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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说《堕落的青春》作者:徐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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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2楼 发表于: 2007-09-04
第一百一十三章 挑战

 

  “黑脚是我亲手干掉,自然是不可能复活的,至于夜鸟吗,确实有可能……”胡雁萍忽闪着美目,忽然间说出一番让阳期卫颇为心惊的话来,“其实,这件事如果我们处理得当,未尝不是一件对你大有帮助的好事呢。”

  阳期卫愕然以对,但心下却是忍不住怦然而动!既然胡雁萍这般说法,那么她心下定然是已经有了周密的腹案了,让他感到难以置信的是,这女人竟然能够化麻烦为助力,这大案要案非但不会威胁自己的位置,甚至还能够有所帮助?

  胡雁萍忽然玉臂轻舒,款款地勾住了阳期卫的脖子,昵声说道:“至少在目前,这连环凶杀案不是冲着你而来的,也就是说主要责任并不在你身上,而是在龙逸云的身上!而龙逸云又是省公安厅的,一旦龙逸云久无所获,承受压力最大的想来还是李郁了!倘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又爆出其儿子竟然参与地下色情影碟的制作,其杀伤力就可想而知了。”

  阳期卫感受着怀中女人软柔如绵的动人躯体,心下却是全无一丝绮念,愁眉不展地说道:“在这一点上我持不同的意见,在我看来,如果这连环凶杀案破获不了,遭受惩罚的将不只是省厅的李郁和龙逸云,我阳期卫必然也是其牺牲品!这是显而易见的。”

  胡雁萍忽然献上红唇,在阳期卫的唇上留下深深的一吻,一般甜腻的香味便自阳期卫的鼻际沁入,男人的眼神终于燃烧起来,一双大手已经缓缓地攀上了女人的盛臀。

  胡雁萍如水蛇一般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带给阳期卫异样的刺激和享受,然后吃吃地笑道:“破获不了连环杀人案的不过是省厅的龙逸云和李郁,却不是你市局的阳期卫!格格,如果我推测得不错,那么此凶手便必然是夜鸟无遗!以龙逸云之能,定然也能够猜想得到这一层,所以这夜鸟要想赁一己之力与龙逸云斗,那失败落网只是迟早的事!你阳大局长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他龙逸云将只有丢职一个下场,而夜鸟也仍然逃脱不了你的手掌!到那时,你阳大局长破获特大连环命案和捣毁特大色情影碟加工基地二功并立,而他李郁办案不力、教子无方甚至纵子谋私二罪俱罚,试问整个湖南省,还有谁比你更适合出任省厅的厅长?”

  阳期卫的目光顿时不可抑制地明亮起来,如果事情果真如胡雁萍所设想般地发展,那可真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了!他还真没有想到,一场原本可能会灭顶的灾难转眼之间却竟能成为如此难得的契机!世事的变幻难料,竟至如斯境地!

  想到这里,阳期卫整个的心便不可抑制地热烈起来,陡然紧紧地拥住胡雁萍的娇躯,热烈地与她缠绵起来,现在,是到了他有所表现的时候了,只要能够在床上让这女人满足,她自然而然便会说出她的全盘计划出来的。

  省公安厅,李郁正阴沉着脸在训龙逸云。

  虽然案发至今只有短短的不到两天时间,但省长大人却是已经接连打来了十七个电话,询问的却是同一句话:怎么样?抓到凶手没有?

  这李郁是深知龙逸云的能力的,不要说龙逸云深受省委冷书记器重,便是冲着龙逸云之前的丰功伟绩,他李郁都是相当欢迎龙逸云调入省厅的!在平时,他李郁也尽量放开了让龙逸云大干特干,甚少干预!

  他李郁虽然没有特别的能力,但这点识人的能耐还是有的,既然龙逸云是一把破案的好手,那自然是要放手让他去做的。

  但是这一次,他却是实在是等不及了!

  因为他的顶头上司省长大人等不及了!

  这性质极其恶劣的连环杀人案,是不可能掩盖得住媒体的报道的,几乎是在案发后不久,首先是湖南卫视跟踪报道,然后是香港凤凰卫视、到现在,据传日本、美国以及澳大利恶驻华使馆皆已经发来照会,表示严重抗议!

  日本人甚至更进一步,在朝日新闻上发表评论员文章,声称中国已经成为继朝鲜之后,第二个最仇视日本人的国度,劝告本国公民,去中国旅游或者工作时要慎重。

  面对如此压力,省长大人自然是需要转嫁压力,李郁他也要需要转嫁压力,龙逸云自然便是最终的受害人,他向谁转嫁压力?手下的警员吗?

  “我不管你有什么困难,有什么理由!”李郁铁青着脸,大手一挥,恶狠狠地说道,“七天!我只能给你七天时间,如果不能够在七天的时间之内破案,你的这身警服就不用再穿了。”

  李郁明显留了一手,省长大人是限期十天破案,可到了龙逸云头上便只剩下了七天。

  龙逸云沉静如水、脸寒如冰。

  这是他的习惯,越是在非常的情况下,他越是冷静!他几乎是根本不为李郁的大发雷霆所动,动作僵硬地将端在手里的大盖帽往头上一顶,啪地敬了一礼,转身大步而行。

  回到案情研讨室,龙逸云迅速召集了所有重案组成员,大家一起研讨案情,他甚至还请来了国防科大的心理学教授,专门分析此凶手作案的动机与心理。

  就在龙逸云忙得不可开交之际,徐三却正在曹倩的小屋里享受着前所未有过的艳福。

  现在,不单辛如风和曹倩正坐在他的身侧,便是美丽不可方物的娇艳医生冷艳也俏生生地坐在他的对面,看这场面,竟是颇有三美训夫的味道!徐三乐在心里,却也苦于眉头,这个中滋味,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风流罪过却也不是那么好受的呢。

  张东和蓝迪非常配合徐三,一人领着许文章指挥那些工人装潢娱乐城去了,另一人也去管理重新开业的电脑游戏厅,让徐三有时间来处理一下这满身的情债。

  “倩倩,上次我好像在湘雅医院见过你呢?”冷艳妩媚地瞟了徐三一眼,然后哼地一声撅起了小嘴,却是转向一边的曹倩说起话来,“那时是你吗?”

  曹倩本就因为多人的在场颇有些紧张和羞急,听冷艳这样一问,竟是娇靥上微微有些苍白起来,轻如蚊般应了一声,螓首也忍不住微微地低了下去,几乎触着她鼓腾腾的酥胸了。

  冷艳一愕,转念一想始才恍然大悟,霍然转头瞧着徐三似笑非笑地说道:“小三,是你?”

  徐三黑脸一阵臊红,虽然明知事情不是冷艳所想的那样,但结果却是一模一样,便只得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却是分明露出几丝愧疚出来。

  冷艳便娇媚地瞪了徐三一眼,嗔声说:“都怪你,那李世勋却竟然将倩倩当成了我,当时弄得我够呛,不过……话说回来了,嘻嘻,也多亏了他了,不然……”

  辛如风在旁边插不上一句话,自然是十分不是滋味,忍不住出言问道:“艳艳姐,你们说的什么事呢?不然又怎么样啊?”

  冷艳的娇靥便莫名地红了红,饶是她是成熟妩媚的过来人了,早就尝过男女情事不知多少回了,但若是让她当真的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却也没有这份勇气。原来她方才心中竟是忍不住回想起了那破道观里与徐三的万般旖旎来,那刻骨的销魂、入骨的缠绵如何肯道与外人晓?

  美目盈盈欲滴地横了徐三一眼,冷艳若地其事地应道:“没啊,没什么事呢,我是说李世勋那个混蛋害得姐姐好惨呢,竟然那样恶言中伤姐姐。”

  辛如风自然知道冷艳是言不由衷,便有些不悦地娇哼了一声,有些酸溜溜地说道:“哪有什么惨啊,我可是只曾听到黑马王子与白雪公主的童话爱情故事呢,末了竟然还有个完美的结尾,好不羡慕人呢。”

  “你真想知道?”

  冷艳闻言一窒,秀眉一转,忽然亲热地搂住了辛如风的肩头,将小嘴凑到辛如同的粉嫩的耳垂旁小声了一句话。

  辛如风便马上娇羞无比地啐了一口,两杂红云迅速地升上了她的粉颊,嗔声说道:“不理你们了,一个个都是大坏蛋,只欺侮人家,哼!”

  说完便起身径直跑了。

  冷艳盈盈一笑,辛如风的反应自然在她的预料之中,因为在三个女人中,唯有她还是未解风情。

  深情地看了徐三一眼,冷艳抛下若有深意的一句:“我去安抚你的风,你就好好的安抚你的倩吧,只是将来不要忘了我今天的情才好呢。”

  正自起身欲追的徐三急忙点头,心头却是忍不住一热,心下更是多了一份对冷艳的感激之情。

  冷艳便微微一笑,也自出门而去。她实在是太懂得讨取男人的欢心了,犹其是徐三这种小男人更甚!她冷艳有这份自信,如果她想独占徐三,那么这屋里可怜的曹倩和屋外的辛如风都不是她的对手!

  但她更知道,徐三虽然花心,却也是非常地痴情。

  她冷艳自然是不乐意与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但她更懂得要想真真地获得一个男人的爱,那么便需要包容他的一切!犹其是当她的年华不再的时候,犹其是那个男人值得她如此付出的时候……

  她不是不曾想过,在当今的世俗,将很难容忍一男多女的事情,但她冷艳不在乎,因为她爱过,也失去过!所以才更珍惜重新获得的,为此,她甚至愿意牺牲一切,只为她所爱人的那份爱。

  徐三轻轻地关上门,缓缓地来到曹倩的身边,坐下,然后再缓缓地拥住曹倩的娇躯。

  曹倩的娇躯还是明显一僵,虽然她都已经与徐三有了最亲密的接触,但那只是在极特殊的情况之下发生的,像现在这般双方相互清醒而又相拥,那还是最近才有的事,虽然刻骨销魂却也让她羞臊难当。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刚刚入学时,在刚刚踏上长沙市火车站不久,自己便遇到了这身边的男人,可是,竟是那样的一种相遇方式。

  与徐三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在曹倩的脑海里闪过,她的娇躯逐渐放松下来,转过脸来,深深地凝视着徐三深情的黑眸,似梦呓似呢喃:“三,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小傻瓜。”徐三用力地拥紧了曹倩娇柔的娇躯,心下怜惜已极。

  将螓首轻轻地靠在徐三的肩上,曹倩的一只小手柔柔地抚着徐三强壮的胸肌,脑海里的影像依然在继续,直到那一个刻骨般疼痛的时候的到来,莫名的悲凄之色忽然浮现在曹倩的娇靥之上,她竟是失声嘤嘤地低泣起来。

  “三,谢谢你。”曹倩主动地搂住徐三的脖子,饱含着热泪,奉上了她的香吻,带着几滴泪花,绽放在徐三的脸颊之上。

  “谢什么呢,对你造成如此之深的伤害,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我的过失。”饱含着深情,徐三低低地说道,话语里尽是难以言喻的愧疚之情。

  “不是。”曹倩抹了一下粉颊上的泪花,幸福绽放在她的脸上,“我知道那两万钱块是你的,虽然顾红不说,但我知道的,对吗?三,可是你家里也那么穷,还欠着校医院那么多钱,你哪来的余钱呢?”

  “那钱其实是我的,倩妹妹。”

  正当徐三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向曹倩解说的时候,冷艳和辛如风适时进来,冷艳的随口一句却是解了徐三的难:“连同他的那三万块手术费,我都已经替他还了呢,倩妹妹,你不感谢姐姐吗?”

  “真的吗?艳艳姐。”曹倩急忙伸手抹去眼角的泪花,含着笑向冷艳说道,“那真是太感激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呢。”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冷艳搂过曹倩,三女便亲热地抱成了一团,竟是齐齐嗔视着徐三,异口同声,“马上消失。”

  徐三灰溜溜地出了曹倩的出租屋,刚刚摆脱了万种柔情,焦虑便又重新占据了他的心头!虽然他已经从于思佳的口中确认警方并不曾掌握确切的证据,但是,这五十万的巨款,无论如何还是需要一个合理的来源的!否则,失事只是迟早的事。

  但徐三马上便没有更多的时间为巨款来源的事儿焦虑了,当他来到自己的电脑游戏厅的时候,正好张东他们三个准备去找他。

  许文章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怪异,张东凑到徐三耳畔非常小声地说道:“刚刚许文章见到他以前的老大了!那个做下三起凶案的杀人重犯——王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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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3楼 发表于: 2007-09-04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九命蟑螂

 

  “王大可!?”徐三闻言忽然一窒,“斧头帮的前任帮主?”

  说着,徐三便转头望着许文章,眼神里尽是询问的意思,他本能地感到这王大可的突然出现似是来意非善,那许文章的立场与看法就显得犹为重要了。

  许文章无奈地摊了摊手,叹口气说道:“所谓的斧头帮,其出现其实是我们汩罗子弟为了便于相互照应,但到了后来随着入帮的人逐渐增多,性质就开始发生了变化。王大可是汩罗地区在长沙市的现任老乡会的会长,我也是他引荐入帮的,所以……”

  一丝阴云笼上了徐三的脸庞,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向许文章投入理解的一笑,强自谈然说道:“我明白,文章,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们这就去见他吧。”

  一丝为难清晰地浮现在许文章的脸上,他迟疑了一会,始才叹息一声,决然地说道:“小三,无论如何,是我答应斧头帮保护娱乐城的,纵然拼了性命,我也会让斧头帮有所交待的,我们走吧。”

  徐三伸手在许文章的肩上重重地一拍,跟了上去。

  落后一步的张东和蓝迪却是相互对望一眼,各自伸手摸了摸后腰,然后相互使了个眼色也跟了上去。

  许文章带着徐三他们在小巷里七拐八弯,行人便逐渐稀少,便是透过建筑缝隙落下的光线也逐渐黯淡起来,透着些阴森森的味道来。

  徐三依然若无其事地紧跟着许文章大步而行,后面的张东与蓝迪却是开始警惕地将手伸进了后腰,两双目光也不住地在四下的黑暗角落里到处乱瞄,而且非常地有默契,一人负责左边一人负责右边。

  “到了,我们老大就在里面等你。”

  许文章终于停步在一扇黑洞洞的大门外,那大门明明大开着,但黑沉沉的从外面根本就看不清里面的样子,徐三也只是朦朦胧胧地判断出里面好像有个人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想来便是那斧头帮原帮主王大可了。

  说起来,徐三到目前为止,依然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憨崽学生,他甚至还根本就不曾接触过真正的黑道!纵然是半吊子黑道的校园黑帮——斧头帮在他看来也透着些莫名的沉重气息,注视着那暗阴中的人物,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后面的张东和蓝迪倒是将录像里的打手行当学了个九成九,两人一左一右往徐三身边一闪,已经捋开了敞开的衣衫下摆,显露出一角锋利的刀刃来,竟是两柄明晃晃的马刀!

  一边的许文章便极为隐蔽地笑了笑,他自然是知道这两个家伙的用意的,但若要想靠这两柄马刀便吓住堂堂斧头帮的老大,那仍是可笑之极。

  “文章,外面的都是些什么人哪?为什么不进来说话?”

  一把阴沉沉的声音便自黑洞洞的大门里传了出来,隐隐间自有一股子雄浑的气势,门外的徐三听得便是心下暗自折服,堂堂斧头帮的老大,果然并非凡响!不过,这王大可也是湖大之高材生,同样也是来自贪困山区,与自己并无二致,想到这里,徐三忽然莫名地奋然起来,大步跨进了黑洞洞的大门,朗声应道:“我就是徐三,前来拜会斧头帮王大可帮主阁下。”

  跨进大门的徐三只觉得身边突地一暗,陡然间便再不能视物,直至过了大约有半分钟许,才依次清晰起来。

  定睛看去,果见一名身形伟岸的青年正大马金刀地端坐在室内唯一的大椅之上,右手持着一柄明晃晃的小刀,正自若有兴致地修着自己的左手指甲。颇有些轮廓的脸上带些明显的不屑之色,竟是正眼也不瞧徐三一下,更是不曾搭理一声。

  徐三愕然,忍不住瞧了瞧跟着进来的许文章,许文章便只得苦苦一笑,越身走到徐三身前,向王大可说道:“大哥,这是徐三,是我的同学,也是……”

  “闭嘴!”

  王大可突然扔了小刀,伸手重重地在大椅扶手上一拍,虎地长身起立,怒吼道:“徐三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本帮主这样讲话?你马上带他出去,按照帮规礼数让他重新来过。”

  许文章的脸色微微一变,忽然间梗着脖子说道:“但是,在兄弟们最困难的时候,是他帮我们逃过了一劫,他算得上是本帮的恩人了!自然是无需那般规矩了。”

  “是吗?”王大可忽然阴恻恻地一笑,冷冷地盯着许文章,阴声道,“看来我定的帮规不及你说的话管用了呢?”

  许文章脸色再度一变,正欲解释,王大可却忽地便拔地而起,毫无来由地凌空一脚踢来,迅猛无比地直蹬许文章的面门,瞬息之间,竟是带着猎猎劲风疾踏而至。

  徐三和许文章同时色变,反应却是不一。

  许文章虽然是斧头帮中人,但若是让他闭目等死那是绝无可能,但退避已属不及,当下低喝一声,肘部交叉护于面门之前,竟欲以手肘之力强抗王大可凌空蹬踏之力!

  一抹阴冷的厉容浮现在脸上,王大可去势愈疾!对于胆敢挑战他帮主权威的帮众,他的手段从来都是严厉之极的,纵然许文章是他颇为欣赏的下一任帮主的极佳人选,也是下手绝不容情。

  眼见王大可的飞踹已经堪堪蹬上许文章的手肘,徐三的救援终于无声无息地来到。

  已经腾身空中的王大可便脸色霍地一变,但脚下前踏之势竟是未变,大鸟般展开的双手却是已经迅速收拢,护于侧肋之下,并指成刀,恶狠狠地切向徐三迅猛踢来的脚踝关节。

  三人乍接即分,已经各自闷一声退了开来。

  优劣立判。

  虽然王大可偷袭在先,但他以一人之力对抗许文章与徐三的合击,竟是平分秋色之局,实力明显高出两人一筹。

  但王大可心下的惊讶却是只有他自己知晓!

  许文章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他的预估不说,便是这素未谋面的家伙竟也是个高手,倒实在是出乎预料!

  难道说,自己不过是在监牢里呆了区区数十天,这长沙的天空便已经变了颜色?这高校校园里什么时候又出现了这般厉害的角色?阴冷寒冽的厉容逐渐笼上了王大可的脸庞,心下已经收起了蔑视之意,如果许文章真的与徐三联手,只怕自己便要讨不了好去!更何况门外尚站着两人,想来身手也是低不到哪儿去。

  想到这里,王大可不由开始后悔起来,看来是真不应该首先找上许文章的!若是找上马脸或者熊幡兴许便要好些。

  但他王大可绝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更是一个有恩必报、有仇必素之人!这是他混黑道一贯的信条,自然也不会在今天一时而废!

  许文章竟然敢勾结外人挑战他的权威,那么下场就只有一个。

  冷酷的笑意盈起,王大可缓缓地自腰后掏出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小斧头,在黑沉沉的房间里竟然也散发着莫名的寒芒。

  许文章瞬时脸色大变,他自然是认得这柄利斧的!虽然他不知道王大可是如何在出狱之后迅速找回了这柄利斧,但此斧的利害他还是知晓的,其最厉害之处便是连接在斧头之上的那截铁链,可伸可缩,可远攻可近砍,端的厉害已极!

  自己加上徐三二人,便是应付赤手空拳的王大可也是勉勉强强,此番加上这一柄利害之极的利斧,自然是越发地凶多吉少了!一时间,许文章莫名地后悔起当时竟然愤而扔掉了自己的手斧,否则,纵然比不过王大可的利斧,却也总好过赤手空拳罢……

  徐三紧紧地盯着王大可手中的寒光闪闪的利斧,脸上神色空前地凝重起来。

  这种金属的寒芒,他绝不陌生!

  被利刃切入骨肉的滋味,他曾经品尝过!

  他曾经离死神是如此之近,现在,几乎都已经能够听得到死神那熟悉已极的呼吸!

  略微偏过头来,徐三正好瞧见神色同样凝重甚至有些苍白的许文章,心里开始莫名地沉沦!看着许文章依然握紧着双拳,严阵以待,徐三瞬时后悔欲死!便是当时进门之前向张东借一柄马刀也是好的啊。

  黑洞洞的屋子里,空气沉重得几乎凝滞。

  王大可鹰隼一般锐利的双目紧紧锁定了许文章和徐三,虽然已经优势在握,但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也不想轻易地发动致命一击!回想起那仅有的一次败绩,便是自己轻敌结果竟然败顾龙逸云的手下,招来了数十天的牢狱之灾。

  冷汗自徐三的额际涔涔而下,今天、此刻,他终于知道黑道是什么了!

  所谓黑道,那就是瞬息之间翻脸不认人,一旦话不投机瞬时便拔刀相向!为了一次小小的口角、甚至是可笑之极的原因,却很可能要付出生命为代价。

  黑道就是冷酷无情,黑道就是视人命如草芥。

  眼前那阴沉着脸,满脸杀气,手持寒芒闪闪利斧的王大可就是黑道!这一刻,徐三不知道当初决定让黑道势力保护自己的创业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但是,现在后悔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三哥!里面发生什么事了?我和老大进来了。”

  在屋内的空气沉重得将近凝滞的时候,在外面久候无声的蓝迪开始不耐起来。

  室内极度紧张中的三人便各自齐齐一震,各以余光打量门口,张东与蓝迪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外,竟是一人各持一柄寒芒闪闪的马刀,大步跨入,竟也是杀气腾腾的样子。

  王大可的瞳孔瞬时剧烈收缩!

  蓝迪随意的一句话却是对他造成了难以想象的震撼!

  老大!

  王大可鹰隼一般的厉目瞬时便集中在蓝迪还有张东身上,还有他们手中的寒森森的马刀!

  这里面竟然有一人是那徐三的老大!

  小弟便厉害如斯了,老大的厉害自然是可想而知了!难不成,这长沙黑道的天空竟真的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会武功的人竟然是泛滥成灾了?没理由啊。

  这时间,纵然武勇如斧头帮原帮主王大可,纵然是曾经徒手格斗上击败了嚣张不可一世的龙逸云的绝顶校园高手,也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徐三暗暗长出一口气,

  虽在明知张东和蓝迪全然不会武功,持在手里的马刀那也只是吓吓人的玩意儿,对于王大可这样的高手那根本就不值一提!但是,无论如何,屋里的气势已经瞬时一变,优势不再掌握在王大可手里,至少,在王大可了解张东蓝迪的实力之前他是再不敢冒然发动攻击了。

  实在是上天垂顾徐三!

  已经有过一次败绩的王大可果然选择了守势,并没有不顾一切地发动攻击。

  徐三与许文章暗自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退了一步,堪堪与张东蓝迪两人排成一排,瞬时间,四人两刀合汇一处,徐三的胆气立时一壮,瞪目向王大可厉声道:“王大可!你的斧头帮已经完了,我看你还是放弃吧!现在整个长沙市的警察都在通缉你,亡命天涯是你最好的选择!”

  “是吗?”

  王大可冷然一哂,顾盼间自有一般枭雄气息。无论如何,一个能够在武功上击败龙逸云的高手,必然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要想夺取我斧头帮帮主的宝座?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当中任何一人能够徒手受得我三斧不死,这帮主宝座我便拱手相让!并且,我王大可以老娘的名义起誓,自此终身追随新任帮主。”

  徐三忍不住怦然心动!倘若能够获得这样一个绝顶高手的助力,那娱乐城只怕从此便要安然无忧了!不过……自己可能挨得住他的三斧子吗?

  王大可阴冷地扫视着对面的四人,心中的算盘却是已经弥定!

  自己立下如此挑战,他们不应战便罢,倘若应战那必是最为厉害之人!

  如果自己手持利斧对付赤手空拳之人,三斧之下尚且不能要了其命,那自己自然远非彼等敌手,干脆认输做个小弟也是心服口服!

  倘若自己三斧之下斩了他们当中最为厉害之人,那余下三人自己便有五分获胜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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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4楼 发表于: 2007-09-04
第一百一十五章 狡诈

 

  徒手受他三斧!

  或者丢掉性命或者得到一个强大至极的助力!该何去何从?

  倘若不应?一旦让此人识破老大和小六竟是全然不会武功之人,只怕四人就要凶多吉少!倘若应了,以此人恐怖之极的实力,只怕自己十有八九难逃生天!

  是大家齐涉险境一齐挣命?还是独自蹈险保全兄弟的安全?

  徐三幕然回过头来,深深地瞧着身畔的张东和蓝迪,但见两人竟是同仇敌忾,马刀遥指对面的王大可,一副生死以博的架势!

  不过是手无博鸡之力的天之骄子,竟然为了知心兄弟拼死博险?有这样的兄弟,还有什么事是不值得做的?一时间,徐三的心下尽是豪迈之气,便是双眸也忽然间灼灼生辉起来。

  忽然间,徐三陡地踏前了一步,乌黑的眸子里流露出决然绝然的眸光来,咬牙切齿、形神俱厉地说道:“好!我徐三就来受你三斧!倘若我有幸三斧不死,希望阁下谨守诺言!倘若三斧之下,我不幸身亡,还希望你能够瞧在死人的面子上放过我的兄弟还有文章一马,如何?”

  张东和蓝迪瞬时齐皆失色,惊恐之极地转身瞧着徐三,再不顾得戒备对面的王大可,两人齐皆急声道:“不可,这太危险了!不若我们齐心合力做了他。”

  “你!?”便是对面的王大可也有些感到意外!论功夫,虽然只有一招交手,但徐三的实力他已尽知,那是无论如何也不是自己对手的,此番自己一斧在手,他能够徒手接下自己一招已是万幸,要想逃过三招,实在是太也小瞧他王大可了!

  这可是现实,不是武侠小说!

  在武侠小说里,还有所谓金钟罩铁布衫,可以刀枪不入,但在现实中,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血肉之躯终究是不可能抵受得住利刃的切割的!

  但王大可惊愕的同时,心下对这名身形颇为高大强壮的学生也多了几分敬佩。

  无论如何,此人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之下依然决然接受挑战,这绝不仅仅是勇气所能够办到的!而更让他心折的是,此人所提的唯一要求竟然是放过他的兄弟!临死之前尚且不忘兄弟之义,当真难能可贵。

  想到这里,王大可不禁在心底暗暗喝彩一声,这才是真汉子!忽然间,心里竟然是微微有些惋惜起来,如此重情重义的汉子,瞬息之后只怕便要命殒自己的利斧之下了。

  但王大可绝非儿女情长之辈,虽然心下微微惋惜,却是一丝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当下冷酷地说道:“好,我王大可再次以老娘的名义发誓,你死后绝不为难你兄弟两人以及许文章。”

  说完,王大可阴恻恻的目光倏忽瞧向怒目而立的张东和蓝迪两人,心下却是不住暗忖,不知究竟哪个是老大?但无论哪个是老大,竟然忍看小弟明知必死还让其送死,这样的人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只要能力许可,他王大可一点也没有遵照徐三所说放过他们的意思,纵然是以老娘的名义发了誓也照样违誓,大不了将来被地下的老娘臭骂一顿罢了。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徐三忽然间平静下来,此时此刻,他竟然是感受了武侠小说里描述的那种古井不波的境界!一直以来,他从来都是相当怀疑古往今来那些从容蹈死之人的心境的,他始终认为那些人在临死之间定然是激动莫名、竭斯底里的!

  缘来,人,还真的可以做到从容赴死的!

  但是,他徐三绝非如此轻生之人!纵然是为了兄弟之情从容赴死,他也绝不会放过一线生机!缓缓伸出右手,轻轻地抚在自己的小腹之上,心下却是忍不住叹息一声:“全靠你了,希望能够有所帮助。”

  “杀了你!”

  就在徐三从容应战的时候,一边的张东终于铁青着脸,怒吼一声,挥动马刀恶狠狠地冲向王大可。

  一来,张东根本就不曾瞧过王大可的厉害,所谓无知者无畏!但是,纵然他张东知道了王大可的厉害,站在一边瞧着自己的手足兄弟挣命那也不是他的作风。

  终于忍不住了么?

  王大可霍然转头瞧着怒扑而上的张东,力量已经贯满了持斧的手臂,随时准备全力飞击!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张东疾步扑进的身影之上时,却是忍不住愕然,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曾习武么,自己便是动一动手指头也是能够杀了他,竟然也来混黑道?

  王大可忽然冷冷一哂,他自然是不会在乎多背负一条人命,但这般毫无现由地击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却仍是他不屑为之的!冷哼一声,手中利斧已经电闪击出,只是寒光一闪之际,张东便只觉自己高高举起的马刀上一股狂猛的大力传来,一把没有把持得住,那马刀竟是脱手反弹回来,刀把便重重地打在自己的面门之上,瞬时便头破血流、仰面栽倒。

  蓝迪和徐三惊呼一声,正欲上前察看张东伤势,对面的王大可却是将手中利斧脱手飞出,闪闪的寒光便抡着划了个亮色的银弧,瞬时便止住了两人的步伐。

  森森寒光乍现即逝,王大可已经气定神闲地站在屋中正中,生硬之极地向徐三喝道:“放心,他不会死!徐三,该死你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好!”徐三瞧了瞧倒地昏迷的张东,又回头瞧瞧惊急莫名的蓝迪,忽然咬了咬牙,再度踏前一步狠声说道,“开始吧。”

  “小心了!”厉芒在王大可眼中闪过,利斧已经呼啸着在他高举的右手里划着森森的圆弧,那亮银色的寒芒直让人瞧得眼花缭乱、目迷五色……

  圆弧愈划愈小却是愈来愈急,终于成为一面亮银色的圆面,闪烁着死亡的色泽、带给徐三莫名的沉重压力,场外的蓝迪和许文章更是瞬时屏住了呼吸。

  然后,陡然间,王大可的右手不可思议地扭曲在自己的身后,闪烁的圆面状寒芒顿时消失,但一点寒星却已经是自他的左腋下疾如流星般向徐三袭来!

  徐三虎目圆睁,生死关头,头脑一片空明,竟然能够清晰地看到甚至是感受到那带着轻微的厉啸迅疾袭来的利斧的冰冷寒意!

  徐三终于长出一口气,果然是上天眷顾,利斧的目标正是他的胸口。

  冷厉的笑意浮现在王大可的脸上,此招实为他的得意一招,名谓开膛破肚!腋下穿出袭击虽然平平常常,但能够迅速捕捉到来袭的斧头并有效地避开的人还真不多见!便是有人能够勉强避开了此全力一击,也再不可能避开接踵而至的可谓是天外来斧的必杀后招。

  说时迟那是快,利斧转瞬之间便已经疾速无比地飞斩至徐三胸前。

  一丝怜悯之色出现在王大可的眼神之中,他甚至已经能够瞧到徐三胸口大开,内脏流了一地的惨死之状了。

  “噗。”一声败革般的闷响,飞斩而至的利斧竟是结结实实地切进了徐三的胸膛,但徐三的胸膛却并没有如王大可预料般在鲜血飞溅中四裂开来,而是……而是似乎根本就不曾有任何异样!

  或许,唯一的异样便是原本强健壮硕的胸口上竟然是镶入了一柄利斧,斧头的把柄尚且在兀自微微颤拌。

  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王大可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这人的血肉之躯竟然能够抗拒利刃的切割?这是什么功夫?难不成武侠小说里的铁布衫金钟罩竟然是真的?

  而更让王大可恼恨欲死的是,徐三竟然是等着他的斧头及体而不避不闪,以至他的厉害之极的后招无从施展,怒急之下,不由狠狠一扯利斧,扯回了斧子,依势抡圆了依然飞斩徐三的胸膛!

  难以置信的事实,过度的惊愕,让王大可再不能冷静地思考,竟然是犯了世人的通病、钻了牛角尖,越是离奇的事他越是不信邪,越是不信邪那他越是要往里钻。

  这次是“吱”的一声刺耳之极的声响,有些像是金属的磨擦之声,斧头便再度深深地切入了徐三的胸膛,比之方才似乎又深入了些许,徐三的眉头忽然深深地蹙了起来,脸肌也轻微地抽搐起来。

  王大可霍然一惊,目里厉芒闪烁,陡然恶狠之极地瞪着徐三,吼道:“你他妈的使诈!再接我一斧头。”

  这一回,王大可不再斩击徐三的胸膛,而是直直地斩向徐三的脖子!你徐三可以在胸口上暗藏铁板,总不可能在脖子上也套上铁板罢?而一旦你往一边闪避,以你之能必然是再难逃过这利斧回环一击的。

  但王大可再度失望了,徐三竟依然是不闪不避,却是怒吼一声伸出双肘护于自己的脖子之前,再度硬生生地承受了利斧的狂猛一击。

  “兵!”

  这一回,利斧竟然是直接被弹了回去,徐三便也顺势往后一跃,脸上的痛苦之色愈浓几分,一缕殷红的血丝已经顺着胸口切碎的衣衫渗了出来。

  王大可凌空抓住弹回的利斧,震惊欲死,这才忽然发觉,三斧已经过去,对面这可恨的家伙竟然是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虽然他是使诈才逃过自己的三斧头,但自己却也只曾明言徒手受三斧,而他手上确确实实并不曾持有什么器械。

  怎么办?难道真做了他的小弟?

  一时间,王大可瞪大着牛眼,恶狠狠地瞧着徐三,仿佛要将他整个吞了下去似的,形神恐怖已极。

  就在徐三奋力挣命的时候,龙逸云也在全力侦破特大连环凶杀案。

  重案组案情研讨室,龙逸云重重地将大手往桌子上一拍,寒声说道:“案情非常明显,必然是夜鸟返回了长沙!而他如此做作最主要的原因必然是冲着长沙市警方甚至是我本人而来的,因为……”

  说到这里,龙逸云忽然长身而起,星目透过沉沉的夜色直刺入窗外幽黑的虚空。

  “我龙逸云曾经一手毁灭了他的整个海沙帮!如此深仇大恨,以夜鸟的个性,是绝不会善罢干休的!”

  夜鸟,我龙逸云等你已经很久了,你终于还是出现了,现在,就让我们一决高下吧。

  陡然间,龙逸云低落了视线,冷冽地瞧着正专心做好笔录的杨铃,寒声说道:“分进合击、双管齐下!拉网式搜索与重点地域重点张网同时进行!市区所有警务人员、治安人员全体出动,对市区各出租屋、娱乐场所、各公共场所甚至是下水道、工地等等一切可能藏匿人的地方进行拉网式搜索!

  另外!

  组织精兵强将,分成三路小组,配足火力,在以下三个地方埋伏!倘若我所料不差,拉网式搜索定然无功而返,但必然会惊动夜鸟,他定然会前往这三个地方的其中一个地方!一旦夜鸟出现,哦不,只要是体形相似之人出现,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予以开火,先击毙再说。”

  警员蒋中华神色一窒,有些疑虑地站起身来说道:“可是,头,如果只是相似之人出现便予以击杀,只怕会错杀无辜之人呢?”

  倏然将冰冷的目光瞧向蒋中华,龙逸云语寒如冰:“老蒋,你也是从警多年了,总分得清熟轻熟重吧!倘若错杀一人甚至数人却可以换来数十人甚至是数百人的幸存,你……会选择哪一种结果?”

  蒋中华神色一凝,终是无语地站了回去。

  但一直专心做着笔录的杨铃却忽然站起身来,无畏地正视着龙逸云杀人般的目光,娇声说道:“但是,那可能只是一条无辜的生命,我们没有权力随便抹掉他人生存的权利!如果只能够靠抹掉少数人的生命才能够保全多数人的生命安全,那将是我们警察最大的羞耻!”

  龙逸云瞪着杨铃久久不发一语,忽然间大手一挥,阴沉地说道:“妇人之见!立即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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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5楼 发表于: 2007-09-04
第一百一十六章 魔高盈丈

 

  王大可犹豫良久,终是难以下定决心背弃诺言杀了众人灭口。

  无论如何,徐三悍不畏死的勇气以及临危不乱的智慧仍是让他极为佩服的,是辣手毁去这样一颗很可能会冉冉升起的黑道新星?还是真个投入其麾下全力辅助其成长?王大可不知道答案。

  徐三单手紧捂胸口,殷红的血迹从他的指缝缓缓渗了出来,一面示意蓝迪上前扶起倒地昏迷不醒的张东,一面向王大可投入凌厉之极的一瞥,愤声说道:“难道传说中的校园黑道龙头,竟是要背信食言吗?便是老娘的名义也是不管用吗?”

  王大可脸色剧变,忽然冷哼了一声,有力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利斧,竟是嘶嘶有声。

  “非是我背信弃义,而是你实在太差!以你目前的实力与手段,不要说是当我王大可的老大,便是做我的小弟都嫌你嫩!今天我们算是两清,谁也不亏欠谁,你们好自为之吧,哼哼。”

  “你!”徐三睚眦欲裂却是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瞧着王大可扬长而去。

  走出老远,王大可悠忽回头,冷冷地抛下一句:“等你有了当老大的势力与实力的时候,我王大可自然会履行我的诺言的,再见了,斧头帮现在是你的了。”

  直至王大可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暗阴之中,许文章始才长长地呼了口气,顿觉自己背上已如被水淋过一般湿漉不堪了。一声闷哼忽然自身旁传来,转头看去竟是徐三已经依着墙角缓缓地瘫倒在地上,而指缝间的鲜血却是激溅而出,看来徐三的伤口竟是严重已极!

  许文章茫然四顾,黑洞洞的房间里,两人负伤一人无措,便是自己也是心下惶惶,起步的阵痛,竟是如此惨淡而又无奈。这一刻,许文章才深刻地体会到,黑道并不是那么好混的,是要付出沉重的甚至是血腥的代价的……

  省厅大院。

  龙逸云满意之极地巡视着三队全副武装的特警。

  厅长李郁甚至是在没有细看龙逸云行动方案的情况下便匆匆地签了字,以他目前的情况,除了信任龙逸云似乎是已经别无他法了。

  龙逸云抬起手腕瞧了瞧表,时间正好是六点二十五分,离正式行动还有五分钟。

  在这之前,几乎整个长沙市的警务以及治安人员,在阳期卫的组织和带领下已经对所有龙逸云要求的地方拉网式地搜索了一遍,目前正在进行第二次搜索!在没有他龙逸云命令取消之前,这拉网式的搜索依然还会持续下去。

  这实在是个相当笨的笨方法,却无疑是最有效的打草惊蛇办法。

  龙逸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指望这类搜索能够逮住夜鸟,他的目的仅仅是将他逼到预想的地点。

  “出发!”龙逸云冷冷扫视所有人一眼,冷冽地喝了一声,三队特警便无声无息地有序地钻入了三辆面包车里,竟是没有发出一丝响声,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特警之师!

  数秒钟之后,三辆面包车便安静地驶离了省厅大院,一抹冷笑却是浮现在龙逸云的脸上,只见年轻的警官庄重肃穆地将大盖帽上的一丝灰尘掸尽,然后缓缓戴上。

  龙逸云倏然抬起头来,黑溜溜的帽沿之下,冷电似的目光一闪即逝,然后低头钻进了一辆警车,直扑岳麓山而去。

  幕色下的岳麓山,晚风吹过阴森森的林间,带起丝丝冰寒的冷意,如此早春的季节,不到天黑,便已经是游人绝迹。几个附近高校的学生正高谈阔论相伴而行,挥手间尽是天之骄子们的意气风发,想是游罢岳麓山乘兴而归。

  其中一人更是左顾右盼,神采飞扬,朗声说:“毛泽东的名句‘桔子洲头看万山红遍’,以我看来,实是天下头一等骗局!站在桔子洲头只能瞧见一座小小的岳麓山不说,便是这小小的岳麓山也尽是黑漆漆的,哪里又红了遍了?”

  驾着警车缓缓驶过的龙逸云正好听得清楚,不由心下冷哂一声。

  当年的岳麓山果真是万山红遍,不过后来的那场遍及全国的浩劫,却将大量的枫树砍伐一空去大炼钢铁了,后人自然是再不能够瞧到万山红遍的景致了。

  龙逸云将警车嘎然停在了一处阴暗的角落,才施施然地下了车,点燃了一颗白沙烟,吞云吐雾起来。

  透过夜色下朦朦的暗阴,龙逸云竟是感到莫名的亲切。与犯罪分子喜欢黑暗一样,警察最喜欢的也是黑暗,犯罪分子在黑暗中可以肆无忌惮地进行罪恶的勾当,警察却是喜欢在黑暗中实施雷霆行当,将犯罪分子一网成擒。

  山风吹过稀疏的林木,唆唆地吹荡起龙逸去的披风下摆,一如飘扬的黑色幔布,在夜色里透出些莫名的诡异气氛。

  天色终于完全地黑暗下来,四合的乌云挡住了天际的明月,整个大地一片漆黑,再无一丝光线,岳麓山上伸手不见五指。

  幽幽的黑暗中,腥红的一点红光倏忽熄灭,龙逸云轻轻地扔掉了烟蒂踩在脚下踩灭,精神空前地紧张起来,如果他所料不差,那么要想等的人他马上便会出现了。

  一丝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忽然突兀地传来,仿佛九幽地狱里射出来的两束淡淡的光柱也忽然划亮天际,龙逸云的眉头便深深地蹙在了一起,很明显这应该是巡山的景区工作人员了!这些人可真是尽责,整个景区也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竟也如此尽责地夜出巡视呢。

  仿佛一尊无声无息的雕像,龙逸云一动不动地峙立在路边的暗阴中,两名自顾着说话谈天的巡山人员竟是不曾发现近在咫尺的活人,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渐渐地消失在远处的公路尽头,终于拐入林间消失不见,唯有那偶尔闪现在天际的两束光柱昭示着那里有两个活人的存在。

  龙逸云的心忽然没来由地剧烈一颤,赫然回头,瞬时脸色剧变。

  就在距他大略十米远的距离之外,一处阴暗的角落,一条人影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仿佛他一直便站在了那儿般静立不动,有如一尊峙立千年的化石!

  龙逸云的瞳孔急剧收缩,他知道那儿原本是没有人的,但现在却忽然凭空冒出了一个人,那么,除了自己要等的人还会有谁?

  陡然踏前数步,龙逸云冷冽地笑一笑,阴恻恻地说道:“夜鸟!你终于出现了!”

  暗阴中的人也跟着踏前几步,两人的距离便瞬息接近,倏忽之间,便已经隔着一道窄窄的公路遥相对峙。

  如小山般高大伟岸的身躯,在黑暗中依然明亮之极的眼神,还有那股熟悉之极的沉重压力和气息,果然便是夜鸟,自己久等了将近半年之久的在逃重犯!

  沉沉的黑暗里,龙逸云的目光莫名地热烈起来,抓捕有份量的在逃重犯,从来都是他最喜欢干的乐事!作为成员过千的海沙帮原帮主,长沙黑道的风云人物,夜鸟自然是龙逸云自加入警队以来所接触到的最有份量的重犯。

  夜鸟凶狠地瞧着近在数米之遥的龙逸云,眼眸里的怒火已经熊熊而起!

  就在半年之前,就在这里,因为自己的大意,因为自己的失策,强横一时的海帮惨遭灭顶之灾!成百上千的兄弟因为自己的过失而惨遭屠戮!

  回想起当时绝路逃生、滚逃绝崖,纵入湘江逃命时的凄凉,仿佛历历如在眼前!

  当时仰天浩叹,愧对上千生死兄弟,却也切齿之恨,从此与龙逸云不共戴天,数千兄弟的血渍,将要以龙逸云的血来抵偿。

  但滔天的怒火终于平息下去,夜鸟的心里充满了对故去兄弟的告慰之情,今天,他已经完成了自己计划的第二步!只差最后一点,龙逸云就将只能够惨死在自己的屠刀之下!

  龙逸云,我夜鸟已经为你准备了一条将会让你后悔来世为人的不归之路。

  冷冽的寒风吹过,龙逸云忽然肩头轻轻一抖,披在身上的风衣便已经四分五裂,随风逝去,露出里面的一身笔挺的警服来,竟是透着无比的庄严与威仪之气。

  “夜鸟,你终于还是落入了我龙逸云的算计之中了。”

  龙逸云再度冷冽地一笑,神色弥定已极,仿佛此时此刻,夜鸟已经成了他的阶下囚似的。

  “是吗?”夜鸟峙立如山,身形岿然不动,语气微带讥讽之意。

  “大肆搜捕与重拳出击双管齐下,对付别人或许有用,但对于一个曾经称雄长沙黑道达十年之久的黑道大帮会的帮主,只怕仍显得小儿科了罢?”

  冷冷地一笑,龙逸云的目光紧紧地锁定了夜鸟的一举一动,哂道:“可无论如何,此时此刻你已经出现在了岳麓山上,我料定了你会在这个时候前来岳麓山的,哼,不想你便真的来了,真是自投死路。”

  莫名的笑意盈现在夜鸟的脸上,他忽然轻松之极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我笑你龙逸云实在是太过自负了!我夜鸟既然已经在你手中栽过了一会,又岂会再次栽倒一回?亮出来吧,有什么手段我夜鸟都接着呢。”

  “出来吧。”龙逸云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夜鸟,但听口气却明显不是对他说的,但这里除了两人,难道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吗?

  原本停靠在阴影之中悄无声息的警车车灯忽然突兀地亮了起来,刺目的激光瞬时就划亮了漆黑如墨的夜空,直直地刺在对面的夜鸟脸上,夜鸟瞬时便闭上了双目!人的眼光是不可能经受得住这般剧烈而又突然的变幻的,他除了闭目之外别无选择。

  警车车门打开,三道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车旁。

  只是凭着听觉与灵觉,夜鸟便感觉得到自己已经被至少一把狙击枪两柄冲锋枪给瞄准了,便是轻微的一丝臆动也会瞬时招来致命的打击。

  “需要我介绍一下吗?”龙逸云的语气颇多戏弄的成分,神色却是没有一丝放松,始终保持着最高的警惕,“这一位是杨铃小姐,在警校就读期间曾经连续三届获得射击比赛冠军,夜帮主,你是否想试一试她的准星呢?

  哦,还有这两位忘了介绍了,是来自省军区特务连里的两位特种兵,身手枪法皆在我龙逸云之上,夜帮主,龙某并不曾薄待于你罢?”

  “哈哈哈……”

  毫没来由地,夜鸟不惊反喜,陡然仰天长笑起来,笑声激荡着阴森的林间树隙,久久始竭,陡然低下头来,夜鸟目光如炬,语声如刀:“龙逸云,你确实够厉害!你又是如何料知我必然会出现在岳麓山上呢?”

  已经成竹在胸,龙逸云冷冷哂道:“那还不简单!当年我以收买叛徒的形式一手倾灭了你的海沙帮,而你夜鸟的性格那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你定然也时时刻刻想着依靠内鬼来算计我龙逸云!以你在长沙苦苦经营十数载的底子,警察队伍里必然存在内奸,所以我才会故意放出风声,拉网搜索而重点伏击三处并下达格杀勿论的命令,要的就是逼你夜鸟上岳麓山。”

  “那么,我为什么不会隐匿他处而非要上岳麓山呢?”雪亮的灯光下,夜鸟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幻。

  “那就只能怪你夜鸟太过于讲义气了!”龙逸云的语气里夹杂些许的惋惜,“以你夜鸟的为人,定然是不太可能返回长沙而不上岳麓山的,因为就在岳麓山上,你惨遭了滑铁卢!上千的兄弟因为你的失策而身亡,你自然是会上山祭奠悼念一番的!”

  夜鸟窒然良久,如才喟叹一声,说道:“知我者,龙逸云也!倘若你我错地相处,只怕定然能够成为生死之交!但是……今天,为了死难的上千兄弟,我夜鸟无论如何也是非取了你项上人头不可!出来吧!”

  周围阴沉沉的空气忽然一阵挠动,龙逸云霍然色变,朦胧的暗阴里,至少七八个黑忽忽的人影忽然淡淡地显身形来,冰冷的杀意瞬息便笼上了他的心头,几乎是出自从警多年的本能,龙逸云瞬时便发觉,己方已经落入了敌人的包围之中,主动权将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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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道法通天

 

  “放下手中的武器,双手抱头趴到车上去!”

  阴森森的黑暗里,一把金属的声音诡异地传来,让初临如此战阵的杨铃莫名地打了冷颤,望向龙逸云的美目里已经多了几丝慌张和失措。

  龙逸云和两名特种兵也是身形一僵,螳螂捕蝉不想竟有黄雀在后!

  面对实力不明的对手,唯一的选择绝不是轻举妄动,纵然己方能够一举击毙对面的夜鸟,但同归于尽绝非他龙逸云的习惯。

  缓缓地将手中的武器抛到地上,龙逸云冷然地盯着面前的夜鸟,现在他可谓是尽落夜鸟的算计之中了!没想到千算万算,竟仍然没有想到夜鸟竟然还会有潜藏的实力,听方才发话之人的气势,竟然隐隐一派高手风范,这实在是出乎他龙逸云的预料之外。

  “光啷”

  阴森的暗影里丢出三具亮锃锃的手铐来,正好扔在杨铃的脚下,方才那把金属的声音依然冷漠而又诡异地响起:“那个警妞,立即将另外三人铐起来,否则就立即先击毙了你。”

  杨铃娇靥上泛起一丝慌张之色,倏然望向龙逸云,龙逸云的星眸里竟是掠过一丝黯然之色,轻轻地点了点头。

  抓捕罪犯是警察天生的职责,但捕人者人恒捕之!看来自己也终究还是要步入这似乎无可避免的一步呢!想起自己的爷爷死于黑帮的暗杀,父亲在抓捕逃犯途中不幸牺牲,现在,终于沦到他龙逸云了,以夜鸟与自己的深仇大恨,今晚将绝无幸理!只是可惜了那两名特种兵还有……还有这刚刚毕业的花一样娇媚的年轻女警了。

  这一刻,似乎永远意气风发、铁血无情的冷酷警管也开始柔肠百结起来。

  杨铃的芳心忽然没来由地剧烈震颤起来,她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哭出来的冲动,因为龙逸云此时的神情、此时的那种黯然的眼神而哭泣。铁血无情的人,一旦流露出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真性情,那才是最为感人的,仍是少女芳心的杨铃几乎是在刹那间,便感到自己的芳心已经永远地失落了,她将再不能够回复到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了……

  金属的声音开始不耐烦起来,依然重复着程序般冷漠的声响:“我们的耐性是有限的,现在开始倒计数,五……四……”

  莫名的黯色掠过龙逸云的星眸深处,他忽然向杨铃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向着年轻的女警伸出了双手。曾经几何,似乎永远都只用来铐犯人的铁镣竟然也要加诸在自己的手腕之上了,想到这里,龙逸云心里泛起怪异绝伦的感受,原来,警察与罪犯,竟然只有一线之隔。

  杨铃终于流泪,带着泪花,以迷芒的美眸深深地瞧了龙逸云一眼,捡起地上的手铐先后将龙逸云与三名特种兵的手腕给铐上了,才只盛开的爱情之花啊,只怕再有一到片刻的时光便要调谢了,杨铃的鼻际忍不住再度一酸,珠泪开始滚滚而下。

  自幼坚强的女警终于流下了久违的泪水,曾经发誓永远尘封的心扉终于打开,在这充满阴冷气息的岳麓山上,在这充满着死亡危机的枪口之下,爱情的到来竟是如此的突然而又浓烈,却也是如此地短暂而又绚烂。

  “很好。”夜鸟注视着一切,然后向阴森森的黑暗中点了点头。

  “哧哧哧。”三声轻响过后,原本站立的两名特种兵和杨铃已经应声倒在了地上,再也无声无息,仿佛生命已经瞬时间便远离了他们的躯壳。

  怒火开始在龙逸云的眸子里熊熊地燃烧起来,他的心已经片片碎裂。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你想要的不过是我的性命罢了,为什么要滥杀无辜?”

  一具惨淡的黑暗忽然自沉沉的暗影里显了出来,出现在夜鸟的旁边,龙逸云定睛瞧去却是浑身瞬时一震!

  竟然是金色的面具!

  竟然是金色的鬼面具?还有金属的声音!

  龙逸云的脑海里不住地泛腾起来,这形象这架势,似乎与某个传说中的神秘组织颇为神似,但是,以那组织的一贯行事作风,应该不至于滥杀无辜才是。

  “你放心!”依然是那金属的声音,冷漠至不带一丝感情,“他们只是被深度麻醉,三天后自然会清醒过来!现在……”

  金色面具人忽然转头瞧向夜鸟,继续说道:“黄山,该是你了结恩怨的时候了,恩怨一了,夜鸟从此死亡,这世上将只存在黄山了!”

  “黄山!?深度麻醉?”龙逸云的瞳孔急剧收缩,一切的一切与传说中的组织已经越来越像了,难不成,夜鸟在逃亡的途中竟然是加入了那神秘的组织?想起自己竟然是落败在这神秘的组织之手,不由心灰欲死,一股无力感瞬时强猛地袭来,再难奋起一丝挣命的念头。

  “是!黄河。”夜鸟恭敬之极地向金色面具人点头应是,再赫然转头望着龙逸云,脸上神情寒冷如冰,“龙逸云,该是你偿还血债的时候了。”

  随着话声,夜鸟脸上的神情忽然狰狞起来,缓缓自怀里掏出一只亮银色的小钩子来,狞声道:“我要钩住你的下巴,将你悬挂到岳麓山顶的电视转播塔上,然后剥光你全身的皮,直到流尽你身上的最后一滴血,你才会在惨嚎中死去……每一声你的呻吟,将可以让我的一名弟兄的灵魂得到安息,每流一滴你的血,就可以偿还我的一名兄弟的血债……”

  金色面具忽然转头瞧着夜鸟,说道:“黄山,这做法与组织纪律相违背,你不可以这么做,还是干脆些一枪击毙了他吧,然后马上跟我回总部。”

  “不行!”夜鸟忽然形神俱厉,霍地回头瞪着金色面具人,语气激动莫名,“无论如何我也要让姓龙的受尽折磨才痛苦地死去,为了这一天,我已经整整等了半年之久。”

  “你想抗命吗?”阴沉沉的黑暗里,金色面具人的身形忽然无风自动,瞬时带起一股冰冷的气息,“你应该知道组织的纪律。”

  “黄河!”夜鸟忽然嘶声大喝,“倘若今晚你不让我如愿招待龙逸云,那你就带着我的首级回总部吧,恕我夜某人无能为祖国贡献自己的力量了。”

  金色面具人久久无语,忽然间自背后抽出一柄明晃晃的狭长军刀来。天际的乌云忽然间四散开来,皎洁的明月倾泄下乳白色的清辉,笼罩在高高扬起的军刀之上,整个岳麓山顶仿佛都笼上了一股冷肃的杀气。

  两股大力瞬际袭至夜鸟的腿弯之上,夜鸟便托地跪落尘埃,不知何时,两名银色面具人已经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夜鸟的身后,一击制服毫无反抗的夜鸟,将之死死地摁下,一副引颈待戳状。

  “黄山,组织的纪律是以铁血来维护的,我最后问你一句,要抗命吗?”

  一阵怜惜忽然在龙逸云的星眸里泛起,无论如何,他都认为夜鸟都是一名好汉子!但却被仇恨蒙敝了心智,竟然马上便要在自己人的手下身首异处了,当真可叹可惜。因为,龙逸云知道,夜鸟是绝然不会屈服的。

  夜鸟果然不曾屈服,低头嘶吼道:“可叹我一心为祖国效力,到头来却竟然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呀!”

  金色面具人陡然一声长喝,手中的狭长军刀迅疾斩落,噗地一声深深地切入夜鸟身前的水泥地面里,没有冲天的血光暴起,也没有人头应声扬起。

  瞧着面前急剧颤动的军刀,夜鸟惊魂甫定,这才忽然惊觉自己的项上人头依然安在,“黄河”并不曾真的斩了自己的首级。

  忽然长叹一声,金色面具的金属之声听起来竟也带着些柔和之色,说道:“也罢,就依了你罢!纵然‘长城’问罪下来,我扛着就是了!”

  夜鸟赫然抬起头来,陡然挣脱两名银色面具人的按摁,伸手握住了金色面具人的双手,激动地说道:“黄河,我黄山对天发誓,但教过了今晚,定然为组织的大业不惜赴汤蹈火。”

  “去吧,快快了结了心愿,随我返回总部!这一趟长沙之行,你已经惹下不少祸端了,你不能够再在这里滞留了。”

  金色面具人说完,整个身形便逐渐淡入了黑暗之中,身形开始渐渐模糊起来,原本峙立在四周的朦朦人影也开始淡漠起来。

  夜鸟便长呼一口气,复又狞然一笑,大步向龙逸云走去。

  龙逸云浩然一叹,终是自忖必死无疑,无力感袭来,也只得认命地闭目待死。

  但是……

  就在刹那之间,异变突生。

  原本空寂幽暗的山林忽然间通明起来,十数盏大功率的应急灯瞬时将整个林间公路照得一片通明,原本遁身欲走的金色面具人还有六名银色面具人瞬时便原形毕露,暴露在亮明的灯光之下,再无一丝神秘可言。

  夜鸟赫然止住,悚然四顾,惊愕莫名。难不成,龙逸云竟然也有厉害之极的埋伏?

  龙逸云也同样莫名所以,难道是阳期卫带着大队人马前来支援?不要说他根本未曾通知过阳期卫自己的行踪,便是通知了,只怕也太可能在此时赶来支援吧,但是,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金色面具人与六名银色面具人瞬时聚拢在一起,分成四面团团戒备,来者显然并非善类。

  “哈哈哈……”一阵爽郎之极的朗笑声忽然自林间响起,明亮的灯光下,一中高大中年人自阴暗处大踏步而出,明明眉目清晰可见,却仍让人泛起看不真切的怪异绝伦的感觉,让人难受已极。

  “大家不必紧张,我们绝无恶意!”中年人言笑嫣嫣,偏却带着沉重的冰寒压力,让聚成一团的面具人们不敢有丝毫松懈。

  “你们是谁?”金色面具人迅速镇定下来,面具人的窟窿里透出两道冷冽的寒芒,金属的声音再度响起,“意欲何为?”

  高大中年人仰天打了个哈哈,朗声说道:“黄河阁下,我们知道你们的存在,你们也应该知道我们的存在!大家是心照不宣、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贵组织偌大的阵容前来,竟也招呼不打一声,还惹出如许大事,实在是遗憾之极!”

  “原来是你们。”金色面具人语气平静依旧,但隐隐似有一股亲切之色,“在下奉命前来长沙公干,还望兄台高抬贵手、通融通融。”

  高大中年人忽然惋惜地轻叹一声说道:“我们本出同宗,相互照应那也属应该,但贵组织的‘黄山’阁下行事实在鲁莽之极,先前衡山一事业已遮过,无需再提,但这长沙的几宗命案却实在是愚蠢已极,兄弟怕是交待不过去了。”

  金色面具人身形忽地一僵,凝声说道:“那以兄台之见,又当如何?”

  中年人的神色忽然冷肃起来,空气里便也多了几分凝重。

  “黄河阁下亲自前来长沙,想来也是与我等同一目的了,此事我们自可同心合力,共谋异类,但这‘黄山’阁下,做兄弟的怕是非得带走不可,还请兄台成全。”

  夜鸟赫然色变,不曾想原本的弥定之局,瞬息之间已经翻天变化,自己也由刀殂瞬息成了鱼肉,竟是让人说带走便要带走?

  龙逸云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纵然获悉衡山命案竟是夜鸟所为,却也再无多大兴致!他的整个的心神已尽为两个神秘的组织所吸引,在党领导的国度里,竟然也存在着如此神秘的或者说是可怕的组织?难道党对这一切竟然是熟视无睹?

  下午外出,可能晚上无法早返,故趁午休狂草一章,如果运气好晚上回来早则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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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7楼 发表于: 2007-09-04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误打误撞

 

  “绝对不行!”黄河的金属声音说得斩钉截铁,夜鸟可是他深为器重的大将人选,自然是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的,“黄山绝对不能留下,顶多我们不再为难那个警察便是了。”

  中年人的脸色不见有任何变幻,显示了相当之深的涵养功夫,淡然道:“黄河阁下,虽然黄山所作所为那是大快人心,国人理当击节赞叹之,但是,你我仍应谨记,在祖国没有足够强大之前,倘若树敌太多实是愚蠢之极!黄山不死,只怕会替祖国招来极为不利的生存环境哪。”

  “这个我不管!”黄河的金属声音说得冷硬已极,全无一丝转寰的余地,“我只对长城负责,带了多少兄弟出来便得带多少兄弟回去,少了一人我都无法交待。”

  “如此,事情可就有些不好办了。”

  中年人神色开始缓缓地凝重起来,空气里便重新弥漫起沉重压抑的气氛。

  两人的手下便瞬时拉开架式,警惕之极地睃视着对方,随时准备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刀拔剑张,形势一触击发。

  然而,让中年人与金色面具人所想不到的是,在远处某个阴暗的角落,正胆战心惊地潜伏着两个人,倘若龙逸云能够发现他们的话,便会发现竟然是方才经过的那两名巡山人员!

  手电筒已经熄灭,两人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恐惊动了远处那相持不下的两方“歹徒”。

  沉沉地喘了口气,其中一名巡山人员终是冒着冷汗拿出了怀里的对讲机,压低了声音报告起来。

  今晚的阳期卫相当郁闷,原因非常简单,因为龙逸云让他去挨家挨户地搜查凶犯!这摆明了只是装装样子,不过是充充数的工作,却竟然要他堂堂公安局长亲自出马,实在是过分之极。

  特警队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他气愤欲死,那龙逸云安排自己如此大肆搜捕竟然是另有妙计,秘密安排了三队人马伏击夜鸟!

  想到这里,阳期卫隐隐感到有些不妙,倘若夜鸟真的在龙逸云的计策里饮恨而亡,那自己与胡雁萍的如意算盘便要尽数落空了,得怎生想个法子挽一下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让龙逸云占了头功去!

  正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手下的一名干警却忽然匆匆前来报告道:“局长,刚刚接到报案,岳麓山上发现大批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似乎正在火并。”

  “胡扯!”阳期卫正自恼火呢,闻言不由训斥道,“用你的脑子想想,这怎么可能?定然是某个混蛋酒后狂言罢了。”

  那干警顿时羞红了脸,低声呐呐着退了开去。

  但阳期卫忽然间却是眉头一动,心下咚地一声剧跳。

  岳麓山!夜鸟!龙逸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阳期卫的目光瞬时明亮起来,虎地转身,声音宏亮已极:“大家立即集合,一分钟后全体开拔岳麓山,执行紧急公务。”

  “黄河阁下!难道我们非得动手吗?”高大中年人暗暗握紧了袖里手枪却是面有难色。

  “如果可能,我也不愿意做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但我的兄弟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落入别人的手里!除非……除非你先要了我的命去。”

  黄河的金色面具挡住了他的神情,让人无从捉摸他说这番话时的表情,但语气却是平淡已极也坚定已极,显示着他维护兄弟安全而不惜一死的无比决心。

  至此已经彻底沦为旁观者的夜鸟忽然眉目间凶芒闪动,突地便抄起了面前的狭长军刀,顺势一记直捅,直刺面前的龙逸云,竟是企图先下手为强,拼了命也要先干掉自己的血泪仇人。

  龙逸云自然是不可能闭目等死,更何况是在这种大获生机的情况之下!

  但夜鸟这一刺实在是突然,相距又如此之近,危机间勉力将躯体往旁边一闪,终是闪开了心口要害,但军刀也已经“噗”地一声势如破竹地刺入他的右胸胸口。

  血光崩现中,龙逸云不退反进,生死关头瞬时激起了反噬之心,竟是陡然飞起一脚直蹬夜鸟下阴。

  夜鸟正欲顺势横切军刀将之斩为两截,不料龙逸云竟然不退反进,直蹬自己下阴!倘若让其蹬实,只怕还未曾切断他的胸口,自己却已经蛋碎人亡了!无奈之下只得勉力侧胯,以腿侧强行承受龙逸云这一记势大力沉的直蹬。

  “滋……”

  “喀嚓……”

  两人甫一接触,转瞬又如触底的弹簧般飞弹开来。

  龙逸云的奋力一蹬竟然蹬断了夜鸟的大腿腿骨,但夜鸟飞开之际也顺势狠狠拖动军刀,将龙逸云的胸口自右上至左下切开一道长长的伤口,皮开肉绽,血花飞溅……

  只是一个照面,两大高手的交锋却是瞬时见血伤骨,各自给予对手沉重打击。

  夜鸟奋力自地上挣起身来,跳动单腿正欲顺势冲上去一刀结果了龙逸云的性命,一边惊呆了金色面具人与高大中年人终于同时自震惊中惊醒了过来,张口疾呼:“不可!”同时间,两人的身影也向夜鸟疾扑。

  中年人手中的手枪更是脱手飞出,但听“噗”地一声闷声中,重重地砸在夜鸟握刀右手手腕之上,夜鸟吃痛,终是闷哼一声,军刀便无力地掉落水泥地面之上,噗地一声虚虚刺入地面,直立的刀身仍自颤动不已……

  高大中年人与金色面具人同时出动,本为制止夜鸟极不理智的行为,但在两人的手下看来却竟然是动手的信号,瞬时间,崩紧的神经嘎然断裂,早就蓄势已久的双方顿时便拳来脚往,凶狠地斗在一处。

  惨哼声,树木折断声、骨头碎裂声以及重物相击的败革般的声音瞬时便充盈了整个斗场,始料未及的高大中年人与金色面具人目瞪口呆地瞧着自己的手下与对方缠战成一团,只是瞬息之际便已经数人受伤倒地,似乎还伤得不轻,不由恼怒之极,霍地各自转头瞧着对方,目光里齐皆流露出厉色来……

  陡然间,高大中年人与金色面具人齐皆低喝一声,疾如捷豹般向对方猛扑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斗场尽是缠斗之声,不知是出于何种默契,双方尽皆放弃了枪械这种可以极为迅速地解决争斗的方式,却是选择了拳头这一老祖宗留下的处理问题的方式,一时间,斗得不亦乐乎。

  夜鸟愕然至地拖着断腿倒地一旁,伸出左手着力地揉着疼痛难忍的右腕,心下更是将那高大中年人骂了一千次一万次!游目四顾之际,却见龙逸云正艰难地挣动身子匍伏着前爬,明亮的灯光里,在身后留下一道醒目的黑红之痕。

  凶芒再度在夜鸟的凶睛里闪现,警惕地看了看与黄河缠斗中的高大中年人,夜鸟再度抓起了面前的军刀,高高举起……

  就在夜鸟发力欲要掷出军刀,直接将龙逸云刺死在地上之际……

  “叭!”

  一声轻脆之极的枪声震碎了林间原有的闹腾和喧哗,无数全副武装的特警自林间草木深处钻了出来,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无情地正对着一时间愕然无措中的刚刚还在拼死格斗的双方。

  夜鸟惨吼一声,左手再度握住了自己的右手腕,心里更是大叹倒霉已极!看来自己的右腕真的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先是被那中年人重重地掷枪一击几欲骨折,现在更是干脆被子弹给击穿了,却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蠢事。

  大功率的应急灯将整个斗场映得雪一般通明,无限光亮之中,阳期卫一手持枪潇洒之极地自树林深处走了出来,瞧他志得意满的样子,方才那一枪显然是出自他之手了,以一对凶睛四下里乱扫的夜鸟不由便恨得咬牙切齿。

  “统统不许动!立即举起手来,就地蹲下!”

  阳期卫以枪口指着场中依然沉浸在震惊中的双方,冷酷地喝叫着。

  金色面具人忽然转头瞧向高大中年人,目光里流露出嘲弄的神色来,瞧那目光竟似看见了一桩极其可笑的事情般。

  高大中年人脸上神色也是阴睛不定,一会掠过阴狠之色,一会掠过恼怒之色,再一会却又是无奈之色。

  已经停止格斗的双方手下纷纷转头瞧向各自的首领,却是没有一人听从阳期卫的喊声蹲下。

  恼怒自阳期卫的脸上一掠而过,他忽然举枪瞄准了一名银色面具人的腿弯处,又是一声“叭”的脆响,那银色面具人瞬时痛哼一声,单膝着地跪了下去。

  “再不照办,此人就是榜样!”阳期卫将手枪举向空中,再度鸣了一枪,意在示警。

  金色面具人浑身忽然一震,一只手已经迅疾地伸进了自己的后腰,旁边的中年人脸色瞬时剧变,陡地抬起手大喝道:“且慢!”

  “嗯?”明亮的灯光下,阳期卫的目光瞬时一厉,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直直地指着中年人,脸上冷若寒冰,一字一顿地说道,“没听见我的话么?蹲……下!”

  一抹寒芒自中年人黑眸深处一闪而逝,他忽然伸手缓缓自怀里掏出一本证件来,随手丢给远处的阳期卫,这一刻,中年人脸上的神情竟是阴沉得可怕。

  阳期卫随意地接过那本证件,随意地瞄了一眼,然后,瞬时间便神色大变,目光闪烁,一副惊愕不能自已的样子。

  金色面具人终于轻轻地嘘了口气,崩紧的手也自后腰处撤了回来。

  高大中年人却是沉沉地冷哼了一声,瞧向阳期卫的虎目里已经有了几丝莫名的冷意。

  听着那声闷哼,阳期卫陡地浑身震颤了一下,转身向四周的警察大声喝道:“立即收队,即刻返回。”

  不明所以的特警们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纷纷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瞧着阳期卫,竟是没有立即执行命令。

  阳期卫脸色一变,额上已经隐显汗迹,忽地怒吼道:“都他妈的耳聋了?立即给我滚回警局去。”

  听清了命令的特警们强忍下心下的怪异,却是纷纷撤了下去,瞬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阳期卫偷偷地抹了一把额际的冷汗,踏上一步,恭敬地将那本证件递到中年人手上,却是不敢立即离去,只是退下一侧莫名地瞧着高大中年人。

  高大中年人冷漠地接过证件,竟是瞧也不瞧阳期卫一眼,然后转头向金色面具人说道:“黄河,你是否依然要继续下去?”

  黄河!?

  一边的阳期卫听得暗暗心惊!

  虽然他的职位不高,并不能够接触极端机密的内参,但这“黄河”的名字听来却是依稀有些耳熟,听口气似乎是某个厉害之极的组织里的重要人物。

  金色面具人忽然掉头瞧着正自恼恨不已的夜鸟,面具上的两上窟窿里透出的目光里有不舍、有惋惜、有不甘、有赏识更有决然之意!

  忽然向夜鸟沉重地点了点头,黄河生硬之极地说道:“黄山,我一定会设法救你出来的!我们走!”

  抛下冷硬之极的一句话,金色面具人转身大踏步而去,状如无人之境,竟是弥定高大中年人一方不会留难于他。未曾受伤的三名银色面具人迅速地扶起受伤倒地的同伴,也瞬息消失在黑漆漆的林木深处。

  “首……”阳期卫到现在才敢小声地想要上前说话,却又被高大中年人冷冷地一眼给瞪了回去,瞬时噤若寒蝉,再不敢置一词。

  “那个人!”高大中年人指了指已经被两名手下制住的夜鸟,向阳期卫说道,“是长沙连环凶杀案的真凶,就交给你了,不要向外界道出我们的存在,这功劳就记你头上好了!嗯……我们走了,注意保密!哦,那还有一名伤重的警察,你赶快派车拉去急救。”

  阳期卫急忙连声应是,掏出手机拔动了局里的电话,吩咐人前来救治龙逸云。

  等他吩咐完毕抬起头来,只见林间空空荡荡,除了倒地昏迷不醒的龙逸云四人与四肢紧缚再难以动弹却依然睁着一对牛眼的夜鸟外再无一人!而朦朦胧胧中,却瞧见那高大中年人似乎是从右侧下了山去,竟然是中南工大的方向。

  被捆得不舒服之极的夜鸟忽然冷冷地哼了一声,奋力地挣动了下。

  阳期卫便重重地一脚踢在夜鸟的小腹上,瞬时就痛得夜鸟直皱眉头

  “哼什么哼,给我老实点。”冷冽的喝声在寒冷的早春传出老远老远,飘荡在幽森森的浓山密林之间,竟然是莫名地冷森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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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18楼 发表于: 2007-09-04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死劫

 

  因为一举破获了名震中外的连环凶杀案,阳期卫名声大噪,一时间报纸电台纷纷安排头版头条或者黄金强档采访“人民英雄”,阳期卫躇踌满志,虽然心下侥幸这飞来之福,眉目间却仍是喜不自禁。

  虽然胡雁萍并没有兑现她的预言,龙逸云与李郁并未在此案中受到多大牵连,便是连捕获夜鸟这等大功也差点儿落在了龙逸云的头上,但是,无论如何,现在最终的赢家还是他阳期卫。龙逸云虽然出了死力,却只落个身负重伤且办案不力的下场。

  李郁自然是不爽之极。

  心下恼恨龙逸云不争气之余,更是大感颜面无光!

  要知道,这大案可是省厅直接负责的,可最终却是被负责配合的市局给抢了头功去,这份羞恼叫他如何咽得?

  李郁一面假惺惺地祝贺阳期卫立了大功,替外国友人讨回了公道,一面却是强行抢过了夜鸟的押送权,力争这最后一丝残羹!想起面对中央首长时,好歹也可以露一下脸,李郁便颜面发光。

  阳期卫却是根本就不打算与李郁争这份差事!

  当时他在岳麓山现场可是听得一清二楚,那个神秘组织的金色面具首领曾经斩钉截铁地发过誓,非要救夜鸟回去的,只怕押送半路他们便会劫人,这等极为风险之事,既然李郁要,不妨做个顺水人情交给他好了。

  背对着阳期卫,李郁心下因为阳期卫的配合而窃喜,全然不曾注意到阳期卫脸上此时阴冷的微笑。

  中南工大校医院。

  这一回,徐三和张东干脆统一行动了,一起躺到了病床上了。留下蓝迪一个人呆呆地无聊地坐在小矮凳上打盹。

  杂乱的脚步声忽然传来,瞬时惊动了昏昏欲睡的蓝迪也同时惊动了病床上的徐三与张东两人。

  房门轻轻地被推开,进来的人还真不少,足足有六人之多,却是清一色的靓丽少女,哦,错了其中一人是美艳成熟的女医生。

  三个男人傻傻地瞧着一群莺莺燕燕笑闹着走进了病房,瞧着一方方争奇斗艳的芳容,直疑进了女儿国度、众香谷里!

  眼花缭乱、目迷五色之际,徐三与张东的反应却是绝不相同。

  张东瞬时就咧开了大嘴,原本就细小的双目几乎眯成了两道细缝,就那样直直地瞧着款款走向他的辛洁,脸上泛起憨憨的笑意,竟是莫名的温馨与满足。

  徐三却是瞬时变得愁眉苦脸,这般风流阵仗,只怕是艳祸要远远甚于艳福了。

  果不其然,冷艳妩媚地白了徐三一眼,然后转身瞧着围在徐三床边的女孩,扳着手指细数起来,只见她的数字逐个指过辛如风、曹倩最后连顾红与安娜也数了进去,然后最终停留在“5”字上。

  蓝迪便急忙眼疾手快地将安娜搂到了一边去,向冷艳怒目说道:“喂,喂,这个可是我的,不是三哥的,不要搞错了。”

  安娜早非昔日青涩少女,举止间已经沁出股少妇的媚态来,顺从地被蓝迪一把搂到了一边,然后从底下别人瞧不到的角落掐往了男人的软肉,蓝迪便咧开了嘴巴,偏是不敢哼出声来,安娜这才得意地一笑,离开了蓝迪的怀抱。

  当冷艳的玉指指向顾红的时候,这身手了得的飞妹竟然罕见地微微有些脸红,意欲要闪避的样子,但最后竟是没有挪开脚步去,曹倩自然是深知好友的心事的,不由便盈盈若有深意地瞧了她一眼,顾红的微红粉脸瞬时便通红起来。

  数完了数的冷艳忽然一屁股在徐三的病床左侧坐了下来,伸出纤纤玉指掂了一下徐三的额头,嗔声道:“你这个风流鬼,还真会勾引小女生呢,哼。”

  辛如风峨眉一蹙,忽然不示弱地在徐三的右侧也坐了下来,然后亲热已极地将自己发育完全的鼓腾腾的酥胸靠到徐三的脑袋上,向冷艳示威也似地瞪了一眼,哼道:“小三勾引我们那是他喜欢,可你却勾引他,哼,还强拉他上电台,也不顾人家的感受。”

  徐三颤然愕然,脑后感受着辛如风少女乳峰惊人的弹性与热力,却是不敢妄置一词,如今局面还是不发一言来得保险,不然只怕众女一致将矛头对准了他,纵然抱恙在床怕也是不得安生。

  但他的心思又如何逃得过冷艳的俏目,冷艳只是轻轻的一句“但无论如何都是这个死鬼不好。”立即便让众女都将矛头指向了徐三,便是一贯温柔恬静的曹倩竟然也会跟着起哄实在是出乎徐三的预料。

  享受着众女的粉拳香掌,伤势早就好了七成的徐三心下只有快意,但瞧着众女一个个笑得开怀的样子,心下总有丝隐隐的担忧!他忽然有些莫名地害怕这只是他的一个幻觉,这不过是梦境中的一段片断,醒来了便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是空无……

  瞧上去,她们似乎已经全无芥蒂、言笑嫣嫣其乐融融,但徐三隐隐觉得她们似乎是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某种让他知道了真相后痛苦欲死的默契!因为,无论失去她们中的任何一人,都不是他徐三所希望的,但徐三更知道要想同时拥有三女,那实在是可笑之极!

  徐三忽然有一种想呻吟的冲动,柔情自然让人沉醉万分、迷恋不已,但同时却也带来了无尽的烦恼、更带来了无穷的揪心……

  一时间,徐三忽然傻傻地幻想起来,倘若自己只是认识了她们当中的一人那该多好?那么自己便可以大胆享受她的柔情,再也不用如此揪心地担心失去了……

  冷艳很快发现徐三似乎有些神思恍惚,对她们的调笑爱理不理,秀眉一转,便已经大略猜知了他的心思,便起身以医生的权威说道:“好了,小三看来是有些累了,我们还是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长沙世界公园,威尼斯水城的缩影下。

  两名形神冷峻的年轻人正在那儿聊天,看似随意站立的身姿,竟然隐隐间透着股铁血的味道,就像是杀多了人会拥有杀气一般,想必这两股铁血的味道也是大有来头!远处一名退伍军人正好匆匆路过,便向两人投以惊异的一瞥,顿了顿再度匆匆而去。

  “消息探听得怎么样了?”其中一名年轻人负手而立,神情气势似乎更盛些,便是说出的话也带些上级对下级的味道。

  另一名年轻人的语气明显多了分恭敬的味道,压低声音说道:“确切消息,黄山将由公安厅厅长李郁亲自押送,不过很奇怪,他只安排了一辆专车八名特警押送,哦,还有他本人竟然亲自押阵,先取道桃源国际机场,然后直飞北京。”

  负手而立的年青人剑眉轻轻一耸,冷冽地说道:“亲自押送又待如何?便是于化龙亲自押送也一样不能阻制我劫回黄山的决心!”

  “是!”另一名年轻人恭声应是。

  那负手而立的年轻人竟然便是昨夜岳麓山上的金色面具人——黄河!

  “华山!”黄河忽然转头冷冽地盯着神色恭敬的年轻人,沉声说道,“此次长沙之行,已经完全失败!非但任务不曾完成,便是黄山也是身陷圄囹!我意已决,将孤身死劫黄山出脱,此去已经是与政府为敌,必是凶多吉少!大丈夫处世行事,但求心之所安,黄山必救,与政府为敌则必死,我已下必死之决心,故自此刻起,我已非‘炎黄之怒’中人,余下兄弟由你率领,即刻返回总堂!”

  “黄河!”华山忽然激动起来,动情地说道,“组织不能够没有你!死劫的任务就交由我来完成吧!为了组织、为了黄河,我华山便是做一回炎黄罪人杀几个同胞又当如何?”

  “不行!”黄河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命令你即刻率领弟兄们返回,一刻也不得在长沙逗留!倘若死劫成功,他日黄山必回自己返回总堂。”

  “那……你呢?”华山的语声忽然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既然手上染了同胞的鲜血,我将以何颜面存于世间?自然是一死以谢祖宗。”

  “不可,黄河。”华山意欲做最后的挣扎。

  “多说无益,你可以走了。”黄河语寒如冰,一抹杀气自他的眉目间汹涌而起。

  长沙市某星级宾馆标准房,昨日在岳麓山上将阳期卫吓得非轻的高大中年人赫然端坐其间,一袭宽大的睡袍裹住了浑身强壮的肌肉,只是露在外面的古胴色肌肤显示着健与美的力感。

  此刻的中年人正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面带冷笑地瞧着电视机屏幕上神采飞扬的阳期卫,一抹冷冽的笑意盈现在他的嘴角。

  负手端立在他身后的一名年轻男人便忽然说道:“头,要不要告诉冷老真相?这厮竟然真的敢冒功。”

  中年人忽然微笑着摇摇头,说道:“不妨,这功劳本就该属于他的。嗯,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暂时没有什么异动,不过估计黄河可能会劫人。”

  中年人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炎黄之怒’纪律相当严明,成立凡七十余年从未曾杀过一个无辜同胞,此次同样不会破例的,你们就放心好了,那个夜鸟他们是劫不走了。”

  “可是……”年轻人意欲再言。

  中年人却是摆了摆手说道:“不说这个,另外一件事办得如何?”

  年轻人的脸色瞬时变得有些尴尬,有些呐呐地说道:“还是……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中年人便仰天哈哈一笑,说道:“与你相对的可是人家的王牌,自然不会那么易与的,倘若让你三两下便揪了出来,那还算什么王牌?耐心点、沉住气,这毕竟是在我们的国土上,他不可能不露出破绽的。”

  次日。

  早晨的长沙城显出入春以来最严寒的天气,浓浓的大雾让整个城市能见度极其低下,便是湘江大桥也是罕见地封了桥,交通一片混乱,整个城市也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无序之中。

  阳期卫便大清早地从胡雁萍温暖的怀抱里爬了起来,虽说这大雾与他本不相干,但他知道有一件大事马上便要发生了,倘若不事先做好准备,只怕到时候仍会殃及他这条池鱼。

  杨坤林与张信是桃源高中的两名普通学生,这两个小鬼显然是玩二战特种兵玩多了,一路上都是在高谈阔论,怎样怎样接受任备挑战极限,言下对西方的那些大兵更是倾倒不已,说着说着,竟是感叹起来,为什么中国便没有这般英勇且强壮的士兵呢?好像电视里面的黄继光、董存瑞还有邱少云都是一个个瘦瘦的,浑身没有几两肉。打仗虽然厉害,却总有那么一些美中不足。不像那些西欧士兵,一个人都可以干掉敌军一个师。

  两人边走边聊,渐渐地便接近了通往桃源机场的公路。

  天色渐渐放明了,浓雾终于淡薄了下来,清冷的寒晨里,黄河当路而立,潇索的寒风吹荡起他的衣摆,猎猎有声,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的国字脸上,神情一片冷漠。虎目直直地注视着前面,前面,一辆坚固的囚车已经缓缓驰来……

  一抹厉色自黄河黑眸深处掠过,他紧了紧手中的轻型冲锋枪,缓缓藏到身后,熊熊的杀气便已经自他的整个身躯上散发开来,似乎整个身形都在刹那间高大冷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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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9楼 发表于: 2007-09-04
第一百二十章 故人

 

  “轰!”

  一声巨响,剧烈的震动将说说笑笑上学的杨坤林与张信瞬时抛离了地面,然后再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杨坤林怔了片刻,一翻身爬了起来嘟嚷着说道:“靠,打炮啊?还是德国鬼子的大炮打到这儿来了?那美国大兵是不是也会跟着过来……”

  “哒哒哒……”急促的鞭炮声忽然响了起来,杨坤林愕然,“噫,还有人放鞭炮,记得这儿没有新铺开张啊,奇怪!张信,你知道吗?”

  杨坤林摸了摸头,转头瞧向一旁的张信,却发现张信正怔怔地瞧着前方某处,明亮的双眸里流露出莫名的神色,竟像是崇拜的神色!

  这小子,从来不追星的,便是湖南人的骄傲毛泽东也被他贬得一钱不值,什么时候也会崇拜人了?

  心下讶异万分的杨坤林掉转头来,顺着张信的视线向前望去,然后,杨坤林整个的一震,再难收回他的目光,与张信一模一样的神色自他的黑眸里汹涌而来,绵绵无尽……

  淡淡的薄雾里,黄河当路峙立,一手各举一柄轻型冲锋枪,弹壳如雪花般自枪体上崩落下来,淡淡的火星中,呼啸的子弹如雨点般刺向前面不远处的囚车,急促的金属碰撞声里,星星点点的火花自车体上飞溅开来……

  乌黑的浓烟正自倾斜在路侧的囚车底部缓缓升起,一只轮胎已经不冀而飞,露出光秃秃 的车轴,黑漆漆的丑陋无比,另有一只轮胎已经冒起了火花,闪烁的火苗正越燃越旺,似乎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车厢里,坐在夜鸟身边的一名特警自混乱中惊醒过来,重重地一枪托砸在夜鸟的后脖子上,已经失去平衡的夜鸟瞬时便重重地撞上了钢铁的车壁,额头上瞬时破口一道大口子,鲜血涔涔而下,不一会便已经染红了他整个的脸面……

  另一名特警嘭地一脚踢开了车后门,虎地跳下车来,一束子弹便瞬时呼啸着击打在他的胸口,瞬时溅起几朵破碎的衣袜,那特警便重重地栽倒地公路地面之上,只觉胸口疼痛难忍,呼吸不畅,若非防弹衣的保护,只怕方才已经一命呜呼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李郁脸色已经微微发白,透过浓烟,透过依然完好的防弹玻璃,他赫然发现,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手持双枪,一边射击一边大踏步向囚车走来,仿佛死神降临凡间,带来莫名的杀气,那步伐沉重已极也缓慢已极,但每踏出一步,李郁的心必咚地狂跳一下,忽然通过车座后面的通话窗向车厢里喊道:“下去几个人,干掉那混蛋!妈的。”

  黄河肆无忌惮时一面射击一面大步前进,猛烈的火力压得囚车里的特警们根本就无法冲出紧闭的车厢来,唯有那倒地的特警已经缓缓地移到了翻倒的车体的另一侧……

  “哇塞!”杨坤林根本就不曾认识到枪战随时都有可能夺走了他的小命,竟是狂热地向黄河踏进的方向追了几小步,痴迷地叹息道:“真是帅呆了,太帅了!要是我也有这样两把枪,那该多爽?真威风哪……”

  张信也不示弱地紧跟上几步,凑到杨坤林的身边,以同样惊叹的语气说道:“靠,比港台的那些黑道牛逼多了,一个人便压住了一车啊!厉害,和美国大兵有得一拼了,也,你瞧,那人好强壮啊,简直小山一样啊,酷毙了……”

  两名年幼的小屁孩混忘了危险,只顾着对持枪行死劫的黄河评头论足,全然不知即将改变他们整整一生的事情马上便要发生了,未来震惊世界的炎黄双煞正是在此时开始了其黑道的萌芽。

  黄河与囚车越来越近了,车里的特警的压力便越来越沉重起来,李郁轻轻地拭了一下额际的冷汗,微微侧目,那名滚落在地的特警已经借着车体掩护绕到了另一侧,手中的冲锋枪正在迅速指向大步疾进的黄河。

  火花在空中交错,锐啸在空气里划过……

  黄河高大强壮的身躯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瞬时单膝跪落地上,一抹痛苦的神情闪现他的脸上,但他迅速无比地举起了手中的枪,向着那名击中他的特警开枪还击,子弹的交错中,那名警察便惨叫一声,血花飞溅中远远地抛落开来,跌落地上,乌黑的血迹自他的身下迅速沁出,染红了乌黑的公路地面……

  “不好!英雄中枪了!”

  杨坤林忽然大喊一声,握紧了双拳,皱紧了剑眉,吃力地喊道:“快站起来啊,还击啊,不能倒下啊,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黄河高大的身躯又是一颤,忽然艰难地回头瞧向杨坤林的方向,只见两名小屁孩正在跳着脚替他加油鼓劲呢,脸上不由泛起微微的笑意,陡然便弹身而起……

  但是,趁着这会儿,特警们已经冲下了车厢,纷纷以车体为掩护或者干脆趴在公路上,手中的枪支瞬时就喷发出锐啸,密集的子弹已经呼啸着罩向黄河。

  血洞如雨点溅落水面般在黄河的胸口上绽放开来,强大的冲击力将他伟岸如山的身躯也冲击得向后退下了两步,但他的手中的枪仍然直直地向前举着,愤怒的子弹正自枪口里喷发而出……

  越来越多的子弹在黄河的身上不停地绽放开来,但他仍然艰难而又有力地向前走着……

  特警们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他的枪口之下……

  黄河放开了自身的防御,但他的舍命射击也给特警们带来严重的伤亡……

  杨坤林与张信目瞪口呆,两名年幼的学生深深地为眼前这悲壮的一幕所震惊!

  一个身中这么多子弹的人,一个几乎已经浑身血肉模糊的人,一个在正常情况下根本已经死去多时的人,此时此刻,却像个没事人般,不停地前进,不停地举枪射击……

  又一朵血花黄河的左胸口绽放开来,他的身形猛地僵了一下,然后轰然倒在地下,但他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前面的囚车,手中的枪极然喷射着死亡的子弹,为了自己的手下兄弟,他不惜一命,更不惜杀害同胞,这样做虽然愚蠢,但他认为这是对的。

  最后的一抹意识自黄河的脑海里迅疾地退去,沉沉的黑暗瞬时就将他吞没,最后的一束子弹,他击中了最后的那名警官!

  乌黑的鲜血喷泉般自黄河的嘴角、鼻孔、眼角还有耳孔里沁出,双目仍然死死地瞪着囚车,因为他至死也没有救出他的兄弟,他的黄山!摊开的手指极不甘心地抽搐了几下,终是寂然不动……

  “啊,都死了!”

  对英雄的崇拜让杨坤林与张信浑忘了血腥的恐怖,竟然自路边闪身而出,缓缓地走到了黄河的身边。

  “真的死了呢。”张信黯然叹息一声,手掌轻轻地抚过黄河的面庞,依然圆睁的双目已经轻轻地合上,只是脸庞上的血迹依旧。

  “靠,这可是真家伙呢?哎,我们偷一把吧。”

  杨坤林轻轻地捅了身边的张信一把,他的注意力似乎更多的是在那两柄冲锋枪上面,捏在手里竟是爱不释手,左瞄右瞄,最后竟是指着张信,以枪口捅了捅然后说道。

  “去!”张信一把撞开杨坤林的枪口,不悦地说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拿枪口指着我,你自己说你已经误杀了我多少次了?”

  由惨烈的枪战变为死一般的寂静,前后用时竟然不到十分钟,但许多的人许多的事已经完全发生了改变,数条活生生的生命已经彻底地自人世间消失,一外组织的命运因此而改变,两名未来的黑道之星已经开始萌芽……

  王大可踏着薄雾而归,长沙通缉他的风声相当地紧,他自然是绝不敢在市区逗留的,所以他才会找了桃源路这样偏僻的一处建筑工地栖身。

  在白天他也是显少进入市区的,一般都是趁天黑踏入市区然后天明之际回归工地,过着昼伏夜出完全颠倒的黑暗生活。现在的他,没权没势,更没有了哪怕是一个兄弟,要想在长沙舒适地生存下去,当真是难如登天,若非恋乡情重,只怕早就南下港台了,以自己的一身本事,迟早也闯出一番天地来。

  清冷的晨风忽然送来一阵淡淡的硝烟味,王大可瞬时便蹙紧了剑眉。他的黑道生涯虽然只经历过屈指可数的枪战,但这股味道却绝不陌生!半年前,岳麓山上那一役,整个空气里飘荡的便是这股味道!那一回,若非他见机得早,竟是跳进了公厕的粪池里闭气躲避,只怕也是横尸多时了。

  眼前的薄雾忽然一清,整个枪战的现场便清晰可见。

  王大可心神俱颤,是谁竟然如此大胆劫持警方的囚车?还竟然打死了一地的警察?

  嗯?

  两个小屁孩?

  王大可的瞳孔忽然急剧地收缩,因为他看到其中的一个小屁孩已经将手中的轻型冲锋枪指向了他,黑洞洞的枪口似乎随时都会喷出死亡的火焰!杀手竟是两个小屁孩?

  王大可感到自己的心越沉越深,冷意瞬时便侵袭了全身,已是亡魂皆冒。

  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作下如此翻天巨案的竟然是两个小屁孩?今天,只怕自己是要凶多吉少了。如此杀人巨犯,又岂会再在乎多背一条命案?但心冷之余,王大可却也瞬时空前的警觉起来,纵然是必死之局,那也总得挣命一番,闭目待死并非他王大可的行事风格。

  “举起手来!”杨坤林将游戏里的美国大兵的形状学了十成十,举枪瞄准了王大可,“背转过身去。”

  王大可锐利的鹰目自杨坤林身上一扫而过,一枚锋利的飞刀已经悄悄自肘部滑落在他的手掌里,相比较他的飞斧,飞刀虽然威势相对较弱,但准头却是更佳。

  但当他的厉目掠过杨坤林与张信的背上的时候,一丝疑惑的光芒一闪而逝,因为他竟是看到了两个书包。

  “坤林,帮我将他扶起来吧。”张信哀黯半晌,忽然伸手轻轻一扯身边的杨坤林,带些哀伤地说道,“他可能还没死呢,我要对他进行人工呼吸。”

  “什么?”正自玩得开心的杨坤林闻言不悦地低头望向张信。

  厉芒如火花般自王大可的星目里崩现,手中的飞刀已经飞射而出,却是没有射向杨坤林的咽喉而是叮地一声重重地击在他手中的枪把之上,杨坤林吃力不住,惨叫一声,手中的枪支顿时掉落在地上。

  王大可飞速急进,在杨坤林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冲到两个小屁孩跟前,伸手叭叭各在两人脸上打了一巴掌,心下惊魂甫定。

  想起自己何等英雄却平白受了个小屁孩的惊吓,王大可恼恨欲死,几乎气得宰了这两个小家伙出气,却总是没有杀害毫无抵抗能力之人的习气,便只得重重地各打了一巴掌出气。

  “你凭什么打我?”张信冷不防吃了一巴掌,瞬时抬头瞧着王大可,杨坤林却是一言不发地想伸手去捡掉落地上的枪,却早被王大可一脚踢飞了开去,远远地掉落在草丛深处。

  “哼!”王大可阴冷地冷哼一声,忽然一手一个将两个小屁孩高高地举过头顶,冷厉的目光冰冷地盯着两人的眸子,沉声道,“小东西,不许吵!不然老子宰了你们。”

  王大可正欲将两人抖手也扔进路边的草丛,好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一声微弱之极的呻吟声却是自那倾翻在路边的囚车里传来。

  还有人活着?

  王大可愣了愣,急忙将已经吓得脸都开始发绿的两个小屁孩扔在地上,疾步冲到囚车车厢前,扇开扑鼻的浓烟,向里面望去,只见空荡荡的车厢里正有一人横倒在地,额际血注如注,已经染红了车厢底部整整一片。

  夜帮主!?

  王大可只是粗粗看了一眼,便瞬时惊得呆了,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向来敬仰无比的夜鸟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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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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