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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都市言情 《 乌鸦想亲情人》作 者:段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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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0楼 发表于: 2007-08-29
第84章 父亲的电话

  7月的郑州,日光依然如火,在这热辣辣的季节,张萍出院了,我也上完了让我永远怀念的课,我要离开郑州了。
  我先把张萍的出院手续办好。接下来,我就开始和张倔强商量如何回东北的事情。
  “伯父,伯母的心理承受能力强吗?”
  “哎,我也不知道,她没有遇到过这么多事情,我真担心,是我要拖累她了。”张倔强唉声叹气。
  “爸,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妈。”张峰的情绪更加低落。
  “张峰,别这样,有姐呢。”张萍在一边安慰张峰,可她的眼泪却不争气地在落。
  这个时候,他们能给我什么建议?我只好自己想办法,这种事情真不好办,一家几口,一半成了残疾,张萍妈妈怎么能不受到伤害呢?可怎么样才能把对张萍养母的伤害降低到最低,实在是想不出个好主意。
  我搜肠刮肚,只想到一点,这种时候也许只有让张萍的妈妈一步一步慢慢接受这种结果才是最好的。
  出院的当天,我们都没有急忙往东北赶,我说要合计合计再走。现在,张家三口已经把我当成了主心骨,他们3个都听我的,我把租住的房子退掉,几个人先在一个旅馆住了下来。
  当天晚上,我就一直在思量如何把张家父子平安地送到他的老家去,但我把头想大的时候,还是想不出个好办法。
  思考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
  “你这段时间都到哪里去了?每天晚上打你电话都不在。”  居然是父亲打来的。
  父亲从来都是打我的座机,很少打我手机,他说打手机两边都花钱。
  好长时间没和父亲说过话了,一听父亲的声音,我都有了哭的冲动,他哪里知道他的儿子现在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可面对父亲,在电话里我怎么能够说这些呢?我撒了个谎,“爸爸,我在郑州出差。”
  “你什么时候回上海?我和你妈在7月15日就要到上海来了。”父亲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原来父亲的学校因为最近升学成绩不错,学校专门组织了他们这些老师和家属到上海南京这边来旅游。
  我不由暗暗吃惊,张萍这边的事情我还没理出个头绪来,父母却要到上海,如果父母,尤其是母亲听到我和一个瘫痪的家庭将永远捆绑在一起,她会怎么想?这些我该如何面对?
  可是,他们第一次到上海,我总不能不管他们吧。
  “爸,到时候,我出差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回上海呢?”我只能继续撒谎。
  “你这孩子,一直也不回家去看看,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你妈妈在家一直念叨你,一直梦见你,好久都没看见你了,现在去看看你,你又没空,不过你忙的话就算了,争取早点回上海吧。”父亲有点失望。
  我何尝不想见见父母,可在这种状态下,我能怎么办?父亲从小对我管得不多,他总是顺着我的想法,有时也只是给我出点建设性的参考意见,可现在我却不能告诉他我真实的情况,我只有逃避和撒谎。
  “爸爸,妈妈,请原谅此时的儿子吧。”这是我在这个晚上无法入睡对着自己一直重复说的一句话,我的眼泪浸湿了枕头。
  那夜,真的好长!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1楼 发表于: 2007-08-29
第85章 三更电话

  到凌晨2点的时候,我的两眼仍然在默默地看着那简陋旅馆的天花板,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我无法入睡,就把旅馆的电视机打开,不知是什么台在重放电视剧《历史的天空》,这是我比较喜欢看的军队历史片。
  电视正放到主人公姜大牙听到了他钟爱的女人离开了人世,他趴在坟头号啕大哭。
  他的哭声感染了我,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我对着电视也号啕大哭。
  姜大牙在哭他的爱人,而我在哭什么?我都想不清楚。
  自己总以为自己很坚强,但是自己其实最脆弱,到东北之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以后我的生活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一冲动就选择了这条路。那旅馆简陋,但隔音效果还真好,深夜,没人打断我的哭声,我尽情放纵着自己的悲声。
  哭的时候,我一直念诵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顾,两者皆可抛”这首诗,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期待的一觉睡到自然醒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已经彻底与自己隔绝了。
  哭不动的时候,头脑倒有点清醒,我又想起了死党薛丙,他也许能帮我出点主意。
  我根本没考虑什么半夜三更,一想到他,就把电话打过去了。
  “你好,哪位?”一个懒散好像还在迷糊中的声音,我真有点佩服他,这小子即使在这种被干扰的情态下还能很礼貌地说出话。
  “兄弟,我又遇到麻烦了。”我对着他嘶哑地说。
  “你个鸟蛋,怎么这么变态,半夜三更打电话过来,还让我睡觉不睡觉。什么麻烦?限你两分钟讲完,我要困觉(即睡觉,上海话)。”一听是我的声音,薛丙马上变了一副腔调。
  我知道他的性格,我勉强对他笑了一声,然后就把自己遇到的问题都讲给他了,时间大概有20分钟,我的声音中充满着沮丧。
  薛丙仔细地听着,我不说完,他一言也没打断我。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你说我选择的路对吗?”最后我问他。
  “你个鸟蛋,真受不了你,为了一个美女,你都要把一辈子豁出去了。不过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到现在还犹豫个屁呀,想办法走下去。”听完我的倾诉,薛丙的睡意似乎已经全无了。
  “可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能不要让张萍的妈妈再出现问题。”我说。
  “你考虑问题太多了,首先你要明确一点,一个人承受打击的能力是很强的。其次,你可以考虑一下让她妈妈接受打击分几次,不要一下子接受全部打击,让心理上有个缓冲力,也只有这样一个办法。”薛丙继续帮我分析。
  “可是怎么才能缓冲呢?”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是想让薛丙全部把问题给我想清楚。
  “你看这样好不好,你问问张萍他们,问问他们那个老家的村党支部和村委会什么的,利用组织出来做做工作。”
  薛丙不愧是做公务员的,他考虑问题就是比我全面,我一听确实很有用,我知道在城市里,很多居民家里有了不稳定问题都是找居委老妈妈解决的,找张萍老家的村委会应该是很有效的途径,当初张峰还说想当村长呢。
  “你小子多保重吧,千万不要自己身体也给搞坏了,你现在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全部要靠你撑下去了。还有你在上海现在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你尽管说吧。”薛丙说。
  薛丙的话倒提醒了我。
  “对了,我父母可能15日要来上海,你就帮我代为照料一下好了,我把你的手机告诉他们了,还有你把我房门的钥匙给他们,就让我父母住在我的房子里。” 
  我和薛丙互相有对方的房门钥匙,只是他交往女朋友后,我再没去过他那里。
  薛丙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而我却因为问题有解决的希望不免得意了点,就忘记了叮嘱他不要告诉我父母张萍的事。
  这给我之后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2楼 发表于: 2007-08-29
第86章 张家背景

  第二天一早,我急忙把昨天从薛丙那里得到的东西搬了出来。
  “伯父,我有个想法,提出来,你看看行不行?”我问张倔强。
  “你说吧。”张倔强看着我,有点高兴。
  “伯父,我想把我们的情况告诉老家的党支部村委会,让村干部先去做做张伯母的工作,可以吗?”我两眼直盯着张倔强,期望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回复。
  “如果真的能这样就好了……唉,和你说不清楚啊。”张倔强一脸无奈。
  我隐约感觉有什么事情,张倔强不大好说,我记得他曾经说不让张峰当村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从小生活读书都在镇上,对农村的事情尽管有所耳闻,但还是知晓不多,实在想不出张倔强有什么难处。
  “段剑,我家和村支书是仇家。”张萍在旁边插嘴了。
  仇家?我更加不明白。
  “段剑,这事很复杂。”张萍继续说,她把她们家和村支书的恩怨简略地讲给了我。
  原来张倔强是个退伍军人,他退伍回家后就一直在村里的村委会做村干部,镇长的侄子万顺德也是这个时期高中毕业回村,这个万顺德说是高中毕业,其实是个小混混,他在初中的时候已经是中学有名的痞子,因为初中毕业年龄小,他家就送他到县城的高中去混混年龄。
  张倔强在村里,尽管性格倔强,但做事踏实,很得一些村民爱戴,老村长也对张倔强很好,他本来就是想自己退掉后让他来接任这个村长。可是万顺德也盯上了这个村长。
  老村长想卸任的时候,镇长一直托词说老村长在村里德高望重,不能一下就退下去不当村长了。镇长就是希望慢慢为他的侄儿万顺德在村中积累点人气,铺好当村长的道路。
  在镇长的干扰下,张倔强做村干部一直做了10多年,老村长的职务也从55岁一直延续到快70岁。这10年间,张萍也从小学升到了初中;这个期间万顺德也被安排在村里的党支部任职。
  万顺德这个家伙别看读书很不好,但脑子很活络,在他镇长叔叔的指点下,他用小恩小惠再加上村党支部的职权收买了不少村民的心。
  村中的村民私下都知道,张倔强和万顺德都有可能接任这个村的“党政大权”,所以村民的政治倾向开始变得明显,一个村的老百姓居然分成了两个派别,一派是支持张倔强的,一派是支持万顺德的。这两个派别的村民有时为了划清政治界限,见面都不说话。
  张倔强性格太倔强,不懂得冷静处理村里派别之间发生的事情,而万顺德正好利用他这点,一次故意激怒了张倔强,张倔强盛怒之下出手打了万顺德,之后张倔强被派出所拘留15天,还被免去了村里的一切职务。
  张倔强对此一直不服气,他就一直上访告状,可是没有起到一点作用,而万顺德倒是轻轻松松地地做了村长,有时还专门到张倔强家里去耀武扬威。   
  张倔强的性格直,他认为这个公理应该在他这边,所以一直把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投入到上访中,开始还有一些老村民为他鸣不平,支持他,而后来见他上访的效果一点也没有,也都不再理这件事了。时间在流逝,张倔强的年龄也越来越大,他成了远近闻名的上访老户,但上访并没给张倔强讨回什么公理,张家却因为张倔强的上访越来越穷。
  直到张萍快要高考的那一年,也许是年龄的关系,张倔强逐渐把倔强的上访劲给转过来了,他放弃了上访,开始找点事做。但因为张倔强的上访远近有名,他在家乡根本不可能找到适合的活,只有背井离乡出外打工。
  听完张萍的叙述,我才知道张家还有如此复杂的背景,这农村还有如此复杂的幕后事件。
  “现在万顺德不仅是村长,也是村党支部书记,万顺德现在还成了市里的劳模,现在我这样回家他不幸灾乐祸我就谢天谢地了,还要求他帮忙,实在没这个可能了。”张倔强叹着气说。
  “爸,等我以后当了村长,把他搞下去。”一直没说话的张峰张口了。
  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张峰想当村长。但是此时我也傻了眼,昨天三更半夜从薛丙处获得的一点收获现在一下就完蛋了,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见我呆呆的样子,张萍突然想到什么。
  “爸,你忘记了,姑姑最有主见,妈妈最听姑姑的话,我们要不先把情况告诉姑姑吧,让姑姑来安排。”
  “到这个时候,也只能这样试一下,我真怕,我瘫在床上了,张峰走路又不方便,之后你妈妈也吓倒在床上,这可怎么办?”张倔强还是有点黯然。
  “伯父,别担心,一切还有我和张萍呢。”我硬着头皮安慰张倔强。
  张倔强直直地看着我,眼睛有点湿润,嘴巴动了几下想说什么,但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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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3楼 发表于: 2007-08-29
第87章 遭遇WC

  我和张家三口离开了郑州,张萍用车推着行李,我推着张倔强。
  阳光下,我看着张萍,她额头出了点细汗,有晶莹的感觉;张萍也看着我,此时从她的眼神中,我很自信地知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了。
  想着想着,我居然笑了一下,张萍眨巴眨巴眼睛,因为有张家父子在场,她没法说话,但是我很清楚,她的眼神在问,“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有时很奇怪,在这般生活状态下,因为我心里想着,这张家父子仿佛是我和张萍生的两个孩子一样。
  所以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然而这种笑注定是昙花。
  因为在我笑之后,张萍提出,在上飞机之前,先要帮张家父子解决一下大便问题,这是最现实的问题。
  我心马上咯噔一下。这次张倔强的大便,有张萍亲眼看着,我怎么好意思让腿不大方便的张峰去料理呢?自己从小到大一直照顾自己的大小便,现在终于要第一次照顾别人的大小便。
  我不知道我的脸色变了没有,我尽力控制着,我不愿意让张萍看到我有任何不适宜的神色。
  “好啊,还是萍儿想得周到。”我尽力表现出轻松。
  在一个男厕所里,因为张倔强实在无法下车,而这个厕所又不是马桶形状,这大便必须要蹲着进行,无奈我只能抱着张倔强两条腿,张峰在旁边看着。
  好酸好酸,因为张倔强根本无法控制他的下身,我只能长时间地蹲着,等待着等待着。
  这种等待,是一种煎熬,但是却必须等待。
  张倔强说话了,“小段,你别管我了,你们回去吧,我不走了,我就在这里乞讨生活。”
  我知道这是气话,我怎么能不管呢?
  这个时候,我真的佩服自己,还是能说出一句安慰的话,“伯父,毛主席说,坚持就是胜利,再坚持一会,我们就到家了。”
  苍天不负有心人啊,蹲了大约15分钟的时候,张倔强终于释放了他两天没有释放的东西。
  我的眼泪出来了,这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被一种味道熏出的泪水。我的嘴巴也不争气,放下张倔强的时候,我差一点吐出自己早上吃过的所有东西。   
  张倔强看着我,他的神色有点异样,他没有像城市人说对不起,但我能感到他用一种很愧疚的对不起的眼神看着我。
  在自己有点恶心的状态下,我只能安慰张倔强,“伯父,不好意思,你不要介意我这样,因为以前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以后就会习惯了。”
  张倔强没说什么,他的眼睛又一次湿润。我想,我能让这样倔强的汉子感动,也算是一种补偿吧。这种时刻,我没有想到张萍,没有想到所谓的爱情。
  当我最后从厕所方便出来,我看着张倔强正在和张萍说着什么。
  “呵呵,你们父女两个是不是在背后说段某人的坏话。”这是我和张家三口人聚集以来第一次说笑。
  见我这样的神态,张萍的泪水却夺眶而出。
  “哎呀呀,怎么能这样呢,难道郑州比我段剑还好,你就舍不得离开?”我讲的时候怪声怪调,想故意转化话题。
  “当然还是段剑哥最好。”张峰附和了我一句。
  “张峰啊,现在你叫段剑哥要多叫叫,不然以后你就没有机会再叫我段剑哥。”我面转向张峰,故弄玄虚一下。
  “啊,为什么?”张峰是个纯朴的男孩子,一下就被我的话给吓坏了。
  “呵呵,再过些日子,要改叫段某人段姐夫了。”我笑着说。
  张峰乐坏了,张倔强也被逗笑了。
  “你这个段乌鸦嘴,总是乱说。”张萍又想哭又想笑的。
  我们4个终于有了第一次笑声。
  中午的时候,我们登上了飞往张萍老家方向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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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4楼 发表于: 2007-08-29
第88章 张萍的姑姑

  按照张萍的意思,我们先到达张萍的姑姑家中。
  在飞机上,张萍说:“我姑姑是邻村的一个妇女主任,很能干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中有点好笑,再能干也只是一个农村妇女而已,再怎么能干能比得上她的亲娘舅房大妈?
  张萍的老家是东北某省一个郊区的农村,离飞机场大约3个多小时的路程。张萍的姑姑名叫张倔香,是张萍家的邻村,距离约为2公里。
  听张萍说她姑姑的名字的时候,我心中又不由乱想,“张倔香,这名字听起来有点别扭,但张倔强作为哥哥,这妹妹要起名字,就真难起了。”
  下飞机后,我们包了一辆车直奔张萍姑姑家。
  快到村庄的时候,我看到了黄色的土地,看到了黄色土地上的一棵棵绿色的树木,随着距离的推进,我也看到了几辆停在村边还在乱叫的警车。在警车旁边,是嘈杂的人,警察好像把几个人用手铐拘在那里。
  “爸,姑姑就在那边。”张萍说话了。
  沿着张萍用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个50岁左右的妇女在离警车的不远处张望着,从远处看,我看不出她有什么能干的地方。
  车子载着张倔香一起向她家开进。在车上,也许是事先知道了事实真相,当张倔香亲眼看到自己的亲哥哥和亲侄子这个样子,她居然没有太大的神色变化,只是在说了3句话之后就完全沉默了。
  对于我,她只是用眼光扫射了几眼。我很想对她笑笑,但是当我把期待的眼光投向她,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越来越明显感觉到她是在强压着内心的悲痛,因为她的神色凝重到要把空气都冻结了。
  此时,我感觉车的空间太闷了。我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沉默的时候我就想,我该用什么办法打破这样的僵局呢?
  带着沉默带着忧虑,我走进了张倔香的家。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子,房子前面有一棵很粗的垂柳树,看到这棵树,我有非常亲切的感觉,很奇怪。
  当我们都安顿了下来,张萍首次用男朋友的称谓介绍了我。“姑姑,这是我的男朋友段剑。”
  “姑姑,你好。”本来我很想说点“张萍说你如何如何能干等等”拍一下张倔香的马屁,但是又怕在这样的气氛下,马屁股没拍到,反倒拍到马腿上了。
  不过我还是仔细看了看张倔香,她穿着一件花色带白的衬衣,下身穿一兰色的裤子,看起来还是比较精干的,她的脸色开始放松,也许是逐步接受了事实。
  “段剑,你好。”城市里的人喜欢叫我小段,农村的人喜欢直接叫我名字,这也是我感觉到农村和城市的区别之一。
  不过我没料到张倔强竟然如此讲礼节,她把手伸给我和我握手,还会说“你好”,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和蔼起来。
  “小萍,段剑他喜欢吃什么,姑姑马上给你们去做。”张倔香很照顾我,我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姑,你就给他来份番茄炒蛋,分量多一点。”张萍回答。
  说实话我肚子真饿了,中午快3点的时候下的飞机,再加上路上颠簸3个多小时,这肚子不饿才怪。听到番茄炒蛋,我不由地高兴了一下,可令我自己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还想了房洁一下,也许是番茄炒蛋让我想起了房洁的妈妈,所以思想就拐弯到房洁那里去了。
  “姑,我要吃猪肉炖粉条。”张峰也说话了。
  “天钢哪里去了,怎么没见他在家呢?”张倔强问。
  我想,天钢一定是张萍的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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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5楼 发表于: 2007-08-29
第89章 大家都笑了

  “哎——哥,别提了,这些天村里发生的事情可多了,一句话说不完,等吃完晚饭的时候再和你说吧。”见问到天钢,张倔香叹了一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张倔强是个急性子,一吃过饭就忍不住问。
  “你没看到村边的那些警察抓人吗?听说今年是最后一次交农业税,而村中有些人一直不交,所以城里都派警察来了,说他们抗税不交应当拘留,已经有几个被车拉到城里去了,因为天钢在城里认识点人,被被拘留的家属给叫到城里去活动活动去了。”张倔香说。
  “纳税是法律规定的,交税是应该的啊。”我不由插嘴。
  张倔香看看我,然后说:“你是城里人,可能不懂得农村情况,老百姓哪敢抗税啊,只是因为前两年镇政府办的一个企业征用了村里的土地一直没给补偿金,老百姓想用这个钱来抵扣,可是镇政府不同意,一些胆小的老百姓没敢抵扣,已经提前把税交了,有些胆子大的没交,现在政府已经派警察来了,已经被抓了好几个了。”
  “倔香,那你家里最近的情况怎么样?还担任村委吗?还有露蝉这孩子大学也该快毕业了吧?”张倔强的问话把话题转移了。
  “因为和镇政府的关系不好,我这个妇女主任也不当了,现在就在家里干点杂活。露蝉很懂事,她在大连读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不要家里操心,马上就要大四了,好像还当了个什么外联部长。”
  张倔香说这个时候很开心,尤其是提到露蝉,眉间透露出一股难以抑制的自豪。
  我拉拉张萍,悄悄问她,“露蝉是谁?”
  张萍给我一个微微的笑容,“她是我姑姑的女儿,在大连的一个大学读书。”
  我扭头看了看张萍,自从和张萍的父亲和儿子住在一起,因为各种事情,我好久没有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也没有好好思考她了。
  张萍真的有些变了,以前的她活泼有致,在我面前有种让我难以抵抗的气质,在什么场合,她能让气氛很和谐,但是现在的她,变得默默无言,我能记得她的女总统宣言,而现在她成了一个倾听者。
  张倔强和张掘香在说话,我就愣愣地看着张萍。
  张萍被我看得不好意思,她用脚就重重踩了我一下。
  “哇呦。”我一下忘记了场合,像当初在张萍的903房间那样夸张地大声叫了一声,这下可把张倔强兄妹吓了一跳,连在看电视的张峰也扭过头来看。
  “怎么了?”张倔香马上就问。
  我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快掩饰说:“姑姑,我没事,我这人最怕蚊子,刚才好像是被一个蚊子叮了脚背一下。”
  “啊,有蚊子吗?我去看是不是窗户没关好,蚊子飞进来了。”张倔香就要起身去看。
  “姑姑,你别忙了,没蚊子的,是段剑乱说,刚才是我踩了他一下。”张萍马上说话了。
  张倔强和张倔香面对面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哈哈”——他们笑出声来。
  “段剑哥就是一个这样善于搞笑的人。”看电视的张峰也边笑边说。
  我第一次看到张倔香这样大笑,确实比张倔强要好看好多,不知道她的女儿笑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
  我有时就是不明白自己,想法怎么又拐弯到了张倔香的女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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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6楼 发表于: 2007-08-29
第90章 脱衣舞

  一阵笑声过后,气氛出奇地和谐起来。
  张倔香说:“哥,以后你们一家就搬到我这里来住吧,我去把嫂子接过来就行。”
  张倔强说:“那怎么行啊,你们家天钢会同意吗?”
  “他是个老好人,一切都听我的。再说,现在村里正是换届选举的时候,桃花庄可能还是万顺德支部书记和村长一肩挑的,他对你本来就不好,你回去还是个麻烦。”张倔香继续分析道。
  听张倔香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张萍成长的村庄叫桃花庄。
  张倔强本是个有性子的人,但现在他的性子已经被无情的生活给折磨得差不多了,他叹了一口气,“好吧,一切都听你来安排。”
  我看着张倔强,我想他一定在感慨人生,他自己人本善良追求真理却最终落得卧床不起要让他人照顾,那万顺德狡黠虚伪却现在还能做着村霸王,这个世界怎么了?
  接下来,我才真正感受到张倔香是个非常能干的人。
  在她的精心安排下,出乎我的意料,张萍的养母只是痛苦地大哭一场,也慢慢接受了张家父子的现实。
  在她的安排下,张家一家从桃花庄转移到了她自己的村。
  当张萍家的事情开始慢慢走上正轨,我开始觉得无聊起来,因为张家父子的衣服每天都要换洗,张萍每天都要到河边去,我发现除了跟着张萍到河边去洗衣服还能感觉到少许快乐外,其他已经没有任何让我感觉开心的时刻。
  因为实在无聊,我就悄悄对张萍说:“萍儿,你能带我到桃花庄去看看吗?我想想看你成长的地方。”
  “段剑,你就骑着车子带张峰四处去兜兜吧,我觉得你在这里也挺闷的,他在家也很闷的。”
  这是一个不错的天气,下午3点左右,天气凉快了好多,我载着张峰就到了桃花庄。
  “张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几个和张峰差不多年龄的小伙子围上来,想必都是张峰儿时的伙伴。
  “张峰,快,那边有演出,很精彩的,一块去看。”一个小伙子说话有点神秘。
  “什么演出?”张峰有点好奇,我也很好奇。
  “你跟我们一起来吧。”
  逐渐走进了一个相对四周封闭的院落,里面是一户人家办丧事,那里还搭建了一个亡灵棚。
  一看这个东西,我心里就有点怕,我想这个有什么好玩的,很晦气的,就想拉着张峰走。
  “好戏都在后头,别着急。”一个小伙子又说话了,朝张峰挤眉弄眼的。 
  “段剑哥,等等看看吧。”张峰很感兴趣,我只好由着张峰。
  在等待的时候,这里人陆陆续续多起来,有老人,也有小孩子。同时,我也看到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出现在这里。
  到4点多的时候,一个女人拿着话筒出场了,“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我们来为大家送上一段特别的表演,希望大家喜欢。” 
  紧接着,几个女人开始跳舞了,而且跳的都是挑动情欲的舞。
  旁边那个拿话筒的女人边跳还边喊,“歌声好不好,关键看舞蹈”“舞蹈美不美,关键看大腿。”“想把大腿看,赶快靠前站”……
  在这女人的喊叫中,几个女人开始脱衣服,很快她们的上身就光了。
  我明白了,这里是在表演脱衣舞,办丧事怎么和这个扯上关系?
  我不否认,这样的舞蹈,我并不反感看,张峰也瞪大眼睛在看,一个女人可能认为气氛不够热烈,便过来把一个张峰的伙伴拉进去,之后将他按倒在地,做着粗俗的动作。之后又有一个女人要拉张峰进去,我知道这个时候必须选择离开了。
  我紧拉着张峰,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走的时候,我看到好几个小孩子也在现场穿来穿去。
  回到张萍姑姑家中,张萍问我,对桃花庄印象怎么样?
  “还好还好。”我应付着回答了一句。我不敢和她说,我和张峰去看了脱衣舞。
  “姐,南街的那个90岁的高老头死了,他们家有演出,我和段剑哥去看了看。”张峰是老实人,一下就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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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7楼 发表于: 2007-08-29
第91章 我好闷啊!

  “段剑,你以后少去桃花庄吧,自从万顺德当了村长后,这个村的风气就被带坏了,丧葬都请的是一些跳脱衣舞的表演团,而且还成了竞争风气,谁家不请的话,还被人看不起。”
  说此话的是张萍的姑父王天钢,这是一个脸色微微发黑的男人,但他喜欢笑,一天24小时,我觉得他连睡觉的时候都带着笑容,对他我一见面就觉得没有距离。他特别喜欢侃国家大事,对外交国防等等比我还精通,对当前的政治形势更是分析得头头有道,我没事的时候,就和他乱聊聊。
  “政府就不管吗?”
  “管不过来,今天冲掉这里一个团,明天那里就冒出一个团,主要是民风坏了,这些团表演都有市场,有利益,只是害了这些小孩子。我们的这个村本来还好点,但是现在好多青年人都跑到那边去看,我想迟早一天,这些表演团会蔓延到这里来的。”
  对这些,我也无话可说,只能当着张萍的面表达一下自己的决心,“姑父,我以后不会去了。”
  从桃花庄回来后,生活一切恢复如常,我照常跟着张萍到河边洗衣服,她在那里洗,我就在一边继续扔水漂。 
  我很想问问张萍,什么时候我可以去工作,但是这话又问不出口,我怕张萍说我是不是嫌弃这里。
  但是在这里,张倔香把张家父子照顾得好好的,把我也顺带照顾上,我发现我成了一个被人养着的男人,也好像成了一个废人,因为我根本看不到我的价值所在。
  我开始怀念我的父母,我开始怀念上海,这在张倔香家才生活了不到半个月。
  这里没有网络,连报纸也没有,除了一个电视机,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我能与外界联系的,以前我以为自己喜欢无所事事的生活,向往过桃花源的生活,现在想想,我才知道一个男人无所事事是多么痛苦,尽管是和最爱的人在桃花庄的附近。
  人一没事做,思想就杂草丛生。
  我都在想,还不如偷偷地去看一下脱衣舞,至少还能带给我一点感官的刺激。
  我也在想,为什么张倔香会这样无私地照顾两个废人,而且还对我这样好,是不是看中了那30万?
  我不敢表露我的情绪,我只能乱想,一来我怕他们说我嫌弃想走,二来我怕自己把别人想得太坏了。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我的变化,但是张萍却捕捉到了。
  一次到河边洗衣服,张萍突然问我,“段剑,这几天是不是过得很无聊?”
  “没有,没有,过得很自由的。”我急忙否认。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的心情。”
  “不是,张萍,你看我现在在这里什么也不要做,像个摆设一样。”
  “你想回上海?”
  “嗯,是有点。”
  “那你是想离开我?”
  张萍一提到这个问题,我吓了一跳,我茫然地看着她,如果真的让我在上海和张萍之间做出选择,我该如何选择?这么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是为了什么?可是难道我真的就生活在这个小村庄,每天从河边走到那棵垂柳下,然后从垂柳走到河边吗?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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