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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时空-中华再起  第二部 铁与火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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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9-05
异时空-中华再起 引子


  午后的天空太阳高挂着,零星的几朵白云散落在四周,蔚蓝的大海在日光下轻轻地泛着波涛,大海是海浪和鱼的天下,鱼儿偶尔跳出海面发出的轻微响声合着浪花声构成了大海所有的旋律。渐渐地,从西边空中传来发动机沉闷的轰鸣声,在阳光下,五个小黑点出现在空中,黑点越来越大,那是五架飞机!五架美国海军航空兵的轰炸机正从西边朝大海深处飞去。
  复仇者式鱼雷轰炸机正排着整齐的队形不时在云彩中穿梭着,空气中的气流让重达七吨的飞机好像玩具般不时掀起来然后再落下。泰勒坐在中间座舱里面正用心聆听着前方1700马力发动机运转时候发出的巨大轰鸣声,这声音对他来说是如此的悦耳,就像情人在他耳边轻声诉说着什么,上下颠簸的飞机对泰勒来说就像躺在母亲摇着的摇篮里面,轻轻地晃悠着,让人心神安逸,真是再舒服没有了。

  “鲍尔斯,拿出你们海军陆战队的气势来!朝下面俯冲,来点刺激的。见鬼,我都要睡着了!”泰勒按住脖子上的麦克风冲前面正聚精会神紧张地驾驶着庞然大物的飞行员吼到。推了下头上军帽,眼睛望着下面蔚蓝的大海。从洛德代尔堡城外的福特。劳德达海军机场起飞已经半小时了,眼里除了大海就是大海,别的什么也看不到。结束今天的训练自己飞行时间就达到两千六百小时了吧?相信在海军里面比自己飞的时间再多的也很少了,望着波澜不惊的大海泰勒心里隐隐有几丝得意。接着泰勒心中没来由地又有几丝懊恼,骂的!都飞了这么多时间了,自己还只是个小小的上尉,整天呆在这里训练这些菜鸟!海军的那帮家伙都他们是些狗屎!

  “OK!”鲍尔斯边说边缓缓推动驾驶杆,复仇者停了一下,身子一斜带着撕裂一般的狂啸声朝海面扎了下去,后面的四架飞机紧跟着长机一架接着一架进入俯冲投掷鱼雷程序。蔚蓝的海面迎面朝泰勒他们扑了过来,海面在他们眼中迅速扩大,飞机就要和大海亲密拥抱了……马上就要栽进大海时鲍尔斯轻轻地拉动驾驶杆飞机改平接着直冲云霄,海面上被飞机气流犁出了几条巨大的波纹。

  “呦哦~!”耳机里面传来了各机飞行员的尖叫声、口哨声。随着五架飞机改平重新在空中编队,泰勒长出了一口气。“啊哈!上尉,我击中了大和号!军部是不是应该给我颁发勋章?”三号机驾驶员在电台中暴笑着喊到。

  “狗屎!大和是我击中的!你只不过击中了一条鱼而已!”二号机驾驶员毫不示弱地在电台中叫嚣开了,通信电台中乱成了一团,有的说自己击中了长门,有的说自己把鱼雷投到天皇家的马桶上,不知道鱼雷在马桶里面会不会爆炸?要是能够爆炸看来裕仁天皇的屁股是要受难了。

  “安静,闭嘴!小伙子们,战争已经结束了,现在没有什么大和,也不可能让你们把鱼雷扔到天皇的马桶里,知道了吗?OK?”泰勒觉得再不说话自己的威望就要被这些无法无天的恶棍彻底地破坏殆尽了,只好通过麦克风阻止他的手下继续发疯。

  “上尉,前面就是巴哈马群岛!我们的旅程走了三分之一了。”前面的鲍尔斯叫了起来。

  在远方天海交界处出现了无数颗璀璨的绿色明珠,慢慢地离泰勒他们越来越近。

  “鲍尔斯,飞过巴哈马群岛后接着向北飞行,然后沿三角形最后一个边线返航,回到洛德代尔堡晚上我带你参加基地酒吧举办的舞会。”见到巴哈马群岛如同一串项链就在眼下,泰勒强烈地想念自己昨天晚上在酒吧中认识的女郎。可惜现在是训练,要是自己飞就可以把她也带到天上来了。遗憾归遗憾,现在还是赶快回去和那个女孩子约会才是正经事“塔台,十九飞行队现在已经到了巴哈马群岛,我们正朝北飞行。现在一切都好,汇报完毕。”

  “很好,两分钟后你们将到达指定训练区。上尉,现在空中风速多少?”电台中出现了塔台指挥部的声音。泰勒看了眼风速计“风速二十四节,一切正常。”

  飞机带着怒吼一头扎进了云彩中,雾气飞快地在飞机座舱旁掠过。远方出现了大片地白色雾气。很快,那些雾气包围住了泰勒他的十九飞行队。

  “鲍尔斯,注意高度。狗屎!哪来的大雾?!你别飞到海里去和美人鱼亲热。”

  雾气很大,也很厚,泰勒从座舱里面望出去,外面白茫茫一片,除了白雾就什么也见不到了。

  鲍尔斯漫不经意地朝高度计看了一眼,立刻紧张起来了“上尉!高度计失灵!

  我现在不知道高度了!“正看着外面突如其来白雾莫名其妙的泰勒脑袋马上撇了一眼了高度计方向,高度计指针正发疯般地乱窜着,根本不能从高度计上识别现在高度是多少。

  “上尉!我的高度计好像出问题了!现在飞行高度是多少?”后面飞机的驾驶员催命般地叫了起来,频道里面吵声乱成一团。

  “保持高度!不要乱了队形!”泰勒脑门上开始冒出冷汗了,没想到飞行这么长时间居然在今天让自己遇到如此倒霉的事情,要是自己一架飞机高度计出事情还好说,怎么说自己也在空中飞了两千五百多小时了,就是闭着眼也可以把飞机飞回去。可现在看来所有的飞机上高度计都不对了,这算什么事情?总不能自己代替这些菜鸟开飞机吧?“指挥部!指挥部!这里是十九飞行队!我们的高度计失灵了!现在不知道高度是多少!”

  “我的上帝!上尉,我的高度计和罗盘都失灵了,指针像发疯一样乱转!”

  电台中不知道哪个飞行员惊慌地叫了起来。“指挥部!发生了异常现象!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偏离了航向。”泰勒头上冷汗越出越多,今天真是碰到鬼了!

  “报告你们的位置!”从电台中传来指挥部里人员焦急地呼叫。

  “我弄不清自己的位置,不知在什么地方!”

  “塔台呼叫十九飞行队!……塔台呼叫十九飞行队!泰勒上尉,你们朝西边飞行!飞到云层上面,太阳可以给你们导航!”电台中塔台指挥员正拼命呼叫着十九飞行队。

  “十九飞行队明白。鲍尔斯,朝上面飞。后面各机注意,跟着我!不要丢失了!”泰勒略微镇定一下情绪,平稳地说道。现在还不是慌张的时候,要是自己首先惊慌失措了,那些菜鸟还不知道把飞机飞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飞到云层上面,只有见到太阳了才能知道西方在哪里。飞机发出重重地喘息声,努力朝上面飞了上去。

  让泰勒惊恐的事情再次发生了,眼中除了白雾还是白雾,飞了半天居然一点飞出云区的可能性都没见到!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什么坏事情都让我碰到了!泰勒心中不停地咒骂着这片该死的白云,飞不到云层上面怎么可能找到太阳?!飞机喘息声更加重了,好像老牛拉着破车,不停地颤抖起来。泰勒看了眼前面指示高度计,指针还在继续飞速上下乱窜着,而方向仪上的指针也还是一动不动“鲍尔斯,改平!当心失速!”现在在前面开着飞机的可是海军陆战队的队长,不是自己,要是真的进入螺旋,能不能改出还真的成问题了!“朝下面俯冲!角度控制好点,别栽下去了!”既然太阳见不到,那么到海面去也是可以的吧?

  “上尉!我怎么觉得飞机变了状态现在肚皮朝天了?!”鲍尔斯在前面惊恐地叫了起来。给鲍尔斯一叫后面那些飞机也怀疑自己飞机的状态了,纷纷嚷嚷着感觉自己现在正在倒飞。

  “胡说!给我把驾驶杆朝前推!我的屁股告诉我你没有倒飞!”鲍尔斯简直要吼起来了,云雾中飞行时间太久了,上面是白色的,下面也是白色的,让这些菜鸟产生了空间错觉。泰勒明白,要是不消除他们这些错觉,让他们凭着自己感觉飞,那么飞机非给他们飞到海里去不可!本来现在可以靠仪表飞行,可惜现在仪表都失灵了,只能靠他两千多小时的飞行感觉了,幸好他的屁股告诉他飞机现在飞的还算顺利。

  飞机又朝下面俯冲下来,随着高度的下降,发动机转速越来越快,吼声越来越大了。周围还是除了白雾什么也见不到,原本蔚蓝的大海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飞了半天泰勒不敢再让飞机俯冲了,真的再俯冲下去自己就要喂鱼了!五架飞机在泰勒指挥下一一改平,提心吊胆地继续往前飞行,周围除了飞机发动机的吼动声,就是无边无际白茫茫一片的雾区,他们现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高度是多少,就连速度也不知道了,一切都靠泰勒凭他的感觉来飞行了。

  终于,飞机飞出了白雾区,可是泰勒他们还没有缓过气,又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前的大海不再是蔚蓝色的了,而是白蒙蒙一片,跟自己刚才在云层中感觉一样,短短的一瞬后,五架复仇者再次被白雾给笼罩住。

  “警报!我们现在又迷航了,看不见陆地……一切全乱套了,连大海也好像和往常不一样了!”泰勒现在顾不得再保持镇定了,今天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仪表完全不能使用,找不到陆地,大海又在眼前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白色云雾状的东西,自己还带着这些没有什么飞行经验的菜鸟,真是他妈的要多倒霉就有多倒霉!

  眼前的白色云层突然出现了一个云洞,云洞下面出现了曲折的海岸线、大片的绿地,在大陆内是高耸的山脉……马尾藻海上怎么有大片的陆地?这……这好像是墨西哥湾啊?!泰勒震惊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指挥部!我们好像在墨西哥湾上空……我的上帝!这……这是怎么回事?!”

  电台中一点基地的信号也没有,云洞只是一闪就又合拢了,坐在最后面射击员位置上的泰勒副手斯蒂弗斯痛苦地叫着“上尉!我们好像坠入了白色洗涤剂!

  我的上帝啊!哪里才是基地?!“

  “镇静!只是进入雾区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别在瞎叫唤!”泰勒虽然大着嗓门怒吼着,可是谁都听到他的声音在不停地打颤着,现在不要说那些新手了,就连泰勒自己也抓狂了,眼前到处都是斯蒂弗斯所说的“白色洗涤剂”,虽然飞机上携带的燃油足够飞行四个多小时,可这样一直绕下去总有耗尽油料的时候,那时候就是自己死期到了!现在虽然见不到太阳,可是四周正在慢慢暗淡下来,难道已经飞了好几个小时了?!不可能呀?怎么总觉得才飞了一个小时?

  天真的暗下来了,夜幕下五架迷途飞机无助地在云雾中挣扎着,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摔下来只能说泰勒他们运气太好了,不过好运总有到头的时候,从发动机的喘动声中,泰勒听出了机上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燃油了!+@-baima shuyuanrY^

  “各位,打开座舱盖,大家准备跳伞逃命吧,希望下面就是陆地……”无比沮丧的泰勒下达了对他的十九飞行队最后的命令,谁知道下面是哪里?刚才自己见到下面是大陆,可这里明明应该是大海呀?!要是跳进了大海中,生存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只能求上帝保佑自己刚才没有花了眼!“各位自求多福吧!”

  “上尉!我的座舱盖打不开!”听口音是五号机的驾驶员在电台中嘶喊着,电台还能继续正常使用,只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基地联系上了,“我的上帝!

  救命啊!……救救我!……“

  泰勒回头望去,只见五号机正朝下面扎了下去“拉起来!布兰德快拉起来!

  ……“

  电台中除了垂死尖叫声别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了,五号机在泰勒眼皮低下越来越低,慢慢消失在泰勒视野中。“上尉我的座舱盖也打不开!天哪!我遇到大麻烦了!该死的!谁把座舱盖设计得这么坚固?!”电台中吵成了一片,各机飞行员纷纷在电台中惊恐地诉说着自己现在糟糕处境,叫骂声、痛哭声、捶击座舱盖声通过电台传到泰勒耳朵里。

  “镇定!镇定!……用配枪打爆座舱盖!快!……控制好高度!”泰勒试了下自己这里,座舱盖不知怎么了根本无法打开,急得泰勒不停地诅咒着万能的上帝,今天到底自己走了什么运气?!剩下三架飞机驾驶员现在已经顾不上泰勒的命令了,只是拼命地想从空中棺材里面逃出。泰勒简直不敢看眼前的惨境了,三架飞机一架架地先后斜着机身朝下面栽下去,接着打着滚消失在他的眼里。“鲍尔斯!稳住……当心!我们还有希望!”刚见到其他飞机坠下去,泰勒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飞机也在倾斜,前面的鲍尔斯有些神智失常了,两只手光顾着拼命敲打着座舱盖。

  “砰!……砰砰!”几声枪响,一股清新地空气流入座舱中。“哗啦!”整块的座舱盖终于破碎了,“鲍尔斯!朝上面飞一些!现在高度太低了!”凭多年飞行的感觉泰勒觉得要是现在就跳伞,那么伞还没有张开自己就会和大地或者是大海接吻,能够多活一会儿总是好事情,还是到安全高度再跳伞吧!随着晚上清新的空气进入座舱,原来紧张地发狂的鲍尔斯情绪稳定下来,一拉驾驶杆,飞机带着怒吼声仰起机头努力地朝上面飞去。(Lg白马_书院7mp

  “对,对,稳住……慢慢来……手放柔和些……一定要稳住……”泰勒仔细感受着飞机细小的抖动,透过麦克风缓缓地对前面的鲍尔斯说着,惟恐声音大点会把鲍尔斯给吓着了。他没有注意到上空有大片淡蓝色的云雾罩了下来。飞机正朝蓝雾中飞去,慢慢地两方越来越近……

  “好了!改平,我们可以跳伞了!”泰勒叫了起来。

  “上帝!飞机不听使唤了!”鲍尔斯拼命推着驾驶杆,可是飞机好像有一种无形地力量在拉扯着,还在朝上面飞去……终于,飞机进入了淡蓝色云雾中。接着空中发动机转动声音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一九四五年十二月,全世界各大主要报纸都发表了一则重要新闻:

  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五日,美国海军航空兵五架复仇者式鱼雷轰炸机在巴哈马群岛上空训练中失踪,十五名美国飞行员下落不名。美国派出援救的一架由13名机组人员驾驶的“马丁”式海上搜索机应命起飞去寻找他们的下落。但是,这架海上搜索机也失踪了。它好像直奔那个失踪的虎口,连点声息都没有传回,便悄悄地消失了。短短几个小时,6架飞机、28位飞行员都不见了。次日,美国当局对这次事件予以高度的重视,进行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搜寻救援活动。美国海军出动了包括航空母舰在内的21艘舰艇,数百艘快艇和摩托艇,300多架飞机,动用了佛罗里达海域附近所有能够动用的舰船和飞机。搜索海域从百慕大到墨西哥湾每一寸海面,结果一无所获。按常理分析,假如飞机坠人海中,那么起码也应当在海面上留下漂浮的油花等痕迹。然而,什么也没留下,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上尉!天怎么晴了?!不是晚上吗?”鲍尔斯在前面大声喊叫着。冲出淡蓝色雾区的复仇者式飞机突然沐浴在强烈地阳光下,刺眼的阳光让泰勒、鲍尔斯还有斯蒂弗斯一时睁不开双眼。

  “我怎么知道?!赶快辩明方向!”泰勒大声吼叫着。说完朝四周望去……

  原来的白雾、蓝雾都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空中现在一点云彩也没有,火辣辣地太阳正当空悬挂着,强烈的日光让刚从黑暗中出来的泰勒是如此地不适应。

  “上尉!飞机又听我指挥了!仪表也一切都正常了!哈哈哈哈……噢!我的上帝!我们在什么地方?!上尉快看下面!”正因为飞机恢复灵活性仪表也恢复正常工作而兴奋异常的鲍尔斯无意中望了眼地下惊叫了起来“这是哪里?怎么到处都是黄色的?”

  沙漠!飞机下面是一望无垠的黄色沙漠!

  “好像是墨西哥西北部的基拉沙漠……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泰勒仔细看了看下面,自言自语地说到“基地,基地!这里是十九飞行队!听到请回答!这里是十九飞行队!听到请回答!”电台中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上尉,我们油料马上没有了!赶快想办法吧!”鲍尔斯在前面哇哇大叫起来。

  “妈的!海军部这帮臭狗屎!”泰勒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痛恨海军部“鲍尔斯,找个平整的地方准备迫降!下面应该有可以降落的公路的。”

  “OK!”鲍尔斯伸出左手冲后面作个明白的手势,一压机头飞机朝下面降落下去。

  “那有公路?!上尉,下面没有公路!”

  “再朝前飞一些!我刚才好像见到前面就有公路!”

  “突突突……”几声响过之后飞机螺旋桨停止了转动——燃油终于用光了。

  “迫降!马上迫降!”泰勒青筋直跳地吼到,现在高度已经不够安全跳伞的高度了,泰勒不知道心中多少遍地咒骂着自己,要是刚才放弃这架飞机,跳伞就好了,现在只能赌运气了!

  “是!”鲍尔斯已经顾不得后面泰勒在说什么,正在努力控制飞机平衡,想让飞机能够安全的降下来。可惜没有燃油的飞机是极为难以驾御的。尤其是鲍尔斯飞行时间怎么说也没有泰勒长。

  “抛弃训练弹!检查一下安全带!……右转……放下起落架……保持平稳…

  …“随着泰勒的口令,鲍尔斯手忙脚乱不停地操纵着眼前各种设备。要是我自己在前面就好了!泰勒遗憾地想着。

  “轰……!”笨重的复仇者重重地落在沙漠里,黄色的烟尘四溅,飞机一蹦一跳直朝前冲去,座舱中的泰勒他们被震的七窍流血。保险带全被冲击力给震断了。还好,总算是降下来了!……泰勒脑子里面念头还没有转完,飞机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拌了下,尾巴翘了起来,座舱中的三人被突然出现的惯性狠狠地甩了出去,在空中画了道完美的弧线朝大地落了下来。

  “狗屎……”这是泰勒在空中最后的想法。眼前一黑,接着什么也不知道了。

  沙漠中一股旋风刮起,卷起淡淡地黄尘,把黄沙均匀地撒在躺在地上的那三名美军飞行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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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09-05
异时空-中华再起 第一章

  阴翳的天空下强劲的北风卷着鹅毛般雪花飘飘扬扬撒在大地上,城内的一切都是白色的,街道上不多的行人正缩着头匆匆赶着路,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难听的吱吱声,齐膝的积雪让赶路的人叫苦不迭。
  奕?拢着手愁眉苦脸地在大堂里面跺着方步,虽然大堂内火炉烧的通红,可他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冬天,冰冷冰冷。在旁边低着头站着桂良、文祥、宝鋆三人,虽然椅子就在边上,可是这三人谁也没敢坐下来,陪着奕?在那边唉声叹气。

  二十九岁的恭亲王奕?自从去年十一月和慈禧勾结发动北京政变,消灭了政敌载垣、端华、肃顺,迎接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后被慈禧授为议政王兼领军机处,他的亲信桂良、文祥、宝鋆也被任命为军机大臣,清廷大权都掌握在奕?手上了。

  奕?一上任首先面对的就是火烧眉毛的军事和外交问题,外交奕?自己和他的那些亲信负责,至于军事方面奕?把它托付给了曾国藩,命他统辖江苏、安徽、江西、浙江四省军务,在奕?掌权后,先后授予曾国藩为协办大学士,左宗棠为浙江巡抚,李续宜为安徽巡抚,曾国荃为浙江布政使,李鸿章为江苏巡抚,这些人都是先后在曾国藩手下干过,或者是曾国藩的亲戚,或者是他的得力干将,现在为了剿灭太平军,既然八旗绿营靠不住,奕?只能安抚他们这些人了。

  奕?边跺着步边想着,本来一切都好了起来,在曾国藩率领下,湘勇已经围困住长毛的老巢,同时长毛几次攻打曾国荃的湘勇,每次都被曾国荃打退,只要攻下江宁,那么十多年心腹之患将一战平定!可谁知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新的悍匪,先是占领了温州,接着在福建大败官军,湘军两员大将彭玉麟、杨岳斌先后在福建北部东部战死,骁勇善战的密云副都统德兴阿在发匪攻打福州时候被俘,现在生死不知,闽浙总督庆端自杀,福建巡抚徐宗幹战死,整个福建丢失……本来福建得失并不影响江宁的围攻战,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大量的发匪在皖南大闹一通,曾国藩统率的湘军屡战屡败,为了抱住皖南运输线,曾国藩把江西三万部队调到徽州去,没想到被人家左晃一下,右动一下,几下子后饭桶李元度的三万大军就当了人家俘虏!真正可恼可恨!最麻烦的是那些发匪在皖南折腾一番后调头南下,进入了江西,老朽的曾国藩还以为发匪重施故计,想搞什么围魏救赵,再加上和江西巡抚沈葆桢有矛盾,除了让江西的守军“奋勇杀贼”以外一个援兵也没有派,这下好,让那些发匪占领了除九江以外的江西全境!连城高墙厚以前发匪围攻几月也没有攻下的南昌城也没有坚持几天就被人家攻破了,江西全省自巡抚沈葆桢以下文武百官统统成了人家阶下囚!还围魏救赵呢!人家现在都跑到湖南曾国藩老家大闹去了,再加上江北发匪也切断了皖北运输线,让江宁城外的湘军后勤不畅,人困马乏,这下惊慌失措的曾国藩顾不上再和江宁一带长毛决一死战了,调转屁股先救自家大火,十万湘军被发匪追着屁股一通猛打,能撤到湖南的不到三万!让发匪势端猛然大涨,短短两个月就占领了皖南、皖北,安庆又在上个月被发匪围困,一万湘军居然没经过战斗就撤出好不容易拿下的安庆府溜到岳阳去了!本来湘军水师还是很厉害的,可那些发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妖人助战,从空中让妖鸟放把火烧的水师船只七零八落,威猛的湘军水师现在见到发匪妖鸟逃命还来不及,又有谁能够真心和发匪拼命?现在长江两岸都成了发匪的天下,局势不光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劣了!涤生无能!祸害国家!如果不是现在还用的上曾国藩,奕?早把他革职锁拿解京,以治他的误国大罪了!看看旁边站着的三个军机大臣,这三人对现在的局势也是紧锁眉头,不知如何拯救危局。

  “王爷,英国公使卜鲁斯到了,现在就在门外。”恭亲王府的管家走到心烦意乱的奕?身边小声说道。奕?眼睛一亮“打开正门,快快有请!……不,还是我亲自去迎接比较好。各位大臣,光发愁有什么用?还是随我一同迎接英国公使吧。”说着奕?带头冲出大堂,急急朝门口走去,桂良三人略微迟疑一下,紧随在奕?后面跟他一起朝门口奔去。

  大门已经打开了,门外停着一个蓝色鸾轿,卜鲁斯已经下了轿子,正在门口冻得直跳脚。

  “议政王阁下,这么冷的天阁下找我有什么事情?”见到奕?带着他的手下急匆匆赶了出来,卜鲁斯眯缝着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去。

  “呵呵,公使大人。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宫室到京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有好好宴请阁下,今天本王专门备下粗茶便饭,请公使赏脸。公使请!”说着奕?做个有请姿势,把卜鲁斯迎进大门。

  “那我就不客气喽?议政王请。”卜鲁斯不想在门口再客气下去了,外面的天气实在太冷,虽然卜鲁斯身上衣服穿了不少,可是脸总不能也捂住吧?寒风刮到脸上就像冰冷地刀子在割一样,还是早点进屋比较好。

  “亲王阁下,我想您今天邀请我不是只想请我吃顿饭吧?”酒足饭饱后奕?陪着卜鲁斯坐在大堂里面闲聊着,从英国女王陛下的身体健康聊到议政王和卜鲁斯哥哥额尔金之间深厚的个人友谊,接着再扯到法国驻华公使布尔布隆在中国的笑话韵事,桂良他们几个坐在旁边陪着话,一个个都不像是什么军机大臣,倒像是吃饱了没事干的闲人,东兜西兜的就是没有谈什么正经事。卜鲁斯有些坐不住了,他今天可不是为了专门吃顿饭跑到奕?这里来,奕?为什么找他,卜鲁斯心中还是有点数的,可是坐了半天,这位年少有为的议政王就是不谈正事,难道他们都整天没什么事情可干吗?!

  奕?端起茶茗了一口,不慌不忙地慢慢说道“公使阁下,您应该知道我们大清对你们英吉利还是相当友善的。当然了,我们两国之间以前曾经出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不过这些都是我们手下具体办事的人不好,皇帝陛下已经为了这事惩办了很多人。这些您应该是明白的,是吗?”

  卜鲁斯一听知道奕?终于要说出来了,在眼中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狡诈地眼神“亲王有什么事情您就直说好了,不用兜圈子。只要我们大英帝国可以帮上忙的,一定会设法为你们办到的。”

  “是这样,”奕?淡淡扫了眼卜鲁斯,卜鲁斯觉得自己心中的想法好像无所保留地都被奕?了解过去了“公使阁下,你是知道的,现在南方有些暴民正在乱我大清,照道理说,我们消灭这些叛逆易如反掌,可是根据前面部队所言,好像你们有些商人和那些叛逆勾结在一起,供应他们粮草、军火,帮助他们训练,不知道这些事情公使阁下是否知道?”

  “有这种事情吗?”卜鲁斯惊讶地反问道,接着卜鲁斯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我的手下并没有得到任何有关我们商人和那些叛逆相勾结的情报,我想大人您的情报不准吧?”

  奕?微笑地看着装疯卖傻的卜鲁斯,说起勾心斗角、装神弄鬼,你们英国人和我们比起来可是差远了!你个洋鬼子要不是仗着船坚炮利如何是我堂堂大清的敌手?“公使阁下,我想你是知道的,我们部队里面并没有装备后面装弹的洋枪,可是那些叛逆手中却有如此锐利的火器,不知这些火器是谁给他们的?说句泄气的话,这些火器你就是让我们大清集全国之力仿制,我看都是仿制不出来的。难道这些都是天上掉下来的?桂良,把缴获的武器给公使过目看看。”

  “是。”桂良答应一声转身进了后堂。

  “公使大人,根据情报,原来长胜军头目华尔现在就在发匪窃据的温州城内,帮助那些发匪捞取钱财,训练手下。这些情报都是绝对可靠的!”文祥紧盯着卜鲁斯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吐了出来“而且现在被发匪窃据的温州、福州城内大量的洋人正和那些发匪做生意,据打入发匪内部的探子所言,发匪窃据的温州、福州每月出口的物资超过了一百万两白银,那些发匪还从国外进口八十万两的物资,其中就有大量的军火。”

  “公使阁下,你们国家商人在我们这里做生意我们不反对。不过我认为你们应该明白什么是正统,什么是叛逆,不能资助那些叛匪与我们为敌吧?”奕?望着闭目养神的卜鲁斯心里暗暗地痛骂着,这些视财如命的洋鬼子真是狡诈难缠!

  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仪廉耻,明明自己的手下在资助叛逆,到他们嘴里就什么也没有了!

  桂良从后堂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件长箱子“公使大人请看!”

  卜鲁斯睁开微瞑的眼睛,接过箱子打开一看……“亲王,这是什么?”见多识广的卜鲁斯见到箱子里的后膛枪大大吃了一惊。

  “据我们俘虏的叛匪交代这是从国外进口的后膛式德雷泽单发击针枪,这种枪射速极快,威力相当大。我正想问公使阁下,我军正当从你们那边购买枪支弹药的部队现在装备的是远远落后的前膛枪,而这些洋枪为何到了叛贼手中?不知公使怎么说?”

  “亲王,您是知道的,我们英军现在装备的和你们部队是一样的!也是……

  这个前膛枪,这支步枪在我们军队中并没有。怎么?它的射速很快?“卜鲁斯不能置信地盯着奕?。

  奕?心中苦笑了一声,射速自然很快了,自己发射一发子弹人家十发、二十发、几十发子弹就打了过来,以善战著称的湘军被人家用这种武器打的落荒而逃,能不知道它的厉害?没想到自己把证据拿出来了,这个卜鲁斯还摇头否认,好像他没有见过这种武器一样“公使阁下,你们英军真的没有装备这种洋枪吗?那他们从什么地方进口的?这种洋枪岂止是射速快,威力大。它的射程、准确性也是大大好于我们部队装备的洋枪。”看着爱不释手拿着那支样枪不停把玩着的卜鲁斯,奕?停了下来,现在所说的这个卜鲁斯有没有听进去?  “亲王阁下,您怎么不说了?继续,继续。有什么您就说好了。”卜鲁斯好像局外人一样,见到奕?不说了又督促道。

  “公使阁下,您手中的这种洋枪是我们在浙西北战斗中缴获的,当时俘虏交代叛匪中有两万多支这种洋枪,不知阁下怎么想?”

  “这个……亲王,这种洋枪在我们国家是没有生产的,所以也不会是我们商人卖给那些叛匪。”卜鲁斯依依不舍地把那支洋枪又还给了桂良,耸了耸肩“很遗憾,那些叛匪装备这样的武器看来亲王你们大清军队形势不妙啊!”

  奕?心中恼火地骂到,要是形势很好我找你干嘛?!不过心中想是这样想,脸上可绝对不能表露出来,这些洋人可是不能得罪的!奕?强打精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公使阁下,上海能够在叛匪二十万之众围攻下不失,实有劳洋兵之力。

  现在长江流域叛匪在得到新式洋枪洋炮后势力大张,我大清原来在天津条约中答应你方的条件看来不大好实现了。“

  狡猾的中国人!明明想要我们出兵帮助却不肯自己主动说出来,在这里跟我绕什么圈子啊?卜鲁斯用他那带点绿色的眼珠子看着眼前正和自己打着哈哈的奕?,英国在长江流域的利益是一定要保护的,要扶持一个对帝国友好的政府,这个可是帝国首相帕默斯顿勋爵定下来的政策,自己作为帝国政府一员是要为这个政策服务的。刚才奕?拿出的武器卜鲁斯是认识的,据他所知这种枪是在一八四零年才装备普鲁士军队,不过当时并没有引起英国军队重视。没想到那些叛匪居然有了这么先进的武器!想想伟大的大英帝国现在装备的还是前膛来复枪,这种后膛枪有倒是有,但没有大量装备部队。根据奕?所说装备了英军前膛枪的曾国藩部队在这种武器面前大大吃了苦头,看来要和首相阁下提一提建议了,要是大英帝国在军事装备面前落后普鲁士,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更加是帝国的奇耻大辱!

  “……公使阁下,不知道您上次所说的派人训练练军有没有什么合适人选了?”

  奕?感到脸上有些发烫,小声地问卜鲁斯,虽然自己很想让英法直接出面消灭那些发匪,不过这个怎么可以主动说出来?!想想堂堂大清帝国居然乞求洋人帮自己度过眼前的难关奕?就觉得抬不起头来。

  “这个啊……”卜鲁斯有些失望,本来他想的是这些官僚要求英国出兵帮助作战的,这样自己不就可以向这个所谓的“中央帝国”要求更多的利益了?可是现在清朝被人家打的丢盔卸甲还要考虑面子问题真是愚不可及!可人家不求你出兵,你自己总不好主动提出来吧?“我这里人选倒是有几个,一个是陆军上尉斯得弗力,一个是海军陆战队上尉帕逊斯,还有布郎、句得斯等人。都是可靠且技术熟练之人。不过我上次和亲王阁下谈起的事情不知道亲王阁下您想好了没有?”

  “这个……”奕?犯愁了,上次卜鲁斯跟他谈起过,说是建立一支人数一万人,年龄三十岁以下,主要军官由英方派出,装备从英国进口的步枪一万支,按照英军编制的新式军队,并且由英方代中国管理火器。可奕?认为一万人的部队人数太多,一时难以挑选,再加上那些火器是大清用白银买来,却要由英方来管理,到时候真的要派什么用场,英方不答应怎么办?这不是花钱买罪受吗?!所以一时没有答应,没想到现在卜鲁斯又提出来了。奕?咬了咬牙,狠下心来“保定的四万练军就交给斯得弗力他们训练好了,公使阁下所言一切我们都答应!另外宁波李大人那边的装备还需要公使费心了。当然,在银子方面一切都好说,只要能够消灭那些叛匪就行!”

  桂良、文祥、宝鋆三人眼睛都要突出来了,没想到议政王这么大方!这可是要大清牺牲多少利益呀!果然,听到奕?如此说卜鲁斯极为满意,虽然奕?所言没有直接让英国军队卷入中国内战,不过他提出的要求还是让卜鲁斯觉得大有竹杠可敲!

  “这样呀……”卜鲁斯做出一副极为难办的样子“这可是需要太多的我们忠勇地大英帝国军官,还有需要大量英军现役武器才行……而且既然训练了部队就要用到战场上,那么我忠勇的大英军官就有生命危险……难办啊!”卜鲁斯边说着边大力地摇晃着他的脑袋。

  “那些武器我们会用白银购买的,钱方面公使大可不用担心,至于那些帮助我们训练军队的英国军官,待遇自然是会有保障的!不知公使还有什么要求?”

  如果可能奕?简直想把这个不停敲竹杠的英国公使撕成碎片,可他没有这个胆子,现在南方形势极为不容乐观,曾国藩的湘军只能坐守长沙,李鸿章和左宗棠的部队也被发匪牵制在宁波,而四川的石达开、蓝大顺、李永和又屡屡击败骆秉章,打得骆秉章收缩到成都附近只知道不停地向北京求援,北方的捻匪又到处捣乱,就连北京外围也发现了捻匪活动痕迹,负责北方剿灭那些捻匪的博多勒噶台亲王僧格林沁一个败仗接着一个败仗,真是丢光了他们成吉思汗祖宗的脸面!这些消息让东宫太后整天哭哭啼啼,西宫太后整天愁眉苦脸,大清建国两百年来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要是再不依靠这些洋人,自己还能在北京呆多久就难说了!

  “亲王,有个问题不知道大人想过没有?从大英帝国运送枪械弹药到中国来是只能用轮船的,可是我们的轮船需要大量的煤才可以开动,从远处运煤过来费用既高,而且麻烦……”卜鲁斯不说话了,只是用眼睛看着奕?。

  “公使大人您的想法是……”奕?已经知道卜鲁斯想的是什么了,他想象中英国人无外乎想从中国这里捞取更多的利益,没想到卜鲁斯今天再次提出这个问题。

  “台湾地出煤炭,可是中国并未往经理,如任废弃真是可惜啊,我看是不是让我们大英帝国派人帮你们开采?你们用最优惠价格把开采出来的煤炭卖给我们,这样我们轮船有了煤炭就可以行驶,而你们中国也可以通过煤矿有大笔收入,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不知议政王是怎么想的?”

  奕?知道自从道光二十六年后在台湾淡水厅所属的鸡隆山一带海面就有英国船只不时地游荡,为了台湾基隆所产的煤炭英方已经多次和清朝各级政府交涉过了,不过清廷因为害怕英国人到台湾后借着贸易的幌子窥伺台湾再次侵略台湾,所以一直都没有答应,看来今天这个卜鲁斯又在打台湾的主意了。“这个可以再商议,我看还是慢慢谈谈比较好。要是太急了激起台湾民变反而不好,公使阁下您说呢?”

  “议政王,轮船只有加了煤炭才能在海上跑动,要是没有煤炭我们的轮船将不大好过来啊。刚才听议政王所言,南方的叛匪好像打败了曾大人率领的精锐部队,不知道议政王是不是有信心不需要我们帮忙靠你们自己单独消灭那些叛匪?

  要是这样就太好了!“卜鲁斯的绿眼珠里透视出一股嘲笑的眼神。

  “公使阁下,您是知道的,有些事情我是无法拿主意的,必须要通过上面才能做出决定,我看阁下还是耐心等待几天吧,我相信应该可以很快地给阁下满意地答复。”虽然战事不利,可卜鲁斯的条件还是让奕?很为难,这事需要和两宫皇太后商量后才能答复卜鲁斯“看茶。”

  “那好,我就先回去敬侯佳音了。”卜鲁斯站了起来转身朝大堂外面走去,奕?随在卜鲁斯身边送他到门外。“议政王,我听说法国公使布尔布隆和美国公使蒲安臣到上海去慰问他们在那边的臣民去了,不知是不是?好了,起轿回府!”

  要上轿的时候卜鲁斯突然转头对奕?说到,接着不理呆在当地的奕?,催促轿子走了。

  “亲王,卜鲁斯是什么意思?难道法国公使、美国公使和发匪有什么勾搭吗?”

  看着卜鲁斯的轿子在大雪中渐渐消失,文祥疑惑地问道。

  “各个外国中以英国最强悍,俄国最叵测,法美阴附之。俄国人久有侵占疆土之志,英则志在通商,法国人贪利,美国人性质敦厚。这次法美两国公使到上海,布尔布隆很有可能是想和发匪勾结,而蒲安臣应该是真的想慰问在上海的美国人。”看着卜鲁斯留在地上的脚印在鹅毛般的雪花下慢慢消失,奕?低沉着嗓子缓缓说道。

  雪越下越大了,五米之外什么也看不见,这个冬天真是太冷了!

  “呜……!”随着汽笛一声长鸣,美国货轮“里奇菲尔德”号缓缓地接近瓯江口。

  “公使大人,前面就是瓯江入海口处的灵昆岛,在灵昆岛上驻扎有一千多的守军,按照我的估计有三十多门先进火炮,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解放军’的实际控制区。”船长对站在船头,穿着长袍的一位四十多岁的洋人说道。

  “谢谢。”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友善地对通报他的船长点点头。

  “乐维斯,您到过太平军的天京另外又到这里来过,据你所说,这里的部队和那些太平军完全不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了吧?”

  “公使大可放心,温州、福州这里的”长毛“军队和中国其他地区的”长毛“军队不一样,据我上次偷偷观察,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他们的施政方针与他们在南京的领导者截然不同,他们在搞他们自己的一套,城内商业贸易发展的很快,百姓安居乐业。当然了,他们也是实施太平军所定的田亩制度,不过我认为他们是想诱使那些有钱人把大量的银子投入到商业和工业中去,这对我们工厂是极为有用的。同时这些所谓的‘解放军’对我们还是很友善的,很乐意跟我们做生意。不过上次来的匆忙,我没有见到他们真正的领导人,不知道他们对我们的对华政策是怎样看的。”

  “是啊!中国是个巨大的市场,谁要是在这里投宝投中了,那么他的回报自然是相当可观的。我们美国要是想发展起来,未来能和英、法抗衡就一定要在中国取得最大的利益!”蒲安臣望着灵昆岛上的炮台,深有感触地说着“英国人现在和法国人一起想扶植垂死的清朝,或者是把巨大的中国变成他们的殖民地,我们美国人自然是不会答应他们这样做的!只是这个所谓‘解放军’是不是真的可以利用?要是和那个目光短浅的太平天国一样,我看就还不如加入到英法他们的行列中去。这样至少我们也能分一碗羹。”

  乐维斯无言地点头,望着西方快要落山的太阳:“这就像一场赌博,只要我们这一注押准了,那么这趟投资的回报将是非常可观的,不过要是真的发现有什么不对,公使阁下您不是秘密来这里的吗?只要阁下不说,谁也不会相信我们美利坚公使居然会到这小小的温州来过,对我们未来的利益并没有多大影响。当然了,这还需要在上海的阁下那个替身表演水平,希望他的病能让别人不起怀疑。”

  “对了,法国公使到了上海后听说也‘生病’了,他会不会和我们一样是到温州来看看情况?要是大家在温州碰面这可是很尴尬的事情。”蒲安臣对自己到温州来是不是真的很保密心中有些无底。

  “放心吧,温州那边保密工作做的还是可以的,上次我到温州要不是遇到了华尔还以为自己到的地方是太平军控制区。华尔把他们的基本情况跟我说了后,我才有把握跟公使阁下汇报。布尔布隆算是什么?无非是个愚蠢的家伙罢了!他会知道那边真实的情况吗?我看他应该是为了上海那些法国人到天京去见天王。”

  乐维斯自信地说道,接着乐维斯指了指自己的头脑,不屑地说道“布尔布隆缺少这个,他还想不到未来的中国到底是谁说了算,还是让他到那边去碰碰钉子好了。

  江宁那边的脸孔我可是看够了!“

  “很好,要是那边真的像您所说有统一中国的实力,并且愿意和我们美利坚联邦做生意,对我们表示友好,这次您就立下大功了!我一定会和西华德国务卿好好介绍您的!唉,可惜现在南方叛逆势力大张,我们自己国内形势并不是很妙啊!”中国现在四分五裂,各方势力斗的不亦乐乎,而美国也好不到那里去,南方自从去年三月四日投票宣布离开联邦组建美利坚邦联后就和北方爆发了战争,现在真个美国都已经卷入到战争中去了!

  “公使先生,我听说在六月二十五日到七月一日,麦克莱伦指挥的部队在里士满城外打了败仗,让南方佬轰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乐维斯看了看左右,小声问蒲安臣。

  蒲安臣看了眼小心翼翼的乐维斯“不错,我军是在里士满城外打了惨重的败仗,可这是我军前线指挥官犯了极大的错误!胆小鬼麦克莱伦在七颗松战役后错误地认为敌人兵力比他的手下要多,停止了继续进攻里士满,让敌人争取了时间调集大量部队对付麦克莱伦。不然我们早就拿下里士满了!十万联邦军队居然被八万五千叛军击败,真是耻辱!”蒲安臣毕竟是可以了解到真实的国内最新情报,他觉得没必要在这方面对自己的密友保密“不过我相信最后的胜利必然是属于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乐维斯,你看看我们政府有多少人口?两千两百万!而叛军那边只有九百万,并且这些人里面还有三百五十万是叛军所不敢补充到军队中的奴隶,从人口上我们就比叛军有优势了。再看看工业,我们有十一万以上的工厂,每年产值达到十五亿美圆,而南方只有两万工厂,产值不到一亿六。军工方面现在我们可以每天生产五千支步枪,可是南方连三百支步枪都生产不了。还有就是在我们控制区有良好的运输道路,有铁路可以运送原料到工厂,可以把制成品运往军事分配中心,可以把新兵运到训练营地,可以把经过训练的士兵运到兵营,还可以调动大部队从一个战场到另一个战场……那些叛军有这样的运输条件吗?

  没有,他们没有!所以我一点不担心我们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我也相信最终的胜利必然是属于我们的,可是国内的那些人他们知道吗?

  而且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打败那些该死的南方佬?要是我们伤亡太大了,国内是不是允许我们把战争继续打下去?“乐维斯悲哀地哀叹道。自从去年四月战争爆发到现在已经快要两年了,可是从国内就没有什么好消息传过来,只是失败、失败还是失败,胜利的曙光是如此的渺渺无期,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要是战争像现在这样一直拖下去,联邦还是一直打败仗的话,那么还有多少人愿意支持继续打下去?虽然乐维斯说自己相信最终的胜利属于联邦,可是战场形势让他对联邦能否彻底地消灭南方那些分裂份子的意念动摇了”也许我们应该在有利的情况下体面的和南方缔结和平条约,只要他们继续保留在联邦内一切都是可以谈的,废不废奴对我们联邦来说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蒲安臣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怎么和乐维斯说呢?这是总统考虑的问题,可不是乐维斯这样的下级官员可以决定的事情。败仗是打的太多了点,前线那些将领真是饭桶!在武器装备,运输、人数上都比南方占了极大的优势情况下还连打败仗只能说麦克莱伦太无能,林肯总统应该考虑换换人了!

  “对了,华尔上次跟我说他们现在需要收购大量地粮食,价格方面好商量,只要能卖给他们就行!还有就是因为战争温州和福州的出口受到英国人的阻挠,现在他们那边积压了大量的茶叶和丝绸,华尔说温州方面愿意用这些来和我们交换钢材和机器,也许这是我们美国人发财的机会啊!”乐维斯很快就从忧郁国内局势解脱出来了,毕竟美国现在距离他太遥远了,遥远的美国内战就像是外星球上发生的战争,现在还是想想怎样从中国人这里捞去最大的利益更好些。

  “戴德船长,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到温州?”蒲安臣没有理会乐维斯冲着驾驶台上的船长吼道。

  “再过两个小时就到了!”戴德经常跑温州这里,对这边是很熟悉了。

  再过两个小时太阳就下山了,温州那边官员会不会都回家睡觉去了?蒲安臣对自己的想法觉得很好笑,怎么想到这些去了?“乐维斯,现在谈这些还为时过早,这些还是我和温州方面谈判后才能决定我们是支持他们还是和英国人一起制裁他们,当然,只要对我们美国有利的,我们是一定会想方设法来取得的!前提是温州方面要能取得中国的政权,或者至少能和清朝分庭抗礼,这样一切才都有谈判的价值。对了,华尔现在不是在温州当海关副关长吗?他知道我这次到温州来吗?”

  乐维斯摇晃着脑袋肯定地说道“不,华尔并不知道公使先生会到温州去的,他现在正为了赚钱忙的团团转呢!而且我上次跟他见面可不知道公使先生会有兴趣到温州这里来,我只是想让公使不反对我们和温州做生意而已。”

  正和乐维斯聊着天的蒲安臣发觉“里奇菲尔德”号慢慢停了下来,在南昆岛外面的海面上正在随着波浪轻轻地上下起伏着“戴德,怎么不走了?”

  “公使先生,我们必须在这里等待温州的引水员来带领我们进港,不然温州方面是不会让我们好过的。这里是温州不是我们可以为所欲为的上海。不过他们速度还是很快的,公使先生您稍微等待一会儿就可以了。”戴德从驾驶舱探出头来冲着蒲安臣说道。

  原来如此!蒲安臣暗中摇了摇头。在中国已经得意惯了,自从一八五九年十二月英国驻上海领事密迪乐和法国、美国驻上海领事公布有关引水的新章程后,船只进出港口就不由中国政府管了,中国的海关大权逐步转移到英国手中,今天看来温州方面控制区内是不允许西方各国再取得那些绝对有利于西方的权力了,不知道这次和温州方面能不能会谈成功?

  “公使先生,外面风大,我们还是先进去吧。”乐维斯看看太阳就要落下去了,海面上起了风劝道。

  蒲安臣这才感觉到迎面吹来带着一股鱼腥味的西风,这里虽然是南方不过十二月的海面还是比较冷的。蒲安臣打了个寒蝉,不自觉地缩了下脖子,拢了拢手默默地低着头朝船舱走了回去。

  “戴德,你这次到温州带了些什么东西?”经过驾驶舱时候蒲安臣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船长。

  “哦,是钢材和废油,钢材是温州那边出高价收购的,至于废油,我们只要运送过去他们就收购,这样既处理了废物又可以捞一笔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戴德笑着说道。

  蒲安臣站住了,不解地问道“废油?他们要废油干什么?”进口钢材是可以理解的,而且美国也是可以大大利用这点和温州方面做生意,不过那些没有用场的废油买来做什么呢?温州方面不应该做明显亏本的买卖啊?

  “我怎么知道?也许他们不知道这些废油和煤油的关系,见到什么外国的东西都当成宝贝吧!反正只要他们想买,我们有利润可以赚就可以了。那些废油要处理起来很真的麻烦,既然温州愿意帮我们处理这不是好事情吗?这些中国人对我们的一切都很好奇,公使先生大可不用怀疑。”戴德耸了下肩膀,毫不在意地说道。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蒲安臣觉得戴德的解释很好笑,温州那边的人看起来不是什么笨蛋——他们要真是笨蛋也不会把战斗力比较强大的湘军赶回老家去了!

  ——不会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他们不可能大发慈悲帮西方解决什么污染问题,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蒲安臣边走边想着。

  “乐维斯,你知不知道废油卖给温州?”进了宽敞的客舱,放好衣服后蒲安臣叫住准备离开的乐维斯问道。

  “知道一些。”乐维斯点点头“现在上海、香港的洋行都组织大量的废油朝温州出口,根据我们私下不完全统计,在这三个月内有两万吨的废油已经运送到温州了。因为废油并不在禁止贸易行列中,所以各国领事都眼开眼闭,当做不知道有这回事情,同时乐得给自己解决一些实际问题,那些商人只要有利可图,可以捞去好名声,同时又没有什么风险,自然是很高兴地把废油统统倾泄到温州来了。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看着一脸严肃的蒲安臣,乐维斯觉得有些好笑,无非是毫无用场的废油罢了,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吗?

  “温州方面进口废油给我们什么好处?同时有什么附加条件吗?”世上那有什么免费的晚餐?温州方面一定有什么阴谋!只是现在还看不透。

  乐维斯想了下“本来他们说每吨付给我们一两银子,不过前段时间煤炭涨价了,他们现在把收购价格提高到二两银子。至于条件就是让我们那些商人给他们找些化学方面的专家,他们很乐意给那些专家支付高薪,现在香港那边的化学专家已经有很多人都被他们给吸引走了,也许这就是他们收购废油目的之所在了吧。”

  “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蒲安臣挥了挥手告诉乐维斯可以出去了。

  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地想一下。

  化学专家?好像有点头绪了……要么温州方面在火药制造、生产钢材上面需要大量的化学人才,要么就是那些废油中有什么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秘密,可是温州方面已经知道了,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提炼出来,至于进口是为了以后储备,那些化学专家就是进行提炼研究的了,说不定废油中可以提炼出什么极大影响世界的东西呢!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09-05
 蒲安臣顺着自己思路越想越远,好像温州那边只要掌握了废油的秘密马上就可以成为世界第一大国了。有这么厉害吗?蒲安臣失笑摇了摇头,中国人要真的这么厉害就不会有鸦片战争之败了!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那些废油世界上不知多少化学专家已经研究过了,到现在除了煤油可以利用,其他的可都是废物!纯粹污染环境的恶心东西,真要温州方面愿意进口废物,美国政府也是可以做个顺水人情的。

  可万一真要废油中有什么宝贝呢?蒲安臣念头一转又回到原来思路上来。那美国不是太吃亏了?不行!别的国家可以把废油卖给温州方面,美国是绝对不能做这种事情的!还是把这件蹊跷的事情通报给国内,让那些专家做决定好了。

  想通了这件事情蒲安臣舒畅地伸个懒腰,深深地吸了口气。马上就要到温州了,那边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的神秘,不知道这次温州之行能有多大的收获?能不能为美利坚争取到最大利益?在正式谈判之前这些可都是未知数啊!

  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政务院内南部的一座小屋内还透出微弱的烛光。小屋内温州政务总理容闳正趴在书桌上伏笔写着什么。自从昨天起北方南下的冷空气就影响了温州,气温急剧下降了七八度,呼啸的北风透过窗缝钻进了小屋内,书桌上点着的烛光在寒风中畏缩地摇摆着。容闳写几个字就要站起来走动几步,搓搓手,借着磨擦暖和一下手指。借着踱步的时间容闳理顺自己的思路。等稍微暖和一些接着再写东西。

  容闳虽然贵为根据地总理,可是他的住处不过不到十平方的一间小屋,小屋内布置十分简陋,墙壁上泛着淡黄色,有些地方原本有裂缝,冷风可以透过裂缝灌进来,现在那些裂缝处被工作人员用泥巴从外面糊住了,不过有些裂缝显得很细,任凭人们怎么查找也找不到,顽皮地西北风还是可以轻易地进入总理的屋子,让屋里的温度显得比外面还低。幸好现在不是雨季,不然外面一下大雨,屋里就可以开音乐会了。在墙边有张很普通的棕芭床,窗台下面是一张已经很陈旧了的写字台。写字台前摆了把椅子,椅子也是很有年头了,在上面会前后轻微地摇动,发出咯吱声音,容闳平常吃饭和批改文件就都在这里了。本来史秉誉想给容闳一个很好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不过容闳自从见了史秉誉和杨沪生俩人的卧室后坚决反对史秉誉的安排,任凭史秉誉怎么解释坚决不答应居住的条件比俩位最高领导更好一些。非要找个环境很差的地方做自己的府宅。寻了半天在城东找到一间很小的寺庙,在杨沪生带领部队攻下温州时候寺庙中的那些和尚恐惧这些“长毛”

  都逃跑了,本来就很小的寺庙在和尚走了之后立刻冷清下来,本来还偶尔有几个流浪汉把这里当成栖息之所在,不过在温州城市各项政策走上正轨后,城内就没有流浪汉了,这里成了无主之地。容闳当时一眼就看中了这里,经过和史秉誉商量,他的政务院就安置在这间破旧的寺庙中了。

  容闳伸了个懒腰,举起自己所写的东西轻声地念了起来“臣政务院总理容闳奏:照得治国必先立政,而为政必有取资,今温州工商皆兴,臣窃喜之,唯觉银行深有隐患,臣常不寒而栗,恐将来成为腋底之患,现将臣思考之防范禀告议长。

  一、总行自总办以次,薪水从优,俾得自给,除应领薪水之外,不得丝毫沾染,行内帐目,由熟悉银行规例之西人经营,其帐薄任人观看,逐日结算,极易稽查。

  在西人本多公正,万一查出稍有蒙混,即行更换,不得以订立合同数年,曲为徇庇。总办知情容隐,应请即行撤参。二、总办布置银行告成,或另有要差,或陈情告退,或政府另简贤员,即可随时接办,薄册具在,交代甚易,并无久据要缺,难于更换之弊。但期接手之员,于行中规例,循照旧章,不可任意纷更,致归咎于创办之不善。三、资本五千万元,先领若干元,合银若干两,应请如数领足,一切部费饭食等银,概行禁绝。盖总行犹财政部之外库,应视为本部应办之事,不可以寻常领款论。万一书役人等,稍有需索,应请剀切晓谕,严行禁约,倘领款轇轕(注:轇轕,形容交错纠葛),惟有据实禀陈,断未便委曲含忍,致启营私之弊。四、建造总行房屋,务须宽敞坚固,择地在财政部左近,距市面不远之处,购买民地,绘图定造,应需料件工价,无论购自外洋,或在中国采买,将来报销,须将原购发票呈验。一面由财政部密行访察,有无折扣浮开,如有弊端,唯总办是问。五、铸造金钱,最易启人疑虑。查金钱成色有定,化学师在行查验,无纤毫之误。自熔金房以至验收房,经十余处之手,始克告成,剪余之金边,地面之金屑,皆有极妙之法,拾取无遗,工匠人等,不能窃取丝毫。成色如何,盈余几何,费用几何,皆可按籍而稽,无庸过虑,银铜两项,亦照此办理。六、事权贵一,荐引员司,人情不免,倘不能录用,或已经录用而辞出,最易触同人之怒,驯至诽谤丛生,事事棘手。今创办之银行,务期裨益国家,如果有才,虽重聘不惜,如其无能,虽力荐不受,万勿以私情而转忘公义。以上谨举防弊大概,此外言之难尽,总在遇事认真,破除弊端,无论派委何人总办,皆当如此举行,据实禀陈,伏祈附察,不胜幸甚。“终于写完了,容闳长长地出了口气,对自己所写的这份关于加强银行建设的奏章容闳觉得十分满意,毕竟在美国吃了好几年的洋墨水,国内的那些秀才、举人什么的他们能够想到这些吗?我看他们只是空谈还可以,真要让他们提出什么好的建议,一个个就都傻眼了!听参议会副议长史秉誉说明天下午杨议长就从南昌回温州来了,到时候可以把这份奏章和自己写的另外一份都给杨议长让他过目。

  形势发展大大出乎容闳的意料,原本强大的好像不可战胜的湘军在短短不到半年内就只有缩回老家苟延残喘的份了,宁波的李鸿章、左宗棠在曾国藩的湘军天京城外惨败后吓破了狗胆,不再主动地进攻宁波周围的太平军,只是一心想保护好宁波,给自己保留一条逃命的退路。在解放军根据地周围的那些清军纷纷后撤,只能保护自己最重要的城池了,想进攻根据地?就是借他们的豹子胆相信他们也不敢!

  借着南昌大捷,解放军各部迅猛地扩张根据地,原来不相连的江西、福建、浙江、皖南几块根据地在解放军猛攻之下连接在一起,现在根据地内人口有四千多万,面积达到了三十余万平方公里。最可喜的是大批的各种人才在解放军胜利前进的号角声中从各地投奔温州,那些原本食古不化的酸秀才也在事实教育下慢慢地开始转变了。

  让容闳得意的还有在他的领导下,温州和福州城经济迅速回升,并且有了大力的发展,打仗打的是什么?无非是打钱罢了!现在在温州已经建立起了上百家工厂,拥有两万多工人,其中最主要的是雁荡烟草公司,现在有三千工人,每天可以生产价值十万元的香烟,除了小部分代替鸦片给根据地内的那些鸦片鬼过瘾之外(根据地内严禁吸食鸦片,发现吸食的不管职务高低一律关进监狱),绝大部分都出口到国外去了,在这两个月内光出口就有五百万元的香烟从温州运送到世界各地去,给政府带来了将近三百五十万元的税收(香烟买卖是要征收高额税收的,按照规定卷烟出厂时候就要收出厂价的百分之七十,另外海关还要向那些商人征收百分之十的出口税。好像出口税太少了点,至少华尔不开心,他每天都为了这事情和容闳争执,希望能够把出口税再提高一些,不过到现在为止,为了扩大出口容闳一直都没有答应他)。除了雁荡烟草公司,重要的还有瓯江打火机公司、灵昆纺织公司、楠溪刺绣品公司、中华陶瓷公司……这些公司一般都是一千人以上的大工厂,每天产值可以达到上万元,每天可以给政府上缴几百元利税(除了烟厂其他工厂利税是很低的,为了扶植企业扩大发展,只在他们利润中征收百分之十五的税收)。在容闳领导下,现在每个月温州可以从各个工厂方面收到税收达两百万元,有利地支持了解放军作战,同时还解决了大量社会闲杂人等生活问题。

  不过让容闳挠头的事情也不少,首先一个问题就是吃饭问题!解放军占领的根据地,除了福建、温州地区以外,其他地方都是太平军和清军长期作战地区,农业生产受到了极大的破坏,大量的农民在战争中死亡,流离失所,耕田荒芜,在占领了这些地方后工作人员遇到最大的麻烦就是解决那些饥民吃饭,可温州自己的粮食产量只能养活温州地区几百万人,而福建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产粮区,粮食产量十分有限,现在只能通过到温州来的外国商人及上海胡雪岩这样的商人从各地偷偷地走私些粮食到这里来解燃眉之急,大致估计一下,想要全面解除粮食危机,要是没有战争破坏下,至少要等明年早稻收割上来后才可以,不过要是在根据地内打大的战役那么问题就严重了。不知道没有饭吃老百姓还支持解放军吗?

  何况现在战争形势一片大好,解放军猛烈地扩大了部队规模,现在正规军和地方部队就有四十万之众,这些人都是自己不生产粮食反而要消耗大量粮食的!要是没有粮食吃了难道大家都饿死吗?参议会副议长史秉誉现在正每天为了这事头痛中呢!容闳所说的另外一个奏章就是关于怎样解决粮食的建议。

  一个是粮食,一个是银行,只要解决了这两件事情,何愁中国不富强?当然了,工业和商业也是很重要的,可这些不能太着急了,只能慢慢来。

  “咄……咄咄……”外面有人轻轻地敲着容闳的房门。

  “谁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容闳暂停了思索,冲门外问道。

  “总理,海关副关长华尔有急事求见您。”

  “让他到会议室去好了,我马上就到。”这么晚了华尔找我有什么事情?要是为了税收问题,华尔大可在白天再和我争持嘛,没得晚上打扰人家休息!容闳心中疑惑地想着。

  这个华尔现在牛的不得了,现在海关每个月光香烟出口就有两百万元以上,华尔不用自己怎么动手,每月香烟税收他就可以捞到两万元,加上别的他的月收入有三万多,可以说是温州数得着的大富翁了!人有了钱语气就不一样了,华尔现在眼角高的很,在温州除了少数几个人他还放在眼里外,其他的人他连正眼都不瞧人家一眼。就是对着容闳这个总理,他也敢在容闳面前胡搅蛮缠。只是这个家伙现在对史秉誉和杨沪生相当崇拜,死心塌地地为这俩人服务,为了扩大出口拼命地寻找货源和路子,不然容闳真想找个借口把他给赶了出去。

  会议室距离容闳住的屋子不到五十米,绕过一个小小的池塘就到了。这里原来是四大金刚怒视信男信女的场所,自从政务院搬来后,四大金刚只好委屈地挪到外面接受风吹雨淋,仰天长叹自己命运之悲哀了。

  老远就可以见到会议室内透出的烛光,看来工作人员在会议室内点了很多蜡烛。容闳微微皱了下眉头,现在正是一切从简,节省金钱支援前线作战的时候,怎么工作人员这么浪费?明天一定要找他们好好谈谈,要是还不接受教训只好让他们走人了!

  “容先生,您好啊。真抱歉,这么晚还要来打扰您。”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华尔从会议室里面满面春风地跑了出来,夸张地伸出熊掌就要搂抱容闳。

  容闳连忙躲开热情地华尔,这个华尔可是军人出身,力气大着呢!容闳生怕瘦弱的自己被这个虎背熊腰的家伙把腰给搂断了“有什么事情这么晚还要过来?

  难道不能明天说吗?是不是还是为了海关关税调整?“见到华尔的笑容容闳就觉得兆头不妙之至,这个华尔可是老奸巨滑之辈,别他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

  华尔连忙摇晃着脑袋“不、不、不,不是为了海关关税,这个事情等明天杨将军回来我会亲自和他讲的。”看看容闳不知自己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华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总理大人,里面有客人很想见您,我想您应该对他们很感兴趣的。”

  “是谁?”容闳边说边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现在正坐着两个打扮的不伦不类的外国人,见到容闳从外面进来俩人站了起来。

  “总理大人,这位就是美利坚联邦驻中国公使——蒲安臣先生。”华尔介绍道。

  “容先生您好,见到您真是让人高兴啊!”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友好地向容闳伸出了手“听华尔说容先生曾经留学过我们美利坚?真是想不到在中国还能见到容先生这样的人才啊!”

  “喔,幸会、幸会。”容闳脑袋里面晕沉沉的,随口敷衍着,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美国公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按照容闳的想法和美国、英国、法国联系是要联系的,不过这要到占领了中国半壁江山后了,现在人家亲自跑到这里来让他有些一时无法接受“先生您真的是美利坚驻中国公使?”

  “我想应该没人打着我的招牌招摇过市吧?”蒲安臣回头朝身后的年轻人打个眼神,那人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容闳。

  容闳将信将疑地接过文件,仔细看了看,脸上立刻露出兴奋地表情“华尔,你通知了史议长了吗?他什么时候过来?”

  华尔努了努嘴“公使到温州已经很晚了,我想还是让公使先和总理大人谈谈,明天早上再见史将军比较好。这么晚打扰将军不大好吧?”

  “不、不,华尔你错了,这事情必须马上通知史议长。周峰沣,你赶紧去通知史议长,请他过来一趟,就说美国公使现在到我们这来了。韦林,上茶。”容闳连声对身边的人下着命令。

  请蒲安臣他们坐下后容闳开口问道“公使先生,不知您这次到温州来有什么事情?”其实容闳猜也猜的出蒲安臣到温州来一定是为了看看这里有没有取代清朝的力量,并且能不能给美国更多的利益,不过这还是让蒲安臣自己来说比较好。

  蒲安臣端起韦林送上的茶水客气一番,说道“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到上海后听说这里生意做的很大,我们很多美利坚公民都从上海跑到这里来了,我到这里来看看他们现在在这里是不是受到公平对待。对了,不知容先生以前在美国那所大学读的书?”

  “哦,我曾经在耶鲁大学读了四年英国文学,获得了文学学士学位。”

  蒲安臣眼睛一亮“这可是我们美利坚一所极为有名的学校啊!耶鲁大学是我们美利坚最早的私立大学,创设于一七零一年,容先生可以到耶鲁大学学习真是幸事。”

  容闳点点头感叹道“是啊,不到国外不知道世界有多大,只有到了耶鲁大学学习,才知道中国有多落后。公使先生,您这次来真的是为了看看你们美利坚公民在温州生活的怎样吗?”

  “自然是这样了,不只他们在这里是不是能受到公平的对待?”蒲安臣眯缝着眼睛看着容闳。

  “公使先生尽管放心,我们这里对那些外国商人一律友好对待,中国有句古话——宾至如归。就是说对远方的客人要让他们有回到自己家中一样的感觉,相信公使您可以从上海那些美国人处知道这里的一些情况,不知有没有说我们欺压他们的?”

  蒲安臣摇了摇头“我到上海没有多少时间,并未接见太多人士,对这边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不知容先生可不可以说说看这里有多少我们美国人,你们又是怎样对待我们美利坚人的?”

  一边说听上海那边人讲这里怎样怎样,一边又说在上海并没有见到什么人,这个蒲安臣还真够自相矛盾的了!容闳看着微笑的蒲安臣,心中想到。

  “不敢,现在美国人在温州长住的有一千三百人,另外还有两千人从上海、香港等各处到这里经商。在我们这里他们生活的怎么样,我想公使先生问华尔最好了,他是我们海关的副关长,负责所有出口,和国外商人有极为密切地联系,了解他们在这里生活的怎么样。是不是华尔?”容闳抬头找到笑眯眯的华尔,见他肯定地点头继续说道“公使先生,我想要是我们这里对那些商人不友好,他们也不会到这里来您说对不对?”

  华尔插嘴说道“不错,那些美国人可以在这里自由地走动,当然了,那些军事重地是不能进入的,这些地方不要说外国人就是普通没有经过批准的中国人也是不能进入,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歧视。他们可以深入山区采购茶叶、丝绸,他们也可以在城内安家置业,可以开办工厂,只要他们愿意按照我们的规定交各项低廉地可以忽略不记地税收。还可以从事出版发行报纸杂志等等事宜。那些长住这里的外国人利益是有保障的,现在参议会正在准备开会,立法保护外国人在这里的利益不受威胁,同时以法律的形式保护外国人在我们这里做生意的合法性,相信公使先生对这些是很有兴趣的。”华尔也是参议会一员,对参议会的事宜他还是了解的。

  蒲安臣眉毛一扬“哦?用法律的形式保护我们美国商人的利益是吗?不知什么时候开这个会议?”对其他外国人蒲安臣是不感兴趣的,在他眼中只有美国的利益。

  “会议准备在明年一月二日召开,保护外国人利益只是其中一项议案,其他的还有关于鼓励开办矿业,建造铁路、电报业的建议案,商业法草案提交,关于教育立法,等等等等,会议大致需要一个星期。在外面各个主要将领、官员都要回来参加这次重要的会议,我们这里最高领导人杨议长也将在明天赶回来。现在离会议召开已经没有几天了,要是公使先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留在这里给我们会议提提意见。”邀请蒲安臣旁听会议,容闳还是有这个权力的。另外杨、史俩位首长也说过了,争取一切机会向国外政府表示希望和他们友好相处的愿望,蒲安臣到温州来绝对是一次极佳的机会!这样的机会要是不把握住,那他容闳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当政务院总理?

  现在是十二月二十七日凌晨了,那么就是五天后温州这里的参议会就要召开了……蒲安臣在心中计算着时间,离开上海到温州来是偷偷摸摸的,不能在这里逗留时间太长了,要是在温州这里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再给清廷知道了,那么美国所受到的损失是他蒲安臣所无法弥补的“这次到温州来时间太紧迫了,对不能参加你们的会议我感到极为遗憾!”蒲安臣遗憾地摊开了双手。

  “呵呵呵呵,公使先生到我们这里来真是不胜荣幸啊!有什么好表示遗憾的?”

  从门外面有人边朝这边走来边笑着说道。

  “公使,史议长来了。”华尔连忙站了起来,准备给史秉誉开门。

  门从外面先给人推开了,史秉誉笑容满面迈着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位是蒲安臣先生吧?幸会、幸会!”史秉誉一进大门就见到四十来岁的外国人正从座位上起身,连忙紧走两步主动伸出右手。“这位是史议长吧?久闻史议长大名,今日见到史议长真是三生有幸啊。”握住史秉誉有力地右手,蒲安臣冒出一句成语来。

  久闻我的大名?我可是一年前才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来的,你什么时候久闻我的大名了?史秉誉心中想着“公使先生客气了,我哪有什么名气啊?无非是个无名小辈罢了。对了,您是什么时候到我们这里来的?路上走的顺利吗?”

  “晚上十点我才到温州,从上海坐船到这里还是很顺利的。就是在进港的时候等的时间太久了点。”蒲安臣对引水员让他在船上多呆了两个小时意见很大,见到华尔时候已经抱怨过了,现在一见史秉誉再次对引水员工作的延误发泄心中不满。

  “史将军,引水员不知道他检查的船上有美国公使在上面,把时间给耽搁的比较久,我刚才已经和古关长说过了,让他查一下那个引水员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华尔连忙帮蒲安臣解释道。

  史秉誉一听华尔的意思是说那个引水员有什么阴暗行为在里面马上说道“我知道了,容总理,告诉倪院长,让他监察院派人去好好的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要是有索贿什么违法行为一定要严肃处理,在我们根据地内严禁这种肮脏的行为存在,决不能姑息养奸!”

  容闳答应道“我知道了,等下我就派人去通知倪院长。”

  史秉誉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容闳负责的办事态度史秉誉是极为满意的。这个总理没有选错!“对了,不知公使先生到温州有什么贵干?有什么事情让我们帮忙?”回头看了看蒲安臣和站在他身边的随员,发觉俩人神态有些疲惫,看来他们路上没有怎么休息“呵呵,看我高兴的,公使先生不知晚饭吃了没有?要是没有吃就在我们这里吃顿便饭好了。今天太晚了,我看有什么事情还是明天早上再谈吧,请公使放心,不管公使有什么事情,只要是我们能够帮的上忙的,一定会尽量帮助你们。”
  蒲安臣疲倦地摇了摇头“谢谢议长,不过我们在船上已经吃过晚饭,就不麻烦议长先生了。”

  “那好,今天太晚了,我看公使和您的随员一路上很辛苦,你们还是早点休息好了,明天早上九点钟我们再好好谈谈怎么样?小韦,你带公使他们到迎宾馆休息,告诉他们要好好招待俩位客人,至于帐单还是由我来付好了。华尔,你陪着俩位客人,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史秉誉体谅地说道“公使先生,你们今天晚上还是早点休息罢,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谈。”

  “纯甫兄,你看蒲安臣这次到温州来是干什么来的?”韦林带三人走了后,史秉誉来到了容闳的卧室。

  “我看蒲安臣是来看看我们是不是可以推翻清朝,另外应该是为了生意方面的事情来这里。”

  史秉誉先是点点头,接着又微微摇了下头“我看没有这么简单,这个蒲安臣应该是探路来的,他应该是来看我们有没有满足他们美国人在商业上的利益,还有就是我们在对外外交上的态度。这次大哥在安徽、浙江、江西三省作战极大地打击了清朝军队,让外国认识到现在的中国除了有清朝、太平天国以外,还有我们这支势力,虽然有许多外国商人在我们这里做生意,甚至是定居在温州、福州,可是那些外国政府并不了解我们。蒲安臣就是代表美国来探路的。也许以后还有英国、法国等驻中国公使会派人到我们这里来看看。对了,这事情反应出我们在一件事情思路上大大落后于形势了。”

  “是不是对外外交?”

  “不错,这些日子光顾着抓工业,抓军事建设了,把外交这件事情给耽搁了。

  从美国公使到我们这里来就反应出我们在外交方面现在建设的很不好,太落后了。“

  说着史秉誉摇了下头。

  自从杨沪生带领浙江主力北上解救天京之围之后,史秉誉就留在温州一心发展温州的各项建设,在建设中史秉誉和容闳俩人进行了分工,容闳负责一般工业、商业、农业、普通教育、银行什么的,而史秉誉负责军事工业、矿业勘探、铁矿冶炼、新产品的开发研制、通信建设和道路改造。以前没有分工的时候史秉誉倒没有觉得有多忙,可是自从七月份之后,史秉誉发觉自己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他以前不过是个交警而已,使用轻武器是可以的,至少可以让枪响起来,可是这些武器是怎么制造的,需要什么材料,这可就让他饶头了,至于矿业勘探、铁矿冶炼,这更是和史秉誉专业八秆子打不着的,他只是知道高速飞机上大量应用了钛合金,还有什么铝镁合金、什么凯夫拉之类的东西,至于怎么制造、需要什么设备,问他跟没问一样!本来史秉誉觉得通信还是比较简单的事情,没想到不要说无线电话了,就连有线电报的架设都不是那么好弄的东西!到现在有线电报还只能停留在纸上,铁路需要大量的金钱,在现在战争至上的时候建设铁路绝对是太奢侈的事情,高速公路?连汽车都没有还要高速公路干什么?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研究院。进口的那些废油在实验室中经过分馏、裂化、焦化等方法已经分离出汽油和柴油了,只是现在还只能在实验室中少量地制造出来,无法大规模的生产,这是让史秉誉觉得心烦的事情。对桑塔纳的研究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现在知道桑塔纳发动机的工作原理了。不过距离仿制这种发动机好像差了不是一步两步,而是好几步,甚至是根本无法仿造。爱迪生在看了桑塔纳上的灯泡后极为受到启发,虽然他现在知道用钨丝在真空中就可以发光了,可是钨丝在什么地方找?现在的工艺能不能把它拉成这种形状?这些都是爱迪生所不知道的,不过既然在真空中钨丝可以发光,那么其他的材料也应该可以发光,这个年轻人立刻迷上了这项研究,查找大量的材料来代替钨丝,这时史秉誉终于可以提醒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了,史秉誉以前粗略地看过爱迪生的简介,知道这个“小孩子”(虽然现在看起来爱迪生比史秉誉小了很多,不过要是查一下出生年月,史秉誉叫他爷爷都还不够!)是用炭化的竹丝放进抽空的玻璃泡中,制造出了发光一千多小时的灯泡,史秉誉提醒爱迪生的后果就是现在史秉誉的房子里面整天都是亮着的了——爱迪生在这里进行灯泡寿命实验,能重见电灯泡自然是极好的事情,可是你房子里面整天都是亮着的可不怎么样!至少史秉誉现在发觉他的睡眠时间比刚到这里的时候是大大下降了。

  整天跑东跑西的,史秉誉就把杨沪生临走的时候交代的外交这见事给忘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温州这里合适的外交人才极为短缺,或者可以说没有!这时代的中国人读的都是四书五经,什么父母在、不远游,认为到国外去乃是奇耻大辱,不屑和那些外国人打交道,这种环境下,史秉誉就是有心想和外国政府交往也没有什么人可以用上——容闳毕竟只有一个,他要是走了谁管内政?何况容闳也太相信那些外国人了,史秉誉对他办外交还不是很放心。e|2白www马.bmsy书.net院ox)

  史秉誉突然问道“对了,刚才蒲安臣和你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蒲安臣说他这次到温州是为了看看这里的美国人有没有受到公正对待,这不过是借口而已。”容闳随口说道,接着容闳想到了什么“对了,我看明天还是我和蒲安臣谈谈好了,议长您还是不要出面了。这样要是谈的不顺利,议长您还有圆场的机会,不至于一次就谈崩了。”

  “可以,那么明天早上你就和这个蒲安臣谈谈吧,我看明天早上应该谈不出什么来,两方都要互相摸底嘛!纯甫兄只要记住一点,你代表的是中国利益,你所决定的一切都和未来中国走向有关,中国能不能强大起来就看你和蒲安臣谈的怎样,决不能签订卖国的协议就是了。”史秉誉低头思索了下抬起头来说道。

  “有什么底线吗?不然真要拍定什么,议长说这是不行的!哪不是麻烦大了?”

  容闳笑着说道。和史秉誉接触久了,史秉誉了解容闳是什么样的人,同样的,容闳也知道别看史秉誉这人平常嘻嘻哈哈的,对那些外国人一概友善,可他骨子里对外国人抱有的戒心可一点不下于那些毫无见识的书生!史秉誉对外国人的态度是我用的上的一概利用,你要是想揩我便宜的,门也没有!了解后,容闳对怎样对待那些外国人心中就有点底了,可是这次要打交道的是美国公使,不能不慎重。

  史秉誉慢慢踱着步子,一边思考着一边说“我看,第一、要是美国人想在我们这里建设电报线,修建铁路的,我们一概批准,不过条件是他们出技术和资金,而最主要的管理权必须是由我们来管,当然了,他们有管理经验嘛!我看管理上面可以由我们出面邀请在这些方面的专家来辅导指引我们。在电报线和铁路建造好一定年限后所有权必须要收归我们所有,只要能让他们赚钱有利润就可以了。第二、除了明令不得进入的地方,如军事重地,保密之科研机构、保密工厂,欢迎美国人在我们这里经商,置办企业,只要他们能够按章纳税不违反我们制订的法律就行,尤其是我们在重工业投资上必须要重点扶植,不过这些应该是用股份制两方合作来办,我们一定要占主要的大头,他们可以用技术和资金来入股,但不得单独在我们这里开办重工业企业,重工业可是关系到一个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啊!不得不慎重。传教方面我们这里是放开的,当然了,不得强迫我们中国人一定要相信他的那些教义,有本事他和平演变好了,看看我们谁怕谁?这些话你可不能对蒲安臣说啊!”史秉誉抬起头来见到容闳正在低头迅速抄写着他所说的话,连忙说道,真要和蒲安臣说什么和平演变那还了得?!还有就是容闳自己就是一个新教教徒,在他面前不相信基督有些太难堪了。“第三、在我们这里允许经过批准后由他们美国人来开办学校,前提是不得反对中国政权。同时我们派出人员到美国留学,在留学学习完毕之后必须要回国参加国家建设。第四、我们两国可以在科学领域进行交流,欢迎美国科学家到我们这里来工作,同时我们这里先进的东西只要美国有兴趣,我们也是可以以‘优惠’的价格卖给他们的。第五、至于他们美国人要在我们政府中工作,这个口子不能开,他们要想进入我们政府,可以!你先给我退出美国国籍加入中国国籍才可以,当然了,我们聘请真正有能力的人当顾问这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干涉我们具体事宜。建议蒲安臣在温州开设领事馆或者是商务代理处之类的美国政府驻温州办事处,这样方便我们今后的沟通,要是有什么问题了,我们就可以在这里直接解决,难道这样不好吗?”

  “不过据我从那些商人处了解,现在美国正在爆发战争,好像北方联邦战况不利,已经打了许多败仗了,那些商人原来对北方取得胜利都抱着极大的信心,现在信心也不足了,蒲安臣会不会是为了这事来的?”听到这里容闳放下笔问道。

  美国南方打败北方?!史秉誉突然觉得好像自己好运来了,人家赌博是不知道底牌——靠猜来进行赌博,可是对于美国南北战争谁胜谁负,这就是问个初中生他也应该知道的啊!华盛顿怎么可能失败呢?最后的胜利必然属于林肯率领的北方联邦!最好之处在于现在好像北方战况不利,现在对联邦进行感情投资应该好处不少啊!“纯甫兄,这点你不要怀疑了,我自有主见。对了,你可以试探一下蒲安臣的口气,看看能不能由我们这里派出一支代表团到美国去?我们的代表团可以和美国那边的商人、企业主谈谈看嘛!也许能做成什么很大的生意呢!对了,只要这次能够两方会谈顺利,我看可以给美国一个意外的礼物,相信蒲安臣他一定会极感兴趣的。要是能够到美国去,呵呵,到时候还有一个神秘礼物送给林肯总统。”

  容闳怀疑地看着自我陶醉的史秉誉,美国什么都有,他会稀罕我们的礼物?

  不会是搞什么和亲吧?人家国外可是一夫一妻的!你要真送林肯个美女相信林肯一定被你给吓坏了!“不知是什么礼物?”容闳连忙问道,要是不大好的,现在阻止还来得及,这个史议长可不要头脑发热啊!

  “中华步枪,一支良好的中华步枪!美国现在不是爆发内战吗?你说林肯对这件礼物会不感兴趣?”

  “好主意!不过议长您不怕蒲安臣把中华步枪给清朝政府看?要是清朝政府也能够生产这种步枪我们军队以后作战可就困难了。”容闳刚刚露出会心地微笑,马上又想到现实问题——这个蒲安臣是美利坚驻大清公使,谁能保证他不把中华步枪给清朝政府研究研究?要是这枪的秘密给清朝掌握了,以清朝全国实力来生产,那解放军还打什么仗啊!

  史秉誉不以为然地说道:“放心吧,就是把这枪设计图纸送给他们,他们也是仿造不出来的!不光是枪本身的问题,还有其他的,如底火、发射药制造步枪的钢材等等,呵呵,不要说清廷就是实力强劲的大英帝国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仿制出的,以清朝那种迟钝的神经,对火器的态度,要是等他们仿造出来了,北京早就不是他们的天下了!”

  研究中华步枪史秉誉他们苦头不知道吃了多少,有现成的九五式步枪对研究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场,现在的科技实在是太落后了!小口径枪弹想在现在生产出来是根本不可能的,选用合适的钢材就花了斯潘塞大量的时间,纸壳子弹改成圆锥形子弹、金属弹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在试制中步枪曾经多次发生炸膛事件,伤了几个研究人员。就是现在定型制造出的步枪毛病也不少,理论上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六十发,可是实际上熟练射手要是达到一分钟三十发就已经很不错了!

  再加上高速射击三十发后,膛压上升很快,需要停下来等候枪冷了才能继续射击,这在战斗中是相当致命的,史秉誉对这种步枪深为不满,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先凑合着用了。有快枪总是比没有要好一些。

  “你这写的什么?”史秉誉无意中发现了容闳摊在桌子上的东西。

  容闳拿起自己写的东西递给史秉誉,“哦,这是我写的关于改进银行及广大人口就食的奏折,议长您看看还可以吗?”

  史秉誉接过叠得整整齐齐的两份文件“什么奏折啊?我又不是皇帝,你也不是什么奴才,用的着这样吗?我看还是叫建议书好了。”打开一看,第一份就是关于银行的,史秉誉仔细地阅读起来,嘴里小声地念着。看了开头,史秉誉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总理啊,其他我看都可行,不过第一条是不是要在商议商议?行内帐目由那些外国人经管我觉得不是很好,银行是我们财政根本,利害之所在,要是掌握在外人手中如何可以安心?如果外国政府想对我们动什么手脚,就可以通过那些人来进行了,我看主要负责人不能由西人来担任,当然了,要是熟悉银行规例的外国人加入我们中国国籍,他们在我们银行中任职是完全可以的,我们不会以他以前是外国人而歧视他,至于您说的问题,我看可以让他们担任顾问,我们支付他们高额薪水,这样比较好些。”史秉誉盯着容闳双眼,缓缓说道“西人本多公正?难说啊!他们的公正是在对他们有利时候才显得这样,不然那些‘公正’的西人怎么把鸦片卖到中国来了?这对我们中国是否也是公正的?二次鸦片战争中清廷知照英、法兵船勿径入大沽口,使臣可以在北塘上岸,由清廷派人来护送他们到北京去,后果呢?‘公正’的英法代表偏偏要走大沽口,既然你清廷不允许我们走,那么我们就打过去!白河为我国内河,天津又不是开放口岸,英法使节率同大批炮舰闯入我们内河已经是难以忍受的事情了,他们还首先开炮攻击我国岸防部队!这是‘公正’吗?被我国守军击退后你再看看泰吾士报是怎么说的吧

  它居然说我国‘背信弃义地对打着休战旗帜行进的英、法谈判代表和他们的卫队发动攻击!’,真是颠倒黑白,嘴长在他脸上,怎么说怎么有理,他们把公正放到什么地方去了?连谁攻击谁都可以随意窜改,还谈什么公正啊!“

  “我知道,英、法多狡诈,毫无信用,不过美国人就不同了,就我接触的美国人还是比较敦厚,对我们中国友好的,既然议长这么说,那么就改成顾问好了,不过我怕就我们现在这里的人才想要把银行建设好难度太大,这些书生只畅空谈而已,真要说他们有什么学问,懂得什么富国强民之策,这可不见得。”容闳现在是政务院总理,他现在整天接见的都是四方来投之贤,可惜这些人只知道四书五经,写写八股文都是一把好手,或者是考证一下回字有几种写法一个个头头是道,摇头晃脑的,你要他管工厂,搞银行,哪可是要他们命了!这种“人才”对新式政体有什么用场?!

  “可以从国外请这方面的专家对我们进行培训嘛!难道大活人会被尿给憋死了?新式教育必须要迅速扩大,现在所有政府官员都要再到学校中接受再教育,另外我们可以看看能不能派人到国外留学。还有,现在香港不是有很多接受过西方教育的人吗?你看看能不能派人到香港秘密去招些人才过来,相信在香港也有很多人是希望见到中国强大的。”史秉誉不再说了,又拿起关于粮食问题的奏折看了起来。

  “现在干王在天京很不得志,要是能把他搞过来就好了,这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容闳感叹道,他手下真正的人才,尤其是了解西方的实在太少了!现在又想起了洪仁玕.

  “关于粮食问题,我看还是大哥回来后和他讨论一下吧,除了移民应该还有其他办法的,这方面还是征求一下大哥的意见,反正他明天就回来了。呵呵,分别半年还真想大哥啊!”史秉誉放下奏折,看了下表,伸个懒腰长长出了口气“好了,先生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很蒲安臣好好谈谈呢!我明天早上到研究院去看看,他们那边据说又有什么新东西研究出来了。中午我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迎接大哥。早点休息,我走了。”说完史秉誉起身朝门外走去。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09-05
异时空-中华再起 第二章

  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来,盘踞在大地上灰蒙蒙的浓雾开始慢慢变淡,消失在阳光下。山间披着一层白霜,原本翠绿的小草垂下头来,显得有些枯黄,山下就是宽阔的瓯江,江水正在静静地流淌着,两条鱼船横在绿色的江水水面上。除了这两条船就没有什么有人存在的影子了大山是如此的沉寂。
  从山后面传来急促地马蹄声,顺着马蹄声方向,一股黄色的尘土正在冉冉升起,山脚后面转出一行行色匆匆的骑兵,转出山路后沿着瓯江南岸的小路朝东边奔去。

  “司令员,前面快到叶山了,过了叶山再走六十里地就是温州城。”人群中有人催着战马紧赶几步冲着骑在前面的年轻人说道。

  “吁~~”杨沪生拉住战马,让马速度停了下来“参谋长,是不是还在想九江的事情?怎么一路上都不开心?”

  “唉,司令员,我们五万军队围攻两万湘军防守的九江,居然攻了一个月也没有攻下来!平白损失了三千多将士,太让人心烦了。明明我们天上有飞艇助战,地下有强大的炮兵支援,武器也比湘军不知强大多少倍,怎么攻打九江这么长时间偏偏攻不下?!湘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我看部队还是需要再加强训练,另外自从攻下南昌后部队骄娇两气大有蔓延之势,老子天下第一了,谁也不放在眼里,这可不行啊,一定要狠狠整顿不可!”李雪龙一路上一直低着头显得很是气闷,见到杨沪生问他终于说出了心中所烦恼的事情,“要是我们攻下九江,就可以切断湘军和那些外国政府水路上的联系,这样极大方便我们下一步进行湖南战役,唉,现在湖南战役可是遥遥无期喽!”一行人都放慢了速度,战马缓缓前行着,人在马上随着战马前进,微微起伏着。

  杨沪生缓缓说道:“实际上我是不赞成攻打九江的,自从贵溪战斗后我军就暴露出一个问题,那就是没有水师!在贵溪和南昌城下因为我军飞艇初次在江西参战,对那些敌人飞艇显得极为陌生,所以在战术上打了敌人个措手不及,不过到了九江战役中我们就没有这个优势了,飞艇上的燃烧弹又在南昌战役中用光了,想从空中投掷炸弹击沉那些小船真是何其难啊!那些湘军在初次被飞艇攻击中惊慌失措,到九江战役中他们就能够沉下心来耐心和我们周旋了,最意外的是他们在战斗中和我军混成一团,这样我军飞艇还怎么进行轰炸?九江城高墙厚,还有长江的湘军水师战船助战,我军火炮优势并不明显,再加上九江城外都是水网,不适合我军进行坑道作业,想要攻下九江难度就更加可想而知了。要不是战士们求战心切我是一定不会批准进行这次战役的!”

  “现在你自然可以这样说了,怎么当时我见到你还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李雪龙嘴里轻轻嘟囔着,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别人谁也不知道他再说些什么。

  杨沪生没有注意到他手下的参谋长正在对他的洋洋大论发表不满,顺着自己思路一直说下来:“九江战役虽然我们和湘军打了个平手,从战略意图上来看我们还是失败者,不过好处也不是没有的,第一就是让我军将士统一了思想,现在还不是和敌人水师进行决战之时,我军作战一定要远离敌人水师,最适合我军作战的还是山岳地形,第二就是一定要发展我们自己的水师!只有水师发展了我们才能够和敌人水师决战,然后打过长江去,和敌人逐鹿中原!第三个就是现在我们还不能攻打敌人有坚固设防,并且地形有利的城市,这种消耗战我军可是打不起的。至于骄娇两气,我是这样认为的,对自己部队自信心一定是要有的,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怎么可能打败敌人?当然了,一口也吃不出个胖子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仗要一个一个的打,要在部队中进行艰苦朴素教育,不能说我们消灭了湘军主力就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什么事情都还是慢慢来好了。”

  “司令员、参谋长,我看我们没有攻下九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太平军并没有和我们配合,他们只是一心想着攻打安庆,我们攻打九江倒是给他们配合作战了!

  要是他们能够在江北帮我们牵制一下湘军水师,这次九江之战我们也是能够靠自己力量攻下九江的!我的三师四师好几次都已经攻入九江了,可都被敌人水师封锁了攻击路线,不得不又退了出来,要是那些水师可以被太平军牵走多好啊!“李成在旁边插嘴道。

  这次攻打九江是在李成率领下进行的,李成集中了三师和四师主力共五万多人,在十艘飞艇、一百多门火炮配合下于十一月十五日开始进攻九江,没想到攻了一个多月,部队伤亡失踪了三千人,九江城却还在湘军手中!这可是让李成觉得很没有面子,本来他还想继续打下去的,可是杨沪生和李雪龙一致认为九江不能再攻了,这么多部队被敌人两万人牵制在九江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并且在没有水师的情况下,就是攻下了九江到时候防御也是很困难的事情!刚好在温州准备召开全根据地扩大的参议会,杨沪生和李雪龙商量后决定让各个战场上的高级将领都回到温州去,商讨一下下步作战方针,这样李成就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杨沪生给拽来了,没攻下九江让李成感到是终生的耻辱!

  “对了,说起太平军,现在在皖南辅王的部队已经和我们闹了好几次了,那些太平军好像土匪一般,横行无忌。黄献谋根本对付不了这些太平军,根据情报,前两天司令员你原来的警卫员被陶子高派出搞粮的部队打伤了,要不是下面抢救的及时,骆敏当场就要交代在那里了。司令员为什么不允许我军对这些土匪反抗?

  打起来谁怕谁?!就杨辅清他的五万部队还真不是我们留在皖南一万人的对手呢!“

  李雪龙也不满地说道,虽然他是太平军出身,不过跟着解放军一年多了,现在已经把解放军当成自己的部队,跟太平军生疏了很多,自己的手下居然在友军那边流血,被友军在背后捅刀子,这让李雪龙无法接受。

  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杨沪生心中恨恨地骂道。李雪龙所说的这些事情杨沪生是知道的,以前读书时候历史书上总是说太平军怎样反抗外国入侵,怎样反对民族压迫了,教科书上就没有说这个太平军后期纪律极为松懈,跟个土匪似的,比清军好不到什么地方去。要不是为了能有个盟友,并且在没有消灭清廷之前不想树敌太多,杨沪生早就想消灭这些土匪了!

  杨沪生淡淡地缓慢说道“和干王联系,让他约束一下那些太平军,实在不行我们就撤出皖南,和天京商量一下,那我们占领的徽州换他们现在还没有完全攻下的处州府,把皖南留给太平军好了,看看他们能够有什么作为。同时我们还可以打通温州和浙西、江西陆路上的联系,不用再从福建套远路了。不过要是这样一定要在徽州对那些老百姓做好解释工作,告诉他们我们为什么要离开。离开徽州纯粹是为了不想在徽州重燃战火罢了!参谋长你到时候说的尽管委屈一点好了。”

  “他们答应吗?皖南久经战火,现在民穷地贫,太平军真要想从徽州搞到大量的粮食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他们会不会继续攻打我们?”李雪龙对太平军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了。两方面在纪律上的差距是明摆着的,同时太平军内部勾心斗角争的很厉害,谁也没有心思真正地把自己控制区建设好了,不像解放军这里。

  以前在太平军还没有什么感觉,解放军里面时间呆久了,就发觉太平军的毛病实在太多了!并且都是致命的毛病。

  杨沪生肯定地说道:“换地的事宜天京方面应该是同意的,处州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攻下来,相信那些天京将士都已经灰心了,另外就是占领了皖南天京外围就厚实了很多,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我看他们是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现在干王在天京并不是很得志,在天王那边真正能说的上话的,还是天王的两个哥哥,可以让史政委想办法收买这两个志大才疏的家伙,让他们同意交换土地,并且约束自己手下。同时我军在浙江的部队除了对宁波方向的楚军、淮军进行警戒,大部队展开进攻处州的准备工作,一定要一战就把处州给平定了!至于天京缺粮,我看我们可以想办法扩大粮食来源,卖一批给天京就是了。”

  “好吧,我知道了。”李雪龙无奈地摇摇头,这不是自己在帮太平天国打江山吗?!既然首长已经这样说了,那自己只有执行的份。

  杨沪生满意地看着他的手下,高声叫道:“同志们,温州就在前方!大家再加把劲,中午我们就可以到温州了!”

  “驾~驾!”吆喝声不绝于耳,几十批战马一阵风般卷起漫天尘土,渐渐在漫漫黄尘中远去。几只寒鸦被奔马惊动,从山林中呱呱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一阵又落了下去,山林再次恢复了平静,如同从来没有人从这里经过。

  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中了,在温州城外数万百姓正拥挤在马路两旁,人群中最前面站了许多军官,还有些衣服华丽站在马路中央的是温州那些大贾巨商——这些人现在都是温州参议会的议员,算是杨沪生和史秉誉重工重商的既得利益者,他们后面是温州城内的老百姓,虽然百姓的衣服不能和那些商人、企业主相比,不过比中国其他地方的人可是要好许多了,至少他们脸上没有现在中国常见的那种面有菜色,一个个脸上都显得油光甑亮。现在人们正眼巴巴瞅着西方,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大哥,你说议长真的今天到温州吗?怎么没有见到史议长来迎接?”人群中一个年轻人低声问着在他旁边站着的一个二十来岁衣衫鲜亮的青年人。

  那个青年人俯下嘴在那人耳朵边轻声说道:“放心吧,今天一定会见到传说中的那个杨议长的,这可是我花了五十两白银才从何家管家那边买来的准确消息!

  你知道何家和杨议长之间的关系吧?人家可是亲家呢!怎么可能消息不准确?!

  那个年轻人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我知道啊!我只是觉得史议长不来迎接有些奇怪罢了,听说杨议长会飞天遁地之术,能够驾风而来,御风而去,可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啊!不要让我们白等了,还有大哥您没见到这里这么多人吗?

  看来大家都在等这个杨议长,我们有没有机会见到他呀?“”笨蛋!你说的那是神仙,不是杨议长!我听说杨议长身高八~丈有余,体重五~百多斤,目似流~星之利,声若铜~钟之鸣,手握青~虹宝剑,脚蹬黄~金快靴,一顿饭可以吃掉两~头黄牛,一口气可以喝了半~江之水……“那人正摇头晃脑地说着自己道听途说介绍杨沪生的话,没想到声音没有控制好,让身边的人给听到了。

  “我说老兄,你说的这是杨议长吗?我怎么听的好像是阎罗王啊?我听说这个杨议长长的红胡子,蓝眼睛,鹰勾鼻子,背部生了双翅,两手好似鹰爪……”

  人群中一个酸秀才手舞足蹈地插嘴更正年轻人所说的话。

  那个年轻人直冲酸秀才翻白眼,嗤之以鼻地说道:“你说的这是洋鬼子还是雷震子?人家杨议长是中国人,不是外国洋鬼子。我讲的是听何家管家所说的,你的消息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我是听茶馆里面掌柜说的!人家掌柜可是见过杨议长的,不信的话你自己去问问人家好了。”酸秀才不服气地怒视着年轻人。

  前面人群有些骚动了,很多群众正朝前面拥挤过去。“我说大哥你们不要争了!可能那个杨议长已经来了,到底长的什么样大家还是看了再说好了!”年轻人的弟弟不耐烦地冲着俩人说道。

  “不、不、不,一定要辩个分明不可!理不辩不明,如何可以不说明白就走呢?非得在这里辩个明白才能去见那个杨议长!”酸秀才不依不饶地拉着年轻人非要和他说个清楚不可。

  “得、得、得,算你说的对!您老先生就在这里继续说您的吧,恕我不奉陪了!”年轻人一听杨议长可能已经到了,急忙要走,和酸秀才能说明白什么?没的浪费口水!

  阳光下西方一股烟尘正在升起,慢慢地烟尘朝这边越来越近了,在人群前面的那些军官一个个兴奋地高声叫着,朝烟尘起来的地方奔了过去。

  “前面可是王军长?呵呵,让你们久等了!”骑马奔驰过来的人群慢慢地放慢了速度,那些过来的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首长,我是王得贵啊!呵呵,可把首长给等来了!”迎上去最前面的年轻将领高兴地叫了起来。很快地,两方人会合到了一起。

  “好小子!不错嘛!半年没见你怎么长胖了?!是不是吃的太好了?”杨沪生一见过来的人群兴奋地在王得贵肩膀上打了一拳,反正杨沪生和这些人比起来力气可以小到忽略不记的,不要说一两拳,就是打个十拳八拳的对王得贵来说也不过是挠痒痒,见到这么多熟悉的战友杨沪生激动起来了跳下马一边和战友们握手一边调侃着“张海强,多少时间没有见面了?呵呵,活得很滋润啊?连将军肚都开始长出来了!是不是要和邱胖子比美?不错、不错,你们福建打得很好哇!

  这次能占领大部分江西还真多亏了福建过来的援军呢!耶?躲什么躲?邱胖子我今天还要找你算帐,怎么自己妹妹不管好让她跟着我们东奔西走的?你这个后勤部部长是怎么搞得嘛!我的部队到现在冬衣还没有发下来,让战士们穿着单衣在冬天作战?那些制作冬衣的款子是不是都被你吃下肚去了?“

  邱海波红着脸尴尬地扯动一下脸上的肌肉“我哪敢啊!首长您就别说了,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军费主要的都投入到武器装备上了,哪有什么多余的款子制作冬衣?而且南方比较暖和,单衣也是可以过冬的嘛,我现在一定想办法给北方部队解决冬季衣服。至于我那个妹妹,她没给首长惹什么大麻烦吧?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首长尽管处分她好了!这丫头根本不听我的话,我也拿她没辙啊!”

  还没惹什么大麻烦呢,她差点把整个三师搞了个底朝天!杨沪生心中苦笑道,处分女孩子的事情自己可是做不出来的,何况这个小丫头不知怎么搞的现在和自己老婆打得火热,俩人亲密地以姐妹相称,难道自己还处分的下手?就是不看邱海波的面子也要看自己老婆的面子呀!这次回温州杨沪生就在想用办法让那个一心想当什么女将军的丫头回温州来,别让她再在前线晃悠了“对了,政委怎么没来?我不是已经把过来的时间告诉他了,有什么事情吗?”杨沪生眼光扫了下周围喜笑颜开的人群,发觉自己的兄弟史秉誉不在这里,奇怪地问道。

  “研究院说是又搞出什么希奇古怪的东西,一定要让政委过去看看,政委说他要晚些过来,让我们代他先迎接首长了。”张海强解释道。

  “昨天晚上美国公使蒲安臣到我们温州来了,政委和总理昨天晚上为了这个洋鬼子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现在政务院总理容闳正在陪同他,政委说让首长有空的时候去看看。”一直没有说话的政治部部长林海静俯过嘴在杨沪生耳边轻声说道。

  杨沪生站住了。美国公使跑到温州来了?看来美国政府有承认我们的可能性,要是能够和美国建立外交关系这样就分化了西方那些国家,至少将来我们对抗的外国军队中少了美国这个未来可怕的敌人!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条件?

  “张副司令员,我们先回温州好了,等下那些商会、参议会人员你帮我打发好吗?呵呵,一路上有些疲惫了,我想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还是明天再说好了。”杨沪生现在满脑子想的是早日见到这位蒲安臣,想看看他是怎么说的。

  张海强体谅地说道“我知道了,首长尽管去忙你的事情好了,不过你的岳父让我转告首长,要是首长晚上有空的话,他想请首长到家中去坐坐,可以的话吃顿便饭。”

  杨沪生眉头不自觉地又皱了一下,这个老丈人真的只是请自己吃饭吗?现在杨沪生可是有些怕见自己的丈人老头,相信史秉誉也是一样,想想自己的老婆换来换去,这个老丈人可不是那么好见的!不过真的不去好像也不大好,这可是要给人家说闲话的“我知道了,到时候看情况吧,今天晚上我可能很忙的。”杨沪生无奈地说道。

  “对了,商业部部长前段时间病逝了,逝世前他把所有的家产都捐献出来支持我军。这个老人自从儿子牺牲后意志就垮了,再加上自己的夫人又病死更加接受不了打击,我和陈政委、王军长他们都参加了他的葬礼……唉~!”张海强黯然说道。毕竟李俊杰是自己手下一员战将,爱屋及乌,张海强对李俊杰的父亲也是充满了崇敬心情,自从福建稳定下来后张海强就和陈文委来到温州见这位老人,没想到过来安慰变成了给老人送终,这让张海强心中十分不好受。

  杨沪生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自己手中又少了一个可以用的着的人才,虽然李部长贪财了一点,不过这人管管商业还是可以的,现在让自己一时到什么地方寻找顶替他的人去?而且要不是李部长的儿子战死在福建前线,他也不会这么早就过世了。说起来还是自己指挥随意性太大了些,没有真正的谋定后动,每次战役都有因为指挥错误多牺牲的战士和将领。看来人不稳重下来真是害人不浅呀!

  不知不觉中杨沪生他们走到了那些欢迎前方回来将士的人群面前,数万人把杨沪生他们给死死地包围住了,欢呼声口号声响彻云霄,无数的人正拼命地朝前面挤了过来,想看着更加真切些,警卫员在杨沪生他们面前拉起了个圈子,紧张地想要把首长保护在中间。看着面前满脸笑容的群众杨沪生眼角有些湿润了,只是机械地挤出笑容和大家打着招呼,挥舞着手臂。围拥上来的人群在杨沪生的眼睛里面慢慢地模糊起来,在杨沪生脑海中出现了无数冲锋在枪林弹雨中的将士,弹雨横飞中无数的解放军战士倒在了血泊中,虽然大家拼命在呼喊着什么可是他的耳朵里面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有步枪的齐射声,大炮的轰鸣声,将士们呐喊声……温州的和平与生活富裕是前线多少将士用鲜血换来的啊!

  “欧阳,你去看看,外面是谁来了?”杨沪生刚走进指挥部,正准备打水洗把脸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喧哗着。

  欧阳磊刚出去就又进来了——在欧阳磊身后容闳和倪峰带着几个人笑着走了进来。

  “咦?纯甫兄你们怎么来了?”杨沪生笑着迎了上去。

  “呵呵,我们来的太冒昧了,没考虑议长旅途劳累,现在需要休息,议长您还是先擦把脸吧。监察长,我看我们还是先到其他地方去,让议长休息一下好了。”

  容闳见杨沪生满脸尘土,手中还拿着滴着水的毛巾连忙说道,说完拉着倪峰就要走开。

  “得了,人已经来了就不用走了,欧阳,给总理和监察长他们拿椅子出来。”

  杨沪生连忙拉住正作势要走开的容闳“对了,我刚才在城外听说纯甫兄正陪着美国过来的公使,现在怎么过来了?怎么?你把人家外国人给放鸽子了?”

  “什么放鸽子?美国公使和鸽子有什么关系?”容闳一边和拿出椅子请他们坐的欧阳磊客气一番一边疑惑地问道。

  什么是放鸽子?这倒是个问题!杨沪生下意识地摸了下头,放鸽子这个词好像不是现在就有的“……放鸽子就是你答应了人家到时候自己却走了,让人家空等你,这就是放鸽子。嘿嘿,这是我出身地方的俚语,总理是广东人,没听说过的。”

  “噢,原来如此。”容闳理解地点了下头,这就难怪了,中国地方方言、俚语如同过江之鲤,数不胜数,何况自己从小就到香港、美国去了,不了解是很自然的事情“那个美国公使蒲安臣游兴大得很,今天上午随便谈了没多少时间就提出要到四周走走看,另外还要看一下在温州的美国公民,现在我让接待部汪部长陪着他逛我们的街市,呵呵,现在我是没有什么事情的。”

  “议长,不知议长一路上可是见到什么不法事情没有?”倪峰刚坐下就问道。

  杨沪生诧异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倪峰,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没有呀?

  怎么?是不是你们事先把那些做坏事情的人都关了起来?“

  容闳连忙说道:“议长过虑了,不是的,倪院长只是想从议长这里了解一下有没有什么不法之徒在外面为非作歹。请议长多多包涵,这是院长的老毛病,只要给他见到谁从外面到温州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外面有没有什么犯罪事情发生,要是有而他的监察系统居然没有发现,那么他手下就要有人吃苦头了!”

  “既然吃了监察这碗饭就要秉公执法,如果让那些罪犯逍遥法外还要我们监察院干什么?”不拘言笑的倪峰硬邦邦地丢下几句话。

  容闳冲倪峰低语道:“我说倪院长,议长刚刚回来,有什么事情还是过些日子再和议长说好了,今天大家高高兴兴的,干吗还是这副脸面?我可警告你呀,别说让议长太为难的事情!”

  “怎么?你们在嘀咕些什么?干吗?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瞒着我?”

  容闳的声音太小了,对自己耳力良好感到骄傲的杨沪生居然没有听清楚容闳到底在说什么“对了,纯甫兄你别一口一个议长什么的,难听的紧,我看还是免了吧。”

  杨沪生自从回到清朝后一直都在部队中,“首长”、“军长”、“司令员”

  什么的听惯了,现在人家叫他“议长”杨沪生觉得别扭着慌。

  容闳和倪峰俩人面面相觑,不叫议长叫什么?难道现在就要叫皇上了吗?这个杨议长对皇上的称呼极为反感,称呼他皇上不给他难看了才怪呢!俩人脑子里面急速运转着寻找合适的称呼,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的,或者就和华尔他们一样叫他“杨将军”?这可真够生分的了!“议长,这个‘议长’可是参议会全体通过请杨将军担任的,要是杨将军不叫议长那么温州这里可就没有人敢当这个官衔了!请议长三思!”

  容闳左一个议长右一个议长,叫的杨沪生皱起了眉头,耳朵都烦了。不过容闳说的有道理,既然是参议会,那么总要有个议长,不知道这个议长能不能让别人当?这次开参议大会自己一定要想个法子推掉这个莫名其妙的官衔!领导部队打仗这是杨沪生所乐意干的事情,至于和那些商人、工厂主、地主什么的打交道还是能免就免了吧!实在不行也可以推给史秉誉让他一人担当嘛!想明白了这层杨沪生立刻觉得自己的天空由阴转晴了“算了,既然这样就叫‘议长’好了。”

  “议长,这是我这几天写的折子,请议长过目。”容闳从袖子里掏出了叠着整整齐齐的两份纸,“这是关于银行的,还有一份是关于解决民众吃饭问题的。”

  接过两份折子,杨沪生头立刻又大了起来,管经济可不是他的长项,不然容闳当总理他就不会那么高兴了。要是杨沪生对经济也明白的话,以前就不会当交警去了,说不定已经成为一个什么经理、老板之类的人了。

  “好长呀……”打开折子,杨沪生轻声惊叹道。这么长的折子,看看都要许多时间,不知道容闳是花了多少时间写的?就冲着一点,自己也是要把折子看完的。

  “其中第一条按照史议长的意思已经改动了,就是让那些西人担当顾问的建议。”容闳指着上面说道。史秉誉的话可是又让容闳多花了两个小时再重新写一遍的。连那么开放的史议长都不能接受请西方人士担任银行管理层的建议,那么这位杨议长就更加不可能接受了!

  “我看可以,银行的事情就按照纯甫兄你的意思去办好了。”看完第一份,杨沪生头也没抬又拿起了第二份折子。

  “怎么,现在我们这里粮食不够了吗?不会吧?温州这里可是产粮区呀?”

  放下折子杨沪生疑惑地问道。

  对粮食问题容闳现在可是深有体会的,“现在短时间内自然还是可以坚持一下的,不过我们控制区在半年间猛烈地扩大了好几倍,人口也从原来的几百万扩增到四千万,这还是有统计的,那些没有统计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现在在我们根据地内,温州地区原来就是产粮区,没有受到什么损害,福建地瘠人穷,到处都是山区,福建产的粮食根本就不够两千万人吃的。至于江西,清廷在撤退前烧了地里的粮食,在水源放毒,再加上久经战乱,民众流离失所,田野荒芜,一千多万人的生活必须要考虑,至于徽州、衢州,山地多于平地,再加上十年战乱,哪还有心情耕种?我们现在光军队就有四十万,另外还有大量的政府官员,这些人都要吃粮的,并没有产出。现在我们必须要从外面进口大量的粮食,那些商人知道我们在此有求于他们,一个个心贪如虎,粮价飞涨,如果光靠从外面进口粮食,现在我们收入总有入不敷出的时候。所以我建议迁移福建部分贫困地区到江西耕作,政府在财政上对那些移民进行补助,同时修改原来的土改方案,在温州这里土改应该是减租纳粮,福建可以把地主的土地分给大众,让他们自行安排,江西没收所有地主的土地,分配给当地和从福建移民过去的百姓,同时土地不能再国有了,我看还是私有好,允许土地买卖,提高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只要明年粮食打下来了,我想这个难关我们就可以渡过了。”

  “是啊!现在有商人非法囤积倒卖粮食,我们监察院已经抓了好几个了,可是有些人就是要铤而走险!我看要是不从根子上解决粮食问题,这样的事件将层出不穷,以后只有更加恶化。议长还是想想怎么办才好?”倪峰在旁边说道。  杨沪生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土地私有?那么多次兼并后不是又出现大量的地主了?允许土地兼并最后的好处只能是原来那些地主所得到,不过容闳的建议中也是有道理的,要是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粮食问题,解放军还真有不战自溃的可能!

  “这个先放一下,我看拿到参议会上进行一下评议好了。欧阳!你把这份建议书给参谋长看看去,粮食可是影响我军下步作战计划的。让他心中有点底,别制订出来的计划到时候是镜中月水中花。”

  杨沪生正和容闳他们说着话,外面传来爽朗地笑声。这笑声对杨沪生来说是如此的熟悉,除了史秉誉还有谁?

  “呵呵,大哥我回来了!”史秉誉拖着斯潘塞从外面跑了进来“对不起大哥,研究院新搞了点好东西,我早上去看看到现在才回来。”

  “将军大人您嚎。”斯潘塞见到杨沪生腼腆地用中国话打着招呼,虽然语气很生硬,一个字一个字的吐了出来,而且还没有什么声调,不过这的确是中国话。

  将军大人您嚎?杨沪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家伙说的应该是将军大人您好,见鬼!不知道是谁教他的,所有的汉字到他嘴里都只剩下平声了,好字变成了嚎声!您嚎……我还鬼哭狼嚎呢!想到这里杨沪生只剩下苦笑摇头的份了。

  “怎么样?一路上还好吧?”史秉誉不管杨沪生正盯着哪个说他“嚎”的斯潘塞看,急急忙忙地说了起来,边说边要上前拥抱杨沪生“没想到一分别就是半年!可真想死我了!”

  “慢、慢!你这是干什么?我的上帝!你不是有了什么特殊爱好吧?”杨沪生连忙躲了开来。这种见面就拥抱的礼节他可是相当不习惯的,要是漂亮的女生拥抱杨沪生,他倒是很乐意接受,至于男人……还是能免就免了吧!“我说史秉誉呀!是不是老婆怀孕了,你现在不能碰老婆只好拿男人当替代品?要找你找别人,我可是不要!”

  “胡说八道!我说大哥你怎么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谁喜欢男人了?!我只是好长时间没见你用西方礼节来热烈地欢迎你罢了,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啼笑皆非的史秉誉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这个大哥了,悻悻说道“妈的,不领情就算了,好像谁稀罕你似的。”

  “呵呵,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误会、误会!”见史秉誉一脸悻然样,杨沪生笑道。

  “怎么样?飞艇对付那些湘军还可以吧?我就知道,那些没有见识的湘军要是见到飞艇不吓的屁滚尿流才有鬼了!对了,你明明可以坐飞艇过来的,怎么骑着马就跑来了?”史秉誉对自己的大哥也没什么好怨恨的,很快就从刚才的尴尬中解脱出来了。

  “算了吧,坐飞艇过来?现在北方冷空气南下了,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大的风呀?就这种天气飞艇怎么升空?唉,骑着战马可是太累了,以后打死我也不再没日没夜的赶路了!”杨沪生感慨地说道。

  “哪有那么累!哎?怎么嫂子没有跟来?难道大哥你……”

  “你什么你?!”看着一脸坏笑的史秉誉这次轮到杨沪生难为情了,略微镇定一下,杨沪生振振有辞地说道“这次回来是工作的,又不是回来就可以安生下来了,干吗还要来回奔波?何况现在医院里面伤员很多,护士本来就不够用,要是再走了个人的话,谁来填补她的位置?这点我还是需要以身作则的嘛,要给下面树立一个好的榜样!”

  “好了,算你有理。纯甫兄怎么在这里?难道你不陪蒲安臣他们了?”史秉誉奇怪地问道。笑闹了半天史秉誉才注意到容闳和倪峰俩人自从他进来后一直都站立在旁边。

  “蒲安臣现在正在汪部长陪同下参观我们的城市,再说议长回来了,我总要过来请示一下,呵呵,现在没什么事情了,倪院长,我们是不是应该走了?”容闳略显拘束地说道。刚才杨沪生和史秉誉俩人说话根本就没有他和倪峰插嘴的地方,现在见史秉誉终于注意到他,连忙说道,说着准备开溜了。

  “既然来了大家就一起说说话好了,另外我还有些东西给大家看看呢!”史秉誉神秘兮兮地说道。

  “什么东西?”杨沪生的兴致给逗起来了,作为未来人什么东西没有见过?

  史秉誉有什么好这样神秘的?

  “大哥你还记得五四手枪吧?”史秉誉稳定一下情绪说出让这里绝大多数人都听着莫名其妙的话。

  “知道啊!这个以前我们不是常玩得吗?你就是分解了把我眼睛蒙住我也可以把五四手枪给组装起来!”五四手枪怎么了?是不是史秉誉把五四手枪图纸给画了出来让斯潘塞给仿制出了?

  史秉誉拍了拍身边的斯潘塞解释道“这个要从两个月前说了,两个月前斯潘塞在改进中华步枪射速时候被射击速度一直无法继续提高所难住了,当时他想到要是能够增加枪管,那么射速不是就可以提高了?当时他就把六支中华步枪的枪管安放在他自己设计的枪架上,让射手转动曲柄,枪管依次发射,嘿!你还别说,还真给他搞成功了!按照计算,在一分钟内,这种机枪发射了三百发子弹!我当时就想把这个机枪送给大哥了,不过这种机枪实在是太重了,光机枪就重四十多公斤,这怎么运动呀?还有就是它的射击速度是和射手摇动曲柄有关系的,并没有达到真正的自动射击。我当时就想到了五四手枪,五四手枪不是枪管短后坐完成连续射击的吗?我把大致图纸给斯潘塞画了出来,供他参考一下,现在请大家到城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机枪吧!”说着史秉誉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容闳和倪峰还是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史议长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说着都是他们听不懂的东西?!杨沪生倒是一听就明白了,高兴地一蹦而起“真的?!快,快带我去看看!呵呵,史秉誉,我怎么觉得你成了机器猫了?从你的口袋里面随时都有些好东西变出来。不错,不错。要是机枪可以大量生产,我们还怕什么英法联军?!”

  “议长,对军事我们不太懂,我看我们就不用过去了吧?”容闳打退堂鼓了。

  “一起去看看吧,只有知道了自己手中有什么东西,到时候在外国人面前才能腰杆子硬起来嘛!”杨沪生邀请这个政务院总理,要是机枪实验成功了,那种射速不把这位总理吓趴下才见鬼了!“对了,让张副司令员、王军长、李军长他们也一起去看看,让他们开开眼,看看我们以后会装备什么样的武器!”

  “那么把荣誉第一师林师长也叫上好了。”史秉誉在旁边插嘴道。

  “荣誉第一师?我们部队什么时候又出来个荣誉第一师?我怎么不知道?还有那个林师长是谁?”杨沪生奇怪地连着问了四个为什么,部队编制一直是他所安排的,没想到现在在史秉誉嘴里突然蹦出个荣誉第一师。

  “哦,我正要和大哥说呢!这个部队是前两天新成立的,当时大哥刚刚决定回来,已经在路上了,所以我没有来得及跟大哥说。至于林师长就是原来二师四团林建华团长,他前几天刚刚伤愈出院了,其他的我们在路上说吧。”史秉誉对杨沪生解释道。

  很快地,杨沪生和史秉誉叫上张海强、王得贵、李成,和他们一起朝城南走去。在出城的路上史秉誉把这个荣誉第一师跟杨沪生解释了一下。原来所谓的荣誉第一师就是解放军以前在温州和福建战役中负伤的战士和干部,在伤愈后因为现在各个部队都已经满员了,史秉誉觉得这些人都有一定的战斗经验,还是把他们组织起来成立一支有苏军在二战时候近卫军一样战斗力的部队比较好,所以就把他们组织起来,组成了一支新的部队,现在荣誉第一师全师有一万三千人,为全热兵器师(这可是比解放军任何一个主力师装备都更加先进了,就是外国支援清朝的洋枪队也没有这么先进!),短短几天内,史秉誉就配给他们中华步枪一千余支(怪不得我的前线部队没有新式步枪补充了呢!杨沪生心中暗暗骂道),零星购买的德雷泽单发击针枪两千支,其他步枪就是缴获的恩飞耳德前装枪,荣一师炮兵营下面拥有一个装备六门十八磅加农炮的连,两个各装备八门新式迫击炮的迫击炮连,另外在团一级单位还装备了缴获的前膛火炮,要是按照现在科技水平,这个荣一师可以说是武装到牙齿了!再加上荣一师的干部、战士都是有战斗经验的老兵,按照史秉誉的说法,就是让这个师单独对付李鸿章,李鸿章的三万淮军要是能够支持两天也算是他们有种的了!

  “报告首长!荣誉第一师师长林建华向首长报到!”正说着,前面卷起一股黄尘,新任荣一师师长的林建华骑着战马奔了过来。

  “好小子!怎么样?现在身体是不是完全好了?你不知道当时自己受了多重的伤,三天三夜都没有醒过来,我们还以为要给你送花圈了呢!哈哈哈哈,你小子生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顽强啊。”见到林建华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杨沪生高兴地放声高笑道。

  “多谢首长关心。当时要不是那些外国医生医术高明,恐怕我还真的要交代在病床上了。”林建华见首长见到自己如此开心,激动地说道。

  杨沪生关心地问道“怎么样?现在到新的部队还适应吗?伤刚刚好,我看你还是多休息一下比较好,别太累着了。”

  “没关系,这个部队虽然是刚成立的,不过那些干部战士都至少在我们部队中打了一仗,有的还打了三、四场战役呢!素质没得说,对于训练什么根本用不着我操心,现在我们部队就是互相熟悉,尽快地了解分配下来的新式武器,赶紧让部队形成战斗力。至于我自己,伤其实早就好了,可是那些可恶的医生就是不让我出院!有时候急得我真想偷偷逃出医院算了!呵呵,首长,什么时候可以让我们师到前线去?战士们可是都等不及了!”林建华着急地说道。

  “我看着急的是你吧?放心好了,仗还有的给你打。你们荣一师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整。”

  “首长说的哪里话,当兵的人他的荣誉都在战场,要是整天在后方呆着是要被人家笑话的!”林建华讪讪地说道“何况现在政委和邱部长那最好的武器都装备到我们师了,我们师要是没什么作为的话那可真没脸再见人了。”

  杨沪生和史秉誉会心地互相望了一眼,回过头来笑着对林建华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作战一定会考虑到你们师的,你们还是赶紧掌握配发给你们的先进武器好了,只有让这些武器成为你们身体的一部分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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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09-05
  以后在战斗中才能最大地消灭敌人,最好地保护自己。林师长,在这段时间内一定要把你们师的军事素质提高一个档次啊!其他部队看着你们,根据地群众在注视着你们,全国被压迫人民在期盼着你们!铁的武器再加上钢的意志,这样你们才能成为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军队!抓紧训练吧。“

  林建华啪地一下立正,高声喊道“是!”

  翻过牛山,没走多远就到了五龙山,懒洋洋地阳光透过薄薄地云雾照了下来,五龙山静静地卧在城南十里外,阵阵北风吹过,山上的杂树绿竹随着风儿发出呜咽声左右摇摆着。在五龙山东北有一个很深的山坳,从东面一直延伸进去数里地,山坳两旁长满了古木大树,春天时候这里一定是郁郁葱葱的吧

  山坳外面现在拉了几道铁丝网,路口处两名卫兵正纹丝不动地站在那边。

  史秉誉笑着对杨沪生说道“这里相当安静,周围没有什么人烟,在这个山坳里面就是我们新式武器的实验场。在这个实验场中有一个营的兵力负责防守,看到没有?东面的山头上驻扎了一个连,在北面也有一个警卫排,其他的部队都在山坳中,另外在五龙山西麓荣一师的一个团驻守在那边,五龙山和温州之间还有荣一师的一个主力团,要是这里出了什么紧急情况,在一个小时之内我军就将有五千人以上的部队赶过来。相信靠这个营怎么说也能防御一到两个小时吧!呵呵,斯潘塞这段日子整天都蹲在里面琢磨着新式武器呢!最近可是让斯潘塞先生辛苦了。”

  “没有、没有,史将军过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斯潘塞现在还没有二十岁,听到人家夸奖他还觉得脸会红。

  “我说小史,你给斯潘塞一个月多少钱啊?怎么他这么卖命地给我们研制新式武器?”杨沪生凑过头去,小声地问着史秉誉。自从七月开始这个斯潘塞好像突然爆发出极大地能量,先是借鉴了九五式步枪,把他的连发枪给改进了,研究出现在部队中最先进的步枪——中华步枪,接着在十月又研究出多管机枪,两个月后的现在居然还研究出机枪来!半年就研究出三种武器,也可以说是太多产了,不知道史秉誉是怎么推进他的?

  “不多,不过是每个月付给他两百元钱罢了,不过斯潘塞在我们生产枪支的工厂里面拥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现在我们中华步枪已经正式大规模生产了,每个月可以生产出一千支步枪,这样斯潘塞按照提成来说他还能有两百元收入,如果生产继续扩大他的收入还可以继续提高,另外我跟他说只要他研制出能够实用的武器来。每研制出一个,我就奖励他五百元,所以这小子整天就琢磨着搞出些新的东西。”史秉誉轻声地对杨沪生说道

  这么多钱?!杨沪生惊讶地望了望斯潘塞,想想现在自己身边一元钱都没有(以前的人民币自然还是有几百元的,不过这些钱在这个时代可以用吗?只能是作为怀念过去的纪念物了),再看看站在旁边志得意满的斯潘塞,杨沪生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怪不得他对研制新式武器兴致这么高速度这么快呢!原来史秉誉是用钱推着他走哇!现在根据地内一元钱相当于一美圆,这个斯潘塞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有了数千元的身价。杨沪生才刚回来,还没有见到华尔,要是他知道华尔现在的身价,杨沪生就只剩下倘目结舌的份了。

  杨沪生还在感慨斯潘塞比自己会赚钱时,一行人马穿过了几层检查线,绕过了一道弯路,前面豁然开朗,阳光下,山顶是一片墨绿色的树林,几棵歪脖树生长在陡峭地悬崖峭壁上,悬崖下是密密麻麻低矮的灌木丛,这么密的灌木丛相信人是进不去的。在灌木丛边上有几座用木头垒起来的小屋,小屋前面有些人正在忙碌地摆弄着几个箱子状的东西。

  “到了杨将军,这里就是我的工作场地。”斯潘塞手指着眼前的小木屋自豪地对站住了的杨沪生他们说道,接着斯潘塞冲着那些忙碌地人们喊了起来“兆兴先生!杨将军到这里来了,快把我上午实验的机枪准备好。”

  “斯潘塞先生,再等一会儿,我们现在正在按照先生的意思制作安装这种速射武器的轮架呢!”哪边有人头也没抬仰声说道,接着他仿佛突然醒悟了过来“什么?杨将军来了?弟兄们快、快准备!把武器抬到实验场地去!”一群人手忙脚乱费劲地抬着各种大大小小的各种箱子、管子朝南边的黄土地奔了过去。

  斯潘塞冲着站在他身边的那些高级将领耸了下肩“很抱歉,这位兆兴先生实在是太投入了,刚才没有听明白我所讲的话。或者是我的中国话还不可以,让兆兴先生一时听不懂吧。”

  “没什么关系,小史,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吧。”杨沪生现在根本没有心思继续呆在原地看那些工作人员了,说着走到那些工作人员面前,低头看着他们继续忙碌着。在那些人群中有一个人一下子就引起了杨沪生的注意,倒不是这个人长的有多高,或者是有多帅(站在背后他就是再帅相信杨沪生也是看不出来的,而且杨沪生一直都认为自己长的很是可以,自己就是一个标准的帅小伙。),引起杨沪生注意的是别人都剪了一头短发,只有这个人在脑袋后面拖了条大大的辫子。

  奇怪!现在的温州居然还有人留辫子,而且还在自己最重要的研究院里面!

  “我说老张呀?你比我早到温州来,你知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都是些坛坛罐罐的?还有……这个箱子里面好像再装水嘛!难道这也是武器?”看着眼前的那些工作人员组装着他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想到过的东西,王得贵搔了搔头疑惑地低声问着站在身边的张海强。

  张海强微微摇了下头,轻声说道:“我不知道,跟你一样,这些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是什么东西?旁边那个箱子里面装的是子弹吧?怎么用布把它们连起来?总理,你听说过有这样的武器吗?”

  容闳苦笑一下,“你们当兵的都不知道,我一个平民百姓又怎么可能知道了?

  还是耐心等等看吧,说不定有什么精彩的节目要上演呢!“

  “先生,准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就开始射击?”从忙碌的工作人员中站起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年轻人恭谨地朝斯潘塞说道。杨沪生发觉这个人就是那个留辫子的年轻人,而且听这人的声音,也就是斯潘塞刚才所叫到的兆兴。看来这个兆兴在斯潘塞这里地位还蛮重要的呢!

  “杨将军,是不是现在就开始?将军?”

  “哦?喔!开始吧!”杨沪生正看着那个兆兴满肚子疑问,没有注意到斯潘塞正在连声请示着自己,史秉誉在他后面轻轻拽了一把他才反应过来。

  斯潘塞自信地走到拼装好的机枪面前,那个叫兆兴的连忙跪在斯潘塞身边,把填满子弹的布带接进机枪中,斯潘塞熟练地拉动了一下突出在右边的一截铁棍,发出“咔哒”一下响声,接着,斯潘塞双手握住机枪后面的握把,瞄准了正前方五百米外的刷了白漆的大木板用力地扣动了扳机……

  爆炒豆子般地响声猛烈地在山谷里面回荡起来,远处的木板在枪声中碎木屑四处横飞,地上被子弹打的尘土飞扬,黄色的烟尘遮住了原来立着的靶子。机枪在激烈地抖动着,无数地子弹壳火山喷发般地从机枪左边朝左前方跳了出去,一股淡蓝色带着刺鼻的味道的烟雾从机枪枪口处冒出,渐渐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硝烟的气味。

  很快地,兆兴手中的布带到了尽头,喀哒一声,机枪停止了继续射击,斯潘塞眯缝着眼睛透过硝烟满意地望了望远处的靶子的方向,站了起来。

  除了史秉誉(他在早上已经震惊过一回了,第二次自然比别人反应要好多了),其他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枪声已经停止了好一会儿了,可是山谷中刚才机枪猛烈扫射的回响还在萦绕在大家耳边,身边的硝烟慢慢消失在空气中了,远方的黄尘渐渐落了下来,作为靶子的木板显露在大家眼前,前方原本雪白的木板现在上半部分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只留下下半截孤零零地矗立在寒风中。

  一截小木板挂在上面,一阵风吹过,摇晃了几下轻飘飘地飘落在地上。短短的十五秒钟对大家来说如同一个世纪,给这些人留下了那机枪仿佛永远可以打下去般的印象。

  “这……这是什么东西?”容闳张大了嘴合不起来,喃喃自语地颤斗着问道。

  刚才机枪射击声把容闳吓得比谁都厉害。其他人还可以,毕竟他们都在战场上拼杀了好几个回合了,很多人还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容闳就不行了,他本来就不是个军人,根本没有见过什么是战争,也没有见识过武器射击声,斯潘塞扳动扳机,枪声一响容闳就吓得两腿直打哆嗦,明明想用手指堵住耳朵,可是手指却偏偏不停使唤……要是时间再长一些,容闳很有可能会被当场吓得尿裤子了。

  杨沪生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是机枪,是重机枪。可以说是真正的杀人利器。”

  以前杨沪生只玩过手枪、自动步枪、冲锋枪什么的,机枪可是一直都没有玩过。

  原本以为机枪也不过如此,何况现在科技制造下的原始机枪怎么说都不能和自己所来之前的那个年代机枪相提并论,应该可以抱着欣赏地眼光来看这次实弹射击,没想到面对第一支真正地机枪射击,自己还是被震撼住了。要是这种机枪装备了部队,那敌人还真是倒了血霉了!“斯潘塞,这种机枪射速能够达到多少?”

  “估计可以达到每分钟六百发,不过实际作战射速应该是在四百五十发左右——主要是要换弹带。要是进一步改进,射击速度应该还可以继续提高。怎么样?

  杨将军您看这种武器可以大规模制造吗?“斯潘塞小心翼翼地问道。早上史秉誉在看了机枪射击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就走到一边去了,斯潘塞不知道这种武器到底好不好,到杨沪生问他之前心中一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杨沪生满意地说道:“不错,可以大规模制造!斯潘塞,你能不能把它工作原理说一下?我想这里很多人都对这种武器为什么可以高速射击感兴趣吧?”不要说其他人了,就连杨沪生也对这种机枪工作原理极为感兴趣。

  “很简单,在发射子弹的时候枪机和枪管扣合,一起朝后座,接着枪管停止后坐,通过肘节机构进行开锁,然后枪机继续后座,通过加速机构,将枪管的部分能量传递给枪机,让它完成抽壳、抛壳、带动供弹机构,同时闭合击发机待击、压缩复进簧、撞击缓冲器,再在簧力作用下复进,推第二发子弹入膛、闭锁,再次击发。如此往复不停,就可以实现连续射击了。”斯潘塞眉飞色舞地一边比划着一边唾沫沫子横飞地快速说着。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杨沪生听的直皱眉头,相信在场的没有几个人可以听明白斯潘塞在说些什么东西,好像斯潘塞所讲的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显得太深奥了!杨沪生看了看左右“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吧。眼见为实嘛!看看这种机枪威力到底有多大。”

  走到山坡跟前,杨沪生他们才真正的见识到这世界上第一挺全自动机枪的威力。剩余半截木板就像马蜂窝一般上面布满了一个个洞眼,木板后面的土地被机枪打的千创百孔,不过也许是斯潘塞在打机枪时手抖动的太厉害了,不要说靶子周围,就是远离标靶几十米远的地方也能找到弹头射进去的痕迹

  “乖乖!这么密集的弹孔!……刚才我要是在这里站着不是马上就玩完了?!

  我说司令员,这种武器能不能给我的二军配备一些啊?呵呵,到时候我要让左宗棠那小子尝尝老子弹雨的威力!“望着眼前无数地弹孔,王得贵伸长了舌头好长时间缩不回去。王得贵脑海中出现了自己战士端着放在那边地上的武器朝着清军冲了上去,那些清军正在密集地弹雨下纷纷倒地不起,很快清军就在他英勇的第二军将士打击下四处乱逃,两翼部队已经合拢了,溃逃的败兵只能一群群地跪在地上向他这个军长求饶,血红的夕阳下,他正咧着大嘴哈哈大笑呢!

  “很好!我看这种机枪就叫斯潘塞机枪好了,呵呵,让以后的人都知道是谁发明出最好的武器来的!斯潘塞你看怎么样?”

  “谢谢杨将军的厚爱,既然将军这样说那么它就叫斯潘塞机枪好了。”克里斯托夫。斯潘塞红着脸说道。

  “斯潘塞,不知道我们兵工厂每个月可以制造出多少挺这种机枪?还有就是它的子弹是不是很难制造?要是在战场上有枪没弹,那么它还不如一根烧火棍呢!”

  杨沪生突然想起了这个现实问题。这种机枪绝对是好的,可问题是好像它领先现在科技太多了,不知道根据地内有没有条件大规模制造?

  斯潘塞看了看史秉誉,迟疑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现在我们兵工厂好像没有制造这种机枪的条件。这种机枪需要大量优质地钢材,可是将军您是知道的,我们这里现在并没有生产钢材的工厂,所需钢材必须从外面进口。还有就是生产机枪不同于生产步枪,它的生产精度要求很高,现在我们的兵工厂内没有什么现在最先进地精密机床,而且就是有,合格的技工也不多,恐怕想要大规模制造有难度,不知将军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至于子弹倒是小问题,这种机枪口径是十一毫米的,它的子弹可以和中华步枪子弹通用,只要把中华步枪的铜壳子弹安装在帆布带上就可以了,不过那些铜也是需要进口的。”斯潘塞从短暂的兴奋中解脱出来,马上就考虑到现实问题了。斯潘塞本身就是技工出身,再加上他在杨沪生的军工厂内有一定地股份,经常到工厂中指导那些工人生产,所以他对现在军工厂的情况一清二楚。机枪不同于步枪,步枪就是在打铁铺也是可以制造出来,只是做工粗糟些,精度差一些罢了,这个机枪可是耗费了斯潘塞极大地精力,斯潘塞深深知道,要是没有合格的技工和合适的机床,想要制造出如此精密地东西难度太大了。有了先进的并且可以给他带来大量收入的武器自然是让斯潘塞极为高兴的,可是这么先进的武器居然无法大规模制造又让他感到极为郁闷。

  “这样啊!”杨沪生陷入了沉思中。手工作坊在中国可是历史悠久了,一下子让他们改变过来使用机床难度好像比较大,阻力不少。还有就是优质的钢材现在自己不能生产也是个大麻烦。总不能一直向外国进口原材料吧?要是跟外国一开战,敌人把我们进口港口一封锁那么这些先进地武器不就都成了摆设了?!铜还有办法,以前的铜钱多的很,只要到四方收购铜钱改发他们纸币就可以回收大量的铜原料了。至于钢……

  “小史,我们到那边走走吧。”想到这里杨沪生抬起头来冲一直没有说话的史秉誉讲道。

  “大哥是不是想到生产机枪的难题了?上午我也是想到这个问题所以一直都没有在斯潘塞面前表态,大规模生产说起来容易,可是你要真的想这么干是决不容易的,那种中华步枪就是现成的例子,说起来它可是比这种机枪简单多了,可是真的大规模生产,问题就源源不断地出来了!我们现在没有合适的机器。没有熟练地工人,这都限制了我们大规模制造这些武器。虽然我们的科研力量可以说是现在世界上最强的了。”史秉誉一边低头走着一边对在身边默不作声地杨沪生说道。史秉誉一脚踢飞了路边的一块小石子感慨地说道“难啊!现在英国、法国政府明确地申明不许他们的商人和我们做生意,各种枪支弹药,包括原材料都严禁出口到我们这边来,要不是有贪财的商人偷偷地朝我们这边偷运,恐怕我们现在只能使用大刀长矛和敌人作战了!”

  杨沪生蒙着头慢慢朝前走着,心中无数遍咒骂着中国落后的生产技术。杨沪生相信现在中国自己的工业实力应该绝对是最强的,可是真要造什么东西却发现还是束手束脚。“我们到福建探矿的那些人有没有消息传过来?还有就是一定要想办法从国外进口一些矿山挖掘和冶炼金属的机器来!不管代价要多大也一定要搞过来,我们不能一直都受制于人啊!对了那个蒲安臣现在不是在温州吗?能不能想办法让这个家伙帮我们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只要能够让我们中国早日解脱出现在这种黑暗环境,我看就是暂时牺牲一些眼前的利益也是可以的!”

  史秉誉点了点头,“福建那边探矿的人还没有消息传过来。这次我们派出了三百多人在美国地理老师带领下分成三路进入福建,他们出发还没有多少时间,我看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马上就找到我们所需要的矿产。至于采矿机器还有提炼的机器现在就可以让容闳想法从国外进口了。那个蒲安臣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们可以把中华步枪赠送给他一支,现在美国不是正在爆发内战吗?相信他对这个礼物会相当感兴趣的!至于条件我们暂时还是不要提出比较好,这人这次到温州来我看是来探路的,并没有得到美国政府的批准,他也做不了什么决定,不过我们可以抓住现在温州、福州都有大量的美国商人在这里,让他在这里建立个商业代办之类的机构,呵呵,有可能这个蒲安臣自己就会和我们提出来。当然了,美国既然在我们这里建立商业代办机构了,我们也是应该到美国去进行商务谈判,建立商务代办,蒲安臣应该没有什么反对意见的。到时候大哥或者是我到美国走一趟,想办法拉拢一下美国人,打开外国对我们的封锁。大哥你看怎么样?”

  “可以,我看还是你看情况到美国去一趟好了,我负责在这里扩大根据地。

  不过对国外支持我的看法是不能太依赖了,主要还是靠我们自力更生,这样才不怕外国掐我们脖子。对了,你不是兼着人事部部长吗?说说看,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人才到我们根据地来?“人才难得啊!现在的中国知道八股文的不少,可是想要找到真正可以办什么实事的,简直如同大海捞针般难找!温州占领已经将近一年了,除了容闳等少数几人,杨沪生不知道史秉誉现在又找到什么可以对自己有帮助的人才。

  史秉誉摇了摇头,“见鬼!你以为好的人才那么好找啊?这些日子投奔我们的文人学士倒是不少,不过这些人只知道程朱理学,一个个谈起考据以前的史料还不错,之乎者也说的比谁都溜,你要是问他们什么是实业,怎样办工厂,开采矿厂,那么他们准会呜呼哀哉的!我看这些先后投奔我们的人还不如大哥你送到这里来的沈葆桢呢!这个沈葆桢倒是个人才,虽然他提议让英法军队帮助清朝‘助剿发匪’,不过这人从本质上来说还是爱国的,他只是没有认识到外国政府对中国的危害不比清朝政府小,同时因为深受儒家思想影响,愚昧地效忠清廷,认为清廷代表了中国的正朔,所以才呕心沥血地提清廷出谋划策,不过最近他在我们根据地内思想有一定程度的改变,也许有一天他可以为我们所用,要是这样我们倒是多了一个人才。”

  对沈葆桢杨沪生还是有印象的,当时被俘的时候这个堂堂大清巡抚就差没有尿裤子了,可以说有够窝囊的了,没想到史秉誉对这个人评价还蛮高的“我看可以,以后会有大量的清廷大小官员被我们俘虏,我看这些人中有些还是可以利用的,这个沈葆桢我的意见是可以马上把他放出来,先让他负责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样一来他可以作为那些被俘官员的榜样,让他们有个盼头,知道只要好好改造就可以不用再关在大牢中了,二来对清廷那些大小官员也有一定的政治影响,既然堂堂江西巡抚被俘虏了我们不光不杀他而且还会用他,那么他们抵抗我们的决心就下降了不少,三来可以在工作中看看这个沈葆桢是不是真的可用之才,要是可以,以后统一了中国我们还可以重用他嘛!不过现在对他一定要进行暗中监视,可别让他逃跑了!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清朝巡抚,要是跑了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你看看什么单位比较好?”

  史秉誉沉思一会儿,“现在各个部门都缺人,不过招待部、政务院、商业部、工业部、银行什么的都是比较重要的部门,监察院更加不是可以让他去的地方,农业部现在人手奇缺,不过要是他到那边去,知道我们粮食不多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交通部?这里倒是没什么事情,不过会不会太空闲了?我还正想从交通部抽人加强到其他部门去呢!……有了!我看让他到水利部去好了!为了将来可以水力发电,还有就是通过建水库修池塘改善环境,减轻根据地的水患适宜,现在政务院下面新成立了个水利部,现在架子还没有搭起来,我看可以让这个沈葆桢到水利部去当个挂职副部长,呵呵,暂时是什么事情也不用他管,只要四处走走就可以了,至于以后怎么样,那就看他自己的行动了,大哥你说怎么样?”

  水利部?好像这个也是个要害部门呀!建国后毛主席是怎样安置那些特赦战犯的?好像是搞了个什么文史研究院让这些人进去,不过这个也真的没什么事情,太空闲了,杨沪生觉得文史研究院对那些清朝官员一点吸引力也没有,除了喜欢考证的那些老学究可能愿意呆在里面,其他有什么想法的看到这种待遇他们会乐意过来吗?这可真的只有天晓得了!“就水利部好了,同时给他配上两个经受过考验的秘书,帮助他解决所遇到的困难,同时不让清廷的探子说客接近这个巡抚大人。哎?沈葆桢夫人这次不是也被我们抓住了吗?你看能不能从他夫人处取得突破,让沈葆桢留在我们这里?说不定沈葆桢还是个气管炎呢!要是这样不就更好了?”

  “呵呵,大哥以为人家都和你一样是气管炎啊?何况人家都四十好几的人了,你还以为跟你一样新婚燕尔?我说大哥你是不是太小瞧这时候的男人了,现在妇女身上可是有三座大山的,不像我们那时侯,妇女顶了大半个天了,你老妈一声吼,你爸就吓的直哆嗦!”史秉誉一听气管炎就乐了,当时在军队大院里面,杨沪生他老爸可是远近有名的好丈夫,史秉誉他妈就老是埋怨自己丈夫,说是看看人家沪生他爸,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家中卫生全面承包,每天是早请示晚汇报,生怕一不小心自己老婆就生气了……这些话听的史秉誉耳朵都声茧子了。现在一听杨沪生说气管炎马上就想到他爸爸了。

  杨沪生不服气地反驳道:“去,我爸那叫夫轻松!什么气管炎呀?你爸不是也很厉害的嘛,和我老爸下棋的时候,你妈一叫哪次不是溜的比谁都快?嘿嘿,要是国家让你爸参加奥运会赛跑,我看只要你妈在后面喊上两声,破纪录就跟玩似的!”俩人互相望望同时大笑起来。

  没笑多少时间,俩人就慢慢地收住了笑声,低下头继续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

  杨沪生和史秉誉心中同时想起以前在父母身边的日子,从前往事一幕幕地在俩人脑海中掠过,来了已经半年了,想念从前的感觉更加强烈,现在的一切对杨沪生和史秉誉来说如同生活在梦中,是场美梦还是噩梦?对他们来说也许噩梦的感觉更加强烈一些吧!

  一阵大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声,地上的小草顽强地抵抗着北风,可最终还是不甘心委屈地垂下头,狂风呼啸而过后,小草向远去的风神示威性地再次挺直了身躯。史秉誉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肌肉猛烈地收缩着。温州虽然是南方,但因为靠近大海,空气比较潮湿,零度左右还是显得相当冷的,尤其是有风吹的时候,那种寒冷让人恨不得把自己装进保温瓶中。

  史秉誉用力摇了下脑袋,想把脑海中过去的记忆暂时放到一边去,以前的毕竟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一切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现在一切都没有父母帮忙,什么都靠自己拿主意,想对策,要考虑怎样才能在这里顽强地生存下去!别看现在解放军兵强马壮,根据地财源滚滚,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沙丘上用沙子堆成的城堡,一不小心,狂风吹过城堡就会随风飘散,恢复沙子的本色。如何把这座城堡建造成永不会被击垮、钢铁般的坚强堡垒这才是现在应该好好想想的。

  “小史,你老婆还好吧?什么时候生孩子?”杨沪生打破沉默开头问道。

  “现在还可以,正常的话明年五月份就可以生了。你呢?有动静了吗?”

  “什么动静啊!整天都是行军打仗,那有时间想那些事情!”杨沪生叹了口气,“我看这次到美国你就不用去了,还是留在这里照顾自己老婆算了,至于美国,我看可以叫容闳去,他不是美国留学生吗?对那边情况比我们了解多了。另外再让几个人陪同他一起去,这样应该就可以了。”看看自己兄弟在这方面居然比自己快,杨沪生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和清萍俩人聚少离多,一个整天往前线跑,一个在后方医院忙碌着,虽然俩人已经真正在一起有两个多月了,可是呆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还不到三天!看到史秉誉杨沪生又想起自己留在南昌的夫人了。

  史秉誉轻轻摇摇头落寞地说道:“美国还是应该由我去,依萍这边可以让医院里面照顾,应该没什么问题的。至于美国那边我觉得恐怕容闳还不能胜任,他在思想上太倾向于美国了,恐怕真要让他去,他会给我们搞出一些莫名其妙地东西来的。而且有些事情不是容闳所了解的,现在美国分裂成南北两个国家,他知道未来是谁获胜吗?根本不知道,这在行动中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而且这次我还想看看能不能从美国买些先进地机器,招些人才过来,这些事情也不是容闳他所能了解的。本来大哥你到美国去我是很放心的,可是要到美国一个来回就是大半年的,谁知道这么长时间敌人会有什么动静?前方要是离开大哥了,恐怕还真的会支撑不住。你是知道的,我对到前面真刀真枪和敌人来个刺刀见红不感兴趣,这些不是大哥你所喜欢的吗?”史秉誉对到前方去打仗有些厌烦了,这些太伤脑筋,还不如留在后面搞他的建设好!还有件事情他没说出来,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同时打仗又是打得经济,史秉誉认为只有把政治抓住了,把经济建设上去了,那么才能把战争打胜,不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就像现在,重机枪已经研制出来了,可是根据地内没有什么合适地钢铁厂,无法自己生产优质钢铁,而且也没有什么特别精密的机床,这种绝对领先世界的重机枪就只能当成了摆设,无法大规模应用到战争中去,让人光眼馋却毫无办法。史秉誉这次想到美国去,除了和未来世界第一强国建立友好关系以外,还有一点就是引进机器,引进人才,这样自己才能不落后于人。

  “卖给我们先进地机器我倒不担心,只要有钱,老美就是自己亲爹亲娘我看他们也是会卖的,可是老美会同意你把他们人才都挖走吗?这些人美国自己也是需要的呀,他们现在正在进行内战,怎么可能让你把人才都给拐跑了?”杨沪生疑惑地问道。
  “所以说大哥你只能管打仗,不能管其他事情嘛!连这个都想不到……”史秉誉看着莫名其妙地杨沪生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次到美国去除了带上中华步枪设计图纸以外我还准备带上一门最新制造好的迫击炮送给林肯作为礼物,相信这些武器是会让林肯动心的,我们可以在美国申请这些武器专利,同时在美国进行大规模生产,一来可以捞一些专利费,二来借助美国强大的工业基础帮助我们制造这些武器,返销回根据地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我不知道这些武器都是太先进了,技术流失到外国去对我们损失很大吗?可是你想想,先进的武器生产出来了怎样才能绝对保险让敌人不知道?我看只有把它藏起来才可以,只要这种武器上了战场,那么就有被敌人缴获的可能,那时侯你还谈什么保密呀?难道敌人不会仿制吗?要是这样不就竹篮打水了!所以这次到美国去我会把迫击炮和中华步枪都带去,在美国进行专利申请,当然了,那种中华步枪是六发弹仓的,射速比装了弹匣的中华步枪慢了一倍有余。至于斯潘塞造出来的重机枪,既然我们自己都不可能大规模制造,这次我也就不带了。另外还有件事情就是在美国申请香烟专利,可别让别的国家抢注了!那样我们损失不就大了?”

  “什么弹仓式的中华步枪?弹匣不是很好吗,干吗要朝后倒退?”杨沪生不满地说道。

  史秉誉无奈地说道:“我也知道弹匣好,要是可以把九五式步枪大规模地仿制出来不就更好了?!可是弹匣制造难度大哥你想过没有?改成弹仓就解决了很多问题,简化了生产工艺,可以大规模地制造了,还有,难道前方使用那些装着弹匣的中华步枪没发现什么问题吗?射速是快了,可连续射击几十发后枪管就会因为过烫不能继续射击,还有就是装了弹匣后步枪重了将近一公斤,战士们携带起来很方便吗?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才把弹匣改成了弹仓,这样一来射速不会很快,枪管不容易那么快就过烫了,二来减轻了步枪重量,方便战士携带,当然了,弹匣式步枪现在还在小规模地生产,我想这种弹匣步枪应该装备执行特种作战的那些突击队,还有就是给警卫部队和骑兵使用,普通部队还是装备弹仓比较好,大哥你说呢?”

  “好像有点道理,不过普通部队要是装备了高射速的步枪那么战斗力是会大大提高的。算了,反正生产这块是你在负责,既然你这样说那么就这样决定了吧,对了,叫什么弹仓式中华步枪,弹匣式中华步枪太拗口了,是不是给它改变一下称呼?”弹仓弹匣的,杨沪生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杨沪生略微思考了一下“用编号吧,装弹匣的叫六二一式步枪,装弹仓的叫六二二式步枪怎么样?这样应该好叫多了。”六二一式步枪就是六二年研制出的第一种步枪,至于六二二式步枪自然是六二年研制出的第二种步枪了。(注:六二一式、六二二式步枪均为十一毫米口径,内瞠六条来复线,采用装填双基药的金属圆锥子弹,射程一千米,有效射程六百米。其中六二一式步枪全枪重七公斤,泵动枪机,弹匣装弹十五发,理论射速六十发,每分钟实际射速不到三十发。六二二式步枪全枪重六公斤,直动枪机,管形弹仓,将弹仓装满后,可多次发射。弹仓一次装弹六发,理论射速六十发,实际射速每分钟十二发左右。)

  史秉誉无所谓地点了下头,无非是名字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说起武器让史秉誉想到别的事情了,“可以,就这样定下来好了。另外迫击炮还是叫八零迫击炮好了,对了,我觉得斯潘塞他上次带来的连发枪也是可以在我们这里生产,然后装备地方部队,这种连发枪射速还是可以的,并且比那些前膛枪先进多了!

  还有就是制造起来也比六二式步枪简单。我军部队要是六二式步枪不够,也可以暂时用斯潘塞的连发枪代替。至于斯潘塞实验出来的重机枪,虽然无法大规模制造,不过少量生产应该可以,我看可以造出来用在最需要防御的地方。防御要点用一挺这种机枪足以顶替一个装备了新式步枪的加强连。另外斯潘塞前面研制出的多管机枪因为结构简单现在应该可以让军工厂生产,在重机枪没有大规模装备前可以顶替它的位置,现在毕竟不是任何武器都可以达到数百发射速的。重了些不要紧,只要安装上轮架就可以随同部队机动作战了。“

  “好,就这么决定好了。还有就是新式武器装备先给荣一师装备上,让荣一师加快换装,别再使用那些前装步枪了。至于多管机枪,先配备到团一级,荣一师每个团先配备一个多管机枪连,下面编制两个机枪排,再搞个后勤排什么的,每个连装备上八挺多管机枪,到时候看看她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吧,其他部队暂时先不要装备。前线部队现在每天都在行军作战,就是装备上了也有个适应过程,何况就是大规模生产也不是说出来就能出来的。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到时候让前线部队轮流到后方休整换装好了。噢,还有,我们这里能不能生产左轮手枪?现在六二一式步枪有多少了?能不能让卢秋生的突击队全面改装?要是可以的话,我看应该让卢秋生他们先回来。”说到先换装的主力部队,杨沪生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心肝宝贝——突击队。空降南昌、偷袭湘乡、强攻九江……因为突击队的军事素质比其他部队强的太多了,并且武器装备也好于其他部队,所以突击队在这几个月的战斗中给杨沪生立下了无数战功,让杨沪生对这支部队疼爱有加,只要有了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就想到往自己突击队中送进去。现在突击队成了杨沪生的亲卫军,已经扩大到将近五百人了,要是按照实力来说,五百突击队足以对付十倍当前面对的敌人。

  “可以,让他们回来好了,这里生产的新式武器装备他们是绰绰有余。好了,我说大哥啊,难得兄弟今天见面了,我们还是不谈这些好不好?难道大哥不觉得说这些太气闷了?还是说点别的吧。”史秉誉觉得气氛太压抑了,想转换一下话题“呵呵,大哥知道我现在最想干的是什么事情吗?保证大哥你想不到!”

  杨沪生笑骂道:“想不到?就你肚子里面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呀?说,是不是又看上哪家漂亮姑娘了?你小子!一见到漂亮女人就不知道怎么走路了,我看你还是不要做政委了,去当采花大盗倒是比较适合你。”

  史秉誉气急败坏地狠狠捶了杨沪生一拳,“胡扯!咱是那种人吗?大哥你别胡说八道了,现在我可是一心都放到老婆身上,别的女人在我眼中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佛祖不是说过吗?色既是空,空既是色,我现在见到那些女人就好像看到骷髅一样了。”

  这倒是的,史秉誉最近忙得男女不分了,满脑子都是学校、工厂、银行、海关什么的,哪有时间去想女人漂不漂亮的问题?而且史秉誉觉得自己对老婆还是很忠诚的,给杨沪生这么一讲自己变成了大色狼了,如何让他不急?

  “我最近想的最多的就是要是以前能够在学校中用心学习就好了,现在真的好想能够到学校中去好好学习学习,现在很多事情都是知其所然,不知其所以然,有时候想法憋在脑子里面,可愣是无法准确说出应该怎么做,别提多窝火了。唉~,以前要是把四处晃悠的时间都用到学习中现在不是就可以轻松多了?!”书到用处方恨少,史秉誉现在算是真正明白这句话了“大哥刚回来,今天晚上要不要我请大哥到天香楼好好吃一顿?那边的清蒸湖蟹味道美极了,呵呵,一说起湖蟹我的口水就下来了。”

  杨沪生眼睛一瞪,“哼,你请客?你有多少钱啊,是不是贪污公款了?我可不想和贪污犯一起吃一顿,小心倪峰把你给抓起来!”说到最后杨沪生自己先笑了起来,“算了吧,今天岳父大人晚上请客,我看我们还是一块到岳父大人府上去吃吃好了。都半年时间了,自从结婚后我还没有在岳父家吃过饭呢!好像说起来有点太难为情了吧?”

  一提起到何家吃饭史秉誉就浑身不自在,自从结婚后姐妹俩就从来没有回过娘家,自己虽然呆在温州,可除了工作需要也是从来都没有到岳父家走动过的,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了。“怎么何长庆没跟我提起过?既然岳父请你,我看我还是不去好了,那个蒲安臣也是需要有人陪同的,今天晚上还是我陪蒲安臣吃饭好了。”说着史秉誉紧赶两步,想和杨沪生拉开距离。

  杨沪生一把拉住了史秉誉“得了吧,你别想溜!难道只有我才是何家女婿吗?

  晚上我们一起去好了,至于蒲安臣可以让容闳请他吃饭,顺便摸摸蒲安臣到底有什么想法。“

  史秉誉苦笑地看着杨沪生,这跟送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自从结婚后就一直没有走动,到现在是时间越久就越怕到何家去,怎么大哥拉着我还不放了?!

  “我说大哥啊,您就别再拉着我好不好?我现在可是和岳父大人不大友好啊,这今天要是过去吃饭,那不是很尴尬的事情?到时候大家谁也吃不好饭!还是大哥辛苦一下自己过去好了。”

  杨沪生放开拉着史秉誉的手,奇怪地问道“怎么,你干吗和岳父关系不大好?

  我想他不会在财政问题上卡你脖子吧?“

  “这倒没有,不过大哥你不知道,这个何长庆实在是太爱银子了,爱的有些利益熏心了!前段时间在根据地发现有商人囤积粮食,有意识地想把米价抬高好多捞一把,监察院的那些人抓了几个一查发现幕后居然还有一条大鱼!我想我不说大哥也知道是谁在幕后策划了吧?”

  “何长庆?!”

  史秉誉苦笑地点了点头。

  “不会吧?要是百姓因为粮食问题在我们根据地闹起来,他这个高级官员有什么好处?我看他不至于这点都想不到吧?”杨沪生有些不肯接受这个现实,怎么说何长庆也是自己岳父,难道他会在自己背后捅刀子?这可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的啊!

  “就是何长庆,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是后来发觉他们何府那些人还真的跟那些不法商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另外在监察院抓了几个做头的大奸商后何长庆还跑到我这里来给他们求情!对了,倪院长最近还发现何家商铺跟根据地外面有联系,不时会有陌生人在人家不注意地时候跟何家管家在外面见面,我看何家一定有清廷的密探!不过何长庆这人包庇自己人很是厉害,我跟他旁敲侧击地提出过,可这人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一个劲地拍胸脯保证自己家中那些家人都是绝对可靠的。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做?这事情现在正让我头痛中呢!”史秉誉苦恼地用力狠狠踹了路边小树一脚,小树猛烈地摇晃起来,发黄地树叶从树枝上飘落下来,落在地上仰望着天空。

  难怪倪峰今天一见面就黑着脸了,原来他现在遇到棘手的事情了,杨沪生心中暗暗想到:“何长庆自己就是一个商人,商人贪财,有可能他仗着自己是我们岳父在根据地内胡作非为,就和洪秀全他两个哥哥一样,不过勾引敌人我看他应该是不会的,他自己两个女儿不是都嫁给我们了吗?要是我们倒霉了,他何长庆也跑不了!这点我看他应该是明白的,而且现在我们这里形势一片大好,商人趋利,这个何长庆就更加没有可能投奔清廷了,何家生意很大,全国好多地方都有他家的商铺,会不会那些陌生人是那些商铺来汇报情况的?”对史秉誉所说的杨沪生有些无法接受,自己老婆那么好,她怎么可能会有一位奸诈狡猾的父亲?!

  而且要真的何长庆跟清廷有什么瓜葛,自己要处理起来不知道清萍能不能接受?

  一想到清萍,杨沪生不自觉地在心中开始为何长庆辩解了,“算了,今天晚上还是我一个人去何家好了,另外我和这人好好谈谈。你还是去陪蒲安臣吧。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希望跟大哥想的一样,不然我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何况我老婆现在肚子里面还有我的后代呢!要是为了何长庆出什么问题怎么办?不过囤积粮食也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情,这可是影响到我们能不能在根据地站住脚并且发展的大事情啊!

  大哥你说应该怎么办?“既然杨沪生在,史秉誉就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抛给了杨沪生。

  “现在外面知道这些事情吗?尤其是跟何长庆有关的。”

  史秉誉苦笑地说道:“我怎么可能让这些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只是我和监察院少数负责这事情的人知道这些。”

  “那好,告诉监察院这事情继续保密,抓到的那几个为首的坚决镇压!把几个带头的处决了,囤积的粮食没收后分发到缺粮地区。至于何长庆,现在倪峰不是只查到他和那些不法商人有关系,自己并没有掺和进去吗?我看就撤消他的财政部长职位,让他回家反省自己好了,他现在赚的银子我看已经够他挥霍一辈子的了,要那么多干什么?同时让倪峰对何府进行严密监视,真要还有什么动静我们再决定应该怎么做好了。”让杨沪生对自己的岳父下杀手他还没有那么硬的心肠,何况现在并没有铁证证明何长庆就是清廷的密探,事情只能暂时先拖着了。

  “好吧,我和倪峰说说去。另外跟法院说一声,对这些不法商人判决一定要从重从快。”史秉誉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吧,那些人应该等急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好了。”他还不如杨沪生,一看到何长庆第一念头就是躲开,这次要不是倪峰把人证物证都摆到桌面上,打死他,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岳父,财政部长会是倒卖粮食的总后台!至于和外面陌生人见面,因为并没有抓住什么把柄,而且都是何家下人接触,所以史秉誉心里也一直排斥着自己岳父是奸细这种疯狂地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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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09-05
异时空-中华再起 第三章

  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下午五点刚过天就已经黑了下来。强劲地西北风不时地从身边呼啸而过,把一股鱼腥味撒遍了温州各个角落,大街上的行人渐渐稀落下来。行贩在小巷中穿梭着,不时地吆喝着。竹梆声声是卖馄饨的担子,摇小算盘或弹拨三弦的那是测字算命的,铛铛声是小铁锤敲击糖刀发出来的——那是兑糖的担子,还有要拨浪鼓的,吹着小笛的,口中大声喝报着一传草药药名的……,在吴家祠堂中传出了朗朗读书声,不过那些声音不是子曰诗云,而是现在一般中国人听不懂的洋话,吴家祠堂现在被教育部借用了,临时作为外语学院的教学场所。各种各样的响声汇集在温州城的夜幕里。
  何府外面张灯结彩,漆黑地大门大开着,何府主人何长庆头戴黑帽身穿裘皮棉袄立在门口袖着手不停地踱着脚,时不时地伸长了脖子焦急地朝西边探望着。在何长庆身边还站了几个衣裳华丽的商人。

  “部长,议长今天真的会过来么?怎么到现在人还没个影子啊?”其中一个商人有些冻的受不了了,焦急地冲何长庆开口问道。

  何长庆回过头来,垂下脸愠声说道“放心吧,议长可是我的女婿,既然已经答应了他就一定会过来的!屿筠兄要是觉得辛苦了大可回到客厅休息一下,不必在外面饱受寒风刺骨的滋味。”

  “失言、失言,何部长请原谅,我只是想早日见到议长而已,何部长不要想的太多了。”那人连忙打躬作揖陪着笑脸向何长庆说道。

  何长庆用重重地鼻音发出哼的一声,“那是最好,屿筠兄,你的两个公子今天怎么没有一起来呀?我听下人说这两个孩子今天在城外和一个秀才争论我女婿短长是也不是?最近监察院正在抓些胡搅蛮缠的家伙,希望他们俩没事就好。”

  “哪里、哪里,全靠部长帮我们撑着,大家说对不对?”那个何长庆称为屿筠的人头上开始冒冷汗了,“何部长,最近有不少老友失踪了,是不是被监察院的人给抓去了?倪峰这可做的有些过分了,再怎么说……”屿筠见到何长庆原本眯缝住的眼睛猛地张开朝他瞪了一眼连忙把后面的话给咽到肚子里面,恐惧地看了看站在周围的那些人。.

  “好胆!监察院是你个小小商人可以评头论足的吗?!念你初次,要是还有下次的话可别怪我不讲多年的交情了!”何长庆鄙夷地看了看吓的浑身发抖的屿筠低沉着骂道。

  “是、是!多谢部长周全,多谢部长周全……”屿筠一边朝后面缩了下去一边小声说着。

  何长庆派到路口去的家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老爷,大人朝这边过来了,马上就到!”

  “哦?呵呵,好啊!不是还是来了吗?快快点灯,让里面的人准备好饭菜!”何长庆开心地笑了起来。几个商人一听议长马上要来了,急忙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顺着大门到客厅,一路上大红灯笼依次点燃了。

  由远处传了过来急促地马蹄声,接着十来匹战马拐过路口一阵风般地朝何府奔了过来。很快奔马就要到何府门口,马上的骑士一拉缰绳奔马慢慢放慢了速度,停在了大门门口处。从马上下来了一群军人,何府的家人连忙上前帮他们把战马牵到其他地方去了。

  “呵呵,岳父大人,您怎么跑到外面来了?真是罪过。不好意思,自从结婚后我还从来没有到岳父大人家里来拜访一下,唉,实在是太忙了。”走在那些人群前的人笑着朝站在门口的何长庆说道。

  “杨将军说的哪里话?呵呵,将军南征北战,杀得那些清妖丢盔卸甲,我在温州可是常常接到将军的捷报啊!请!快里面请!”见到自己女婿一身戎装出现在面前何长庆洋仰头长笑道。

  “这些人是……”杨沪生见到何长庆身后还站着一群一看打扮就是富贵之人,笑着问何长庆。

  何长庆用力拍了下自己后脑勺,“噢,看我老糊涂了!呵呵,这些都是温州商业场上的风云人物,今天听说将军要到我这里来做客,他们想早日见到将军,一个个就跑了过来。呵呵,这是天益当铺的吴掌柜,这位是景山茶园的张老板,还有这位……”何长庆突然发觉本来躲到后面去的哪个叫屿筠兄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挤到前面来了“这是把烟叶从外面给我们运来的冯老板……”

  杨沪生笑容满面地冲着这些人抱了抱拳,“幸会、幸会,各位为温州发展都做出了自己贡献,我在这里向大家道谢了!感谢你们!希望大家还能继续支持我们。”

  几个商人连忙要跪下来,不过被杨沪生给阻止了,“将军太客气了,要不是将军对我们的支持,那有我们的今天啊!应该是我们感谢将军才是!”

  何长庆一看不对,这两方要是客气起来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啊?连忙打住两方继续客气的势头,“好了,外面风大,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大堂外杨沪生带来的警卫员正端着枪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进出的那些人。里面一群男人正围坐在圆桌边谈东聊西边享受着美味佳肴,推杯还盏声传出老远,欢声笑语不断。虽然在根据地内提倡男女平等,不过这种场合那些女眷是没有资格上台面的,尤其是像何长庆这样自己感觉有头有脸的人,对这些就更加讲究了。

  “杨将军,听说几天后召开的参议大会要制订土地法?有人说要把土地无偿地分给那些穷鬼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情啊?”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可能老酒和多了,涨红着脸冲杨沪生问道。

  杨沪生轻轻放下筷子看着好像马上就要醉倒的那个家伙问道:“怎么?李老板难道对这事有什么想法吗?土地法自然是要制订的,同时要让绝大多数人都能够有口饭吃。要是李老板嘴里的‘穷鬼’没有饭吃,他们起来造反了不知道李老板有什么好办法?难道李老板不害怕他们冲进你家把你所有东西都给抢了吗?佩服、佩服!没想到李老板这么慷慨,呵呵。”

  “将军说笑了,我们怎么可能不害怕那些穷鬼造反呢?!只是我看在座的大多数人都在乡下有家有产,真要把土地都无偿地分给了那些穷鬼,大家损失可就惨重了呀!请将军明查。”景山茶园的张老板愁眉苦脸地说道。张老板在景山有近千亩的山地用来种茶树,另外还在山下有几百亩粮田,真要把土地都分给贫农了,这个大老板马上就要被打回原形,张老板除了种茶收租,其他的他可是什么也不会干的,那还不要了他的老命了?

  “这些到时候杨将军会充分考虑大家意见的,还有,在座的都是参议员嘛!就是制订出土地法案还是需要经过参议会的批准才能执行,我看大家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大可在参议会上发言就是了。今天还是不要谈这些事情吧?来来来!喝酒、喝酒!”何长庆不想把自己的家宴搞成了政策研讨会,那可是会破坏气氛的。

  “没关系,张老板尽管直言好了。”对着这些视土地如同命根子的土财主杨沪生已经有一定经验了“穷鬼?不知道现在是穷人多还是富人多?你们一个人能斗的过人家一群人吗?小心别光顾着保护自己田地到最后自己的老命也丢了!为了大家能够更加稳定地生活,土地是一定要无偿分给那些贫农的,这个是原则问题,不能有一丁半点的让步,当然了,大家的利益我们会充分考虑,政府可以在财政上对你们给予一定地经济赔偿,同时可以在经商和开办工厂上面对大家进行指导,在政策上进行优惠。不过大家要有心理准备,因为我们现在财政实力还不是很雄厚,所以赔偿数额不会很大的。不过大家这些日子难道没有感觉吗?经商可是比你们种田来钱要快多了!我们这里税收并不高,为什么大家就非要死抱着田地不放呢?”

  “是极,经商倒是比种田收益要大多了,不过要是以后政策又变了,大伙儿可是要喝西北风去了。杨将军能不能给我们一颗定心丸?”冯老板自己在乡下倒是没有什么田地的,他更关心的是不知道鼓励经商的政策是不是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这个大家尽可放心,难道我会指一条黑路给大家走吗?未来的中国想要有大的作为,必须要在工业、商业上有所建树,尤其是工业,矿山的挖掘,机器的制造,这些都是让中国强大起来,抵抗外国势力所必须的。中国有四万万人口,全世界有将近二十万万人,这是多么广阔的市场啊!你们想想,要是全世界每人一年买一包烟,那么一年就需要我们生产二十万万包香烟,这是多少钱?全世界每人每年给你的工厂一两银子,那么你的工厂又会有多少银子?各位先生,和那些贫农抢饭吃有什么意思?你们大家难道不想要更多的金钱吗?难道不想让自己更加有头有脸?难道不想让自己以后可以青史留名?要是愿意你们就把资金都转到工商业中去吧!尤其是工业!我们政府将对你们大力支持,军队将为你们保驾护航,让你们赚取更多的金钱!”杨沪生站了起来看着那些商人挥舞着手臂,声音越说越高。(

  冯老板眼睛一亮,带头鼓起掌来,其他那些商人一愣之后一个个连忙跟进,拼命地鼓着掌。

  “说的好!谢谢杨将军给我们指出一条明路来,我们以后是否能够多多发财就全指望杨将军您了,呵呵。”冯老板从来都没有想过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有多少人买他的东西,给杨沪生一说他仿佛头脑突然开窍了,而且这位杨将军还指出一条金光大道在他的眼前——那就是香烟!在冯老板眼睛里仿佛出现了无数的金山银山,无数的元宝正在朝他微笑着,无数的金娃娃正在拼命朝他身边拥挤过来,真高!高的都要把他给掩埋住了!

  杨沪生看了眼财迷心窍的冯老板,“哪里,不过我要奉劝大家一句话,一定要遵循政府制订的各项法律法规,凡是想挑战法律法规的,监察院会让他们尝到专政的铁拳的!还有,你们不能对自己的雇工太苛刻,想要卖出东西就必须要有市场,如果人们手中没有什么金钱,那么你生产出来的东西卖给谁?而且对雇工太苛刻了他们对你们的企业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归属感,到时候给你消极怠工损失的还是你们这些做老板的。当然了,要是你们不相信我们可以走着瞧。”

  “那是,那是……”几个商人尴尬地坐在座位上,要说坑蒙拐骗这些人从何长庆开始哪个没有做过?只是有人胆子大有人胆子小,程度有轻重,本质无区别。

  “岳父,我听说温州这边有人在囤积粮食,肆意抬高米价,不知有没有这事?”

  吃过饭后送走了那些各怀心计的商人,杨沪生和何长庆俩人在里间坐了下来。何长庆原来是吸食鸦片的,不过自从杨沪生带领部队占领了温州,严禁群众吸食鸦片后他就不敢再光明正大地吸了,现在这个看来极有手段的女婿就在面前,怎么说何长庆也不敢当面破坏女婿制订的规矩,只好陪着女婿一起喝喝淡而无味的茶水,偶尔吸吸自己生产的香烟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这个……,可能是有些不法商人在暗地里进行这种非法勾当吧,这事我不大了解。”何长庆一听杨沪生说道倒卖粮食心里立刻有些慌神了,这事是他暗中指使一些和他有关系的商人进行的,本来何长庆心想自己两个女儿嫁给了杨、史这两个一字并肩王,怎么说自己也是皇亲国戚,捞一些小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真要有什么问题,仗着自己是杨沪生、史秉誉他们的岳父也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还没有怎么卖,那些该死的监察院就马上盯上了自己,好友抓了不少暂且不提,那个不近人情姓史的女婿还跑到自己面前威胁恐吓自己!这算什么事情嘛!看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杨沪生何长庆心中一阵发虚,不怕杨沪生脸色难看,真要难看了,自己还能知道应该怎么做,可现在什么表情也没有这就可怕了,谁知道杨沪生心中想的是什么?何长庆可真还没听说历史上皇亲国戚中有谁被依法问斩了的,别自己开这个先河就好了!

  杨沪生微微摇了下头,用力地吸了口烟,沉默一会开口说道:“可是现在那些被抓的人都说是岳父在后面指挥这事的,并且还有一些不利于岳父的物证在监察院里面。当然了,我相信岳父大人是被这些人冤枉的,不过既然岳父作为财政部长,一点也不知情好像说不过去吧?岳父应该知道要是粮食出现问题,前方将士将没有士气再和那些清军作战,还有粮价大幅波动让政府怎么可能取信于民?要是那样不要说清军消灭我们了,就是人民也会起来推翻我们的呀!我想这么粗浅的道理岳父不会不知道吧?”

  “没有啊,我家老爷绝对不会在大人后面拖后腿的!大人想想,要是老爷真的想坏大人事情怎么可能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嫁给两位大人呢?!请大人帮我家老爷伸冤啊!”何长庆的三姨太从外面走了进来,急忙开口替何长庆辩白。

  “出去!男人们谈事哪到你们妇道人家在旁边插嘴?!给我快快退下!”见到自己三姨太跑了进来何长庆沉下脸训斥道。何长庆的三姨太心不甘情不愿地茬茬走了出去。

  见到自己姨太出去了,何长庆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跪在杨沪生面前,“杨将军!这些我真的不知道啊!那些物证一定是奸商造假诬陷我的,这些日子我可是秉公守法,从来不敢走错半步的呀!我知道自己因为高攀上了两位将军,有些眼睛红了的商人时刻都想要我好看,可真没有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方法来陷害我!请杨将军帮我洗刷冤屈!”

  怎么能让岳父跪在面前?杨沪生一时乱了手脚,连忙上前扶起何长庆,“快快请起!这事我自然心中有数,请岳父大人相信我一定可以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的!岳父大人请上座。岳父大人,这次被抓的人根据调查很多都是岳父多年老友,有些人和岳父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倒卖粮食是真的有这见事情,不知道岳父认为应该怎样处理这些人?”

  何长庆刚刚坐稳就听到杨沪生继续在他头上来了个炸雷,眼前一阵地旋天转,看看没有什么表情的杨沪生何长庆觉得自己心理防线马上就要崩溃了,可是就是崩溃了还得继续挺着,总不能真的倒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手里吧?何长庆咬牙切齿地重重说道:“这些人该杀!居然敢打着我的招牌在外面招摇过市真乃可恼可恨!请将军一定要从严从速处决这些扰乱秩序的败类!”r  “这些人并没有打着岳父大人的幌子,他们还真的都是岳父大人以前的亲朋好友。不过既然岳父这样说了那么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在参议会开会前会在温州公开审理并且处决这些人。”说着杨沪生站了起来,在屋子里面慢慢地踱着步。

  一声声脚步如同铁锤敲击在何长庆心坎,何长庆没有注意到两行冷汗不自觉地从脑门上流了下来。何长庆感觉心中一阵阵发虚,现在怎么保护那些亲朋老友已经是谈不上了,保护自己是最重要的!可别再让这些人说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这个冷面女婿一发怒,自己的老命还有没有就难说了!明明很多生意好做的,干吗非要倒卖粮食呢?!何长庆心中不止一遍地咒骂着一个人。

  杨沪生转了几圈,站在了何长庆面前,“岳父,我看您最近也辛苦了,财政部的平凡琐事实在是太多,让岳父大人这么大年纪再操心我们做晚辈的心中可实在不安啊!我看岳父大人就在家种种花养养鸟好好打理下自己的生意好了,不必再为那些琐事心烦意乱了。不知岳父认为如何?”

  “……好,……我知道了。多谢将军的体贴。”何长庆张大了嘴傻傻地看着这个好像有情又好像无情的女婿,低声喃喃说道。

  “那好,不知道岳父还有什么事情吗?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想现在就回军部去,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温州了,公事可是积压了不少。”看看垂头丧气的何长庆,杨沪生也没什么话可以再和他谈了,自己把他财政部长的职位都给撤了,还有什么好说呢?

  “哦,对了,不知道依萍现在还好吗?”何长庆回过神来小声问道。他这个做父亲的自从把女儿嫁出去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了,再加上杨沪生和史秉誉一直不敢把新娘互换的事情说出去,何长庆到现在也不知道杨沪生的夫人是清萍。

  “还好,现在她在南昌一切都好,现在部队中有很多女兵和她在一起。哦,对了,我这次来的时候史秉誉本来也想来的,可是我们有重要客人在温州,史秉誉必须要陪陪人家,实在是走不开。他让我带话给岳父,说是带他问岳父好。”

  “嘿嘿,难得史将军还记得我,谢谢他的关心了,上茶。”何长庆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杨沪生走后何长庆瘫倒在座位上,坐手扶住头不停地唉声叹气。油灯的火光突突冒着,把何长庆淡淡的身影拖到了墙上左右摇摆着。

  “怎么?杨将军走了?老爷有没有和他谈起过?”三姨太从侧门走了出去。

  何长庆没有好气地说道:“你不是一直都在隔壁听着吗?难道你没有听出来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三姨太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上前拉住何长庆的手用力摇着,“难道我家兄弟真的要被处决吗?我可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啊。老爷您再去说说吧,杨将军一定会卖老爷面子的!”

  何长庆气的一把打开了三姨太抓住他的手,“妇人之见!现在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我已经不是什么财政部长了,要是再去给你兄弟求情,我这条老命能不能保住可就难说了!”

  “我不管!我可只有一个弟弟,你一定要把他给我救出来!要是你不去说我自己去说!”说着三姨太就要离开屋子。

  何长庆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又哭又闹的三姨太何长庆伸出颤抖着手指着她,“站住!你想做什么?难道你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你这要是过去我们何家一家性命可就毁在你的手里了,我决不许你过去!”三姨太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看着自己姨太太何长庆心中一阵悲哀,走到三姨太身边无言地拍着她。看来监察院还是惹不得的,这次一个不小心让人家给抓到了把柄,弄得自己浑身都不舒服。要不是人家没有抓到自己更大的把柄,这次性命能不能保住可还真的难说!

  何长庆现在心情很不好,史秉誉的心情可是正相当好呢!天黑的时候蒲安臣、乐维斯在华尔和接待部汪部长陪同下乐呵呵地从外面街市上走回了宾馆。

  “啊哈!史将军,您怎么在这里?容先生你也来了?”蒲安臣一进来就看到史秉誉和容闳俩人正坐在大厅里面。

  史秉誉笑着站了起来“呵呵,公使先生初次到我们这里,我这个做东道的怎么说也得请公使吃一顿饭吧?公使先生走了一天相信现在也累了,不如我们一起吃一顿便饭怎么样?”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蒲安臣现在心情相当不错,开怀大笑着。

  “我就不用一起吃了吧?嘿嘿,我看我还是回去好了。”华尔一听史秉誉请客连忙想开溜。

  “不用了,还是大家一起吃一顿好了。”史秉誉连忙挽留道。

  “是啊,华尔先生你就不用走了。”蒲安臣在温州和华尔聊得很是开心,不想让华尔这么早就离开了。

  两个主要角色都一致挽留让华尔无法离开了,只要尴尬地跟着他们一起朝餐厅走去。

  到了餐桌坐下来后蒲安臣发觉史秉誉一点都没有说错,这还真的是一顿“便饭”。桌上只摆了六样小菜,服务员端上来了几盆热菜——一条清蒸江鱼,一盆红烧肉,再加上两样蔬菜,这倒是蒲安臣第一次见到用这么少的菜招待一国公使。

  见到瞪大眼睛看着桌上一切的蒲安臣史秉誉歉然地说道:“很抱歉,现在我们这里正在和清军作战,一切都要为了前线需要,在后方我们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用来招呼公使先生。还请公使先生多多谅解。以后我们要是解放了全国再好好请公使吃一顿吧。”

  看着史秉誉一脸遗憾的样子,容闳心中暗暗好笑,后方再怎么艰苦也还没到拿不出好东西招待客人的份上。杨史两位将军平常吃的很普通这倒是真的,不过原因是因为他们自己对吃的太不讲究了,杨将军有盆鱼就可以吃上半天,史将军更好——一盆臭豆腐就可以打发他了。今天他本来决定好好招待一下美国过来的客人的,可史将军认为这个蒲安臣在北京一定每天山珍海味不断,吃也吃腻了,我们还不如搞得简单一点,这样还可以让蒲安臣对温州之行留下深刻的印象。既然副议长定下了调子,那么手下自然是按照领导的旨意去办了,于是就出现蒲安臣对着一桌饭菜不能置信地瞪大眼睛的场面。

  “公使先生,我们史议长每天吃的更加简单,今天为了招待公使先生已经破例多上了很多菜。这事华尔先生也是知道的,对不对华尔?”看着蒲安臣举着叉子不好意思下手,容闳劝解道。

  “不错,公使先生尽管随便慢用好了。”华尔早就知道跟史秉誉在一起吃饭是没有什么好吃的。作为一个真正的老饕,华尔在自己府宅中光是厨子就有十多名,本来想回到自己家好去好好吃一顿的,没想到被人家给挽留住了,华尔心中不知道是应该对大家如此重视他感到荣幸呢?还是对自己的肚子感到悲哀?现在容闳把他推到前面了华尔只好随口帮腔道。

  蒲安臣瞪大的眼睛终于眯了起来,朝史秉誉伸出了大拇指,“呵呵,史议长,从你们每天吃的东西我就可以看出为什么你们军队会打胜仗了,了不起!不错,真的很了不起!”今天在汪道正的陪同下蒲安臣视察了在温州的那些美国商人,从那些商人口中蒲安臣了解到温州现在一个月就有数百万两银子的货物出口到世界各地去,虽然温州政府鼓励出口,在税收上面进行优惠,可是现在怎么说每个月也有几十万两的收入啊!蒲安臣并不了解香烟在出厂前就征收了百分之七十的高额消费税,要是知道了他的眼睛将不知道会瞪到多大了。蒲安臣怎么也没想到温州政府高层官员生活居然这么简朴!和北京那些王公大臣比起来,这位史议长生活上恐怕还不如人家家中的奴才呢!要是这里当官的生活都是这样子,那么温州政府推翻清朝将是指日可待的,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保持这种作风?再想想从美国商人那边了解到的温州这边鼓励工业,大力发展军工企业,蒲安臣当时就想到如果美国以后和这样的政府为敌那是很不理智的事情,这种国家只能友好,不能为敌。你现在把他们扼杀在摇篮中不是不可能,但是代价好像太大了,并且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呢!从温州街面上那些市民对士兵和官员的态度上蒲安臣就有一种感觉——就像中国历史上有名的诸葛亮所言的,要是把温州部队比喻为鱼,那么这里的百姓就是水——这样的部队怎么可能真正消灭?除非你把这里的老百姓都杀光了,可杀光了老百姓光剩下空地还有什么用场?

  还有一点原因让蒲安臣不想干涉这里,那就是这里的人对美国人好像都特别友好,见到他和华尔在一起都主动地上前和他们打招呼,这在中国其他地方是没有的事情。让蒲安臣很有一种满足感。既然温州这里鼓励当地人和美国人做生意,那么美国为什么要自己断了自己的财路?

  蒲安臣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对美国人友好的,至少对他身边的华尔就有相当多的人没有什么好印象。在座中的就有一位——容闳,别看容闳是中国最早留学美国的人,可他就经常恨不得把这个见利贪财的华尔给掐死!还有温州这里的人对美国友好那是因为那些美国商人给他们带来了大量的钱财,并且还走私进来粮食,要是没有这些你看温州人还会对蒲安臣他这么友好不!

  史秉誉笑着摇摇头,“过奖了,我们军队并不是没有打过败仗,只不过运气好,一直没有被人家打趴下永远爬不起来罢了。当然要是国外对我们不是那么反感,一直支持清朝军队和我们作战,我们现在控制区应该可以更加大一些的,这样我们就可以更好地和各国友好做生意了。公使先生您认为呢?”说着史秉誉站了起来举起酒杯,“让我们为公使先生到温州来干一杯吧。”

  蒲安臣轻轻抿了一口放下酒杯,“史议长应该知道的,我们美利坚合众国可是从来都没有介入到中国内战中去的,我想在这上面我们应该是没有什么分歧。”

  蒲安臣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在座的华尔就是在战场上被史秉誉给俘获的,另外在温州这边还有现在到江西去的白聚文,到英国的马敦,这些人以前可都是帮助清军作战的美国人啊!怎么可能没有介入呢?也许蒲安臣的意思是美国军队没有直接到中国来作战吧!

  史秉誉心中默默地摇了摇头,对蒲安臣这种老练的外交家和他谈论美国有没有干涉中国内政简直是对牛弹琴,“公使先生,不知您今天在温州城内感觉怎样?”

  “我很高兴地看到我们合众国民人能在温州公平地做生意,同时我发现在温州,我们合众国民人可以和这里居民友好地相处。这些都是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我建议为史议长可以友好对待我们合众国民人干一杯!”说着蒲安臣高高举起酒杯,邀请在座的一起举杯。

  “议长阁下,在中美通商章程中有这么一条:”凡合众国民人贸易船只进口,准其自雇引水,赴关隘处所,报明带进;候税钞全完,仍令引水随时带出。其雇觅跟随、买办及延请通事、书手,雇用内地艇只,搬运货物,附载客商,或添雇工匠、厮役、水手人等,均属事所必需,例所不禁,应各听其便,所有工价若干,由该商民等自行定议,或请各领事官酌办,中国地方官勿庸经理。‘可是我在温州却听到有商人跟我提出我们的贸易船只进入温州,必须是由温州海关引水,不然温州将禁止他们进入,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既然章程已经定下来了,那么大家都应该遵守才是。“蒲安臣坐下来后冲史秉誉问道,昨天晚上引水员让他在海面上多呆了几个小时让这位美国公使心情极为不爽,今天刚好又听到有美国商人在为这事抱怨,正好一并朝史秉誉发难。

  史秉誉低声问容闳:“有这么一条吗?这是什么通商章程,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道光二十四年五月十八日清朝政府和美国政府在望厦签订的中美五口通商章程中的内容,议长以前一直都忙其他事情,下属未成跟议长解释,是下属失职了。”容闳凑过头来也小声说道。史秉誉坐直了身体,明白了这就是中美之间第一份不平等条约。看着满脸不爽,好像自己有多委屈的蒲安臣,史秉誉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强盗逻辑了。

  “议长阁下,我们美利坚合众国认为中美通商章程是一份公平地,受到国际法律保护的条约,我们两国政府都应该遵守这份条约,并且我们美利坚合众国也是切实地遵守了条约的,对温州政府没有切实有效地执行中美通商章程我感到很遗憾。”

  史秉誉勉强压制住心中怒火,笑了笑,“不知中美通商章程全称是什么?恕我才疏学浅,并不了解我们两国间有这么个协定,不知公使能不能说说?”

  “全称?”蒲安臣不解地反问一声,接着他马上就反应过来,好像自己说错话了!

  史秉誉肯定地点了点头:“不错,是全称。我听人家说清朝和美国之间是签订了这么一份条约,不过它的名字不是什么中美通商章程,而是中美五口通商章程,至于哪五口我想公使先生应该是知道的吧?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温州?还有,就是退一步来说,如果条约中包括了温州,这也是美国和清朝之间签订的条约,并不是美国和我们之间签订的条约,难道我们需要遵守这样的条约吗?要是我们和英国之间定一份关于温州商人在美利坚受到什么样待遇的‘友好’条约,不知道你们美利坚合众国会不会承认并且遵守它呢?”

  “你……议长你这是偷换概念!我们美利坚政府是合法的政府!怎么可能承认你们和别的什么人胡乱签订地这种不友好的东西?”蒲安臣涨红了脸颊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这个史议长还真够胡捣蛮缠的了,居然提出这么不可接受的东西来!世界上哪有两个国家对第三国内政指手画脚,自行决定别国政策的?蒲安臣略微镇定一下情绪,作为一个外交家来说失态是最大的忌讳,那是会让人家笑话的!幸好现在温州这里没有什么英法公使,不然自己脸面可是要让该死的史议长丢尽了!“当时清朝政府代表了整个中国,我想史议长不会不承认这点吧?你们现在不过是中国的一个地方政府,自然应该遵守已经签订地协议。当然,关于温州引水员的问题是我失言了,这一点希望史议长谅解。不过不知道福州那边关于引水员是怎样的?福州可是在五口通商章程中写到的口岸。”蒲安臣不甘心地说道。

  “公使先生,不知道我们中国人可不可以在美国要求自己寻找引水员?并且我们商船要是在美国寻找水手、工匠、厮役什么的可不可以自行决定,你们官员不得干涉呢?要是可以的话,我想在中国执行这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要说福州,就是温州也可以让你们美国商人自行寻找引水员。至于这个所谓的中美五口通商章程,恕我们不能遵守,因为他不是我们和你们美利坚合众国之间签订的,我们自然无须遵守了,还有一点,就是我们现在执行的政策应该比这个所谓的条约要更有利你们商人到这里经商,这一点从你们美利坚过来的商人数目上就可以得出结论了。华尔是在我们海关负责出口事宜的,对有多少商人过来他心中最有数,公使先生为什么不问问华尔那些商人的感受呢?”史秉誉很不明白,自己这里对对外贸易已经够鼓励的了,在税收和外国商人在陆地上的行动都给予良好的待遇,就这样蒲安臣还要求那么多干什么?引水权是关乎到一个国家主权是否完整,并且关系到自己海防机密问题,在这事情上如何可以答应外国?不过要是美国愿意让中国窥视他们海防机密的话,我们也不能太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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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09-05
 蒲安臣盯着面前桌子上的菜,脑子里面急速转动着。让美国同意史秉誉提出的条件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商业利税上面可以好好的谈谈,可这有关美国主权的事情如何可以谈判?!愚昧无能地中国人什么时候胆子变的这么大了?蒲安臣耸了耸肩,“很遗憾,我这次到温州来并没有得到总统的授权,关于议长阁下提出的这些问题,本人无权回答。”

  就知道你会找借口绕开这个问题!史秉誉心中暗笑道。现在的美国不是自己来时候的美国,经济实力还没有强大到那种地步,不可能想打谁就打谁,想干涉谁的主权就干涉谁的主权,另外外交是要靠实力说话的,看来这个蒲安臣还没有真正了解到温州这里的实力,想到这点史秉誉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关于这些问题我看还是等公使阁下得到总统授权后我们再谈吧,只要公使阁下得到授权了,那么我们什么问题都可以谈了,不管是引水员问题还是领事裁决权大家都可以坐下来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

  “感谢议长阁下赐饭,我想我已经吃饱了。今天走的有些累了,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先行告退?”蒲安臣在白天所拥有的好心情到现在是一点都没有了,站起来想要离开这里,先回到房间里面好好思考下这次到温州来是不是值得。

  “等一下,公使先生慢走,我有件礼物想要让公使先生转交给你们美国总统。”史秉誉连忙站起来劝说蒲安臣,接着冲外面叫道“林峰沣,把礼物拿上来!”

  送给总统的礼物自然是不能拒绝的,蒲安臣立在原地看着昨天晚上见过的那个小伙子从门外捧着一件长箱子走了进来。

  史秉誉从林峰沣手中接过箱子郑重地递到蒲安臣面前。蒲安臣心里暗暗好笑,温州这里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箱子里面哪怕就是整箱的金子我们美国人也还没有放在眼里!这个史议长看来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对一个包装好一点的东西竟然这么看中,“乐维斯,收下吧。”

  乐维斯上前接过箱子,手一沉,箱子差点掉到了地上。他连忙再次用力把箱子往上举起,狐疑地盯着这件沉甸甸地箱子。

  “小林你去和老板说说,等下让他不要大惊小怪的。”交代好了林峰沣,史秉誉一转头就看到乐维斯脸上复杂地表情,史秉誉笑了起来,“公使先生,你们美利坚合众国现在正在平叛,据我听那些商人所言好像联邦在战场上形势并不是很好啊?”

  蒲安臣立刻打翻了无味瓶,心里什么滋味都有。美国内战是蒲安臣心中的伤疤,好好的国家为什么要为了奴隶斗个你死我活呢?而且联邦军队那些高级指挥官一个个都是饭桶!明明人数比叛匪多,武器比叛匪好,还一个劲地打败仗,真是丢尽了美国脸面!美国内战让他在英法驻中国公使面前常常觉得自己有些抬不起头来。中国人一般在他面前是不敢提出美国内战的,没想到这个温州的史议长会在今天揭他心口中最深的伤疤!“议长阁下,那些叛匪只是跳梁小丑而已,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我们联邦军队现在并没有真正到南方去平叛,只要大军南下,那些叛匪早晚会被联邦军队彻底消灭的。我看议长阁下大可不必为我们内政担心。”

  史秉誉肯定地点头说道:“我知道,胜利必然是属于美利坚联邦的,这个我从来都是坚信不移的。不过难道公使阁下不想让联邦在平叛中少损失些人、早日把叛乱平定下来吗?公使阁下为什么不看看我送的是什么礼物呢?”

  “乐维斯,打开它。”既然主人不介意自己在这里就看到这件“珍贵”的礼物到底是什么,蒲安臣也就不客气了。

  箱子打开了,华尔围了上来,一看箱子里面的东西轻轻发出“啊”的一声。箱子里面静静地横卧着一支包装精美地弹仓式中华步枪,步枪上面刚上过油,显得油光锃亮,“公使先生,这是温州这里最先进的武器,射速极快,射程很远,杀伤力相当大,要是美国军队装备了这种步枪。在和南方叛匪作战中将减少很多伤亡的。史将军,是不是要把这种武器送给美国政府呢?”华尔现在虽然加入了中国国籍,不过他心中一直还是记得美国的,一看史秉誉居然拿出了在解放军中也没有大量装备的中华步枪要送给美国总统,激动地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公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公使阁下,这是我们这里新发明的步枪,它的射速、射程、侵渗力都远远好于现在各国步枪,不知你们美国对这种武器是否感兴趣呢?呵呵,我们先到外面试试枪吧!”说着史秉誉拉着蒲安臣就朝外面走去。

  一出餐厅蒲安臣就看到在外面站了许多士兵,外面院落中已经被他们整理过了。宾馆老板还有那些服务员都从各处奔到这里,正在低声评价着这些士兵。在池塘这边几个战士如同雕塑般笔直地站着,他们手中有各种步枪,其中一种就是史议长送给总统的礼物,其他的还有前膛滑膛枪、前膛线膛枪、后膛击针枪……池塘对面树立了几块靶子。

  “报告,荣一师一连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接受首长检阅,首长请指示。”一连连长高赜琦见到史政委陪同几个大鼻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急忙整理一下军装跑上前来。

  “公使先生,这些战士手中的武器都是他们原本就装备的,我们检查一下谁打的最快,谁打的最准好不好?不知公使先生对武器是不是了解?要是了解的话您可以检查一下他们手中的武器,看看有没有改动过。作弊总是不好的嘛!”

  蒲安臣笑着摇了摇手,“哪里,议长阁下说笑了。”他现在对温州的兴趣再次提起来了,难道这里生产的步枪能够好过西方最新研制出的步枪?真是不可思议!

  “呵呵,那好。那我们先到作为靶子的那边去看看好了,枪不好做手脚,这个靶子可是容易动什么手脚的,我可是怕这些战士为了讨好公使阁下特意地给您在靶子上搞点什么花样。”史秉誉笑着陪着蒲安臣绕过池塘,在那边仔细地看了看各个靶子,接着俩人满意地走了回来。

  “高连长,开始吧,让战士们用正常速度打完配发给他们的十二发子弹。”弹仓式中华步枪每次可以装填六发子弹,十二发刚好可以打两轮。史秉誉对这点是相当明白的。

  “是!每支步枪打十二发子弹!”高赜琦大声答应道,向史秉誉用力行个军礼后高赜琦转身跑到那些准备射击的战士面前,“每人十二发子弹!各就各位!……预备……开火!”看战士们熟练地瞄准自己靶子高赜琦高声下达了射击命令。

  响亮地枪声在宾馆上空回荡着,夜幕下青烟弥漫,战士们熟练地打完子弹接着在上膛继续下一发射击。

  “报告!一号枪射击完毕!”趴在最右面地上的射手站起来大声汇报到。

  这么快?!蒲安臣低头看了下怀表,秒针走了还没有一圈,就是说在一分钟内这位射手打完了十二发子弹!蒲安臣看了眼那个士兵手中的武器,正是史议长要赠送给林肯总统的新式步枪。蒲安臣抬头看看其他的射手,那些人正在拼命地给手中武器装填弹药,一发、一发地进行着射击。新式步枪停止射击后临时作为靶场的地方枪声稀落了很多,没有刚才那么热闹了。

  “报告!三号枪射击完毕!”又有人打完了所有的子弹,那名战士手中的武器是后膛击针式步枪,蒲安臣看看时间,刚刚两分钟,按照西方观点,这种步枪射速也是相当快的了。

  过了一会又有几名射手先后汇报到射击完毕,靶场内只剩下一名射手站在那里委屈地还在不停地给步枪装填火药,接着从前面把子弹装到枪膛中去。不用说,这种落后的步枪就是前膛滑膛枪了,十二发子弹足足让他打了将近四分钟。

  “把靶子拿过来吧,让公使先生看看大家的训练情况怎么样。”见大家终于先后射击完毕史秉誉对高连长说道。

  几个靶子从池塘对面取了过来,几个人围了上去,蒲安臣和乐维斯不停地发出赞叹声。虽然是夜晚,天色黑暗,池塘对面的靶子并不是很清楚,可这些射手打的还是相当准确的,十二发子弹都落在了靶子上红心的周围。要是在战场上,这些靶子就是敌人的话,那么这些敌人现在身上一定被打成筛糠了!史秉誉看着对射手精确射击赞叹不已的蒲安臣心中偷笑着,这些射手都是他从荣一师挑选出来的特等射手,有的就是射击教官,怎么可能打不准?“高连长,在对面再放上两个靶子。公使先生,看人家打有些不过瘾,您要不要也来试试?很简单的,只要公使先生拉动枪栓,扣动步枪扳机,子弹就可以打出去。开锁、退壳、装弹和闭锁的工作它自己都是会完成的。来吧,我和公使先生一起试一试。”说着史秉誉把半推半就的蒲安臣拉到了前面。

  蒲安臣接过步枪随手掂了掂,重量很重啊!学着史秉誉的样子把步枪保险打开,拉开枪栓,把子弹一颗颗地填进步枪中,瞄准着前面的靶子。一连连长高赜琦站在蒲安臣后面给他解释着射击要领,同时小心地做好保护工作,谁知道这个外国老头会不会用步枪?他要是一开枪枪口乱跳那可是就不知道谁倒霉了!在场的有政委、总理、接待部部长、海关副关长,还有这两个外国大鼻子,正要伤了谁都不是他高赜琦可以负的起责的!高赜琦在心中暗暗埋怨着政委,怎么让这个从来没接触过步枪的老头在这里玩枪啊?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公使先生,这种步枪在弹仓内装填了六发子弹,只要一次次扣动扳机就可以把子弹一发发地打了出去,开始吧。”说着史秉誉瞄了瞄对面的靶子,用力扣动扳机,枪口火光一闪,枪猛地震动一下,清脆地枪声再次在宾馆上空响了起来。

  蒲安臣有样学样地瞄准了夜幕下在正前方模糊的靶子,一扣动扳机蒲安臣就感受到什么叫做后坐力了,步枪枪托猛烈地撞击在蒲安臣的肩膀处,差点把蒲安臣给击倒在地,蒲安臣苦着脸皱了皱眉头,看来晚上肩膀是要紫一块了。步枪朝后一撞蒲安臣就光顾着稳定身子了,至于子弹打到什么地方去者只有天晓得了。

  “公使先生,这枪后坐力很大的,应该把枪托紧紧贴住肩膀,人要放轻松,不能太僵硬了。”看着蒲安臣的苦瓜脸高赜琦想笑可没敢笑出来,他这才想到没有告诉这位大鼻子步枪后坐力是很大的,枪托一定要紧紧贴住肩膀,这次算是大鼻子自己吃到苦头了。高赜琦连忙上前帮助蒲安臣摆好姿势。

  “好的,明白了。”既然是这样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得我差点连自己叫什么也忘记了!蒲安臣心中不满地骂道。

  因为已经有了准备,对后坐力也有了切身体会,蒲安臣再次拉动枪栓,扣动扳机就好多了,步枪的后坐力不再对他构成多大的惊吓,随着蒲安臣不停地拉动枪栓然后扳动枪机子弹一发发地从蒲安臣手中步枪里面飞了出去。蒲安臣射击完毕后轻松长吁了一口气,蒲安臣觉得自己应该在几秒钟内就把步枪内所有子弹都打出去了。看来自己速度还是很快的。一抬头,发觉史议长早就已经射击完毕了,正在那边袖着手冲自己微笑呢!至于步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些士兵已经取走了。

  “呵呵,见笑了议长阁下,这是我第一次打枪,以前没有这样射击过的。”蒲安臣堆起笑容把步枪递给了小心翼翼站在旁边的高赜琦,朝史秉誉走了过去。

  “很不错了,不像我们这里某些人,见到步枪就躲着走,深怕自己被子弹给伤着了,是不是总理?”史秉誉一回头寻找容闳,发觉这人正藏在他身后。

  “议长啊,我要是因为射击出了什么问题,您就少了一位得力的助手了!我想议长不希望自己总理因为意外事故不能继续工作吧?”见史议长拿自己开玩笑,容闳哭笑不得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自己是文官又不是武将,凭什么一定要会射击呢?和史秉誉呆的时间久了,容闳也学会了用史秉誉的方式对他说说俏皮话——那就是无限地夸大自己的重要性,脸皮练的比长城还要厚,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变的有些恬不知耻——在温州政府高官里面容闳算是学的比较晚的,他开始还是很拘谨,不过见大家都是这样后来就慢慢放开了,一个人的时候容闳常常苦笑着,上有所好,下必效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过这样大家之间的距离倒是近了不少。

  “很是、很是,我可只有一个总理,纯甫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还真的不知道再到那里去寻找了,我看应该把纯甫兄藏在用钢铁做成的房子里面,外面再派上一万人保护着这才比较安全,是不是?纯甫兄?”史秉誉继续和自己的总理开着玩笑,最近史秉誉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好好放松一下了,兴奋和焦虑不时地在他脑海中冲撞着,现在让蒲安臣亲自实验了步枪威力,史秉誉觉得自己好像浑身突然轻松下来。

  对面的靶子取了过来,史秉誉的枪法还可以,六发子弹五发打在了八环以内,只有一发落在了七环和六环之间的线上,虽然谈不上优秀,不过真要上战场也可以了。至于蒲安臣,他的战果就不怎么样了,六发子弹倒是有五发落在了靶子上面,其中三发落在了六环以内,还有两发打在五环位置上,至于剩下的那发子弹,鬼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见到自己的成绩蒲安臣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可真是糟的再糟没有了,怎么人家打起来一个个都八九不离十,跟红心无限靠拢中,再看看自己的,真是天差地远啊!还有那发子弹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老脸还往什么地方搁啊?蒲安臣脑海中马上出现国内那些同僚一个个嘲讽的笑脸。

  “没关系,公使先生您这是第一次打靶,成绩已经不错了!呵呵,我头一会打的时候还被步枪后坐力吓的连枪都扔了呢!至于成绩那是更加惨不忍睹了。”看看蒲安臣一脸尴尬样史秉誉连忙安慰道。

  “是啊,这种步枪我还真的是第一回见到,不错!非常不错!不知它叫什么名字?”蒲安臣翘起了大拇指夸道,虽然自己成绩不理想,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种步枪性能相当好,子弹射速很快,至于子弹的杀伤力,从猛烈地后坐力和被子弹打出裂缝的木靶上就可以想象出来了。并且步枪装填子弹也是很容易的事情,这种步枪要是大量地装备了美国军队,那么还不对南方的那些叛军进行大屠杀?!

  “这是六二弹仓式中华步枪,简称六二式步枪,不知道公使先生觉得你们美国是不是需要这种步枪呢?”实际上这是六二二式步枪,它是在六二一式步枪基础上简化后大规模生产的,为了六二一式步枪保密,史秉誉把最后的那个“二”字给抹掉了。

  “六二式步枪,不错很好记,那我就代总统先生先谢谢议长阁下了。”蒲安臣心情无比开心,没想到温州之行居然捡到个宝贝!总统先生得到这种六二式步枪一定会非常满意自己温州之行的!至于中美五口通商章程,现在国内自己内战都还忙不过来呢!哪还顾着上这个?只要我们美利坚商人可以在温州有利润好捞就可以了。

  “对了,我想到美国去一趟,见见你们政府官员,同时还有其他礼物要送给你们,不知道公使先生能不能代为通报一声?”见到眉开眼笑的蒲安臣史秉誉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这个……”奇怪了,北京的那些王公大臣一个个一听派人到西方去,惟恐躲之不及,温州这里怎么是最高领导人自己还想要跑国外去?不是有什么阴谋吧?一想到阴谋蒲安臣连忙想要把大门给关起来。“现在我们和你们之间并没有外交关系,恐怕议长到我们美国去不是很方便吧?要是还有什么礼物我是很乐意代议长阁下转交的。”

  要你转交我还送个屁礼!史秉誉心中暗暗骂道,这次到美国去不光是为了和美国高层搞好关系,最重要的是想从美国把他们的钢铁工厂搞些到中国来,另外再买一些机器母机来,要是让蒲安臣转交了,那史秉誉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史秉誉学着蒲安臣的样子耸了耸肩,两手一摊遗憾地对蒲安臣说道“请公使阁下见谅,这些是关于最新式武器生产和制造的图纸,除了这种步枪还有最新的火炮和其他东西,都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要是我们不方便过去那只能算了,真是很遗憾。”

  蒲安臣心中急速地转着念头。答不答应让这位史议长到美国去?这位史议长说的很明白,要是不让他过去那么最先进的武器图纸就不可能给美国了,这里面有大炮,说不定还有清朝官员嘴里面的“妖鸟”,要是联邦军队装备了这些武器,对付那些叛军不是易如反掌?正是想想就够诱人的了!不过要是答应了,怎么跟清朝政府交代?难道说我们美国政府支持中国的叛军吗?做生意是没什么关系的,不过这里的人跑到美国去那还不在外交上闹出大风波来!

  “既然这样我看是不是能够让这里其他人代替议长到我们美国走一趟?只要用商人的名义我看是可以的。”蒲安臣倒退一步说道:“请议长谅解,这已经是我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史秉誉似笑非笑地看着蒲安臣,“公使阁下,有些事情必须我亲自说才能说明白呀!现在的中国您是明白的,他们对国外并不是很友好,要是其他人一时言不达意,冒犯了你们总统还是小事,影响了你们美国早日结束内战岂不是更加冤枉?”

  蒲安臣被史秉誉的话搞的啼笑皆非,冒犯了总统还是小事?这个史议长说的还真轻松啊!难道他认为两国外交交往跟小孩子玩游戏一样吗?用美国内战来威胁蒲安臣这让他心里极为不爽。“不知议长你们到底有什么东西带到我们美利坚去呢?呵呵,我现在很想知道。”

  “也没什么,就是步枪、火炮、还有神秘地武器,至于这种武器的威力公使先生应该在北京就了解到了。本来我想和你们美国合作生产这些的,不过要是太让公使为难,我看就算了。这次不去也没什么关系,还是等下次吧,等我们过上两年统一了中国我再到美国去走一趟,相信那时侯你们还是需要这些东西的。”史秉誉体贴地帮蒲安臣说道。

  蒲安臣心痒难搔地看着眼前无所谓地史秉誉,心里面狠狠地咬着牙,说着轻巧!真的再过个两年,还不知道联邦军队会多伤亡多少人呢!不过也难怪,死的不是他们中国人,这个史议长自然不会很在乎了。步枪是好的,能够快速发射的火炮也不错,至于那些“妖鸟”现在更是各国外交公使都想得到的东西!现在机会摆在面前自己却不要真是要被人家耻笑死了!

  乐维斯见到蒲安臣犹豫不定地样子,悄悄走到他面前,“先生,是不是答应温州这里的议长?他就是到美国去只要我们把保密工作做好应该没什么大事情的。另外我看可以让他们用商人的名义到我们国内去,不知公使认为怎样?”

  “既然这样那么议长您愿不愿意以商人的名义到我们美利坚走一趟?相信这样什么问题就都可以解决了。”

  “呵呵,多谢公使先生了,实在是不好意思。那我就不打扰公使阁下休息,我们先走了。”史秉誉见目的达到了,开心地笑了起来。

  “哦,对了,议长阁下慢走。”这次轮到蒲安臣把史秉誉拦下来了,“我准备明天就会北京去,议长阁下要是想到美国去的话可以再过几天我派人带议长一起过去。不过今天我在温州见到这里有许多我们的商人,他们在这里生活的怎样、是否能够受到公平待遇我们美利坚政府是很关心的,可是议长阁下您是知道的,现在温州这里并没有我们美利坚官员负责调查他们,不知议长是否能够让我们在这里设置一间机构呢?”

  “这个啊?不知道公使阁下有什么打算?”史秉誉问道。

  蒲安臣一脸真挚地看着史秉誉,“议长阁下您看我们美国是否可以在温州城内设置一家商务代办呢?这样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们也是可以很方便地沟通啊,还有,商务代办生活和工作的地方我们可以问你们租借的,每年给你们上缴租金,不知议长认为怎么样?”

  商务代办?为什么不是领事馆呢?看来这个蒲安臣还没有打算和我们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这次答应我到美国去纯粹是看在那些武器份上。史秉誉心里想着,不过有商务代办总比什么也没有要好多了,这样至少有一个可以和他们沟通的渠道。原本福州是有领事馆的,在福建张海强率领的部队攻占福州之前那些领事馆成员都撤走了,现在至少说明美国愿意和我们接触了。“我看可以,这事情就由我们总理和公使阁下好好谈谈好了。不过公使阁下为什么那么急地要回去?在我们这里多呆一段时间不是很好吗?在我们这里公使阁下您会觉得相当自由的。”

  蒲安臣干笑两声,“呵呵,我也想着能够多呆一点时间,最好能在这里看看你们的参议会是怎么召开的,不过这次我是偷偷到这里来的,对外面是保密的,要是再不回去,到时候让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至于商务代办的事情我看可以让乐维斯先生担任代办,一切就让乐维斯先生和容先生俩人协商好了。”

  乐维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使先生竟然回提议让自己担任驻温州商务代办!想想现在温州每个月和美国有多少商业来往乐维斯就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这么好的肥差公使先生怎么可能会交给我?!

  “好的,那么明天纯甫兄您就和这位乐维斯先生好好谈谈关于怎样建立美国驻温州商务代办事宜。乐维斯先生,希望我们可以友好地合作。”史秉誉和容闳跟蒲安臣、乐维斯他们友好地握握手走了。

  “公使先生,您真的认为我担任这个职务是合适的吗?而且在温州设立商务代办不知道华盛顿会不会批准?我想驻外人员应该有国内来任命吧?”送走了温州这里的人后,回到卧室乐维斯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

  “乐维斯你尽管放心好了,这事我会和西沃德国务卿说的,为了我们美国利益和温州这里搞好关系是必须的,现在从国内派遣人员过来,一来一回就是大半年的,到时候谁知道这里局势又变成什么样了!现在中国只有你是最合适担任这个职务的人,相信我吧。”蒲安臣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对了,那支六二式步枪收好了没有?这种步枪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送回国内去,你跟这里的美国商人联系一下,看看让谁送比较合适,一定要快!”

  乐维斯明白地说道:“好的,我现在就去办这事情,等下我会把合适的人带来给公使阁下看看的。”

  “乐维斯,以后的中国必然是由温州这里人来管理,这里的人太让人觉得深不可测了,他们拥有的武器都是我们所不敢想象的,他们重视工厂重视商业也和中国其他地方不一样,并且他们又得到了这里老百姓的支持。和这样的国家为敌不符合我们美国利益,我们的政策应该是接触,而不是敌视,你明白吗?”说道这里蒲安臣摇了下头,“至于英国,他们目光短浅,在中国弄的天怒人怨,相信温州这些人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好印象的,你以后和英国人之间要保持一定地距离,不要轻易卷入他们之间的麻烦中去。好了,我很累了,你先出去吧。”

  厚厚地乌云把月光遮挡在云层上面,大地上一片漆黑,蒲安臣站在阳台上凝视着夜幕下的温州,天是很冷的,可是蒲安臣心中的寒冷更加厉害,这里见到的一切自然都是让人愉快地事情,可就因为太愉快了蒲安臣心中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什么地方出错了?回想一下自己所见所闻,温州以后取代北京政府是必然的了,那么和这里的政府保持友好自然也是好事情,现在就做好准备总比到时候被迫承认要好的多了,中国的市场毕竟太大太诱人了!可要是中国自己的产品对美国进行冲击呢?蒲安臣终于想到自己一直害怕的是什么了,现在温州这里出口的远远大于进口产品,并且他们进口的都是用来制作其他产品的机器,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中国一直重视工业商业,那么总有一天中国是会强大起来的,强大的中国要是走向了世界,其他国家如何可以和这么大的工厂竞争?!四亿人口啊!要是四亿人都变成了工人,美国的那些企业还怎么生存?!帮助清朝吗?可现在人家的武器要远远好于其他国家生产的那些破铜烂铁,你要是直接出兵怎么可能打得过众志成城的四亿人?为了美国利益,和温州保持友好是必须的,要坚定温州政府以后必然取代北京政府,可又不能让中国强大起来,看来只有使用这种办法了。蒲安臣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接着蒲安臣迅速走回屋里,借着油灯快速地写着什么。

  “公使先生,您还没有睡吗?那个合适的美国人我已经带来了。”乐维斯从外面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不用了,你把温州这边送的礼物交给他让他明天一大早带走好了,你跟他交代一下,礼物必须要亲手交到国务卿西沃德手中,对了,等一下。”蒲安臣迅速把自己写的东西封进了信封“这是我给总统的信件,把这封信让那位商人带到白宫。让他路上要小心。”

  “是的,先生。”乐维斯低头走了出去。

  蒲安臣活动一下写的发酸的胳膊,走到床边躺了下来,脑海中开始过滤着自己想象的一切,这样应该是可以的吧?

  “议长,您一定要亲自到美国去吗?我看可以让其他人去的呀?”回去的路上容闳跟史秉誉说着,“我对美国那边还算是比较了解的,要是议长不见外的话,我看我可以到美国去的,现在温州这里还离不开议长您哪!”

  “怎么?纯甫兄是不是想和我抢出国的美差?呵呵,我长这么大可还从来都没有出过国呢!这次可以出去好好放松放松,说不定还有机会看看五大湖中的尼亚加拉大瀑布,见见纽约的自由女神像……”史秉誉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去了,“还有至于温州这边有纯甫兄负责我就很放心了,纯甫兄你要是出去了谁来帮我管理那些恼人的财政、工商业什么的?”

  “打扰一下,不知史将军说的自由女神像是什么东西?纽约我是去过的,可是好像没有听过有这么个雕像啊?还有史将军怎么知道五大湖有尼亚加拉大瀑布?我记得我没有和将军谈起过的?”一直默不作声地华尔终于忍不住问道。

  史秉誉立刻傻了眼,难道现在法国人还没有把自由女神像送到美国吗?怎么这么慢啊?晕了,看来自己以前所学的历史知识都还给老师了。幸好刚才没有把黄石国家公园说出来!不然这不是更大的漏洞了?!至于怎么知道尼亚加拉大瀑布这倒难不倒史秉誉,胡搅蛮缠从来都是史秉誉的拿手好戏,“嘿嘿,这个我是听从美国来的商人小布什说的,这家伙把美国夸的天上少有地下绝无,说是尼亚加拉大瀑布是世界上最壮观的地方,至于自由女神像更是到美国后不能不看的地方,我咋知道这家伙是在骗我?!这个该死的小布什!下次我见了他一定要好好问问他是不是不想再在这里做生意了!”史秉誉嘴里不停地在咒骂着他捏造出来的家伙。要是真的有叫小布什的商人,他家祖宗听了史秉誉的话一定会从坟墓中跳出来跟他理辨的!至于布什,那是因为史秉誉来之前的世界上,美国总统叫做小布什,史秉誉对这人一贯没有什么好影响,干脆就让他当自己嘴中胡说八道的商人了。上帝保佑布什总统的先人没有做过什么商人。

  华尔半信半疑地听着史秉誉在那边怒骂着,想一想也许自己离开美国时间太久了,现在自己一心只想到把温州这里的货物大量地出口到世界各地去,至于美国有什么变化自己是都不知道了,“真的吗?要是这样这个小布什至少在尼亚加拉大瀑布上并没有说假话,也许现在纽约还真的有自由女神像了。下次小布什来了史将军一定要让我见见他啊!”

  “一定,一定!呵呵,下次他来了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骗我,我们华尔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对不对纯甫兄?”史秉誉不知道是在恭维华尔还是在嘲笑华尔。

  “史将军,这次到美国去不知道我能不能一起跟去?我想将军应该需要一个对美国很了解的人给您做向导吧?另外我在美国还是认识一些人士的,到时候应该对将军有所帮助。”刚才史秉誉和容闳俩人谈到去美国的事情华尔就动心了。华尔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光宗耀祖,自己在温州捞取了大把的金钱应该回到美国去炫耀炫耀了。

  让华尔一块过去?史秉誉和容闳俩人互相对望了一眼,“我看可以,华尔虽然加入了中国国籍,不过他是在美国土生土长的,对那边还是相当熟悉的,也许在美国会对议长有所帮助。还有华尔不是一直说要从国外买些快船用来海上剿灭海上走私吗?这次到美国去应该可以在这方面让华尔和美国商人谈一谈。”容闳帮华尔说道。容闳想得倒是相当简单,这个华尔在温州已经赚了大笔的金钱了,可他就好像是填不满的一个无底洞,整天就想着增加关税,自己好从关税中提取更多的好处。容闳都被他给吵烦了,既然华尔主动提出要回美国去,为何不来个顺水推舟呢?早日见不到华尔自己就可以早日耳根清净了。

  “对啊!将军阁下,我在美国海军部队中还有几个好朋友,他们可以帮助我们买到最好的缉私船的!”华尔一听买船立刻就高兴起来了。买船可是一笔大买卖,要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一说到买船史秉誉立刻想起了任命华尔担任海关副关长时候华尔答应的事情。“这倒是个好主意!华尔你和我一起到美国去好了,不过你上次答应的捐出金钱用来买船不知道已经准备了多少了?呵呵,华大老板现在财源广进口袋中金钱一定不少了吧?纯甫兄,上个月我们的华大老板有多少银子进帐?”

  容闳不理脸变成了苦瓜状朝着容闳拼命地打着眼神的华尔,一本正经地说了起来:“上个月华老板在香烟出口一块就有两万多两银子进帐,另外在茶叶、丝绸、陶瓷、打火机等等项目上又有一万余两银子进帐,合计总共三万五千两。这个月到二十号华老板的收入就已经超过上个月全月收入了,华老板,这两天你们海关统计怎么还没有交上来?”
  史秉誉惊讶地说道:“不少嘛!才不到两个月时间华老板就赚了七万两的银子?!乖乖,我说华尔,答应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办了?”史秉誉一直都只管研究院研制问题,军工生产和根据地内部队的训练问题,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时间自己身边就出现了一个大财主!不共产这个大财主还去共产谁的?“从六月底到现在已经半年了,呵呵,纯甫兄,华老板怎么说都有十来万了吧?”

  容闳笑着看着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华尔,落井下石谁不会?“已经超出了,到现在根据统计上来的数字华老板现在身家已经十万出头了。”

  “呵呵,好啊!既然这样华大老板就可以拿出十万两银子用来购买军舰吧,白聚文既然没有管福州的海关,那么他那一份我们帮他出好了。”史秉誉笑眯眯地看着要发疯的华尔。

  “史将军,我到现在只赚了这么一点点的银子,而且现在应酬很多,需要大笔地开支,还有就是到四处去寻找货源,这些可都是我自己掏出来的呀!不要说十万了,将军就是要我拿出五万来我也是拿不出来的啊!”看着如狼似虎的两个大官居然想把自己少少地十万元据为己有,华尔急得满头大汗,他可是为了赚这些银子费尽了心机啊!看看两个“贪官”毫不动心地盯着自己,肉痛的华尔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史将军、容总理,我能不能先捐一万两银子,其他的以后再捐出来?现在要是不够,可以让那些商人们也掏出一些来嘛!那些战船买来了对温州这里的商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走私让温州的商人也损失了不少的银子啊!”

  史秉誉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些商人还巴不得战船买不来呢!要是买来了他们可是只能正正经经的做生意了。谁会为了你多赚钱掏自己腰包?你说我相信你只能掏出一万两吗?”

  “那么就先捐一万五?……两万?……不会吧?两万五!这可是我现在所有的资产了……还不行?!……三万!我这可是倾家荡产了!要到其他地方催讨、借债才能凑够的啊!”华尔可怜巴巴地说着,看着史秉誉一直摇着头华尔捐得越来越肉痛,到最后简直是咬牙切齿带着哭腔地说出三万来了。这些银子可都是华尔的心头肉,不要说上万了,就是上百也要他心痛好长时间了!

  看看真的从华尔身上敲不出更多的银子,史秉誉终于放他一马,“算了,既然这样你就先捐三万两银子出来好了。其他七万两记得以后补齐啊!”

  “是,是,多谢将军宽宏大量。”听到史将军终于不再坚持一定要一次性捐出十万两了,华尔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经急得全都是汗水。只要不用当场付清,等船买来后自己就可以赖帐了。何况按照现在收入进帐速度,半年后谁知道自己又积累了多少银子?

  接待部部长汪道正看着华尔的狼狈样开心地哈哈大笑,史秉誉和容闳华尔三人齐刷刷把目光投到他身上,汪道正一看大事不好,连忙抢先说道:“议长,我看我可以在这上面帮点小忙,嘿嘿,以前我在清廷当知县时候,狠狠地捞过一票,再加上我家一直都是经商的,家中资产多的不敢说,几十万应该还是有的,自从到了温州后,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报答议长,我看这次就让我拿出十万两帮助我们买船好了。”

  “呵呵,华尔你看看,还是人家汪部长大方!一开口就是十万两,那像你呀!”

  “嘿嘿,将军,汪部长不是说了吗?他可是有几十万两银子的啊!我可没有,现在我浑身上下就没有多少银子。汪部长,你们可真有钱啊!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家是怎么赚钱的?”华尔羡慕地看着汪道正,这人作为一个当官的居然可以赚取几十万两银子,真是应该好好向他取取经了。

  这种事情是只能做不能说的,怎么可能跟华尔讲呢?汪道正尴尬地看着无比羡慕他的华尔,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他说,除非自己不想再在温州混了,否则他就是再能言善辩,要是让他介绍自己贪污受贿的经验,也马上变成哑巴了。

  容闳见到自己同僚被华尔问的哑口无言赶忙帮汪道正解围道“华尔你就不好难为汪部长了,人家汪部长在从政之前就是做生意的,家中怎么说也是有点钱啊!而且自从他到温州后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通过非法手段捞取钱财,不然倪峰早就到他家拜访他了!是不是汪部长?”

  “这都是我从前良心被狗叼走了,贪赃枉法才捞取的百姓血汗钱,现在我痛改前非了,所以这次就把以前捞取的那些银子都拿出来给议长买船稳固经济,救民于水火之中。副关长您就不要再寒蝉我了好吗?”

  华尔明白过来,原来这些银子都是来路不正的!想想那个整天黑着脸的倪峰,华尔有些毛骨悚然了,这个倪峰连两位将军的岳父都敢得罪,要是想要拿他华尔开刀那还不跟吃豆腐一样?“嘿嘿,明白了,汪部长您可要当心了,我听说那个倪院长眼睛可是毒得很的!”

  几个人一路说笑着朝军部走了回去。在门口容闳他们和史秉誉互道再见,各自回到自己住处。

  “大哥,你回来了?”史秉誉一进大门就看到杨沪生正好奇地呆在他的住处。

  “呵呵,刚刚回来,怎么?你这里怎么有电灯了?不错、不错!这样以后我们可是就重见光明了!”离开电灯已经有一年了,虽然现在见到的是极为原始的灯泡,杨沪生也觉得相当亲切。

  “你要是房子里面整晚都点着电灯我看你是否还能高兴起来?”史秉誉脱下军装,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怎么样?晚上饭吃得还好吗?有没有和岳父把关系搞僵啊?”

  杨沪生不再盯着头顶的灯泡,垂下头来看着史秉誉,“好什么啊?明明说是一场家宴的,可谁知道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好几个商人,这些家伙信息还真灵,居然知道我们要在这次参议会上讨论通过土地法,今天的晚宴成了对我们政策质疑会了!你说这个何长庆找这些人来干什么?”

  史秉誉没有好气地说道:“干什么?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既然何长庆是个商人,他自然是和那些商人一个鼻孔出气了。那些商人大哥你就不用理会他们,现在根据地内已经稳固下来,他们真要是想闹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算了,别提这些家伙了,对了,晚上你和蒲安臣聊得怎么样?这人对我们根据地有没有什么看法?”杨沪生关心地问道。

  史秉誉站了起来舒服地躺倒在床上,“别的都还可以,就是这个美国公使居然想让我们遵守他们和清朝签订的望厦条约,你说我会答应他吗?还有这家伙不是‘遗憾’就是‘也许’、‘可能’之类的,他只要求我们怎样、怎样,就不说说他们美国会对我们中国怎样,典型的对人家马列主义,对自己自由主义,要不是最后拿出武器资料诱惑他,我看这次我们想要到美国去沟通一下是相当困难的。唉!谈的我头也痛了!”

  “望厦条约?这是什么时候签订的?难道这个蒲安臣不知道我们现在打的就是签订这个条约的清朝?居然敢要求我们赞同望厦条约?”杨沪生惊奇地转着脑袋嘴里啧啧称奇。

  史秉誉叹了口气:“是啊!还有就是我们拿出新式武器给他们时候,这个蒲安臣才说要在我们温州建立一个商务代办,实际上在政治上面并没有承认我们,只是在这里和我们建立一个沟通的渠道罢了。福州本来是有美国领事馆的,他也没有谈到什么时候恢复,我看除非我们占领了全国,不然想要人家承认我们是不可能的。”

  “不管怎么说,美国是第一个在温州建立有一点官方色彩的机构,这总是好事情嘛。至少比英国、法国什么的对我们要友好多了。我们现在也不需要美国真的给我们做些什么,只要他们能把机器卖给我们也就可以了,要是可以从美国找来一些人自然更好。”杨沪生对蒲安臣不重视温州并不显得很沮丧,“主要还是我们自己要争气,部队需要打胜仗,根据地需要把经济建设好,同时要对腐败防微杜渐,这样那些外国政府自己就会找上门来的。小史,我们现在手榴弹、迫击炮什么的月生产量有多少?怎么这两个月就没有把这些补充到前线去?”

  “现在我们在军工厂内有三千多人,每个月可以生产手榴弹五千枚,火炮工厂可以生产迫击炮三十门,迫击炮弹三百发。另外子弹工厂每个月可以生产十一毫米铜壳圆锥子弹十万发,步枪工厂现在已经全面生产中华步枪了,其中六二二式一千支,六二一式两百支。现在主要问题是军工厂主要都在山区里面,不管是把原材料运送过去还是把制造好的武器运送出来都是极为不方便的。前段时间大哥你率领的部队主要在湘赣边界活动,要送过去需要走多少路?而且我觉得还是从这里开始把部队一支一支装备好开到前线去好了。”

  杨沪生直往上翻白眼:“我的老天!一个月步枪不过生产一千支,光荣一师要装备齐全了就要一年时间,等你把荣一师装好了,敌人早就到温州了!这样子不行,我看还是把步枪平均分配到各个部队比较好。”杨沪生站起来在屋子里面慢慢地踱着步,“迫击炮生产数量可以不变,不过炮弹制造速度一定要加快,还有就是步枪和子弹的生产数量都要加快。工人可以从那些失去田地现在流离失所的农民中去寻找,至于原料铜可以通过收购铜钱那他熔化了来解决,钢铁暂时只能从国外进口,我看我们可以把价钱提高,增大那些商人的兴趣……”

  “报告!”门外有人高声叫道,接着李雪龙从外面走了进来,“宁波消息,左宗棠部队已经击破戴王在上虞的防线,现在正在朝绍兴进攻。另据准确情报,李鸿章三万部队准备在五天内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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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09-07
异时空-中华再起 第四章

  宁波城静静地矗立在夜幕下,城墙上一队队卫兵在灯笼的指引下来回巡逻着,城内更夫的锣声提醒那些巡逻兵——现在已经是三更了,有几个小兵疲倦地一边移动着沉重的脚步一边不停地打着哈欠。从城头望下去,城外一片漆黑,寂静地好像没有生命存在。不过这也难怪,自从那些发匪在宁波周围出现后,城外的百姓有钱的逃到没有受到战争威胁的其他省城去了,没有钱的都躲进了宁波城,城外成了楚军、淮军和发匪互相征战的地方,在这里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人出现呢?
  城内沈宅大门外白纸糊成的灯笼在寒风中左右摇晃着,透过灯笼,昏暗的烛光照亮了门口周围。几个亲兵正强打精神,勉强睁着双眼注视着外面。外面什么也没有,一年的战争让宁波城内粮食已经告急了,原本还有几条野狗会在晚上出来狂哮几声,现在那些狗都成了人们肚子里面的食物,再也不可能出来晃悠了。

  沈宅府内几个卫兵拄着长矛正迷糊着,漆黑的沈宅只有中堂还有烛光透出来,发黄的烛光把屋内一个低着头慢慢地来回走动的人影印在了窗纸上。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

  左宗棠走上几步就抬头看看挂在墙壁上的这副对联,这副对联是道光二十九年因病辞职云贵总督的林则徐在返籍路上途经长沙时,邀见左宗棠时候所亲笔书写赠送给他的。左宗棠将林则徐送的这副对联当做了自己的座右铭,不时用它激励自己。每当遇到艰危困难或者是萌生退意时,他都会想到老人给自己书写的这副对联,现在忧虑不已的左宗棠看着这副对联,心中生出无限地感慨。

  左宗棠呆呆地看着对联回想着前些天钦差大人传来皇上对自己的申斥“……

  浙江乃国之根本,然浙江巡抚左宗棠一味因循玩误,首鼠不前,意存观望,纵匪事张,拱手而让之发匪,汝欺圣明不及觉察耶?仰苟且偷生以侥幸于无事耶?

  今摘去顶戴花翎,以做惩戒,如再敢瞻徇畏缩,立予严惩!钦此……“想到这里左宗棠无奈地摇了摇头,时局艰险,如何是我用一己之力就可以把大清扶持起来的?!

  今日大清之祸不在浙江,而在安徽、江西。两江总督曾国藩十万湘军围攻江宁被人家赶回了湖南,江西巡抚沈葆桢才是真正的首鼠两端,明明有坚城南昌可以好好防御却被发匪几天内就攻下,现在江西全境以是发匪之天下,安徽、江苏在发匪猛扑之下官军纷纷败退,这些岂是我一人罪过?怎么说我也在这里拖住了十万之众的发匪啊!要是宁波这里的发匪流窜到其他地区,现今之局势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老爷。”管家在门外轻声地叫道。

  “什么事?”

  “老爷,江苏巡抚李鸿章李大人求见。”

  李鸿章?左宗棠皱了下眉头,这人找我有什么事情?虽然自己和李鸿章在政见上不和,但现在俩人既然都在宁波,理应同舟共济,相信他也不会因为前些日子钦差大人申斥的事情嘲笑于我“让他进来吧。”左宗棠推开房门,朝外面望去。

  大门打开,江苏巡抚李鸿章在管家陪同下走了过来。

  “呵呵,这么晚了少荃兄还不休息?”烛光下已经可以看清李鸿章的面目了,左宗棠微笑地走了两步拱着手迎了上去。

  “季高兄,明天一早您就要率领部队到绍兴去了,想了半宿,我觉得在走之前还是和季高兄再商谈一下好些,打扰季高兄休息实在是有失礼节。罪过、罪过。”

  李鸿章略微行了个半礼,笑笑说道。

  “也没什么,现在我还没有休息,谈不上什么打不打扰的。外面风凉,李大人里面请!”左宗棠拉着李鸿章进了自己的房间。俩人在案台两侧互相恭维一番后坐了下来。

  “大人,请用茶。”管家在俩人面前各上了一杯香茶倒退着退了出去。

  客气一番后左宗棠问道“不知少荃兄还有什么事情要这么晚过来?部队行动的事宜白天不是都已经说好了?”

  李鸿章慢慢端起茶杯,看了看里面的茶水,接着举起茶杯放在鼻尖嗅了下里面的香味,轻轻茗了一口,微闭着眼睛细细品味了一番“好茶!这应该是极品杭州龙井吧?自从发匪占领了杭州,市面上就没有龙井出售了,没想到今日能在季高兄这里品尝到龙井。”整开眼李鸿章不理有些不悦的左宗棠,轻声赞叹道。放下茶杯李鸿章正容说道“季高兄,此次季高兄按照钦差大人所传旨意,欲图北上绍兴扫平浙省发匪,光复浙江全境,想法不错,不过我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妥啊!

  不知季高兄是否真的打算一举拿下绍兴、杭州,北上会同南下部队攻打天京?

  “”此话怎讲?难道少荃兄认为本人可以不遵从圣旨?不遵圣意可是灭门的大罪啊!“左宗棠瞪大了眼睛望着李鸿章。李鸿章所言的左宗棠早就想到了,不过鉴于俩人平常并不很合,左宗棠只好装作并没有听出李鸿章话外之音了,真要是李鸿章参自己不遵圣旨,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李鸿章把茶杯一推生气地说道“季高兄,现在是什么时候?难道季高兄认为还可以继续装迷糊下去吗?”李鸿章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抬起头来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对联,手指着对联冲左宗棠说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

  这是林文忠公亲笔所书的吧?好对啊!现在大清处在生死存亡之中,如果发匪不除,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季高兄为何还要顾左右而言他呢?“

  左宗棠连忙起身“少荃兄请息怒,在下只是不解少荃兄深夜来访的意思,至于祸福什么的,在我进入曾公幕僚之后早已抛在脑后了。有什么话还望少荃兄明说好了。只要能挽救大清,就是要季高肝脑涂地也心有所愿!”

  李鸿章走到座位前面,慢慢坐了下来平视着左宗棠沉声问道“不知季高兄怎样看待浙江发匪?对现在江南我军有何评价?”

  左宗棠低头避开李鸿章那可以透视到人心内的双眼,略微整理一下思路“现如今浙江发匪分成两部,一部是发匪伪侍王李世贤、伪戴王黄呈忠、伪首王范汝增等率领的十万发匪,这部发匪在全部发匪中凶悍仅次于伪忠王李秀成部,可以说是我们的劲敌。乃是我们攻打杭州所要直面的敌手,另,要是我们攻打杭州,上海江宁附近的伪忠王所部十万发匪也有可能会过来。恐怕到时我将面对二十万占尽天时地利的发匪,如想攻下杭州困难很大啊。不知少荃兄认为对否?”

  李鸿章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那么还有一部发匪呢?为何季高兄只说了发匪侍王所部?”

  左宗棠爽朗地笑了起来“呵呵,还有一部就是少荃兄您要对付的了,我看还是少荃兄自己来说好了。”

  李鸿章看着放声大笑的左宗棠,脸颊略微有点发红,接着红霞立刻退了下去“左大人心中所想难道我不知道吗?不过这部发匪难道只有我面对过吗?季高兄不是也在他们手中吃过苦头?嘿嘿,大家彼此彼此。”

  左宗棠微微摇了摇头“这部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发匪,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根据情报,这些人虽然名义上服从伪天王,听从伪天王命令,不过他们在自己窃据的地方所作所为和那些屑小之徒根本不同!这些人自称自己是什么‘解放军’,他们的宗旨是推翻我们大清,让汉族人领导自己,这对那些无知之辈迷惑很大,另外他们又把田地分给了贫农,使迫于饥寒而起的盗贼归心于彼,最最可惧者,这些人不知用了什么邪术另士人经商建厂,让那些士人钻入钱眼之中,不知世上还有礼仪廉耻。再以高官厚禄诱惑书生,使匪区民匪一心。

  再加上他们在部队中进行邪术教导,使那些匪军人人悍不畏死,真乃……

  “左宗棠突然打住话头,后面的话不能再说了,毕竟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着李鸿章一手。

  “季高兄尽管说好了,既然季高兄不说那么我来说吧。”李鸿章看了看身边的左宗棠“窃据在浙南、福建、江西的叛匪并不是真的发匪,我和他们打过仗,这些人装备了从西人那边买入的最新式洋枪洋炮,并且训练有素,枪炮使用极为得法,季高兄也和他们斗过,不知季高兄有没有这种感觉?曾公此次金陵之败,并不败在伪忠王李秀成之手,乃是败在温州这些叛匪身上!先是福建彭杨惨败,接着次青无能,三万大军送给了那些叛匪,最后江西巡抚幼丹兄也失手在那些叛匪面前,堂堂巡抚大人居然投降了叛匪!自从福建之败开始,短短半年间,大清军队就有十万之众葬送在那些温州叛匪之手,两个省大部,三个省一部现在已经落入到温州叛匪手中,自曾公在金陵城外部队断绝了粮草补给之后,部队士气涣散,人心遑遑,才败在伪忠王六十万大军之手。如非温州叛匪助阵,扰我后路,断我粮道,此次金陵会战,鹿死随手尤未可知。根据情报,现在温州叛匪已经达到了数十万之众,拥有洋枪数十万,洋炮近万门,空中还有飞艇助阵,并且这些叛匪行踪飘忽不定,早上还在东边,到了晚上就出现在西头了,一日奔忽数百里,常常出现在我军意想不到的地方……可以说温州叛匪是大清建国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强悍对手,就是英国、法国骚扰我大清时候也没有这么强大的兵力和武器。

  现在我们大清最大的敌人已经不是金陵之发匪,而是就在我们眼皮低下的温州那些叛匪!“李鸿章重重地说道。

  这次左宗棠要是离开宁波,让他到南方去牵制温州,李鸿章就是胆子再大也要打退堂鼓了。现在已经不是半年前了,半年前刚到宁波的时候,李鸿章一副要报仇雪恨的样子,常常想着解决了宁波这些捣乱的发匪后就指挥三万淮军直捣温州,以报上次温州惨败之耻,可是先是老天不帮忙,刚刚打垮了宁波发匪,天空就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这场雨一落就是一个月!接着就收到各路惨败的消息,不管是八旗还是绿营,最后还有湘军、赣军,一个个都败在了温州这些发匪之手了!而且者支发匪打的仗是越来越大,胃口越来越好,先是几千清军,接着就是上万清军,到后来几万部队也被人家包了饺子,连城高墙厚的南昌城都阻挡不住他们,参将、副将,总兵、都督,最后到道员直至封疆大臣都成了人家手下败将、阶下之囚。这下李鸿章和左宗棠俩人不敢再轻举妄动了,要是一个不注意自己成了人家俘虏那可是太不划算了!

  左宗棠和李鸿章派出的探子把各种温州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到宁波来,以前还容易些,不过两个月前温州那边查的比较严了,很多密探先后被人家给发现,不少传递信息的探子被那边的监察院给抓住了,情报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灵了,不过李鸿章和左宗棠毕竟距离温州近,还是比北京知道的事情更多一些——至少他们知道那些“妖鸟”“神鸟”之类的,正式名称叫做飞艇,这是一种武器,不是上天派来帮助那些叛匪的。还有就是知道现在温州那边拥有数十万部队,装备了大量的洋枪洋炮,他们不知道的是为了显示自己了解的情报很多并且还很准确好捞取大笔的赏银,那些密探都把自己了解到的武器装备准确到了每一支步枪,每一门火炮上——并且都是自己猜测出来的,到最后李鸿章和左宗棠深信自己将来面对的是一支武装到了牙齿的部队,这支部队不要说打败清军了,按照他们现在装备的武器就是要统一世界也是可以办到的。李鸿章和左宗棠要是知道温州那边两位最高领导现在正在为自己部队装备的步枪和火炮太少而发愁一定会惊讶地晕死过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少荃兄的意思是……”左宗棠沉呤了一会儿问道“少荃兄的意思是不是放弃绍兴直扑温州?先灭了那些对我们最有威胁的心腹之患?”

  李鸿章咬牙切齿地说道“按照我们得到的情报,温州的叛匪将在五天后召开什么参议大会,到时候各地的叛匪头目都要到温州去,那么那些叛匪将暂时群龙无首,只要我们行动迅速,将可以乘着叛匪指挥不灵的时候偷袭温州!一战解决温州那些叛匪!”

  “砰!”的一声,李鸿章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了桌子上,茶杯被震得摇晃两下,茶水也荡漾出来了。

  左宗棠不为所动地摇摇头“少荃兄此言差异,既然温州那边要召开所有人参加的参议大会,那么警戒必然是相当严密的。现在我们南面有近十万的温州叛匪,真要打起来可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打过去的,到时候那些叛匪从其他地方调集了大队人马过来我军危矣!就是没有其他叛匪到温州来,温州是叛匪根本,守卫是何等严密?那里的叛匪又是何等强悍?相信少荃兄已经领教过了。以我们六万之众可以拿下来吗?现在绍兴、杭州之叛匪易打,温州那边难打,并且只要拿下杭州,我军北上合击金陵,到时候端了发匪老巢,使那些发匪群龙无首,再集全国之力一举扫平温州叛匪,大事可成矣!”


  和你一起去攻打温州?左宗棠心中暗暗骂道,难道温州的“解放军”是那么好惹得吗?自己凭什么要为你冒险?谁知道温州那边除了飞艇还有什么其它的希奇玩意?何况那边现在有几十万部队,人家不来打我,我就已经要烧香拜佛了!

  还真的活腻歪了去找死呀?自从丢失了温州后左宗棠就对那支部队极感兴趣,这支部队各项政策实际上还是让左宗棠回味无穷的,他们并不真的相信什么莫名其妙地外国基督,对那些儒生也不仇视,自己要是以前先遇到这支部队相信现在也在那边办事了,毕竟大家都是中国人,而且都希望中国强大起来,不再受西人欺负,不过现在既然自己当了大清的封疆大臣那么就要给大清办事,左宗棠现在心底里面常常出现两个“我”——一个“我”说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要为主子卖命一生;一个“我”又说要投靠最有希望让中国强大起来的政府,投身到富强中国的运动中去——左宗棠知道清朝已经病入膏肓,巍峨的皇宫摇摇欲坠,四面寒凉,朝中大臣各个七嘴八舌,争权夺利,“上失教,故民惑于邪说而会匪以生;上失养,故民迫于饥寒而盗贼以起。”,这样的朝廷如何可以让中国强大?

  但是左宗棠又想国家并不只是满族人的,她是我们每个人的,现在既然是满人统治,保卫朝廷,忠于朝廷,就是保卫国家,忠于国家。两个“我”就在心底不停地交战着,让左宗棠深深地受到煎熬。想到最后唯一地念头就是逃的离开温州越远越好,最好自己永远不要和他们碰面!可是心底的这些想法在李鸿章面前可是万万不能表露出来的。

  “季高兄!”李鸿章无奈地重重叫着左宗棠,想要再次劝他回心转意“就是不能拿下温州,至少我们也可以保证宁波不会有失啊!你这一到绍兴去,要是温州那边叛匪突然北上了,丢失了宁波怎么办?!现在宁波是我们唯一的一条生路,若宁波被发匪攻陷,你的部队从什么地方去得到补给?到时候前有猛虎,后有恶狼,季高兄的处境可就不那么乐观了。”

  左宗棠垂下头微微地闭下眼睛,不让李鸿章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脑袋中激烈地开始翻滚起来。这个李鸿章说穿了还是贪生怕死,不敢用自己三万手下去碰人家,想拉着自己一起送死,如果南下温州,北面的那些发匪怎么办?北面可是有十万之众啊!到时南面温州久攻不下,北面再丢了宁波,自己倒真的要跳进东海喂鱼去了!说到底还是自己手中现在可用之兵不够,要是手中有十万部队就没有现在这些问题了。

  李鸿章拢了拢袖子,抿住嘴静静等待着左宗棠的回话。李鸿章现在的心情是极为焦虑的,温州那边传来准确的情报,此次温州发匪匪首全部集结到温州去了,发匪部队中无人指挥,正是戒备最松懈的时候,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下次等人家都到位了再想攻打铜墙铁壁般的温州那跟痴人说梦差不多!何况北面发匪现在已经被赶到绍兴,只要留下少部分部队监视,谅他们也不能做出太大的举动,这次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左宗棠明明是很会行军打仗的,这次为何偏偏没有看到这个有利形势呢?!

  左宗棠慢慢抬起头来,双眼紧紧盯着李鸿章,一字一字地吐出话来“拿下绍兴、杭州北上金陵,此乃圣上之旨意,万万更改不得!至于温州那边发匪,只要少荃兄能够把他们牵制住就可以了,不用真的想拿下温州府。金陵!请少荃兄见谅,只有金陵才是我们楚勇最后的目的地。至于李大人想要直下温州,我看李大人您的三万淮勇就能打的那些发匪丢盔卸甲,就不用我们楚勇一起去了吧?”

  闹了半天我说的话都是白说了?!李鸿章两眼发出渗人的光芒,死死地注视着左宗棠。左宗棠一副心安理得地坐在那里,双手轻轻端起茶杯,吹着展开后浮在水面的茶叶,绿色的茶叶在水面上转了几圈,缓慢地朝下面潜了下去。

  用自己三万部队去攻打坚固的温州府城?李鸿章心中苦笑着。他也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才想到用这种手段偷袭一把,要是成功了就能成为和唐朝时李愬风雪下蔡州一样的伟大战例了!至于宁波,就是被北面的那些发匪占领了,他们战斗力毕竟不能和温州的发匪相提并论,只要大军挥师北上,王师所到发匪必然土崩瓦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三万大军要是失败了后果可就严重了,先不提从宁波到温州来回有千里之途,部队长时间行军到时候必然师老兵疲,三万部队就是武器再精良,士气再高昂也难以攻下有重兵防守的温州城,不过要是加上三万楚军,形势又是另外一副模样了。自己的淮军装备不错,三万部队装备了洋枪两万余支,各种火炮一千余门,另外在英国军官哲贝和文思坦立帮助训练下,现在的淮军已经大大不同于今年年初时候的淮军了。左宗棠的楚军装备是差了些,三万部队只有一万多支洋枪,不到五百门的火炮,不过这支部队一直处在和发匪作战的第一线,战斗经验丰富,只要淮军能和楚军联合作战,何愁温州不下?!

  就是攻不下来,逃命总是可以保证的吧?

  “左大人,实不相瞒,北上攻打金陵此乃朝廷内有人对左大人您使用的借刀杀人之计,朝廷对我们乃不得不用耳!然防我之心,一日不有,当今曾公已败,东南各路勇营唯左公与下官耳。浙江各路发匪近二十万,金陵城下发匪几近六十万之众,那伪忠王李秀成也非平庸之辈,三河血战,陷我苏杭,围攻上海,会攻金陵,那一战不是李秀成指挥的?不知左大人比之曾公如何?曾公十万大军尚且落荒而走,如今对孤军陷入敌阵还深深懊悔中。靠左大人三万人马想直下金陵?

  恐怕非如此容易吧?若大人一意孤行,败兵于金陵城下,到时悔之晚矣!还望左大人三思啊!“李鸿章真切地对着闭目养神中的左宗棠急急说道”现我军孤悬弹丸之地,无军可援,若不马上死中求生占据温州,如温州发匪腾出手来,我们将只有跳海一途了!“左宗棠犹豫起来了,李鸿章说的他也是明白的,朝廷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对汉人的看法——要用,但不能重用,时刻都提防着下面那些汉族官员,现在一来局势真的无已再恶化,不得不使用楚军、淮军。二来朝廷也盼望着在和发匪战斗中,这些可能威胁到朝廷生死的地方武装被那些发匪消弱实力,到时对朝廷不置再有什么威胁了,这些都让左宗棠对大清王朝深深地失望着。现如今自己应该北上好还是南下好?或者干脆留在宁波,坐等发匪打上门来?北上有陷入重围的危险,就是攻下绍兴,北面还有杭州、嘉兴,距离上海远着呢!想撤回湖南去?江西已经都是人家的地盘了,这路过去,不要说打,人家搞个坚壁清野就拖也把自己给拖垮了!南下更加麻烦,那边的”解放军“一个就可以抵上十个甚至十几个普通发匪,现在少估估温州也有数万人在温州等着自己,这不是自己往虎口里面跳吗?

  留在宁波?这条路是等死,朝廷里面现在还能派谁来援救自己?到时候温州和金陵方面两面夹击,自己往什么地方跑?

  想到这里左宗棠恳切地对李鸿章劝道“李大人,或者我们一起北上,先到上海,然后一路打到皖北去如何?相信金陵那些发匪还拦不住我们六万大军,如朝廷真的派军再次围攻金陵,我们也方便配合援军作战,南下温州切切不可!那边的发匪不是现在的我军可以抗衡的,不提他们如何凶悍,就是手中的武器也不是你我可以斗得过的,还是等从西人那边进口的武器把我们部队全部改装后再找他们算帐好了。”

  “这个……”李鸿章一时无法表达自己想说什么了,看来这个左宗棠是铁了心不去打温州了,自己还有南下的必要吗?若左宗棠一意北上,看来自己也别在宁波呆着了,还是早做打算比较好,不过要是自己和左宗棠一路前行,左宗棠会不会拿自己当挡箭牌?“既然如此就按照季高兄意思办好了,不过为了迷惑温州那边发匪,我看在季高兄行动后,我率领淮勇南下佯动,把他们注意力都吸引到温州去,到时在挥师北上,使温州之敌无法远追我军,不知季高兄认为如何?”

  “那好,一切就拜托少荃兄了!北面通道季高一定给李大人打开,使李大人可以安心撤出这里。不过……”左宗棠正高兴地说着,突然想到了一个现实问题“少荃兄,我们都走了宁波留给谁?朝廷要是追究起来,失守宁波的罪名恐怕你我都无法担待啊!”

  “宁波?”李鸿章微微笑了起来,朝后面一靠,双臂轻轻交叉抱住“季高兄是否忘记了?这里不是有个宁绍台道道台大人张景渠吗?既然他是这里的道台大人,那么守土之责自然应该由他来承担了!相信在张道台的防卫下,那些跳梁小丑是无法在宁波得逞的,不是吗?”

  好个奸诈的小人!左宗棠肚子里面恨恨骂道,刚刚还说朝廷在借刀杀人,现在他自己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就把张景渠给牺牲掉了!幸好自己一直都防着他,不然什么时候被他卖了还在一旁帮他数钱呢!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脸上是绝对不能表露出来的,左宗棠恍然大悟般不停地点着头,笑着朝李鸿章说道“呵呵,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李大人高见!张道台文才武略,久经战阵,上次依靠张道台一人之力才击败了发匪伪戴王所部八万之众,此次让张道台留守宁波,相信他一定会把宁波守的固若金汤的!”俩人各怀心机彼此互相望着嘿嘿笑了起来。

  左宗棠望着噼啪做响的烛火“时辰不早了,明日我军就先踏上北上道路,帮李大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呵呵,李大人您说如何?”

  “那好,我就不打扰季高兄了”李鸿章站了起来:“明天左大人您先率领部队到杭州去,等我南下把温州方面发匪注意力吸引到温州后再北上和左大人会合。

  至于宁波就要劳累张大人了。时间不早,我就先告退了。“”上茶!“左宗棠朝外面喊了一声。房屋大门打开了。

  “左大人,祝你一路顺风!”李鸿章拱拱手,走了出去。

  左宗棠望着李鸿章在亲兵的陪同下渐渐消失在阴影里,摇了摇头落寞地走了回去,房门再次被关上,烛火一闪就熄灭了,整个沈宅陷入到黑暗中。

  “大人,不知左大人怎么说?”

  李鸿章刚回到自己的住处,还没有坐下就看见黄翼升走了进来。

  李鸿章重重地坐了下来,把头上的官帽摘下来随手放在旁边,恨恨地说道“哼!那个左宗棠别看平常装的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可真的让他斗斗温州那边的发匪他就草鸡了!一口一个皇上怎么说,朝廷如何讲,枉我费尽口舌就是不肯到温州去。我看他是被温州那边的发匪吓破胆了!”

  黄翼升露出一副早以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这样啊?不过也难怪,不要说左大人了,我看就是我们淮勇中也有许多人不想和温州那边的发匪作战,真要打起来了,恐怕……”黄翼升看了看脸色阴沉下来的李鸿章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黄翼升曾经因为身受重伤被温州方面俘虏过,那边在治好他的伤后把他和一些放不下老家的淮军士兵都给释放了,对温州的情况,黄翼升比李鸿章知道的太多了!

  看着黑着脸的李鸿章,黄翼升心底想着两军对比。那边可是真正的民匪一家,而且人家手中的武器都是从国外挑一些最好的进口装备自己部队,那边的发匪没事的时候就是进行军事和体能训练,还对士兵进行文化教育,他们的士气可跟江宁所属的发匪大不一样——不要说发匪了,就是湘勇、楚勇、淮勇这些大清最能打的部队跟人家比起来也是天差地远!如若不是李大人对自己太好了,当时自己就留在温州加入他们了。要真的温州那边的发匪和自己所在的淮军打起来,黄翼升想了想后果,心中只能无奈地摇着头,恐怕众多的淮勇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人家炮火面前投降!

  黄翼升是坚决反对李鸿章想要说服左宗棠一起攻打温州的,在李鸿章找左宗棠之前黄翼升就已经苦柬过李鸿章了,按照黄翼升所说,李鸿章应该通过上海那边的外国商人,从国外进口大批最先进的后膛枪、大口径重炮装备自己的淮勇,另外黄翼升认为想对抗温州发匪,只有三万淮勇是远远不够的!就是加上左宗棠的三万楚勇也还是不够,人家可是几十万装备精良久经训练具有丰富战斗经验的部队!想想自己,人数不占上风,武器只能说和人家差不多,但数量上要远远少于对手,士气嘛……也许和人家的新兵还有的一比,至于战斗经验——那可是不能用对付指挥低劣装备落后的发匪来和专挑硬果子咬的温州发匪比较!想要对抗温州,怎么说也要在安徽再招五万左右淮勇,把他们装备上最好的武器才可以,就是这样也只能说能和温州有一拼之力,是不是能彻底地击败人家还是未知数呢!

  黄翼升把自己的想法对李鸿章说后,气得李鸿章大骂黄翼升是胆小如鼠,长敌人威风灭自己士气,洋枪洋炮是好的,可也不用拿这个来说明温州那边发匪就不可战胜了!黄翼升被训得灰头土脸抬不起头来。这次刚想再说说,一看李鸿章的臭脸,黄翼升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大人早早休息吧,卑职告退了。”黄翼升行个礼就想退出去。

  “……慢着。”看到黄翼升就要出去了,李鸿章终于开头叫道,黄翼升站在门口听李鸿章还有什么话说,李鸿章吞吞吐吐地小声说道“昌岐,不知……英法两国现在宁波有多少兵船?

  昌岐兄是否可以和他们沟通一下,让他们把我们从宁波通过海路运到上海去?

  “”这个……我去问问吧。“黄翼升为难地踌躇着。黄翼升对英法现在在宁波有多少兵船还真的不知道,他对那些洋人一直都没什么好印象——西人先进的武器他是想要的,但西人那张鬼脸是他所不希望见到的,李鸿章让他去和那些洋鬼子打交道还真难为他了!
  李鸿章没注意到黄翼升为难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好,你跟乐德克去说一声,就说我们准备在七天后搭乘他们的兵船撤出宁波,请他们行个方便,至于银子方面大可商量,另外再请他们卖给我们一批最新的武器,至于怎么跟他们政府交代,相信这个乐德克自己会找到借口的。”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到时候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看看你能从陆地上走多远!嘿嘿……相信那些发匪不会放过收拾左宗棠的机会!

  李鸿章心底恨恨地想着。

  清晨,天空刚刚放亮,宁波城内就开始忙碌起来。一队队人马从城内开拔出来,整齐地排列在城墙西门外面。今天是左宗棠率领留在宁波的楚军大本营北上的日子,前线的部队马上就要到绍兴了,左宗棠必须马上率领最后的两千人马去和大部队会合。英国舰队司令乐德克与法国舰队司令耿呢在各舰舰长陪同下都来到了西门外面,送别这位在宁波呆了有一年之久的守将。礼炮三响过后,左宗棠在李鸿章、张景渠、陈世章陪同下走了出来。

  “左大人,此次北上深入发匪腹地,左大人一路可是要多加小心啊!小弟一定会早日北上和左大人会合,共同剿灭发匪!”李鸿章勉强挤出一副凄惨地脸色对走在身边的左宗棠说道。

  “李大人,希望大人在完成南下作战后早日北上,我们会在绍兴等候大人您的。”左宗棠真挚地侧过身对李鸿章说道。

  “唉,两位大人都走了,宁波这边怎么办?要是发匪大队人马过来了,靠我手中的数千人马可是无法长期抵挡的呀!希望大人们再斟酌一番。宁波的父老乡亲可是不希望大人们都走了的哇!”张景渠愁眉苦脸地在后面对前面二人讲着。

  这两天张景渠已经为左宗棠的大队人马奔赴北方感到心烦意乱了,原本宁波有将近七万部队,左宗棠和李鸿章的这些忠勇部队把个宁波守得是固若金汤,发匪十万大军猛攻了数次,每次都是兵败退走,胜仗打了一个接着一个,今次左宗棠一走,宁波就突然少了半壁,防御力量可以说急剧下降了,作为宁绍台道道台的张景渠自然是希望自己的道台所在地守卫得是越严密越好了,不希望因为左宗棠出走给宁波防卫增加困难。没想到今天早上就有人偷偷地通知张景渠,原本以宁波为基地的李鸿章也要撤退了,偌大的宁波留给他镇守,通报的那人还暗示张景渠,这两位大人此次撤离宁波,说的好听是为了北上剿灭发匪老巢,实际上是因为俩人都惧怕跟温州那边的发匪作战,想逃的离温州越远越好。这下张景渠是彻底地慌了手脚,兵精将广的两位巡抚大人都对守卫宁波和温州作战没有信心了,自己一个小小地道台凭什么去和温州那边发匪对决?!人家是数十万大军,装备了从国外进口的大批先进地洋枪洋炮,自己手中只有几千人马,大部分人还拿着大刀长矛,想要抵抗人家进攻那不是拿鸡蛋去往石头上碰嘛!张景渠一听就慌得思考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跟随他们逃跑。可惜张景渠只敢在心底想想逃命去也的想法,嘴皮子上可是绝对不能表露出来。这两位一个是曾国藩的得意门生,现在担任江苏巡抚的李鸿章,一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现在担任浙江巡抚的左宗棠,两位大人手中都握着数万精兵,要是自己表露出一点想撤退的想法,给他们知道了,恐怕马上就是人头落地的局面了!摸摸自己脑袋,这么光滑的大好头颅可是不能被人家给砍了的,还是等这些凶神恶刹都走了自己再考虑应该逃到什么地方去暂避发匪锋芒吧!

  “张大人,我们走了后宁波的按危可就全靠张大人你了,不过张大人足智多谋,手中又有忠勇之士,何况还有英法舰队可以通过江面上用火炮支援张大人。

  量那些跳梁小丑是拿宁波没有什么办法的。张大人不要辜负我和左大人对你的信任啊!“李鸿章回过头来,冲身后的张道台说道。

  “那是,那是!请两位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努力防守好宁波的。不过两位大人是否能够再次考虑一下?不管是北上还是南下可都要面对数十万发匪啊!没有高墙坚城防守,自己却要攻打发匪窃据的坚固城池,胜利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怎么?张大人是否想要乱我军心?”左宗棠狠狠地瞪了张景渠一眼,张景渠浑身如同一盆冷水浇下,吓的缩了下脖子,连忙摆手“此次北上本大人是奉了圣上之圣旨,张大人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对圣上所下的旨意表示不满,是否想要本官把您保举给圣上?相信圣上对张大人会很感兴趣的。”

  “不敢、不敢!下官一时失言,还请大人多多原谅。”张景渠见到左宗棠把话说的如此严重吓的差点跪在地上。看左宗棠的架势是要在皇上那边参自己一本抗旨不遵的罪名,这怎么可以?那可不是自己一人人头落地了,家中老少可是都要遭殃的!吓的张景渠再也不敢说什么北上南下不好的话了“那些发匪无非乃乌合之众,如何是两位大人的对手?左大人李大人乃国之栋梁,此次前去寻找发匪,一定会大有收获的!还望两位大人早日拿下发匪老巢,痛加诛戮这些贼寇!下官就在宁波静侯二位大人的佳音。”

  左宗棠满意地露出笑容“嘿嘿,那就多谢张大人的吉言了。”
[ 此贴被神d魂颠倒在2007-09-08 09:10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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