜吧?”

  “有一半算是吧,虽然外头已经布满重重警卫了,但是我想,两亿还是由我自己来看守着比较保险的多。”

  “虽然跟我没啥关系,但是我建议你,说话时,可不可以不要两三句就提一次钱?”

  崆流一面说着,一面坐到了卡密拉身后的沙发上,两人就这么隔着两层沙发,背对着背。

  “为什么?就算我改掉也不会让我多赚到个几百万啊。”

  听到这句话,崆流终于也忍不住笑了,“虽然我可能没什么资格说你,但是我真的不觉得,把世间一切都标上价格,是件好的事。”

  “哼,我才不管好或不好,我只在意有没有钱。”

  “这样……真的会让你赚到够多的钱吗?”崆流说着,不禁摇头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这对于崆流而言是个很理所当然的想法,然而,象是卡密拉这样,用自己的价值观把一切事物都换算成了可数的价值,却让崆流感到有些无法适应。

  “钱是永远不会够多了。”卡密拉坚定的回应着。

  “但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会需要这么多的钱呢?”崆流说着,不禁回想起了当初在比齐尼思的拍卖会上的情形,“你现在的势力,不已经很庞大了吗?”

  面对这个问题,卡密拉却只是稍稍说了句“这个嘛……”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虽然还不清楚,但至少感觉出她是有原因而拼命赚钱的崆流,心中不由得感到稍稍的宽慰了些。

  “算了……不说也无所谓,我的确也必要知道。只不过坦白说,知道你是有理由的想去赚钱,这点让人感觉比较心安了。”

  “心安什么?”卡密拉疑惑着问着。

  “至少你还象是个人,虽然……行事上让人难以苟同。”

  听到这句话,卡密拉却没有动怒,只是微微侧着头,喃喃重复着方才崆流所说的话……

  “你问我这么多,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回问你。”卡密拉说完,转过身来,看着依旧背对着自己的崆流,“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不要误会了,我指得是,前一刻你把我当敌人,现在为何又能心平气和的与我说话?”

  “现在的情况,你不可能对我的同伴们下手。”崆流理所当然地说着。

  他并不是一个很会记仇的人,对卡密拉的态度,也是防范多于仇恨。因此在利害关系相冲突的时候,崆流可以与卡密拉为敌,但是像此时利害关系一致的情况,崆流也可以用平常的态度来对待卡密拉。

  “那么你自己呢?现在的情况,若是我想杀你,你应该也逃不了。”

  “首先,为了那笔钱,你现在不敢杀我。再者……我怀疑……自己是否能够乖乖的让你杀死。”说完,崆流不禁微微苦笑。当初在比齐尼思时,崆流单单靠着第一重封印解开的力量就已经稍稍胜过卡密拉了,现在第二重封印也解开的他,胜算自然更大。

  只不过,崆流也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就象是一种本能,并不是完全的随心发动,而是在于某些触发的情形下,会让自己使用出来,这也许是身体无法负荷此过强的力量,而产生的防御机制吧。

  听到崆流毫不犹豫坚定地说着,卡密拉知道,他所说的话多半是真实的,于是当下又坐回了位置上。

  “你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她说完,不禁叹了口气,“当初第一次见面时,我只道你是个空有力量,却没有觉悟的小子。”

  “你也是啊,虽然我说不出具体的情形,不过你给人的感觉也不大一样了……算是好的改变吧。”

  与她仔细地谈了几句之后,崆流渐渐感觉到,其实卡密拉是个很“天真”的人。

  她把所有事情都用金钱来换算,对于钱的执着,异于许多正常的人,但也正因如此,她在行事上,却也没有卑鄙到哪里去,至少比起以前遇见过的阿尔、法尔或温费得等人,她的作风与理由,要来的正直多了。

  只不过,她的这份“天真”却明显的少了“体谅”,使得行事时,把自己的利益摆在最优先位置,甚至丝毫不去思索他人的感受。如果真的用语句来形容她的话,崆流也许会把她比喻成“一个过分天真与任性的小女孩”吧。

  但仔细一想,其实崆流自己何尝不也是个任性且天真的小鬼?

  就在崆流脑海里浮现出了此种矛盾想法之际,却听卡密拉又说道:“对了,趁这个时候,我还是告诉你一下好了……那个叫做曦的人,最好不要太过相信他。因为……他身上所散发的力量,虽然刻意被压制过了,但还是……让人感到恐怖。”

  “为什么你会晓得?还有……就算晓得,为何又要先警告我呢?”

  原本是一句很平常的问句,但却没想到,卡密拉突然有些生气的站起身来,压低声音怒道:“反正我就是感觉得到!”说完,她稍稍犹豫了几秒,接着又回答了崆流的第二个问题:“就当作是你刚刚说我还像个人的谢礼吧。”

  翌日清晨,众人起了个大早,并且开始作最后的计划与准备。

  “刚刚我的探子回报,莱流得已经派军埋伏在你们离开时必经的几个通道上了。”卡密拉一面说着,一面微微笑了笑,“我想以他的作风,多半是要军队在那儿盘查你们,接着再随便安个罪名,把你们抓起来吧。”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来,试想,倘若没有卡密拉出现,在没有戒心的情况下,那倒真会着了他的道。只不过,尽管勉强算是逃过一劫,但大家心中实在很难高兴的起来。

  “对不起……大家……都是因为我的关系……”嘉儿再度道歉着。

  自从她昨晚在沙罗的详细解说下终于搞懂了事情的状况之后,就一直不断向大家道着歉,并且还一度想要自己去面对莱流得。

  “就算你去了,他也不见得会放过我们,毕竟……我们已经破坏过一次他的计划了。”其亚这么劝说着。

  “只为了躲避战斗而交出人质,只怕这话说出来,会坏了渊明声誉。”蒂妲如此说着,但其实心中对于嘉儿属于“伙伴”的认可,早已与众人一样,同事心照不宣的。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之后,除了留在旅馆中的灵心之外,众人便朝着莱流得不远处的宅邸前进。

  也不知何故,莱流得所统治的国土虽然不大,但是他的资产却异常的吓人。对于他如何致富的可能,也是众说纷纭。

  有人传言,他的财产是靠埋在他房子地下的宝藏而来的,也有人说,他是靠着走私非法物品而累积财富,甚至还有人传言,他学到了什么点石成金术之类练金术,但总而言之,不管传言如何,行商与统治手腕看不出高明之处的莱流得,依旧不断的在增加着他的财富,也就是靠着用金钱买通各国,这才使得他这个国家的局势勉强算是安定。

  依照崆流等人的计划,是由卡密拉带着嘉儿与崆流等人,率先进入莱流得的豪宅之中,而留守于外的其亚、雾生、龙音与曦,则是分别各带着一批卡密拉所准备的百人精锐部队由前后包抄房屋,并且阻止援军进入。

  计划的最主要目的,当然是希望莱流得放弃想要捕捉嘉儿的想法,但是倘若无法,那么就只有用武力逼迫他就范了。虽然这样的行为,有违崆流的作风,但是比起在往后的日子里继续逃避赏金猎人的追捕,也只有如此做了。

  当众人到了门前不远处之后,其亚与曦各自将卡密拉的部队带了开来。

  曦与雾生带着众人从后方绕道,而其亚与龙音则是留守在此,准备随时进攻或阻止援军进入。

  另一方面,卡密拉则拿出了一副枷锁来,并且走到了嘉儿面前,“这东西上了魔法,只要用力一敲就会自动解开,所以现在……就请你多多担待了。”

  也许是因为害怕嘉儿靠山的威势吧,卡密拉的语气明显的客气许多。当嘉儿将那副枷锁装上之后,又再叮嘱道:“不过待会儿可得请你露出害怕一点的神情,否则的话,只怕他不会轻易上当。”

  “嗯……我知道了。”嘉儿说完,乖乖地点了点头。

  原本她想要试着装出害怕的神情,但是却总觉得有些不像。但谁知,当她因为自己无法装出害怕的神情而感到气馁之际,她所露出了失望神情却是十足的像。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众人终于朝着莱流得的大门前走去。

  卡密拉带头,崆流、蒂妲与沙罗则在其后,至于嘉儿,则是走在卡密拉的左侧,一面被她牵着走,一面还得不断提醒自己保持着落寞的神情。

  来到了大门前,不消片刻的等待,便有个看似管家模样的老者走上前来,问清楚缘由之后,又看了崆流等人一眼,盘问了数句之后,这才缓缓的把门给打开。

  但是对于老者的仔细盘问,众人倒也并不意外,因为昨晚卡密拉就曾经说过,由于莱流得在自己宅邸里头并未驻有重兵,仅有几个贴身侍卫,因此在进入者的管制上,有着异常严格的审查方式。

  所幸众人早已经各自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蒂妲与沙罗是卡密拉的手下,而崆流则是抓到了嘉儿的赏金猎人,因为卡密拉答应过一拿到钱就要立刻分给崆流,所以才会带着崆流一起来到此处。

  虽然在身分上,蒂妲与沙罗颇有点委屈,但是一想到是为了帮嘉儿解决此事,她们倒也就不如何在意了。

  走入了门中,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如皇宫般装饰华美的庭院。

  前庭中有假山、流水、巨石,就连许多树木,都是些稀有或甚众人从未见过的品种。

  “哼,这个死胖子就是喜欢搞这名堂,老是买些珍奇的物品来突显自己的富有。”

  走在前庭中,卡密拉不禁如此地骂着。

  但这时,沙罗却有些疑惑地问道:“他不是你的顾客吗?怎么你好像很讨厌他似的?”

  “小公主啊,你要搞清楚,我只在乎他的钱,对于他的人,我是宁可这辈子不要再见第二次了。”

  “为什么?他很丑吗?”沙罗好奇地问着,一时之间,她甚至望了卡密拉曾经是自己的敌人。

  “何止丑啊?我这么形容吧,他就活像一个灌坏的腊肠,头小身体大,四只又短又粗,不只如此,他说起话来更是让人想要揍他。”

  就在卡密拉极其恶毒之言来形容着莱流得的长相之际,众人已经不知不觉的穿过了广大的前庭,来到了屋子的大门前。

  就与众人想象中的一样,房子里头也是金碧辉煌的一片。

  光是一个玄关前的大厅,就至少摆了十几幅画、无数雕像、胸像、高处的墙壁上,还挂满着珍奇异兽制成的标本,而根据卡密拉所说,这里每一件物品,价值都是以万为基本单位的。

  “真是令人难以恭维的嗜好……”抬头望了前头“亚人类”的半身标本一眼,崆流不禁感到有些不适。

  其实这里大部分的标本收藏,都已经触犯了飒若制定的全国通用法令,只不过一来没人举发,二来就算真有人告发了,他大不了也是花点钱来挡灾,因此至今仍无人可以奈他合。

  在管家的带领之下,众人来到了一个沙龙中,卡密拉很自然的坐了下来,而沙罗与蒂妲由于扮演的身分,只好站在一旁,至于崆流,他在看了看卡密拉,又看了看蒂妲与沙罗之后,却不知自己究竟是该站还是该坐。

  “请各位稍等一下,我立刻就请莱流得大人出来。”

  管家说完,走出了沙龙,不一会儿,一个女仆遍端了两杯茶与两盘点心进来,搁在崆流与卡密拉身前的桌子上,当然,不必多说,从茶具、茶叶甚至于点心,也都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这个时候那位老管家却又一个人走了进来。

  “我家主人说,请卡密拉小姐带着交易物来书房一见。”

  听到这句话,尽管卡密拉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是连忙稳住神情,微微点头后,就这么站起身来。

  但正当崆流也想跟上前之际,管家却突然伸出手来,冷冷地说道:“我家主人,不喜欢与身分卑微的人见面。”

  对于这句话,此刻的崆流却也没办法反驳,但就在他感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却听得卡密拉说道:“让他也一起来吧,是他抓到这恶魔的,我想光凭此本事,他应该就不算是身分低微的人吧?”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0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五十一章 没有终结的剧场(上)

 

  听到了卡密拉如此说,但见管家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如此,两位请带着商品跟我来吧……”

  当管家率先走出房间之后,跟在后方的崆流,不由得回头看着蒂妲与沙罗,眼神之中,示意要她们别轻举妄动。

  两人从崆流的眼神中领会出他的意思之后,则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并目送着三人的离去。

  此时情况的转变,倒是有些出乎崆流的意料之外,只不过换个角度想,让蒂妲与沙罗两人留在一楼等待,这也不失为一种保护他们的方法,只要莱流得没有看破众人的身分隐藏,那幺沙罗与蒂妲就不会有危险。

  在此之前,崆流也已经向卡密拉确认过了,莱流得常年过着近乎隐居似的生活,所有大小政事,一切都交由属下处理,就连卡密拉所告知莱流得情报,也是由部下们间接传达的。

  也因此,莱流得不识得崆流等人的可能性颇高,如此一来,只要依照着原定的计划,想来是可以阻止得了他的。

  然而,随着自己的脚步越是接近莱流得的房间,崆流却越无法逃避一个残酷的现实……自己要如何阻止他?

  试想,他为了抓到嘉儿,不惜花下上亿巨款,这样的人,有可能被自己的三言两语给说动进而改变心意吗?

  其实他本来一直都不想面对的,因为不管怎幺想,最直接且成功率最高的解决方法就只有……杀了他。

  如果只是单纯用武力威逼,那幺他纵然可以一时答应,到后来也必定会派更多赏今猎人来追捕,除了能够完全把根源解除,否则嘉儿与众人的情势依旧还是岌岌可危。

  只不过,崆流真的不喜欢杀人,虽然这趟旅行下来,已经不少人间接的因他而死了,只不过那终究不是自己能够操纵的,但是像现在这样,要为了保护自己的同伴而杀人,崆流终究还是有些不愿。

  也许就是因为思考到这层的缘故吧,昨晚当崆流自愿要假装扮演赏金猎人这角色时,其亚曾经一度想与他交换,只不过最后,在曦的情势分析与自己的意愿之下,崆流还是坚持由自己来面对此事。

  “虽然说是为了大家还有自己……但我真的不想要杀人啊……”崆流不禁在心中如此悲叹着,但是他知道,随着旅程的进行,也渐渐的出现许多真正有实力的敌人,到那时,倘若自己再没有杀人的觉悟,又怎幺会有救人的能力?

  正当崆流苦思着这个无解的问题之际,走在最前头带领着三人的管家,终于在走廊上的一个房间前停下了脚步。

  “我家主人就在里头,请两位进去吧。”将门打开之后,管家却不走入,而是一面说着,一面朝着两人行了个礼。

  看着管家的举动,崆流不禁感到既是怀疑又是讶异,心道:“这个人自视真的如此之高?连他自己的管家也不许见上一面?”

  但尽管如此想着,崆流却还是压抑住了诧异的神色,点了点头,便与卡密拉一同走入了房间之中。

  走入其中,却见光线异常的昏暗,四周的窗子,每个当挂上了厚重的窗帘,唯一一丝的光线,是摆在书房右侧的一盏小灯。

  这里虽然号称为“书房”,但里头的藏书却比崆流在渊明的家还少,明显的指示莱流得附庸风雅的自称。

  书房之中,仅有一两个书柜,里头摆着厚重的深红色精装书籍,但是看这样子,八成平时是根本未有人碰的吧。

  比较令人在意的是,书房正中央,摆了一个巨大的方桌,上头则放了一个地图模型,外头则被一个厚重的玻璃罩隔了起来。

  基于好奇心之故,崆流不禁朝着模型里头望了一眼,只见那似乎是个不知名的国度缩写,有城镇、房舍、村落、各类建筑物,但让崆流感到好奇的却是,在城北远处的角落,却又设置了个像山洞似的入口,洞口外还摆了些尸体遗骸的模型。

  “这又是哪里一门子的嗜好?”崆流看着,不由得如此怀疑。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红袍,体态异常臃肿的男子,缓缓的从书房的阴暗处理走了出来。

  那名肥男子,多半就是莱流得,只不过当崆流见到他的面之时,却着实吓了一大跳,因为不只是身材,就连他的长相与眼神,都让人感觉到与槐斯的政务官──“温费得”是长的一个模样!

  立时,崆流便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原因并非全然是出自于莱流得的相貌,而是他那双与温费得同样不怀善意的眼神,让崆流感到不安,就连原本并不怎幺害怕的嘉儿,这时也真的露出了害怕的神情来。

  “卡密拉小姐,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美丽。”莱流得说完,瞄了崆流一眼,什幺话也没说,随即将眼光看向了嘉儿,“他就是你所说的处女恶魔吗?”他一面说着,一面露出了淫邪的笑容来,“真的有检查过吗?要不要我……”

  一面说着,莱流得的手一面向嘉儿伸去,但就在这时,卡密拉却在崆流作出动作前,抢先一步把莱流得的手给拍了回去。

  “我不管你要做什幺,先把钱给我拿出来再说吧。”

  面对卡密拉冷酷的言语,莱流得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嘿嘿笑着,“还是跟以前一样无情,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

  莱流得一面说着,一面转过身去,从一个柜子里头取出了一个大皮箱来,接着转过身来搁在卡密拉的面前,并且把箱子打开。

  霎时之间,只见整个屋子里映照出了刺眼的亮光,箱子里装的,似乎都是纯金的金币,而且从外观上看来,似乎都是保存相当完整的古代金币。

  “这里面是答应过你的,两千枚古代祭典用金币,以现在的外头收购的市价来看,绝对超过我答应过你的两亿的。”正当卡密拉便想伸手去拉过皮箱之际,忽然间,莱流得却又把皮箱给抓了回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想应该很公平吧?”

  听到了这句话,卡密拉转过头来,看了崆流一眼,随即拉着嘉儿,缓缓地朝着莱流得的方向推去。

  记得当初在旅馆时,崆流就已经与卡密拉计划好了,一但莱流得拿出钱来之后,崆流就可以趁机攻击。

  然而,眼看着这一刻时机已经出现了,崆流瞬间却不禁感到有些许的犹豫。

  眼见到这时,嘉儿已经即将要落到莱流得手中了,崆流这才忍不住喊道:“请等一下!”

  霎时之间,莱流得用着诧异的神情看向崆流,但正当崆流打算要说些劝阻的话之际,卡密拉却突然推开了嘉儿,瞬间拔出了预藏在衣服胸前开叉处的一柄薄薄的刀刃,瞬间射向莱流得的颈部,将他毙命。

  这一下速度异常的迅速,就连崆流也无法料得,再加上方才莱流得的视线集中在嘉儿的身上,突然又被崆流转移了注意力,这才使得卡密拉能瞬间把莱流得杀掉。

  似乎是那把刀上涂了什幺毒药,莱流得巨大的身体瞬间就倒在地上,身体抽搐几下后,就再也没有动作了。

  一看到莱流得甚惨的死状,嘉儿吓地说不出话来,赶忙瞬间躲回了崆流的影子之中。

  霎时之间,现场就只剩下了崆流与卡密拉,以及莱流得的尸体。

  “刚刚……你是不是犹豫了?”率先打破沉默的卡密拉,转过头来看着崆流, “难道你真的以为,可以用言语打动这种人吗?”

  “我……我也知道不行,只不过……我还是想试试……”

  “不要说笑了,从昨晚决定要如此之后,就应该要有杀人的心理准备了。”

  听着卡密拉的话,崆流也知道自己那一瞬间的犹豫是非常致命的,倘若卡密拉没有出手,那幺就有可能使自己与众人深陷险境。

  而且从现在的情形看来,原本预定的与此刻发生的,也没有任何的改变,莱流得终究是死了,崆流并不会单纯因为他并非死在自己手上而感到高兴。

  “算了,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拿到了钱,他也死了,皆大家欢喜,也好。”卡密拉并没有继续斥责崆流,只是提起了那箱子金币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至于这国政府那边,我待会儿会叫人发布讯息,就说……我卡密拉把他杀了。”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抬起头来看着卡密拉,但却听她连忙解释道:“可不要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要欠你们人情罢了。”说完,卡密拉便想走出书房。但就在这时,两人突然发现,自己的脚底下竟然形成了个奇异的魔法阵来。

  这是怎幺回事?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卡密拉讶异地说着,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刀上的毒,绝对不是莱流得这样的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但就在这时,崆流猛然察觉到了,这个魔法阵,乃是以莱流得所流出的鲜血所构成的。

  由于方才众人警戒心下降,加上房间灯光昏暗,而血液流动也是毫无声息的,这才会着了此道。

  正当崆流察觉此事,而打算要作出应对之际,却没想到,魔法阵构成的地面,竟然变成象是流沙一般,开始下陷,把卡密拉与崆流两人向下吞食。

  就如同真实的流沙般,两人越是挣扎,被吞食的速度也就越快,没过几秒,两人已经只剩下上半身还在地面上了。

  “……嘉儿快点出来!”崆流猛然灵机一动,打算叫嘉儿用飞的将两人带离地面,但谁知,自己影子最先被魔法阵吞食,这时候的嘉儿,只怕早已陷在魔法阵里头自身难保了。

  同一时间,流沙魔法阵似乎开始吸收两人的体力,而随着试图挣脱与被魔法阵吸收的双重消耗之下,崆流与卡密拉完全无力使出任何魔法,就这幺被魔法阵给吞食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崆流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之下缓缓苏醒了过来。他微一睁眼,却见卡密拉与嘉儿两人此时分别蹲坐在自己的两侧。

  “你没事吧?”嘉儿关心地问着,但随即却低下了头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刚刚没来得及出来帮你们。”

  听到嘉儿自责的话,崆流也没有多说什幺,只是拍了拍她的头,随即站起身来。

  “现在最重要的事,应该先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

  崆流一面看向四周,一面如此说着。只见此刻三人所处之处,乃是一个象是地下密道般的长廊,四周乃以厚重的石块组成,不论是往前或往后看去,似乎都有着无止尽的延伸,就如一个迷宫般。

  由于这里的光线相当昏暗,因此崆流放出了“幻灯蝶蛾”来作为照明之用,另一方面,嘉儿想往上飞去,但却因为脑袋瞬间撞上了墙壁而咚的一声跌了下来。

  “好痛唷……我们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吗?怎幺天花板这幺低啊?”

  嘉儿说着,又不信邪的飞了上去,并且敲了敲低矮的天花板壁。

  “看来……我们似乎着了莱流得那家伙的道,被传送到其它地方去了。”卡密拉说着,随即深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自己小心点,这个迷宫中,似乎已经死过不少的人了。”

  听到这句话,嘉儿不禁感到有些奇怪,随即也学着卡密拉的动作,深呼吸了一口气,但却什幺也感觉不到。

  “但是我搞不懂,莱流得倘若真有能力,大可以直接杀掉我们,为何现在……”

  正当崆流如此疑惑着的同时,忽然间,前方传来了一个男性的惨叫声。

  霎时之间,崆流抬起头来,往前方看去,但接着却又回过头来,看了卡密拉一眼。

  “……总而言之,要去探个究竟对吧?”卡密拉以微微的苦笑回应崆流的神情,随即与嘉儿一同跟上崆流的脚步。

  男人的惨叫声不断传来,此点应可判断他并非遭到袭击,而是受到某种东西的追击。一想到此,崆流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着声音的方向奔去。

  而在这同时,紧跟在后的卡密拉,却突然对一旁的嘉儿问道:“这小子每次都这幺喜欢多管闲事吗?”

  “嗯,对啊!”嘉儿毫不犹豫的点头回答着,这倒有些出乎两人的意料,但却听嘉儿又继续说道:“可是……我不觉得这是坏事耶。”

  对于这个回答,卡密拉嗤的一笑,叹气道:“算了……虽然没钱,就姑且跟你们作白工一次吧。”

  几句话之间,三人突然转入了一个比原本长廊还要宽广一点的空间。

  却见这时,有个男人正被一只巨大的蝙蝠追着,一见到崆流等人到来,连忙大喊着“救救我”随即躲到了嘉儿背后去。

  而在这同时,蝙蝠也似乎转移了攻击目标,朝着崆流等人扑来。

  一时之间,崆流也不假思索,举起手来便打算使用“灵魂闸门”来防御。

  但谁知,崆流的手虽然已经举起,但却没有任何力量出现,当然,更别提是灵魂闸门的屏障了。

  却见这时,那巨大的蝙蝠已经朝着崆流扑了上来,无法可想之下,崆流也只有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瞬间呼唤出了“炎之咆哮”,将蝙蝠击退。

  但说也奇怪,当崆流击退蝙蝠的同时,却见它竟然瞬间消散于空中,随即变成了一张卡片般的物品,飞到了崆流手中。

  随手接过了卡片,却见上头写着一些文字,而中央则画着蝙蝠的形象,让然感觉起来,与默世录手札的内文颇为相似。

  正当崆流看着手中的卡片而感到莫名其妙之际,突然身后传来嘉儿的一声尖叫。

  霎时之间,卡密拉与崆流猛然回头,却见得刚刚被蝙蝠所袭击的男子,这时竟然拿出了一柄匕首,挟持住了嘉儿。

  就在崆流满脸疑问而想说话之际,却突然听得男子说道:“不要过来!退后一步,想要你们同伴活命的话,就把契约书交出来!”

  一时之间,两人只感到是一头雾水,崆流看向卡密拉,而卡密拉也看向崆流,谁也不晓得他所谓的契约书是指什幺。

  “呃……请问契约书是……”

  “你们别装蒜了!契约书不就已经在你的手上了吗?”

  听到了男人的话,崆流看了看手上的卡片,这才稍稍明了,原来他所说的契约书,就是自己手中的卡片。

  “你想要就拿去吧。”崆流说完,便将卡片丢在男人的脚边,并且拉着卡密拉各退了一步。

  但谁知,男人稍稍前进之后,赶忙踩住卡片,接着却仍不打算放开嘉儿,反而说道:“还有,把你刚刚用的契约书也交出来!”

  “我刚刚用的……那是‘炎之咆哮’啊。”崆流一时之间实在无法理解男人所说的话,但见这时男人似乎因为紧张的缘故,嘉儿被刀抵着脖子上,已经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来。

  “妈的!不要跟我耍花样!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就在男人还没有把“她”这个字讲出来的同时,却见到一只手从他的背后直直地贯穿了他的心脏,随之,男人倒地不起已然毙命了。

  但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却是,当男人断气的顺间,他的身体突然被浓缩成了颗五彩的石头,瞬间消失。霎时之间,众人的眼光不禁转向了另一位突然出现的男人……曦。

  “……”看着手上沾满鲜血却面无表情的曦,崆流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轻视生命的人,看着曦空洞而无喜无怒的神情,崆流不禁感到有种让人难以承受的疯狂袭来。

  此刻曦的出现与出手,似乎就已经默认了他并非“渊明派来的帮手”之身分,而看到他残忍却又毫无喜怒哀乐的出手方式,更让人难以不将他将敌人联想在一块儿。

  而另一方面,此刻的卡密拉却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随时等待着曦下一步的行动。

  但谁知,面对两人不同的态度,曦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伸出了另外一只没有染上鲜血的手来,将刚刚因为害怕而坐倒在地的嘉儿扶起。

  “呃……谢谢你。”被扶起之后,嘉儿虽然有些犹豫且害怕,但最后还是向他道了声谢。

  而在这时,曦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崆流与卡密拉说道:“有什幺话……等到出了这个迷宫再说吧。”

  曦说完,便欲转身离去,但是这时,卡密拉却说道:“我想有些事情,你还是先解释清楚比较好,否则的话……”

  卡密拉一面说着,一面高举起手来,对准了曦,“跟他们不同,我对于敌人,是觉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现在用得出魔法来吗?”突然间,曦的话让卡密拉与崆流都是一惊,却见卡密拉微微一挥手,但却一丝力量也无法引动。

  “在这个空间之中,魔法已经被改变形式了,除了崆流伯爵的守护天使没受影响外,其它一切魔法,甚至于魔法道具,都是无效的。”曦说完,又转过了身子,“该走了,剩下的一切,等出去之后再说。”语罢,曦这次头也不回地便朝着前方走去。

  在曦的带领下,一行人从迷宫走出之后,出现在眼前远处的,竟是一个小村庄。

  站在山坡之上,崆流往底下四周看去,忽然间,他发现到了,此刻这一切的景象,就彷佛是莱流得书房中模型的放大。

  一时之间,脑中充满疑惑的崆流,不禁回头看向曦。

  “已经发现到了吗?”曦说着,微微一笑,“这里是莱流得制造的世界‘没有终结的剧场’。”

  “他制造的世界?”

  “正确说来,应该解释为,他使用守护天使而改造出的封闭世界。不过……从这规模来看,制作者,绝对不只他一人。”曦说完,指着不远处的村落,接着又道: “反正我们都来了,就当作是个游戏,姑且就这幺玩下去吧。”

  于是,一行人朝着村落走去。那是一个很平凡的村落,有民家、农田、房舍、小餐馆、商店与市集,从外表上看不出一丝的不对劲,只不过让崆流疑惑的却是,当自己与路人对话之际,他们似乎对某些问题是毫无反应的。

  比方说,当崆流问:“这里是哪里里?”、“该怎幺出去?”、“你是飒若人吗?”之类的问题时,那些人对于这类的话,是完全无法反应的,就好象是崆流从没说过这句话一样。

  “这些人的灵魂,都已经被控制住了。”当众人来到了一个餐馆并坐下之后,曦突然如此解释着,“他们原本应该都是普通人,被莱流得抓来后,记忆与灵魂都被控制住了,生活上是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就仿佛被催眠一样,下意识之中,会照着莱流得的意志行动,然而……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晓得。”

  “那……我们呢?还有……你刚刚所谓的魔法无法使用,又是怎幺一回事?”卡密拉连忙问着。

  “我们由于拥有叫一般人为强的精神力,所以暂时不容易被控制。至于魔法……

  就是这东西。”一面说着,曦一面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卡片来,“魔法的来源,大部分是通过神只借用周围的能量。但这个世界中,一切魔法能量供应来源都被切断,所以需要新的契约来使用,藉此借用这个世界的能量供应来源。”

  “那……为何这小子的守护天使还能使用?”卡密拉指着崆流,语调之中似乎有些不服气。

  “崆流伯爵的默世录手札,有与‘没有终结的剧场’类似的性质,因此不会受限于此。”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转头看着曦,终于忍不住问道:“究竟是为什幺,你会如此了解这里?”

  “你要听谎话吗?”曦说着冷冷一笑,接着又道:“如果不想听谎话,又何必来问我呢?总而言之,现在从这里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你认为呢?”

  看着曦的神情,崆流知道自己再追问也是无用,因此打消了这个念头,但还是接着问道:“那你可以解释一下,莱流得为何要把我们送到这里吗?还有……我们又该怎幺离开这里呢?”

  “应该是为了实验吧,详情我并不清楚。至于出去的方法,其实说来也很简单。”曦说完,拿出了十来张的契约书来,“你们不妨想成这是个游戏,因为‘无法终结的剧场’,祂虽然可以吸收人的进入祂的世界,却无法改变因果,也就是说,我们在这个世界,只要遵守他所制定的规则,就有出去的可能。”

  “简单说来,就是莱流得可以规定游戏的制度,但却无法左右我们的命运。”崆流喃喃说着。

  “没错,根据莱流的所制定的规则看来,我们必须要先得到进城的许可,然后再攻入皇宫中,消灭当权者,接着我们就可以得到一张名为‘主宰者’的契约书,有了这张契约书,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这幺说来,那位当权者……就是莱流得本人罗?”

  “也许吧,但也有可能不是。他可以化身为在场任何一个人,当然,也可以离开这里,冷眼旁观。”

  “真是麻烦,这样说来,我们不就是在跟这世界的神作战了吗?”卡密拉不耐烦地说着,大概是由于这些事情一点赚头都没有把,她现在的神情显得有些不耐烦。

  “就算是他,也必须遵守规则,只要我们按照游戏顺序,他就拿我们没辄。”

  说完,曦将六张契约书分给了嘉儿与卡密拉,接着解释道:“这些东西的用法跟魔法道具一样,但是记住,千万不要滥用,尤其是你,如果情况允许,最好完全不要使用。”

  曦说完,也不理会卡密拉的追问,转头看向了崆流,拿出了两张契约书来给他,接着说道:“进城的许可资格为,得到三张守护天使的契约书,我现在已经收集好了两张,加上你刚刚那张,刚好可以让你们进去。只不过,想要见当权者的话,还需要一些条件才行。”

  话才说完,曦便站起身来,看着众人说道:“我还有事,必须先走一步,你们自己小心,还有,你们要记住,有一群跟你们同样是被抓进来这里的人,也在努力的收集契约书,千万不要相信这些人,他们都已经被感染了。”语毕,曦却又看了卡密拉一眼,随即就像一阵黑烟般,消失在众人眼前了。

  “这是魔法吗?还是……他用了契约书?”崆流与卡密拉两人不禁都有着如此的怀疑,唯独一旁从刚刚便不发一语的嘉儿,此时却象是思索着什幺事情般,一直歪着脑袋,对于眼前的事情,仿佛视而不见。

  由于担心此刻真实世界里头,蒂妲与沙罗等人的安危,崆流不再多作停留,便朝着城门口的方向前去。

  半信半疑地将三张上面画着守护天使的契约书给他们看了之后,只听守卫用着毫无抑扬顿挫的格式化语调说道:“‘黯夜羽翼’、‘黑暗零下’、‘死海悲歌’……中计三张守护天使类契约书,你们可以进来了。”

  看着守卫将城门打开后,三人便走了进去。

  但就在这时,突然却有个人从一旁窜出,似乎想趁着崆流等人通过时一起进去。

  然而,就在那人才刚一脚踏入城门的瞬间,他却象是被什幺巨大力量压缩般,整个人成了一颗放着光芒的小石子,瞬间消失了。

  同一时间,有几个人则趁机跑了过来,将那人身上所掉落出的几张契约书抢了就跑,而在场的所有人,就彷佛是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死掉似的,连一丝惊讶的神情也没有。

  看着这一幕,崆流不禁慢慢感受到了,方才曦所说的话……

  走入了城中后,大致上的景象也很平常,倘若没有人解释,只怕崆流等人还真以为这是真实世界也不一定。

  “现在我们该怎幺做呢?”卡密拉一面说着,一面转头看向了崆流。

  “我想……如果根据曦的说法的话,只要问一下其它的人,就可以知道该怎幺样能得到进入皇宫的资格了。”

  崆流此时已经稍稍理解到了,其实莱流得并不曾“攻击”自己,而是把大家“移动”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而此地的情形,也绝对不是随处都有着致命的陷阱,而是制定好了一个规则,一方面给予人活力,另一方面也带来死亡。

  就拿刚刚那个人来说吧,他之所以会死,并非是这个世界攻击,而是他违反了当初进来这个世界时的约定,也就是说,只要崆流等人根据着这个世界所定下来规则,自然可以把事情解决。

  虽然崆流不晓得详细的情形,但可以确定的是,想要制造出这样完整的世界, “限制”必定会异常的多,可能就连莱流得都没有足够的力量完全控制全部的情况,这同时也是他们可以获胜的唯一机会。

  就在崆流仔细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突然间,嘉儿指着前方说道:“你们看,那里有好多人喔。”

  闻言,两人往前望去,只见到这时有一群人聚集在前方,似乎正在观看着什幺事物一般。

  当三人走上前去的同时,说也奇怪,众人自动稍微让了开来,只见在最前方的墙上,贴了一张布告,上面写道:“圣国斗技大赛,将于三日后举行,请参赛者带着资格契约书于皇宫门口报名。优胜者可以得到‘音速霸者’的契约书,以及拥有挑战圣国之王的资格。”

  “该不会就是这东西?”卡密拉说着,不禁回头看了崆流一眼,“可是……我不相信莱流得是那种会接受他人挑战的人。”

  “嗯……我也这幺觉得,只不过如果把这想成是游戏,那幺或许……连他自己也无法随意制定规则也说不定。”

  “可是即使是这样,还有三天的时间,我们又去哪里里找那所谓的‘资格契约书’ 呢?”

  就在卡密拉如此说着的同时,身旁一个路人却突然解释道:“资格契约书可以在商店中花十万元购得,至于赚钱的方式,可以在这里工作,也可以用消灭魔物所得的契约书来交换。”

  那位不知名的路人说完之后,就立刻走掉了,脸上神色彷佛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经说过之前的话一般。

  一时之间,崆流对这世界不禁感到有些恶心,在“没有终结的剧场”控制之下,每个人都象是在不自觉中被控制似的,当街看到人死可以视若无睹,对于许多事情,也是完全的不予理会。

  “我看把刚刚曦给的契约书拿去卖卖看,也许可以得到一些钱也说不定。”

  卡密拉如此说着,而崆流则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三人于是便依照着路人的指示,前往契约书买卖商店。

  “你觉不觉得,这个世界很好玩?”正行之间,卡密拉突然如此问着崆流。

  “这里怎幺可能会好玩?”

  崆流不假思索地回答着,但卡密拉这时却又解释道:“你难道不懂吗?现实世界中的‘魔法’总是被一群极少数的人所拥有,更别题能使用守护天使的人了,但在这个世界里,大家却都有可能拥有与魔法和守护天使力量等同的‘契约书’,并且靠着累积实力,成为主宰这个世界的王者,不仅如此,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们依旧必须持续增强自己的实力,这难道不是比外头现实世界来得好太多了吗?人不需要做着世袭下来的无聊工作,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控制这一切……就像这样。”

  突然之间,卡密拉从怀中抽出了契约书来,动念之间,无数颗手掌大小的火球砸向路旁的水果摊,瞬间把摊子烧成灰烬,就连一旁的小贩,身上也着起了火来。

  “你疯了吗?”崆流大喝一声,随即冲上前去,随手扯了块布,替小贩将火扑灭。

  “你难道还没发现到吗?”看着小贩被灼伤多处的身躯,卡密拉却依旧无动于衷的站在崆流身后说着,“这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界,你要怎幺去玩弄别人的命运,都是随你的意,只要拥有力量,在这里就等于拥有一切。”

  “……我本来以为,你还有救……”崆流说着,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却见众人就象是什幺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完全不去理会小贩的伤势,继续着自己的工作,“他也是个人,虽然灵魂被控制,但终究是一条人命,你到底为何可以忽视他们?”

  “哼……难道你忘了吗?我一直都是你们的敌人,只要有人出钱,我就可以毫不犹豫的与你们为敌,是你自己想得太美了吧?”

  “如果再敢这幺做,那我一定饶不了你。”

  崆流说着,冷冷地看着卡密拉。的确是自己想的太天真了,原本以为,卡密拉有成为朋友的可能,但是崆流这时才发现,他真的把一切事情想得太完美了,终究,价值观不同,对生命的体认也有差异。

  两人就这幺在街上僵立不动了许久,之后在嘉儿不断的打圆场之下,两人这才稍稍的鸣金收兵,只不过接下来的时间中,两人却都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让处于中间的嘉儿感到好生为难。

  然而,也许是因为两人此刻的心情都不平静吧,他们眼下俱都没有发现到,从三人才刚进城之际,便有着一群拥有着“自主意识”的人们,不断从暗处观察着他们三人……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1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五十二章 没有终结的剧场(下)

 

  来到了契约书贩售商店之后,崆流等人这时才知道这个世界的价值趋向为何。

  商店不小,里头人也不算少。一个七尺见方的空间之中,有着无数贩售的柜台,根据着贩卖、收购、守护天使、魔法与其它物品来作为分类依据。

  从柜台领了一张普通估价单后,众人开始计算起了自己身上契约书的价值。

  早先曦所给的几张魔法契约书,每章只有大约五百至一千的身价,三人加起来算一算,连一万块都不到。

  但是曦给崆流的那几张守护天使契约书,也许是因为可以当作进城许可证之故,每章都有五千左右的价值,只不过倘若卖掉的话,如果待会儿需要进出城中,将会变得相当不方便。

  因而最后,众人一张契约书都没有卖出。

  “看来要赚到十万是挺难的了。”看着那张估价单,崆流不禁大大的叹了口气。

  但就在同一时间,站在崆流一旁,与她保持着某种程度距离的卡密拉,想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如果照这估价的情形看起来的话,只要多对付几只迷宫深处的怪物,就可以一下子赚到足够的钱了,接着再用这些钱来增强实力……”卡密拉如此想着,突然之间,她脑中浮现出了一种“即使出不去也无所谓”的想法来。

  正当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男人走到她的身后,并且拍了拍她的背。

  “小姐,有空吗?要不要陪陪我呢?”

  听到男人如此问着,卡密拉立时便想转身给他一巴掌,但却突然想到,会说这样的话的人,只有可能与自己一般,同样是没有被控制的人,因此一语不发的转过头去,轻轻地点了点头。

  说也奇怪,那男人似乎特异躲避着崆流的视线,带着卡密拉,趁着崆流与嘉儿没注意时,从店的后门口走了出去。

  “你也是玩家,对吧?”当走出了后门来到一个小小的无人空间之际,男人突然这么问着,“喔,都忘了解释,所谓的玩家,就是指我们这类,从真实世界里被带进来的人。”

  “听你的语气,应该已经对这世界很了解喔?”卡密拉没有正面回答,反道如此反问着。

  却见这时,男人微微一笑,并且从怀中拿出了一整叠的契约书来,“我想这些东西,应该已经足以证明,我的经验有多丰富了吧?”

  看到那一大叠少说有百来张的契约书,卡密拉心中不由得微感讶异,但却刻意掩饰了此种反应,只是微微点头一笑。

  “我想你要我来这里,应该不是单纯的在展现自己的契约书有多少吧?不如干脆大家把事情敞开了说,如何呢?”

  “小姐你果然快人快语,那我也直说吧,我们想跟你合作。”

  “合作?跟你们?”听到这句话,卡密拉瞬间想起了先前,曦曾经说过的话,但当下也不动声色,只是简单的回问着。

  “所谓的我们,是一个名叫‘冒险者’的组织,指得就是一群深深爱上这里,而不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人。”

  “爱上这里?你们不都是在不情愿的状况下被抓进来的吗?”

  “一开始时,的确不怎么情愿,但是一但时间久了,我相信任何人都会喜欢这个地方的。”男说着,冷冷的邪笑了起来,“不知多少年前,我本来只是个再普通也不过的农夫,后来有幸进入此处,渐渐地,发现到这个地方的乐趣。当我首次得到了魔法契约书之后,我开始感觉到,一切事情都在我掌控中的感觉,我看路上的谁不爽,我就可以轻易杀了他,那个女孩子漂亮,我也能随便就上了她。而且最好的事,这里的人,没有所谓的道德,不管你做什么事,永远都不会有人来制裁你!”

  “喔,既然你已经这么自由了,又为何要来找我合作呢?”

  “那是因为……我们想永远的把这游戏玩下去。”男人说着,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有很多新手玩家,不知好歹地想要当上统治者,以此来解放所有的人,但这样一来,游戏就会被迫停止。我看得出来,刚刚你身旁的那个男人,他就有着此种的想法,想要把这个乐园给破坏,我们绝不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可是他只是个新手,那你又何必惧怕他呢?”卡密拉微笑地问着。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以后你就会懂了。一切有可能的威胁,都要在他成长前消灭,我虽然不认为那小子真有能力当上统治者,但我们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可能性继续存活。”

  “所以……你们找上了我,要我帮你们阻止他?”卡密拉说着,稍稍沉吟了几秒,接着又问道:“但是我不懂,难道你们就不会担心,我也想要让这个世界被破坏吗?”

  “呵呵……你又何必说反话呢?从你们进城开始,我们就一直注视着你们,从你诸多的举动上,我能确定,你跟我们一样,都已经感觉到这个世界的乐趣了,就像刚刚你对那个小贩做的事情,不也就是顺着自己的心情来作的吗?”

  “嗯……这么说的话,我们已经达成了初期的共识了,只不过还有两件事情。”

  “请直说吧,只要你肯合作,我们非常欢迎像你这样美丽的女性加入。”大概是察觉到了卡密拉强烈的参与意愿了吧,男人的脸上难掩高兴的神情,但也正因为如此的表现,让人不难看出,其实这个男人也没有多少斤两。

  “首先,我必须知道,我加入之后有什么好处,毕竟我是个新手,倘若帮了你们之后,你们就不理我了,我又怎么办呢?其次,你们想解决的那个小子,他的力量不算弱,你们真的有把握可以做掉他吗?”

  “一但你加入,我们会先分给你一些契约书与钱,绝对够你在这里什么事也不做,整日却可以吃香喝辣。再者,我现在已经联络了其它两位的同伴,只要你答应了我们,等到时机一成熟,我们就可以把小子做了。”一面说着,男人从怀中拿出了另一只铁盒子来,接着又说道:“我这里头,装的可都是价值上百万的攻击魔法契约书,绝对可以瞬间把那小子杀掉的。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必须要请你帮个小小的忙……”

  男人说完,露出了笑容,望着卡密拉。却见她稍稍沉吟了几秒后,接着抬起头来说道:“该怎么做,快点告诉我吧。”

  另一方面,原本想离开契约书贩售商店的崆流与嘉儿,却由于等不到卡密拉的出现,而留在里头许久。

  但也许是因刚刚的气还没消吧,眼见等不到卡密拉回来,崆流索性就带着嘉儿先走出了商店。

  “不等她……好吗?”跟在崆流身后的嘉儿,有些害怕地说着,因为像崆流此时这样生气的神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无所谓,搞不好她也不打算要我们等她。”

  崆流一面说着,一面迳自往前走,丝毫就没有停留的打算。

  “崆流……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生气的样子……好可怕耶……”

  听到嘉儿这句话,崆流总算是停下了脚步,但却不禁大大地探了口气,随即转过头来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露出这种表情的……只不过……”接下来的话,崆流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之所以生气,虽表面上的原因看来,乃是因为卡密拉方才的行为,然而实际上,崆流生气的真正原因,却是因为她背叛了自己曾经有过的信任。

  他知道自己这样想很傻,但却无法否认,他在先前,曾经有想过与卡密拉化敌为友。

  然而,却怎么样也没想到,正当自己开始对她有了信心的同时,她却竟然作出了这样的事情。

  崆流当然知道,想要改变一个人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他也并不打算改变任何人,只不过他原本深信着,其实卡密拉除了贪财之外,心中还是拥有着属于人的一面。

  也正因如此,当方才卡密拉作出那样行为之际,崆流才会感到这么生气。

  “可能是我想得太天真了吧……只不过……我真的挺想要跟她当朋友的。”

  崆流喃喃说着,也不等嘉儿的回应,随即转过头,继续往前走去。

  但就在这时,嘉儿却突然一个飞身挡在崆流的面前,伸出手来阻止他向前进。

  “崆流……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啦……只不过我还是觉得,当朋友或当敌人,有时候,应该也不是只因一两件事而决定的……对不对?”

  听到这句话,一时之间,崆流彷佛若有所悟。但他随即笑了笑,对嘉儿说道: “还真谢谢你的提醒……其实,我可能也是太冲动了吧,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她找回,大家想办法,离开这里要紧,其它的事……就交由时间来判断了。”

  由于一直等不到卡密拉的出现,崆流与嘉儿索性放弃了在大街上寻找的愚笨打算,而先来到了旅馆下榻。

  所幸,整个城中,也只有唯一一家旅馆,因此想来只要时候晚了,卡密拉必定会出现在此。

  才刚进入旅馆之中的嘉儿与崆流,却没想到才刚走入了大厅之中,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我房间已经替你们订好了,钱也附过了,待会儿就照着这钥匙上面的编号进去吧。”突然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曦,用着极为平静的语调说着,他在把三副钥匙扔给崆流后,接着又说道:“只不过……从你们的表情看来,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了。”

  “想要得到挑战权,就必须先有足够的金钱,但现在只剩三天的时间……我能说问题不大吗?”就象是刻意掩饰自己的心情一般,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

  “如果只是十万的话,其实到迷宫里搜集魔物,三天并不是难以办到的。”曦说完,却又突然抬起了头来,往崆流看去,“不过依你的个性,我想你是不会愿意这么做的吧。”

  面对曦的话,崆流无可奈何的微微点头,接着又问道:“但是我还是有些事情不明白,那些生物……就像守护天使,他们又是如何诞生在这个地方的?”

  “祂们都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被招唤过来的。”

  “另外一个世界,你是指……原本的世界,还是……”

  “另外一个领域,神与魔所曾经存在过的领域。”曦说着,又拿出了一张新的契约书来,“当你地一次触碰守护天使时,难道你不会感到奇怪吗?这些生物的习性,照理说是不可能在这世界正常生活的。”

  听到曦这么说,崆流难掩错愕之情,正当无法回话之际,他却接着又说道:“每当人使用精神能源,另外一种能量就会在一个负面世界累积,经由魔法,穿透于这个世界,再被固定形体,那就是所谓的低等神只。而这些神只,被许多方式利用,就会呈现出许多不同的型态,例如式神、守护天使、招唤、契约书……等等。”

  “那现在……这个世界就是……”

  “没错,其实这个世界跟外头没啥不一样,这里使用的契约,也可以在外头使用,而他们想要作的事情,就象是一种实验……”

  “实验……实验什么?”

  “实验契约书可不可以间接控制大部分的人类。”

  “你的意思是……”

  面对崆流的话,曦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抬起头来说道:“魔法的能量,在这人世间是越来越低了,不久之后,那些人间中自称贵族的魔法,终将与平民无异,当两者间的优劣无法明显分野之际,将会有千年来无与伦比的变革……”

  正当崆流打算继续再询问下去之际,曦却又如上次一般,化作黑烟消失了。

  看着曦消失之处,崆流脑中不禁充满了疑惑。不管是光明魔导公会的阴谋,还是曦的真实身分,感觉起来,就象是笼罩了一层浓雾似的,让人怎么也无法看透。

  正当崆流呆立在大厅中央之际,忽然间,嘉儿却指着门口叫道:“是卡密拉小姐耶。”

  闻言,崆流回头,却见这时,卡密拉站在门口处,笑盈盈的朝着两人走来。

  “抱歉,刚刚逛过头了,一不小心就把你们给忘掉了。”

  看着卡密拉与方才截然不同的笑容,崆流并未细想什么,只不过因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因而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但正当崆流转头想要走去曦事先帮自己安排好的房间之际,卡密拉却快步跟上前来,拉着崆流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午夜十二点时,来旅馆后头的巷子一下,我或许有方法,赚到那十万块也说不定……”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这个世界的缘故,众人在这里,竟然不会感觉到饥饿与疲惫。尽管旅馆之中也是有餐厅的存在,但是用餐的人,却似乎都是被这个世界是先设定好的人。

  崆流回到房间后,就没有再出来,他只是一个人独自坐在床上,思索著方才曦所说过的话。撇去一些人为因素,这个世界几乎可说与外头无异,也就是说,只要有固定的能量供给,就算在真实世界,一个不会魔法的人,也可以藉著这些契约书来使用魔法。

  如果单纯照著这个观点看来,这的确事件很好的事情,只不过崆流了解,一个魔法的使用,绝对不如那些不懂魔法的人想像得这么轻松,就好像自己,虽然有著解开封印的力量,但是生命却被极度燃烧。

  其实所有魔法都是这样,有得必有失,为了维持宇宙机制的正常运作,在得到魔法力量的同时,必然会失去什么。就好像是人为了长生不死,而成了吸血鬼。温费得为了力量,成了个性无能的大胖子。这都是证明了,在这因果循环的世界之中,是不会存在有不舍而获的事情。倘若在这种前提之下,崆流就不得不怀疑,当使用这些契约书时,自己究竟是舍弃了什么?

  “被困在这个世界的人不会饥饿,不会疲劳,多半也可以长生不死,这样一来的话,使用契约书难道真的没有任何的后果?”当崆流脑中出现了如此想法的同,他随即却又摇了摇头。

  因为他知道,像这种付出与得到的魔法机制,乃是亘古不变的道,绝对不是光明魔导公会的那些人能够脱离的了,而且崆流也很难去相信,实力极强的光明魔导公会,竟然会需要用到这些契约书来使用魔法。正当崆流对于此事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忽地猛然惊觉,时间竟然已经相当于午夜了。

  可能是由于没有必要吧,此地并没有报时的系统,崆流只能凭著原本的时间感,去大略推算此时的时间。

  “可能会早一点……算了,总比迟到好吧。”崆流心中这么想著,便走出了房门,朝著与卡密拉约定的地点走去。

  稍早之前的时间,卡密拉已经早一步来到了约定的地点等待崆流,并且作一些准备。

  “只要他死了,一切事情都会解决了……吧……”卡密拉在心中如此说著。

  今早在那男人的劝说之下,卡密拉已经答应了他,要帮忙除掉崆流这个眼中钉。

  在做出了如此承诺之后,男人告诉了卡密拉他叫做“完斯”是“冒险者”的主要干部之一,给了一张写上自己名字的契约书,并且要求卡密拉,当把崆流的契约书都拿走并引入了无人的空间后,就可以使用这张契约书,如此一来,他与“冒险者”的同伴们就会出现,杀了崆流。如此简单的事情,照理说来,对于心狠手辣的卡密拉而言,是再容易也不过的事情了。只不过不晓得为什么,从她彷徨的神情之中,却透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犹豫。

  “我是怎么搞的啊?难道我不该杀他吗?”卡密拉心中暗自说著,并且不断的催眠著自己。

  然而,越是要逼自己去想自己是怎么恨崆流,却越是无法找到自己恨他的原因。说他阻了自己的财路?现在情况好像也不是这样。说他伤了自己的手下?但是当日一战却没有任何人死亡,在崆流的“彼岸花”能力作用之下,她的部属也不过是虚脱了一日,休息几天就完全康复了。到最后,卡密拉真的没办法想到,自己要去恨崆流的原因。

  “算了……杀了他就杀了他嘛!干嘛还要帮自己找原因?”

  基于心中一时的烦闷,卡密拉不耐烦的大叫著,但却没想到,此时背后却听到崆流的声音说道:“找什么原因?”

  闻言,卡密拉猛一回头,却见崆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一脸不解地看著自己。

  “……你这个人也真没礼貌,怎么可以偷听女性的自言自语呢?”

  卡密拉突如其来的先发制人,倒让崆流忘记了追问,只能随口回了一句“抱歉”。

  “我已经来了,这下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你想到的那个方法了吧?”

  “先等一下……”卡密拉说著,一面却收起了那张本来一直扣在手中的呼唤契约书,“我有一些事情要问你。”

  语罢,卡密拉轻轻地靠在墙边,在沉吟了一会儿后终于说道:“你讨厌这个世界吗?”

  “……严格说来并不是。”对于卡密拉的话,崆流尽管有些诧异,但还是继续回答著,“如果照著某个角度去看,这个世界的人,只要努力,就可以拥有魔法,比较起外面世界的现实,这里的确是让人充满了梦想……”

  当崆流说到这里时,只见卡密拉脸上露出了些许喜悦的笑容,但谁知,崆流紧接著却又说道:“然而,这个世界的本质却有问题,虽然我无法猜透光明魔导公会抑或是莱流得本人的想法,但是我可以确定,他们至少不是带著善意去制造这个世界。”

  “干嘛管什么善意恶意呢?只要在这个世界很快乐,难道还不够吗?”卡密说著,转头望向崆流,“在这里,人不会感到疲劳与饥饿,甚至也不会衰老与死亡,难道这样的世界,还不够完美吗?”

  “是很完美没错……只不过,我不认为人生就是该完美。”语罢,崆流却不禁露出了自嘲性的苦笑来,“也许我很傻吧,以前的我,也许真的很期盼可以永远过著悠闲的时光。然而,在我所经历这段旅程中,我却可以渐渐体会到,生命就要会消逝,所以才值得自己去珍惜的。”

  久而久之的,崆流也渐渐对自己的寿命看开了,只不过这并非是消极的面对,相反的,甚下不到五年的生命,却能够更让他感受到自己“活著”的感觉。虽然这样的代价有点多,但是既然事已至此,他也就不想再去多想什么了。

  看著崆流豁达的笑容,卡密拉却不禁低下了头来,神情落寞的她,冷冷地说道:“有什么好珍惜的?生命只不过就那一点价值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珍惜的……”

  看著卡密拉的神情,听著她话里的内容,崆流此刻终于真正感觉到,卡密拉属于人的一面。

  他能够感觉到,卡密拉的人生中必定曾经遭遇什么,一些让她改变,让原本的她无法接受的事物。然而,卡密拉这时却完全的将头低了下来,一语不发。

  崆流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该发问时候,于是只有叹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开。

  但就在这时,卡密拉却突然又说道:“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有可能……放弃离开这里的打算?”

  面对这个问题,崆流没有回应,但是却坚定的摇了摇头,而看到这个回答的卡密拉,突然一咬牙,再度拿出了那张呼唤用的契约书来,用手紧紧捏住,接著说道:“……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立刻离开!”

  直到崆流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卡密拉的视线之后,她这才颓然地蹲坐在地。

  “我真的不想杀他吗?”她一面说著,一面却不由得抱住了自己的头。

  以自己的个性而言,她可以为了任何一点的利益,去夺取任何生物的自由,甚至是生命,就像当初贩卖异种奴隶那样。

  只不过,当面对著崆流的时候,她却无法让自己如此的冷静看待,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止著他似的,其实在过去的许多时间里,卡密拉可以杀掉崆流的机会,多的不胜枚举,但总是像现在一样,功败垂成。

  正当她如此思索著之际,忽然间,一旁又走来了三名男性。

  霎时之间,卡密拉不禁一惊,因为三人中为首的男性,正是今日白天要串通自己暗杀崆流的完斯!

  “真是遗憾啊,美丽的卡密拉小姐,你终究没有照著我的约定做。”完斯一面说著,一面毫无掩饰的露出了恶毒的笑容来,“不知你是否晓得,一但背弃了与‘冒险者’的约定,代价可是很高的喔。”一面说著,三人一面都各拿出了一张契约书来。

  “等一下,为何说我没有遵守约定呢?刚刚他只是太过小心了,距离比赛日期还有两天,还有杀他的机会。”

  倘若是在普通世界中,以卡密拉之能力,实在没有必要与这三个鳖三谈什么条件,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中,谁的契约书多谁就拥有优势,因而卡密拉此时只求能拖延时间,等到这个危机度过后在做打算。

  但谁知,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三人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以为,我们给你契约书的原因真的只是用来呼叫我们吗?”

  闻言,卡密拉心中一凛,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契约书,接着才说道:“原来……这是用来监视并且试探我的东西啊。”

  “你猜的没错,像这样的契约书,我们‘冒险者’每个人手上都有一张,有时的确是用来呼叫同伴,但是真正的作用,却是用来彼此监视。”

  完斯说完,另一个男人接着又说道:“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若打算要让游戏继续进行下去,规则就变得相当重要,我们绝对不能让这个世界上存在有希望让这游戏结束的人活着,就象是那小子,还有……你!”

  当这句话说完的瞬间,却见那男人拿起了自己的契约书来,突然之间,无数道像蛇般的生物从契约书中窜出,张牙舞爪地朝着卡密拉杀来!

  一时之间,前方密密麻麻的一片,通路全被占满,卡密拉根本无从回避,而根本不习惯这种战斗方式的她,却也无法立刻取出契约书来反击。眼看着她即将要惨死于此人手上之际,忽然间,从她身后方应该是死胡同处,窜出了一个黑影来。

  只见那道黑影瞬间穿透了前方的蛇林,来到男人的面前化作人型,接着一手夺卡,一手挖心,瞬间将他毙命,而那张契约书,也落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曦的手上了。

  “你是什么……”最后一个“人”字还没有说出口,另一边的男人也被曦用契约书的角给划开喉咙来,开膛而死。

  而最后剩下的完斯,眼见情势不妙,当下连逃脱用的契约书也忘了使用,转头拔腿就跑。

  但谁知,就在他以为自己脱离死亡的危机之际,背后却传来了物品破空之声。

  刹那间,他心知不妙,猛一回头,却见那张曦刚刚夺得的契约书迎面飞来,一时之间,他也不假思索,虽见契约书来势甚猛,但终究是纸片,伤害性不强,于是双手叠于面颊前,试图挡下此攻击。

  但他却哪里里知道,曦所投出的契约书力道之猛,竟藉着旋转的高速,瞬间接连斩断了他的右手、左手与脑袋。

  当三人相继毙命后,一如前几次那样,其身体都化作了一颗光点,瞬间飞出这个世界,而他们身上所带着的契约书,则是掉落在地面之上,但让人纳闷的却是,契约书仅只有十二张,远少于他们身上会带着的数量。

  “想不到这个组织倒也挺严谨的嘛……”捡起了那几章契约书后,曦不禁冷冷一笑,接着对卡密拉说道:“他们似乎有规定,在发生需要决斗的场合,不能带太多的契约书,如此一来,即使同伴不幸死去,组织的元气也不会有太多的消耗。”

  语罢,曦又将那几张契约书都交给了卡密拉,接着说道:“把这些给崆流,应该足够换到十万块了,但是我想……他铁定是不会想知道这些契约书哪里里来的才是。”

  接过了契约书之后,卡密拉却一脸疑惑与怀疑地看着曦,接着问道:“在你用那不像人类的方式离开前,是否有想过,要解释一下此刻的情形呢?”

  “我并不认为我有必要解释什么。”语罢,原本背对着她的曦,缓缓转过身来,冷冷地笑着,“不管你是要恐惧、害怕还是要厌恶、怀疑,这些都随便你……”

  “你难道就不担心,我把你的名字给说出来吗?”就象是鼓起了勇气似的,卡密拉吃力的维持着冷静的笑容说道,“我只不过像要知道,为何你会愿意去帮他,这应该已经不只是那个小恶魔的原因了。”

  “你在跟我交换条件吗?也罢……反正我最喜欢的就是交换契约……崆流,是个与我完全不同的生命体,如果他就这么死了,那这个世界就会有点无聊,永远都是那一群批着圣人衣服,背地里禽兽不如的人存在。”

  “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吗?”卡密拉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你难道以为像我这样的东西,行为需要很大的理由吗?”语罢,曦露出了充满邪气的优雅笑容,“你必须搞清楚,你我的层次完全不同,想从我的答案中找到属于你的答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翌日中午,卡密拉就已经将那几张契约书拿到商店里换成了钱,回到饭店之后立即交给了崆流。

  原本她是打算直接把契约书交给崆流,再让他拿去换钱的,但是卡密拉也清楚,崆流看到那几张契约书,必定会问一些她难以掰出答案的问题来,于是就干脆自己去把钱换了,再交给他。

  而当崆流问起这些钱哪里里来的时候,卡密拉的答案则是“昨晚夜闯附近有钱人家偷来的”……尽管这答案依旧无法让崆流接受,但至少比让他知道是杀人强夺来的好。

  对于崆流而言,他却也实在无法猜透实情,毕竟期间关系复杂,纵使有大智大慧之人也无法在毫无线索的状况下推估,再加上卡密拉的解释在情在里,在这个世界,倘若是用偷窃的话,其实也不会有人去追究,因此崆流自然是难辨真假。

  “伤脑筋……虽然你这不失为一种方法,但是到人家家中去翻箱倒柜的……”语罢,崆流不禁摇头叹了口气,尽管那些人的灵魂此时都已经被“没有终结的剧场”操控,但崆流却还是有点无法接受偷窃这个行为。

  “你就别再哀声叹气了,偷都已经偷了,他们也不见得会感到痛苦,难不成还要我再还回去?”

  大概是由于心中还是有些烦乱吧,卡密拉的语气似乎并不怎么和善,一旁的嘉儿看了担心,于是连忙说道:“算了啦,反正钱都已经有了,虽然偷东西真的不对,但是……至少比杀人强盗要来的好吧。”

  嘉儿原本以为,自己讲的话可以稍稍使场面缓和,但谁知,听到这句话而感到有些心虚的卡密拉,却用着冷冷的眼神瞪了嘉儿一眼,随即对崆流说了句:“要不要随你。”之后便快步走出了旅馆。

  “不去管她好吗?”当卡密拉的身影还没从两人眼前消失之际,身后又传来了曦神出鬼没的声音。

  听到了曦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崆流微一沉吟,接着站起身,转过头来,“嘉儿麻烦你一下了。”语罢,但见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崆流便转身跑出了旅馆。

  留在旅馆大厅之中的嘉儿与曦,此时分别各自坐了下来。

  只不过,当感觉到曦的存在之际,嘉儿的神情似乎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用不着害怕。”曦用着冰冷的语气如此说着,但却没有任何接下去的语句。

  而听到这句无头无尾的话,嘉儿却象是吃了颗定心丸似的,渐渐地感觉到心安了许多。

  就在这时,却听曦突然问道:“快乐吗?当你跟着这些人类一起旅行的时候。”

  “嗯!很开心,虽然有时候会无聊,有时候会伤心……但是……还是觉得很快乐啊。”

  “是吗,那就好……”语罢,曦微微点了点头,并且从那张象是钢铁般的冰冷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而在此之时,看着曦的嘉儿,却突然露出了一丝疑惑性的神情,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不知自己该从何说起一般。但正当她皱起眉头双手按着太阳穴在苦思着的同时,曦却突然说道:“用不着想了,你终究还是得忘记。”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2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九卷 钢铁遗迹  第五十三章 堕天使之羽(上)

 

  所幸这个城镇并不算太大,崆流大约走了一刻钟之后,总算是找到了卡密拉的踪影。

  只见她这时,正一个人独自坐在的河堤旁,沉默不语着。

  看着她那彷佛排斥一切的孤独背影,一时之间,崆流还真不晓得该不该去叫她。

  但就在他感到两相为难之际,卡密拉却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干嘛要跟来?”

  听到了这句话,崆流一时也没有细想,开口便答道:“是曦要我过来的。”

  如果是一般人,也许会觉得这个答案有些过于无情了吧,但是卡密拉却也不以为异,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我……坦白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把你当成敌人还是朋友,但是我能告诉你,我并不会很喜欢与任何为敌。”

  崆流一面说着,一面坐到了河堤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个一两尺。

  “你现在干嘛要跟我说这种话?”卡密拉冷冷地说着,随即摇了摇头,“我这个人你也清楚了吧,我没有所谓的朋友或敌人,谁对我有利,我就帮谁,谁对我不利,我就杀了他。”

  “……也对啦。这样的做法……也不算是什么错误的事情啦……”

  听到崆流竟然可以笑着如此说道,卡密拉不禁转过了头来,用着一丝诧异的神情望着他。

  “怎么了?我难道说错了什么吗?”崆流有些疑惑的反问着。

  “我以为你一定会大声反驳的。”

  卡密拉不禁如此说着,因为从她遇见崆流开始,他都一直以为他是个满脑子大仁大义,不懂现实层面的草包,因此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卡密拉着实感到相当的惊讶。

  听到了这个回答,崆流不禁露出了苦笑来,接着才回道:“我也以为自己会这样做,但是仔细想想,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斥责你。毕竟你有你自己的想法,而我也有我的,如果不希望互相未彼此改变的话,又何必要争辩什么呢?”

  在这趟旅行中,崆流已经理解到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谓的正义,而且彼此的正义,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改变的。

  崆流并不是那种会试图要让所有人因他而改变的人,因为想要改变别人,而自己却又不作任何改变,那是不可能的事。在这样的矛盾思索之下,崆流渐渐发现到,与其在意别人,倒不如好好的维持着自己所谓的正义,虽然那不见得是对的,但至少,也不至于大错特错,面对着一个绝对没有答案的问题,他的应对也只有如此消极了。

  “那我问你,既然你不反对我的想法,那为何,你当初会要阻止我抓走那个小恶魔呢?”

  “就是因为不反对你的想法,所以我才会阻止你啊。”崆流说着,微微一笑, “诚如你所言的,你当初作的事情,对我并不有利,所以我当然会打算阻止你。”

  “这么说的话,崆流伯爵看来,还与我的想法挺想的嘛。”卡密拉说到这儿,总算是恢复了以往那副自信的笑容。

  “彼此彼此,卡密拉小姐。”语罢,崆流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两人之后又谈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谁所提出的,但是彼此却已经协议,在从这个世界逃脱前,之前的恩怨,就暂且搁在一旁。

  两日之后,众人所期盼的比赛终于展开了。

  根据曦事情所探听得的情报可知,比赛的方式其实非常的胡来。

  简单说来,就是让参赛者全都进入皇城所设的一个迷宫之中,以一整日的时间,让参赛者们彼此互相屠杀,最后活着的人,如果两人以上,就再进行开放性决斗,直到剩下唯一一人时,就可以与上届优胜者,也就是这个国家的王决斗。

  然而,一般而言,参赛者的实力都在伯仲之间,即使最后从迷宫胜出的人,元气也必然大伤,自然不会笨到与从头到尾隔岸关虎斗的国王决斗。再加上由于先前的比赛,自己的实力都被国王摸清楚了,所以其实是非常居于劣势的。

  比赛的时间,是定于比赛展开日期的一大早,进入迷宫之后出口不久就会封死,想要脱出,就只有三个方法,一是胜出,也就是活到最后。二是使用进入迷宫前所发的脱出契约输,但是一但使用后,身上的契约书都将转成优胜者的奖品或着被处于同时同地的其它人所取得。三则是死亡……

  “这也就是说,参加比赛的人,大抵分为两类,一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契约书,二则是为了当上国王。”

  听完了曦的解释之后,崆流作出了如此的结论。

  这个时候,距离比赛开始大约还有一刻钟,因为比赛的规矩之故,先进的人胜算比较高,因此大家此时都已经在此处排队了。

  在三日的光阴之中,四人好不容易凑出了足足三十余万的钱来,刚好可以让崆流、卡密拉与曦,三人一起参赛,至于嘉儿,她则是藏身于崆流的影子当中,随时预备着突发状况的发生。

  “但是光从当上国王这个目的来看,却也可分为两种,一是为了离开,二是为了统治这世界。两种最极端的想法……”

  “等一下,我还是不懂,你方才有说,从这世界开始的十多年来,已经轮了五届国王,但是……为何没有人离开过?”卡密拉突然如此询问道。

  “其实原因很简单,能当且想当国王的人,已经迷恋上了这个世界,自然无法离开。而少数有能力当却又试图想离开这里的人,总是会在此之前,就被人解决掉。”

  曦说完,微微地望了卡密拉一眼,而她自然知道,曦口中迷恋上这世界的人,就是指“冒险者”或是……一时的自己。

  “但是……就算是有人想要离开,也不见得会在离开前把这世界结束啊。”

  “你以为她们肯冒这个险吗?而且在这世界之中曾经有传闻,说是只要有一人离开这里,整个世界都会结束。”

  “这会不会也是莱流得的阴谋之一?”崆流这时突然如此说着,“莱流得把大家关进来,自然不想让我们出去,一但他散布出了如此的谣言,大家就会互相牵制,就算是得胜的国王,只怕也无法擅自决定吧。”

  “你说的的确很有可能……”就在曦这么说着之际,此时,三人眼前的城门打开了,“但是我想,不管答案究竟是什么,至少都要先尝试过再说吧。”

  说完,三人互相望了一眼,随即走入了迷宫的入口中。

  意料之外的,迷宫似乎打算三人走进的第一步便开始了。

  当一群参赛者们全都走入了一个大房间之后,迎面而来的,就是无数个分开的通道。

  为了分担分显,三人决定在此分道扬镳,崆流走入第三个通道,卡密拉走入最后一个通道,至于曦,他却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如此无数个分歧通道又经过了三次,这个时候,原本闹哄哄的四周,都已经变得安静无声了。

  崆流知道,真正战斗,现在已经开始了。

  此时的空间已经不如先前那样的大了,一个通道的宽度,也顶多能让两个中等体型的人擦肩而过。

  而通道本身就象是树枝一般,无数的交叉会合,每一条分歧通道上,也许都已经开始了战斗,而每一个转角处,也许都暗藏着杀机,一想到此,即便是平时一派轻松的崆流,也不自觉地将每跟神经完全绷紧。

  但其实,此刻的崆流,还是无法作出杀人的准备。

  虽然他也知道,在这个道德已经不是通用思考的世界之中,杀人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但是他还是无法做出为了离开这里而杀人的决心,也正因如此,与其它现在是战战兢兢,倒不如说他是害怕吧。

  他实在很担心,倘若自己在下一个转角遇到敌人,那又该怎么办?说理,是绝对行不通的,但是要他先下手杀人……

  就在他如此想着之际,厄运却紧接着来临了,他此时清楚地感觉到了,在前方不远处,有个脚步声正渐渐靠近着。

  “要逃吗?还是要应战呢?”一时之间,崆流竟然感到荒了手脚。

  虽然他的脑中清楚,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但是真要他去实践,却是说什么也难以做到。

  “逃……还是逃好了。”正当崆流作出了这个选择,并且转过头来之际,忽然间,他却发现自己的身后竟然站着一个人!

  刹时之间,崆流呆了几秒,而那个被崆流看到的人,则是一咬牙,随即便拿出了一张契约书来发动攻击!

  在这同时,崆流也总算是回过了神来,眼见这时,从那男人的契约书中涌来了一大团的黑雾,于是崆流连忙随便从怀中抽出了一张契约书来,不及细看其中之文,便使将出来。

  突然之间,只见崆流第一日所遇到的巨大黑蝙蝠猛然自契约书中跑出,它鼓动着巨大的双翼,造成了一股极为强劲的飓风,瞬间将黑雾全都吹了回去。

  而那被黑雾反噬的男人,一时无法躲避,更无法作出其它的动作,只有蹲下身来,双手抱着头,试图将伤害减到最低。

  然而,当黑雾全都散去之际,崆流仔细一瞧,却见那男人身上都已经是血肉馍糊的一片了,看来那道黑雾,带有着极高的腐蚀性。

  “好痛啊……我想要回去……我想要回家啊……”

  只见男人一面呻吟着,一面朝崆流爬来,但没走几步,随即就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当他化作了光点消失之后,崆流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捡起了男人身上仅有的两张契约书,分别是“黑渊之雾”与“指向回音”,他这才知道,刚刚的脚步声,也是这男人用契约书制造出来诱敌的,也就是,倘若刚刚崆流存着杀人之心,那么死的人,就换成自己了。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

  虽然说是逃过了一劫,但是他的心中却一点儿都不好受。

  “我一定得结束这个世界,否则的话……还会死更多的人……”

  看着手中男人的遗物,崆流不禁如此告诉着自己,然而,他依旧无法确切的说服自己,为了结束这个世界,杀人是否值得……

  很快的,崆流在迷宫之中已经待了足足有七个时辰。

  在“指向回音”与“自然灵假面”的不断交替使用下,崆流竟可能的避开了绝大部分的战斗,即使遇上了,也尽可能的让双方都全身而退。

  然而,这却不代表在这迷宫中,不会出现其它的牺牲着。

  当然,崆流这时自然也不会晓得,在除了自己所在的区域外,也已经出现过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决战与混战,此时还存活在迷宫之中的人,已经不到比赛开始时的十分之一了。

  “与其它参赛者相遇的机率好像越来越低了……”

  崆流不禁如此暗咐着,但他并不会因此而感到高兴,因为他明白,这个意思就是,参赛者已经越来越多步入死亡了。

  同一时间,崆流也感觉到了,面对现实的情况,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不管自己如何躲避,最后的最后,必定是要与剩下的生还者一决生死,也就是说,想要获胜,就非得杀人不可。

  在崆流心底,曾经一度期盼着最后剩下的人,可以是自己、卡密拉与曦,如此一来的话,三人就可以躲开决一生死的命运,而用最简单的方式,选出一个人来参与最后的决战。

  然而,仔细一想,崆流却发现到,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是单纯的逃避罢了。

  不论情况变成如何,有人会死,有人会杀人,这些都是必然的事情,他之前的想法,顶多就是没弄脏自己的手罢了,于现况几乎没有任何实质的帮助。

  正当崆流这么想着的同时,突然间,前方却闪出了个人影来。

  刹那之间,崆流一惊,正打算要躲开之际,稍一定神,这才发现到,原来突然出现的人,竟然便是卡密拉。

  “你竟然还没死啊,真是令人惊讶。”卡密拉看到了崆流,一面走来,一面如此笑着说道。

  “没死是没死,但差不多也去了半条命了。”崆流说着不禁露出了苦笑。

  看着卡密拉的到来,正崆流正想要问她的情形如何之时,却猛然想到,以卡密拉的个性,只要她还在迷宫之中,就表示她先前所遭遇到的其它参赛者,如今都已然……

  正当崆流这么想着之际,卡密拉就象是看透了崆流的心思一般,用力地拍了他肩膀一下,接着说道:“够了啦,何必如此钻牛角尖呢?反正答案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才是……”

  听到这句话,崆流其实也并没有觉得好过,但还是点了点头,稍稍露出了一丝疲惫的微笑来。

  “我从刚刚开始就没有遇到其它参赛者了,你呢?”

  “我也一样。”崆流说着,朝着自己的前方后望了一眼,“迷宫的规模,比赛的时间,参赛人数,相遇机率……从这种种迹象看来,我想比赛结束的时间,很有可能会提早才是……不……可能不会提早。”

  “……的确,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分出胜负来的话,不管剩下几人,比赛也不可能提早结束。”卡密拉说着,微微一沉吟,接着突然问道:“对了,你可有见到曦?”

  听到这个问题,崆流立即摇了摇头,“他从比赛开始后没多久,就已经不知去向了,希望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要他那种东西发生事情,只怕比登天还难……”卡密拉说着,微微地叹了口气,“真不晓得他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我想……不管他的作风行事如何,至少……我们也不需要把他当成敌人看待吧。”

  听到这句话,卡密拉却没有立即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说道:“但愿如此……”

  由于比赛似乎已经进入尾声,为了保险起见,崆流与卡密拉同行,两人分别注意着不同方向的岔路,以备敌人的攻击。

  “随着时间的经过,剩下的人,多半都是些老手了,而且这么长的时间中,他们必然是有所准备。”

  “嗯……那这样的话,与其如此,不如我们按兵不动,等待比赛结束,可以光明正大决斗,如何?”

  “……我想……可能不大可行,因为这群人,多半都是想要收集更多契约书才来比赛的,也就是说,他们的方式八成会在此尽可能多消灭对手,取得契约书,解此增强自己的实力。”

  说到这,崆流实在有些后悔参加这个比赛,因为这个游戏的本质,其实说穿了,就是要人多消灭对手,强夺他人的力量。而且迷宫中范围极小,躲避不易,双方相见,多半都是必有一死方能罢手,当一个人走入迷宫的同时,其实就已经走入这个罪恶的陷阱之中了。

  “虽然你分析的是挺有理的,但是这样……有说跟没说一样嘛。”卡密拉不禁如此抱怨了几句。

  “我只是习惯性的把情况分析一下罢了,但真的说起来,不论是想逃离或是想碰上,在某种角度看来,机率是相同的。”

  “那我换个方式问你,对你而言,是想早点碰上其它参赛者,好快点结束这场比赛呢?还是把比赛拖延至最后,成为直接战?”

  “……坦白说,两个我都不想,我甚至怀疑,自己参赛的选择是错误的。因为不管如何,最后都必须要杀人……”说到这里,崆流突然露出了苦笑,“还记得我们被抓进这个世界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吗?其实本来……我根本没有动手杀莱流得的心理准备,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会因那时的犹豫而死吧。”

  “真搞不懂你这句话究竟是在夸奖还是讽刺。”卡密拉说着开玩笑似的哼了一声,接着又说道:“我是不知道为何你不想杀人,只不过我可以确定,如果往后你还继续如此的话,那么你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

  听到了这句话,崆流也不加反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因为他自己心理明白,就算不死在敌人手上,他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你的话我懂,只是……跟你无法知道我为何不想杀人的理由一样,我也无法理解,为何像你或是其它的人,可以轻易的杀死别人,毕竟……不都是一条生命吗?”

  “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尊重自己的生命,对吧?”卡密拉淡淡地说着,淡神情色显露出了一丝的凄凉,“如果你经历过,那可彻底理解生命有多卑微的痛苦,了解到,自己的生命在他人眼中是多么廉价之时,你一定会发现,其实生命根本就没什么好珍惜的……”

  正当崆流考虑自己是否该继续追问之际,卡密拉却突然将语气一转,说道:“好了,废话别多说了,现在可是还在比赛之中呢。”

  听到了这句话,崆流于是放弃了追问的打算,两人开始继续向前走。

  “大概还有三四个时辰吧……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怕就算比赛结束,也没有人能够不疲惫的。”

  “这八成也是国王的优势之一,一整天的比赛,就算胜出的人,也必然会因过度的精神紧绷而无法发挥完全的实力,如此一来,想要挑战国王得到胜利,只怕更是难上加难了。”

  崆流说著,不禁叹了口气。在理论上,这个世界所制定的规则的确很公平,但是相对而言,越早来到此的人却得到了越大的优势,不管是契约书类型的情报、对于环境的适应度,抑或是一些不违规的小手段利用,只怕都已经在老手之中流传以久了,而在这样的基础之下的比赛,像自己这样的新人,无疑的是只待宰的羔羊。

  崆流这时也总算了解到了,当初曦所说过的话。这个世界就像是有种催眠的魔力,会让人不断的深陷其中,花费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神,来让自己变强,到了最后,原本想要离开的目的会被遗忘,剩下的,却只有对这世界的依恋。

  事实上,崆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拒绝这种种诱惑多久,他不是圣人,要他面对这样吸引人的世界而丝毫不动心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若非现在他还无法忘记自己的责任,否则只怕早就与其他人一样,被这世界深深吸引住而无法自拔了。

  也正因为他有如此的感觉,所以心中想要离开的念头也更加强烈,正因为对自己的定力不甚有信心,这才使他可以摆脱诱惑。

  又走了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任何的其他参赛者,两人不禁感到有些微的纳闷。

  “该不会……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吧?”突然之间,卡密拉说出了崆流也同样在思索的想法。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就表示,我们必须有一人自愿退出,对吧?”

  崆流缓缓地回答著,但他心中,却总感觉到有一点儿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却又有些说不上来。

  “在这迷宫之中,没有任何的计时系统,而我们也无法知道剩下的参赛者究竟还有几人,在这种压力感之下,的确让人很容易疲惫。”崆流说著,不禁低下头来沉吟了一会儿,接著又道:“但我总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大对劲……好像是忘了什么事情。”

  看著崆流那副犹豫不决的神情,卡密拉感到既是好气又是好笑,于是笑骂道:“到现在还在这儿婆婆妈妈的,难不成你还真打算要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来决定一个输赢吗?”

  原本只是个玩笑性的话语,但听到这句话的崆流,却猛然想到了,自己究竟为何会感到有些不对劲的原因。

  只见他当下不动声色,稍稍的向前后不著痕迹的窥视了几眼,接著用极为细小的声音对卡密拉悄声道:“这可能是我的胡乱猜测,但我想……这附近,很可能有人在跟踪或监视著我们。”

  听到这句话,卡密拉先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但见到崆流认真的神情,于是连忙收起了原本轻松的情绪。

  “为什么你会这样说?”

  “其实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不过我们走了这么久,没有碰上任何其他的参赛者,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你的意思是说,不是只剩我们两个,就是其他参赛者躲著我们?”

  面对卡密拉的话,崆流微微地点了点头。因为这场比赛最后只能有一人优胜,也就是说大家都是敌人,所以除了卡密拉与崆流外,其他人绝大多数都是独立作战。

  然而,倘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独立作战的参赛者,在某种程度上与两人相比,就居于劣势。所以为了有更大的胜算,其他参赛者应该会试图制造出这样的假像来,好让两人失去戒心,甚至互相决斗,自己则是坐收渔翁之利,崆流会这样子的推论,的确是不无道理可言。

  理解了崆流推论的依据之后,卡密拉又稍微看了看周围,然而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是从现在四周围的情况看来,应该没有人可以跟踪却不被我们发现才对。而且……在此之前,他又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呢?”

  “毕竟我们只是个不熟悉这世界的新手,也许在这世界之中,存在了一些诸如‘隐形’、‘监视’的契约书也不一定,曦也说过了,契约书的功用雷同于魔法与守护天使,那么有这些功能的契约书存在,其实一点儿也不稀奇。”

  这样的想法,早在崆流遇见第一个参赛者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

  如果将这个世界比作一场比赛性质的游戏,那么除了规则之外,必定还有一些行走于规矩与违规之间的技巧可以使用。

  其实与其说是违规,倒不如说是一种策略,崆流渐渐才这个世界中发现到,所谓的魔法,并不单指“消灭敌人的强大力量”,应该是泛称于“可以帮助自己取得优势的技巧与能力”。

  就像是刚刚那个人用来声东击西的魔法“指向回音”,在一般人眼中平凡无奇,甚至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但是一但善加使用,却不失为一种让人获胜的利器。

  “就算真有你所说的那些契约书好了,那现在我们又该怎么做呢?”卡密拉对崆流悄声说著,“我们现在既不知道他们是用何种契约书,更不知道该怎么破解,难不成,真的要等我们剩下一人后让他们自动现身?”

  “先别急,我也不确定这样的猜测是否正确……不过值得一试。”

  从方才崆流就已经大略的估算过了,迷宫看似很复杂,其实只是通道盘根错节,真的说起来,其所涵盖的面积还不算是太过广大,也就是说,如果还有除了两人以外参赛者存活,那么相遇的机率应该很大才是。

  “不如这样……我们两个假装分开,他多半会先挑身为女性的我下手,到时你在回头包抄。”

  卡密拉这时,突然作出了如此的提议,然而,崆流沉吟了半晌之后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首先,我们不确定是否有人。其次,就算有人,也无法确定数目。再者,如果那个跟踪的人真的是个老手的话,我实在无法相信,他会相信我们无缘无故的分开。”

  崆流说著,脸上不禁露出了苦笑来,因为他真的很搞不懂自己,为何总是把最坏的几个可能先考虑一遍。

  然而,卡密拉却也晓得,崆流说得不无道理,能在这个世界存活的人,除了实力外,还必须要有极度的心计,行事绝对都是异常的缜密小心,就像上次的那些“冒险者”一样。直到现在,卡密拉对于那晚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若是那天晚上曦没有出手的话,只怕现在,自己早就已经成为这世界的另一个牺牲者了吧。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真得等到时间结束?”

  “很遗憾……这的确是最保险的情况,因为目前敌暗我明,他或他们都占有著绝对的优势,如果是个有耐心的人,他大可以等身为猎物的我们都疲惫至极之后再下手,这样对他来说,是最保险的方法。”

  “这样说的话,还是轻松地等待比较不吃亏了。”说完,卡密拉索性就这么座了下来,随即抬头望了崆流一眼,说道:“你是打算接下来的时间都站著渡过吗?”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微微一笑,随即坐了下来。两人就这么,互相靠著彼此的背坐在地上。但这样的举动并非是出于友情的默契,而是两人都知道,这样子坐著,可以完全的监是著通道的两方,敌人也比较没有办法将两人分开击破。

  “时间大概还有多久?”大概是觉得彼此都不说话很奇怪吧,崆流突然这么说著。

  “差不多三个时辰半吧……你怎么这么没有时间观念?”

  “不好意思,我天生就是这样。”崆流说完,又半开玩笑地说道:“所以学院的老师们才会讨厌我吧。”

  “讨厌你?别开玩笑了,你可是个伯爵耶,那些老头奉承都还来不及了,哪里敢开罪你?”

  “说来话长了……”尽管这么说著,但是由于时间真的太过充足了,崆流还是把自己的身世大致说了一遍。

  “反正就是这样了……当个人质已经够没价值了,如今连人质的资格都没有,所以现在,只有当个没米可吃的米虫了。”

  “你这人真奇怪,凭你的能力还有这狡猾的心机,照理说来应该可以很容易篡位自立的,怎么却能认人轻贱?”

  听到这句话,崆流先是一呆,接著笑道:“虽然我实在无法理解你的话到底是夸奖还是责备,但是我……压根儿都没想过这种事情。”

  其实听到了卡密拉的话时,崆流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他倒是从没想过自己有这样的选择,得到力量之初,他也是不断的排斥著,当然,更别提现在了。

  “是为了两位公主吧?”突然之间,卡密拉说出了一个崆流很难开口的答案来。

  但尽管心中的想法被道破,他却也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并且“嗯”地答了一声。

  “对了,我一直很想像你道歉的,为了怕以后没机会,现在我就说一下吧……对不起。”

  “为什么?”听到了崆流的道歉,卡密拉却不禁皱起了眉头来。

  “严格说来,也是我害的吧……如果没有,你可能只是拿了钱走人,而不会被困在这里。”

  “这样说也对,你的确是该道歉。不过……我也有些该道歉的地方。”

  语罢,也不等崆流的回应,卡密拉突然站起身来,看了看两旁,随即猛然叫道:“你们两个也该现身了吧!难道真要我把你们给抓出来吗?”

  在四周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卡密拉突然将双手一张,霎时之间,她的背后竟然长出了一对黑色的羽翼……

  随之,她的羽翼上飘出了无数的黑色羽毛,瞬间布满了整个空间。

  下一刻,只听得两人所在的通道两侧,突然分别传来了痛苦的叫声。

  崆流往两边看去,却见到竟然有两个人,手上都拿著一张契约书,倒在地上,由于脸上七孔都被羽毛给堵住,使他们根本无法呼吸,只能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著。

  “崆流……这就是我要道歉的原因,我遍了你……我不是人类,而且……我自己也不知自己是什么……”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3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五十四章 堕天使之羽(下)

 

  看著突然变了个模样的卡密拉,崆流实在难以掩饰他脸上诧异的神情。望著那对羽翼,崆流立时联想到了两种身分,一是羽翼族,二则是……堕天使。

  不过所谓的堕天使,以现在而论,乃是神话之中的存在,近代从未出现在历史的舞台,甚至有些历史学者推估,所谓的堕天使,其实只是古早以前对羽翼族的误解罢了。

  然而,望著卡密拉的刻意回避过去的身影,崆流却不禁怀疑著,拥有这种层次的力量的她,又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羽翼族呢?

  大概是察觉到了崆流的想法了吧,只听卡密拉并不回头,只是缓缓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一出生时,我就拥有著能改变形体,在人与非人之间交换的能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卡密拉开始讲述起了她的身世来。

  原来她从有意识以来,就已经被一群赏金猎人抓住了,在连说话都还没有学会的状况下,就被奴隶贩子将之卖给了专门收购人类以外人种的妓院里……受尽折磨之后,却因此而激发出了她高于人类许多的魔导力,并藉此逃了出来。

  然而,尽管她已经可以脱离那黑暗的世界,但是她的心却已经完全的被吸引入其中,在从小毫无道德性的教育之下,她只领悟到了一件事情……“谁都帮不了我,只有自己才能相信”。

  也就正因为如此,她为了得到更大的权利与地位,开始做起了,当年她最憎恨的职业。

  由于她超于常人许多的魔力与感知能力,让她的事业一帆风顺,只不过,也许是当年经历的补偿心理吧,她看待事物的方式,就如同当年那些奴隶贩子,或著是寻欢的客人那般。

  “你……难道从没有想到过……要去找自己的父母……什么的吗?”

  卡密拉听到这句话,先是微微摇了摇头,接著才缓缓说道:“找到他们又能如何呢?问清楚为何要把我遗弃吗?”

  听到了这句话,崆流确实在也答不上话来。

  倘若是一般人,也许会用什么“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他们一定又不得已的苦衷”来安慰他人,但是崆流了解,其实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仅仅只是从来没受过苦的人,所想出来的完美理论罢了。

  记得老师曾经说过,人心是很奇怪的,同样一种遭遇,一百个人,就会有一百个不同的感触。有些人,经历了一些遭遇之后,就会同情与自己拥有相同遭遇的人。但也有些人,却反而会更加的憎恨那些拥有相同遭遇的人,因为在他们的身上,往往都会让自己回忆起当年的痛苦。

  卡密拉应该就是后者吧,因为自己的痛苦,所以连带让别人也一同感受到自己的痛苦。

  崆流虽然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应该,但却又无法斥责,因为他知道,从没受过这些痛苦的自己,也没有资格去责备她。

  两人就这样,呆呆地相望了片刻,这个时候,崆流突然转过身去,走到了已经快要窒息而死的参赛者前,先把他身上的契约书全都拿了出来之后,紧接著就替他急救。

  “先把他们的契约书都给拿走,这样子就算待会儿醒了,应该也只有认输的份了吧。”

  崆流一面说著,手上一面马不停蹄的动作著,因为算一算,这两男人都已经窒息的有数分钟了,如果不快点,只怕真的会弄出人命来,一想到此,崆流手上的速度便又加快了许多。

  而从背后看著崆流这一副匆忙的神态,卡密拉却不由得呆住了。

  原本,她之所以要把这些话告诉崆流,并不是想与他分享自己的痛苦,相反的,他是希望崆流在此之后,可以刻意疏远自己。或著是,让自己发现到,崆流对自己的同情而开始憎恨他。

  然而,崆流没有这么做,他的语气并无改变,既不带著同情,也没有疏远自己,一切就如往常一般。

  “我总算知道我为什么想要恨你了……”看著崆流的背影,卡密拉喃喃地自语著,但双眼中却忍不住流下了泪水来,“因为我找不到任何让自己憎恨你的理由……”

  无法构成就是理由,对卡密拉而言,她试图憎恨这个世界,也深信著自己憎恨著这个世界。别人对自己的好意,可以解释为因为优越感而存在的同情,别人讨厌自己,她也就更没有必要不去憎恨别人,对她而言,一直支持著她活下去的,就是恨。

  而崆流的出现,无疑的是动摇著她精神支柱,也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她会不断试图让自己憎恨崆流。

  只不过,她终究无法办到,因为崆流与他遇过的敌人完全不同,她无法强迫自己恨他。

  “那个……现在还有一个快死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先把翅膀收起来,然后帮他们急救一下?”

  正当卡密拉心中闪过了千百种的思绪之际,崆流却突然用著一副希松平常的语气来如此说著。而听到这句话的卡密拉,一时之间不由得怔住了,但随即也走到另外一位即将窒息死去的参赛者前,替他除下布满著口鼻的羽毛。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其实我早在当初就应该看出来的,连恶魔都收容的你……”

  “那不叫收容!”崆流突然很坚决地说著,“那叫做同伴……这样讲也许很虚伪吧,但是我会尽可能的,不去在乎别人的身分,然后……试著将他当成朋友。”

  “嗯……的确是很虚伪……”没料到卡密拉会如此不假思索的回答,崆流呆了几秒,随即,却又听到了她的笑声。

  不知为何,崆流感觉到,卡密拉这时,已经开朗了许多,至少,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对一切的异常憎恨。费了不小的功夫,两人终于将原本奄奄一息的两名参赛者给救活,并且在卡密拉半威胁的情况下,都让他们放弃了比赛。

  而在两人所留下来的契约书里头的确各有一张“藏匿踪影”与“范围探知”能力的契约书。

  根据卡密拉的询问可得知,这两张契约书虽然不难取得,但是由于可以在迷宫有很高的使用价值,因此十分的抢手,没有一定门到的人,多半都无法得到这两张契约书。

  “原来还真有这种东西,亏我们刚刚还费这么多精神。”崆流半开玩笑地说著,随即使用了“范围探知”的契约书。

  如此一来,两人就已经确定了,此时整个迷宫之中,仅剩下卡密拉与崆流还存在著。

  “这样说来的话,曦不就已经……”当从契约书得到答案之后,崆流却随即想起了曦来。

  但就在他刚感到有些担忧之际,却听卡密拉突然说道:“你就别穷担心了,那个人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句话,崆流并不认为这是由于卡密拉想安慰自己,于是便问道:“对了,从上次就很想问你了,你似乎对曦有些……瞭解……或著是……呃……”

  正当崆流一时之间找不到更适合的形容词之际,卡密拉却突然说道:“直接说无所谓,我是害怕……”

  “既然你都这么承认了,那我现在倒要问问你,你到底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对他如此害怕?”

  “我是很想跟你解释,但很可惜的……我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的感觉。”卡密拉说完,却又沉吟了一会儿,接著抬起头来说道:“但其实……我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因为……我自己可能有些许的改变吧。”

  说完,也不等感到有些许讶异的崆流发问,卡密拉迳自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契约书来,并且抽出了那张代表弃权的契约书,其他的,全都交给了崆流。

  “接下来的工作,就得交给你了,我等你把这个世界给毁灭掉。”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微微一笑,接过了契约书之后,又说道:“等出去外头的世界之后,我们很可能会继续当敌人吧……”

  “那当然,只要你挡著我赚钱的路,我一样会与你为敌。”卡密拉说完,自己却因为这严肃的口吻而笑了起来。

  看到了卡密拉的笑容,崆流感到有些许的欣慰,虽然自己并未有期待,但是不知不觉之中,卡密拉有所改变了,当然,改变别人的同时,崆流自己也是……

  在相对的笑容之中,卡密拉缓缓举起了契约书来,霎时之间,一道光芒自契约书中发出,渐渐将卡密拉给包围了起来。

  “……加油。”就像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一般,卡密拉在即将消失的最后一刹那,说出了这句话来。

  当卡密拉消失于迷宫中的同一时刻,刹那之间,四周开始便得透明了起来。

  没过多久,崆流感觉到,四周的景象全都消失了,而又过了几秒,他整个人就从迷宫之中,被移动到了一个圆形竞技场中央。

  崆流像四周望去,眼中所见,周围坐满了人,崆流依稀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们都是被莱流得所抓进这个世界的人。

  在自己的正前方,有个类似王座的位置,上面坐了一个男人,相貌平平,眼神也不锐利,感觉不到身为王者的架势。

  只见这时,他不断的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并且直盯著崆流看,似乎担心,崆流会发起疯来挑战自己似的,只不过很不幸的,崆流这次的确是有这样的打算。

  “恭喜你,你已经获得了比赛的胜利。”就在这时,一个像是女神形象一般的女性,带著强烈的光芒自空中降临,并且在如此说完的同时,递出了一张当作奖品用的契约书与另一个盒子来。

  “这是你的奖品,‘音速霸者’。而盒子里头的,则是此次其他参赛者的契约书。”

  接过了奖品之后,崆流也不等那个看似女神的形象询问,迳自问道:“我是不是还可以挑战国王?”

  此言一出,群众哗然,但见那个身为“国王”的男性,脸上呈现出了讶异与惊恐的神色来。就在这时,女神开口说道:“如果你坚持的话,你的确有挑战他的权力,而当你获胜之时,就可以决定这个世界的存亡。”

  “好,既然如此,我确定我要挑战他。”

  当崆流这句话之际,出乎意料之外的,周围的群众们都拍手叫好。一时之间,崆流感到有些讶异,但他随即想到,其实自己此时的行为,就正是他们所等待著的。

  迷上这个世界的人,大部分都是一群平凡,但却又想享受刺激的凡人,而正因为如此,当他们依恋这世界无法自拔之时,他们会极度渴求著一些刺激的事情发生。

  就像现在这要,他们所兴奋的,并非是崆流的勇气,而是能期待著有一方将会死亡时的快感。

  然而,现在的他们并不晓得此刻出现的人,并不是像以往那样,为了一种刺激或虚荣而挑战,此刻的挑战者,乃是为了结束这可笑却又充满诱人魔力的世界而挑战的。

  在群众的呼喊声簇拥之下,身为现任国王的男人,缓缓地从自己的位置上走下来,并且到了竞技场中央。

  这个时候,女神发给了崆流与国王各一张的契约书,并说道:“这章契约书是用来认输用的,当你高举著它的同时,这场比赛就会认定为是你的对手获胜,但是如果两方没人认输的话,那就必须比到死为止。”

  不知为何,听到这位“女神”在说明规则的时候,崆流总觉得有些厌烦,感觉上,这个女神似乎给自己一种不好的气息。

  在女神的一声令下之后,最终的比赛正式开始了,只见现任国王二话不说,立即躲到了竞技场角落的结界边,用著颤抖的双手,拿出了一章契约书来攻击!

  虽然崆流看这国王如此懦弱,但他的契约书强度却也著实不容忽视,只见到一只像是铁手般的庞然大物,朝著崆流抓来!

  由于这个时候的崆流,在这世界无法使用“灵魂闸门”,手边又没有任何专司防御的守护天使,而在这一时之间也无法找出拥有防御能力的契约书来,因此便采取的最简单的方式……逃跑。

  其实在这个世界之中的对决,也并非是单纯以契约书来进行对打,而是用各种可以使用的器具来进行比赛,这也就是为何,崆流可以堂堂正正的使用默世录手札却不被判定违规的原因了,换言之,如果躲得掉别人使用契约书所放出的魔法或著是守护天使,也就可以用最单纯的物理攻击方式来击倒对手。

  一想到此的崆流,索性就放弃了去思索该如何用那些自己还没有搞清楚的契约书来进行比赛,只见他一手拿著刚刚得到的“音速霸者”,但却不使用,只是不断的围著竞技场绕圈,试图减少自己与国王的距离。

  但由于契约书的好处在于,使用魔法的时间间距几乎是零,因此想要像以前一样,等待他人攻击之间的空隙是不大可能的,再加上国王虽然看四懦弱,但形式却极为小心仅剩,每章契约书的使用形式都了然于胸,丝毫不给崆流接近的余地。

  只见他右手拿著一张正在使用的契约书,左手却拿了一大叠预备著契约书,并且随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交换著,配合著崆流的位置,做出千变万化的攻击组合。

  只见霎时之间,全场几乎都是国王契约书所放出的魔法与守护天使,有时是只铁手,有时是道火舌,更有时,是一片绿雾,各种可能出现的攻击方式应有尽有,有曲折的,有直进的,还有拐弯的,让崆流躲不甚躲,更别提是接近了。

  看著崆流益发狼狈的躲避,国王此时似乎是放大胆子,当下瞬间收回了原本那一大叠的契约书,又拿出了仅仅四张的契约书来。

  就在这瞬间,崆流感觉到四周似乎安静了几秒,但他却不知道,国王此时拿出的那四张契约书,乃是这个世界最高级的四个魔法与守护天使。

  只不过即使没有人解释,光看著现场的气氛,崆流就可以大致理解了,但即使是如此,无法一时得胜的他,却也只有见招拆招了。

  突然之间,国王瞬间抽出了其中一张契约书来对准了崆流,霎时,一个身披白色战甲的女战士降临于场中!

  “出现了!是‘英灵殿争战女神’!”不知是哪个好事者在场外喊著,但崆流却不晓得,他们这场比赛是有开赌盘的,只不过比的并非是崆流是否获胜,而是比崆流会死在国王所用的哪个契约书上。

  也不必别人去说明,光看著眼前的新敌人,崆流就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妙了。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去节制魔力的使用了,即使消耗了寿命,也比死在这儿好。

  如此想著,他连忙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但就在他即将要招唤出守护天使之际,前方的争战女神却抢先发动了!只见祂高举起了背上弓,一拉,弓上顿时出现了一道光所集合成的箭来,并且瞬间对准了崆流,随即射出!

  刹那之间,一道强烈的光线伴随著破空之声袭来,崆流知道不能硬接,于是往右一翻,刻不容发之间,以狼狈的姿态躲掉了争战女神的弓箭。

  此时的局势著实对崆流有大大的不利,虽然他的体力比常人好,但是对于战场上的攻击防御却都不甚了解,如果有同等的力量,换成其亚在的话,他大可能挥剑斩箭,但对崆流而言,倒是痴人说梦了。

  再加上其实崆流至今也没有真正独自面临大敌几次,以往面对强大的敌人,自己总是有著同伴的掩护,并且以一些诡计来取胜,然而现在的情形,四周没有任何同伴,更没有时间细想策略,因此感到格外的棘手。

  就在崆流试图要找出至胜之法的同时,却见争战女神又已经拉开了弓来,瞬间又是一箭朝著崆流射来!

  刹那之间,崆流猛然蹲下,那到光箭便从他的脑袋上方几公分处擦过,端是惊险无比。然而,即使崆流躲掉了一次攻击,下一波攻击却又接踵而至,完全不给他喘息的余地。

  短短的几分钟内,他已经接连躲掉了十来发的光箭,连他自己都不禁怀疑,为何自己有这种闪避能力了。

  “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拼一拼了!”躲掉第十七发光箭后,崆流对著自己如此说著。

  同一时间,他的脑中闪过了个异常疯狂的想法……

  就在争战女神即将射出第十八发光箭之际,崆流瞬间使出了“闇夜羽翼”来,霎时,一只巨大蝙蝠在场中扬起巨大的狂风,使得争战女神瞄准的动作晚了几秒。

  另一方面,崆流则是趁著这瞬间的空档,从默世录手札招唤出了“炎之咆哮”与“伤痛之骑士的信条”来。

  这下子的举动,不禁让全场哗然,因为在他们对这世界的常识之中,绝对没有人可以同时使用三个契约书的道理。

  然而,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崆流的能力本来就可以同时使用两个守护天使,如今再加上一张契约书,想一齐使用三个守护天使,自然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了。

  但是毕竟这些人包括国王在内,都不是精通魔法的人,因此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变,竟然失了方寸。而看准了这一瞬间,崆流连忙驱使著“炎之咆哮”缠住了争战女神,随即,“伤痛之骑士的信条”则是挥刀向前,转瞬间便将双刀刚刚好架住国王的颈子!

  “快认输!”崆流猛然大喝著,而国王就像被吓到似的,手上的契约书掉落在地,“英灵殿争战女神”消失。

  如此一来,国王失去所有可能的反击方式,为了保命,他也只有一面求饶,一面用颤抖的手,将认输的契约书高举。霎时之间,全场欢声雷动,原因并不是因为崆流获胜,而是由于大家都期待著,崆流能把前任国王杀掉!

  其实仔细一想,事情也很简单,为了保持自己的国王地位,自然是不可能让任何能力强的人活著,但由于在这场比赛获胜之时,对方的契约书是不会发生转交的,因此最快速安全的方法,自然就是把前任国王杀了。

  只见全场每个人这时都纷纷站起,高举晃动著手臂,接连大声地喊道:“杀!杀!杀!杀!”

  这种集合的意志,就彷彿有种催眠的魔力一般,站在场中的人,会有一种即使杀人也无所谓的感觉,当每个字清晰的传入了全场众人的耳中时,崆流可以感觉到,一种近似疯狂的气息已经占据了每个人的理智。

  然而,崆流终究还是崆流,他并没有接受这股众人强迫灌输的杀气,而缓缓的将“伤痛之骑士的信条”给收了回去。

  一时之间,全场顿时沉寂了下来,随即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嘘声。

  但崆流哪里还管这么多?将前任国王所掉落的契约书拿走之后,随即抬起头来,看著漂浮在空中的女神,大声说道:“他已经认输了,我应该不必杀他才对吧?”

  只见那女神缓缓点了点头,并且降落到了崆流的面前,说道:“你已经取得了本次比赛的优胜……”说著,她拿出了一张金色的契约书来,递到了崆流面前。

  “这是身为国王的证明契约书,只要用这张契约书,你就可以在限度内改变这个世界的事物。但是你必须要注意,如果你或其他人将这张契约书毁掉,到时……我和这世界,都会被毁灭。”

  “所谓的限度以内的改变,大致上是如何?”

  “就是指这个世界的固定事物,或著是一些已经被决定好奇命运的人民。”

  “原来如此……”崆流一面点头说著,一面接过了金色的契约书来,随即便使用了出来。

  刹那之间,四周原本的杂音顿时都消失了,原本应该是周围布满了人的竞技场,此刻却变成了个空荡荡的空间,四周围除了崆流与女神外,没有任何一个人。

  “为何你要这么做?”

  “因为我并不确定……当我毁灭掉这整个世界后,将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其实崆流在心中早已经有所盘算了,倘若在自己决定要毁灭掉这个世界之后,众人并不是立即离去,那么自己就有可能发生一人面临上千名想杀了自己的敌人的命运,因此他索性便用契约书将自己转移至一个没有人的空间中,至于女神之所以会还在,想来多半是她有著监视国王的职责吧。

  “你打算要毁灭这个世界?”突然之间,女神的神情不再冷静,但这其实也是在崆流的意料之中。

  “这难道不是我的权力之一吗?”崆流说著,稍稍退后了一步,并且握紧了手中的契约书,“只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先要先确定一下,你的言行看来就像是掌管这个世界的神,只不过我很怀疑,这个人造的世界,真的会有神的存在吗?”

  当崆流这么说著的同时,突然间,那名“女神”却发出了像妖女一般尖锐刺耳的笑声来。

  “嘿嘿……没想到终究是被人识破了……”当她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突然之间,她的身体就像是气球一般猛然涨了开来,随之,变成了一颗像是当初温费得那样的肉球来。

  “不愧是曾经杀了我分身的人,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分身……难不成……你是用科技……”

  一时之间,崆流的脑中浮现了当初瑟莉希雅曾经说过的话来。爱尔菲娜是被人用科技与练金术等数种技术所制造出来的,但是那时崆流却一直想不通,就算是槐斯国,只怕也没有什么人可以拥有那种技术,当然,除非是有其他势力介入……

  这也就是说,温费得与莱流得,其实根本是同一人,但却又不是同一个人,就像是爱尔菲娜与当年的女王那样,都是用科技与练金术所制造出来的另一个生命体。

  莱流得用著自己制造出来的分身,同时在各个国度进行著自己的野心,倘若当初没有崆流的阻止,那么名为温费得的他,多半会先占有槐斯的势力,再藉此援助莱流得所拥有的小国来统一飒若,那么到时,整个大陆最大的就会是他所统治的国家了。

  一想到此,崆流不禁感到有些难以接受,因为从老师那里学来的许多科技,如今却被这群人给利用。

  “你千万别小看我们光明魔导公会……虽然是魔导公会,但是不论是科学还是仙咒术,我们都拥有超越现有的技术。”莱流得说著,随即又笑了起来,“虽然让你当成一个实验品,参加我们的实验是个错误的决定,但是你放心,错误很快就会被抹消的。”

  语罢,只见莱流得化身的那颗猛然往空中飞去,随即,一道道透明的重力波朝著崆流的方向扫射而来!

  一时之间,崆流几乎无法闪避,只有连忙用出“几何学舞台”来将此攻击挡下。

  “你该不会以为……身为正体的我,力量会与复制体一样吧?”语毕,突然之间,另一道冲击波却从下方朝著崆流的脚部扫来,那正是“几何学舞台”无法防御的死角处。

  迫不得已之下,崆流唯有猛然退开一步,随即纵身一跃,躲开了延著地面而来的冲击波。

  但谁知,这样的动作却刚好称了莱流得的意,只见当崆流还在半空中之际,那颗大肉球却又射出了一道重力波来打向崆流!

  这一下来的迅速之极,而崆流又在半空,根本无法躲避,当下唯有手一挥,招唤出了“幻灯蝶蛾”来,好不容易挡下了此击,然而,同样的方法,却无法立即使用第二次了。

  好不容易降落于地面的崆流,紧接著而来的却是由上下两方的重力波与冲击波的夹击。

  此刻的崆流,除了用狂奔来躲避外,几乎毫无反击的能力,即使偶尔可以挪出空档来攻击,但不论是“炎之咆哮”还是“沙漠之冬”,全都被莱流得体外的那一层肥肉给挡了下来。

  “这怪物……根本是个活动的堡垒嘛!”看著使用“沙漠之冬”的第三度攻击依然是毫无成效,崆流不禁感到一种相当的无力感。

  要知,当初面对温费得的时候,自己是靠著沙罗、蒂妲、雾生、其亚、深羽与威卡等人才勉强能够将其消灭的,但是此刻的莱流得的力量彼温费得强上数成,而身边又没有其他人帮助,崆流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办法可以对付得了他。

  正当他稍稍思索之际,却见莱流得所操控的冲击波又再度席卷而来,一时之间,崆流竟然是避无可避。

  就在他打算硬是抵挡下此击之际,忽然间,嘉儿却从她脚下的影子中猛然飞出,双手架住崆流的手臂,带著他飞往空中。

  “对了……我差点都忘了,你还在我的影子中。”崆流说著不禁露出稍稍松了口气的微笑来。

  然而,莱流得这时,却又立即射出了几道重力波来,朝著嘉儿与崆流两人打去!但所幸,重力波的范围小,而且也不似冲击波那般会移动,因此凭著嘉儿在空中灵敏的移动,便足以将绝大部分的攻击躲开。

  但是,这样的情况,也只是稍稍可以应变一下罢了,毕竟嘉儿的体力有限,时候一久,难保不会有什么闪失,因此崆流赶忙趁著这个时机,双手接连使出了“沙漠之冬”与“炎之咆哮”来,试图打破莱流得的肉体防卫。

  然而,不管崆流再怎么努力,却始终无法攻破他的防守。

  正当崆流感到有些绝望之际,忽然间,背后的嘉儿开口说道:“你还要继续跟这种小角色玩下去吗?”语罢,嘉儿竟然松开了手,任凭崆流跌落地面。

  突然被摔落地面的崆流,抬头一看,却见嘉儿又如上次在比齐尼思那般,闪中闪著不属于她的光芒,用著一副傲慢且令人无法逼视的神态低头看著崆流。

  一时之间,崆流无法说话,而同样感受到这股强烈压力的莱流得,也停下了攻击的动作。

  “我话不喜欢重复,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执著,但是力量就是力量,不属于你的,任你吃什么鬼东西,都无法得到,属于你的,不管你怎么逃避,永远都是你的!”

  听到这句话的崆流,一时之间感到有些错愕,但随即,脸上却显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情来。

  恐惧的理由并非来自未知,而是来自于已知。他了解到,此时“嘉儿”所说的话,就是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从第二封印解开的那时开始,崆流吸收了一部份被封印著的“逆”之力量。

  这股力量,其实已经在无形之中开始作用,让每个守护天使原本的能力有所改变,例如沙漠之冬的变形,炎之咆哮的短程载运能力,几何学舞台突破了只能于封闭空间使用的限制等等,其实都已经慢慢地显现了出来。

  只不过,直到目前为止,崆流都不愿意面对这种力量,因为这与平时不同,这股力量是来自“逆”的,他无法保证,一但使用之后,自己不会因此而被改变。

  就在崆流自理性与力量之间挣扎的同时,却见莱流得已经稍稍克服了这股巨大的无形压力,开始试图要攻击嘉儿了。

  但就在这同时,察觉到了此事的她,却突然转过了头来,对著莱流得冷冷一笑。

  “你想找死?好啊,我索性就破例,用你当作教学工具,让小子看看。”语罢,她将手一举,崆流原本放在怀中的金色契约书顿时转移到了嘉儿的手中,“这张东西……应该就是你的命门吧?”

  “呵呵……我不管你是谁,但是别说这种笑话了,难道你真以为,小小一张卡片,就可以伤得了我吗?”

  “给你一个忠告,说谎之前,请先想想,你的三流演技是否能骗得过敌人。”语罢,嘉儿从另一只手中拿出了利贝亚森交给她的“Longinus”来,接著又说道:“别灰心,你也算挺聪明的,把自己的弱点交到敌人手中,让他浑然不知,的确是个厉害的方法。”

  语毕,只见她随手一掷,将契约书抛上半空中,接著大叫道:“崆流,给我看清楚,这就是你害怕使用的力量!”随之将手中的长枪抛射而出。但见长枪瞬间刺穿了在半空中的契约书,随即消失在无止尽的远方。

  同一时间,只听得莱流得开始发出了刺耳的哀嚎,只见原本一颗肉球形状的他,开始产生了巨大的形体改变。就好像是小孩子捏的泥巴球似的,他的身体开始不断的改变,时而方,时而圆,时而不成型态。

  其实莱流得当初,为了治疗好自己的性无能与肥胖等症状,曾经钻研过各种练金术与古代科学,最后虽然没有办法治疗自己的毛病,但却可以用不断分裂出新的自己的方式,来加长自己的个体数与寿命。

  然而,在这同时,他却渐渐将自己逼入绝路,因为长久以来为了加强自己的能力,他将自己不断分裂进化,不知不觉之间,身体已经走入了进化的终点,也就是灭亡。

  为了阻止自己的死亡,他于是便将自己藏身于“永不终结的剧场”之中,并且用自己其他的分裂体,来掌握各国的大权,为的除了满足统治欲望之外,也是为了收集到可以让他身子恢复正常的药材原料,而其中最难得到的,便是处女恶魔的脑袋……这也就是为何她会用如此多的钱来悬赏嘉儿的原因。

  “你为了变强与更长的生命,强迫自己分裂出其他的自己,但却没想到,当这世界被摧毁之际,你体内的每一个你,都因为怕死,而开始变异,从现在开始,你会不断的分裂,以自己为养分,永远活下去,却也永远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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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4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五十五章 幽灵海域(上)

 

  由于“没有终结的剧场”所塑造出的世界被毁,莱流得失去了永恒不变的生命,在加上守护天使被破坏时力量的反噬,使他自己本体的力量过于衰弱,而造成了寄生于他自己身上的无数个自己开始为了求生而不断分裂与吞噬其它个体。

  诚如“嘉儿”所言的,此刻的莱流得体内,不断用自己的尸体进行再生,但再生的同时却又彼此摧毁彼此,如此无止无尽下去,他将会永远得不到安息。

  这个时候,嘉儿缓缓回过头来,对崆流说道:“这个空间很快就会被摧毁了,到时每个人都会回去自己所属的地方与时间,只不过……这家伙将会被人遗忘,永远的在这里生死不能。”语罢,也不顾崆流似乎还有什么话想问,此时操控着嘉儿的存在,瞬间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一脸茫然的嘉儿。

  “刚刚……有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听到嘉儿恢复了原本天真的语调来这么问着,崆流微微露出了无可奈何的微笑,但却还是说道:“不,没事,我们该走。”

  正当崆流感觉这个世界正一点一点地毁灭之际,忽然间,照理说已经没有任何力量的莱流得,却突然大吼道:“崆流!快杀了我!”

  霎时之间,崆流不禁一怔,但随即却又想到了方才“嘉儿”曾经说过的话。倘若照她所言,一但这个世界完全消失,那么莱流得就注定永远反覆着这样的痛苦了。

  痛苦本身并不可怕,但是令人绝望的,却是那无止境的期限,即便是身为“光明魔导公会”的使徒之一的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下场之下,也不免感到害怕。

  面对这样无尽的绝望之下,也难怪身为光明魔导公会一员的莱流得,会要求自己的敌人帮助自己了。

  “你要我杀了你?”崆流用着严肃的语气,再度问了一次。

  而听出崆流话中带有着成全之意的莱流得,顿时如同看到一丝希望之光般,连忙用出最后的力量大喊道:“我的额头里,有一个核心,只要你将它打破,我就可以死了。只要你答应帮我,我可以告诉你要的情报。”

  听到这句话,崆流心中想的,却不是要求什么相对的条件。因为他真的不想杀生,不管是敌人也好,是魔物也罢,他真的不想动手杀人。然而,他自己也晓得,此刻的情况,不杀他比杀了他更加的残忍,但……他终究还是难以接受必须杀人的事实。

  眼见着世界即将完全的毁灭,莱流得不禁开始着急了,他大声说道:“光明魔导公会,其实是个影子组织,每个使徒彼此几乎都没有联系,我们的行为,除了依照自己的意念外,都是由最上头的主脑来通知的,就算是我们这些使徒,也只有听令的份。”

  因为知道,自己此刻没有任何交易的余地,再加上即将面临的痛苦,使他稍稍感觉到了自己所作所为的不当,因而此时,他将自己所知的许多事情,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我是最晚进入公会的,当初我吃到那些仙果得到力量后,只是想当个跟西方大法师一样伟大的人,但后来因为长相太丑,被人歧视,是后来一个自称‘主宰’的人找到了我,把我招揽进去的。我对他们的事情真的不是很清楚,我只是遵照着他们的命令办事,钱也是他们给我的!”

  听到莱流得的话,崆流也渐渐了解到了,其实他也跟其它人一样,是个牺牲者罢了,被权力与欲望冲昏头之下的一个牺牲者罢了。

  接下来的莱流得,几乎已经语无伦次了起来,一下说他自己是个大法师,一下大喊着想要有女人爱他、不想被人瞧不起,许许多多已经遥不可及的憧憬与梦想,此刻就想是得不到满足似的全都大喊了出来,到后来,几乎是泣不成声。

  “为什么……我会在这?我应该在……努力学习,当上……大法师的啊!我不想……就这样……”

  正当莱流得的话语已经开始断断续续之际,崆流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抵在他的额头前,冷静地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突然之间,“炎之咆哮”朝着莱流得的额头打去。

  然而,这股力量却似乎仍然不足以打破他身上铠甲般的肥肉,就在这时,崆流却突然叹了口气,随即,大吼一声。

  刹那之间,一股像是黑色一般的波动布满他的手掌,强化了“炎之咆哮”的力量,将原本属于大面积灼烧的能力的守护天使,变成了一焦点的全力攻击,顷刻间贯穿了莱流得的脑袋,将他的核心给打碎。

  就在莱流得面临死亡的那一瞬间,崆流仿佛听到了莱流得对自己说道:“谢谢……对不起。”

  对于那句“谢谢”,崆流自然能够体会。然而,崆流却不知道,那句“对不起”的意思,却是在于,莱流得原本计划,如果崆流到最后仍不愿意杀了自己,他就要用自己最后一点力量,将他给捉住,一起封锁在这个空间之中。

  表面上看来,崆流也许是杀了人,但在事实上,他此举,却是同时救了自己与他人。

  当莱流得的身体完全消失之后,崆流却仍旧没有回过头来,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崆流……”嘉儿有些担心的走到了他的身后,一面拉着他的袖子,一面有些担心的呼唤着他。

  只不过,嘉儿实在也说不出什么安慰她的话来,因为刚刚完全无法帮上忙的她,心中也不见得有多好过。就在两人俱都沉默不语了几秒后,崆流却突然缓缓地转过了身来,并且用微笑来向嘉儿证明自己没事。

  “我们走吧……大家……都还在等着我们呢……大概吧。”说着,两人都不禁笑了出来。

  同一时间,“永不终结的剧场”所创造出的世界终结了,每个曾经进入其中的生还者,瞬间都回到了自己的时空。

  对他们而言,也许……这就像是一场短暂却又冗长的梦一般……

  当崆流等人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之后,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所处的时空竟然没有任何的改变。卡密拉这时站在崆流的身旁,而嘉儿也站在另一侧,莱流得复制体的尸首,依旧倒在地上的血泊中。

  “我们刚刚……真的有被抓入那个世界吗?”看着四周没有丝毫改变的人事物,卡密拉不禁如此地问着。

  “……我想应该是有的。”

  崆流一面说着,一面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只见上头,此时已经多了五个守护天使……“死海悲歌”、“闇夜羽翼”、“音速霸者”、“黑暗零下”与“英灵殿争战女神”。

  这些都是崆流在那个世界所得到的守护天使,世界毁灭的那一瞬间,祂们似乎都自然依附到了崆流身上。仔细想想,其实“默世录手札”的功能与那个世界的契约书相同,这大概也就是为何自己的守护天使可以在那边使用的原因吧。再与尚等待在一楼的沙罗与蒂妲会合之后,一行人悄悄的从莱流得的官邸走了出来。

  “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才刚走道距离官邸约有百尺远的距离,其亚便如此问着。

  “……说来话长了,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有三四天之多似的。”崆流说着,不禁望了卡密拉与嘉儿一眼,三人同时微微一笑。

  但看到这样的情景,其亚等人却都不禁有些许的傻眼,对他们而言,崆流等人也只不过是进入莱流得的书房几盏茶的时间罢了,自然无法理解为何卡密拉与崆流之间的关系竟然会有如此的发展。

  崆流一面对众人解释着事情的原委,一面不知不觉地便来到了通往下一个国家的渡口旁。

  “那我们就送到这儿了,接下来的路,你们就自个儿当心了。”看着预定好的渡船已经远远驶来,卡密拉对着崆流为首的众人如此说着,但随即,却又拿出了袋子来,递给了崆流,“拿去,这是你们应得的,一半赏金。”

  不知何时,卡密拉已经把莱流得所给她的钱分成了两份,并且将其中一份递到崆流的面前。此言一出,惊讶的不只是崆流等人,便是连卡密拉率领的精锐部对也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然而,崆流却苦笑了摇了摇头,并不伸手将过,只是说道:“我不会收,而且我想……你也会有不分给我们的理由吧?”

  崆流此言,指得乃是顶罪一事,要知莱流得好歹也是个小国国王,无故死亡又怎么可能没人追究?而崆流等人身为使者,倘若事情传出,不禁对往后的旅行影响极大,对于自己国家的身誉也极为不佳。

  崆流如今不收这笔钱,其实就是希望卡密拉能够动员她的势力,承认也好,转嫁也罢,总之就是把这件事情的摆平。

  “看来……你精打细算的功夫也不差呢。”卡密拉说着,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将钱收回后,接着说道:“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策划,跟任何其它势力都没有关系,请诸位放心。”语罢,卡密拉一挥手,随即便转过身去,带着部队离开了港口。而同一时间,崆流等人也已经搭上了船,朝着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地之一出发。

  到此,整个事件算是告了一个小段落,只不过崆流却还是对于在那个世界的所见所闻无法释怀。依照曦所说的,那个世界是光明魔导公会所进行的一个实验,也就是说,不管现在实验的成功与否,他们都应该已经有所计划,再加上这个实验进行了相当的一段时间,所以很有可能真让他们得到了什么样的资料。

  然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却是在于,这究竟为何种的实验?

  倘若是一般人乍看之下,大多数想来都是为认为实验目的在于进行“契约书”的泛用度上,然而,崆流绝对不相信,光明魔导公会会去做的事,仅仅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如果把契约书带到这个世界使用……那又会有何种的差异呢?”

  站在甲板之上,双眼望着远方的水面与倒映出的山色,但崆流心中,却充斥着许许多多的疑问。正当这个时候,龙音却刚巧走了过来,看到正在发呆的崆流,一时兴起,就 “哇”的一声将他从沉思之中吓醒。

  “你一个人在这儿发什么傻啊?”看到崆流因为突然的惊吓而显露出的狼狈模样,龙音不禁开心的笑了起来。

  “只是想些事情罢了……”崆流说着,自然而然的露出了傻笑,但随即却又象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紧接着问道:“对了,我刚刚一值都忘了问,曦呢?他跑到哪里里去了?”

  “曦?那是什么东西啊?”听到了崆流的询问,却没料到龙音呈现出一脸迷惘的神色来。

  “你忘了吗?就是昨天晚上,突然出现自称是渊明来的使者的人啊。”

  崆流接着,又尽可能的讲了一些事情试图让龙音恢复记忆,但却全然徒劳无功。

  而被崆流逼急着的龙音,却突然有些生气的一跺脚,说道:“你烦死了啦,我说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语罢,龙音“哼”地一声,不再理会崆流,迳自掉头离去了。

  看着龙音远去的背影,崆流能够感觉到,方才她绝对并非是在说谎瞒骗自己。

  然而,难不成曦的存在只是个幻觉吗?即使知道答案不可能如此,但崆流脑海里还是不禁浮现出了如此的备选答案来。

  但就在崆流不死心,想要走入船舱去找其它人求证之际,背后却忽然传来了曦的声音……

  “因为讨厌麻烦,所以不相干的人,都会将我忘记。”

  听到了曦的声音,崆流却不回头,只是叹了口气,随即冷静地说道:“若是照常里判断,我现在似乎应该要问一句‘你到底是谁’,但是……反正你也不可能回答,我还是甭问了。”

  “这样……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语罢,曦微微地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看在你不追究的份上,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部分事情,告诉你吧……当‘没有终结的剧场’被破坏,这象征的‘光明魔导公会’的实验告了一个段落,同时,这个实验所得到的结果,将会进入被应用的阶段。”

  “应用的阶段,你是指……契约书?”

  “算是吧,往后你的敌人,将会多的难以数计,因为……‘光明魔导公会’将会不正常的扩张。”曦说完,轻轻地叹了口气,“很遗憾必须这么说,但是凭你现在的力量与觉悟,终有一日,会让自己,与所有同伴,都陷入绝境的。”

  “你的意思是……”

  不等崆流讯问,曦便答了句“你自己已经知道了”,随即便又瞬间消失无踪了。

  搭船到了另一个河口之后,只见这时,利贝亚森所操纵的浮士德号早已经在那儿等候多时了。

  “好久不见,利贝亚森。”上了船之后,崆流不禁有些怀念似的与祂打了个招呼,因为感觉起来,自己就想是有好多年没有见到祂似的。

  根据预定的航程,众人接下来的目的地,便是飒若诸小国的名义中心国家“飒若皇都”。

  依照地图上的指示,最安全的航道是直接由北方的海峡通过其间,然而,倘若选择了这条航道,就必须交出相当数目的过路费来给掌控海峡的国家,即使是渊明使者船也不例外。

  再加上,给予的航行使用费并非是以人数或货物来计算的,而是以船的规模来换算,这样一来,属于大型舰的浮士德号,自然必须交出相当的金额方可通行。

  倘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多数人都会为了方便与迅速之故,直接付费从海峡通过,但是由于浮士德号上拥有着利贝亚森快速的海中推进能力,即使绕过海峡也不会多花太多时间,况且如果走的是较为偏僻的航道,众人也无须担心有人发现到浮士德号的秘密,大可以毫无顾忌的以全速向前航行。

  在这种种的因素之下,最后众人决议,绕过海峡,再以全速通往目的地──飒若。

  是日傍晚,在晚饭之前,崆流就如同先前的无数夜晚一样,站在甲板上沉思着。

  如果回忆起来,他也许会觉得自己有些无聊吧,但是每当他脑中有事情盘旋不定之际,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在空旷的地方思索。

  此时他们的所在位置,距离目的地已经只剩下半天左右的航程了,估计明日早晨,浮士德号便可以入港了。然而,崆流的心中,确实在很难因此而开朗的起来。

  若是在以往,他每到一个新的国度,心中总会是充满了期待许兴奋。但,就在这趟旅程的不知不觉之中,他却渐渐地害怕继续往下走去。

  在“铁尔”,他得知了自己的生命将尽。在“比齐尼思”,他正式对上了最恐怖的敌人。在“槐斯”,他尝到分离的滋味,以及命运的无情,他真的很不想知道,接着下来的旅程,命运又会带给他何种的恶作剧。

  正当这个时候,利贝亚森却突然传话入崆流的脑海中说道:“崆流,我们的前方出现许多船只。”

  听到这句话,崆流自然而然的将头转向前方,果见在广大的黑暗远处,看到了隐隐的灯火在晃动着。

  “从这规模看来,只怕是军队或是海盗船团。”利贝亚森分析完之后,接着又问道:“现在该怎么办?迂回通过,还是正面迎接?”

  崆流一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穷目远眺,看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如果是海盗船团,即使迂回也难以逃掉,反而还会失去先机,而若是军队,迂回通过只会徒增误会……”

  倘若是一般正常情况,两船只相遇,顶多也只是从旁而过,但看今日的庞大规模,却可以知道前方的船只觉对非一般的商船队,因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困扰,崆流必须先把事情计划清楚。

  侧着头,微微思索了好一会儿后,崆流这才说道:“先减低船速,让他们知道我们没有敌意,等到了可以确认身份的距离之后,再作打算,若是军队,只要解释一下倒也无妨,但是若是海盗……就只能强行突破了。”

  说完,又交代了几句之后,崆流便回到了船舱中,将事情告诉了蒂妲等人。

  “大概还有多久会进入可辨认身份范围?”当一行人走上甲板之后,蒂妲便如此问着。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利贝亚森说完,停了一会儿,接着又道:“以目前他们的行进方式看来,对方应该也已经发现到我们了。”

  一切,正如利贝亚森所说的,过了没多久,远方出现了十数艘巨大的船只。浮士德号在规模上已经算是大型了,但是对方的船舰明显的却在己方之上。

  但是当双方以信号方式表明了身分之后,崆流等人却都不禁松了口气。

  原来对方正是飒若的海岸巡逻军,在此遇到仅是巧合,并没有特别的目的。

  “真是抱歉,让各位虚惊一场了。”当双方在海上会合之后,一个穿着看似军官阶级的男子登上了浮士德号上,并且向众人自我介绍道:“我叫做‘奇修雷’,是这舰队的司令官。”

  这位名叫奇修雷的男子,年约二十五、六,身穿着白色的轻便战甲,腰上挂了把指挥用的长剑,一头引人注目的银色长发披垂在肩,五官端正,充满的威严与正气,蓝色的眼珠中不时发出着有神的光采。在相貌上,他虽不比其亚俊美,但却有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地去信任他的神情,唯一可惜的,在他左脸颊上,却有一道两寸来长的伤痕。

  根据奇修雷的说法,由于最近此区海面上总是发生了“船队不明原因失踪”的奇异事件,本来大家都视为无稽之谈,但是后来船只失踪数日增,因此飒若诸小国便联合决议,要把此事调查清楚。

  原本这件事情与崆流等人全然无关,众人也没有插手的打算,况且飒若都已经派出军队来了,大家自然更没有理由淌这混水。

  但就在众人决定要继续上路之际,奇修雷却表现出了坚决的态度,希望自己的军队能够为其护航。

  “你们现在继续前进太危险了,而且根据纪录,失踪的船只都是无武装的落单船只,如果你们继续独自前进,只怕……”

  在奇修雷客观的分析与坚决的态度之下,众人唯有接受了他的提议,让浮士德号驶于舰队之后,为其开拓安全航道。

  虽知如此,可能会延误了奇修雷的任务,然而,众人却也不至于认为单凭自己的力量,便可以突破往后任何的危险。因此尽管有些不好意思,但却还是接受了奇修雷护航的好意。

  只不过一但如此,浮士德号的“利贝亚森推进器”当然无法发挥最大的作用了,而以舰队的速度换算,大概会晚个三、四日抵达目的地。

  “搞了半天,还是没办法既省钱,又省时间啊……”面对着此时的情况,崆流不禁露出了苦笑来。

  有时候他不禁想,自己的命运是否已经被谁给决定了,不管如何选择,还是会有种机制将他拉回已经规定好的道路。

  不知不觉,在奇修雷所率领的舰队护航之下,众人已经在海上航行了足足有两日之久。

  面对这样的情况,其它人倒也是乐得清闲,但却苦了寄附于浮士德号上充当引擎的利贝亚森。

  “真搞不懂你们人类,为什么能忍受这么缓慢的速度?”当浮士德号上只有着崆流等人之际,利贝亚森再度发出了难得的抱怨,“搞不好就连三途河划桨人,移动的速度都比他们要快。”

  “总觉得你举的例子有点离谱……”站在甲板上的崆流说着,不禁微微露出了苦笑来,“往好处想,就当是种休息吧。”

  崆流说着,却也不禁为自己的说法叹了口气,记得刚开始在槐斯的时候,众人整天就觉得日子过的太安逸,而后遭遇了许多事情,此时回想,却又对那些安逸的日子有所怀念了。

  人就是这样,一辈子都满足不了,夏天嫌热,冬天喊冷,春天百花太乱眼,秋天风雨愁煞人,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一样事物是无法挑剔似的。

  想到此处,崆流倒不禁羡慕起了还待在渊明的老师来,想他一个“号称”天才的人,整天就在努力的弄出一些惊世骇俗的发明,日子过得,很难不称之为苦,但是他倒是可以自得其乐。

  然而,羡慕归羡慕,也许就是因为崆流与那样的日子早已无缘,所以才会倍感艳羡吧。

  正当这个时候,前方的舰队突然之间停了下来,而浮士德号在此同时,也被迫停下。

  “发生了什么事情?”

  感觉到船忽然停下的众人,一时之间,全都跑到了甲板上头来。

  就在众人感到稍微有些诧异之际,奇修雷却突然派人搭着小艇来到了浮士德号上传话。

  “前头发现到许多船只的残骸,恐怕有什么异常,所以大人吩咐全队暂时下锚,等调查完毕之后再作定夺。”

  传话的人说完,便要再度回去之际,崆流却走上前一步说道:“请让我们也去看看吧。”

  虽然可能是自己多疑,但是崆流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尽管这种想法可能是出于近来不断与光明魔导公会牵连,所引起的一种神经质,但是崆流还是认为,与其什么也不做地等待,倒不如直接面对还来的轻松许多。

  就在这样,在大伙的一致同意下,浮士德号再度往前航行,并来到了舰队所布成的防卫网前线。只不过嘉儿与龙音由于种族上的问题,必须要留守在浮士德号之上。

  “请问现在情况如何了?”才刚上了奇修雷所在的旗舰,其亚便立即上前询问著目前的状况。

  只见奇修雷这时,手上正拿著湿婆少见的望远镜,观测著前方海面的动静,稍稍侧眼见到众人来此,虽然感觉到讶异,但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了个部下,将现阶段的情形告知大伙。

  “如您们所见的,方才我们就见到海面上飘著大量的船只残骸,只不过却没见到甚至打捞到任何的尸体。”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禁互相望了几眼,因为照一般船难的情形,像这样的大型船难,应该会打捞或见到一些尸体,此刻的情形,若不是有人将船员都救了,或是他们自己都已经逃了,那便是……

  “会不会是什么袭击船只的大型魔物?”雾生首当其冲的将众人心中所想的疑虑说了出来。

  然而,奇修雷这时却放下了望远镜,并且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想是不大可能,毕竟这里距离陆地已经不远了,而且自古以来,就从来没有任何魔物出现在这附近的海域,除非……那个近来在铁尔海域消失的‘汪洋独裁者──利贝亚森’转移阵地到此来了。”

  当听到这句话时,众人不禁都互相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但是这样的神情看在奇修雷眼中,他又哪里会知道实情?因而只道是众人担心延误行程,于是便说道:“请大家放心,如果诸位敢时间的话,我可以分派一支小舰队来为您们护航,绝对会将您们平安送至飒若本国的。”

  奇修雷此言,倘若是由别的人口中说出,也许是会给人有些言不由衷,甚至于是带著些许的责难,但是看著他的神情,便可知道,他这句话的意义其实是很单纯的。

  “不必如此,让你护航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可以再劳烦你呢?”蒂妲用著得体的语气婉转拒绝了奇修雷的好意,接著转过身来,开始与众人商量。

  “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要直接以浮士德号绕过此区海域?”其亚如此提议著,但崆流却微微的摇了摇头,“我想现在就算是要绕过此片海域,奇修雷应该也不会答应吧。”

  奇雷修的个性相当的谨慎,行事也都是照著军人的规矩,这样的特质说好听是循规蹈矩,但说难听一点就是有些顽固。

  倘若自己等人执意以浮士德号绕过此区继续航程,那么奇雷修一定会坚持要分派舰队支援护航,但这么一来的话,浮士德号照样无法全速前进,而且如此的话,也会造成他们的困扰。

  “崆流说的没错,既然别人都已经是用如此好意对待了,我们就不该平添他人困扰。”蒂妲说完,向众人望了一眼,接著又道:“况且奇雷修刚刚也说过,待调查任务一结束,只要没有其他情况,就可继续航行。”

  “说的也是,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跟军队在一起,也比我们单独航行的要好。”

  听到了其亚的话,沙罗这时却不禁叹了口气,“总觉得我们这样好像在利用别人喔。”

  “既然能利用,为何不多多利用呢?也许未来换我们被利用也说不定。”

  其亚半开玩笑地说著,但是听在崆流的耳中,却彷彿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安……

  “奇雷修大人,前方海域发现疑似受袭船只!”突然之间,一个传令兵略带恐惧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闻言,众人一齐往前望去,却见这时,前方海域起了一大片的白雾,而在弥漫的雾气之中,隐隐可以见到一艘船只在海中摇晃著。

  “打信号,确认船只身分!”如此命令完之后,奇修雷又传头对部下说道:“准备小艇,必要时,可能需要登船搜查。”

  过了一会儿,打信号的士兵跑来,告诉奇雷修对方船上没有回应的事实。

  “看来非得上去一趟不可了。”

  奇雷修喃喃说著,但就在这时,原本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意见的雾生,这时竟然走上前来……

  “阁下可以让我一同前去吗?”雾生用著与平时有些不同的语气说著,并且从她眼中,透露出了一丝的激动。

  看到了雾生的神态,奇雷修虽然感到有一丝的诧异,但终究还是被那坚定的眼神给说服了。

  “如果你想去,我理当无法阻止,只不过……我不一定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听到了奇雷修允诺,沙罗于是也开口要求,但谁知,却被他给坚定的婉拒了。

  “很抱歉,职责在身,我绝对不能让两位公主冒险,倘若担心诸位的伙伴,大可以请他人一同前往,如何?”

  奇雷修这样说,自然是认定了身为苦修教士的雾生,与身为公主的蒂妲、沙罗,有著身分位阶上的极大差异,只不过众人倒也不感恼怒,因为一来这个时代的事实即为如此,二来这也是其雷修固有的个性,跟所谓的身分偏见无关。

  但对沙罗而言,她倒是有些个不情愿,因为在这旅程下来,她对雾生的感觉,已经从一开始见面的“怪理怪气的人”变成了“就像姐姐那样值得信赖的人”,因而当她听到雾生自愿上船之时,才会想要一同跟过去,一来是好奇,二来却是关心。

  然而,即使不情愿,沙罗也晓得,现在绝对不是自己闹脾气的时候,于是转头对崆流说道:“那崆流,就由你去吧。”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中,最先回应的却不是崆流,只见其亚半开玩笑地说道:“不是还有我吗?怎么把我给忘了。”只不过这么说完之后,其亚却转过身来拍了拍崆流的肩膀,“机会还是让给你,这里就交给我吧。”

  其实其亚自己也知道,现在的崆流,力量比自己还强上许多,因此让他与雾生等人一同前往,实际上是最安全的抉择。

  于是,就这样,奇修雷与两个部下,以及崆流和雾生,便一同搭乘了小艇,朝著烟雾之中的船只前进。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5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五十六章 幽灵海域(下)

 

  “从这规模看来,这艘船应该算大型的商船了。”当小艇正接近那艘船之际,崆流远望着船的规模,不禁如此喃喃说着。

  但就在这时,一旁的雾生突然解释道:“‘马克白号’……湿婆近代史上第一艘以和平为目的出访其它大陆的船……”

  突然听到这句话,一时之间,小艇上的其它人不禁都将头转向了雾生。

  “你说的我也有印象,好像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吧,六大国的知识分子联合集资,打造了一艘当时最大的船,打算航向其它大陆,进行和平的技术交流。”奇雷修说着,却有不禁稍稍皱起了头头,“但我记得,那艘船后来,却是因为不明原因突然失踪了。”

  当奇雷修说完,崆流这才想起,自己以前,的确也曾在书中读到过关于“马克白号”的历史。

  在那个时候,是个思想比如今更加封闭的时代,但也许正因为这层反动,促使大陆上出现了许多强调要“魔导与科技并进”的练金术士与魔导士们。

  他们不顾当时保守派思想当权者的反对,集合了数百名练金术士与魔导士等职业者,一同筹措资金与研发技术,秘密制造了一艘可堪称为当代技术与规模最好的船,企图可以穿越封国结界,到其它大陆去交流新学。

  原本这计划一切都很顺利,当他们出航之后的数日,才有少数几国发现并且派军对去追击,然而,由于“马克白号”的速度实在太快了,那些海军们自然是望尘莫及。

  只不过,当众人都以为他们成功之际,海上却突然传来了他们因为不明原因而失踪的消息……

  霎时之间,众说纷纭,有人说他们已经成功闯过了封国的结界,有人说他们在海上遇难,甚至也有人说,他们被其它国家的海军秘密击沉……各种谣言顿时之间传遍了整个大陆,只不过再经过一年不到的时间候,这个传说却也渐渐被人一望了。

  当时看到了这样的史实之后,崆流曾经不解,为何这样的一个时代文化演进中的巨大革新,竟然会被人不予理会?甚至最后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传说。

  然而,过一阵子之后,崆流便了解到了,其实时代进不进步,文化是否革新,跟一般人民,就像是风马牛不相及。惟独想要统揽大权的政治家们,才会以此来号招,以维护文化之明,排斥任何可能会危即到他地位的事物。

  崆流这样想,虽然自知有些消极,但是综观长久以来的历史,却又不得不归类出这样的答案。就在他如此的回忆着这些琐事之际,小艇渐渐地来到了“马克白号”上,并且停靠了上去。

  “甲板已经有些腐朽了,登上时请小心一点。”奇雷修一面提醒着众人,一面拉着绳子,让崆流等人都一一上船。

  “从这腐朽的情形看来,这艘船少说也在海上漂流了有十余年了。”

  “这么说来的话,倒与那马克白号的特征挺吻合的嘛?”崆流一面回着,一面却转过头来,对雾生问道:“对了,雾生小姐,我刚刚就一直想要问了,为何你一眼就看出这艘船,就是当年的‘马克白号’呢?”

  从方才开始,崆流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了,不仅是他,便是沙罗等人都能够感觉得出来,雾生对于此艘船似乎有着些微特别的情愫,否则的话,她方才的眼神与语气也就不会如此的反常了。

  “……我也不晓得。”面对崆流的疑问,雾生却在沉吟了数秒之后,用着如此言不由衷的冷酷语气回应着。随即,也不等崆流再度发问,雾生丢下了一句“我进去船舱看看”,便立即快步离开甲板了。

  看到此时雾生的态度,崆流愈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向来的个性就是不喜欢过度探知他人隐私,因而眼见雾生表露出了不愿意说明的态度,崆流索性也就不在追问了。

  由于为了以防万一,奇雷修的两名部下都待在甲板上待命,而其余的三人,则先后进入了船舱里头。

  “马克白号”相当的大,光是居住的空间,就足足有浮士德号的三倍以上。

  船舰共分三大部分,分别是居住区、动力室与操控室,在奇修雷的提议之下,崆流跟在雾生的后头,前往通向动力室与居住区的路,而奇修雷则是朝着位于反方向的操控室前进。

  居住区相当的广大,但是所幸道路并不复杂,崆流没走几步路,便见到了雾生在自己前方不远处。

  只见这时,她踏着比以往脚步略快的速度向前,从那姿态看来,似乎不是漫无目的地行走,崆流隐隐感觉,她多少有些熟悉这里。

  正行之间,崆流的视线不自觉的一一扫过空无一人的房间,起初他倒也不怎么在意,但在一瞬间他却赫然惊觉……这儿怎么会没有任何的尸体或是骨骸?

  照理说来,马克白号会出现在无数船骸的海域中,已经代表了它遇难的事实。

  然而,倘若是遇难,那么怎地船上竟然没有一丝的受损?再者,若说是全员弃船逃离,那为何十几年又没有任何的生还者?

  如果说是军方或是其它的单位将船上的人秘密囚禁起来,这样想也许有些道理,但这却无法解释,马克白号此刻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片海域之上?毕竟,一艘船没有任何人的操控,是怎么样也不可能安全航行这许多日子而毫无损伤的。

  “总不会,这艘船也像利贝亚森那般,可以自主航行不成?”

  崆流一面说着,一面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但怎么样也没一个很确定的答案在脑中浮现。

  正当在这个时候,崆流却见到前方的雾生,此时在转角处的一个门前停了下来,并且似乎正在尝试着把门打开,然而,也许是因为还上着锁,或是门太过老旧之故,雾生怎么推拉,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让我来吧。”崆流说完,也不等稍感惊讶的雾生转头回话,就迳自走上前去,使劲拉了几下。

  一开始,没料到门竟会这么沉重的他,着实还真无法将们拉开,然而第二次时他晓得了,于是便多用上了几分力。

  要知,尽管崆流原本力量并不会比雾生大到哪里去,但是此时已经解开两个封印的他,却有着可以运用比其它人类更高潜能的能力,只要他愿意,即使想要瞬间使出比自己大个三、四倍的力道也没问题,只不过,下场可能是骨折、抽筋之类的情形。

  果然,不出多时,门渐渐被崆流来出了一点缝隙来,又没过多久,厚重的门就被他给打开了。

  看着为了开门而累的满头大汗的崆流,雾生却不发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用着稍快的脚步走入其中。

  尽管雾生的态度与往常有些不同,但是崆流却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有些好奇地跟了进去,这才发现到,原来那道厚重的铁门之后,竟然是个通往楼下不知何处的楼梯。

  而听着远方不段传来渐渐远离的脚步声,崆流知道,这时候的雾生,已经往下走去了,于是他便连忙跟了下去。

  楼梯相当冗长,好似永远不会完结似的,崆流走了许久,却依旧看不到底下的尽头,抬头向上望,也已经无法见到刚刚的那扇门。

  “算了……爱尔菲娜那边比这里还高,而且又是往上,现在上天已经对我很不错了。”

  崆流一面半开玩笑的自嘲着,一面更加紧了脚步网底下走去。

  大约又走了数盏茶的时间,崆流总算是看到了底下出现了楼梯的尽头,向下走去,却见尽头处又是一扇门,但微微开启处发着亮光,而雾生这时似乎已经走入里头去了。

  有些谨慎的走入里头之后,崆流来到了一个圆形的小房间里。

  房间整个呈现圆形,除了自己所站的地板之外,其余就连上方的天花板与墙壁相连处,都是呈现弧形的。

  一整个房间的所有墙壁,都是用类似金属的材质构成,只不过从建造许多年却不会生锈的这点看来,应该不是一般的钢铁。

  墙壁的上方,有着不断闪亮的丝线纹路,就象是有水银在其中流动一般,里头有光线在随纹路移动着。崆流这时候突然想起,当初在铁尔的钢灵塔顶端,似乎也是这样的情形。

  而以刚灵塔的设计而言,那是为了供给结界所需要的能量,也就是说,此时这个地方,很可能也是负责供给船只动力的场所。

  “这里是动力室,也是整艘马克白号,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一旁一语不发的雾生,突然这么对崆流解释着。

  而听到这句话的崆流,也猛然理解了,为何这个动力室会是马克白号最引以为傲之处。

  以现在的技术而论,要做一艘最好的战船,除了火力与吨位之外,最重要的,不外乎就是机动性了。

  而以目前的技术来说,推动战舰最好的,莫过于以魔导能源矿为能量来源的魔源炉,只不过这东西虽然可以引发强大的能量推动战舰,但是消耗极快,非一般国家养得起的。

  而且由于魔源炉的能量输出功率无法很稳定,在极度高热时,往往都会失控爆炸,因此强归强,却没有哪个国家会笨到以此型战舰为主力。

  而此时的马克白号动力室,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热力,在这圆形空间的中央,只浮着一颗光球,发出着和暖的光芒,虽然可以让人感觉到极强的能量,但是却不至于难受。

  “雾生小姐……如果可以的话,可否告诉我,为何你知道这些事情呢?”

  崆流如此说着,但雾生却迟迟不见答话,就在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之际,忽然间,房间中央的光球开始增强亮度了……

  一时之间,崆流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正想要使出“灵魂闸门”来帮自己与雾生防御之际,却见雾生丝毫未有恐惧地上前了一步,接着开口说道:“你醒了吗?‘因果律星’……”

  原本听到雾生对动力室的引擎说话已经够惊讶了,谁知,下一秒却发生了让崆流更吃惊的事情……

  “这个声音……是雾生小姐吗?”

  突然之间,应该只有崆流与雾生两人的房间中,传来了第三人的声音,而崆流则是在三秒之后,才敢相信那声音的的确确是来自自己身前这颗用来当作能量源的光球。

  “好久不见了,已经有……十来年了吧?”

  无视于讶异的崆流,雾生就像是遇见了老朋友似的,开始与“它”谈了起来。

  “已经是十五年又七个月另十一天了,那时候的你,还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呢。一下子您就长这么大了,若是给克亚德先生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面对因果律星的这句话,雾生并没有直接回答,但见她只是微微点头应了一声,脸上却显露出了平时根本从未见到过的温柔眼神。

  “对了,您可否告诉我,在您旁边的生物,又是什么呢?”

  突然之间,因果律星似乎将注意力移转到了崆流身上。

  “他是我的……同伴,叫做崆流……普通人类。”

  虽然说到最后一句时,雾生似乎犹豫了一下下,但最后却总算是说出了个能让崆流稍感心安的话来。

  “原来如此,崆流先生……幸会了。”

  “呃……彼此彼此……”崆流说着,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像您这样人生命体。”

  也算是崆流的一种习惯吧,当他感觉到对方比自己年长且见识也高的话,崆流会不自觉得用较为尊重的语气。

  “如果您愿意将以人类魔导力所制造出来的我称之为生命的话,那真的是让我相当高兴。只不过……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您明明只有一人,为何我的感应之中,却觉得您同时拥有数个存在呢?”

  面对因果律星的无心一问,崆流却有好半晌无法答上话来。

  而就在崆流一时语塞之际,一旁的雾生却问道:“因果律星,你会出现在这儿,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

  “……尽管我知道您迟早都会问的,但是我还是希望尽可能别说,但即使是如此,这艘船上的众人所交付与我的使命,却又逼得我非说不可……”

  “拜托,别再跟我说这些理由了,我要你立刻告诉我,父亲、母亲他们在哪儿?那一天,船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直到我十八岁才让我想起?为什么不能带我一块走?”

  听到了雾生的话语,就连此时此刻,完全身为局外人的崆流,也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他第一次听到雾生这般充满感情的话语,而且那并不是单纯的喜怒哀乐之情,而是一种如失去依靠的小女孩那般,充满的害怕、悲伤与孤独的声音……

  “……那一天,是我们……也就是马克白号上全体成员在海上航行的第七日。为了躲避追踪的人,我们选择了较为曲折的航道。那个时候,您……年仅十岁,还是个成天活蹦乱跳的小女孩。”

  当听到因果律星说道这里,崆流已经渐渐开始理解了,为何雾生会对这艘船如此熟悉,以及……一点点她与众人同行真正理由的些许线索。

  “大约是下午吧,船员们正进行突破封国结界的最后准备,您的父母亲,也为了那改革的一刻来临,而进行着最后的预备工作。而您,则是一如往常的,在这个地方与我聊着天……”

  当听因果律星讲到这儿,崆流已经相信它是具有人性的,因为这个语气、这个声音,听起来,无一不是充满的感情,崆流实在难以相信,若是人人所谓没有灵魂的人生生命,又怎么可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只不过,那时候的大家,似乎都无法预料到,真正可怕的敌人,并非是封国的结界,也不是保守的官员……”

  说到这儿,仿佛答案即将呼之欲出,但是因果律星却突然停下话来,好半晌的不出声。

  “因果律星,都已经说到这儿,就不要在隐瞒我了。”雾生的声音,转变为了有些许的命令,但随即,却又幽幽地说道:“而且即使你不告诉我接下来的事情,时候久了,我也还是会记起来的啊。”

  “我也知道……只不过,我们的立场,是被夹在两者之间,即使您知道了那些事情,也一样没有办法的……除非,有人有那种力量,可以与那些怪物正面对决……”

  “难道我还不行吗?这些年来,即使我无法知道当日的真相,我还是苦练着我的能力,难道,还是救不出他们吗?”

  雾生说着,不禁紧握着自己颤抖的手,现在的她,就像是因果律星口中当年的小女孩般,是多么的令人怜惜。

  就在这时,崆流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去,拿出默世录手札来,并且尽可能地放出了自己的魔力。

  “因果律星……虽然我不晓得你们当年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但我想,我多少都有可能对付得了吧?”

  仿佛是与因果律星的能量起了共鸣,一时之间,整个空间中发出了极为强烈的光芒来。

  默世录手札的黑光,与因果律星的金光相互辉映,仿佛型成了一种极为罕见的千古奇观一般。

  “……如果是您的话,或许真有希望也不一定……那我,就把真相说出来吧……”

  经过了漫长的考虑,因果律星终于开始诉说起了当年的情形。

  原来那时,百来名世界顶尖的练金术士与魔导士们,搭乘了结合了全大陆最顶尖技术制造的马克白号,为的就是要穿越封国的结界,到他国去寻求崭新的技术与交流。

  而一行人的领袖,则是由身为顶尖魔导士的“克亚德”与身为练金术士的“罗蕾丝”夫妇,他们同时,也是雾生的亲生父母。

  在航行数日之后,他们本来已经要面对最后的考验,就是确认这艘船,是否真的可以在分毫无伤的状况之下,穿透结界。

  但谁知,就在他们为了这目标而开始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工作之际,却没想到,另外一群不属于国家管辖的团体,却已经渐渐将他们给团团包围住了。

  由于马克白号上,多半是和平主义分子居多,众人原本也只打算躲避六国军队,而未有正面开战的准备,但谁知,突然出现的诡异团体,却用着那超越一般技术的恐怖武器,将马克白号给完全控制住了。

  那群团体的目的,似乎并不在于马克白号本身,或是因果律星这样的人工生命,而是在于,那数百名最顶尖的学者们。(注:在湿婆大陆,魔导士与练金术士的身分都类似学者)

  在身不由己之下,众人几乎无反抗能力的下了船,搭上了他们准备的载运艇,而那时年仅十岁的小雾生,由于事发时正在动力室之中所以暂且逃过了一劫。

  只不过由于那时,马克白号已经毁损的体无完肤了,判定无法再航行的因果律星,用自己残存的能量,慢着被毁的命运,舍弃大部分船体,逃出了敌人的包围,将雾生传送至渊明,并且尊造着克亚德被捉走前的最后指示,将她的记忆暂时封印起来,并且交给了自己在渊明的友人,也就是现任的魔导学院院长“提斯”。

  由于那时,还是相当封闭的时代,加上先前发生过的事情,使六国对于“改革”二字相当的敏感,反是稍有此言行者,无不被视为异端,因此克亚德这样子做,也算是保护雾生的一种手段。

  而另一方面,由于力量用尽的因果律星,跟随着一种类似生物本能般的能力,漂流到这片幽灵海域上,并且以废弃的船只木片为原料,以当年的记忆为蓝图,重新恢复了原来的船体。

  “这艘船……以因果律星为头脑体,本身就是个生命……”听到因果律星的叙述,崆流不禁如此想着,他压根儿都不曾想过像这般听似荒唐,却又极为伟大的发明,只怕就连老师,也不见得可以有这般的能力创造出这样的船来。

  “现在想想,也许是克亚德先生的设计吧,我会来到这里,也许是因您的到来也说不定……”

  “既然如此,你知道当初到底是谁抓走了爸爸跟妈妈吗?”

  可能是由于太过接近真相之故,原本一派冷静的雾生,顿时呈现了一种一般人正常的情绪。

  “很遗憾,我无法得知他们的真面目,不过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力量,找到他们……其实只怕这也是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因果律星说完,又解释了一下。

  原来这四周船只的残骸,并非是他所造成的,而是在他到来之前就发生的,而他也是在沉睡之中感觉倒有些许力量在呼唤他,所以才会漂流到这儿来。

  “等一下,照你这么说的话……这片海域还有他们出现的可能?”

  “很有可能。”

  尽管已经可以预先确定了因果律星的回答,但是崆流与雾生听到了这样坚决的答案,一时之间,都不由得稍稍感到讶异。

  他们互相望了彼此一眼之后,崆流抢先说道:“这样好了,我先上去找奇雷修商量一下,你跟他就先待在这儿好了。”说完,也不等雾生的回应,崆流便立即打算转身离去。

  但就在他才刚跑出门口几步时,却又折回头来,对着因果律星问道:“如果以一整个军队和您当初的敌人对抗,会是谁输谁赢?”

  “这个嘛……虽然我并不晓得这些年来人类的技术进步了多少,但是若以正常的情况而论,在两方正面交锋的情况下,同样数量的敌我双方,应该会是他们略胜一筹,然而若说只为保全生命倒也不难,但若是敌方攻其不备的话……”

  “我知道了。”不等因果律星将那残酷的结果说完,崆流便立即转头,朝着奇雷修所在的方向奔去。

  然而,崆流却没想到,就在自己奔出动力室门口的瞬间,却刚好与奇雷修撞了个满怀。

  “崆流伯爵……您怎么会在这儿?”奇雷修面对突然出现的崆流,脸上似乎显露着一丝惊讶的神情,但随即却连忙正色道:“看您这么慌张,里头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发生在里头……不,应该事情目前还没有发生。”

  崆流连忙的将自己的语无伦次的情形校正过来,并且尽可能的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奇雷修,只不过,对于雾生还有因果律星的部分,他却是尽可能的一语带过。

  毕竟奇雷修是个军人,必定是要遵守着国家的法令与军法,而马克白号上的成员,尽管如今都已经被当成失踪,但是他们的罪却依旧还是存在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崆流索性就隐瞒了奇雷修。

  “您的意思是,这片海域的船骸与马克白号无关,而真正的敌人,很可能就在接近当中了,对吗?”

  “多半是如此……”崆流点了点头,接着又有些犹豫地说道:“若是可以的话,可否能尽快通知舰队,立即离开这片海域?”

  根据因果律星的叙述,敌人八成是拥有极为先进的魔导或是科技武器,当年就已经如此,只怕十年后的现在将会更为惊人。而在湿婆大陆这边,由于长年的封国禁令,使得海军的设备改良不大,再加上能源的限制,就更没有让船舰进步的空间。

  因此崆流大胆的推测,不论是敌人偷袭或是正面进攻,若是不选择逃走,只怕下场,就会与方才看到的船只一样……

  然而,奇雷修又哪里会理解到崆流这层的顾虑,在他的想法中,偷袭船只的了不起就是些大集团型的海盗,可能是从哪里走私了什么样的特殊武器来,对付普通无武装商场也罢,但若想要对付夸称为全湿婆最强的飒若海军,那倒是痴人说梦了。

  也就是因为这点身为军人的过度自信,奇雷修并未答复崆流的话,只是稍稍应诺了一声,表面上看似答应了,但其实已经打定了开战的主意,随即转身朝着甲板上奔去。

  而在这时候,对于奇雷修想法并不知情的崆流则是转身,走回了动力室,并且告诉了因果律星与雾生两者接下来的计划。

  “原来如此……逃跑的确不失为一种方法……”

  “但是现在的问题在于,这艘船还有您该怎么办。”与冷静的因果律星相比,崆流倒似显得有些着急了,“这艘船的身分,铁定是不能跟军队一起同行的,但是您留在这儿,却有太多风险了。”

  “这个就请您放心吧,以觉醒的我现在的速度而论,是不可能被他们所追上的,而且不仅如此……我倒希望他们真的会出现。”

  崆流自然知道因果律星的想法,如果把“它”当成人的话,就好比是个保护着当年那群魔导士与练金术士的忠实骑士,而这位骑士在护主不利之后,苟延残喘至今,其实就是期望着能有反击敌人的那日。

  尽管这样的想法以一个人类看来有些愚忠,但不知为何,却让崆流觉得有些羡慕……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只能先离开这里了。”

  “两位保重了……雾生小姐,请您把这收下吧。”因果律星说着,将自己的光体分出了一小块来,成为一颗宝石似的闪亮光点,漂浮在雾生的身前,“这是我身体的一小部份,虽然能力可能不足,但是却有着与本体的我联络的功能……只不过请您注意,由于这一小块无法自己制造能量,所以联络的时间可能有限,而且距离也不能过远,若非必要的话,请您尽可能节省使用。”

  听完了因果律星的解释,雾生伸出了手来,将光点紧握住,只见在这同时,那光点穿透了雾生的黑色手套,就这么镶在的手掌之上,还不时地随着心跳闪闪发亮着。

  “我们走吧,奇雷修,应该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崆流说完,便与雾生一同转身,朝着甲板小艇的方向奔去。

  然而,就在他们刚来到甲板上的同时,一幕有些不可思议的光景却呈现在眼前……

  原本海上虽然飘着雾,但好歹隐约可以见到前方数百尺有余,然而此刻,周围浓雾的密度,却让崆流连自己的手掌都很难看明白。

  面对这样的情形,与感到讶异的崆流比起来,雾生明显的就冷静了许多,只见她二话不说,拿起了原本挂在腰上的杖子,手一挥,念出了咒文来,霎时之间,以她为中心点的四周,开始起了强风。

  初时,这道强风对浓雾作用有限,而这个时候,理解到雾生行为的崆流,则是连忙拿出了“默世录手札”,并且招唤出了“闇夜羽翼”来。顿时之间,两个风的力量相互激荡,用着略嫌粗暴的形式,总算将四周的浓雾排开大半。

  然而,浓雾就像是有生命似的,才刚刚排开,随即又将汇集,而崆流与雾生则是赶忙趁着这段空档时间,来到了甲板边。

  但谁知,低头向下一看时,他们这才发现到,原本的应该绑着的小艇已经离开了,而奇雷修与其部属似乎也已经离去了。

  正当崆流与雾生两人面面相歔,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远方却隐隐传来了爆炸声……

  严格说来,那声音象是爆炸声却也不象是爆炸声,因为声音听起来就象是在水中爆炸一般,虽然很响,但是听起来却是被水掩着,但即使如此,爆炸的威力却还是从水波的震动传入崆流与雾生两人的脚下。

  知道事情不妙的崆流,当下手一抬,便想以“黑与白的冲突”朝浮士德号的方向飞去,但却被雾生给阻止了。

  “现在外头一片浓雾,根本看不清楚浮士德号的位置,而且敌人似乎也已经在左近了,你去也只是送死罢了。”

  雾生的话说得是在情在理,这点崆流自然也是晓得,只不过话虽如此,理性上明知是如此,感性上却也终究想要上前。

  但就在崆流感到矛盾与不安之际,雾生却突然说道:“浮士德号有利贝亚森保护,即使赢不了,想来也是可以脱逃的,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应该是先试着与利贝亚森联络才是。”

  雾生的语气虽然并不比以往柔和,但是崆流感觉得出来,她会这样说,一方面虽确是事实,但另一方面,却是想使自己安心。

  于是,崆流索性打消了原本冒死前去的念头,当下开始集中精神,试着与不知在哪里儿的利贝亚森联络。

  但谁知,不论崆流再怎么集中精神,却始终无法联络得上利贝亚森,而他在这同时也感觉到了,这股不寻常的浓雾,多半是一种魔法,不仅障蔽视线,更可以阻断精神波。

  同一时间,远方的爆炸声渐渐不如方才那么密集了,然而即使是如此,崆流与雾生却无法安得下心来,因为他们晓得,敌人停手的可能除了撤退之外,就只有那唯一一个的可能……

  这时候,一想到前方浓雾另一头,可能有着充满海面的浮尸,崆流的心中就感觉到一种恶心。

  并不完全是对于那些事物的不快,而是对于战争的一种极度厌恶。

  “我们先回动力室吧,跟因果律星商量看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听到雾生依旧冷静的话,崆流几乎无法相信,这跟刚刚表现出如小女孩情绪般的她是同一个人,尽管他知道,冷静在战争中是必须的,为了死去的军人哀悼的结果,自己也将会被人所哀悼。

  然而,即使了解,崆流却还是无法接受,但话虽如此,现在的他,却连一滴泪也落不下来。

  因为很残酷地,他自己也清楚的了解,比其那些或许已经牺牲的数千名士兵们,崆流终究还是比较担心在浮士德号上,蒂妲、沙罗等数人的安危,这样说也许是有些悲哀,但崆流却也只能因无法为他们悲哀而感到悲哀。

  “或许……人生中最悲哀的事情,就是无法感觉到悲哀吧……”

  看着已经朝船舱走去的雾生背影,崆流不禁喃喃地说着,低头看着自己毫无血腥的双手,却不知,已经有多少人是被自己直接或间接的杀害了,对于那些自己有能力拯救、无能力拯救,但最终都没办法拯救的人,崆流除了试着感到悲哀外,其余什么事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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