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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灵言情小说《肉脚老么万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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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08-17
第七章


  圣坦德离布达佩斯只有20公里,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除了到处可见的高大栗子树之外,窄街上铺著浑圆的鹅卵石,行走著由白马拖拉的车辆,马蹄得得,回声清脆而悠远。

  小小的城镇中心是小巧玲珑的中央广场,也是圣坦德最热闹的地区,广场边露天咖啡座和餐馆林立,红男绿女悠闲的用餐,享受晴空万里风和日丽的美景。

  不修边幅的艺术家当街展示他们的画作,无论你买不买,神态都一样的潇洒不羁。再转眸一瞧,除了餐馆之外,四周亦到处都是卖匈牙利手工刺绣、民族服装、陶器或布娃娃的小商店,那鲜艳的色彩,趣味别致的造型,将这座古城镇点缀得缤纷浪漫,像一首动人的情诗。

  然而,仅只这样的程度,对晓笛而言实在是不够,这一方扰攘尘世中的净土,对她来讲简直就是一片沉闷无聊的坟地,倘若不是研究所内另设有一栋设备完善的休闲中心让她打发时间,晓笛早就冲进镇外的森林里去做狼人狂嗥了。

  这日,晓笛来到研究所恰好满半个月,午前三十分,她自健身室回到孟樵房里,刚冲完澡出来,正在擦拭头发,孟樵冷不防地跑回来了。

  哎呀!今天还真“早”啊!想想,她有多久没看到他了呢?唔……好像才四天而已,哼哼!不久、不久,不、算、太、久!

  “晓笛,失败了,全都失败了!”

  “呃?”

  他兴奋地一把抱住她,她忙抓住围在身上的浴巾,虽然二月的匈牙利不再下雪,却还不是时候让她高唱裸女万万岁。

  “干什么啦!你……”

  “你可以原谅我了吧?”

  晓笛顿时恍悟。“你是说……那个全不成功?”

  “是的,没有一个成功。”

  暗暗松了口气,但晓笛仍板著一张臭臭的脸。

  “是喔!那很好,不过……我以为你要我原谅的是别的事。”

  笑容马上消失一半。“什么别的事?”

  晓笛淡淡瞟他一眼,然后挣开他回身坐到梳妆抬前继续擦头发。

  “既然你没事,我想回台湾了。”

  孟樵一惊,“为什么?”他在她身后自化妆镜里紧张地抓住她的目光。“你在这里不开心吗?”

  “开心?”晓笛没好气的嗤了一声。“无聊死了,有什么好开心的?”

  终于明白是什么问题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这样,一进入实验室里就忘了时间,可是……”孟樵低声下气地忏侮。“可是我一想到就会尽快回来陪你了呀!”

  “那倒是。”晓笛认真地点点头。“刚开始是一天,然后是两天,接著是三天,现在是四天,再来呢?五天?最后呢?一年?”

  孟樵心虚地瑟缩了下。“你……你可以打手机来提醒我嘛!”

  “我才不干那种事咧!”晓笛嗤之以鼻地说,继而转过身来仰眸望住他。“既然是你的兴趣,别人没理由干涉你,可是你真的太过火了,难怪你老妈受不了。告诉你,无论任何事都该有个限度,而你根本是没限没度,我保证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忍受得了你这种我行我素的行径!”

  孟樵苦著脸呐呐地说不出话来。“我……我知道,但……但……但……”

  “当然啦!”晓笛忽又回过身去面对化妆镜。“我也没资格说你,反正跟那个美丝一样,我也只不过是另一块肉而已嘛!少年仔爱吃肉,吃过猪肉换牛肉,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吃腻了要换鸡肉或羊肉……”

  孟樵不禁啼笑皆非。“你怎么这么说?”

  “不然该怎么说?”晓笛面无表情。“当初撞歪了你的小乌,所以我要负责安抚你的小乌?”

  “晓笛……”

  “老实告诉你吧,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所以才会跟你上床而没有掐死你,所以才会莫名其妙的为了救你跑来匈牙利,所以才会白痴白痴的陪你待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但是……”

  她咬牙切齿地从镜子里瞪住他。“到现在我还搞不清楚我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什么也没说,原本我还以为你很单纯,会跟我上床必定是有特别意义,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竟然……”

  “当然有!”孟樵焦急地转到她身边单膝跪下。“你以为我是那种可以跟任何女人上床的人吗?”

  “你不是吗?”她微侧过脸来轻蔑地斜睨著他。“事实上,我认为你是那种一听到女人说:来吧!你就硬得比谁都快的人。”

  孟樵心虚地窒了一下。“我……我说过,那时候是我好奇嘛!之后也有其他女人诱惑过我,我也没有和她们怎么样呀!”人哪,就是不能做错事。

  “哦!没想到你对美丝倒是挺忠心的嘛!”

  孟樵气急败坏地唉了一声。“就跟你说不是了嘛!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呀!同情她是有,但……SHIT!”手机突然又很不识时务地在他口袋里叫了起来,他毫不犹豫地拿出来关机扔到一边去。“晓笛,拜托你,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了好不好?”

  晓笛眼神怪异地凝住他半晌。

  “你还在跟美丝上床的时候,会这样低声下气的跟她说话吗?”

  孟樵两眼一翻。“当然不会,我不是说……”

  “那你会为了实验而好几天不去想到她吗?”

  “我……”

  “啊!这个更不会,你们一天不见都不行的嘛!”晓笛嘲讽道。“你做研究,她做实验,志同道合嘛!而且她随时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你叫到她身边,要上床你就陪她上床,要孩子你就帮她一起制造孩子……”

  孟樵一把捂住她的嘴,脸上的表情跟哭也差不了多少了。

  “晓笛,你到底要我怎样,你说,我一定照办!”

  晓笛哼了一声。“我可没那么了不起,哪能命令堂堂大博士做什么!”

  “怎么没有?我不是一直在告诉你szere……SHIT!SHIT!”

  这回换电话追踪过来了,孟樵正想叫晓笛不要接,她却已经先一步拿起话筒了,他只好对她拚命摇头,表示他“不在”。可是……

  “有啊!他在这里……”晓笛对他咧出假笑。“好,请稍候。”

  孟樵长叹,起身接过话筒。

  “又是什么事了?不对!不对……是置换碱基,不是区段变化……那么补制相对区段去置换异常的区段试试看……咦?你确定吗……不行,我现在没空……那怎么可以,不能直接那么做,要……好好好,我过去!”

  放下话筒,“快穿衣服。”孟樵催促道。

  晓笛不以为然地放下擦拭头发的浴巾。“干嘛?”

  “我必须过去实验室,你陪我去。”

  “才不要!”慢条斯理地拿起发梳刷著头发,晓笛状似悠然无比。“到头来还不是要我在你的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睡觉,那我不如睡这边的床。”

  孟樵手抚额头叹了口气,然后放下,“我发誓,令天不会了,我们先到实验室去一下,之后再一起到佩斯的瓦西大街吃饭,顺便看看你要买什么,下午再到布达的维嘉多剧院去看匈牙利的民族舞蹈,这样好不好?”

  晓笛蓦然双眼一亮。“你是说像电视上那种边跳边耍特技的舞?”

  “对,那是炫耀舞,还有圆舞和双人舞等。”

  “啊!那个炫耀舞好玩。”晓笛立刻跳起来跑去穿衣服。“你会跳吗?”

  “会是会,不过不晓得为什么,每次我一耍木棍,K是K到自己的脑袋,就是砸到自己的脚。”孟樵不解地咕哝。“真奇怪!”

  “你笨嘛!”晓笛好心为他解惑。“教我!”

  “欸?教你?可是……”孟樵困扰地抓抓脑袋。“只有男舞者才耍木棍,女舞者要跳沙达斯……”

  “管你,教我!”

  孟樵又叹气。“是,教你。”

  战斗整装完毕。

  “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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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经接触到美丝的眼神,晓笛就知道她料想的没错,不是实验有问题,而是女人想找男人寻求慰藉,她跟来是对的。

  “乔瑟亚,你怎么又带她来了,这种精密实验室让不相干的外行人进来是很不妥当的,你应该知道呀!”不悦的视线投注在某人身上,美丝以责备的口吻提醒孟樵。

  “不相干的外行人”耸耸肩,若无其事的东张西望,最后看到一台好像洗衣机,又好像冰箱的东西,咬著手指头在那边猜测到底是什么。

  “晓笛的确是外行人,但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她是……”孟樵在一座倒立显微镜前坐下,一边动手处理显微镜下的工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的女朋友,未来的老婆。”

  晓笛愕然回眸──他说了,恰好瞧见美丝瞬间沉淀的脸色,阴驽的目光迅速转过来与她对上并爆出一阵金光闪闪的火花,可惜没有音效,否则一定更精采。

  “我以为她只是你的新床伴。”

  “你的以为错了,等我……”孟樵突然停住,专心在手上的工作十几秒后,才继续说下去。“等我辞掉这边的工作之后,我就要和她一起回台湾去了。”

  所有的女人,包括晓笛,齐声惊呼。

  “你真的要辞掉这里的工作?”

  “没错。”

  “你在台湾已经找到其他工作了吗?”美丝紧张地问。

  “也没错,”孟樵换了一支玻璃细针继绩工作,语气依旧漫不经心的。“化妆品研究员。”

  “化妆品研究员?!”众女人不敢置信地尖声惊叫,四周的玻璃烧杯试管培养皿什么的差点全军覆没,唯有晓笛一脸尴尬地想落跑──也许她应该先掐死他再落跑。

  “你想辞掉这边的研究所所长职位,跑到台湾去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化妆品研究员?”美丝仍维持义大利女高音的声调。“为什么?这边的薪水还不够高吗?还是不够自由?可是爹地已经把这边的一切任由你全权决定了呀!”

  “因为晓笛的家在台湾。”孟樵的回答非常简洁。

  “为什么她不能到这儿来?”

  “她不喜欢住在这里。”

  “是吗?那就表示她不够爱你,”恶意的眼神瞄过去。“所以她不肯为你忍受,不能为你牺牲,你不觉得这样……”

  “为什么她一定要为我忍受、为我牺牲?”

  没想到他会这样反问,美丝不由得愣住了。“可是……可是你不认为,如果她真的爱你的话,应该要为你多想的,所以……”

  “OK!”双眼终于离开显微镜,孟樵放下玻璃细针,起身。“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好饿,要去吃午餐了!”

  “请等等!”美丝慌了。“乔瑟亚,我是说……呃,我是说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我发誓,只要再一次就够了……”

  “不能!”孟樵斩钉截铁地断然道。“不过,我问过第九实验室的麦克了,我想他会愿意帮你这个忙的,还有第十二实验室的田中应该也没问题,你可以去找他们。”

  “但我只想要你的,因为你的条件最好呀!”

  “那真是抱歉了,无论我的条件是好是坏,从现在开始都只有晓笛一个人能拥有,所以,真的很抱歉!”说完,他向晓笛招招手。“走了,晓笛!”

  紧跟在孟樵身后,晓笛两眼瞄向美丝,虽然后者不再出声,但她却有顶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孟樵。”

  “嗯?”

  “我有说过要和你结婚吗?”或者应该说他有向她求婚了吗?

  “咦?”孟樵装模作样地对她挤眉弄眼。“没有吗?”

  晓笛忍俊不禁失笑。“猪头!”

  有些事不说清楚是不行的,暧暧昧昧、晦暗不明不是她的个性,但只要摊开来讲明了,其他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没错,就是那一句话。

  “她是我的女朋友,未来的老婆!”

  他终于明白的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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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自布达佩斯回来之后,两人早早就上床了,当然,睡前一定要先做做“健身运动”,以活化细胞代谢,促进血液循环,激发生命活力,保证身康体健、长命百岁。

  之后,两人倦极睡去,不料才眯了一会儿,就有人来砰砰砰敲门了。

  “乔瑟亚、乔瑟亚,美丝又喝醉酒在大哭大闹了!”

  “SHIT!”孟樵咒骂著一翻身喀咚跌下床,摸黑打开了床头灯,茫然转了一圈才看睡袍。“SHIT!SHIT!”再继续咒骂著穿上睡袍急步去开门,门还没开就开始嘀咕。“喝醉了就喝醉了,等她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嘛,找我干嘛?”

  “可是她一直在哭叫你的名字,吵得大家都睡不著啊!”睡在美丝邻房的阿吉翠苦著脸抱怨。

  孟樵头痛地揉揉太阳穴,终于彻底明白他一开始就错得有多离谱了。

  “或许我应该明天就开始休假到离职吧!”他不耐烦地低声咕哝,没注意到阿吉翠脸色微微一变。“那就叫普谢去搞定她呀!”普谢是这栋大宅的管家,这种事交给他处理也不算太过分的要求吧?

  “我只负责研究实验,研究员的私人生活不该归我负责吧?”

  所有科学家都知道,错误是让人学得教训,绝不是将错就错,或者重复相同的错误;在寻求解答的过程中,知道错误就绝不能再继续错下去,否则永远得不到正确的答案。

  此刻,就算他无力纠正错误,起码也得避免重蹈覆辙。

  “但……是普谢要我来找你的呀!”阿吉翠呐呐道。“你知道,美丝的身分不同,所以普谢也不敢对她如呵嘛!”

  “那你要我怎样?”

  “就像以前一样,去……呃,安慰她一下,这样她很快就会安静下来了。”

  孟樵还没来得及回答,背后床上便傅来揶揄嘲讽的声音。

  “对啊!陪她上床做做运动,她很快就会累得睡著了。”

  孟樵回首,歉然道:“对不起,我们说话太大声吵醒你了吗?”

  晓笛耸耸肩。“是你跌下床的声音吵醒我的。”

  “哦!”孟樵尴尬地打了个哈哈,“那你继续睡吧!我会尽量小声一点。”然后,他看回阿吉翠。“很抱歉,我不想再用任何方式去安慰她了,她应该自己振作起来,不能老是依赖别人,老实说,她不累我都累了。”

  他摇头叹口气,随即又弹了一下手指。“啊!对了,既然我是负责研究的人,那么就该负责让美丝暂时退出实验,因为她的精神状况不太稳定,对实验、对她本身都会有危险,我想让她休息一阵子可能比较好。”

  “休息有用吗?”阿吉翠怀疑地问。

  “最好有用。如果没用的话……”略一沉吟,他又说:“我会叫普谢通知她父亲,如果他能自来带她回去,再替她安排一位心理医生,这样对她最好,所以,你现在就可以去把她的通行证收走,明天交给我,不要再让她进研究所了。”

  “取回她的通行证?可是……”阿吉翠满脸为难。“她会生气的。”

  眉宇间立刻皱出好几条深纹,“如果我连决定研究员能不能继续工作下去的权力都没有的话,那我还担任什么所长?”孟樵不悦地说。“让她去当好了,以后我只负责我自己的研究实验,你们有问题都不用来找我了!”

  一听,阿吉翠吃了一惊,忙道:“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马上去拿,马上去拿!”话落,即匆匆跑了。

  望著她的背影,“受不了!”孟樵低喃,随手关上门,回到床上,见晓笛笑眯眯地瞧著他。“干嘛?”

  “刮目相看喔!”晓笛笑道。“没想到还挺酷的嘛!”

  “酷?”孟樵一脸莫名其妙。“哪里酷了?有关研究实验的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否则一点小问题就可能牵扯出大危险来,我可不想惹出什么生化危机,那可不是好玩的跟你讲!”

  笑容倏忽敛去,“生化危机?”晓笛狐疑地看著他一会儿,旋即又笑了。“爱说笑,你们做的那种基因实验也会有生化危机?”

  “小姐啊!”孟樵很夸张的叹了一口气。“我们做的可不只基因研究一个项目,你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还有疫苗和其他相关实验,有疫苗就有病毒,病毒就代表危险,所以我没有带你去看;即使不是病毒,在实验当中也常常会出现其他衍生物质出来,这些物质说不定也对人体有害,所以大家不能不谨慎,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爆出大麻烦了,懂吗?”

  晓笛惊讶地圆瞠著眼,头一次以另一种眼光看待孟樵。

  拿很多博士不怎么样,会做实验也不怎么样,身为一个庞大研究所的所长更不怎么样,可是敢于挺身面对危险、对抗危险,这就很怎么样了。

  很男人!

  在她的想法中,男人并不需要很有力量,或是权势,抑或是财力,有胆量、有魄力去面对危险、对抗危险,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虽然他所面对的并不是一般人所认知的那种表面上的危险,可一旦实际爆发出生化危机时,大家才会知道谁所面对的危险才是最骇人的危险。

  “你不会害怕吗?”

  “害怕?”孟樵莞尔。“你知道我老妈为什么会开始反对我从事这类生化研究吗?”

  “因为你太沉迷了嘛!”

  “太沉迷了?”孟樵想了想。“对,也可以这么说,我太沉迷了。从八岁开始,我几乎整天都躲在学校里的实验室里,连家都不想回了,所以我老妈就在家里帮我建了一座实验室,免得我真的成了拒绝回家的小孩。”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自那之后,人家开开心心的度过活跃的青少年时期,我则成天躲在实验室里快快乐乐的享受研究发现的惊喜,其实这也没什么,人各有所好嘛!”

  “我了解、我了解,就像我喜欢运动不喜欢念书。”晓笛拚命点头赞同。

  孟樵颔首,“没错,就是这样。可是……”他沉默了几秒。“1983年,也许你没有注意到,那年汉他病毒肺症候群在美国被确认为新型传染病,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我老爸……”

  “嘎?!”晓笛吃了一惊。她知道他爸爸是病死的,却不知道是这种病。

  “……所以我开始研究这种病毒,想要找出疫苗来,因为这种病毒目前人体仍无法对抗,也无法用抗生素治疗。老实说,当时我被老爸的死搞得有点昏头了,因此,即使法规严明规定每一种疫苗在研发出来之后,都必须经过无数次动物测试才能进行人体临床试验,可是我等不急了……”

  孟樵才说到这儿,晓笛已经失声叫了出来。

  “拜托,你不会……不会是拿自己做试验吧?”

  孟樵露出尴尬的傻笑。“呃……我刚刚说我有点昏头了,所以……”

  “昏头?!”晓笛不敢置信地尖叫。“你这不叫昏头,叫猪头、白痴、愚蠢……”

  “我知道、我知道,我老妈还有三个哥哥都各别告诉过我一次了,”孟樵低头认错。“你大可不必再重复一次,因为我已经不敢了!总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并不伯,只想战胜它们……”

  “等等,”晓笛瞪大眼上下打量他。“你都没事吗?疫苗不都是拿病毒去做出来的吗?难道你成功了?”

  “哪有可能那么快就成功!”孟樵自我解嘲地笑了一下。“不过,虽然失败的疫苗的确是拿病毒去做出来的,但是我很幸运,并不是所有染上这种病的人都会死,我甚至连发烧都没有,只不过有点不舒服,吃个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狗屎运!”晓笛喃喃道。“不过,下次可不一定会有这种运气了,所以我警告你,你要是……”

  孟樵伸臂拥住她的肩头。“没有下次了,OK?”

  晓笛瞄著他。“所以你仍在研究那种病毒的疫苗?”

  “对,顺便研究伊波拉病毒,事实上,伊波拉病毒的疫苗已经研究出来了,而且已经进行了两年的动物测试,情况相当不错,反而我最在意的汉他病毒肺症候群疫苗还没有研究出来……”他轻泛苦笑。“所以,老妈叫我去度假时,我都会乖乖的赶快离开这儿,免得又忍不住做出什么白痴才会做的事。”

  原来如此,追根究柢他老妈要他去度假是希望他能冷静一点,别太发烧了。

  可是,这样也未免太消极了吧?

  这种问题如果不彻底解决,而要为也时时刻刻担心的话,这简直是在虐待自己嘛!她可没有被虐狂,所以……

  非得想个办法彻底根绝他这个毛病不可。

  啧啧,想什么办法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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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在假哭的时候通常都是要哭给某人看,但若是哭死了也没半个人看的话,那她还有什么好哭的?

  美丝被赶出研究所不过三天,她就自动跑来对孟樵要求回到原来的工作上,因为她已经“没事”了。

  “请相信我,我以后不会再那样歇斯底里,更不会影响到实验工作,让我回去工作吧,”

  哎呀,“痊愈”得还真快呀!

  晓笛躲在孟樵背后边啃苹果边偷笑,孟樵则仔细端详美丝半晌。

  “好吧!那你明天就回去,不过,如果你再失控一次,就得到心理医生那儿约时间,可以吧?”待美丝点头后,他才回过头来。“晓笛,去把美丝的通行证拿来。”

  美丝离去后,晓笛即喃喃道:“真的没问题了吗?”

  “放心,没问题了!”

  “是吗?”晓笛喀嗦喀嚓地坐回电视前面。“你怎能确定?”

  他也拿了一颗苹果在她身边落座。“别忘了,我跟她同事七年了,多少也知道一点她的个性,如果她这么说,应该就没问题了。”

  “既然如此,那……”晓笛斜眼睨著他。“有问题的就是你啰!”

  “我?”跷起双腿交叉在另一张沙发上,孟樵眼神讶异地回视她。“我会有什么问题?”

  “嗯哼!”晓笛斜睨著他。“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干脆辞掉她?你不是有这个权力?”

  “因为她确实有能力,而且工作态度也很认真,我没有理由辞退她。”孟樵毫不犹豫地说。“不过……这会有什么问题?只要我老妈回来替我解决这边的工作,我就要和你到台湾去了,这一切就与我无关了不是吗?”

  晓笛深思地盯住他片刻。

  “如果我说你应该留在这儿继续做研究呢?”

  “欸?为什么?”孟樵惊讶地问。

  “因为这才是你喜欢的工作。”

  “但是你不喜欢住这儿呀!”

  “那是我的问题。”

  孟樵考虑了一下。“如果你让我选择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留在这儿,但先决条件是我一定要在你身边。”

  晓笛颔首。“那就留在这儿吧!不过……”

  孟樵一眨眼。“刚刚提到的问题?”

  “没错,知道她和你有过一腿就已经够教人不爽了,不过,如果她能死心也就算了,可我敢跟你打赌,她根本就没有打算放弃你,我想,没有任何一对男女会喜欢在两人之间还夹著一个第三者吧?”

  晓笛注意到他无措调开的视线,不禁无奈地摇摇头。

  “好吧!就算我可以不在意她,但还是有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请问,”远远的,她把苹果核准确地扔进垃圾桶里。“这两天如果我不去涨你下班,你会想到要回来吗?”

  “啊……这个啊……”孟樵皱眉苦思。“我……我……”

  晓笛强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总之,我希望至少你能给我一个正常一点的生活。”

  孟樵注视她片刻,又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然后猛一点头。“我知道了,既然你愿意为我留在这儿,那我起码要让你拥有一个正常生活!”

  “你做得到?”

  “放心,我一定做得到,以后就算你不来提醒我下班,我也会准时回来。”

  看他说得那样自信满满,好像天塌下来也可以顶破天似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晓笛却一点信心都没有。大概是……

  她的信心都被他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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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做到了!

  一个星期。

  孟樵每天早上九点前十分出门,晚上一定自动赶回来陪晓笛吃晚饭,假日伴她到布达佩斯玩,甚至跑到三小时车程外的维也纳去。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然后……

  晚上九点了,他还没回来。

  凌晨四点了,他依然还没回来。

  下午一点了,他仍旧还没回来。

  傍晚四点半……他回来了。

  “我回来了,今天还提早了哟!”他高高兴兴地把她抓来热情地啵了一下。“好饿喔!可以吃饭了吗?”

  提早?!

  晓笛面无表情地瞅住他瞧了半天。

  看来他是自动自发地把两天浓缩成一天了!

  之后,三天浓缩成一天……四天浓缩戍一天……五天浓缩成一天……

  有些狗就是改不了要吃屎!

  三月、布达佩斯的春季嘉年华开锣了,至中旬,虽然气温仍低潮,气氛却已熊熊地燃烧起来了。

  晚上七点,晓笛提著匈式侯托巴吉式煎饼,以及道地的匈式甜点托卡依葡萄酒乳酪蛋糕卷,悠然地走向研究所,在中庭花园中,她碰到了朗吉纳,一个少见的英俊人物,五官俊美,甚至比孟樵更卓然挺拔,而且他似乎有意追求她,因为这些天来,他不断的找机会约她出去玩。

  “晚安,要去找乔瑟亚吗?他恐怕忙得很喔!”

  晓笛提高了手上的袋子。“再忙也得吃东西吧!”

  “他们会有人去买东西吃的。”

  “三明治?”

  朗吉纳耸耸肩。“那是最方便,而且最不会引起问题的食物。”

  晓笛双眉一挑。“问题?”

  “譬如酱料汤汁不小心流进仪器里之类的。”

  “那就到办公室里吃。”

  “实验若是做到紧要关头,可能不方便走开哟!”

  “哦?有紧要到需要七、八个人一起盯著?”晓笛揶揄道。“是怕仪器逃掉了,他们追不回来吗?”

  朗吉纳窒了窒,连忙转开话题。

  “明天莫哈其要举行面具嘉年华,我有那个荣幸陪你一起去参加吗?”

  “谢谢你,不过……”晓笛脸上堆满了客套的笑容。“我想让乔陪我一起去。”太明显的追求反而令人怀疑,她可不是那么好拐的。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得很,研究所里的人绝大部分都对她相当不满。一个少见的,令众人崇敬万分的,这十年来带领大家研究出多少珍贵成果的天才生化学家,竟然要屈就一个可笑的化妆品研究员,这简直是暴珍天物,白白浪费天赐才能,而这究竟该归咎于谁呢?

  当然,她一点也不怀疑这到底是谁帮她做的义务宣传,即使脑袋里只有豆腐渣的人也猜得出,有九成九是那个指使眼前这个愚蠢的午夜牛郎来诱惑她的人。

  然而,反过来讲,这也未尝不能算是好现象,因为这就表示虽然孟樵待在实验室里的时间很长,美丝却依然没有任何进展,所以不得不使出这种手段来,想要先把情敌赶走,期待孟樵会因此回头找她寻求安慰。

  至于朗吉纳的神情则因她的一再拒绝而微显困惑之状,好像不能理解眼前的女孩为什么坚持不吞他的饵,上他的钩?她的男人只顾工作而丢下她一人吹冷风,她不觉得寂寞吗?

  “我想他可能没空吧!”

  “我会让他有空的。”

  要在几十间实验室里寻找某个特定人,物并不容易,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办公室里下旨“宣召晋见”。

  “孟樵,我在你的办公室里等你。”

  放下电话,她就坐在他的所长宝座上看电视,一会儿后,有人在门外要求开门,是美丝。

  晓笛微笑著按下开门钮,心里很高兴,这是孟樵没有改变心意的另一明证,除了他以外,只有她能自由进出他的办公室。

  “嗨!美丝,有事吗?”她笑得开心,相反的,美丝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哎呀!别这种表情嘛!美丝,真的很难看耶!”唉!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不懂得保养自己的表情,再过两年,这个表情就会固定在她脸上了。

  美抖冷然地哼了哼:“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我认为你应该回去了。”

  晓笛淡淡瞟她一眼。“哦?”

  “我想,到现在你应该可以很清楚的了解了,在乔瑟亚心底,研究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能理解这一点,并且与他共同分享这份兴趣的人是没有资格和他在一起的。而将近两个月里来,他有多专注于汉他病毒疫苗的研究实验,唯有我最清楚,也唯有我能帮助他,你则只会干扰他而已。”

  美丝轻蔑地瞥过眼去。

  “所以,邵小姐,请你尽快离开他,不要再妨碍他了!”

  晓笛双手十指交叉成尖塔状顶住下颔,两眼好奇地瞅著她。

  “你真以为只要我离开他,他就会回头找你?”

  美丝下巴一挺。“这是自然,他的女人一直都只有我一个。”

  又注视她片刻后,晓笛耸耸肩。“或许吧!再过一段时间,如果他依然如此沉迷于实验,或许我真会离开他也说不定。”

  美丝闻言双眸一亮,晓笛见状不禁为她暗暗哀叹不已。

  一个女人活得这么辛苦,不是太可悲了吗?

  她看得出来美丝并不是真爱孟樵,只不过是在绝望中紧抓住一点虚假不实的希望,想要利用孟樵的抚慰来欺骗自己,明知道这一切假象终有破灭的一天,但她也仅能这么做,否则她不知道该如何支持下去,因为她是个外表坚强,内在软弱的女人。

  美丝很快就离开了,因为她不想让孟樵知道她来找过晓笛。又过了半晌,孟樵终于来了。

  “晓笛,你怎么来了?”

  “我带食物来喂你。”晓笛若无其事地说。

  “食物?咦?”孟樵忙抬腕看时间。“哎呀!怎么这么晚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稍微疏忽了一点时间。不过,昨天我并没有太晚,对吧?”

  昨天?晓笛白眼一翻。他仍然没有察觉自己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有回去了吗?

  慢条斯理地打开桌上的袋子,她漫不经心似的问:“孟樵,美丝真的没办法怀孕吗?”

  孟樵下意识的瞄一眼晓笛的肚子。“目前没办法。”

  “将来呢?”

  “……继续努力。”

  “不能用别人的卵吗?”

  “她想要自己的孩子。”

  晓笛摇头叹个气,然后将食物递给他。“快吃吧!”

  “你呢?”

  “我吃过了。”她说。“孟樵,明天莫哈其要举行面具嘉年华,你有空陪我去看看吗?”

  “明天?”孟樵一边吃,一边又看了一下手表。“星期六,可以啊!我等一下去对他们做点交代,然后我们就一起回去,OK?”

  晓笛没应声,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果然,一个交代又交代得再也不见人影,三个钟头后,她收拾好剩余的食物自行回去了。

  路途中,她认真思索著:他罹患的恐怕是已经病入膏肓的未期绝症,比世纪手杀手病毒AIDS更令入绝望,到底该用哪一种“疫苗”才能有效而彻底的治疗这种几乎没有生机的病症呢?

  唉!早知道她应该去学医。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08-17
第八章


  晃个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孟樵依然是个长期失踪,不定期神秘出现的藏镜人,而且老年痴呆得相当严重,每次出现都以为自己是很正常的每天上下班,还得意得不得了。晓笛实在搞不太清楚他究竟是在自我安慰,还是真有那么迟钝?

  搞不好是在耍白痴!

  虽然实验研究员并没有真正所谓的上下班时间,至少在这所研究所里没有;有时候连续好几天不下班,有时候熬了好几个晚上才下班回去大睡三天,这都是很正常的情况。

  做研究最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上班打卡。

  然而,像孟樵这样就实在很过分了,哪一个妻子能忍受得了丈夫明明就在隔壁上班,偏偏一个月见不到他几次面的?

  不过,奇怪的是,过去一个多月里,虽然孟樵仍旧不变的沉迷于实验中,但其他那些对她没啥好感的研究所成员们,却已不再像前两个月那样,三不五时碰个面就拿白色的轻蔑眼球充当见面礼了,反而个个一副深陷地狱中的痛苦模样。

  研究所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邵小姐!”

  刚自电车下来的晓笛闻声回头,赫然是美丝,她手里拿著好几个纸袋子,一眼即知是轮到她出来采购食物。

  不过,她叫住情敌有何贵干呢?又想催促她赶快离开孟樵了吗?

  “美丝小姐。”

  “我们一起回去吧!”

  晓笛没吭声,仍在猜测美丝唤住她到底有什么用意?

  并肩走在回研究所的路上,美丝欲言又止地偷觑她次之后,终于开口问:“你怎么都不到研究所里来了?”

  晓笛狐疑地瞄著她。“就算去了,他也不一定会跟我回来,我去干嘛?何况那边也不是属于我的世界,去了很无聊的。”真的很奇怪,过去一碰面便会出现在美丝脸上的轻蔑与敌意,此刻不仅一丝不见,甚至还换上另一种类似祈求的渴望。

  “可是偶尔也要去探探班嘛!”美丝有点急切地说。

  如果不是会错意的话,她真会以为美丝在鼓励她呢!

  “我不想去吵到他的工作。”

  “但是,男人在工作时,有女人去探班会很高兴的喔!”

  “他才不会呢!每次都把我扔在办公室里忘了。”

  “不会、不会,我会提醒他的!”

  晓笛终于忍不住停住脚步了。

  “美丝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请直说好吗?”

  “我……”美丝有点难堪地咬住下唇片刻。“好吧!我……我想请你帮个忙、如果你能替我出了这口气,我答应你,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乔瑟亚了。”

  “欸?”从敌视到祈求,前后才一个多月,怎么会相差这么多?

  晓笛诧异地怔了半晌,一回神,立刻将她拉到路旁的露天座叫了两杯饮料。

  “来,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不提美丝纠缠孟樵不放那件事,她对美丝倒是没什么反感,反倒是同情多一些。

  双手捧住冰凉的冷饮,美丝螓首微垂,沉默半晌后,才幽幽地道:“一个月前,研究所里又来了两位新进研究员,其中之一是位刚满二十岁的女孩,非常美丽,而且和乔瑟亚一样是个天才,不同的是乔瑟亚很随和,她却傲慢非常,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又自私又任性,所里没有一个人不讨厌她的。”

  “可是她再傲慢,也傲慢不到你头上呀!你是大老板的女儿不是吗?”

  美料无奈的苦笑。“菲儿是惠霖生科技最大股东的孙女儿。”

  “哦!那就……”晓笛耸耸肩,不语。

  “如果她只是傲慢,那我也还忍受得了,可是她……”

  从美丝病苦怨恨的脸上,晓笛大概可以臆测得到那个菲儿大概做了什么事。

  “她故意挖你的伤口吗?”美丝悴然别过脸去,晓笛点点头。“我明白了,真恶质的女孩。”她伸手过去握住美丝的手。“你放心,我会帮你报复那个任性的女孩,不过不是为了你的条件,而是为了你,OK?”

  美丝迟疑了下,徐缓地回过头来。“为什么?”

  晓笛静默了几秒,才轻声道:“我可能怀孕了。”

  美丝一震,晓笛马上紧握住美丝亟欲抽回去的手。

  “美丝,其实你也明白,我根本不需要跟你说这么多,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能了解你的痛苦,也不想伤害你,但我真的很高兴能有乔的孩子,所以对你更加感到过意不去。”

  美丝扬起讥讽的冷笑。“你都已经怀孕了,怎么可能了解?”

  “或许是不能完全了解,但是……”晓笛顿了顿。“我想你也看得出来,我很粗鲁,其实以前更糟糕,我不但说话像男生、走路像男生,甚至还曾经在大家的捉弄下傻傻地去追求过女孩子。直到我意识到两性间的不同后,当大家再次嘲笑我时,我也受到伤害了,为什么我会跟其他女孩子相差这么多呢?可是……”

  自我解嘲地笑了一下,她又说:“想归想,我依然像个男孩子一样大剌剌地不想改变自己,害我那些姊姊们天天都为我的将来担心,不过你看看,还是有个男人胞就是喜欢这样的我,欣赏我这种个性。所以,美丝……”

  她紧了紧握住美丝的手。“不能生育又如何?总有一天也会有个男人,他就是喜欢这样的你,他会欣赏你的能力,他会在你脆弱的时候安抚你,他会以他的爱心来包容你的一切,他不会以你能不能生育来评定你的价值,因为你就是你!”

  “我……就是我?”美丝喃喃道。

  “对,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没有一个人是十全十美的,你要了解这一点,承认这一点,然后对自己有自信一些,这样即使再有人用你的缺憾来伤害你,你也不会受到伤害了。”

  美丝保持缄默好半晌。

  “说得倒容易,但……”

  “只要想去做,总有一天能做到的。”晓笛拍拍她的手。“总而言之,我会为你去教训那个幼稚的小女孩,让她知道伤害人的终有一天也会被伤害,无论她是不是天才,或者背景有多雄厚!”

  “小女孩?她还比你大呢!”

  “是喔!听起来我倒觉得她比较像个不满十岁的任性小女孩呢!”晓笛不在地轻笑。“啊!对了、我可能怀孕的事还不确定,请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乔瑟亚,OK?”

  “这个没问题,不过……”美丝慢吞吞地说。“我觉得你太看轻那个‘任性的小女孩’了。”

  “是吗?”晓笛漫不经心地端起橙汁来轻啜一口。“怎么说?”

  美丝冷笑。“小女孩可不会看上乔瑟亚,而且竭尽所能想要诱惑他吧?”

  橙汁砰一下落回桌面。“欸?”轻松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晓笛两眼睁大,“她是想……”旋即又危险地眯了起来。“她不知道我的存在吗?”

  “知道又如何?”美丝嘲讽地哼了哼。“在美国,同居男女多的是,厌倦了随时可以分手,她以为你和乔瑟亚的关系就是如此。”

  双眉高高扬起。“那么,她是也想和他来上一段随时可以分手的关系,还是想和他结婚?”

  “都不是,她主要研究的项目是优生,一般人的优生是在生育前画量排除产下缺陷儿的可能性,而她的优生则有点类似希特勒的优生人种学,你知道,天才要配天才,天才有权利享受一切优渥,至于平凡人最好全部铲除掉,否则就只能臣服于天才的支配。”

  晓笛听得目瞪口呆。“她……思想变态!”

  “她认为这是未来人种的趋势,所以……”美丝点点头。“乔瑟亚被她视为最好的配种人选,因为乔瑟亚的IQ比她更高。”

  “配种?!”现在是怎样?孟樵是特级品种的猪公吗?

  “是的,优生配种。因此,在她与乔瑟亚讨论优生配种的建议多次遭拒之后,她就开始百般诱惑乔瑟亚,意图以这种方式来得到乔瑟亚的种。”

  “是吗?那……呵呵呵,这下子不热闹一点可不行了!”

  瞧她那双奸奸的眼神,听她那阴森森的冷笑声,标准黑巫婆的恶毒笑容,美丝不禁打了个哆嗦,暗暗庆幸惹翻了晓笛的人不是她……不对,她是,但已经是过去式了!

  是的,她早就该放弃了,就在乔瑟亚拒绝她那时候,她就该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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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究所附设餐厅,但会固定到餐厅用餐的除了行政人员之外,研究员倒是没有几个,不是餐厅的食物不好吃,而是大部分的研究员在察觉到肚子娥妁时候,早已超过用餐时间了。

  但新进的两位研究员却是异数,她们从不虐待自己的身体,也认为自己理该拥有特权,她们歧视其他研究员,因为他们的IQ都不及她们高,除了乔瑟亚之外,任何人都不在她们眼里。

  但最令人受不了的是她们讲话非常恶毒,什么话伤人,她们就专挑什么话说,而且不理会她们都不行,她们会自动跑到各个实验室去批评其他研究员的愚蠢、无知、笨拙与无能等等,因此,她们进入研究所不到一个星期便受到所有研究员的厌恶与痛恨。

  “或许乔瑟亚是性无能?”琪娜端著盘子到靠窗位坐下。“也不对,听说他曾经和美丝在一起,现在换了另一个女人,所以,他应该是很正常的。”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菲儿在她对面落坐。“他的性欲不高,或者他有变态倾向。”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同时在邻桌落坐的东方女孩子,更没注意到其他人对那东方女孩子投以某种期待的热切眼光──现在他们终于能了解,蔑视别人是一件多么无意义又伤人的事。

  “变态?”琪娜低呼。“这样你也要吗?”

  “当然要,除非你能找到另一个IQ比他更高的人。”

  “可是他根本不理会你的挑逗呀!”

  “所以说,现在我们必须要改弦易辙,先设法探听出他是否有什么特别的性嗜好……”

  “我知道。”

  突如其来的回答,令菲儿与琪娜不约而同吃了一惊地转过眸去,却见一位东方籍女孩子正对她们盈盈地笑著。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东方女孩大口咬著提斯沙烤鸭,像男孩子一样吃得喷啧有声,一点女人的味道都没有。

  “我知道该如何勾引男人,特别是……嘿嘿!乔瑟亚。”

  菲儿与琪娜狐疑地对视一眼。“你知道?”

  “清楚得很!”东方女孩喝一口饮料,再叉起另一块烤鸭放进嘴里。“只要我亲身出马,随时随地,乔瑟亚都立不过我的手掌心。”

  “怎么做?”菲儿脱口问。

  “哎呀!你以为这种事能用说的吗?不过……”东方女孩用叉子指指菲儿。“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我可以示范给你看,能领略多少,就看你的领悟力够不够高啰!”

  “示范?”

  “是啊!”东方女孩笑著继续吃沙拉。“基本上,乔瑟亚是那种你只要勾勾手指头,对他说:来吧!他就会上钩的男人,这种男人最好勾引了,相信只要我稍微示范一下你应该就能了解了。”

  “只要勾勾手指头他就会上钩?”菲儿不可思议地重复。“你在开玩笑?”她早就不晓得勾过多少回手指头,连脚趾头都勾过了,可是乔瑟亚根本不理会她呀!

  “没有哇!或许你尝试过却失败了,那大慨是你勾错方式了。要知道,勾手指头也是有诀窍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行,否则怎会有人成功,有人失败呢?”东方女孩一本正经地说。

  虽然听起来很怪异,但好像也很有道理。

  “好,那你就示范给我看看!”

  “没问题。”

  东方女孩立刻放下刀叉起身,菲儿与琪娜连忙跟在后头,没注意到餐厅里其他人全带著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窃笑著偷偷尾随于后,如果不是没有资格进实验大楼,连厨师们都想跟去看热闹了──他们也被菲儿批评过煮的菜只配给猪吃。

  愈聪明的女人,有时候反而是最愚蠢的。

  地下三楼电梯门一打开,大家就瞧见在某间实验室外,孟樵脸色肃然地与几位研究员正在争执著什么,和他一起共同实验过的人都很清楚,当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必定是有非常严重的问题需要认真思考讨论,容不得任何人打扰,倘若不小心应付的话,搞不好兜头一桶硫酸就泼过来了。

  东方女孩微笑地摆个手势让其他人停在原地,她则慢条斯理地上前去,在孟樵尚未察觉到她的存在之际,突然站到孟樵面前,并在孟樵错愕地一愣的那一瞬间,两手用力扳下孟樵的脑袋重重亲了上去。

  孟樵只惊讶了两、三秒,旋即无视他人的睽睽注目,更用力地反手抱住东方女孩,比东方女孩还要热情百倍的回吻她,片刻后,他更撇下半分钟前仍在争执不休的问题和研究员,一把将东方女孩抱起来横托在怀里,迳自往走廊尽头走去,在众人的瞠视下,堂而皇之地进入办公室内……

  众人瞪了半天眼,继而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噙著掩抑不住的笑容,若无其事地各自回实验室里继续工作,只剩下张口结舌的菲儿和琪娜,两人依然不可思议地瞪住办公室那扇自动门作声不得。

  “琪娜……”

  “唔?”

  “你有注意到……她刚刚到又是怎么勾手指头了吗?”

  “……她有勾手指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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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出来的是东方女孩,她像只偷吃了整篮鲑鱼的猫咪,满足地走向仍然耐心等待中的菲儿,懒洋洋地靠在菲儿对面墙上,意犹未竟地舔著自己的手指头,浑身上下散发著一股激情过后的慵懒风情。

  “了解了吗?”在菲儿尚未来得及说话之前,她又说:“听说你是个天才,这么一点小问题,我已经示范得这么明白了,你不会笨得说还是搞不清楚吧?”

  原先欲待出口的疑惑马上分类回收硬吞回去,菲儿傲然挺起下巴。

  “当然了解!”

  “好,那么……”大拇指朝办公室那头比过去,东方女孩慢条斯理地说,“轮到你啰!”

  “咦?现在?菲儿吓了一跳,旋即在东方女孩近乎讥讪的挑眉注视下,咬牙咽回吃惊的迟疑。“呃,当……当然。”

  又踌躇了下,她才硬著头皮走向办公室──因为不想承认她笨,恰好孟樵也在这时走出办公室,就在十几双偷窥的视线下,菲儿毅然上前模仿东方女孩的姿态,蓦然站到孟樵跟前去,双手捧住孟樵的脑袋用力往下扳,同时把自己的红唇嘟上去,没想到还不到半途便动弹不得了。

  孟樵两手紧抓住菲儿的手腕,神情不悦地斥责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如果你想男人想疯了,请不要找我,我对你没兴趣,这研究所里还有其他男人,我相信他们都不会拒绝你!”

  语罢,他即厌恶地甩开菲儿的手,快步走向东方女孩,前一刻的严峻好像假的一样在瞬间化为一片柔情喜悦,仿佛面具翻个面转过来,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貌了。

  “晓笛,你用过午餐了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到餐厅吃?”

  “你有空吗?”

  “当然有,走吧!”

  愕然瞧著那两人状极亲密地一块儿进入电梯内,在电梯门阖上之前,东方女孩忽地对她挤了挤眼,并挑衅地勾了勾手指头,唇畔是轻蔑的笑,眼底是不屑的嘲讽,菲儿终于明白自己是在那个东方女孩的设计下当众表演了一出可笑的闹剧,难堪的脸色迅速转化为阴沉的愤怒。

  “她是哪一间实验室的研究员?”她咬牙切齿地问。

  一旁正要躲回九号实验室里避难的研究员,犹豫地与对面十号室的研究员互觑一眼,双方同时发现彼此眼底的幸灾乐祸与即将爆发的笑意。

  “她……呃,不是研究员。”

  “她不是研究员?”菲儿惊讶地瞪过眼去,“那她是谁?谁批准她可以到这层楼来?”

  “乔瑟亚批准的,因为……”终于忍不住露出笑容。“她是乔瑟亚的未婚妻。”气吧、气吧!气死最好!

  “未婚妻?”震惊之下,菲儿不觉大吼。“他们订婚了?”

  “是没有正式订过婚啦!不过呢!乔瑟亚声言过她是他未来的老婆。不仅如此,而且……”九号室研究员突然往2号实验室瞄过去一眼,美丝噙著快意的笑容回身进实验室。“听说她根本没念过大学,因为考不上……”

  菲儿的脸色更难看了。

  “……还有,他们没有避孕喔!”

  “没有避孕?”菲儿怒叫。“他宁愿要一个考不上大学的白痴的孩子,也不要我这个天才的孩子?”

  “恐怕……”九号室研究员咳了咳,爆笑声即将隐藏不住。“就是如此。”

  菲儿铁青著脸好半晌,蓦然回身按下电梯按钮,愤然进入。

  “我不会饶过她的!”

  九号室研究员再次与对面十号室的研究员交换一眼兴奋的目光,然后很有默契地同时跑向其他实验室使劲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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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那个菲儿怎么样?”

  迫不及待地卷起一叉子匈牙利面,孟樵正待放进嘴里,一听晓笛的问话,叉子立刻掉在盘子上敲出响亮的一声铿锵,脸色绿了。

  “晓笛,你……你千万别听那些传言乱讲啊!那个女孩子有毛病,老是缠著我不放,但我都没理会她呀,真的!”他气急败坏地忙著解释。“刚刚你不也看见了,我根本没……”

  “哦,拜托,你有完没完呀!”晓笛受不了地大翻白眼。“我只是问你一句很简单的问题,你啰唆到哪里去了?我想知道的是,大家对她的观感都很差,那你呢?你觉得呢?”

  孟樵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早说嘛,害我紧张的!”他咕哝。“就工作状况而言,我对她的印象并不太好,研究所的研究实验虽然各自分组,但彼此多少都有些关联性,大家如果能够互相研究讨论,这对所有的实验都会有很大的帮助。但是菲儿她……”

  他摇摇头。“她太自傲了,凡事不肯听从任何人的建议,也不愿意和其他人沟通讨论,一迳坚持自己的想法,坚持自己的权威,结果她那一组实验不得不完全按照她的意思去进行,再加上她只下命令,把别人当部下一样使唤,自己根本不动手,其他人因此都提不起精神来,甚至宁愿跑去帮忙其他实验,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恐怕不得不请她离开研究所了。”

  “这样可以吗?她可是惠霖生科技最大股东的孙女儿哟!”

  “那又如何?”孟樵满不在乎地拿起刚刚掉落的叉子吃下一卷面。“大不了我不干了!”

  “说的也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说著,她顺手摸来匈牙利面的附菜烤鹅腿。“这个你吃不吃?”

  “不要,我要喝你的牛肉汤。”

  “哦,哪!给你。”

  把自己的汤推过去给孟樵,晓笛便大口吃起烤鹅腿来了。不幸的是,才刚咬下第一口,令人倒胃口的麻烦就跑来破坏肠胃消化了。

  “乔瑟亚!”菲儿仿佛捉奸在床兴师问罪的妻子似的吼过来。

  孟樵循声望去,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因为菲儿与玛琳后头跟了一大票研究员若无其事地各自散坐在四周,那个要A餐,这个要B餐,有人点匈牙利面,也有人点红椒鸡,甚至还有人点葡萄酒。

  突然间,大家全都饿起来了!

  “乔瑟亚,请告诉我,你不是真的想和那个女人结婚!”菲儿很无礼地用食指指住晓笛,后者视若无睹地继续啃她的烤鹅腿。

  “但我是想和她结婚啊!”孟樵说,“有什么不对吗?”

  “她是个普通人呀!”菲儿大声抗议,

  孟樵似乎有点困惑,“那很好啊!”他说。“如果她是个怪物的话,我会很伤脑筋的。”

  四周骤起─片失笑声。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是天才,她是笨蛋,你们不应该在一起!过菲儿愤怒地指责。

  “为什么?”孟樵仍是不解。

  “那还用问吗?天才应该和天才配种,笨蛋只配和笨蛋在一块儿,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可能不懂!”

  淡淡瞟她一眼,孟樵低头继续卷他的匈牙利面。“我没兴趣做猪。”

  “什么意思?”

  “只有猪才需要配种,不是吗?”说完,他把卷好的面放进嘴里。“你不会认为你自己是猪吧?”

  四周又是一阵窃笑声。

  “我当然不是猪!”菲儿几乎是尖叫了,“我这是为了进化,人类的进化,为了加速地球的文明,这是必要的!”

  “现在你又变成机器了。”孟樵叹道。“人类的进化应该是自然演变而来,地球的文明也应该是循序渐进的,我们不是机器,不应该梦想按一个按钮就可以加快演变的速度,或者按下另一个按钮就可以减慢一切的进行;更不应该妄想支配人类的生命,甚至将人类分等级品种,因为人类是有感情的呀!”

  “感情算什么?”菲儿嗤之以鼻地道。“无聊的东西!”

  “只有畜生才没有感情,一切依照本能而活。”孟樵提醒地。

  菲儿窒了窒,“但……在人类的历史上,不就是人类的私情在破坏文明?”

  “有破坏才会有进步,但是,一切需要慢慢来。”孟樵一本正经地说。“你这种揠苗助长的作法才真的是在破坏人性、破坏人类自然的演进。”

  “你不是生化学家吗?怎么变成道德家了!”菲儿老羞成怒的叫道。“居然跟我谈感情?谈人性?真是笑死人了!”

  “不,我只是个人,会肚子饿,”他举举手上的叉子,再瞄向晓笛,“也会爱人,所有人类的七情六欲吃喝拉撒睡我都有,因为我只是个平凡的人。”最后又望向菲儿,“你应该也是,但是如果你继续坚持这种摒弃人性的观念,早晚有一天你会完全变成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生!”

  “你竟敢骂我是畜生?!”菲儿怒吼。

  孟樵叹气。“我没有骂你是畜生,我是在劝你不要变成没有人性,没有感情的畜生。”

  “你你你……”菲儿气得几乎讲不出话来,“你这不识好歹的家伙,你的思想有问题,你的种也一定有问题,我不要配你的种了,我要到别的地方去找比你更天才的种!”语毕,她便愤然拂袖而去。

  蓦然间,一阵轰然欢呼声随著菲儿的离去震天响起。

  “万岁,她总算要滚蛋了,乔瑟亚果然厉害!”

  天才不一定要和天才配种,但是,天才就得由天才去对付,不过几句话而已,胜负即分。

  “再一次刮目相看!”晓笛赞叹道。“没想到平常只知道做研究实验的人,居然能说出这一番道理来。”

  孟樵耸耸肩,继续吃他的匈牙利面。“十年前我就深思过这个问题了。”

  “十年前?”晓笛惊呼,“为什么?”

  “因为这个研究所最原始的研究项目是长生不老,当时我就考虑到许多有关的问题,如果人类真能够长生不老,届时必然会产生谁可以生存,谁必须被消灭的问题,甚至人类还可不可以生育的疑问,否则地球人口早晚会爆炸。”

  “的确,除非那时候已经可以移民到外星球去了。”晓笛喃喃道。

  “所以,我擅自把研究项目更改为抗衰老,延长人类寿命应该不至于产生那么大的问题,何况,我并并不是真的很专心于那个研究项目……”

  “啊!我知道、我知道。”晓笛眨眨眼,“你最主要的研究项目是……哩嘿,那个……”

  孟樵颔首。“只要持续把成果交给大老板,他就不会多说什么。”

  “说的也是,有钱赚就好噜,”就在这时,她瞧见餐厅门口的美丝,后者正在笑,幸灾乐祸的笑,同时向她善意的颔首,她也点头回去:“孟樵……”

  “嗯!”

  “今天我们来好好庆祝一下如何?”庆祝同时摆脱两个麻烦的女人。

  孟樵朝四周环顾一眼,大家都在举杯庆祝。

  “好啊!待会儿我去交代一下,我们就可以提早离开了。”

  咦?交代?

  哦,拜托,不要又来了!

  四个钟头后,晓笛怒气冲冲地独自离开餐厅。

  够了!真是够了!她再也不想留在这边无所事事的等待他了!

  不过,会在此时此刻下这种决心,并不真是因为孟樵老定为了研究实验而忘了她,所以她火大了决定好好惩罚他,而是因为她的签证快到期了,即使她不想走也不行,除非她想做个非法滞留者。

  而趁这个机会,她也刚好可以替他下一剂猛药,不知道效果如何,但不试试看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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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底,在某个温暖的早晨,恭送孟樵出门之后,晓笛便收拾好衣物,留下─张纸条,背著旅行袋离开那栋雄伟壮观的大宅。

  孟樵至少要十天以后才会回来,并发觉她离开了。

  走在高大的栗子树下,雪白的花球朵朵灿放,映著掌状的碧绿阔叶,飘散著淡淡的香气,幽深而淡雅,晓笛头一次觉得这个小城镇还满可爱的。

  是因为即将离开,所以舍不得吗?

  是舍不得,不过,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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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乌烟瘴气的台北,那肮脏、污浊、闷热、混乱的空气确实令人怀念得很,深深吸一口那浓浓的黑烟,实在比吸食安非他命还爽快。

  可惜她没有空折磨她的肺,她尚有许多事待办。

  急毛窜火的,她先去办好了签证,再与美国的二姊,以及德国的三姊联络好,然后向邵爸爸及邵晓昙仔细交代了一些事,

  “为什么要这么做?”邵爸爸与邵晓昙同样好奇。“莫名其妙跑到匈牙利去了三个月,也不解释清楚,回来后又搞些奇奇怪怪的事,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整天担心他什么时候会蠢到害死他自己。”

  害死他自己?

  邵爸爸与邵晓昙相对一眼,更不解了,还有点不安。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晓笛但笑不语,邵晓昙只好替她回答。

  “是个挺帅气的年轻人,笑容特别迷人,个性似乎很单纯。”

  “这样啊……做什么的?”

  “天宇已经帮他安排好,在小妹的公司担任化妆品研究……”

  还没说完,便听得晓笛─声呻吟。“哦!拜托,不必了,让他去做化妆品研究员实在太丢人了,我连听都不想听到。”

  一听,邵晓昙当即沉下睑去,“化妆品研究员有什么不好?工作不分高低,何况化妆品研究员也是个正正当当的工作,只要认真工作,总能熬出头来,这样你有什么好嫌弃的?”她语气责备地说。

  “人家才不是嫌弃啦!只是……”晓笛耸耸肩。“他有更好的工作嘛!”

  邵晓昙微微一愣。“什么工作?”既然有工作了,干嘛还要人家替他安排?

  唇角一勾,晓笛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别问,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总之,如果他来找我的话,你们就按照我所说的告诉他就对了。”

  邵晓昙深深凝住她片刻。

  “看你的样子,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吧?”

  “当然。”晓笛得意地翘起下巴。

  邵晓昙颔首。“好吧!也许你已经比我们所期望的更成熟了,所以,我们会按照你说的去做,我只要你,你一定要得到幸福!”

  “安啦,安啦!”晓笛很有信心地挥挥手。“告诉你,大姊,虽然我是咱们四姊妹中最肉脚老么,可是我保证我撞到的未来老公比你们任何─个人都强,就这一点来讲,我可是最厉害的喔!”

  邵晓昙与邵爸爸更好奇了,但他们不再多问。

  “好,那我们就等著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最后,在孟樵追来台湾的前两天,荷包里塞著未来的大姊夫慷慨捐赠的济贫基金,她又离开了。

  大家来玩捉迷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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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美国,就想到好莱坞明星,要看好莱坞明星就到LA,到LA就不能下去……呃!算了,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

  总之,先到二姊的住处下榻,久未见面的姊妹俩话说不完地聊了一整天。

  “我是相信大姊的眼光啦!但是没有亲眼看见,我总是不太放心。”邵晓丽说。“老实告诉我,小妹,那家伙配得上你吗?”

  虽然平常最爱戏弄小妹的就是她,但一旦碰上正经事,她可是比谁都还要袒护亲爱的小么妹,倘若有人敢欺负小妹,她马上会长出全身羽毛来变身为超人老母鸡,凶悍得不得了。

  配得上她吗?

  应该反过来问吧?

  “二姊,我这么说吧!如果你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可能会反过来怀疑:他怎么会看得上我!”

  “胡说!”邵晓丽毫不迟疑地断然否认。“我才不会说那种话,更不会有那种想法,你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你!”

  晓笛叹了口气。不晓得这样算不算恋妹情结呢?

  “好吧!不谈这个。说,他长得怎样?”好像盘问口供似的,邵晓丽继续严刑追问。“跟你搭配得上吗?不会跟你─样高吧?”

  马上把手比到头上约二十公分左右,“他这么高,”晓笛得意地说,“身材、长相都很像基诺李维,不过,他的五官轮廓比基诺李维深,眼睛也比较大。”

  邵晓丽两眉挑得老高,一脸“谁信你”的表情,真有这种人,早就被挖来拍电影了!

  “大姊说他是混血儿,是混哪里的?混多少年?”

  “混匈牙利的;混了二十七年。”晓笛表情严肃地说,再补加两句,“他没打算要退出,可能要混一辈子了。”

  邵晓丽失笑。“你这小鬼!”

  “二姊,不是小鬼了,我已经十九岁了啦!”晓笛抗议。

  “可是在我眼中,”邵晓丽疼爱地搔搔搔,搔乱她的头发。“你永远是我最最可爱的小妹妹。”

  “而你是我最最美丽的姊姊,”谄媚地说完,手伸出。“给我一百张签名照,要是我缺钱的话,就可以卖了!”

  “小鬼!”

  一巴掌拍过来,晓笛头一低,逃了,还不忘再一次提醒她。

  “二姊,记得呀!他要是找来你这边,就按照我说的告诉他,不要露出马脚喔!”

  “露出马脚?你忘了我是干哪一行的吗?”邵晓丽愤怒地吼回去。

  “啊,对喔!哈哈,谁都可以露出马脚,就是二姊你不行,否则电影一上映,我就抢第一个去给你开汽水,黑松汽水!”又黑又ㄙㄨㄥˇ。

  “我杀了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鬼!”

  这一场可悲的姊妹相残,直到经纪人警官来把杀手邵晓丽抓走,才得以完满落幕。趁姊姊不在,晓笛好好睡了个饱,翌日,她就独自启程开始她的快乐一人行了。

  在LA,她唯一有兴趣的是神奇山各种各样的的云霄飞车,有据称为全世界最大的云霄飞车,360度旋转至少三次以上,以及每小时60哩的速度做360度垂直急转的云霄飞车,全世界最高、最快、旋转360度的站立式云霄飞车。

  还有惊险刺激程度几可比拟高空弹跳的自由落体,一种让你在两秒钟内,从10层楼高急速抵达地面,心脏却仍停留在原位保持窒息状态。

  另一种是把人拉到150英尺高的半空中,再以钟摆的方式往下快速推出,你就会以时速60英哩的速度,在空中快速来回摆荡4、5次,等静止下来之后,保证你的喉咙哑上三天说不出话来。

  这么可怕的东西,晓笛竟然玩一整天还嫌不够,第二天又跑去玩,结果认识了几个要到大峡谷的男女青年,随便啦咧两句便成了good friend,于是相约─块去爬山攀岩。

  她不会攀岩,但在是她可以学,他们也愿意教,于是,她玩得更疯更过瘾了,差点错过了跟三姊约定好的时间,虽然有点可惜,但她还是匆匆忙忙的赶到德国去,免得被三姊念到臭头。

  不晓得那家伙追到哪里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08-17
第九章


  柏林洪堡特大学,简称柏林大学,是欧洲第一所现代大学,其学术声望名闻遐迩,造就出不计其数的学术人才,尤其是数学方面,学术评鉴为全德第一,邵晓婕即是要在这儿修读数学博士学位。

  在得知可以安心到德国来留学之后,邵晓婕即先行回台办理手续,随即又赶回德国来上夏季课程。至于那位指导教授也因此辞掉台湾的教职,和邵晓婕一道回到德国来继续担任她的博士指导教授,直至此时,其他三姊妹才知道原来那位哈曼教授竟然是邵晓婕的真命天子。

  她真是很努力在验证“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这句俗话。

  而这只会咬人的狗一见晓笛就张口咬,“他是学什么的?”

  三姊妹三种个性,虽然她们同样疼爱小妹妹,同样关心小妹妹未来的幸福,可是她们在意的却各自不同;邵晓昙在意的是孟樵的个性,邵晓丽在意的则是他的外表。

  至于邵晓婕,想当然耳,她在意的是孟樵的脑袋瓜子里有几颗有用的细胞,而且,她比两位姊姊更加计较,也许是因为她是学数学的,所以比其他人理智得多,也现实得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反过来,总之,她很坚持的认定男人若没有脑子,就没有能力带给女人幸福。

  晓笛想了一下。“他正在修生态学硕士学位。”

  生态学?相当冷门的学科,不过要修硕士的话嘛……

  勉强算六十分好了。

  “他有没有计画将来要做什么?”

  他现在已经在做什么了!

  正待回答,两眼一眨,晓笛脑子里忽地浮现一股顽皮的意念,想捉弄捉弄这个老是一板一眼的姊姊,她合上嘴眼珠子一转,计画雏形立刻出现了,其他的,就随机应变吧!

  “他打算让他老妈和哥哥们养。”

  “欸?!”

  “他老妈有一家化妆品公司,很有钱的。”她一本正经地解释。“还有他三个哥哥,一个赛车手,一个奥运游泳选手,还有一个太空梭驾驶,都好能干,而且很溺爱他这个矬矬的小弟弟,因为他矬得连该怎么过生活都搞不太清楚,所以,他们只好加倍照拂他,而他也很理所当然的接受他们的疼爱,所以我只要跟他结婚,他们自然也会很疼爱我,这样我不是就很幸福了吗?。”

  镜片后的瞳眸险些凸破玻璃,邵晓婕震惊地瞪住晓笛,嘴巴无法置信地微张,半晌后,甫气急败坏地回身去打电话。趁三姊忙著对大姊大加责难之际,晓笛忙抱著差点笑爆的肚皮溜之乎也。

  赞,总算整到她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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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会在人群中特别注意到那位高雅的中年女人,是因为她觉得那女人很面热,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究竟是柯林顿的老婆?还是伊丽莎白女王?

  又之所以死瞪住那女人不放,是因为那女人先死瞪住她不放,并且用那种挑选猪哥牛妹的眼光端详她,眼底兴味盎然,而且还有一份若有似无的批评意味。

  两人相互瞪视许久,然后,那女人笑眯眯地对晓笛招招手,她只犹豫了一下下便毅然走过去。

  “你好漂亮。”女人说。

  晓笛装了一下鬼脸,“我二姊才漂亮呢!”

  女人更是笑吟吟:“我叫玛莉安娜,你呢?”

  “我叫邵晓笛,不过你可以叫我……”

  “晓笛吗?”女人似乎很高兴。“很好的名字。”

  好在哪里?

  不过,听了玛莉安娜叫她的名字,她不禁感到有点意外,外国人念中国人的名字一向念得很奇怪,尤其是第一次听,第一次说的话,可是玛莉安娜却说的很正确。不会跟别人一样擅自把她改名为“肖滴”台湾话(疯猪):起肖的母猪。

  “我们以前见过吗?”愈看愈觉得对方面熟。

  玛莉安娜瞳内倏闪过一丝顽皮之色。“从来没有。”

  “哦!”晓笛耸耸肩。“你是自己一个人来吗?”

  “不是,我儿子陪我来的,你呢?你是来参加大会的吗?”

  “我?”两眼往上一翻;“才怪,我是被抓来的!”

  “抓来?”

  对于一个根本不喜欢念书的人,全欧科学联盟大会根本没什么意义,可是对一个在科学界探索的人,能受邀请参加这个大会却是一种特殊的荣耀,因为只有在理、化、医等各方面最顶尖精粹的人才有资格得到邀请,也就是说,被邀请的人即是被肯定为最优秀的人。

  邵晓婕是陪她的阿娜答来的,晓笛则是被三姊硬抓来做插花的花瓶,因为邵晓婕自认在大姊和二姊赶来之前,她有责任必须看紧小妹,免得宝贝小妹又被那个吃软饭的家伙给拐走了。

  玩过头了,好像。

  晓笛苦笑地两手一摊。

  “我才高中毕业而已,你想我会有资格来参加这种无聊又无趣的大会吗?”

  “的确,”玛莉安娜环顾四周那一堆堆口沫横飞高谈阔论的科学界人士,“非常无聊,也非常无趣。那么,你想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打发时间如何?”

  “好啊!”总算碰上一个“志同道合”的同伴,晓笛立刻很高兴的同意了。

  于是,两人各自端了一杯饮料躲到某个隐蔽的角落里去闲聊五四三。不久,两人即发现彼此个性很合,谈话非常投机,很自然的便愈聊愈自在、愈聊愈亲切,闲聊的内容也愈聊愈私密了。

  一个小时后,玛莉安娜已经知道晓笛为了躲男朋友从匈牙利跑回台湾,再从台湾跑到美国,又从美国跑到德国来了。

  “你为什么说你是被抓来的?”

  “这个嘛……”晓笛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哈哈,“因为……”她简单扼要的把原因告诉对方,然后反问:“你想如果我现在告诉她们说我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她们会相信吗?”

  玛丽安娜想了一下︰“如果她们真如你所说那样关心疼爱你的话,我想她们可能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吧?”

  “我也是这么想,”晓笛耸耸肩。“那就算了,反正她们早晚会知道。”

  玛莉安娜若有所思地盯住晓笛片刻后,突然问:“你为什么要这样躲你男友?是因为吃他研究工作的醋吗?”

  “哦!拜托,”晓笛受不了地翻翻白眼。“我才不会吃那种无聊的醋呢!”

  “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啊?”晓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老实说,孟樵……呃,就是我的男朋友啦!他也是个生化学家,当然,生化学家要做研究、做实验都是很正常的事,沉迷其中也是无可厚非,反正那是他的兴趣嘛!只要他高兴就好,但是……”

  她叹了口气。“要是太超过了就不好了,对吧?要是超过到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那就更恐怖了,对吧?所以说,我必须想办法纠正他这个毛病,免得我下半辈子要天天为他担心,那我可吃不消!”

  玛莉安娜笑了,笑容中很明显的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味道,还有安心、开心,和深得我心的喜悦。

  “所以,你是想给他一个警告,希望他能自我控制不要太超过?”

  晓笛弹了一下手指,“对,就是这样!”又皱了皱鼻子。“我是不敢奢望他能像一般上班族那样规规矩矩的出门回家啦!起码不要让我担心他哪一天又要沉迷到想不开拿自己的身体当白老鼠,这样我就满足啦!”

  “很好,”玛莉安娜赞许道。“你能这样想,这样做都很好!”

  “真的吗?”一听,晓笛即眉开眼笑地咧开了嘴。“你也认为我这样做会有用吗?”

  “当然有用!”玛莉安娜重重地点头。“而且是出乎你意料之外的有用!”

  能得到这么热烈的响应和支持,晓笛当然很高兴,可是玛莉安娜的坚定口气却也使得她有点狐疑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只听她讲,玛莉安娜为什么能如此肯定?

  “因为我是过来人呀!”玛莉安娜若无其事地笑道。“相信我,如果他爱你的话,这种作法对他一定有效。”

  “是喔!可是……”玛莉安娜愈肯定,晓笛反倒愈不肯定了。“如果他不够爱我的话,就算有效,也有效不到哪里去吧?”

  “放心、放心,他非常爱你,而且是爱你爱到不能没有你!”这个说得就更肯定了。

  “是吗?”晓笛也更不确定了。“可是他连他爱我这三个字都没说过呀!”

  “咦?”玛莉安娜听得一怔,肯定的表情骤失。“他没说过吗?”

  “没有,没有,”晓笛拚命摇头,“他要是说过,我一定会记得。”

  “这样吗?奇怪……”玛莉安娜困惑地思索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似的啊了一声。“对了,他有没有对你说过Szeretlek?”

  这回轮到晓笛微微一愣了。“有,常常说啊!可是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玛莉安娜蓦然绽开有趣的笑容,但她并没有立刻为晓笛揭露谜底,反而又问:“那么Szeretlek kicsim呢?。”

  “也有啊!”

  “lmadlak?”

  “有,有,有!”晓笛双眼惊讶地愈睁愈大。“你怎么知道他曾经对我说过那些?还有,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玛莉安娜的笑容更深了,而且带著浓浓的调侃的意味。

  “第一个呢!嘻嘻嘻,是匈牙利语的‘我爱你’。”

  “欸?!”

  “第二个是:我爱你,宝贝!”

  晓笛俏脸瞬间通红。

  “第三个是:我爱你太多,多到不知如何是好!”

  “天哪!这么肉麻的话他居然讲得出来。”晓笛赧然地用两手捂住发热的双颊。“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要用匈牙利语说呢?这样我根本听不懂嘛!”

  “我想,大概是因为他虽然是双重国籍,但他毕竟是在匈牙利出生长大的,所以对他而言,匈牙利语才是他的母语,如果他用其他语言对你说他爱你,那也只不过是在告诉你他爱你这件事而已,唯有用他的母语对你说他爱你,他才能把感情放在里头直接传达给你。”

  “那他也要对我解释一下嘛!”晓笛喃喃咕哝。

  “有些时候他是很迷糊的。”

  “也对……咦?你怎么知道?”

  “你告诉我的呀!”

  “我有吗?”

  “有。”

  “是吗?”

  晓笛抓抓头发,似乎仍有些困惑,玛莉安娜蓦然别开头去无声窃笑不已。

  哦!天,这个未来媳妇儿实在是太可爱了!

  乔瑟亚,你总算做了一件聪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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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德国法兰克福举行的全欧科学联盟大会每四年才举办一回,因此,每一次都包下一整家五星级饭店一个星期,以便各个专家学者们有足够的时间与其他同行认识并沟通。

  但因为房间数是固定的,在分配上也无可避免的相当现实:名头愈顶尖的,分配到的套房就愈高级,多带几个人来也无妨;若是名气不够,还得两个相互不认识的人同住─间,额外跟来的人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由于哈曼教授只分配到一间普通套房,晓笛只好和三姊在一张单人床上挤了一整晚,第二天就吵著要回柏林,可是邵晓婕坚持不准。

  “等大姊、二姊来了之后再说!”

  幸好她们终于在这天先后赶到了,一见到两位姊姊的脸色,小妹妹马上变成小丸子,满脸黑线条的被三位姊姊抓到角落边边去开斗争大会了。

  “你不是说他有更好的工作吗?为什么还要靠他的妈妈养?”

  邵晓昙率先质问,邵晓丽排第二个大声斥责。

  “你这小鬼,就算他真的长得不错,也不能喜欢他那种没出息的人呀!”

  “现在靠他妈妈养,将来就要靠你养了,你知不知道啊!”邵晓婕更是痛心疾首,为小妹的愚蠢而感到忧心无比。

  这下玩笑真的开大了!

  “呃,那个,其实……其实……”完了,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解释她们才会相信呢?

  “这种事我原不想干涉你,但现在,我坚持要他到你的公司里去任职化妆品研究员,否则我坚决反对你们在一起!”邵晓昙断然道。

  “要不,他若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看,就让他来拍电影或做模特儿好了!”

  “模特儿?”邵晓婕惊呼。“不可以,混在你们那种圈子里最容易学坏了,尤其是像他那种没脑筋的人,他会变心、会背叛小妹的!”

  “少来!”邵晓丽嗤之以鼻地哼了哼。“会变的男人怎样都会变,不会变的男人怎样都不会变,关他脑筋好不好什么事?”

  “当然有……”邵晓婕匆地一顿,继而疑惑地转向大姊,“等等,大姊,化妆品研究员?他是念生态学的,怎么做化妆品研究员?”

  “生态学?”邵晓昙呆了呆。“他不是念化工的吗。”

  死了!

  晓笛心头一声惨呼,旋即感到有六道热辣辣的死光同时射向她,不由得心虚地脖子一缩,终于了解何谓“自作孽不可活”的真义了。

  “请问小妹,他究竟是念化工,还是生态学?”

  “不会是和你一样根本没念大学吧?”

  “搞不好只有国中程度也说不定。”

  “难怪要靠妈妈养,可惜他长得还真不错呢!”

  “这种男人最没出息了,好看有什么用!”

  “所以说,男人脑筋好不好最重要!”

  在一波波冷血无情的攻击下,晓笛终于觉悟她永远也敌不过三位姊姊的联手攻击,要在连天战火下保命,只有乖乖俯首认命。

  “那个,我是……”

  “不必辩解了!”

  “咦?可是……”

  “总之,不准你再跟孟樵来往了!”

  “喂喂喂!你们怎么可以……”

  “邵晓笛?!”

  天外突来一声呼唤,呼唤的名字只有一个,回头的人却有四个。

  “是谁?那小子吗?”邵晓丽气势汹汹地问,好像随时准备扑上去撕了对方似的。

  “不是啦!是我们总经理啦!不过,他怎么会在这儿?”晓笛奇怪地咕哝。继而脑袋一转,又有主意了,哼哼!既然是对方来自投罗网,就别怪被人利用。

  “邵晓笛,你怎会在这儿?”邱正伦似乎很高兴能见到她,神情非常兴奋。

  “陪我姊姊来的。”晓笛简单的为双方介绍一番,然后反问他:“你又怎会在这儿?”

  “我陪大学同学来的,可是……”他环顾四周。“好像很无聊。”

  “我也这么觉得耶!”晓笛大声说。“真想到外面去走走。”

  邱正伦双眼一亮。“那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如何?”

  “好啊!”晓笛马上主动拉住邱正伦向外走。“姊,我和邱总经理出去逛逛啰!”在三姊妹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地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三姊妹不禁面面相觑。

  “她不是在和孟樵交往吗?怎么又跟这个什么邱总经理出去玩?”

  “脚踏两条船?”

  邵晓昙皱眉,旋即回身。

  “我要打电话去问问天宇,这个邱正伦是个什么样的人?顺便……”

  “顺便什么──”

  “顺便告诉他,婚礼飞要延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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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踏出会场,晓笛便停下脚步,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打发掉邱正伦。

  “除非你能立刻把身上的西装换掉,否则我们还是各逛各的吧!”

  没想到邱正伦竟然一声不吭地马上找了一家服饰店,换上一套轻便的休闲服,连原来的西装都不要了,以便省却提袋子的麻烦。

  “这样可以了吧?”

  晓笛耸耸肩,领前先行,邱正伦快走两步追上她。

  “总经理,我知道你是因为一直约不到我而不甘心,并不是真的对我有兴趣,所以,今天我就陪你约一次会,这样以后你就可以不再来烦我了吧?”

  邱正伦闻言,深深的注视她一眼,“起初也许真如你所说的,我不服气,所以非约到你不可。但是现在……”他沉吟。“不是了,已经不是那种想法了,现在我是真的想和你交个朋友,因为我对你很好奇,所以其他的,先不谈,OK?”

  晓笛眨了眨眼,有点意外。“朋友?单纯的朋友?”

  “是,单纯的朋友……”

  晓笛笑了。“这还差不多,我可不想做你的战利品之一,可是做朋友就没问题了。”

  “那我们现在要到哪儿?”

  “大、小伯克海姆街。”

  “你是想吃?还是想听爵士乐?”

  “No、No,No!我是想吃,还有看看爵士酒吧到底有什么特别。”

  “那就走吧!”

  爵士乐对懂得欣赏的人而言是一种享受,对听不懂的人来讲则是一种走调的音乐,只听了一会儿,晓笛便逃之夭夭了。两人转移阵地到大伯克海姆街,挑个露天座位坐下来闲看人群,也好过虐待耳朵。

  她看人群,邱正伦看的却是她。

  “老实告诉我,邵晓笛,你是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

  咬著一根法兰克福香肠,晓笛俏皮地皱皱鼻子,“聪明!”

  “认识在我之前或之后?”

  晓笛不禁笑了。“之后。”一说完,果然看见邱正伦满脸不是滋味。

  “他和我有什么不同吗?”

  “他比你年轻单纯,也比你温柔体贴,而且……”晓笛顽皮地挤挤眼:“他是个混血儿,比你高,也比你帅。”

  邱正伦闷闷地咕哝了一句什么。“他混哪里的?”

  晓笛蓦然大笑,“你怎么问的跟我姊姊一样?他混匈牙利的,混了二十七年了,而且,他还差点成为贵公司里的化妆品研究员喔!”

  “可定现在不了。”邱正伦好像有点失望。“为什么?。”

  “干嘛?想乘机以上压下欺负他吗?”晓笛揶揄道,“当然是因为他有更好的工作呀!”

  邱正伦脸微微一红。“咳咳!不是,我只是……呃,有点奇怪而已。”

  晓笛哈哈一笑。“给你一点安慰,我姊姊们都反对我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

  晓笛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了。“因为我跟我大姊说他学化工的,然后跟我三姊说他正在修生态学硕士,又说他靠他妈妈养……”

  “靠他妈妈养?”邱正偷不可思议地低呼︰“真的假的?”

  歪著脑袋若有所思地注视他片刻,晓笛才说:“你帮我个忙,我再告诉你是不是真的。”

  邱正伦愣了一下。“呃,可以啊!不过,什么忙?”

  “那家伙不太乖,所以我要给他一点警告。”

  “利用我?”邱正伦见她点头,马上就了解她的意思了。“没问题,请尽管利用我!”

  晓笛似笑非笑地瞅住他:“你好像很高兴?”

  “没有啊!”又被抓到心事了,邱正伦赶紧转开话题:“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

  晓笛耸耸危。“当然是假的。”

  “他不是念化工?”

  横他一眼,“他早念化工,也在修生态学硕士。”晓笛瞠道,“不过,不是靠他妈妈养,我说过他有更好的工作,你没在听我讲吗?”

  “化工?生态?好像不太搭轧耶!”

  “怎会不太搭轧?”晓笛反驳,“化工很容易造成生态污染不是吗?”

  “那倒是。”

  “好了,我们回去吧!”

  “咦?这么快?”

  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先前我姊姊正要对我‘开讲’,我是利用你暂时逃开的。”晓笛嘿嘿笑说。“不过,孟樵随时有可能去找我,所以,我想我最好不要离开太久。”

  邱正伦又是一脸不是滋味了。“难道我只有被利用的价值吗?”

  “哦!我还忘了一样他跟你不同的地方。”

  “什么?”

  “他比你老实。”语毕,晓笛便起身先走了。

  “我还不够老实吗?”邱正伦一边嘀咕一边付帐,再追上去。

  呃……好像真的不是很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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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笛以为三位姊姊早该“散场”了,没想到她们仍守在会场出口附近,而且脸色比之前更难看。

  邵晓昙一见到晓笛就把她抓到一边去,由邵晓丽去应付邱正伦。

  “你知道邱正伦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邵晓昙神情凝重地问。

  “花花公子一个嘛!”

  邵晓昙一怔,“你知道?”随即又沉下脸。“知道你还跟他出去玩?”

  “我又不是要跟他交往,”晓笛辩驳道。“我们是朋友,朋友一起出去逛逛有什么不可以?”

  “那种人不适宜做女人的朋友。”

  “哦!拜托,大姊,”晓笛受不了地翻了翻眼。“你们不会连我交个朋友都要干涉吧?”

  “我不是干涉你,”邵晓昙一张脸反得跟木炭一样黑。“我是禁止你和那种人做朋友。”

  “不是吧,大姊?”晓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禁止?你要禁止我交那个男朋友,又要禁止我交这个朋友,下回呢?下回是不是要禁止我出门了?”

  “除非你太过分!”

  “我过分?”晓笛不可思议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哪里过分了?我只不过是……”

  “晓笛!”

  一声熟悉的狂呼,晓笛甫始一愣,连脑袋都还来不及转过去看看是谁,眼前便黑了。

  “晓笛、晓笛,我终于找到你了!”那个将她团团围住的人狂喜的呢喃。

  “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我发誓,我……我……我还是去台湾做化妆品研究员吧!”

  “你……”

  “还是你要我干什么都行,拜托别这样离开我嘛!”

  “放开我啦!”晓笛整张脸被紧压在他胸前,鼻子都扁成一块柿干了,挣扎著好不容易才闷出声音来。“我快窒息而死了啦!”

  “嗄?啊,对不起、对不起,”孟樵一惊忙欣开她,边又一迭连声地道歉。“我是一时太高兴了,所以……对不起,你不要紧吧?”

  晓笛直喘气,正想大骂他一顿,眼角余光好死不死的这一刹那间瞄到了三张乌不溜丢的脸,学不乖的脑细胞立刻又活蹦乱跳起来了。

  嗯哼!她一个人敌不过三个人,三对三还玩不过吗?

  “你是医生,不会帮我检查一下吗?”

  “啊,对喔!我是医生。”孟樵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好,我帮你检查,我帮你检查!”

  那三个护妹心切的姊姊终于忍不住了。

  “你给我等一下!”邵晓丽一把推开孟樵,“别在这边给我演戏了,你这吃软饭的男人。”

  孟樵一呆:“嘎?”他吃软饭?什么时候?

  “你不应该骗我们的。”邵晓昙惋惜道。

  “咦?”骗她们?他骗她们什么?

  “总之,你想和晓笛交往,先念完大学来再说!”

  “欸?”孟樵更是一脸茫然。

  晓笛见状,差点失声爆笑出来,忍了又忍才硬憋住,然后往邱正伦那边瞄了一下,邱正伦会意,立刻上前来状颇亲密地揽住晓笛的肩头。

  “抱歉了,孟樵,我姊姊反对我和你在一起,所以呢……”晓笛装模作样地偎进邱正伦怀里。“我决定要跟他交往了!”

  仿佛原子弹在大家眼跟前爆开来,爆得三姊妹花容失色地差点当场吐出呕心的血,孟樵则凄凄惨惨地傻在那儿变成人柱。

  “不可以!”邵晓丽怒吼著把小妹从色魔怀里“抢救”出来。“你知道他玩过多少女人吗?告诉你,他根本不是人,你绝对不可以和他交往!”

  邱正伦顿觉哭笑不得。那家伙是吃软饭的男人,而他却连人都不是!

  “晓笛,你……你不会真的不要我了吧?”孟樵哭兮兮地呐呐道。“不要这样嘛!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不会了,真的,我……我决定了,我要去台湾做化妆品研究员,这样就可以保证我绝不会再犯那种毛病了,这样可不可以,晓笛?还是你要我怎样都行,可就是不能不要我,不然我怎么办?”

  说著说著,他还拚命抽鼻子,瞧上去实在可怜得很,不过,看在三姊妹眼里,却更加强了他是个吃软饭的没用家伙的印象。

  “很抱歉,孟樵,”邵晓昙歉然道︰“我不希望我妹妹和一个不可靠的男人来往……”

  “不会了,不会了,我发誓!”孟樵忙道。“我只要换个工作到台湾做化妆品研究员,这样就可以保证不会再犯那种毛病了。”

  牛头不对马尾,孟樵会错意了,但这个牛头居然也满合那个马尾。

  “可是……”邵晓昙疑惑地瞧著他。“你真的是念化工的?”

  “是啊!”

  “不对,小妹说你在修生态学硕士。”邵晓婕立刻反驳回去。

  “我是在修生态学硕士呀!”

  “欸?那……”邵晓婕突然顿住,与其他二人相对无语,为什么她们没有想到念了化工也可以再修生态学?

  “那你现在……”

  “等等!”听到这儿,晓笛知道再说下去谜底就要揭开了。“孟樵,你在这边应该也有房间吧?我们是不是到你房里谈比较好?”记得他也有收到大会邀请函,如果待会儿她要被分尸,最好是隐密一点比较好,她可不想尸首不全的被披露在报纸社会版某个角落。

  “咦?啊!对,对,我应该也有一个房间。”

  孟樵马上跑向大厅柜台,晓笛紧跟在后,其他人亦尾随不放。

  “我是欧尔尼.乔瑟亚,请问有我的房间吗?”

  柜台先生查了一下。“有,麻烦把邀请卡交给我,谢谢。”

  “耶?邀请卡?什么邀请卡?”

  “就是你连看也不看一眼就扔到垃圾桶里去的那一张邀请卡。”晓笛叹道。

  “嗄?”孟樵呆住了。“那……那……”

  晓笛不禁再叹。“拜托,不会把你的护照给他看,只要能证明你就是欧尔尼.乔瑟亚本人就可以了不是吗?”

  “嗄?啊!对,我的护照,护照!”

  孟樵忙待掏出护照,就在这时,从大厅那头蓦地远远传来一个惊喜的叫声。

  “欧尔尼博士?!”

  “呃?”孟樵反射性地回头,蓦见一个颇眼熟的中年女人朝向他快步走来。“咦?是……啊!奈特博士?”

  一到跟前来,那中年女人便兴奋地握住他的手直摇,“欧尔尼博士,真是太惊喜了,前两次你都没到,我还以为你这次也不会来了呢!”

  孟樵有点尴尬地瞥了一下晓笛。“呃,这个,我并不是……”

  “你这次能来真是太好了,克劳德博士和巴登博士都很想和你聊聊呢!”

  “是……是吗?”可是……克劳德博士和巴登博士是谁呀?

  “他们对你所发表的那篇基因突变与遗传机制的论文非常感兴趣,所以……啊!巴登博士!”话说一半,中年女人突然向另一边大叫并招手。“快来,快来,你不是很想见见欧尔尼博士吗?他来了,他今天来了!”

  顿时,附近所有听见的人一窝蜂全惊呼著围过来了。

  “欧尔尼博士?那位在世界科学杂志上发表P53与FXON 5-EXON 8的DNA片段序列分析研究报告的欧尔尼博士?”

  “对了,他也曾经在世界医学报导上刊登过伊波拉与噬肉细菌的病理学报告。”

  “天哪!没想到他这么年轻。”

  “听说这次的诺贝尔病理学奖提名有他喔。”

  “咦──不是生化学吗?”

  “可能都有吧!等发表了不就知道了。”

  在愈来愈多的人群包围中,四姊妹和邱正伦很快就被推挤到外围,回眸一看,难怪异香阵阵,原来是厕所门口。

  瞪著那一片肉墙,四姊妹沉默良久之后,邵晓昙才出声。

  “小妹。”

  “嗯?”

  “他到底是念哪一系的?”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08-17
第十章


  “去洗澡!”

  孟樵一放下旅行袋,晓笛立刻又拎起来扔给他。

  “你臭死了!”

  待孟樵一进入主卧室后,她才好奇地打开另两间客房探头进去看了一下,再瞧瞧另一间类似起居室的房间,三姊妹捺著性子坐在沙发上等她看完。

  “小妹。”

  “干嘛啦?”

  “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他到底是念哪一系的?”

  “他喔?”满意地到回到客厅里坐下,晓笛又拿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化工学士,病理学、医学、生物学、生化工程博士,现在正在修生态学硕士。”

  话说完,三姊妹却静悄悄的没一点反应,晓笛转了好一会儿电视之后,才又听到邵晓昙的问题,声音非常沙哑,好像刚刚喝下一整瓶威士忌加白兰地。

  “那他现在是……从事什么工作?”

  “美国惠霖生科技公司设在匈牙利的生化研究所负责人。”

  沉默再一次降临,晓笛终于转到一台还可以看的节目了,忙到冰箱里拿了一罐汽水,再回到电视前边喝边看。大半天过后,这回换邵晓婕开口了,同样,她的声音也好像刚刚吞进了一只老鼠。

  “那你为什么说他要靠他妈妈养?”

  “因为他在念书做研究方面是很厉害没错啦!但另一方面,他在现实生活方面却跟个白痴一样,居然连自己有没有薪水都不知道,所以,他缺钱的时候都嘛跟他妈妈伸手,我想,他的财务应该都是他妈妈在帮他处理的吧……”

  就在这时,孟樵擦著头发出现在卧房门口了,她立刻招手叫他过来。

  “喂!你到底有没有薪水啊?”

  “有,有,有,我问过我老妈了。”孟樵忙道。“她说我的年薪是一百一十万美金,每一项通过FDA核准顺利上市的药品或疫苗等,我都可以得到百分之六的分红,还有……啊!晓笛,你的汽水掉了。”

  “你真的很像基诺李维耶!”邵晓丽突然冒出这么─句,说完了之后,眉头即困惑地皱了起来,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基诺李维?”孟樵茫然地摸著自己的脸。“谁啊?”

  晓笛忽地噗哧笑了。

  “你在笑什么?”孟樵奇怪地问。

  笑容马上又不见。“不知道。”

  大家都昏头了。

  “晓笛,你……还在生气吗?”孟樵小心翼翼地问。

  晓笛不语,沉默地不晓得在想什么。

  “晓笛,不要生气嘛!我发誓我以后真的不会那样了,我去你们公司做化妆品研究员,那就……”

  三声响亮的抽气,三张嘴不约而同抢著张开,但是有一个人比她们更快:

  “惦惦!”晓笛漫不经心地低叱。“我正在计算你的财产有多少,别吵!”

  欸?计算财产?!

  “可是……老妈说她把我的薪水都拿去投资了。”孟樵呐呐道。

  “咦?投资?”

  “老妈说我又用不了那么多钱,就帮我转作投资,好像也赚了,但是……”孟樵抓抓脑袋。“赚多少我不知道耶!”

  “哦!那就好,我还怕你傻傻的送给某某路人A去做善事去了。”

  孟樵尬地打了个哈哈。“呃,那个,晓笛,那个……我老妈回来了,她可以帮我辞去现在的工作,所以……我陪你回台湾去……”

  晓笛双眉一挑,还没来得及说话,三道霹雳就迎面劈了过来。

  “不准!”三姊妹异口同声尖叫,包括邵晓昙,她头一次失去自制。“你疯了,那么好的工作怎能随便辞掉?”

  孟樵骇得瞪大双眼,不晓得他做错什么了。“可……可是晓笛……”

  三姊妹立刻转向晓笛:“小妹!”

  晓笛慢条斯理地瞟三位姊姊一眼,再瞄向孟樵耸耸肩。

  “你确定以后不会那样了?”

  “不会了!不会了!”孟樵拚命摇头,“我发誓,绝对不会了!”

  “好吧!那我就再信你一次……”

  孟樵顿时松了一口气,三姊妹也松了三口气,没想到晓笛还有下文。

  “……就算你老毛病真的又发作了也不要紧,反正又不是没有其他男人要我,你说对不对?”配合著无所谓的语气,晓笛笑得可灿烂了。

  一口气霎时又噎住,“我发誓,不会了!”孟樵心惊瞻战地再次发誓。

  不过,晓笛还不打算放过他。“譬如我们总经理,你也看见了吧?他可比你成熟多了,而且他也不会像你这样一掉进工作里就天塌下来也不管,嗯!仔细想想,好像他的条件比你好呢!”

  “不……不要这样,晓笛,我……”孟樵满头大汗,一脸惶恐,话说得结结巴巴的。“我发誓我不会再犯那种毛病了,你……你不要吓我呀!”

  晓笛冷冷地斜睨著他,不言不语,批判的眼神盯得孟樵口干舌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幸好,就在他即将要把心吐出来的邪一刻,晓笛终于敕下赦免令了。

  “算了,就先看看你的表现如何吧!”

  孟樵再次吐出一大口气,感激涕零地抽了抽鼻子,偷偷抹了一把心酸的泪水,浑然不觉已被套上了没有钥匙的枷锁。

  三姊妹看得直摇头,而后互觑一眼,同时起身。

  “好了,你们好好谈谈吧!看看未来要做什么打算,不过,别乱来呀!我可不希望你奉子成婚喔!”

  语毕,三姊妹前后走向房门,孟樵弯身捡起晓笛掉在地上的汽水罐。

  “可是……如果我已经怀孕了呢?”

  喀咚!

  汽水罐又掉回地上了,三姊妹瞬间冻结成三条冰柱。

  “哈哈,那个……其实我也不是太确定啦!不过呢!我的大姨妈一向很准时的,而上个月……呃,该来的却还没有来,这个月的时间还没到……”

  三姊妹动作极为徐缓地转回身来,六只眼同时狠狠地攫住孟樵,仿佛母老虎盯住猎物那般凶恶,后者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孟樵……”

  “什……什么?”

  “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小妹结婚?”

  “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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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国际转运站,法兰克福是一个很不错的购物天堂,特别是彩尔购物商廊,更是德国著名的购物街,可也是高级消费地带,没有几个钱还真不敢在里头闲逛。

  “都全了吧?”晓笛一个个点著孟樵手上提的大大小小的袋子,“西装、衬衫、皮鞋、皮带……OK!都齐了,那我们回……哇靠,你的头发,拜托,多久没剪了?现在马上给我去剪!”

  一个钟头后,他们从发廊里出来。

  “饿死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不久,他们已经在罗马丘广场附近的露天座坐定,晓笛面前摆了一大堆烤面包、火腿、香肠、沙拉和浓汤,孟樵却只有一大杯冰啤酒。

  “你还真喜欢喝啤酒耶!”

  “德国的麦芽啤酒特别香嘛!”孟樵围著一圈白胡须说。

  晓笛两眼一翻,兀自吃她的火腿,啃她的香肠,又她的沙拉,喝她的浓汤。

  “啊!对了,还少一条领带!唉,真是有够麻烦,为什么你要答应为他们演讲呢?”

  “我没有答应啊!”孟樵苦著脸。“那他们就这样给我排上去了嘛!”

  晓笛无奈地摇摇头,再转开话题。

  “对了,大姊说要和你妈妈联络,你……”

  “老妈昨天晚上就去见过你大姊了。”孟樵顺手抓去一根香肠咬。

  “耶?”晓笛惊呼。“我怎么不知道?”

  “老妈今天早上打电话告诉我的,她说她已经和你大姊谈好了,我们的婚礼一切由她负责安排,一定赶得及和你大姊一起举行婚礼。”

  晓笛听得傻住了,叉著烤洋芋的叉子停在半空中。

  “可是……可是你老妈都没见过我,怎么……”

  “见过啦!”孟樵奇怪地瞧她一眼,又拈去一块猪脚。“你不是跟老妈聊得很开心吗?”

  “谁说的?才没有!”晓笛断然否认。

  “我老妈说的呀!”孟樵端起啤酒来喝下一大口,又是一圈白胡须。“她说她很喜欢你喔!”

  他老妈说的?

  “你妈妈……她说她和我聊过?而且很开心?”

  “对啊!”

  晓笛茫然地张了半天眼,蓦然想到一个人。

  “等等!孟樵,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玛莉安娜。”

  宾果,果然是她!

  “还有我三个哥哥,他们说他们也都见过你了。”

  晓笛更惊诧了。“骗人!什么时候?”

  “大哥说……”再摸来一根香肠。“前天你一个人跑到饭店休闲室里打撞球,他一直在旁边看著你,看你打歪了就一直骂自己是笨蛋,蠢蛋、屁蛋,打得漂亮就一个人在那边得意洋洋,他说你好有趣。”

  不是吧!她打撞球的时候有那么嚣张吗?

  “还有二哥,他说……”一口喝干了啤酒,孟樵又挥手叫侍者再拿一杯啤酒来。“前天下午你自己一个人在会场里闲逛,可能太无聊了,所以就跑到中庭去,结果在那儿碰到一个哭得满脸花的小鬼;起初你很温和的想跟那个小鬼沟通,好让你抱他去柜台等待父母招领……”

  啥米,那时候也有人在看著她?

  “……可是那个小鬼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但愈哭愈大声、而且死不肯让你碰他,后来你一火大就表情很凶恶的吼了那小鬼一声,结果那小鬼不仅吓得不敢再哭了,还乖乖的让你抱到柜台去,二哥说你很……呃、有爱心。”

  天哪,让她死了吧!

  “至于三哥说……啊,谢谢!”谢过侍者,孟樵立刻端起啤酒来大喝一口,然后满足地吁了口气。“昨天早上你好像要去买什么东西,三哥就跟在你后头,半路上发现有两个小混混想吃你豆腐,他本想上前帮忙,没想到你才两脚把那两个家伙踹成两个大字型,他说你好酷!”

  酷?

  哭死她吧!

  颓然放下叉子,她已经吃不下了。

  “咦?你怎么不吃了?”

  晓笛眼神怪异地注视他片刻。

  “孟樵……”

  “嗯?”

  “请问你哥哥会不会参加你的婚礼?”

  “当然会啊!还有他们的老婆和孩子都会来。”

  “哦!那我现在先恭喜你,礼物后补,我就不去参加你的婚礼了。”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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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笛又回到圣坦德了,就如同她自己所预测的,只不过比她想像中快了一点罢了。

  婚礼之前,玛莉安娜催促儿子先回圣坦德把工作安排妥当,免得蜜月期间有哪个不识相的家伙一通电话便万里追缉而至,过去纯粹度假时是无所谓,谁爱怎么打扰都是他家的事,但蜜月期可不行,蜜月期间不需要用到上半身,只要下半身精神饱满就足够了。

  不过,这一次回来,孟樵确实非常小心不再让晓笛抓到小辫子,即使是半夜,他爬也一定会爬回自己的床上安息。

  至于晓笛,她的理由是要看看结婚前这半个多月孟樵的表现如何,倘若还是不行的话,她就会毫不留情地拿把大刀腰斩婚礼。

  但事实上,在每一次送孟樵出门后不久,她必定会跟著出门到布达佩斯,最晚下午三、四点一定赶回来,她正在设法安排自己的生活,她可不打算未来婚后的每一天都闲闲在家等著老公回家吃晚饭,那种生活不合她的格调。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另一方面,准备婚礼的时间虽仓卒,但因为是与邵晓昙共同在加拿大举行,所以,准备起来也可以说是事半功倍,只不过婚礼比原先预计的更要盛大十倍。

  光是两位新郎的亲朋好友就包括了商界、运动界、教育界、科学界,甚至美国太空总署等各方知名人物,再加上女方的娱乐界人士,一眼望去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看得人眼花撩乱头重脚轻,不用手臂半遮两眼根本就睁不开了。

  终于,轰轰烈烈的婚礼过去了。

  新婚夜,新婚夫妻倒没什么特别兴奋的感觉,只觉得累得半死,一半庆幸混乱终于过去了,一半庆幸一辈子幸好只混乱这么一次。可怜晓笛还得先整理隔天出发到澳洲度蜜月的行李,所有的罗曼蒂克都被打包进行李中了。

  “你先洗澡吧!”她把内裤扔过去。

  孟樵接住内裤后并没有立刻进浴室,他一动不动地深深凝住晓笛,直到她拉上行李的拉链,才探臂将她揽进怀里,她两手自然地环住他的腰际,仰望他。

  “干嘛?”

  “你终于属于我的了!”

  “不对,你属于我的!”

  孟樵笑了,修长的手轻抚在她小腹上,“Szeretlek!”他呢喃般地低吟,然后俯唇深吻她,那样缠缠绵棉、温温柔柔的深吻,晓笛叹息著融化了,早已不是第一次亲吻,却仍像初次般令她心跳不已。

  即使新婚的兴奋依旧不曾降临,更没有丝毫罗曼蒂克的气氛,唯有那浓醇的情意,深刻的眷恋逐渐在两人心中弥漫开来,醉了两颗心,也醉了这甜蜜的夜。

  长久后,他离开她的唇,贴近她耳际。

  “lmadlak!”

  爱你太多,多到不知如何是好!

  在台湾时,他就不断这么告诉她了,她却懵懵懂懂不知,从来不曾回应过他,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她听不懂嘛!

  不过,现在她懂了,理所当然要回应他。

  于是,两条藕臂缠上了他的颈子,噙著顽皮的笑容,她踮高了脚尖,附嘴在他耳傍。

  “?????????????!”

  嗄?!

  “????????????????!”

  “你说啥?”

  她说啥?

  她说她爱他呀,笨蛋!

  她说她一直好爱好爱他呀!

  听不懂吗?

  哼哼,自己去查!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7-08-17
终曲


  同一家PUB,同一个班级,同一类型的聚会,不同的是这一回出席的人数比过去四年来每一回都多。

  当年的高中同学有大半都就业了,除了两、三位延毕之外,连重考的也毕业了,这一班又是女生班,所以没有当兵的顾虑,再加上订婚的,交男友的,大家都把男伴带来了,有两位顺便分发喜帖,热闹得不得了。

  最令人意外的是,当年曾经和晓笛交往三天就分手的同校男同学简玉成,竟然是副班长的现任男友,因为刚退伍不久,还顶著一头驴驴的小平头。

  “咦?只有邵晓笛没到?奇怪,自从第一次同学会之后,四年来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班长点过名后,诧异地望著大家,“有没有人知道她在干什么?啊!庄月静,你应该知道吧?”

  庄月静耸耸肩。“她结婚了,还有三个孩子了!”

  “欸?!”众人齐声惊呼。“骗人!她并没有发喜帖出来呀!”

  “发了有什么用?”庄月静若无其事地说。“她和她大姊一起在加拿大结婚的,你们有谁能去观礼吗?”当然,她不能说她有去,因为晓笛把喜帖连同机票一起寄给她了。

  “居然有人要娶她?”简玉成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庄月静双眼一瞪:“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来就是嘛!”简玉成满脸虚伪的无辜。“你别忘了我们交往过,所以我很清楚。她呀!很粗俗的,跟她交往好像交了一个哥儿们,好没趣,记得我曾经带她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过一回,之后差点被朋友们笑死了!”

  “所以,交往三天你就和她分手。”

  “很丢脸的嘛!”

  庄月静两眼一翻欲待说什么,副班长却抢先一步大叫一声。

  “我知道了,听说她表哥什么的曾经追到她公司里去,难不成她就是和她表哥结婚到乡下种田去了?也难怪才结婚四年就生了三个孩子,乡下人就是喜欢把女人当猪一样,能多生几个就多生几个,更难怪她会不好意思来参如同学会。”

  “哎呀!满适合的嘛!她的身体壮,种田正好!”

  “对,对,多生几个也没问题。”

  “其实,来也没什么嘛!反正大家心里都有数了嘛!”

  大家七嘴八舌赞同,一半嘲讽,一半幸灾乐祸。

  庄月静冷眼斜睨众人,“真是抱歉得很,要让你们大家失望了。阿笛是嫁到匈牙利去了,而且,她今天也会跟她老公一起来。”

  “欸?匈牙利?地嫁到匈牙利去了?少唬烂人了,她怎么可能……咦?”

  随著蓦然中断的话声,副班长两眼惊讶地瞪著PUB门口,大家不禁奇怪的循著她的视线看过去,赫然发现一位身著素雅孕妇装的女人噙著微笑走向他们。

  生动妩媚的风情,成熟撩人的丰韵,那位孕妇看上去竟比现场所有女人都要来得性感迷人。

  “嗨!好久不见了,你们大家好啊!”

  “邵晓笛?!”大家再次齐声惊呼。不会吧?这就是那个男人婆?

  “干嘛?”晓笛笑吟吟地拉拉裙子,“我穿这样大家就认不得了吗?”

  “你的确是变了好多。”庄月静顺势把她拉在身边坐下。“你老公呢?”

  “老大吵著要吃麦克鸡块,他带老大去买,待会儿就来了。”

  “不会是……”庄月静滑稽地挤著眼。“当年那一家麦当劳吧?”

  晓笛吐吐舌头。“就是那一家!”

  语毕,两人相对一眼,不约而同哈哈大笑,其他人看了不禁莫名其妙。

  “邵晓笛,你真的嫁到匈牙利去了?”副班长依然不敢相信。

  “是啊!”谢了班长端给她的饮料,晓笛又说:“我们住在圣坦德,就在布达佩斯郊外,环境一级棒喔!”

  “不是种田的?”副班长不死心地再问。

  晓笛呆了一呆。“为什么是种田的?”

  “不然你干嘛生那么多孩子?”

  “啊!这个啊……”晓笛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哈哈。“这个就要说到当初我怀第一胎的时候,我老公说想要女儿,我呢!就说要儿子。结果生下来是儿子,我老公就很不服气,觉得很不公平,所以就要我赶快再生一个女儿给他……”

  “这种事那能由他决定啊?”

  “试管婴儿啊!”晓笛解释。“他是医生,这种事他可以自己来。”

  “你老公是医生?”惊讶又嫉妒的口气。

  晓笛颔首,“所以我又生了第二胎,果然是女儿。”

  “这样就够了不是?”班长插进来,“干嘛又生第三个?”

  晓笛苦笑著叹了口气。“谁教我老公在运动方面超逊的,所以我老公的三个哥哥每次来探望我们的时候,都嘛习惯性的要嘲笑一下我老公。那一回他们来看新生儿时,也没有忘记顺便嘲笑两句,我老公一气之下,马上又决定要再来个运动超级棒的儿子……”

  “喂!拜托,这个就不是试管婴儿做得出来的吧?”

  “我老公不但是医生,还是生化工程博士。”

  “欸?!”

  “所以我又生了老三。”

  大家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她所说的事。

  “那请问这个又是怎么一回事?”庄月静指著她的肚子问。

  “这个啊……”晓笛再次不好意思地抓抓脖子。“嘿嘿嘿!是我。既然我老公可以要个运动超级捧的儿子,那我当然也可以要个头脑一级棒的女儿,这样才公平嘛,对不对。”

  “哦!饶了我吧!什么公平啊!这简直是……简直是……”庄月静直翻白眼。“真是被你打败了!”

  晓笛又吐了吐舌头,就在这时,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一路喊著冲进PUB里来,不过,他在喊什么没有人听得懂。

  晓笛大大地一把抓住他。“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家里说什么随便你,可是爹地的同事要说英文,在学校要说匈牙利语,在台湾就要说、中、文,你这可恶的小鬼怎么老记不住,你白痴啊你!”

  “好嘛,好嘛!”小男孩委屈地嘟著嘴:“人家只是忘了一了下而已嘛!”

  “别再忘了。”晓笛把他手里的纸袋子放到桌上。“爹地呢?”

  小男孩回头一指。“哪!”

  众人立刻眼睛拉过去小男孩指的方向,失笑声骤然而起,但见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抱著一团半人高的绒毛球,挂著腼腆的笑犹豫著不知道可不可过来。

  “你又买那种东西了!”晓笛愤怒地大叫。

  男人瑟缩了下,“是……是小鬼说要买的嘛!”

  小男孩呿了一声:“明明是爹地自己要买给妹妹的说,每次都推到人家身上来!”他不满地嘟囔,一边忙著打开纸袋子吃鸡块。“奸臣!”

  失笑声再起,晓笛正想再骂,男人赶紧把绒毛球扔给儿子,自己窝到晓笛身傍坐下,讨好地掏出一个首饰盒。

  “老婆,不要生气嘛!我也有买东西送你喔!”说著,他打开首饰盒,献宝地呈现到晓笛眼前去,后者见了哭笑不得地直叹气。

  大家凑过眼看去,不约而同呿了一声,因为盒中的手链虽然昂贵华丽非常,但会买这种东西的人实在是没品味到极点,俗气到不行。

  “老婆,你不喜欢吗?”男人可怜兮兮地问。

  晓笛继续叹气,一面把手伸出来,男人立刻开开心心地把手链戴上去。

  简玉成眼见晓笛那蕴含著丝丝柔情的无奈笑容,心中惊讶无比,“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美,如果当年她也是这样,我就不会和她分手了。”他惋惜地咕哝。

  “你说什么?”副班长低吼。

  简玉成脖子一缩,不敢再说话了。就在这时,一位仍在学校重修的同学突然惊叫了起来。

  “欸?他……他不是今天到我们学校演讲的欧尔尼博士吗?”

  “欧尔尼.乔瑟亚是他的匈牙利名字,”晓笛漫不经心地说,一边替儿子擦拭沾染上衣服的酱汁。“你们叫他孟樵就好了。”

  “天哪,真是他!”那位同学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耶!你认识他?”班长代表所有好奇的人问。

  “他是个世界知名的天才呀!”那位同学以崇拜敬仰节眼光热切地目注孟樵,激动的狂喊。“他今年才刚三十出头,不但拥有化工硕士学位,而且还是医学、病理学、生态学、生物学、生化工程学博士……”

  “哇!”众人惊讶地转眸注视正与儿子说话的孟樵。

  “……现任匈牙利一家生化研究所所长……”

  “生化研究所所长?!”众人惊呼。

  “……他所研发出的疫苗和基因治疗法……”

  “什么?!”

  呃?!

  同学激动的炫耀蓦然被一声更激动的怒吼打断了,众人不约而同转注同一方,只见晓笛愤怒地推著孟樵,两眼直冒火花。

  “你要我这个生完之后再生一个儿子?!”

  “这个小鬼太聪明了,我不喜欢嘛!”孟樵理直气壮地指住大儿子。“所以我要一个笨笨的儿子!”

  “你你你……”晓笛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那我也要一个笨笨的女儿!”

  “那我还要一个很有品味的儿子!”

  “我也要一个很有女人味的女儿!”

  “那我再要一个不会跟我顶嘴的女儿!”

  “我也要一个听话的儿子!”

  人人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觑。

  现在是怎样?

  餐厅点菜,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

  还是母鸡生蛋,多多益善?

  “我不管,我还要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女儿。”

  这就是天才的真面目?

  愚蠢的白痴一个?



  【全书完】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07-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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