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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 红颜江湖传》作者: 姗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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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4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三部 名利 第十六回 叶秋风大闹婚礼    文 / 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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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新娘一拜天地!”礼宾司大声道。
??叶秋风心如刀绞,目光紧紧地落在厅中央,怒火在胸中开始燃烧。她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儿子那幸福的笑颜,那笑容灿烂,在叶秋风的记忆里儿子从来没有如此高兴过。突然间,大厅内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失踪数月的丈夫吴一剑,他含笑坐在堂前。自己的儿子入赘杨家,他居然可以如此安心而快乐的坐下,这令叶秋风更加不容。
??“夫妻对拜!”礼宾司又一声大唤。
??叶秋风再也按捺不住,往红地毯上一跃,大喝一声:“少雷——”掀掉头上的帷帽,伤心地望着儿子与丈夫。
??吴一剑再见妻子,曾经美丽的青丝,两鬓已现白发,明显苍老了许多。
??吴少雷也是一样的惊异,自己离开不过二十日,可是母亲已经苍老。“娘——”
??杨铁虎看了一眼妻子,杨夫人笑着走近叶秋风道:“亲家母呀!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孩子们就要拜高堂了,快请上坐!”
??叶秋风瞪了一眼杨夫人,突然间从袖中拔出短剑,“少雷,如果你非得娶这样一个红颜祸水,那么此刻我便命断于此……”
??吴少雷的喜色被母亲的突然出现惊得顿时消散无踪,久久地凝望着母亲,“娘,这是何苦?”
??杨吉弱在一旁静静的聆听着。如果婆母叶秋风在婚礼当场丧命,这不将是自己的憾事,更是吴少雷一生不能解开的心结。来不及细想,迅速揭开红盖头,拉住吴少雷的手,双双跪在地上:“婆母,我与少雷真心相爱,望您老成全!”
??叶秋风这才看清:杨吉弱生得倾国倾城,绝色的脸庞白净剔透,确实人间少有的美人儿。转瞬间,长子少霆的悲剧在脑中闪过,她痛苦的摇头,“我不是你的婆母,杨姑娘,你悔不该爱上我的儿子!”“但凡这美丽的女人,天下间能享受的又有几人,我阻你、拦你们,不过是为了保护我儿不受伤害……”“我叶秋风的悲剧武林众说周知,我不望儿子可以扬名天下,唯愿他一生平安……”说到此处,叶秋风已是泪流满面。“杨姑娘,我求你了,不要再纠缠少雷,把他还给我吧!”
??杨吉弱痛苦的摇头,“夫人如果阻拦,总得给吉弱一个理由吧?”
??“理由?”叶秋风痛苦的张望着众多来宾,“我曾经许诺过,不让儿子娶美貌的女子。这一点,少雷也早就知道……”
??吴一剑缓缓地走近叶秋风,企图夺下对方的短剑,可人未接近,叶秋风已经大喝一声:“吴一剑,离我远点!”
??吴一剑止住脚步,“秋风,你就成全他们吧!”
??叶秋风依是摇头,杨吉弱望着她,道:“夫人,我的美貌便是你不可接纳的原因吗?”
??叶秋风肯定地道:“是!”“你是武林四绝色之一,少雷若娶了你,以后少不了因你而生的风波……”
??杨吉弱明白了,原来于她,美丽也是一种错,从头上拔下银簪,口里喃喃道:“既然如此,吉弱明白!”
??吴少雷听吉弱的语气中带着哀怨与痛苦,定睛一看,吉弱的左脸颊已是一道血痕,顿时鲜血染红了整张脸庞,那一张绝美的容颜被血液掩盖……
??四周传来“啧啧!”“啊呀!”的惊叹声、惋惜声……不绝于耳。
??“吉弱——”吴少雷一声惊叫,“你这是何苦?”
??吉弱此刻竟无半点痛苦,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轻轻地问道:“夫人,如果因为这一张容颜令你无法接纳我,那么我就毁了她……”
??叶秋风看着脚下的吉弱,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疯了!”
??“求夫人成全!”吉弱磕了个响头继续道。
??杨夫人走近吉弱,望着女儿满脸的鲜血,大叫一声顿时昏了过去。
??因为吉弱与吴少雷是背对大厅面向叶秋风,他只能从叶秋风的神情中看出异样。杨铁虎见夫人昏倒,不知何故。顷刻间见到女儿满脸鲜血,大喝一声:“刁妇,我要杀了你!”
??杨吉弱站起身拦住父亲,继续道:“爹爹,这是女儿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尤!”紧紧地抱住父亲不愿放手,目光蓄泪含情,望着吴少雷继续道:“少雷为了我甘愿违背母愿,我相信他爱的是我的人、我的心,即便我没有了美丽的容颜,他依然很爱我……”“既然容颜对我并不是什么好事,我又何需珍惜,我要的只是少雷,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女儿即便是此刻死了,也是无怨的……”一声声如泣的表白,一段段发自心肺的言语,感动所有在场的男男女女,一直以来都只知:杨吉弱温顺、怜人,却不知竟有一份执著的情感,更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
??吴一剑望着妻子,“秋风,成全他们吧?”是哀求,更是希望。
??叶秋风望着杨吉弱也是感动不已,世间能为爱情舍弃容颜的女子能有几人;世间可以这样爱他儿子的又有几个?热泪滚下,“噔”跪在地上,“杨帮主,小妇人对不起你!”“吉弱,好孩子,我没想到你原来竟然……”后面的赞美之词叶秋风没有说出口,激动的眼泪与声音淹没了没有说出的话。
??这一句话令杨铁虎惊骇不下,杨吉弱望着叶秋风,道:“爹,我婆母她已经接纳女儿了,我们好歹是姻亲,求你别再追究了,况且这是女儿自愿的……”
??叶秋风看着吴少雷,“雷儿,吉弱待你如此深情厚谊,往后可得好好珍惜……”
??吴少雷尚未从杨吉弱自毁容颜的举动中回复过来,此刻又听母亲这般言语,久久地凝望着。这一幕发展太快,又太突然,望着杨吉弱满脸的血液,他的心一阵胜过一阵的疼痛。
??杨铁虎长叹一声,“天意呀!”亦是久久地注视着女儿,再看看先前喧闹、喜气的景象,刹时间变得哑雀无声,这一刻对于旁观者是短暂的,但对杨铁虎绝对是漫长的,他不确定过了多久,只是望着周围一双双期待回应的目光,许久才应道:“吴夫人,起来吧!”
??穆冰霜走出人群,扶起叶秋风,“二姨母!”
??叶秋风抬头含泪望着众人,抱拳道:“小妇人在这里给各位来宾赔礼了!有扰各位兴致,还望各位江湖朋友包含……”
??“包含?”人群中走出一位将军打扮的男子,他看着叶秋风冷冷地道:“你害我外甥女自毁容貌,一句包含就够了吗?”
??杨吉弱正欲起身,转而跪向将军,又连磕几个响头,这才抬起头道:“各位王爷、大人、将军及江湖朋友,此事是我自己做下的,与我婆母无关,请大家不要为难婆母……今日若不能与少雷完婚,我吉弱唯有一死了……”
??将军见吉弱这般痴情,也仅是长叹一声,“吉弱,你实在太痴情啦!”“舅父实在钦佩……”
??杨夫人被两名侍婢馋回房中。
??吉弱搀着叶秋风坐上大厅。
??“新郎、新娘夫妻对拜!”礼宾司大声道。
??喧哗声突然止住,整个婚礼一片寂静,杨吉弱殷红的血液滴落在喜服上,使大红的颜色逾加的鲜艳夺目。
??“新郎、新娘拜高堂!”礼宾司大喝。
??杨吉弱款款下拜,叶秋风向前两步,疼惜地扶起杨吉弱,轻声道:“吉弱,你放心,我一定找天下最好的良医治愈你的脸伤。”
??“婆母,不必了,我想你是对的!”杨吉弱应道。
??“送入洞房!”礼宾司大喝。
??金陵王李荣的脑中突然浮现二十多年前一个与此情此景相似的画面,蓝琼在新婚当天刺破纤手,那鲜红的血液将原本鲜血的喜服染得更加的鲜艳,他的心里闪过淡淡的不安感,但转而又想到:这个女子与自己无关,这场婚礼也与自家无关……可是依是挥不去蓝琼那天哀怨与忧伤的眼神,就是这样的眼神,曾令他在无数个夜里失眠、心痛。
??杨铁虎很想高兴,可是叶秋风的突然出现,爱女吉弱的举动却令他不能高兴,更不能轻松。今天是他们的大喜日子,居然出这样的事儿,他不敢想像,往后的岁月是否会有风雨等待着这一对年轻夫妇。而吴少雷又是否真如吉弱所言,爱的是她的心、她的人,而与容颜无关……
??等杨夫人醒来已是次日清晨,一想到叶秋风如何逼貌美胜花的女儿自毁容颜,心里便如同压了一座大山。
??吴少雷准备离开钱塘前往京城寻访名医替吉弱治伤,吉弱对此无动于衷:婆母叶秋风就怕自己的美貌惹祸,自古红颜祸水,不是今日才有,或许对自己而言并不算得真正的坏事。
??杨吉弱的舅父已经传书家人重金请京城名医来钱塘。
??吉弱的头部斜裹着一层洁白的丝绸,叶秋风不止一次地仔细观看右边的容貌,心里的愧意不断提升:这样一个美貌的姑娘,就因为自己毁了容颜。实在可惜,倘若是自己的女儿,又如何受得这份打击。所以,吴、杨两家谈及少雷、吉弱的将来时,叶秋风也一次次的作出让步。什么二人将来的次子,必须姓杨,过了周岁便送至钱塘杨家哺养,叶秋风也都一一应承。
??在钱塘停留数日,叶秋风便携着儿子、儿媳赶回剑寨。
??杨夫人对叶秋风极为不满,处处含沙射影,叶秋风也都一一忍耐。谁让自己先伤害了别人的女儿,换作谁也会这样做的。偏执的叶秋风因为一对恩爱的少年夫妻却突然改变了许多,甚至于原谅了吴一剑。
??吴一剑因为心中的愧意,执意不肯再回剑寨,而是回了修行的寺院,他需要时间,也许一年,或许数年来调整心境,一个被自己伤害多次的女人,最终还是以一颗包容的心宽恕了他一切的过错。
??回到剑寨,叶秋风再一次替二人举行了轰重的婚礼。婚礼后不久,叶秋风便将剑寨事务全权交给这一对少年夫妻。放下了心里的仇恨,学着别人的样,开始理佛念经。
??因为母亲之故,吴少雷对杨吉弱依是心怀愧意。钱塘杨家送来了宫廷特制的“玉容膏”,他便趁吉弱熟睡,点了爱妻的睡穴为其敷在伤口处,一日日下来,倒也未被爱妻发觉。两月后撤去丝绸,杨吉弱依然是一幅花容月貌,虽然脸上有一道较淡的伤痕,但依旧掩盖不住曾经的秀美容貌。夫妻二人倒是相敬如宾,恩爱非常。这便令吴、杨两家的父母都颇为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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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阳公主(雪莹)在皇宫过了第一次隆重而真正意义的寿辰,十二月初六,这个日子才是她真正的诞辰之日,而不是十二月十六。宫里的生活单调而紧张,先是在东宫太子处接受太子妃王氏的“教诲”,再是与所有的皇子、公主一起学习,那些诗书大多是楚阳幼年时便已经耳熟能详的,可却不得不装出一幅不懂的样子再学一遍。
??这期间,西域八大色魔多次闯入皇宫,好在皇宫守卫森严,房间极多,每次都因为找不到楚阳公主的所居之地未能得手。却加深了楚阳的忧虑。楚阳更多的时间花费在打听生母蓝琼的事上,她想知道母亲蓝琼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在太子适的口中,母亲蓝琼是一个有情有义,侠义动天的女子,他敬重母亲,如同敬重父皇一般;在代宗皇帝的心中,蓝琼是一个贤德的女子,不但拥有高尚的品德还极有才华……楚阳相信,母亲蓝琼是一个好女人,可是这样一个好女人,为何与庄昭飞相处的时候,他总是避而不谈,庄昭飞是母亲的师兄,按理他是最了解母亲的人,可为何却令庄昭飞逃避不言……
??楚阳始终无缘与杨芙蓉见面,静月公主依是对她抱有淡淡的仇意,还有一丝浅浅的感激之情,言语也不及以往激烈,总是委婉地谢绝楚阳的心意。
??这一天楚阳闲来无事,加上刚下过一场大雪,斥退贴身宫女,一个人直往冷宫。冷宫里异常冷清,连花草树木也极为凋零,稀疏而不规则地种植在院落之中,就如同楚阳零乱的心境一般。透过围墙的镂空花:冷宫中,三四名衣着朴素的妇人正挥着大扫把清扫着积雪,她们都没有说一句话,各自埋头干着活儿。楚阳仔细地搜寻着那个长相酷似母亲的杨芙蓉,可是久久地,没有见到记忆中熟悉的面容,有点失望,依是认真的注视着:自古以来,被打入冷宫的后宫嫔妃,处境连宫女、太监都不及,晚景凄凉,而太多的女子忍不了这份冷清便自杀身亡,这么多年了,杨芙蓉还留在这里,也许是对女儿的爱怜才不忍离开人世,也许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风光地离开冷宫……
??“你来作甚?”身后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楚阳来不及细想,立即回过头:那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容,那眉眼,那神态像极了静月公主。不需问,楚阳已经知道她的身份,轻轻地问道:“你是杨妃娘娘?”
??妇人一样惊异而熟知的抱以回应,听到楚阳的问话,脸上立即挂着一层冰霜,良久才道:“你来这里做甚?”
??楚阳的眼睛一直留在杨妃的身上,虽说已过中年,可是她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细腻,鼻梁左右有几粒浅淡的黄褐斑,目光如水,眼神茫然而失落,红艳的嘴角微微下落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哀伤。这样的容颜,这样的神情曾许多次出现在楚阳的梦中,那是母亲的神情,只可惜面前这个熟悉的女人并不是自己的母亲。“我——来看看。”
??杨妃依很平静,同时面露一丝失望,“你可以来看我,可是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静月了……”
??“静月姐姐没来?”楚阳忆起与静月之间若有若无的隔阂与误会,在她看来:静月应该会常来看望母亲才对。
??“我已经记不得有多久了,也许是三年,也许是四年……”杨妃近乎于自嘲,“她的模样我都快忘了……”杨妃疼惜地望着楚阳,就如同一个母亲在打量着自己心爱的女儿。“你能摘下面纱让我瞧瞧吗?”
??楚阳来不及细想,她不能回拒一个母亲对女儿炽烈的思念,迅速而轻柔地摘下面纱。
??杨妃惊异地注视着,口里喃喃道:“你不是静月,我太熟悉她的眼神……”转过身,缓慢而沉重地进入冷宫的大门。
??楚阳跟在杨妃的身后,“杨姨……”
??杨妃缓缓地回过头,苦笑着凝望,然后无奈地摇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楚阳竟有丝心疼的感觉,那落寞的背影,无助的眼神深深地刺伤了她的心。这样一个母亲,无论她从前做过什么,只要对儿女有爱,她也是好母亲。楚阳不明白:静月居然有那么久没有来看她,而她一定很思念自己的女儿,可是因为身份,因为所谓的宫廷礼仪、身份悬殊,杨妃却不能要求女儿怎样……一个见了女儿会下跪请安的母亲,楚阳不敢继续想下去,心里的疼痛感逾加强烈。
??刚离开冷宫,楚阳来到大明宫。虽说回宫两月了,可是她从来没有进去过,大明宫曾经是皇子、公主们居住之地,也曾是两代太子的东宫,听说现在那里汇集了各地的美女。楚阳有点好奇,可是又怕见到伤心的场面,只是抬头望着巨大的牌匾。
??回到兰馨苑,子规告诉楚阳,近几日常有江湖中人夜闯皇宫,似乎要寻找什么,又有传言说武林第一大门天龙教已潜入京城,太子适决定近日微服私访,还要楚阳相伴……
??“微服私访?”楚阳有点高兴。
??“嗯!”子规点头,“太子适决定到民间寻访生母沈妃娘娘……”
??楚阳轻轻地拆去头上的金钗玉簪,明明是因为打探天龙教的虚实,偏要说寻访生母。沈妃当年送蓝琼衣冠返京,又突然的离去成为代宗李豫与太子适两人心上共同的伤痕,他们不明白:明明可以一家团聚,为何却一定要选择离开。蓝琼用死也没有换回他们一家的团聚,这令太子适的心里更觉对不住楚阳,便将许多的怜爱与疼惜无形之中转移到这个妹妹身上。
??楚阳每每忆起庄昭飞因为母亲之故,始终没有再娶,一直孓然一生,心里有一份愧意,仿佛欠情的不是母亲倒是自己,更难得庄昭飞为了母亲还收养了李杰元(辈份上属于自己的叔叔却是自己一母所生的哥哥),这份关系也令楚阳尴尬。想想当年的杨贵妃身为寿王李瑁之妻,后又嫁给唐明皇,该是多么的可笑,而两人之间那份生死恋情却成为无数文人墨客美妙的诗句,又是一种美丽。所以渐渐地,她理解并接纳了母亲的所为,或许母亲蓝琼亦与杨贵妃那般深深的爱恋着自己的男人,因为爱与权势、名利无关,纯粹的爱己所爱,这又需要多少勇气,她敬佩母亲,就如同敬佩父皇代宗一般。
??“公主——”子规见楚阳手捧诗书,却无心于书,这个公主总是有太多的念想与看法,她随和、她温柔、她高洁,就是在沉思的时候也是那样的美丽,如同一幅绝妙的画卷,这也不会是画卷,子规相信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优秀的画师可以绘出楚阳公主的美丽和神韵。
??楚阳缓缓地回过头,看着子规,等待着后面的话。
??子规淡笑,央求道:“公主,如果你与太子微服私服,那么,能带上我吗?”
??“带上你?”楚阳有点惊异。
??“是呀,公主,这些日子来都是我侍候着你,你就带上我吧?”子规继续道。
??楚阳轻轻道:“好!”“我教你的那些剑招都练好了吗?”
??子规对武功可没有什么兴趣,可是想到做侠女的威风便一再地强迫自己习剑,此刻见楚阳问及,应道:“都已经练好了,现在我们兰馨苑里的宫女们都开始习武了……”
??“听说前两日有刺客入宫?”楚阳问。
??子规已经听说了,楚阳流落民间,现在宫里都传言说:那些江湖中人是冲着楚阳公主来的,就公主这样的性情,只怕知道了不好,她虽说随和,有什么心事也不告诉任何人,只藏在心里暗暗的想,万一害她得了心病,岂不是自己的过错。“不是什么刺客,只是江湖中人听说宫里宝贝多,跑到宫里偷东西来了。公主放心,不会有人伤害到你……”
??楚阳想笑,但终究没有笑出声:依自己的武功,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怎会让不通武功的子规来保护。而她却从子规不自然的神情中看出了答案,眼睛眨了几下,道:“我有些累了,快去吩咐御厨早些备膳,我想早些歇息!”
??早早地用过晚膳,楚阳斥退宫女各自安息,便上牙床。她并不能安心地睡下,而是细心地留意着子规,子规近来特别警醒,轻轻地揭开纱帐,子规并没有睡,只是坐在床前看着书。楚阳暗运内力,手指一挥,不触其身已中其穴,子规立即便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楚阳走近子规的床前,替她盖好被褥,换了束身衣,再仔细察看四周,跃上屋顶。
??夜色中飘来一阵阵梅的馨香,那气息仿佛从梦中飘来,楚阳有点糊涂这是梦里的感觉,还是现实中真实闻到的馨香。迟疑间,已身不由己地离开皇宫,失落而怪异地站在一处优雅而静美的庭院之中,梅香味正是从这里飘出的,能隐约听到男子的说话。楚阳心里暗道:既然已经来了,不妨进去看看。梅花不是已经早开了么?就在前段时间的大雪天里,她看到宫里的梅花竞相争艳,可是这里的梅花香味比宫里的更加馥郁,她轻轻地跃入院中。
??这里很静,她张望着庭院,脑中竟莫名地觉得这里似曾来过,可是自己分明没来过。烛火透过两个男子的剪影,如此熟悉,立即她便想到两个人:天龙教主杨换天与天龙少主杨远。真的是他们吗?想见却不能见,自己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怎可以再活过来,再则,鬼谷的磨难已经从记忆中淡去,可是自己已经莫名的来了,难道自己是中了……楚阳不敢想,也不能想,天龙教怪才如云……就在楚阳纳闷的时候,烛火突然熄灭,整个思绪都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意识告诉她:自己已经被别人用西域巫术所控制了,外面通亮若昼,房中走出天龙教主与天龙少主,两人怪异地冲着她说着什么,楚阳听不清,心里暗叫不好。
??突然间,从庭院的屋顶上跃下数条黑影,跳入圈中,其中一人快速地扛起自己往远方奔去。楚阳又闻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是谁?她默默地问自己,可是整个思绪仿佛如断线的纸鸢根本不能听自己的。
??待楚阳醒来,已近四更天。房中站着一个熟悉的白影,不等她坐起身,白影缓缓地转过身。
??“白狼——”楚阳唤了一声。
??白狼点亮烛火,“穆姑娘,好险,你差点就被天龙教的人给捉住了!”他站在烛火旁,静静地注视着楚阳。
??楚阳伸手轻摸自己的脸颊,面纱还在,可是他为何这般看自己。“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抓我?”
??白狼轻笑一声,这是楚阳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很爽朗。“无意中听到的,好些天我就觉得那个庭院很怪,每天夜幕之后便能隐约闻到迷魂梅香,没想到他们居然是针对你的……”
??“我?”楚阳坐起身,“他们抓我?”楚阳不敢相信,天龙教明明知道自己的公主身份,居然敢公开抓自己,这胆子也太大了。
??白狼道:“你醒来就好!再睡一觉,我先出去了……就在你的门口,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
??楚阳只是觉得这白狼好怪,都说八大色魔无恶不做,可是白狼却再三地救自己,难道真是为了替他们八人解毒,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此次倒是非解不可了。
??“穆姑娘,你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的,你可以不替我们解毒,但我却不能不管你的安危……”白狼似乎看出了楚阳的心事。
??“噢——”楚阳低声应了一声,细若飞蚊,恐怕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她有点吃惊,不是为了替他们八人解毒,难道他们要害自己……可是,他们已经救了自己两次,如果要害自己又何须待到此刻。
??白狼离开房门并拉上房门,窗门熟悉的身影来回的走动。楚阳心里逾加不安,现在自己不得不替他们解毒了,可是她又不想违背姐姐的意愿,除非……远方传来的鸡鸣的声音,她轻轻地穿好鞋,坐在床沿,心里道:天亮之前必须回宫,否则事情就闹大了。“白狼,你可以进来吗?”
??白狼听到楚阳的唤声,轻轻地推开门,突然又拉上门,应道:“穆姑娘,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楚阳道:“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是可以帮你们的!”
??“什么?”白狼应道。
??“如果我替你们八人解毒,你们必须在拿到解药之后立即离开中原回突厥去,能做到么?”楚阳问。
??“回突厥?”白狼有点不解。
??楚阳继续道:“我并不是担心你们做坏事,只是我不想你们惹来是非对百花谷不利,只要你们离开,我想姐姐也不再会为难你们,而你们也不会伤害到她……能离开中原吗?”“我知道前些天宫里出现的蒙面人,就是你们,我很感激你们进宫而没有伤害任何人,仅凭这一点,你们是善良的……”
??“善良?”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哈哈……白狼,这是我生平听到最好笑的话,居然有人说我们是善良的……”
??白狼没有言语。
??男子继续道:“小姑娘,你以为老子不敢干坏事,是白狼与老大不许,想想那宫里的娘们一个个出落得跟仙女似的,不动心才怪……”男子的笑声淹没了话语。
??“灰狼,这么晚了不睡觉?快回去!”白狼近乎于命令的口气。
??灰狼笑道:“白狼,人家是堂堂的公主会看上你这个淫贼,别做白日梦了——还不若让给兄弟,让我好好享受享受……”
??“滚,快滚!”房外传来白狼的怒骂声。
??灰狼骂骂咧咧地离开。
??楚阳立即明白了,白狼救自己是因为喜欢自己,可是无论身份、辈份,那都是不可能的。想到此处,心里竟有点担忧。
??“穆姑娘,你是我的师侄女,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他们也不会……”白狼的话更像是安慰与解释。
??楚阳问道:“那么,你们愿意离开中原吗?”
??白狼不想离开中原,自上次与楚阳相见,他已经不能忘记这个清纯如雪的少女,更不能忘记那一双明眸,这曾经是他期待多年的女人,可是此刻就在自己的身边,他却连承认情感的勇气都没有。他不能面对拒绝,他更明白自己与她之间的差距,她是那样高高在上,善良美丽,而自己的双手却沾满了无数少女的鲜血。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的“白狼”称号,更恨自己是八大色魔……明明知道不能爱,可他却已经爱上;明明知道不可能,可他却不愿离开与放弃。哪怕是多见她几次也好,哪怕让他只在她身边默默地做一个保护者也好……
??“怎么不说话?”楚阳追问着。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5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三部 名利 第十七回 八大色魔获杨远    文 / 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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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阳的声音刻入了白狼的脑中、灵魂之中,这甜美如春水般的声音,即便他轮回十世,也会在冥冥之中感觉到她的温暖与熟悉。白狼微闭着眼睛,脑中又浮现出楚阳的容貌和那双美丽的眼睛。多想一次便心痛一次,多忆一回便多爱一分。
??“突厥才是你们的家乡,应该回去!”楚阳继续道。
??白狼苦笑,“我们都很想念家乡,也想过要回去……我想他们会同意的!”
??楚阳对白狼的话很满意,“那么,天亮后你就告诉他们好吗?我这就回宫替你们配制解药,但我会派人将解毒送到大唐与突厥的边界上,你同意吗?”
??白狼不能离开,更不想离开,只因为这里有一个他深深爱恋的姑娘,他相信这世间除了她,他亦不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有丝毫的动摇,既便是曾经的兽行也不再有了。过去他是色魔,可是今天已经不是,明天亦不会是。白狼不想让楚阳感觉到自己的冷落,依是苦笑,“他们会同意的!”
??楚阳听到此,道:“那么二十天后,请到突厥与大唐的边界处等候解药吧!”楚阳打开房门,她知道白狼就在门窗外来回的踱步,还是被突然出现的白影给吓了一跳,“啊——”。
??“对不起——”白狼轻轻地说,声怕自己再吓到她。
??楚阳的声音带着笑,“没什么!”“我现在就回宫配制解药!”
??白狼有点不舍,刚刚见面,又要见她离去,偌大的皇宫他并不是找不到她的身影,只是担心自己的出现会吓坏她,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子如何禁得自己这般惊吓。“穆姑娘——”
??楚阳刚站了几步,回转身道:“嗯——”
??“天龙教的人还会抓你,你可要加倍小心了!”白狼道。
??“谢谢,我会的!”楚阳礼貌地说。半点不像一个出生江湖的女子,更似一个婉约而贤淑的绣阁千金。
??白狼内心一阵胜过一阵的难过,可是他不能表露自己对她的爱意,哪怕是一点好感也不能,曾经自负的他此刻间变得极度自卑,原本是一天一地的两种概念、两种不同类型的人,在此刻快速转换。在西域时,他是西域少女心中的美男子、恶魔英雄,但在这个少女的面前,他仅仅化成一个坏人。而楚阳偏就是那样一个好女子,一好一坏便拉开了距离。白狼发呆地望着楚阳远去的身影,身不由己被那个倩影牵动着浑身每一根神经,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他想看着楚阳平安回宫,远远地见楚阳进入“馨兰苑”,那熟悉的三个大字已经深深地烙进他的脑中。
??楚阳回到“馨兰苑”并没有立即入睡,她不明白:天龙教为何突然对付自己,她闯过死关誓要脱教,以前的一切不是空,她不甘心。西域巫术以往她只是听过,天龙教石宫之中没有这类书籍,对此所知道的仅仅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玄事,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找到可以解决此事的方法,而唯一对她有效的就是了解西域巫术,她必须得找出可以避开或解决的法子。
??次日清晨,楚阳便令子规到藏书阁去借阅关于西域巫术的书籍,子规从来没有听过这方面的书,管藏书阁的文官也一样没有听过,只是含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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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庭院内,白狼还落漠地站在院中,看着启明星一点点的黯淡,同时又感受着晨风的清洗。
??黑狼身为老大,对几个弟妹最为了解,着好衣衫一边推开门窗,第一眼便看到了院中的白狼,也抬头望望天空,咳嗽两声:“白狼——你一夜没睡?”明知故问,自从上次白狼带回楚阳公主的冰体后,这些日子来白狼便常望着天空发愣,人也日渐憔悴。黑狼知道,白狼中了毒,一种叫做“相思”的毒,一向视情感若无物的白狼却因为一女子不能自拔,这简直是一种讽刺。
??“大哥,她回宫配制解药了,说二十日后让我们到突厥与大唐边界拿解药……”白狼声音低沉,声音仿佛不是从口中出来而是从心底里冒出来的,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语调中带着几分伤感。
??“这女人嘛,天下有的事,你不是说不拿情感当回事吗?”“你若喜欢她,大哥帮你抢回来便是!”黑狼走出房门。
??“抢?”“不,她的武功并不弱,抢来她的人,却未必能抢到她的心……”白狼说。
??黑狼理解此刻的白狼,当年的自己不正是这般么?爱妻子胜过的自己性命,可是她还是做出了背叛自己的事,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虽然他终究以自己的方式杀死了妻子,夺回了自己的尊严,可是他不否认自己到今日依然是爱妻子的。现在的白狼有点像当年的自己,一样的痴迷,一样的傻。“管她是身还是心,得到她的身,若再得不到她的心,便一刀杀了她,这女人已经是自己的了,为什么不给心……”
??白狼从黑狼的口中听到这些话,面露苦色,“我会自己处理的,不劳大哥了!”“她已经走了,大哥自己决定要不要回突厥?”
??黑狼有些无奈,这世间最为无奈便是情感,女人爱男人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一厢情愿的情感原本就像风中断线的纸鸢,天晓得会怎样发展。如果是他,就抢来那个女人,这女人终究是心软的。可是白狼不会,在这件事上,他更像一个君子。想到君子这个词,黑狼想笑,他娘的,他们就是一群色魔哪里配用君子两字,就算动心也不配的。
??白狼只想安静,没有说话先回房中。
??黑狼站在院中,突然一阵杀气袭来,他静心感受,这不是风,明明就是一股极强的杀气,大喝一声:“白狼——”话音未落,庭院的周围出现一群服饰怪异的男女,男的一律黑衣,女子全是素衣装扮,屋顶上,蔓藤旁、草垛后……
??白狼听到黑狼的唤声,推开窗户,一样惊异地望着周围渐渐靠近的人群。
??昨晚,八色魔从天龙教的手中抢走了楚阳公主,因为天龙教当时毫无防备,正赶上施用梅花巫术,所以是最脆弱的时候,很轻易便得手,八色魔在皇城之中逗了一圈,原以为没有留下踪影,没想到仅几个时辰的工夫,对方就已经寻来。
??“玉蛇、棕狼、黄狼……”“死哪儿去了,有敌人来了!”黑狼大喝一声。
??其余的色魔从窗口飞出,银蛇穿了件贴身的紫色肚兜,下身只着一条短裤便飞了出来。褐狼立即被那洁白的肌肤所吸引,直直地注视着,银蛇目光含笑回以褐狼。
??棕狼狠狠地瞪了一眼褐狼,“臭婆娘,还不回屋穿件衣服?”“我看索性就不要穿了,净着身子,让这些短命鬼都饱饱眼福……”
??银蛇娇笑道:“不穿就不穿,老娘现在就脱!”
??灰狼直直的看着银蛇直吞口水,他倒想看看这银蛇是否真的与别人的女人不一样,否则这些年为何棕狼始终对她疼爱有加。
??若在以往,白狼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此刻听到棕狼夫妇的话,他突然觉得厌恶。“银蛇!别闹了,还是回去穿件衣服吧!”口气近乎于命令。
??银蛇正欲再言,但转而一想,大敌当前也不是说笑的时候,转过身子飞入房中。
??天空中亮光一闪,一个银衣影子稳稳地落在院中,离众色魔仅距丈余,杨远道:“幽兰圣女何在?”“识相的尽快将人交出来,不要待本公子动手,否则我一出招无一活口……”
??“幽兰圣女?”玉蛇一脸茫色。
??八大色魔早已经猜出楚阳公主便是天龙教的三大圣女之一幽兰圣女,只是没有证实。如今从天龙少主的口中听到她的名讳,依旧面露诧色。
??玉蛇继续道:“什么幽兰圣女,我们要一个死人有何用?”
??杨远轻笑,“废话少说,昨天夜里,你们到我分坛抢走的少女便是幽兰圣女,快快交出来!”“我数到十还不交出来,休怪本公子无情!”杨远没有细问,对于这群色魔,他不想多言。“一……”
??白狼想到这些事都因为自己而惹出来的,虽说色魔有千百个必杀的理由,可是他们却都是的兄弟姐妹,他不忍心,走近黑狼低声道:“大哥,你带他们离开吧,这里我来应付!”
??“你一个人根本不行,我们八大色魔何时分开过?”黑狼反问。
??玉蛇接过话,“白狼,那个女子是我们八个人一同抢回来,又怎会让你一个人犯险,勿需多言!”
??“他娘的——凭什么说那女子在我们这里?”黄狼问。
??银蛇从房中飞出,一眼便看见了杨远,那似曾相识的容貌,眉宇间倒与鬼谷公子杨遥有几分相似,轻轻地走前几步,娇笑道:“哟,是你呀!怎么连我个旧情人都忘了……”
??杨远向来不苟言笑,闻到此处已是满脸怒意,跟八大色魔中的银蛇有什么瓜葛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胡言乱语什么?”
??“银蛇,人家才不认你呢?他不是鬼谷公子——”棕狼道。
??银蛇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眼熟,“是那个死鬼的弟弟呀?瞧瞧我这记忆……”银蛇仔细打量着杨远,这可是一个英俊的男子呀,和杨遥一比更显几分英威之气,眯着眼睛出神地注视着,久久地不肯将目光移开,继续道:“好歹我也是你半个嫂子,你还想为难我么?”一句句温柔若水,加上那娇媚的声音,听得灰狼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酥了。
??棕狼甚是气极,“臭婆娘,你真的跟鬼谷公子有事?”
??银蛇娇笑道:“死鬼,就许你和鬼谷小夫人卿卿我我,就不容我和他鱼水交融……”
??杨远听到此处,抱以清淡一笑。
??黑狼回头凝望棕狼,示意的点头。
??棕狼继续道:“那萧二娘可真是温柔,一个俊俏的美人儿……”“那嘴唇香软迷人……”
??银蛇接过话,继续道:“杨遥是一个好男人,将老娘我侍候得真是销魂呀……”“你是他弟弟,这床上的功夫不会差吧?”
??杨远听到此处,怒火再甚几分,没想到大哥杨遥与小嫂子萧二娘居然会与这一对狗夫妻有纠葛,听他们二人的话又不似假。大喝一声:“十……”
??玉蛇道:“都说天龙少主才华横溢、武功高强,全是屁话,原来连数都不会数,他娘的,二、三、四都没数,从一就直接到十啦……”
??众色魔一阵狂笑。
??杨远大喝一声:“贼人休笑!”运足内力,双手一推。顿时间,气流涌动,掌力之处,墙上露出两只手掌样的窟隆。
??众色魔止住笑声,分散躲闪,望着墙的洞,脸色大惊。杨远的年纪不大,可是内力却如此浑厚。黑狼大喝一声,跃近杨远,“小子,爷爷来陪你玩几招!”
??黑狼得西域魔王——冯史安真传,学过《魔影神功》,话音一落,人影浮动,从一到十,再从十到百,庭院中处处是黑狼奔跑的身影,或出掌,或踢腿,或舞刀,或狂笑……
??杨远早便听父亲杨换天说过此功,但从未见过,今日一见其威力果直非同一般,近百个晃动的人影,不知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旁边,传来一个少女的惊呼声:“少主,小心!”
??话音未落,杨远只觉后背被人狠击一掌,顿时跪在地上,背心一阵疼痛,忙调息内力站起身双手飞掌,“砰——”“轰——”之声不绝于耳,一个个虚幻的身影顿时间如空中的气泡消失无影。不远处黑狼正含笑望着,脸上全是轻蔑的笑容。杨远忙发掌功,可是黑狼反应之疾并不逊色,转瞬间庭院中又出现十余个一模一样的身影。
??杨远正不知那个是真,猛然间自己的隐秘之处被什么人狠狠的捏了一把,顿时钻心般疼痛难忍,根部更是火辣辣般疼痛,待他反应过来,银蛇站在不远处娇笑道:“唉哟哟,看你的功夫不错,没想到那东西却没有用处呀?”“狂什么呀?你这小子,怕是注定没后啦……”“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杨远哪里听过如此放浪的话,而且还是这样打击他,怒火再升几分,他隐约听到了女子的笑声,他乃堂堂天龙少主哪里受过这种奚落。
??笑声是从玉蛇口传出的,她虽风流成性,可是却极少说这类浑话,而今听银蛇这般说接过话道:“银蛇,这岂不让你伤心了?”
??杨远大喝一声:“快给我上!”
??众男女手下涌蜂而上,团团将众色魔围在中央,包围圈越来越少。
??玉蛇的目光扫过众人停在杨远的身上,道:“杨少主——你看看我呀!”一语一调柔软的字句从一张红烈的香唇中缓缓流出,简短的几个字,被她说了很久,每一字的后面音调拖得极长,仿佛唱歌,美妙阅耳,销魂蚀骨,那声音、那弦律仿佛从梦际飘来。
??“啊——”“啊——”一声声惊叫,十余名天龙教男教徒瞬间倒下,血液飞舞,惊人心魄,如同飞溅的雨点,而众人倒下时痛哭的声音与玉蛇的语音构成了两曲不同的乐曲。一惊魄一销魂都如同在梦中,杨远立即被眼前情景惊呆,只在传言中听过八色魔的故事,未料想,玉蛇的看家功夫“销魂功”原来不是剑法,不是武功,而是一种歌唱的方式,那声音可以刺透男人的心肺与灵魂,并在转瞬间夺人性命。
??“少主——”又一个少女惨烈的惊唤。一掌将杨远推出丈远,灰狼的弯刀穿透少女的后背,血液飞溅到杨远的脸上,他如同从梦中惊醒。周围是缓缓倒下的男女教徒,杨远再欲运力,可浑身的内力竟不听自己使唤,顿时瘫倒地上。
??站在外围的几名天龙教徒见此情景,早已经拔腿而跑。
??众色魔狂笑不已。
??灰狼道:“他娘的,天龙教居然敢为难我们,自讨没趣……”
??黑狼赞赏地注视着玉蛇,“二妹销魂功又进了几层,大哥我险些也被你的歌声卷进去了!”
??玉蛇抱以满意的微笑,走近杨远,用脚踢了两下,“这人生得不错!”
??银蛇看着地上的杨远,“自然不错,二姐,我看你也不喜欢,索性让给我好了!”
??玉蛇道:“待我腻了,自然便送你!”
??银蛇不悦,又唤了一声,“二姐,你明明不喜欢,又何须一定要呢?”
??黑狼看看周围,“这里已经被发现,我们不易久待,马上离开这里!”
??黄狼早便看好两位貌美的女教徒,只打伤她们却并没有要她的性命,此刻正抱着一个女娇娘,“灰狼、褐狼,这里还有两位活美女,快过来挑上一个……”
??有一个女教徒索闻色魔恶名,听到此处,握起厉剑大叫一声:“少主,保重!”人头落地,一双眼睛居然眨了一下,这才缓缓闭上双眼。
??灰狼快速地点上其余几位女教徒的穴道。
??顷刻间,众人收拾好行囊,离开庭院,走了一程,将杨远与众女教徒蒙上眼睛,这才继续赶路。
??
??待杨远恢复知觉,已经呆在一间昏暗的秘室之中,浑身无力,似是被人下了毒。再仔细搜索自己身上,原先备好的药物全都没有,看来是被这八大色魔给拿走了,而自己中毒之状,又似天龙教的本派毒药,心里暗暗叫苦。
??隔壁出现一丝亮光,还有少女的惊叫声,从那声音,杨远很快便辨别出正是天龙教女弟子。他不敢细想,微闭双眼,看来真是小窥八色魔,一直以为他们能被年轻无知的穆冰霜控制本领也大不了哪去,怎料想自己第一次背着父亲出马,便跌了一个大筋斗,此刻不知父亲杨换天是否知道自己已经被八色魔所获。众色魔对他的羞辱,将是他今生最大的耻辱。杨远轻轻而艰难地走近亮光,从墙壁的小洞看去,隔壁房间不忍目睹,三名女弟子只着内衣被负在木柱上,而一旁的银蛇居然含笑冷眼旁观,正与那个叫棕狼的家伙品头论足。杨远不敢再看,八大色魔恶名远扬,落在他们手里,生不如死……此刻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受的屈辱,死的念想便在脑中闪烁。
??隐约中,传来低沉的脚步声,还有女子的体香,这体香不似银蛇、玉蛇,是一种少女的气息,但又似脂粉的香味。脚步声后,并没有人出现在秘室之中,一切又归于平淡。
??杨远在寂静中不知呆了多久,从隔壁房中又传来女子的惊叫声,透过亮光再看时,那里出现了四五个壮年男子,或胖或瘦,他们不是八色魔之一的任何一人。少女的哀求声、求救声、痛哭声混成一片,杨远心里暗暗道:八色魔今日之羞我杨远永世难忘,一定要你们八色魔自食恶果,否则誓不为人……
??突然间,少女的声音停止了,所有时间与惊吓的场景在此刻被凝固了。
??杨远有点惊异,透过亮光,里面出现一个俊美的少年,大声喝道:“要做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三名天龙教女弟子如惊弓之鸟,抱在一起痛哭不已。几名壮年男子快速地退出秘室。俊美少年缓缓地走近三名女弟子,三名女弟子惊恐地望着他,连连磕头道:“公子,放过我们吧……”“公子,要不现在你就赐死我们吧……”
??俊美少年缓缓地摇头,从头上摘下冠帽,露出一头秀发的长发。
??三名天龙教女弟子惊异地相互凝望。“是小姐救了我们?”
??俊美少女缓缓摇头,“不,不是我救了你们,是我家公主!”
??“你家公主?”天龙教女弟子茫然道。
??又传来脚步声和一股淡淡的体香味,一个戴帷帽的少女出现在秘室之中。
??“多谢公主救命之恩!”三名天龙教女弟子叩谢道。
??“不用谢我,原本我便与天龙教有些渊源,救你是我份内之事。只是此事任务失败,你们三人不能回天龙教了,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做侍女吧……”帷帽少女缓缓道,语气平静。
??三名女弟子乃未从刚才的噩梦中清醒过来,这样的变化也实在太快。
??“不错,我曾经是幽兰圣女这不是武林中众所周知的人么?你们放心,在我在,这里没有人敢伤害你们。”帷帽少女继续道。
??“你是幽兰圣女?”三名女弟子喜出望外。
??旁屋的杨远更是惊异,昨夜正在抓她,没想到此刻她却主动现身。她怎么会知道八大色魔的去向,莫非……是她令八大色魔这样行事?杨远这么一想便吓了一跳,幽兰圣女知道太多关于天龙教的秘密,而今她又是大唐公主的身份,天龙教的雄志野心她势必也知晓无异,这便给天龙教带来更大的危机……
??说话间,有两名男装少女送来服装,全都是男装。
??楚阳公主转过身子,轻声问道:“子规,找到天龙少主了吗?”
??俊美少女接过话,应道:“问过那几个恶人了,他们就是不说藏在何处?”
??楚阳公主轻叹一声,“唉……这事原本就是因为我结下的仇怨,又死了那么多人,我于心难安……”“希望天龙少主无事才好……”楚阳公主转过身往阶梯走去,临离开时,又道:“让宫中侍卫看好玉蛇、银蛇!”
??子规道:“这是为何?”
??“天龙少主孤傲自负,不能受半点羞辱,看好了她们就是保住了天龙少主的平安!”楚阳公主的语气中尽是担忧,“唯有这样,我才可以还天龙教于我的恩情,虽说当初我是闯生死关离开天龙教的,我是在那里长大的……”“对于这三名姑娘,一定要善待才是……”
??杨远听到此,逾加糊涂,从楚阳的话语中,似乎不是她所为。转瞬,又想或许她知道自己正在此处,故意作戏给他看的。他才不会上当,此次的羞辱,楚阳便是罪魁祸首。她一定是在报复当年弃她之恨,这个女子当真可怕,往后不得不防。
??三名天龙教女弟子换好服饰之后,便跟着叫子规的女子离开了。
??昏暗的密室之中,又归于寂静,杨远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怪异。连父亲的神犬都寻不到此处,好怪、太怪!
??天龙教怪才云集、聚天下宝物、灵兽,更有吐蕃国藏獒嗅觉灵敏,就算千里之外也能闻着气息而来。杨远从时间来判断,应该已经有两日,为何灵犬就是找不到此处呢?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此处四面环水,灵犬根本不能寻到此处。如果真是如此,那楚阳公主就着实可怕,不得不算天龙教的一大劲敌,更会成为天龙教一统天下的最大阻碍,光复大隋的宏图大业将会毁在这个女子的手上。
??
??你道楚阳如何知晓此事,得从几日前说起:
??那日,楚阳公主离开色魔所居庭院一路急奔回到宫中。晌午时分,太子适突然造访,微服私访说:“今晨在郊外发现了数十具死尸,看样子是江湖恩怨……”
??楚阳心中一乐,机会来了,现在终于可以有理由出宫一趟。皇宫里简直就是一所巨大的牢房,一点自由都没有。话未出口,太子适却已经看出中楚阳的心事,“雪莹妹妹长在江湖,最是了解,我看此事派你去查探最为合适……”
??楚阳喜出望外,“我真的可以出宫?”
??“当然可以,此事我已经禀报过父皇、母后,他们无都异义同意你出宫,以利我春天时微服私访……”“你呢?就先离开皇宫……”太子适道。
??楚阳连连称赞,“这样甚好!我都盼了许久了!”
??子规接过话,“殿下找公主查探,算是找对人了,昨日公主刚出过宫,想必对此事也知晓一二……”
??楚阳瞪了一眼子规,没想到这小妮子这般机灵,昨晚点了睡穴,居然也能知晓自己的行踪。
??太子适又将具体情形一一交付楚阳,要她如何做、如何行事,更主要的是要打探天龙教是否便是前隋后人,他们重归中原的目的正是为了光复大隋等等之类。
??这些事楚阳早有耳闻,只是为了出宫游走江湖,又可以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心里不愿意讲出来。陪楚阳离宫的还有沈无争,有沈无争自然就少不了一个——南雯郡主。说到这南雯郡主不是别人,正是唐明皇之妹平乱公主的孙女,模样俊俏、机灵活泼深得楚阳的喜爱。
??一天之后,楚阳重回色魔所居的庭院查看,天龙教教徒的尸体已经被官府清理,唯留下浓烈的血腥味。楚阳可以想像到昨日清晨这里的惨烈情景,身为江湖人见过太多的风雨血腥场面,可是她的心依旧为之震动,沉思间,一条白影一闪,来不及细想,楚阳脱口而出:“白狼,是你吗?”
??话音一落,白影便已经闪到跟前,来者正是白狼,他静静地望着楚阳,不过相别一日,可那神情仿佛隔世一般。
??“你们抓走了天龙少主?”楚阳问。
??白狼用点头来回答。
??“能带我去么?”楚阳轻轻地问。
??“我们正准备将他交给百花谷主,女的便留下来了……”白狼道。
??“女的?”楚阳一脸惊异,不容想,她可以知道那些女教徒的命运,同为女子,那样的境遇只会令她们生不如死,“白狼,能交给我么?”
??白狼又看到那双熟悉而期盼的眼神,到手的肉再放过不是他们的所为,可是楚阳的眼睛不容他回拒,他不忍心给她半丝的失望。应道:“我带你去!”
??楚阳紧紧地跟在白狼的身后,而楚阳的身后跟着沈无争与南雯。但很快白狼便发现了沈无争,楚阳唤了一声:“白狼——”
??白狼手指的飞镖没有出手,凝住的手指等候着楚阳的命令,只要她一句话,他可以为她杀人,为她做一切自己能做到的事。
??“白狼,他们是我的侍卫,如果你不喜欢,我让他们不要跟着就是……我只是想救那些女子和天龙少主,并没有别的人意思……”楚阳缓缓道。
??白狼不明白,为什么楚阳的话语总是那样的委婉,没有半点为难他的意思,却总是要令他一步步退劫,一次次放弃自己的行事作风。“再坐一会儿船就可以到那里了,我告诉你地点,你先暂时别进去……”白狼知道其他向个色魔对楚阳也是虎视眈眈,他不忍心让她冒险,哪怕是其他色魔在言语上的伤害也不容许。
??楚阳与白狼上了船,湖的中央有一个小岛,像隔世的村庄,静谧安祥。冬季的湖水平静而清澈,像一个熟睡的婴孩,湖面偶尔漾起涟漪,将楚阳的身影荡得很远,可是船下的倩影又是那样的清晰、动人。楚阳迎面平静的注视着远处的小岛,身后是白狼痴迷的眼神,他早已经迷失在楚阳的眼睛里,迷失在她秀美的倩影了、甜美如水的声音里……玉蛇可以用歌声迷惑男人,而楚阳的声音可以令男人痴恋,没有理由,就那样痴痴用灵魂去爱恋一个姑娘,用生命去保护她。幻想与现实总是相距太远,白狼曾经千百次想过若遇心中女神一定好好把握,好好追求,可是现在他所做的并不是这样,他只是想好好呵护,好好在心里静静的爱着,没有说的必要,就那样像欣赏画一般将楚阳装入心里,刻入灵魂。
??步上小岛,这里比楚阳想像得要大得多,民居错落有致,店铺、客栈一应俱全,却是一个繁华而宁静的小镇。这里并不是岛,只是远看时给人感觉就是岛,它与岸边相联,而有一部分又直接延伸到湖中。楚阳开始勾勒春季时这里美丽的景象,两岸垂柳迎风拂摆,岸边桃李竞相开放,飞燕剪柳,彩蝶戏花、初荷含珠……想着,她的心便被一片春光所温暖着。
??“穆姑娘——”白狼唤了一声。
??楚阳止住脚步。
??白狼笑指着前面的一家乐坊,“她们就关在那些家乐坊的秘室之中,此刻他们都在!”
??“他们?”楚阳片刻便明白过来,白狼说的是其他几位色魔。更明白他的心事,道:“我明白!那么,他们不会伤害那几位姑娘吧?”
??白狼道:“不会!那乐坊里有许多艺妓,今天不会。今晨我听他们说过明日要带艺妓游湖……”
??楚阳点头道:“那……就此别过,你保重!”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6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三部 名利 第十八回 太子道双灵之秘    文 / 姗星 





??保重,仅仅两字,白狼便觉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还有什么比赢得别人的关心更重要,他隐约看到了希望。就在他心里暗自喜悦的时候,楚阳已经再度坐在小舟上离去,风中的倩影美丽迷人,裙裾飘舞,就像春日阳光里翩翩而飞的彩蝶,又似飞天的仙女,给这平静的湖光山色增添不少精致,突然间,白狼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能与她在此定居,该是一件多美的事儿,那便是神仙般的日子了。这山水有了她,多了生机;湖光有了她,多了景色。她的美令百花羞涩,她的娇使山水低头,她的声音引风声和唱,她的笑让彩云迷茫……
??楚阳上岸,沈无争与南雯正欲上船,三个相视而笑。
??楚阳早已经看出,南雯爱上了沈无争。楚阳喜欢南雯的天真、烂漫,爱得坦诚、直率。
??“雪莹姐姐,那岛上是什么呀?”南雯好奇地张望着小岛,久久地不肯离开岸边。
??楚阳也一样望着远方的小镇,应道:“不是岛,是一个繁华的小镇!”
??“小镇?”南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镇,靠山环水,山清水秀。“我要去!”南雯大声嚷道,眼睛却看着沈无争。
??楚阳目光含笑注视着二人,“沈公子,你带她去。”
??沈无争应道:“公主,我是受殿下之命要保护公主的……”沈无争从这些天楚阳的态度之中已经明白,南雯的突然出现,无形间拉开了他与楚阳之间的距离,原本遥远的距离更加遥远了。他爱楚阳那种不识人间烟火,只为性情所为的态度。
??南雯抢过话道:“哪里呀?姐姐才不让你陪呢?姐姐的武功很好呀,三两个毛贼应付自如,你保护我吧,我武功不济,最希望你保护我啦……”南雯的话语直率、俏皮。
??楚阳道:“明天我会去小镇,你先带南雯去走走,熟悉一下地形。”
??南雯悦道:“那姐姐走好!”
??楚阳明白,一个沉于爱河之中的姑娘,任何旁人都是容不下的,或许南雯正希望自己早些离开呢?像这样只有南雯与沈无争相处的机会不多,又在这样无拘的大自然便逾加珍贵。无语,在此刻,楚阳认为连说句保重、明天见等等的话语都是多余的。她转过身缓缓地向小道走去。
??子规已经在一家客栈订下房间,已令其他两名男装宫女将客栈清扫了一遍,备好茶点,坐在房中静心地等候着楚阳的到来。
??正如白狼所言,次日,八色魔果真携艺妓游湖。也在那刻,楚阳便带着几名宫女进了小镇。小镇正值赶集日,小街两旁人来人往好不繁华。
??没走几步,便传来南雯的唤声:“姐姐——”
??南雯着了一件村妇服饰,倒显得干净、利落,又透出几分清秀,令人眼前一新。楚阳喜欢南雯今日的打扮,道:“玩得开心么?”
??南雯听到此,立即阴沉着脸,道:“姓沈的越来越过份了,他根本就不理我……”
??“你惹他生气了?”楚阳问。
??南雯沉思片刻,眼睛眨了两下,很认真的回道:“没有呀!”
??“他有事在身,你不必和他计较。待他清闲自然会陪你的。”楚阳道。
??言语间又到了那间乐坊,此刻进出的人甚多,楚阳站在门外发愣,正在思索如何进去救人,只见沈无争从里面出来,笑道:“已经说好了,请进吧!”
??南雯见沈无争对楚阳说话时脸上挂着笑容,而跟自己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气便袭上来,骂道:“姓沈的,你就那么讨厌我?”
??沈无争并未理睬,而是继续道:“刚才我已经到秘室去过了,听说八大色魔将那个女子卖给这家乐坊了。”
??楚阳道:“我不管,我只管救人便是,是赎也好,还是硬带走也罢,你看着办吧!”
??南雯听楚阳这般说话,伸长舌头,正欲再埋怨沈无争几句,已止住话语。她从未见过楚阳公主这般讲话,这些话更似一个刁蛮的公主,以往温文尔雅的风度全都没了,话更是命令。
??沈无争应道:“我已经与乐坊主人说好了,公主只管带人就是!”
??楚阳在乐坊的一家雅房之中坐下身子,南雯在一旁陪坐。子规领着两个宫女便去了秘室。
??待子规回来,楚阳才知道天龙少主并没有在此处,她有些不信,又到秘室走了一遭,果真并未见到天龙少主的模样。
??沈无争因为天龙教被抓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此刻正恨极了天龙少主,在楚阳公主还是幽兰圣女时,与天龙少主杨远的婚约更是沈无争心里的结。沈无争明白,今日不让楚阳救天龙少主,八大色魔一定将他献给百花谷主,依穆冰霜的性情与行事作风,要么杀了天龙少主,要么缓和与天龙教的关系。八大色魔与天龙少主杨远在郊外一战,天龙教徒死伤数十人,这笔帐天龙教自然会记在百花谷名下。八大色魔与百花谷之间的关系是武林没有公开的秘密,但凡在江湖中有些阅历的人都知道此事。
??楚阳还是有些纳闷,“天龙少主怎会没在此处?”
??沈无争没有言语,太子适与他都认为,此刻的武林,风雨越大对朝廷与寻宝大事也最安全的。直到今天,太子适也没有告诉楚阳双灵玉佩的巨大秘密,看来等待的就是武林中掀起的更大风雨。
??因为八大色魔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楚阳现在还不想与他们照面,说好了二十日之期在大唐边界交解药,可是他们还未离开中原,似乎根本没将那事放在心上,这令楚阳生疑。八大色魔不肯离开,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姐姐穆冰霜已经觉查到什么,或者对于自己的决定并不赞同,他们之间已经达到了其他的协议。
??楚阳将天龙少主的事儿放在心里细想了一下,无论是谁都不能轻易伤害天龙少主,八大色魔畏惧姐姐的利益,自然也不会,想到此暂为放心,也就打消了继续查找下落的想法。带着宫女、天龙女弟子匆匆离开小镇。
??楚阳回到客栈,便见客栈周围站了许多陌生人,从来人的打扮来看,不似江湖中人,更似宫廷内卫。沈无争见楚阳止步不前,低声道:“公主,这些是殿下身边的人!”
??楚阳虽在东宫居住过一段时间,可是这些人她从未见过,沈无争是内宫大侍卫,他的话自然没错,不待细想,便匆匆上楼。沈无争跟在其后。
??屋内,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窗前正望着外面。听到脚步声,缓缓地转过身:“雪莹!”
??楚阳应道:“太子哥哥,找我有什么事么?”不过才出宫一日,太子适便已经寻到此处,楚阳知道一定是有大事,否则太子适怎会如此张扬地到宫外找她。
??太子适用手一指,示意楚阳坐下说话。沈无争退出房间,站在门外。
??太子适看看四周,起身关上窗户,坐下身,从怀中掏出一块玉坠,这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与楚阳身上的那块正可谓一般模样,连中间那片雪花都像极了。
??楚阳不解,“我的玉坠……”伸手在颈上一探,拉出丝线,自己的玉坠不是好好在么?
??太子适道:“雪莹,有一件大事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告诉你!”“我得到消息,天龙教人抓你也正是为了此事……”
??楚阳凝神惯注,看太子适严肃的神态,此事一定非同一般。“太子哥哥——”她唤了一声,希望能从对方的口中听完此事。
??太子适沉默片刻道:“雪莹,为了你的安全,把你身上的玉坠给我,戴上这块玉坠!”
??楚阳接过玉坠,又从颈上取下原来的那块递给太子适,过程快速,可是楚阳想知道那件秘密,心情急迫,又唤了一声:“到底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我以为你是一个永远不知道急的人,现在这么想知道……”太子适笑道。
??楚阳娇慎道:“太子哥哥——快告诉我呀!”
??太子适将楚阳的玉坠收好,道:“隋代时,有位叫宇文化及的大臣独揽朝政,收刮天下民脂民膏聚集了一大批的金银财宝。据说,那一大批财宝的秘密就藏在双灵玉佩之中。”
??这是楚阳能想到的结果,但从太子适的口中还是颇感惊异,“就是我的玉坠和太子哥哥的玉佩?”
??太子适微笑点头,“不过,这仅仅不够,双灵玉佩只是打开宝藏的钥匙,而藏宝地点在一副《五岳山水画》中。”
??太子适突然停止,不再言语,而楚阳正听到兴致处,望着太子适。
??太子适见楚阳尚未明白过来,继续道:“我听说,宇文化及为了自己能够顺利登上皇位,当时特别喜欢隋朝的华平公主,便将那副画交托华平公主收藏……”“而公主知道了画中的秘密便派人模仿了此画,将真画给了隋帝后人……”
??听到此处,楚阳明白了,“太子哥哥的意思是那副画在天龙教?”
??太子适缓缓点头,“若非此事,他们是绝不会抓你的,看来天龙教知道宝藏的钥匙在你、我的身上。”
??楚阳点头,“太子哥哥让我出宫,莫非也正是为了此事?”
??“据说那批宝藏富可敌国,就算天宝盛年的国库也比之不过。”“这么一大笔财宝,若落入歹人手中对我大唐就是祸事,而若被朝廷所用,一可以充盈国库,二可以造福于民……这其间的厉害关系,楚阳你是明白的。所以,这次你出宫,一定要想方设法再回天龙教,找到藏宝图……”太子适认真地道,神情之严肃,令楚阳不敢大声出气。“听无争说,你在天龙教时便是幽兰圣女,颇得教中人敬重,如果你能回去,此事不难……”
??“回去?”楚阳有点惊异,她好不容易才离开那个比皇宫更冰冷的地方,而今却又要她回去,“可以不回去么?”
??“楚阳,身为皇家儿女就应该为大唐出力,为江山作想,为百姓谋福,这些都是我们不可推辞的责任……”太子适道。
??楚阳不明白这些大道理,回天龙教也不至于搬出这些大道理让她选择,她明白太子哥哥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要她为了大唐作想,必须回去,找到藏宝图。“不回天龙教行吗?”楚阳近乎于央求。
??太子适的神情凝重。
??楚阳继续道:“太子哥哥,回去并不是最好的法子,只要我设法找到藏宝图就是。”
??太子适看着楚阳,想责备两句,可是见她那神态也极为认真,道:“不回天龙教能找到藏宝图?”
??楚阳缓缓地点头,“太子哥哥让我做的,我一定完成就是,只是回天龙教并不是唯一的法子,我们想利用天龙教,他们也一直想利用我,与其这样,我索性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太子哥哥不了解天龙教有多厉害,怪才云集,古怪的巫术、苗家蛊术、西方的迷魂术多不胜数,如果我回去,他们就用这些巫术对付我,而我虽自幼博览群书,可是也仅仅局限于医书、武学、乐谱之间,再论其他知道的也不多……”
??“巫术、蛊术、迷魂术?”太子适以前听过这方面的传说,但是今日从楚阳的口中再次听到就已经不再是传说。“这个不难,想我大唐人才济济,我派人在国内挑选这方面的人才,以找到破解之法。”
??楚阳站起身道:“太子哥哥还不知道呢?就上次,我就差点中了天龙教梅花迷魂阵。真后悔当年没有认真看看这方面的书,今日也就不会对此产生恐惧了。”
??“楚阳,想我威威大唐难道还比不过区区一个天龙教么?”太子适听到楚阳的话,面色俱变,在她的口中将天龙教说得无所不能。
??楚阳自然不是那意思,她只是想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太子哥哥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如果太子哥哥对我的态度不满,那你就换人吧?”
??“换人?”太子适没想到,楚阳在宫里呆了这许多日子居然还这般孩子气,“楚阳,这次如果你不去,就会被父皇嫁到异邦,若非我挡着,这会儿你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什么异邦?”楚阳追问道。
??太子适并不愿提及此事,略加沉思,或许让她知道也好,道:“一个月前,金陵王上表朝廷,说突厥太子与契丹王要求和亲……而他们两人都知道你的名字,父皇正为此事发愁呢?”“你这世外仙子的江湖名号可是天下皆知……”
??楚阳不明白,仅仅因为一个“世外仙子”的名号,这两国的太子、国君便都要提亲。“你骗人?”
??“什么骗人?”“我骗你何用?人家连你的长相都知道了,还说非画中公主不娶,那画可是画极了你的容貌!”“依你的相貌天下间哪个男子不动心,何况他们都是太子、国君,自你出生以来,便流落江湖吃尽了苦头,父皇对你疼爱有加,不敢轻易应承此事,正在设法解决呢?”太子适道。
??让楚阳离宫寻宝还一个更大的原因,当年玉贞公主说,能寻宝者非楚阳莫属,自然非她莫属,她曾是天龙教圣女,在武林中颇得人缘,天龙教时她曾经救助过不少武林人士,别人终归是会念及她的好处,只要她一句话,赴烫蹈火者便蜂涌而至。迫不得已时,大唐必须要将楚阳公主远嫁异邦,而这笔财宝的寻回便遥遥无期,太子适原想待自己登位之后再寻宝藏,可是事已紧迫,他不得不提前寻宝。这天下迟早有一天是他的,早一日与晚一日没什么差别。
??楚阳听太子适的话并不似骗她,一脸愁云,“没嫁的公主多了,为什么非是我,定是什么人使坏,将我的画像送去了西域,才生出这些事端……”
??“我的好妹妹,这事就不是你担心的事了,哥哥自然会帮你的……”太子适有点后悔自己说出这些话,此刻又见她眉头深锁,心中甚是疼惜。“放心吧,到时候,哥哥自然有楚阳公主嫁到番邦。”
??太子适说的是杨妃之女静月,她的眉眼之中与楚阳有几分神似,而画终究是画,也有失真的时候,到时候也能骗过外邦,只是这一女又不能嫁二夫,才是代宗皇帝最为忧心的事,他是决计不会将爱女楚阳嫁到外邦去的,一来自己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二来有愧于其生母蓝琼。
??楚阳只顾自己的事,也未想到那层意思,“自然有楚阳公主嫁到番邦”,除了真正的楚阳那只有静月了,都是代宗的女儿,可是这命运却大不相同,得到父皇眷顾的自然比不喜欢的占尽了优势。楚阳相信太子适的话,他是太子自然不会骗自己的,缓缓地点头应道:“我尽力就是!”
??“不是尽力,而是必须办成。”太子适再次重申话意,他希望楚阳能将此事看得极重,也至于非办不可,非成不可。
??楚阳明白到这步,她必须得去做,而且还得做好。皇家的悲剧她在史记中、书籍中看过不少,她可不想自己成为重演悲剧的主角。她没有王嫱远嫁和亲的志向,更没有文成公主的大仁大义,她就是一个小女子,一个曾经在江湖漂泊过的小姑娘。
??太子适见楚阳沉默,从她的神情中已经得到了满意答案,轻声道:“雪莹妹妹,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楚阳沉思,忘却了太子适是如何离开房间,又是怎样离开客栈的,她在心里想自己今后的路,早知道当一个公主这般难,当初真不该回皇宫、京城,就永远地藏匿起来。后悔又有何用,自己不还是接受了现在的皇家责任吗?
??飞绪回来,房中只有她一人。再看天色,已近黄昏,腹内“咕咕”直响,才忘记连午饭也没吃,居然坐到了此刻。大唤一声:“子规——”
??子规胆颤地推开房门,轻轻地道:“公主——”
??“我饿啦!”楚阳道。
??子规掌着烛火一步步进入房中。“公主,你想吃什么?”
??楚阳不明白,自己有那么可怕么?“怎么啦?”
??“公主殿下离开后,你便一直不说话,中午的时候我们送进午膳,你一点也没吃,只是板着脸在那里坐着……吓死人了,我说多了,你只是抬头望我一眼,那神情仿佛要把人吃了一样……害得所有人都不敢进来……”子规小心翼翼地道,此刻见楚阳的脸上挂着几分平静,想必不会再发怒了,更不会有那样的神情。
??“我板着脸?”这是楚阳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的评价,她有点吃惊,自己在想问题的时候不希望被人打扰,但也不至于可怕成那样呀。“我那么可怕?”
??子规笑道:“公主并不可怕,只是公主想问题和生气时候,那样子很吓人!”
??“吓人和可怕不就一回事?”楚阳笑道。她心里暗道:如果自己真是这样,那也着实不该了,怎么一直以来没有人告诉她。
??子规放下烛火,“公主,其实在众多皇子公主中性情最是温和的一个,这没什么的,你勿须往心里去。”
??楚阳笑道:“子规,你别生我的气,也许我是听了太子哥哥的话太难过了,一直反应不过来,以后不会了,如果以后你再遇我那样,就大声的唤几声,也许我会好的……”
??子规回以笑容,“公主,真的没什么?”
??楚阳笑道:“你不怪我,我就放心了!”“对了,子规,那三位天龙教女弟子在吗?让她们一会儿过来见我,我有事要问?”
??子规笑道:“公主,都说你记忆惊人,名不虚传,殿下离开的时候说是带两位武功好的回宫,一个留在皇后娘娘身边,一个送给太子妃……你怎么都忘了,当时你不是应承了吗?”
??“我应承了?”楚阳却全都忆不起来,沉思了许久才道:“那三个都被带回宫了?”
??“没有,还留下一个姑娘呢?那名字可是难听极了,叫什么无脸。”子规道。
??“无脸?”楚阳从未听过如此怪异的名字,倒当真难听。“一会儿你让她过来!”
??子规收拾好桌上的饭菜,楚阳自幼喜欢安静,小时候躲在石宫藏书库里,一呆便是一天,带去的糕点也难得吃上两块,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般性子,想问题的时候可以将一切都抛之于脑后,以至于在那期间发生的事都一无所知。她仔细替自己诊脉,担心自己是否真的患了某种病,一切正常这才略为放心。口里喃喃道:天,我怎么会这样,发生过的事怎么一点都没印象,子规给我送了午饭,我不知道;太子哥哥带走了两个天龙教女弟子,我也不知道……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就在楚阳思索的时候,这声音似乎很远,这一次楚阳很惊醒,立即便回过神来,应道:“进来!”
??门外,子规捧着饭菜与一位男装少女缓缓地步入房中。
??楚阳站起身挥动着手腕,又看看男装少女,问子规道:“她就叫无脸?”
??子规应道:“是!”
??“为什么叫无脸?”楚阳问。
??男装少女接过话道:“我们都是苦命人哪里有什么名字,十一岁那年被天龙教收留,也才算有了个栖身之处,因为我动不动就说‘不要脸’,时间久了,教中的姐妹就叫我无脸……”
??“原来如此?”楚阳坐下身,虽说极饿可动作依旧优雅,无脸竟看得呆了,以前常听天龙教徒讲过关于幽兰圣女的事儿,都说她是最不像圣女的圣女。哪里是什么江湖女子,分明就是一个极有素养的金枝玉叶。
??子规笑道:“公主,你就先给她赐个名吧?”
??楚阳不想给任何人赐名,就像她的名字也不是旁人随便给的,而是母亲费尽心思挑选的名字:雪莹,像雪一样晶莹、纯洁。“你挑一个喜欢的名字吧?”楚阳随和而谦恭地望着无脸。
??无脸知道楚阳公主身边的这位侍女叫子规,子规是一种鸟名,而她也是公主的侍女,这名字自然要接近了,沉思片刻道:“布谷——”
??“布谷?”楚阳有点惊异地抬起头。
??子规连连摇头,“不好听,不好听,我看不若叫喜鹊……”
??楚阳依是沉默。
??“喜鹊?”无脸接过话道:“反正比无脸好听多了!就喜鹊吧!”
??楚阳抬起头看着无脸,看来这个女子倒是颇通情理,顿时对她有了几分好感。无脸算不得娇媚动人,倒也生得有两分姿色,虽不及子规清秀,但也端庄可爱。
??子规与喜鹊站立两旁,静静地看着楚阳吃饭的样子。
??楚阳吃毕饭菜,便有侍女进入房中奉上洗手水与罗帕,她依是优雅的洗手、拭手。屋内一片寂静,只隐约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良久,楚阳才轻声问:“喜鹊,你确定少主与你们关在一处的么?”
??喜鹊望了子规一眼,向前迈了两步,走近楚阳,轻声应道:“是,虽然当时我们都被蒙着眼睛,但是我感觉得到少主是跟我们在一起的……”
??“蒙上眼睛也能感觉到?”“话可不能乱说?”子规责备道。
??喜鹊神情认真的细想了片刻,继续道:“少主天生爱洁净,更喜欢香味,他身上带着一种西域奇香……我们进入那家乐坊之后,我还隐隐闻到那种香味……”
??楚阳认真的听着喜鹊的话,“这么说来,少主他一定还在那里……”
??话音刚落,传来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姑娘是想找天龙少主么?我知道他的所在,姑娘随我来!”
??那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在空中久久徘徊。
??楚阳不待细想,夺门而出,望着漆黑的东方,大声道:“姑娘当真知道?”
??“自然知道,我带你去便是!”女子继续道。
??子规跟在身后,大唤一声:“公主,危险!”
??楚阳已经跃上屋顶,她回过身子,道:“我若不去,少主他便当真危险了。一会儿沈侍卫便回来了,他会照顾你们的……”
??楚阳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可声音悠悠的传来,和着风声仿佛一曲美妙的乐曲。
??子规望着喜鹊,神情中有几许担忧。
??喜鹊明白子规的意思,道:“子规姐姐的意思是我们跟去……”
??子规面露难色,“你我的武功不济,又如何能帮到公主,要尽快找到沈侍卫,他自然有法子!”
??楚阳自认为自己的轻功绝顶,可是对方的轻功居然在她之上,只能感受到些许身子带来的风声与少许的体香,根本不能看到对方的影子。那体香着实熟悉不过,就像……停住脚步站在空旷之中,低声道:“难道是她?”
??“幽兰,怎么不走了?”女子的声音传来。
??“紫云师姐!”楚阳惊呼一声。这声音分明就是她的,可是紫云师姐的轻功并不在自己之上,是谁?
??“小师妹,你总算想起我来了!”紫云从草丛上缓缓地站起,那黑影仿佛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楚阳的面前。
??楚阳依旧在那想那个黑影,到底是谁,居然有这等绝项的轻功,竟令她追赶不上。
??紫云轻轻地走近楚阳,平静而冷漠地道:“我一直都在想,我们永远是不会见面的,没想到,咱们姐妹居然还能相遇……”
??楚阳轻轻地道:“师姐,好吗?”
??“好?”“好什么?”“你不是联同八色魔算计我的夫君吗?”紫云咄咄逼人。
??“师姐误会了,我到底是在天龙教长大的,怎么会伤害少主,我也想救他,可是实在不知道他人……”尽管小时候紫云与银雪都不喜欢自己,可是在楚阳的印象,她们还是自己的师姐,虽然不曾在一起习过武,玩过,因为童年的岁月里有她们的影子,楚阳才不至于如此的孤单。她努力想要解释,可不待她说完话,又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
??“师姐,这个小师妹是怎样的人,我们都是知道的,何需跟她废话……”声音是从楚阳的另一侧传来的,暗夜中出现一个白色倩影,像极了空谷的鬼魂,若在深夜突然出现这样一个身影也会被吓得半死,楚阳先是听到了对方的声音,惊诧之状才稍为好些。
??这样说来,先前说话的女子便是银雪无疑了。没想到许久不见,她的轻功居然在楚阳之上。以前她们可是不相上下的,银雪最喜欢习练轻功,小时候她便爱偷偷地离开石宫去外面的集镇拿些可口的食物回来,偏就不给楚阳吃,直看得楚阳吞口水,可是楚阳从来不跟婆婆告状,依旧替她们隐瞒。楚阳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惹恼了两位师姐,她们总是看自己不顺眼,或许是自小与天龙少主订下婚约吧,在她们的眼里,自己长大的终究在她们之上的,可是现在做少主夫人的不是紫云师姐么?她们为何还要这般待自己,莫非当真认为是自己伙同八色魔要陷害少主。
??“小师妹,我知道你与八色魔关系非同一般,如果抓住了你去换回我夫君,一定不是什么难事……”紫云一步步紧逼楚阳。
??楚阳手指擅动,身旁是自幼一同长大的师姐,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更不能用“隔空点穴”来对付她们。而左右紧逼的师姐已经很接近自己了,她连连后退数步,轻声道:“如果用我可以换回少主,我无话可说!”
??“明白就好!”银雪接过话,“那么,现在你就跟我们走吧!”
??不待楚阳回话,只觉浑身一麻,竟运不出半点力气。她明白,银雪师姐已经点了自己的几处大穴,她已经答应为何还要这样,两位师姐倒是一点也没变。心里有一点莫名的伤感,转瞬她便安慰自己:我已经不再是天龙教的人,她们自然勿须对我客气,我现在是她们手里的人质。
??幽兰走在最前面,她可以感觉到身后的两位师姐是如何得意。而她的心却份外平静,我终究是欠天龙教的,所以无论她们怎样待我,我也是无话可说的,待此事过后,我便不再欠他们的了,我也无怨了……
??黑夜中,飘过一个蒙面怪影。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7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三部 名利 第十九回 佩诚赠宝医沉鱼    文 / 姗星 





??银雪迅速地转过身大喝一声道:“谁?”
??紫云也回过身子,张望着空旷的山野,道:“银雪,你是多疑了,哪里有人?”
??“师姐,先前明明听到了脚步声,怎会没人?”银雪道。
??紫云苦笑,“你呀,总说大公子偷看你,这到处一片漆黑,他能看到什么……”
??银雪只觉脸颊发烫,鬼谷公子贪恋女色天下周知,能看什么,自然是看自己的美貌了。
??“我们离开鬼谷,他是不知道的,不可能跟来,你放心好了!”紫云的话是解释又象安慰。
??“嗖!嗖!”夜色中突然飞出几支飞镖。
??不远处黑影一闪,银雪大唤一声:“师姐小心!”
??话音未落,紫云已经“扑通”栽倒地上。
??银雪因事先有所防备身子一跃躲过飞镖,拔开厉剑迎向黑影,道:“趁黑偷袭算什么英雄?”
??“人家是你的小师妹,念姐妹情份不与你们动人,可你们居然好意思抓住对方……”来者是一个男子声音,语调生硬、冷漠。
??楚阳在记忆中搜寻,这人是谁?
??紫云与银雪的武功原本不若,来者只是趁其不备进行偷袭,的确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这也是楚阳最为不齿的。
??银雪身灵功巧,对方剑法纯熟,二十余招也未分出胜负,楚阳暗叹银雪武功突飞猛进,早不是两年的银雪了,不知道习练了什么上乘武功,居然有这等天壤之别。
??楚阳看得正出神,身后只觉一只大手拦腰围环过来,被另一名蒙面男子轻轻地搂在怀中。那熟悉气息,还有似曾相识的呼吸声,她轻轻地问道:“为什么要管我的事?”
??奔了一程,出现一家农舍。
??男子这才放下楚阳,“姑娘,得罪了!”
??楚阳轻吸一口,站在农舍前,借着灯光,面前这个男子的身影如此熟悉,“你不该管我的事!”
??男子轻笑一声,“你还是老样子,就那么讨厌我么?我与你根本没仇……”
??楚阳并不能用轻功逃离,此刻运不出半分内力,面前这个蒙面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龙跃天,那个给了她数次难堪,又令她厌恶不已的仇人之子。“你知道我的身份。”
??“当然知道,你不就是楚阳公主!”“这有什么?”龙跃天的语气中尽是对楚阳的不屑。
??说话间,另一个黑影已经过来,喘着粗气,“哥,没想到那个女子的剑法如此厉害!”
??楚阳已经猜出,他便是展佩诚了,江湖之中不会有第二人这般唤龙跃天。她不讨厌展佩诚,因为她知道展佩诚与吴少雷的关系,轻轻地道:“展大哥,你不替我解穴么?”
??展佩诚没想到楚阳这般亲切地唤他,笑道:“对不起,我着实忘了!”
??龙跃天伸手止住展佩诚。
??微弱的灯光下,三人一样奇异的表情相互凝望。
??龙跃天冷笑道:“这个姑娘素来不知好歹,咱们救了她,而她却未必领情。佩诚,你也不要忘了我们找她的目的……”
??展佩诚看了一眼楚阳,道:“你担心她会逃跑?”
??楚阳听到龙跃天所言,气得秀眉高挑,眼睛生恨,咬着嘴唇,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龙跃天看到她这般模样甚觉有趣,更难得她居然会有这等神情,笑道:“怎样?被我说中了?”
??“不解便不解!”楚阳气嘟嘟急走了几步,进入农舍。反正不过是运不出内力罢了,她不是还有走路的力气么?进入农舍,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只简朴的烧制茶壶,缓缓地坐下身子。
??龙跃天从楚阳的神情看出:她已口渴。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过茶壶,含笑道:“姑娘行动不便,不宜饮水!”
??楚阳怒瞪着龙跃天,欲言又止,这个讨厌的家伙,与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徒劳,索性不预理睬。转而在心里暗暗猜测:龙跃天兄弟俩找自己的原由。不似跟天龙教较劲,从展佩诚的神态中更似有求于自己。
??展佩诚见龙跃天自饮自乐,有些过意不去,拿过茶壶,含笑替楚阳斟了杯茶水,递至楚阳的面前。
??“展大哥,余姬的容貌能否恢复我也说不好……”楚阳脱口而出。
??展佩诚一脸惊诧,楚阳远比他想像的要聪明得多,居然一语说出他的来意。
??楚阳则从展佩诚吃惊的神情中看出了答案,继续道:“原本我是想治的,可有人惹怒了我,我是不会替她治的……再则,现在我想救一个人,所以也无心此事……”
??龙跃天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依旧饮茶。
??楚阳可不想让这个姓龙的有半点好心情。
??“不替我治,那么我就杀了你!”农舍的里屋突然串出一个红衣蒙面女子,她手握厉剑,虎视眈眈。
??楚阳顿时吓了一跳,站起身望着红衣女子。“杀我?”“杀了我你永远都只能做丑八怪!”
??余姬自从毁容之后,最忌这个丑字,而今面前这个面纱少女居然骂自己是丑八怪,怒火燃烧,大喝一声:“死妖女……”
??展佩诚见事不好,一把止住余姬道:“余姬……”
??余姬哪里能听,大声道:“好呀,你不是自恃貌美吗?我就在你的脸上划几道口子……”
??楚阳今日听太子适说了那么多,原本心情就不佳,此刻听到余姬所言,嚷道:“划就划,你倒以为有几分容貌是好事,我巴望不得自己是丑八怪呢?”“如果丑貌可以换我一世自由,我宁愿不要这张容貌……”楚阳越想越气,越说越急,一把扯下面纱,怒视着余姬道:“你若不划便是小人!”
??一边是非划不可,一边要成全对方。
??两个女子吵闹到了一起。
??余姬望着楚阳那绝世的容貌,凝住了,握剑的手微微发擅,她杀过不少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美的、丑的,唯独对楚阳她下不了手。
??展佩诚也是一惊,以往听别人说过楚阳的容貌绝顶,但比想像过之数倍。
??“余姬,你快划呀!”楚阳咄咄逼人,伸手要来抢余姬的剑。
??展佩诚连连相阻。
??龙跃天在一旁冷眼观看,猛一抬头又望见那张绝美的容颜,这张无数次徘徊在他梦萦中的脸庞,曾令他无数次的心痛,此刻又一阵心酸,大喝一声:“吵什么?”
??楚阳幽幽道:“你们以为我是性情使然胡闹么?”她轻轻地走近余姬,“余姑娘,不是这样的,我已经想过很多回,美丽的容貌又有何用,不过是给自己的命运徒增几分坎坷罢了……”“曾经我是那样为自己身为江湖儿女高兴、快乐,公主的身份带来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磨难与无奈的命运……你不懂得我的心,更不懂得我有如何的为难,要做自己身不由己的事,更得让别人来承担我的痛苦……无论是哪一种绝不是我所愿意的,为什么我偏生在皇家,为什么我就不是江湖儿女……”
??展佩诚从楚阳的眼神看到了母亲临终时的神情,心中一擅,道:“姑娘——”
??楚阳缓缓地抬起头,眼睛里蓄着泪花儿,闪着星辉,“契丹王是谁?他那么老了,却要嫁给她……”楚阳的忧思此刻被触动,原本她并不是一个多愁的人,但是皇家女儿命运又令她同情、自叹,她担心自己的未来,更担心静月姐姐因自己而受到伤害……“当我听到羞花姐姐为了所爱自毁容颜,我是那样的敬佩与羡慕,可是……我却连一个付之行动的人都没有。我更敬重少雷哥哥,可以那样真心爱恋羞花姐姐,这份爱那样沉重、真挚,早已经超脱我的想象……”楚阳想到吴少雷与杨吉弱,目光中漾起些许安慰,轻轻地道:“真爱就应该是这样的……”
??余姬被楚阳的话感动了,面前这个少女居然可以这样看待爱情,她拼命想要回复的容颜并不是爱情的关键和根本。是呀,爱情与容貌无关。
??展佩诚更是赞同楚阳的话,心里暗道:如若余姬也可以这样看,那该多好,他爱余姬,并不是她曾经美丽的容貌,而是她这个人、那颗心。
??龙跃天的心为之发擅,原以为自己爱上了一个不懂风情的少女,她就像天上的仙子般不懂人间的情爱,可原来她是明白的,可以将爱娓娓道来,如若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他不足为怪,可是因为楚阳说出来,他竟无比欣喜。
??展佩诚与楚阳看法相似,倘若母亲没有绝美的容颜,又何至于有如此坎坷的命运。自古红颜多薄命,这话是绝对有其道理的。原本美丽不是错,可是因为追求美丽的人太多,那美在无形之中改变了原来的本质。就像现在楚阳公主担心美丽的容颜将给她带来无尽的苦难,话中有挥之不去的忧虑与伤感。
??展佩诚望着楚阳一脸沉思。
??余姬却以为展佩诚被楚阳的美貌所吸引,大喝一声:“佩诚——”
??展佩诚在想母亲,并没有听到余姬的话。
??龙跃天见到展佩诚的神态,已是不悦,这男人怎么可以对绝世的容颜如此痴迷,却不知曾经何时他也是这般的吃惊与神往。
??余姬已经收住宝剑,失措地张望着展佩诚与楚阳。
??楚阳看着余姬,再看看展佩诚。龙跃天兄弟与余姬的事,她有所耳闻,情感最是难懂,三人纠缠不清的情感,如谜一般,而他们三人一样的一厢情愿,又都一般的情深义重。楚阳轻轻地叹了一声。
??“怎么,哪里不对?”余姬追问。
??楚阳看了一眼展佩诚,“余姑娘真是好福气,有一位如此真心爱你的人,你难道不知道么?”
??龙跃天以为楚阳说的自己,一脸苦笑。
??余姬也看了一眼龙跃天。
??楚阳也是苦笑,将目光落在展佩诚的身上,“余姑娘,到今日难道也不知道谁真谁假么?”
??余姬被楚阳的话弄糊涂了,楚阳是一个极为敏感的人,因为自幼爱静的缘故,她的观察能力又比平常的江湖女子细致几分,每个人的眼神与态度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在她的心里永远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答案。传言中纠缠不清的三人感情,楚阳已经猜中了八九分:展佩诚爱余姬,而余姬只爱龙跃天。
??楚阳看着展佩诚,近乎于喃喃自语,“我却明白他的心意……”
??龙跃天听得糊涂,而余姬也是不明白,转瞬余姬的脸上漾起笑容,“你是说,你与佩诚……”伸出手指点着二人。
??展佩诚此刻见余姬这般说,已是一脸不悦,道:“胡说什么?”
??楚阳道:“你看,余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楚阳将面纱戴好,缓缓地坐下身子,她的心却已经飞得很远。两位师姐的突然出现这令她有些意外,天龙教的规矩她最是清楚,若非万不得已,她们俩是绝计不会离开鬼谷出现江湖的,虽说她们的武功也都不弱,可是江湖凶险,她们又能哪里知道。天龙少主对紫云师姐也是极其重要的,那是他的夫君,虽说少主被抓不是自己之过,但到底与自己有几分关联。不能就此袖手旁观,必须要尽快找到少主,否则他的处境到真危险……
??展佩诚见楚阳一脸沉思,不忍打乱。
??楚阳就是这样,思索的时候可以将所有事物抛于脑后。许久,她突然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龙跃天一跃拦住楚阳的去路,道:“外面又冷又黑,要去何处?”
??楚阳却不觉得,元宵佳节已经过了,过不了多久就是春天。“我要去找两位师姐,她们一定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否则决不会离开天龙教。”
??“姑娘……”展佩诚出了房门,站在楚阳的身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去着实危险!”
??楚阳道:“因为我惧怕危险就可以不顾及她们么?她们比我的处境更加危险,我必须要去找她们,时间久了,我担心出事……”
??余姬对楚阳的举动极为不满,“人家都那样待你了,你还担心她们?”
??“可是她们并没有伤害我,不过是要用我去救另外一个人,再说要救的那人也是我想救的。”楚阳道。
??展佩诚对楚阳的话有些吃惊,原来天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女子,一心想的只是别人,完全没有考虑自己的处境。不待细想,展佩诚手指一点,替楚阳解了几处大穴。
??楚阳感激地注视着展佩诚,“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我也许不会顾及别人的想法,但是因为你明白我,所以我不会让你难做……”
??展佩诚快奔几步,“姑娘,让我跟你一起去!”
??楚阳回转身子,目光含笑,“好!”目光中流露出对展佩诚的几许赞同与谢意。
??龙跃天、余姬望着展佩诚与楚阳远去的身影,一脸茫然,这两人着实奇怪说出的话,令他们二人都不甚明白。
??回到旷野,紫云与银雪安静地躺在草丛中。楚阳扶起银雪,“她们中了何毒?”
??展佩诚应道:“只是迷药,一个时辰之后便会醒过来……”
??楚阳略为放心,“这里风大,得找一个避风的地方。”
??展佩诚沉默片刻,“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山洞,那里不错……”
??二人扶着紫云、银雪两女向山洞走去。展佩诚走在最前面,这个楚阳真是聪明绝顶,居然可以看懂他的心意,怪不得龙跃天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这样一个像画中人的女孩谁不动心呢?连他自己此刻也有几分动心,但绝不是爱恋,他的心里已经有余姬又怎会再容得下他人。
??展佩诚扒开草丛,岩壁上出现一个洞穴。洞穴中透出几许灯光,楚阳惊道:“里面有人?”
??“是我的仆人,她知道我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展佩诚道。
??黑暗中,楚阳看不清展佩诚的神情,但从刚才的话语中,他有几分担忧,是什么,楚阳不得而知,但是她想:待她进入这个山洞也许一切都会明了。
??站在洞穴处,展佩诚依有几分不安,许久传来一个女子沙哑的声音:“主人,是你吗?”
??那声音沙哑得实在难听,每一个字不似口中吐出更似腹语。
??展佩诚应道:“是我!”“星奴,我带一个朋友回来了!”
??灯光渐明,映着一个女子瘦弱的身影。
??一个着粗布衣衫的年轻女子出现在面前,楚阳定睛一看:这女子戴一张昆仑奴面具,甚是吓人。但那双眼睛温柔似水,热情胜火,将惧意赶走不少。
??面具女子看了一眼楚阳,问道:“主人,她们……”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展佩诚似乎听了女子的担忧,道:“放心吧,她是我朋友,这两个人一时半会也醒不了,你赶紧去准备马车,我一会儿便将她们送走。”
??面具女子应道:“是的,主人!”
??二人将紫云、银雪扶入一间较为暖和的石屋之中。
??随后便是长久的寂静,楚阳缓缓地站起身,眼睛被一股亮光一刺,她揉着眼睛四处张望。
??展佩诚站起身,道:“姑娘,你随我来!”
??楚阳静静地跟着他的身后,穿过杂房,来到一间布置温馨的房中:这里半点不像洞穴,挂着粉色、浅黄、淡紫的纱幔,一盏制作精美的跑马灯,烛火一燃,便开始缓慢而有规律的旋转,跑马灯上绘着歌舞的仕女图,一个个美丽的倩影倒映在石屋中,刹时仿佛有无数或歌或舞的佳人……楚阳非常喜欢这样的布置。突然间,她的眼前被光亮一刺,在一个美丽的绣帐之中,放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这样的夜明珠,楚阳也只在皇宫见到,甚是惊异,所有的好奇感立即如梦初醒,望着展佩诚等待着他的话。
??展佩诚轻声道:“跟我来!”
??楚阳开始暗自猜测起这颗夜明珠的来历与故事。莫非是龙王岛的东西,可是老龙王并没有如此阔绰,怎么可能有宫里的东西。
??楚阳没有看清展佩诚动的哪里,只听“吱扭”一声,出现一间更大的房屋,里面全是货架、箱柜。
??展佩诚动作很快,打开了所有货架、箱柜:一个个黄灿灿、银闪闪的元宝耀入楚阳的眼前,还有碧绿的翡翠……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
??展佩诚看懂楚阳的心思,喃喃道:“皇帝要将你嫁入契丹王,如果我用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去换取你的自由,他能答应吗?”
??展佩诚话一说口,楚阳不敢相信这话是真的,用这么多的宝物去换取她的自由,血脉亲情是钱可以斩断的么?楚阳不敢肯定,但她更感兴趣的是这些财宝的来历。“这些……”楚阳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她已经将这批财宝与太子哥哥所说的那个宝藏联系起来,或许这里便是那个宝藏吧,可是展佩诚如何找到这里的??
??展佩诚道:“这个宝藏是我师父——怪盗无所不偷留下的……”
??“怪盗?”楚阳听说过这个人,“他不是已经失踪很多年了吗?”
??“他要我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我是一个杀手,从来只会杀人,不懂得什么行善,我想将这笔财宝交给你是最好不过了……”展佩诚说得很平静。
??可是,楚阳却听得胆颤心惊,这么多的绝世宝贝,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就已经价值连城了,何况还有这些翡翠、玛瑙……“杀手?”楚阳从来没有想过,展佩诚会成为一个杀手,他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的宝物,为何会因钱财而去杀人?
??“在我爱上余姬的时候,我就想用自己的武功去赢得她的芳心,她是杀手,我也要做杀手,这样我们就平等了,有了一样的经历我才可以读懂她的心……”“我不是为钱财而去杀人的,我杀人完全是为了余姬……”展佩诚的话很平静,就如同告诉楚阳这个宝藏的存在一般。
??“那么你得到这个宝藏是在回你母亲家乡之后?”楚阳问。
??展佩诚依是平静的点头,“我师父现在很幸福,他说这些宝藏对已经没有丝毫的意义,便将它给了我……”“对我来说,它也是一样没有意义的,不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其他任何宝物都是没有价值的……”
??楚阳理解展佩诚的心事。
??“所以……姑娘,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治好余姬的脸,我不忍心看到她如此痛苦……”展佩诚停顿面前,脸上露出几分痛色,“你明白玉龙王的心意,只要你可以接纳他,那么余姬才有可能投到我的怀中……”
??楚阳注视着展佩诚,她的心很奇怪,以前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以为玉龙王对自己另有好感,可是此次见面,她知道一个答案:玉龙王不过是想戏弄她而已,怎会真心待她。“玉龙王不可能对我有什么?”
??“他喜欢你,这是事实!”“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要你可以让玉龙王放弃余姬,我可以再送你一笔比这儿更多的财宝……”展佩诚道。
??楚阳用纤指轻轻地捏了一下手腕,很疼,这不似做梦。展佩诚哪里来那么多财宝,难道这个洞穴之中还有其他的地方藏有财宝。一个个疑问在脑中出现,原本楚阳也是一个视钱财若无物的女子,可是看到面前这些宝物,依旧心惊胆跳。
??“这笔财宝送给你是为了治余姬的容貌,而下一笔财宝给你是作为玉龙王放弃余姬的酬金……”展佩诚用简洁的话语重申自己的意思。
??展佩诚对这些财宝根本没有兴趣,而是走向香檀桌,桌上放着一个牛皮袋,他从袋中倒出十余枚精致的飞刀。
??楚阳走近香檀桌,飞刀小巧、精美,上面刻画着一颗流星。“流星飞刀!”夺口而出。
??“不错,我就是现在江湖中的第一号杀手——流星!”展佩诚依是冷静,目光中射出一道寒光。
??楚阳看着展佩诚,心里加深了几分对他的好感。一直以来,凡是杀手都惧怕被人知道身份,而展佩诚却不怕,有的因为钱财成为杀手,有的因为仇恨变为杀手,但是展佩诚却是因爱与理解成为杀手,这是楚阳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的最美丽的藉口,不,这不是藉口,这是一个最真的事实。楚阳第一次觉得杀手并不可怕,相反他很可爱、也很可敬。她从桌上拾起一把飞刀,认真的打量着,“寒铁!”舍得如此重资去打造兵器,纵观武林已经找不出第二个了。“那么……展大哥,你怎么不放弃余姬呢?武林之中出众和美丽的姑娘还有很多?”
??“假若可以放弃,我就不会去做杀手了……”展佩诚话音未落,已经挽起衣袖,手臂上显现出一道道伤痕,有五六道刚结疤。
??楚阳一阵心痛,这是一种惊目之痛,轻轻地道:“这是……”已经情不自禁伸出纤指轻轻地抚摸伤痕上。
??“这些刺痕都是为了要忘掉余姬,每决定一次,我就刺自己一刀,已经三年了,我浑身上下已经有数不清的刺痕……”“忘掉她,我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又为何要强迫自己……”展佩诚道。
??佩诚的话一字一句仿佛刀刻般进了楚阳的心,天下间原来还有如此痛苦的爱,听着那些发自肺腑的话语,楚阳泪眼朦胧,近乎于喃喃自语,“爱一个如此辛苦,换作我是万万做不到的……”望着佩诚,她的心已经完全被融化,如果世间有一个男子这样为她付出,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接受他的爱。“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
??展佩诚整好衣袖,“你是一个聪慧的女子,你温柔、善良,更善解人意,这些话余姬未必能懂,但是你却一定能懂……”
??没想到展佩诚这样信任自己,告诉自己那么多的秘密,楚阳道:“为什么我就一定能懂?”
??“别人看到你超脱尘世的一面,而我看到的却是你的平凡……”展佩诚道。
??又一阵心痛的感情涌上心头,甚至于楚阳想哭,真正了解、理解她的居然是这样一个杀手,这样一个男人。“你告诉我这些,又不能珍惜我……喜欢我,为何又要这般信任我?”
??“余姬是我的最爱,而你是我认定的红颜知己,这样说不矛盾吧?”展佩诚道。
??楚阳有点后悔问出那样的话,为什么自己要渴望得到一个杀手的爱,因为他的坦诚吗?她从未想过一个杀手原来这样看待事实,相比之下,展佩诚远比玉龙王要可爱十倍,如果面前这个男子可以爱她,那么楚阳也一定回以十分的爱意。可他只当自己是红颜知己,这些不能说出的想法却是万万不可以讲出来的,而展佩诚也只能做自己最好的朋友。念想一闪,她的心里突然被展佩诚的音容笑貌填得满满的,突然她想到了庄昭飞,暗暗地告诉自己:心里不可以喜欢别人,不可以的……
??“对——我是你的知己,而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楚阳笑道,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莫名的难过。
??“你接受了?”展佩诚问。
??楚阳又看到那双期盼的眼神,道:“我可以为恢复余姬的容貌,但是玉龙王……”
??“为什么不行?”“玉龙王风流倜傥、武功超群,武林之中哪个姑娘不爱慕他……”“我也不是真正要你做出什么牺牲,我只是要玉龙王对余姬绝情……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展佩诚冷冷地追问。
??“你强迫自己忘掉一个人,那么难?”“为什么要我去爱一个不爱的人?”“于你情感是一种痛苦,难道就不会成为我的痛苦……”楚阳反问。
??展佩诚突然沉默,许久才道:“只要你对玉龙王稍好两分,他就会对余姬坏上十二分的……”
??楚阳苦笑,眼神中有太多的无奈与失望。
??展佩诚仿佛从那双忧怨的眼神中看懂了楚阳的心思,低声道:“我明白了!”声音低沉,“这笔财宝已经是你的了,明天我便派人送到京城……”
??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楚阳坐在檀香桌前,痴痴地望着跑马灯发呆。
??展佩诚不知何时离开了房间。
??楚阳对展佩诚的行为,有感动、有责备,更多的却是震惊。
??许久,星奴出现在房中。她像一个受伤的小鸟般,无辜而落魄地站在不远处,“姑娘,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主人正在外面等你……”
??楚阳缓缓地站起身,望着满屋的珍宝,道:“走吧!”
??星奴道:“你不好!”
??“什么?”楚阳被星奴突然说出的话弄得不知所谓。
??“余姑娘不爱财宝,我喜欢她!”星奴道。
??楚阳明白了:星奴以为她是一个贪财的女子。她贪财吗?这些不正是太子哥哥要求她的吗?对她钱财又有何用,可是她是大唐的公主,身上担负着太多的责任,她不过在完成自己的任务罢了。这些星奴是不会明白的,也没有必要跟她解释。抱以淡淡的微笑,“那么,我便是贪财的女子?”
??星奴哑然,望着楚阳,将目光移至一旁,“主人该等得不耐烦了,快走吧!”
??离开洞穴,展佩诚已经骑着马在草丛中等候,旁边是一辆备好的马车。
??“姑娘,现在要去哪里?”展佩诚问道。
??楚阳深吸一口,“我要去找少主!”
??“找到后呢?”“那你是不是该替余姬治伤了?”展佩诚道。
??又是余姬,这个男人当真痴情得紧,三句话离不了余姬。
??“放心,我会尽快替余姑娘治伤!”楚阳回以冷冷地话语。
??展佩诚对楚阳的颇为满意,大喝一声:“好!”“驾——”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8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三部 名利 第二十回 救少主楚阳落水    文 / 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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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银雪安静地昏睡在马车中,楚阳能听到她们匀称、平和的呼吸声。楚阳很奇怪自己的心境,到底是怎么了?想当初,少雷哥哥对自己表示好感的时候,她却一口回拒,当知晓他与羞花姐姐喜结良缘时,心里竟是未名的伤感与惋惜;而今天,当展佩诚告知她,与余姬之间的深情时,她的心里又是莫名的心痛……难道自己曾经对他们都有过好感?没有,她是为自己的命运忧心,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如杨吉弱与余姬那般可以遇到痴爱自己的男人……怕爱的心一直在等候着一份真爱。
??坐在马车上,楚阳不一会儿便睡去。这一天对楚阳,有太多的意外与惊奇,太子哥哥的宝藏,展佩诚的情感与财宝……还有两位师姐的突然出现,都是那样的突然。
??“这是哪里?”紫云突然大叫起来。
??楚阳睁开双眼,马车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银雪的白衣清晰地跃入眼帘,大声道:“师姐——”
??紫云道:“死丫头真够可恶,居然联合外人对付我们!”
??银雪道:“师姐,那怎么救少主呀?”
??楚阳听到二人的对话,道:“两位师姐放心,现在我们去救少主!”
??二人同时沉默,唯有银雪小声道:“她在呢?”
??银雪说话时抓住楚阳的衣袖,还以为是紫云呢?
??楚阳轻轻地拍在银雪的手背上,低声安慰道:“师姐,没事了,现在我们就去找八大色魔……”
??“现在就去?”银雪听到八大色魔的名号,心里发颤,这些日子武林中人都将八大色魔说得可恶至极,萧二娘被教主夫人赐毒杀死,临死前那般痛苦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自来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也不知道萧二娘与色魔是怎么被外人知晓,总之传得极为难听。
??紫云此刻的脑中也是浮现出萧二娘惨死的场景,试探性地问道:“你不会要将我们送给色魔吧?”
??楚阳想笑,在两位师姐眼里,自己竟然如此不堪么?她们两位的确是大美人,可到底是自己的师姐,这手足之情怎能忘。转而想要捉弄她们一下,道:“八色魔说了,要换回少主就必须送上两位美女……小妹不才,勉强算得一个吧,只是这剩下的一个该谁去好呢?”
??展佩诚知道楚阳不过是说笑,八大色魔几次出手相救,这其间自有其道理,但绝不是外界所说的,楚阳与那个叫白狼的有什么,这也是玉龙王对楚阳态度突然转变的原因。他不相信,可是玉龙王却是疑心,否则,淫乱下流的色魔怎么可能救楚阳呢?
??银雪听到此处,却是当真,声音擅抖得更加厉害,“师姐,你不会真的将我送给色魔吧?”
??紫云咬咬牙狠狠地道:“她敢?”“我们两人还斗不过她一人么?到时候看谁的本事大?”
??展佩诚看不过银雪、紫云的态度,应道:“两位夫人,还有在下呢?”
??紫云突然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此刻更加的惊疑。虽说年龄比楚阳长出好几岁,可是从未在江湖中行走过,对江湖事知道不多,鬼谷与天龙教都是自己的天下,可是离开了那里这外面的事儿便由不得自己,“小师妹,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师姐,我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难道还会骗你?”楚阳止住笑腔继续道。
??紫云再次狠狠心,应道:“死就死,只要能救出少主,让我死又有何妨,那些色魔休想羞辱我,到时候他们能看到不过是我的尸体……”
??银雪接过话,“师姐,那我怎么办?”
??“扑哧!”楚阳止不住笑声,“你们两位当我是谁呀,这种事我如何能做,放心好了,到时候我自有法子救出少主!八大色魔要的解药还在我手里呢,他们不敢把我怎样?”
??展佩诚听到此处,终于明白了那个疑点。原来八大色魔救楚阳全是为了解药,这倒也合情合理,如此说来,只怕这解药连百花谷也没有了,否则他们到底是穆冰霜的师叔,可以直接向穆冰霜讨要呀!展佩诚想到穆冰霜心里便痒痒的,这个臭女人害得余姬失了容貌,平白的生出太多风波,有朝一日见了一定得给她点苦头尝尝。想那日拜访百花谷,自己已经那般受辱相求,可那个臭女人,全然不念及任何面子、情份,依旧不给解药。万般无奈,展佩诚不得不求助楚阳。
??紫云对楚阳的话分不出真假,而今被点住穴道,全由不得自己行动,更不能激怒楚阳,轻声笑道:“我看小师妹也不会这般待我们,到底姐妹一场……”
??楚阳知道紫云说这些不过是言不由衷罢了,但心底里希望自己能信。“小妹打趣了,两位师姐放心,我一定会设法救出少主。”
??银雪信楚阳的话,虽说自幼在一处长大,但因为彼此的性情使然,却少有接触,加上自己与师姐紫云一向感情较深,与这位小师妹极为生疏。但她却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紫云在心里暗自猜测楚阳所说的相救之法,这个小丫头的武功近来一定长进不少,但愿这次不会是说空话,能够顺利救出少主才好。八大色魔的恶名早有耳闻,虽说少主是男子,可是因为有两大女色魔的存在,不得不令紫云担忧。想到萧二娘的惨死,紫云心里打擅,在天龙教每个人透明得如同一块水晶,丝毫掩饰不住秘密,萧二娘失踪数日,教主夫人却已经将她的行踪打探得仔细分明,尤其知道了那段与色魔之间的瓜葛时更是震惊异常,逼萧二娘饮下最痛苦的毒药。死时肌肤一点点腐烂、掉落,发出一阵阵恶臭……即便这样,教主夫人似乎还心有不甘,一个活生生的人,看到自己的肌肉腐烂,然后才慢慢死去,而这个过程,一直延续了三天三夜……看的人,心惊肉跳,承受痛苦的人更是生不如死……
??教主夫人做这些,还有一个更大的用意,就是要让教中的这些女眷们瞧瞧背叛杨家的下场。男子们可以三妻四妾,连天龙教高高在上的教主也不例外,紫云前些天才发现,教主居然有五位貌美如花、温柔似水的侍妾。因为紫云与少主大婚之后至今尚未子嗣,教主夫人已经有心让他纳妾,有了这个想法,天龙教中便有许多女弟弟跃跃欲试,对紫云来说这是一种挑战,而她更希望的就是找回少主能尽早怀上少主的骨血,唯有这样才可以改变自己的处境。
??马车内又重归沉寂,展佩诚能清晰的听到从马车内传出的轻雅呼吸声,这女子就是不一样,尤其美女更是不同,连呼吸声都特别的美妙。展佩诚立即便想到了余姬,恢复她容貌的事就算这样订下了,可是能否得到对方,他依旧没多大把握,只是希望楚阳能够顺利收下那笔巨宝,唯有这样,楚阳因为已经收受重金却不得不答此事,因为依她的性情,又怎会就此辜负于人?
??每个人都怀揣着各自的心事,楚阳的心还停留在那批财宝上。她猛然发现自己居然会因为一大批宝藏有点放心不上,这些日子在宫里呆久了,听多了关于财物太多的话语,都沾上了俗气,人就是这样,欲是想超脱却陷得逾深。想到这些,楚阳不再去想关于宝藏的任何事,而她现在已经出宫,更有一个官免堂皇的理由:找宝藏。她自由,至少在没有寻找宝藏之前,她是自由的。
??紫云总是按捺不住,忍了许久,试探性地问道:“小师妹,你到底要如何救少主?”
??救便是救了,为何要问到底如何这样的字眼,看来紫云师姐着实猜不透楚阳的心事。黑夜中,楚阳看不清两位师姐的表情,但是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安。她含笑不语,转而心里开始自嘲,这漆黑的夜里有谁能知道她是微笑着的,没有责备、没有怨恨,只是倾心微笑。
??紫云了解,楚阳自幼便是如此,有什么事从来不解释,似乎所有的理由与藉口在她那里都是多余的,真心话楚阳也只有对白衣婆婆说,虽说自己比她年长数岁,但对这个才华横溢的小师妹却是不甚了解,所知道的不过是她长得很美,美若月亮,艳似星辰……欲再追问,可是楚阳却没有回答的意思,紫云轻叹一声,心里暗道:算了,不要问了,她不愿说,即便我问上百次,她也是不会说的,她便是这样的人儿。
??楚阳听到紫云的叹息声,隐隐有些心痛的感觉,接过话道:“师姐,总是有法子的,你勿需担心!”
??紫云略为心安,尽管她不知道楚阳会用什么法子来救少主,但是救出人才是目的,又何需非得追问用什么手段呢?
??许久之后,紫云与银雪不能肯定到底是多久,一个时辰,似乎更久。
??展佩诚止住马蹄,“姑娘,你要去的地方就在前面了,这附近没有船,我就不送了,就此告别如何?”
??天太黑,紫云与银雪看不见展佩诚的模样,但那声音却是记下了,很特别,颇有些男子气概,略有点粗犷。
??楚阳并没有离开马车,接过话道:“多谢公子!”先前也曾叫过展大哥、佩诚哥的,但是此刻她不想让两位师姐知道对方的身份,人家并没有伤害师姐,而且还护送了一程,当然得为人家想想才好。银雪没有紫云的心眼多,但是紫云知道了对方身份,未必不会报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楚阳便这样唤了。
??展佩诚觉得楚阳是一个心事较重的女子,突然间的称呼,足可以说明这一点。“姑娘保重,告辞!”
??话音一落,楚阳便听到远去的马蹄声。轻轻地掀开车帘,外面漆黑一片,没有月亮,亦没有繁星,外面的风刮得很大,风无处不在,刚一掀开车帘便往车内窜,楚阳急急地放下车帘。
??“这是什么地方?”银雪问。
??楚阳有点纳闷,展佩诚如何知道她会来此处,到这个依山傍水的小镇,他又怎么知道以前她是来过这里的,而且少主又有可能还在小镇中……转而,她想:但凡是杀手,总会有些可靠的消息来源,展佩诚是谁?人家不是鼎鼎有名的流星杀手么?想到杀手,楚阳便又开始猜想起展佩诚杀人的模样,有谁知道这个绝情杀手居然是痴情人。
??楚阳应道:“河对面是一个小镇,八色魔便在那里……”
??“八色魔?”银雪有点吃惊。好在中间隔了一条河,否则她真有点担心自己的安危。
??黑暗中,紫云用手臂碰碰银雪,银雪正欲大叫,一双温暖而熟悉的纤手已经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右手。银雪立即明白,这是师姐要她安静的意思。自小到大,总是在再最关键的时候,师姐紫云总会有最出人意外的举动。
??此刻紫云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银雪,困了就先睡一会儿,待天亮之后就过河救少主……”
??银雪应了一声:“知道了,师姐!”
??楚阳本无甚睡意,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她便听到了两位师姐的鼾声,低沉、匀称。再掀开车帘,外面依旧一片漆黑,从小镇上传来了悠远的更鼓声,已经近五更天了,再过不了多久天就该亮了。放下车帘,楚阳深吸一口气,调息内力。突然间,只觉后背一麻,顿时失去了所有的知足,欲睁开双眼,可是眼皮根本不听自己使唤,反而沉沉地睡了过去。
??湖边上传来船浆荡水的声音,“哗——”“哗——”一声声极有节奏。
??紫云惊醒,歪着脑袋冷眼注视着熟睡中的楚阳,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低声道:“死丫头,自不量力,总是跟我作对,这一次不让你吃吃苦头,怕你更不知天高地厚了……”
??银雪听到紫云的声音睁开眼睛,揉揉疲倦的双眼,问道:“师妹……她怎么了?”
??紫云道:“我说过会有法子的,我已经点了她的睡穴,没有四五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
??银雪有些意外,“不让小师妹帮忙,我们如何过河?”
??紫云脸上挂着不屑的神情,“你看她那般模样,简直就是活脱脱一个狐狸精……”言语间,已从怀中掏出一柄小刀,明晃晃一股寒气,阴森森带着邪性。
??银雪轻而胆怯地问道:“师姐,你要……”
??紫云回过头看了一眼,“是,这死丫头,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仗着认识几个人居然敢暗算我。”
??银雪对师姐的行为有几分诧异,虽说自己不喜欢这个小师妹,可到底同门一场,自幼又在一处长大,如何能下得这般手。
??紫云将小刀放在银雪的手掌,道:“你不是恨她么?给你个机会,来吧——”
??银雪惊慌地拿着小刀,注视着紫云,“我?”苦笑道:“师姐,不会是真的吧?再说她也没这么坏……”
??紫云怒道:“没出息,又没让你杀她,不过是她的脸上划上两道口子,免得她以后不知天高地厚……有什么好怕的,快!”
??紫云的催促令银雪更加的不安,看着紫云近乎命令的口气,银雪不能违抗,缓缓地,缓缓地,在平常不过是敏捷的动作,此刻仿佛握住千斤重量,久久地举不起来。
??紫云已一把扯下楚阳的面纱,催道:“银雪,不要看她的脸,狠狠心便下刀了……”面对的不是小师妹,而是恨之入骨的仇人。
??银雪依是下不了手。
??紫云依是不愿自己下手,继续道:“想想看,小时候我们受的责备,白衣婆婆何时将我们放在眼中,她托去了我们童年所有应该得到的疼爱……因为她,我们失去了太多……快划,只需要那轻轻的两刀,要不了她的性命,我们不过是为以往所有的不满讨回一个公道……”
??银雪努力地想要忆起童年受过的冷落,若有若无的遗憾、痛苦又再度浮现在脑中:小师妹的聪慧令她嫉妒,而她的美丽却令她仇恨……慢慢地举起握起的手,心里暗暗地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错,不过是讨公道罢了!
??“好歹毒的女人……”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紫云与银雪顿时吓了一跳,紫云依旧没忘要做的事,道:“银雪,快动手,我去看看!”
??紫云掀开车帘,跃下马车。
??数步外,站着位风度翩翩、相貌英俊的白衣青年男子,手握铁扇,正是沈无争。
??紫云立即便知道来者的身份,怒喝道:“臭小子,劝你少管闲事……”
??沈无争往前跃了一步,“她好想助你们,可你们居然另有别心……”“我若是天龙少主,是绝不会喜欢你这样的蛇蝎女子……”
??紫云最忌听到关于自己与天龙少主的话语,尤其说自己配不上他的话。怒火燃烧,拔出腰间软剑,跳近沈无争:“教你多管闲事,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数月前,天龙教主传授银雪“凤蝶神功”,紫云苦苦纠缠银雪非学不可,便学得几招式,此刻不容细想已经运出内力,摆出大战一场的姿态。
??晚冬时节,气候中少了寒气,紫云此刻的怒气化成了一股杀手。
??沈无争衣衫飘动,面前这个美貌的妇人,杀气如此之重,唯有心中怨恨极深的女人才可以做到这点,沈无争不明白像楚阳那样单纯的女子又怎会与这个少妇结下如此沉重的仇恨。往前迈出半步,沈无争扎好马步,运足内力,双掌一挥,一股极强的气流闪了过去。
??女子到底是女子,虽说“凤蝶神功”乃是武林第一大神功,但因为紫云习此功夫的时日不长,而沈无争却是自幼习武又是男子体魄,自然更多几分内力。
??气流闪过,紫云胸前一阵刺痛,浑身发冷,往后震了个踉跄,因为本能反应往前奔了十余步,正巧到了沈无争的跟前,猛一抬头,看到了沈无争如炬般的目光,那目光中有震怒、有不屑。
??紫云快速地运出剑招,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从马车内跃出一个彩衣倩影,一个飞腿将紫云手中的软剑踢落,软剑如一片风中的落叶,翩舞飞扬落至数丈之外。
??沈无争定睛一看助自己的不是别人正在楚阳公主。
??紫云立即便明白过来,回头注视着马车内的银雪,怒道:“死丫头,是你——”
??银雪羞涩地低下头,“她要帮我们救少主……”
??“银雪——”紫云长呼一声,尽是失望。
??楚阳也回过头,赞赏地望着银雪,道:“此事与银雪师姐无关!”楚阳不想累及银雪受罚,银雪自幼便对紫云的话言听计从,今次没有依令行事,只怕以后会为难银雪,想到此处,楚阳道:“是我自己冲破穴道,醒过来的……”
??银雪有点失望,救楚阳,就是要她明白,昨晚楚阳救了自己,今日放她一马,不过是一报还一恩罢了,可是此刻楚阳却说与自己无关。
??“是吗?”“你的武功什么时候达到这种境界了?”紫云的语气中尽是嘲笑。
??“楚阳姐姐……”一个少女如一只飞舞的蝴蝶,从远方飘来。
??沈无争跃至南雯郡主身旁,伸手拦住道:“郡主,小心!”
??南雯郡主站在不远处注视着楚阳与紫云。
??“本来我是准备帮助你们救出少主的,现在看来倒是我错了,你们是我的师姐,但与我到底不是一路人……”楚阳深吸一口气伤感地道,“此次,你就当作没有看到过我,救少主的事我只有主张……也就不与你们一道,你们如果有什么法子,那自是你们的事儿,与我无干……”
??紫云听到此处,冷笑道:“当初,可是你自己说要帮我们的,而且要与我们一起……出尔反尔,笑死人了!”
??“那日是那日,此刻是此刻,你们这样待我,我还能信你们么?”楚阳道。
??南雯听到此事,虽不明白事情原由,接过话嚷道:“姐姐,说得好,我支持你!”
??楚阳冷漠地注视着紫云,走向南雯。
??紫云哪里受过这等奚落,说好的事,突然间又改变了,心里的怒气不打一处来,正欲再动手,可是一边沈无争与南雯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
??楚阳走近南雯,猛一回头,道:“你们不用跟着我,到时候我可会再改变主意的……”
??“像你这样一会儿一变,还算江湖儿女吗?”紫云大声道。
??“江湖儿女?”“我倒是想来着,可是我现在还不算,待得将来我真正做了江湖儿女,你再用这样的话问我……”楚阳冷冷地回应。
??楚阳这些话令紫云大失所望,楚阳自幼便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侠女,可是今天她却再改常态,令她们师姐妹当真摸不着头脑。
??楚阳、南雯、沈无争跃上一艘渔船往对岸驶去。
??沈无争不明白楚阳她们师姐妹到底有了怎样的事儿,但是从楚阳的眼神与不安中,他看出一定发生了不快。楚阳神情中如丝如雾般的忧伤,浅淡地挂着眉宇间。沈无争没有问,他可不想如一个老女人般嘀嘀不休追问人家的心事。
??南雯依旧欢悦地哼着歌谣,在船上来回踱步。
??楚阳没有留意南雯的吵闹声,只是将目光移向对岸的小镇,停留在乐坊之中,已经过了许多时辰,不知道少主是否还在哪里,她们的突然造访是否已经惊动八色魔……“船家,我们不去了,烦你调转船头!”
??南雯道:“为何不去?”
??沈无争沉思片刻,露出赞赏的目光,昨天也许在,可是被她们那么一闹,肯定已经转移了。
??“当真要回去?”船家问道。
??“你这个船家当真哆嗦,我姐姐说回去,你调转船头就是了!”南雯装出一幅大人般的模样。
??船家无语,目光中透出几分惊慌,狂笑道:“回去?”“哈——哈——”掀掉头上的笠帽,露出一张刀痕密布的老脸。
??“小心——”沈无争迅捷地抖开铁扇。
??“前辈,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言——”楚阳望着前不着镇,后不靠岸的情势,现在他们三人被困在湖面中央,南雯识水性,而沈无争的水性一定也好不到多少。而对方却是有备而来,无论因为何事,自己都应该保护南雯的周全,“如果你们要的是我,我跟你们走便是!”
??刀痕老者见此,先是一惊,片刻继续笑道:“很好,我家王子有请姑娘走一趟!”
??“王子?”楚阳确实想不到什么王子,她可从来不认识什么王子。
??“怎么,不愿意?”刀痕老者道。
??楚阳道:“不,我愿意,只是请不要伤害他们二位,只要你将他们平安送到岸上,我跟你走便是!”
??“姑娘真是好计谋!”“老夫可不上当,你与自家姐妹都可抛信义,我一个老头子能奈你何?”刀痕老者道。
??“那……你要如何?”楚阳问。
??沈无争可不想让一个纤纤弱质女子来保护自己,况且太子适是让他保护楚阳的,怎么可以反过来。“姑娘,不劳你费心,有我在,任何人也为难你不得!”
??楚阳正欲再言,刀痕老者与沈无争已经打成一片。
??船上狭小,直吓得南雯四处躲闪,好几次楚阳快速抓住,否则便跌落湖中。
??刀痕老者的武功怪异,力大无比,楚阳依是冷静的观望,她在脑海中努力地搜索着关于这些武功招式的来历与对方的身份。
??“啊——”一声惊叫,南雯已被刀痕老者缚鸡般抓在手中。
??沈无争止住招式。
??楚阳快奔两步,道:“别伤害她,她不过还是个孩子!”而自己又何偿就是大人了,只不过比同龄人多了几分忧伤,增了几许冷静。
??岸上,紫云与银雪注视着湖中发生的一切。二人的脸上都挂着担忧,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紫云担心的是楚阳若有不测,谁人能帮助自己找到少主;八色魔索来行踪诡秘,一日千里,又擅长一些怪异的武功招式。
??“哈——哈——”“这小丫头吵得我心烦,小子,我将她丢入湖中,咱们再好好过上几招——好痛快!”刀痕老者大笑道,声音豪迈。
??楚阳已经在记忆中找出关于这个刀痕老者的事儿,此刻暗运内力,隔空点穴,飞身一转,如一只风雨中的彩蝶落至刀痕老者的跟前,一把夺过南雯,动作之速似疾风扫过,沈无争没有看清楚阳用的是什么招式。
??南雯尚未站稳,刀痕老者便大骂一声:“奶奶的,小姑娘的武功不错……”
??楚阳大惊,自己的隔空点穴对他居然没有丝毫的反应,大叫一声“不好!”迎上刀痕老者,一东一西两个相遇,楚阳大声道:“沈无争,快带南雯走——”
??耳边只传来“轰”一声巨响,湖面荡起千重浪。
??沈无争再寻楚阳,哪里还有影子,连那个刀痕老者都消失无踪。
??沈无争携南雯急速回岸,刀痕老者说过,找楚阳的是一个叫王子的人,武林中没有这号人物,皇亲之中的王爷、藩王吗有几个早已经听闻宝藏之事,或许是因为此事而来。
??
??楚阳身子自幼偏弱,虽是晚冬湖水,可是落至水中不久便昏厥过去,待她醒来已经在一处豪华艳丽的庭院之中。她正欲起身,便传来少女的声音:“姑娘,你醒了?”
??楚阳张望着陌生的房屋,房中布设雅致,轻纱丝幔,还有淡淡的花香,窗台处放置着几盆鲜艳的迎春花、山茶花……现在并不是这些花盛开的季节,可是它们却竞相争艳。
??少女揭开绣帐,含笑凝望着楚阳:“老管家还真是,交待过让他好生请你过来,却让你受了风寒……”
??楚阳认真打量着面前这个衣着朴实,貌若满月的少女:一双弯月眉,不大不小的黑眸,洁白无瑕的鼻子、粉若桃花的秀唇,一切都不算美,可偏就因为每一处都搭配得精致,便给这少女增添几分灵秀与脱俗之美。
??楚阳将落水之前的一切在脑中过了一遍,刀痕老者怪异的武功招式,原以为他是西域人,但从面前少女的打扮,楚阳却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轻轻地问道:“这是哪里?”
??少女轻笑道:“这里你已经熟悉才对,听他们说,小时候你也是来过的一次的……”
??“我来过?”楚阳茫然,她何时来过,可是面前这个少女说话的语气如此肯定,摇头道:“我想你们定是认错人了,我没有来过这里!”
??“我知道,此刻你想不起来,不过有一个人你却一定认得!”少女说。
??“王子?”楚阳想起刀痕老者先前提到的那个人。
??少女道:“那个小冤家呀,一天尽胡闹……回来后总是在老祖宗面前提到姑娘的好处,这不老祖宗便答应让姑娘过来小住一阵子……”
??少女的一席话越发地让楚阳迷糊。
??“若茵——”传来一个妇人的唤声。
??“哎——”“听到了,老祖宗,我马上过来!”少女应道。
??原来少女叫若茵,楚阳喜欢这个名字,有点像“雪莹”这个乳名。
??少女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很甜美、自然,楚阳看到她心里便觉得舒畅。
??若茵道:“姑娘,你先歇一会,我去去就来,外面有婢女,有什么需要,尽快吩咐……”若茵离开,随手带上房门。
??楚阳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换过,看来是刚才那个少女替自己换的。虽说同为女子,可是一想到让别人看过自己的身体,她的心里依旧有两分窘意,片刻间便觉得自己的耳根发烫,没有镜子,但楚阳想:自己的脸一定很红。
??窗外,闪过一行人或高或矮、或肥或瘦的男子身影,楚阳忙忙躲入被中,露出一双黑眼珠注视着外面。其实窗户不过是开了一条小缝,但是楚阳还是觉得难堪。
??人群一过,重归平静,楚阳快奔几步,关好窗户。
??床前的桌案上整齐地放置着一套素净的衣裙,这是套西域服饰,先前的猜测再度涌上心来。太多的好奇,楚阳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非得见自己,而且还是用这样奇怪的方式将她带到此处……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9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三部 名利 第二十二回 雪莹重返百花谷    文 / 姗星 





??楚阳走进一片密林,从里面出来时,背上负着一只翠绿玲珑的竹篓,竹篓里放着一只短小的铁锄与一把弯刀……楚阳弯下腰将裙子系紧,只露出里面浅蓝色的裤腿与一双已经褪色的布鞋。隐隐中,她便感觉身后有人,许多次回首相望都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但此刻这种感觉又突然出现:一定有人!楚阳站起身喝道:“出来吧!”
??龙跃天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正欲出去,密林中串出一个白衣男子。
??楚阳望着白衣男子,“你怎么来了?”
??白衣男子道:“你不会骗人,连小魔王都知道你说谎,况且是我?”
??龙跃天不认识这个白衣男子,但对他似乎又很熟悉。
??楚阳没有理睬,举起纤手将裙袖束起,又从怀中掏出一双粗布手套戴在手上。
??白衣男子已经走近楚阳,而楚阳依旧若无其事地径直做着自己的事儿。
??“你骗我?”白狼追问道。
??“我没想骗你,我只是想要骗他们……”“你是知道的,太多的事想做、要做,可偏又生出太多的变故,所以总是令我不知所措……”楚阳道。
??龙跃天有点失望,在他看来,楚阳的身边就不应该有别人的男子,可事实总是相反,而她身边的英俊男子实在太多,去了沈无争,来了展佩诚,这又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不再言语,也没有丝毫的责备,一只手从地上抓起竹篓负在背上,道:“这里山高路险,要采药,我陪你……”
??楚阳会意的点头微笑。
??龙跃天躲在暗处,好几次都欲出去问个明白,终究没有勇气,此刻的她身边已经有一个男子保护,而自己出现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想想这几年因为楚阳的突然出现、突然消失、再突然出现,一切仿佛一个梦,又似一场真实的谎言……他的心几度为她牵挂、戏弄,甚至于有时候龙跃天会觉得自己的快乐、幸福都被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女子紧紧地抓在手掌之中,而对方又是那样无视自己的存在,可以任意的践踏……龙跃天笑自己太傻、太痴,楚阳是谁?无论她是幽兰圣女、还是穆雪莹、楚阳公主,都从未将自己的出现放在眼中。想到这些,有一点心痛,再次下定决心,从此后要将楚阳淡忘,他与她之间有一条无法超越的代沟,身份、立场、情感……都是不可能的。
??龙跃天又看到那双含笑的星眸,有太久的一段时间,他希望楚阳可以对自己笑,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鼓励与安慰,但是从来没有,即便有,她的笑容更多的却是对他的嘲讽。
??就在龙跃天已经完全放弃继续的时候,他看到白衣男子放下竹篓,沿着悬崖下去采一棵风中的野草。龙跃天不认识那种野草,他想:也许那只是楚阳要寻找的一种草药。楚阳站在崖上关切的张望着,目光中尽是担忧,她也可以那样去关心别人,只是对我太绝情罢了,我又何必再留恋于她。
??白狼喜欢跟楚阳在一起,她安静、高雅,似乎她永远也不会发脾气。即便他攀在崖口采摘野草,他的心依旧在楚阳的身上。
??楚阳这两天有好几次都想问白狼,天龙少主在哪里?为什么在魔堡庭院她始终没有看到其他几个色魔,只有白狼出现……其他人呢?
??白狼摘下野草,衔在嘴里,缓缓地往崖上爬去。
??楚阳伸出戴着粗布手套伸出手,紧握住白狼的大手,将他拉了上来。
??白狼对楚阳的举动很满意,她肯伸出手拉自己,证明她不讨厌自己。
??“白叔,其他人呢?”楚阳想问另外的七个色魔哪里去了。
??白狼有点吃惊,对她的问话又有点茫然,不知所说。“啊——”声音不大不小。
??“黑狼、玉蛇他们啊?”楚阳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话意。
??“他们?”白狼一脸苦笑,为楚阳对自己的尊称,也为自己,支吾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们在百花谷!”
??“那么——天龙少主也去百花谷了?”楚阳问道。
??“嗯!”白狼应道。
??楚阳的脸上漾起不安,虽说八大色魔与百花谷的关系是未公开的秘密,可是那是因为江湖不知道事情真假的猜测,八大色魔将天龙少主带至百花谷,她无法想像等待后面的将是怎样的风雨,又会给冰霜姐姐带来怎样的是否。
??“我可接受你的建议回突厥,可是他们未必赞成……”“你不了解他们,毒是臭丫头下的……”白狼看到楚阳脸上的不悦,改口道:“冰霜下的,他们这样做只是想用天龙少主的性命换解药,而我因为知道你要来找我们,所以一直等在那里……”
??楚阳并没有留意白狼的话,脸上除了担忧便是无奈。
??白狼没有将话继续说下去。
??两个人像风中的雕塑,一动不动,就那样相对而立,默默无语。
??楚阳将目光投向远处的风景。
??白狼在幻想,目光中闪过一缕奇异的神彩,是什么,不得而知,带着浅浅的甜蜜,却有一丝隐隐的痛楚,只有他自己知晓到底想到了什么。
??“你能帮我做件事么?”楚阳悠悠且低沉地道。
??“你说!”白狼回答得很爽快。
??“你回百花谷帮我探探天龙少主的事?”“姐姐应该不会要……”楚阳没有说出口。
??白狼明白楚阳的意思,“近些日子,穆家姐妹在行事风格上时有纷争,不探也知道答案,只怕一个天龙少主又会生出几场争吵……”
??“穆家姐妹?”楚阳瞪大眼睛,“我和姐姐不会吵的?她是我姐姐,即便我不赞成,但也不会拦阻的……”
??“你还不知道呢?”白狼笑道。
??楚阳没有说话,只是用星眸望着白狼。
??“穆冰霜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穆寒露!”白狼道。
??楚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姐姐又多出一个姐姐来?
??白狼重复道:“是的,冰霜有一个姐姐!”
??是好奇,是错觉,在白狼再一次重申话意之后,楚阳近乎于喃喃自语:“姐姐有姐姐?”
??白狼道:“姑娘,你放心,只要天龙少主在百花谷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穆家姐妹是不敢得罪天龙教的,至少目前不会!”
??原是安慰的话语,可是楚阳听来却隐藏巨大的风波。“真希望可以回百花谷看看——唉,总是有那么多的事儿……”“总之,我一定尽自己的努力,尽量帮助姐姐……”
??“你应该回去!”白狼道,“几个月前,冰霜还找过你!”
??楚阳无语,将草药放入竹篓,正欲负在背上,却被白狼抢了过去:“我来!”
??两个人又沉默了。
??因为突然听到百花谷的一些事,楚阳的心顿时被搅乱了,她又想了许多,一柱香或者还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她的心才慢慢的平静下来:想那么多又有何用,需得回百花谷一趟才好。
??余后的数日里,楚阳便忙于刀剑山庄、采药、魔堡庭院之间,终寻不出时间去百花谷一趟。白狼也没有离开她的左右,楚阳也慢慢调整思绪,待得魔堡老祖宗与余姬都已经施过手术了,需要一些时日调解、恢复,她这才与白狼离开魔堡回百花谷。
??
??站在百花谷外,楚阳深深地长吸一口气。虽说半年前来过一次,但因为当时太匆忙,还未来得及细看谷中风景又匆匆离去……
??百花谷内是一片花的海洋,阵阵馥郁的花香随风飘散,桃的、李的……楚阳都可以从不同的花香中知道不同花的种类。春天即来了,她的心提前步入春天,曾经冰冷的心与起伏的心情在此刻间都烟消云散,唯有莫名的激动澎湃着整个心扉……
??百花谷不愧其名,这里四季花开,四季芬芳,楚阳想:如果没有幼年在此成长的经历,她也会喜欢上这里的,只因为这里有不败的花,美丽的蝴蝶。
??楚阳像只快乐的小鸟,跳跃着、歌唱着;又似一只美丽的蝴蝶,舞蹈着、留恋着……
??白狼也被楚阳快乐的心情与灿烂的笑容感染着,一个活泼的、快乐的生命可以感染人,就像阳光可以播撒,快乐也是可以播撒的。
??“谁呀?大呼小叫——”楚阳站在进谷的小路上,突然传来了个女子厉吼声。楚阳收住脚步,止住笑容,张望四周。
??从桃林的深处出来一个彩衣女子,就像春的使者,声音严厉,但面宠却清秀而甜美,惊异地注视着楚阳,再望望白狼,脸上渐为暖和,道:“噢,白前辈,是你呀!”
??“前辈?”楚阳含笑望着白狼,他一点都不老,可是这个少女却叫他前辈。
??白狼的脸上有点尴尬,若在以往,有人叫他“前辈”的确是一种尊称,可是此刻,他却觉得是一种讽刺,他又不老,不过二十多岁罢了,在江湖这样年龄绝对是花样年华。道:“绿绸,快去通报谷主,就说有客人来访!”
??彩衣少女打量着楚阳:飘逸脱俗的气质。棕黑若绸的长发,直垂到腰间,一双明眸仿佛注入了魔力,一闪一眨如夜空的星辰闪着迷人的光辉,蒙着面纱,额前露出娇美、白皙的皮肤,“她是谁?”
??白狼道:“你只管通报,冰霜若知道她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彩衣少女看着白狼道:“白前辈,我一向对你不错,可别害我!这些日子,大小姐与谷主常闹矛盾,别害我闯刀口被罚……”
??“算了,她不通报就罢了,我们进去就是!”楚阳道。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突然出现,冰霜姐姐会有怎样的表情。
??楚阳正欲往谷中走,彩衣少女轻轻地跃双臂一伸挡住去路,严肃道:“姑娘——”“你不能进去!”
??“我不能进去?”“为什么?难道你连他也信不过么?”楚阳反问道。
??彩衣少女一脸无奈的笑容,“大小姐前两日又定下许多规矩,不认识的人一律不得进入百花谷……”“要不,你过几日再来,昨天大小姐已经派人在谷口南边一里地的地方修建谷香客栈,到时候你可以到哪里去……”
??楚阳更是莫名,谷香客栈,真不知道冰霜姐姐和那个叫穆寒露的,到底在做什么,在百花谷的历史上,可是从来不阻拦陌生人的,只说见与不见,这是何道理。
??彩衣少女见面纱少女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道:“姑娘,别难我!若你执意闯谷,我也只好奉陪了!”言毕,拔出短刀。
??楚阳何偿因胆层而畏惧过,此刻也不例外,先前的好心情被这彩衣少女一闹便去了七八分。“那好,你倒来拦我看看!”运足轻功内力轻轻一跃,如一只展翅的蝴蝶,翩翩而起,直往谷中飞去。
??彩衣少女大叫一声:“我看你跑!”紧跟其后,追了过来,看面纱少女行得缓慢,实则却慢中藏速,追了一程,却见那飘逸倩影越发越远,像极了空中的蝴蝶,看它身姿串动飞舞,实则灵活异常。“快抓住她!”“快抓她!”“有人闯谷啦——”
??白狼含笑,楚阳飞跃的情景那动作优美至极,就像舞蹈般迷人,他跟在彩衣少女的身后,望着一树树、一枝枝、一朵朵鲜艳的桃花,心里有一丝淡淡的幸福。
??木莲正与几个百花使女在林间扫着飘落的花瓣,突然间,眼前闪过一个倩影,如风中飘过的花朵优美而快速。
??“有人闯谷啦——”传来绿绸的唤声。
??木莲放下长扫把,跃上枝头,远远地便望着一个熟悉而美丽的身影,大声道:“有人闯谷啦!”
??楚阳正在前面奔,突然传来这样一个熟悉的声音,转瞬间,又转了过来,顷刻间便落在木莲的跟前,含笑凝望着:“是你呀——木莲!”
??木莲有点吃惊,这个女子认识自己,也那样稳稳地站在花枝上,裙裾飞舞,如从天而落的仙子清新脱俗。木莲一走神,泄了几分轻功,桃树下,几名百花使女大声道:“木莲姐姐小心!树枝快断了!”她哪里听到别人的话音,依是出神地望着面前的少女,努力地想:她是谁?她是谁?
??“吱嘎!”细弱而盛满鲜花的桃枝哪里能载住木莲的体重,花枝急速下落,木莲整个身子开始下滑,脚下落空,她才感觉出自己的危险,正欲大叫,一双包裹着薄纱的纤手已经快速地伸了过来,木莲又看到了那双温暖、熟悉的眼睛。
??楚阳抓住木莲的手,运足内力,轻轻地飘落在落满花瓣的树下,无声无息,周围是飞舞的花瓣,画面美丽、动人。
??“木莲,你不认得我了?”楚阳轻轻地问。
??百花使女围了过来,“木莲姐,你认识她么?”
??木莲无奈地摇头,她实在想不起来了。
??楚阳道:“手链……”
??“二小姐!”木莲近乎于失声尖叫,“你是二小姐?”
??百花使女不明白了,前不久百花谷突然冒出个大小姐,而今又突然出现一个二小姐,面面相觑,个个茫然。
??“你真是二小姐?”木莲喜极而泣。
??楚阳缓缓地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巾,轻轻地替她拭去泪珠,“瞧你,我来了不好么?你哭什么呀?”
??木莲含笑对身边的百花使女道:“这位就是雪莹小姐?”
??百花使女依旧不明白。
??木莲继续道:“就是我跟你们常提的那位神医姑娘,我的脸就是她治好的!”
??百花使女终于明白过来,敬佩地望着楚阳。木莲常常提及神医姑娘,听得多了,有些人已经烦了,有的人认为那不过是木莲杜撰出来的人物,但是现在那个故事里的人物就活生生地站在众人的面前,除了钦佩还有几分仰慕与好奇。
??彩衣少女已经追了过来,见木莲喜极而泣,那神情仿佛见到了久别的亲人,有点诧异,但她没有细想大声道:“木莲姐姐,有人闯谷!”
??“绿绸,不——”木莲拉过彩衣少女,阻道:“她是二小姐!”
??彩衣少女有点纳闷:“二小姐?”,未待她反应过来,刀已经被其余几名百花使女夺了过去。
??“她是百花谷二小姐,不能伤害她,否则谷主追究下来,谁来担待?”木莲道。
??楚阳的心情很复杂,按理回到阔别的百花谷,她应该高兴,可是百花使女们却不认得自己,她又有点伤感,倘若去别处,她可以硬闯或潜入,但是在这里两种方式都不能用。
??“木莲姐——”“不好了,不好了,谷主与大小姐又吵起来了!”人未至,一个少女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木莲尴尬地苦笑,“二小姐,你回来得正好,快去看看罢!”“这些日子因为李少侠的事儿,师父与谷主经常吵架!”
??楚阳抬头便望见不远处的白狼:他正满意地看着这边。楚阳微微点头,仿佛在说:我去姐姐那里了。勿需言语,白狼也似乎明白了楚阳的意思,也点头回应。
??楚阳跟在木莲的身后,穿过桃花园,经过温泉湖,近了百花谷阁楼。
??楚阳站在雅致的阁楼前,抬头凝望:竹色青青,阁楼的门穿已经换过,依旧是当年的风格、当年一样的图案花色,掩饰不住新色,楚阳努力地想要从这样熟悉的景物前寻找一些童年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识没有找到,心里却涌起一些莫名的情绪,这一股莫名的东西占据所有的心绪、心情。
??木莲见楚阳止住脚步,那眼神明明在沉思,过了一会儿却仍未见楚阳有往前迈步的意思,而阁楼里隐隐传来了两个女子的吵声,仔细聆听却听不清话语。轻轻地道:“二小姐——”
??楚阳“嗯”了一声,“大小姐?是冰霜姐姐的姐姐吗?”
??姐姐的姐姐,有点嗷口,木莲应道:“嗯——是谷主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师父!”
??楚阳一脸茫然与无措,“风信子是大小姐?”小时候她从来便不知道,养父穆尘空居然还有另外一个女儿,这个大小姐是怎么冒出来的?但立即便明白了风信子为何对穆家的血仇如此热心。
??银丝见到木莲迎了上来,木莲走近,两人低声细语。大概是说,百花谷二小姐雪莹回来了。
??楚阳还是望着阁楼出神,听到里面隐隐的争吵声,她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在此刻进去,或者还是等此事过后再上去。就在银丝飞奔上楼不久后,立即争吵声停止,一切突然归于宁静,阁楼的门前飞出一个紫衣女郎,那奔跑的速度极快,不多时的功夫便跃至楚阳的面前。
??紫衣女郎凝望着面前似曾相识的少女,嘴唇发擅,“你是……是……雪莹吗?”
??楚阳缓缓迈步,平静而喜悦地注视着面前的紫衣女郎。经过了许多年,还依昔记得当年姐姐的相貌,那双明若秋水般的星眸略含怨忧,红艳的嘴唇微微上翘,这些都是当年姐姐的相貌特征:“姐姐,我是雪莹……我回来了!”
??紫衣女郎的身后,飞来一个橙色倩影,很快便站在了穆冰霜与雪莹的中间。“你就是雪莹?”
??楚阳看着橙衣女郎,此女子体形丰盈,但绝不是胖,而是不同于穆冰霜的另一种美,婀娜多姿,认真的打量着楚阳。
??穆冰霜的笑容很尴尬,支支吾吾良久,也不知道如何介绍橙衣女郎,楚阳没有见过风信子,从别人那里听说过。
??楚阳微微一笑,“你是寒露姐姐?”
??“风信子”穆寒露很满意,回道:“是!我就是大姐穆寒露!”似乎要告诉雪莹,在她们三人之间,她的地位是最高的,尽管有着不光彩的身世,但依旧不能掩盖她是穆家长女的事实。
??“大姐!”雪莹唤道。
??风信子含笑道:“你来得正好,我正在说冰霜呢?”
??穆冰霜每每想到突然冒出的姐姐,心里便感到很怪,高兴不起来,但也不为此担忧。百花谷到底是母亲孟家的祖业,穆寒露与孟家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可是,她的出现却处处威逼着穆冰霜,让她时刻不敢忘了家仇,现在的她只想与李杰元安静呆上几天,未来的事未来了,为何偏要让她的每一刻都不得安宁与快乐……
??穆冰霜的脸色很难看。
??现在穆家两个姐姐各有看法,楚阳不能偏向任何一方。偏向穆寒露,会伤了穆冰霜的心;偏向穆冰霜,穆寒露会认为她们姐妹幼年在一块儿,感情较深,故意与她作对。楚阳一脸尴尬的傻笑,说傻笑,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回应穆寒露的话,只能用傻傻的笑容能掩饰自己的无措。
??穆寒露继续道:“你瞧,每次我一说她,她就这副模样,世上哪有不顾家仇自顾儿女情长的人呀?”
??穆冰霜很烦,瞪了一眼“风信子”穆寒露,转而望着楚阳:“雪莹,别理她,我们走——”拉着楚阳的手,径直往阁楼去。
??穆寒露正欲跟去,穆冰霜回过身道:“老大姐,你就别来了,我与雪莹好些年没见了,给点时间让我们叙叙旧……行吗?”
??穆寒露最看不得就是穆冰霜眼神中的无屑与耍赖,有时候她真羡慕主仆关系的那段日子,虽然也有太多的不悦,但是到底比现在平静、和睦得多。穆冰霜近日来更加的目中无人,居然该当着她这个大姐的面,与李杰元那个臭小子拥抱、亲热——成何体统!越想穆寒露便越恨李杰元几分,她开始有点担心穆冰霜受到伤害,据她的观察、了解,穆冰霜在这场情感之中陷得太深,而李杰元那个人穆寒露到现在也说不准,到底有着怎样的性格,又有着怎样的想法……越是拿不准,便逾加忧心。她的心情,穆冰霜又怎会了解。
??看着穆冰霜与雪莹关上阁楼的门窗,从里面传出欢悦的笑声,穆寒露的心也暂为放松。猛一抬头,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李杰元,为什么总是在她心情转好的时候便看到他。穆寒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杰元成了她心中的钉、眼中的刺,一瞧见这个人她便浑身不自在。此刻见到,怒火燃烧,三步当作两步奔了过去:“姓李的,我不是让你快些离开百花谷么?还赖在这里作甚?”
??李杰元缓缓地转过身,穆寒露讨厌自己,他又何偿对她有几分好感,如果没有这个讨厌的女人,自己也许早就与穆冰霜成就好事了……想想好几次都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打乱他的计划,心里便甚觉不安,冷冷地道:“这里是百花谷,只要冰霜不赶我走,我不会离开!”
??穆寒露瞪大眼睛,恶狠狠地注视着。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不就想掌握冰霜么?她那么大的人,懂得怎么选择,你越是这样做,只能更快地伤害你们姐妹的感情,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李杰元的脸上挂着不悦的笑容,明明不高兴却还在笑,那笑容便显得特别恐怖。
??穆寒露心里暗道:我总觉得不安,这个臭小子的笑太怪了,笑起来让人感到害怕,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真不懂冰霜到底怎么了,偏就喜欢他……
??李杰元见穆寒露不语,更加得意,故意迈出达官贵族的八步,在她面前走了一圈,这才扬长而去。
??楚阳(雪莹)、冰霜姐妹二人携手相对而坐,久久地凝望着彼此的眼睛,穆冰霜伸手摘去了雪莹的面纱,顿时间,一张绝美的容颜出现在冰霜的眼前,冰霜很满意,轻轻地抚摸着雪莹柔美、细腻的脸颊,想要在她的脸上找到幼年时被少雷所受的伤痕。
??“姐姐,那道伤口已经完全好了……”“小时候,我就告诉过姐姐一定会好的,现在不是真的好了么?”雪莹轻轻地道。
??“好了……就好!”穆冰霜轻轻地长吁一口,“为什么我希望是我姐妹的偏不是呢?而不希望的人却就是……”
??雪莹有点伤心,“姐姐,我不是你的妹妹了吗?”
??穆冰霜笑道:“是我的妹妹,永远都是!”“你别跟姐姐生气,我自幼说话就是这样的,这些日子老大姐总跟我过不去,天天吵,天天闹,说实在的,我都有些烦了,只要杰元他在百花谷,老大姐就不让我过一天安生日子……”“你来了就好,反正老大姐就喜欢管事,我让她管就是,索性呀,我们姐妹二人一起闯江湖——就像当年母亲与三姨那样,你觉得怎么样?”见到久别的妹妹,穆冰霜的话突然多了,有太多的话想说。
??“当然好了,我一直都希望有这么一天呢?”雪莹道。
??“好!”“那我们明天就走!”穆冰霜道。
??雪莹想到魔王堡完颜老夫人的眼睛尚未痊愈,还有刀剑山庄余姬的脸伤还未医好,现在并不是离开的时候,再怎么也得再过一个月。“姐姐,现在不行!”
??“不行?”穆冰霜不解。
??雪莹一脸愧意,每每想到余姬的事儿,毁容是姐姐的主意,而自己未告诉姐姐一声便替她医脸,心里总是有点说不过去。
??“还跟小时候一样,不温不火,你想急死我?”穆冰霜问。
??“姐姐,有一件事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好吗?”雪莹道。
??穆冰霜道:“快说!快说!”
??雪莹道:“姐姐,前些日子我遇到展佩诚了,他央求我替余姬医脸,我实在拗不过,就答应了……”雪莹仔细审视着穆冰霜的神情,见她并没有多大反应,这才继续道:“看情形余姬的脸再过二十天就可以痊愈了……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丽人销魂散?”“你能解?当真能解?”穆冰霜惊异地问了一连串。
??“姐姐——”雪莹依是不忙不急,轻缓而温柔地唤了一声,“丽人销魂散是我小时候随便写的,多少还有些记忆……”
??“那余姬真的能痊愈?”穆冰霜还是有些不信。
??“自然可以,没把握的事儿,我怎么能轻易尝试呢?”雪莹反问。
??穆冰霜当然知道妹妹是个怎样的人儿,“既然回谷了,又不急着离开,我们姐妹联手,再制造几种绝世秘门毒药。”
??配毒药,雪莹可不愿,小时候不懂事,信手胡写了一通,现在姐姐却握着她幼年时的《笔记小札》硬是配出药来,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又不知道给多少人带来了痛苦。“姐姐,现在我是一个医者。”
??穆冰霜明白雪莹的弦外之音,轻轻地笑道:“雪莹,别这么着急拒绝我,多玩些日子,等你手边的事儿结了,我们姐妹再重头商议……”穆冰霜可不想数年后初初见面便闹得不悦,无论雪莹是幼时的妹妹,还是天龙教幽兰圣女,或者是今日的楚阳公主,她的心里还有自己,凭这一份情,雪莹终会替自己着想,会答应的。
??雪莹忆起了八色魔的解药,但此刻因为冰霜的一席话,她却说不出口,明明是自己答应的事又为何要去为难姐姐,刚才姐姐可以这般了解自己的心意没有半点为难的意思。
??冰霜注意到雪莹神情中隐藏的难色,脸上也掠过一种莫名的情绪,同样,冰霜的变化也映了雪莹的心里,不一会儿的工夫,姐妹二人神情都有点莫名的怪异,彼此能读明白,却一样的不说出口。
??有人敲响了房门,进来几个妙龄侍女,身着花一般鲜艳的布衣。那布料很特别,没丝的光亮,但却柔和;没有绸的细腻但却平整少皱。
??雪莹又闻到了久违许久的馥郁,鲜嫩可口的兰花。果然,当第八名侍女进来时,盘里放置着闪着露珠盛开正艳的兰花。
??穆冰霜来不及等侍女放下瓷盘,已经用筷子夹起一朵沾上蜂蜜,递至雪莹唇边。
??雪莹含笑张嘴,细细地品味着这一种特有的味质。
??众侍女分站两旁,一样笑意盈人地注视雪莹。有几个正小声的说着什么,大致是在夸雪莹的容颜。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0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三部 名利 第二十三回 雪莹偶遇怪女人    文 / 姗星 





??雪莹的归来,穆家寒露与冰霜姐妹心里都各自有一个算盘。冰霜想要将谷中事务交给寒露,自己与雪莹一同闯荡江湖;寒露却计划着如何利用雪莹为父亲报仇。
??姐妹相聚是百花谷的大事,穆家姐妹下令全谷欢庆三天三夜。
??“世外仙子”李雪莹早已传遍武林,而真正看过雪莹容貌的少之又少,正因为如此,武林中便逾加将她的容貌传得更神,说得地上无,天上仅有。百花谷中,无论男女,渴望见到雪莹真容的人甚多,大部分都是因为好奇,这其间也包括穆寒露的养父——百变郎君。
??百变郎君二十多年前在江湖名震一时,后来因被情所困,与乔映屏结为夫妇隐居百花谷村野之中。穆寒露的武功、才学都是从百变郎君那里学来的,对这个言语不多又从不展露笑颜的养父甚为敬重。这日正欲寻雪莹谈话,便见木莲匆匆赶来,报道:“师父,祖师父生病了!让你立马回去!”
??穆寒露收回往雪莹处去的脚步,不待细想,三两步离开百花谷阁楼奔往密林深处。在密林的尽头有一个少得不再小的集市,说它小也就不到十家店铺:酒坊、当铺、客栈、集市、布庄、绣坊、私塾,倒也一应俱全。集市的前后是百花谷的两个村庄,一名上庄,一名下庄,大约居住着四、五百户人家。周围群山高耸,风景优美,百花谷百姓在这里住了一辈又一辈,属于一个三不管的地方,“皇帝不管”、“朝廷不管”、“土豪恶霸更不管”,百姓们倒也生活得悠然自得。在百姓的心目中,也有自己敬重的人,就是百花谷主,以前是孟蛾、孟影,现在是穆冰霜。
??百变郎君住在百花谷上庄,他是一个古怪的老头,向来与邻居极少往来,不爱说话,整日将自己关在黑暗的房中,于他总是有研究不完的新鲜事物,不知道最近又发现了什么新秘密。
??近了家门,穆寒露轻轻地推开栅栏院门,庭院之中落满了花瓣,几树桃、梨正竞相斗艳,院墙下的迎春、杜鹃已经凋谢。这几日山风较大,看到有些干枯的迎春、杜鹃花,穆寒露心生怜惜,养父百变郎君看来已经许久没有离开房间了,转过身从灶间取出一只水桶,此刻传来一阵熟悉的咳嗽声,穆寒露放下水桶,推开房门,问道:“父亲……难受吗?”
??阳光射入房中,黑暗房中的土坑上,坐起一个须发花白的老翁,他揉着眼睛:“别开门,我眼睛受不了……”
??穆寒露转身拉上房门,缓缓地走近土炕:“父亲,已经春天了,你还在睡坑,这样对身体不好。”
??“我一直便怕冷,这你也是知道的。”百变郎君咳了数声,这才定定神,问道:“谷里来了什么重要客人,听人说要欢庆三天三夜……”
??“二小姐雪莹回来了!”穆寒露问道。
??“雪莹?”百变郎君喜悦着带着惊诧,声调很怪,“就是蓝姑娘的女儿吗?”
??穆寒露应道:“是!”“她回来了!”“冰霜这两天都不理我,可我……”
??“别难过,她自幼流浪在外,一定吃了不少苦,你身边不是还有我吗?你要多多体量……”百变郎君的声调开始发颤。
??“父亲,你很难受吗?”穆寒露从未见过父亲这个样子,关心地问道。
??“那她一定长得很像蓝姑娘?”“蓝姑娘的女儿还活着……”百变郎君喃喃细语,声音很低,穆寒露不明白养父这是怎么了,为何听到雪莹的名字时这般高兴,又这般的反常。
??“父亲——”穆寒露听不清百变郎君的话语,唤了一声。
??百变郎君面无表情,但昏暗的光线下,目光中透出几许亮辉,“能安排我见雪莹小姐一面吗?”
??“见她?”穆寒露不明白,养父连百花谷主都不愿意见,为何偏要见这个女子。
??“你设法安排吧!”“我实在太想见她了!”百变郎君咳了两声近乎于命令地道:“你现在就去,我想尽快见到她!”
??“可是,父亲……”
??不等穆寒露说完,百变郎君继续道:“不用管我,只要见到她,我的病就会好上大半!”
??是呀,雪莹的医术闻名江湖,或许她真能替父亲治愈陈年旧疾。从穆寒露记事起,百变郎君就患有咳疾,而今上了年岁,旧疾便逾显沉重。
??“父亲,那你跟我一道去百花谷罢,我想雪莹是不推辞的!”穆寒露道。
??“我没病,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想见见雪莹小姐,看看她是不是过得很好!这样我才可以安心……”百变郎君道。
??穆寒露越加糊涂,养父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如此迷恋美貌姑娘。看来这爱美当真是天生的禀性改不了。
??百变郎君再三催促穆寒露快些安排,穆寒露来不及浇花便直奔百花谷。
??见了雪莹,寒露自然不能说是养父想要见她,而只是说养父患有咳疾,近来日加沉重,需要尽快治疗。对于一个女儿的孝心,雪莹自然是不能推辞的,当即便答应下来。
??次日清晨,寒露便推养父进了百花谷阁楼。
??雪莹、冰霜依窗而坐,正在说话赏景,见到百变郎君,两女皆起身问好。
??百变郎君虽说从未见过冰霜、雪莹,但是因为见过孟影,立即便分辨出谁是谁,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痴痴地望着雪莹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雪莹的眼中读懂什么。
??寒露搀养父坐下,百变郎君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雪莹的脸,那双层的面纱下面不知道掩藏着怎样的一双秀美容颜。
??雪莹诊脉、开方……整个过程中,百变郎君没有说一句话,目光含泪望着雪莹含笑的眼睛。
??如何离开百花谷,怎样饮下寒露煎好的草药……这些百变郎君似乎全都记不得,只记得雪莹那双明亮、晶莹的星眸,比他梦里出现的眼睛更美、更迷人。
??穆寒露服侍养父吃完药,自从说到雪莹之后,百变郎君整个人便突然变得失魂落魄,尤其回来后便变得更甚。百变郎君行踪诡秘,性情孤僻、怪异,穆寒露习以为常,这一次也不例外,安顿好养父歇下,她便快马奔回百花谷。
??夜已深,雪莹已经入睡,朦胧中睁开双眼,立即惊叫起来:“啊——”不知何时,床前居然站着一黑色的影子,那体态修长,更令雪莹惊奇的是,等那黑影转过身子,容颜居然像极了一个人:杨妃!能与杨妃长得相似的人便是生母蓝琼,可是这个女人……莫非自己在梦里见到了生母。
??惊叫声后,雪莹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孩子,快睡吧,我……只是放心不下你,来看看!”
??“你不是我娘,你是谁?”雪莹立即便分辨出梦境与现实。
??女人缓缓地,缓缓地坐在床沿,依是迷离而沉醉地注视着雪莹:“孩子,你知道吗?你很美,我知道江湖中有太多的人想要伤害你……宝贝,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雪莹从糊涂到清晰,又从清晰到糊涂,这个女人的话好奇怪,她想:只有一个母亲才会对自己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母亲蓝琼真的没死?“你到底是谁?是我娘吗?”
??女人微微一笑,雪莹看不见她的笑脸,只是那说话的声音里带着笑腔:“就算我不是你娘,但我对你也绝不会逊于娘……”
??不是娘,但与娘差不多,雪莹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但女人已经告诉自己:她不是娘!自己可没有听说过,娘还有什么姐妹?倒好像有一个舅父、外祖母,可是这两人都没有见过。
??女人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雪莹,像在轻抚着一件绝世珍宝般,温柔如水,手指略略带过一丝温暖,“孩子,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能让我瞧瞧你吗?”“知道吗?干娘可是一直都希望看到你的……”
??不待雪莹回答,女人取下床前桌上油灯灯罩,刹时,屋中明亮许多。女人一挥袖,灯光一跳,一旁的蜡烛盈盈一闪亮了,屋中逾加明亮。
??雪莹再一次惊诧地注视着这个女人,那容貌像极了冷宫中的杨妃。
??女人轻轻地摘去雪莹的面纱,脸上漾起古怪的表情,是笑容,但很木讷,肉笑皮不笑。雪莹觉得极不自在,如果可以,她宁愿在黑暗感受女人关切的话语,至少黑暗中时,有一个想像的空间,便觉得她很亲近、慈祥,那样的话语不应该是这样一个古怪的女人说出来的。
??女人将声音放得轻柔,道:“我来看你,吓着你了吧?”
??雪莹没有说话,依是发呆,她猜不出这个女人的身份。
??“很快就会睡着的,孩子,快睡吧,干娘给你唱首歌,很好听,很好听的……”女人道,“天上的星星像眼睛呀,我的宝贝!一轮明月如我心,我的宝贝……”
??雪莹从来没有听过如此轻柔美丽的催眠曲,小时候养母孟影也会唱,但与这个女人相比差得太多。听着如梦境般的歌曲,她的心很平静,女人将美丽的夜空带给雪莹,也至于在她熟睡之后,也梦到自己便在遥远的夜空,居然还坐在了月亮上,身边坐着一个熟悉的面孔——给她唱歌的女人。
??一连数日,每天深夜那个女人依旧会出现在雪莹的床前,依旧为她唱歌,有时候也讲一些遥远的江湖故事给她听。因为女人的出现,雪莹的每天夜里睡得都很香甜,女人总会给她带来不同的梦境,美丽的、动人的、令人向往的……
??时间一长,雪莹便开始渴望早些到天黑,这样她就可以早点进入梦乡。
??李杰元在冥冥之中发现了一个秘密:一到深夜,总会听到奇怪的歌声,那声音遥远而清晰。这天,他早也不能安睡,而寻着声音在百花谷中暗自找寻。
??直到许久,待他来到雪莹的窗前,里面映着一个女人的身影,歌声便是从这里飘出的。
??次日,李杰元便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穆冰霜。
??一个给雪莹的唱歌的女人,现在江湖中有多少人想要利用雪莹,莫非雪莹已经被这个女人控制了?两人不一会儿便有了太多的不安猜测。
??
??深夜来临,穆冰霜与李杰元并没有回房歇息,而是静静地守候在雪莹的窗户下。
??终于,屋顶上传来极低的脚步声,看来对方的轻功极好。
??雪莹听到声音,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轻轻问道:“干娘,是你吗?”
??这些天神秘女人所做的一切,雪莹已经完全相信她就是干娘,尽管她不知道干娘的姓名,但是能长得与母亲蓝琼如此相似,总是有些关连的人。
??女人笑盈盈,道:“我的心肝,还没睡呢?”
??“我正等着干娘呢?”雪莹道。
??女人呵呵直乐,“今儿晚来了半柱香时间,知道你与琼儿一样都喜欢喝晨露,我便到花园子里采了一盏回来……你一定等急了吧!”女人坐在雪莹的床前,递过一盏青铜杯。
??穆冰霜、李杰元相互凝望,彼此点头,纵身一跃,冲破窗户,落入房中。
??穆冰霜大喝一声:“什么人?为何迷惑雪莹?”
??女人有点吃惊,放下青铜杯,喝道:“这是我们母女的事,关你何干?”
??李杰元道:“少废话,拿下她再说!”
??穆冰霜、李杰元迅速出招。
??女人也不甘示弱扎下马步做出应战的准备。
??“飞燕剪柳”穆冰霜一剑横扫,李杰元“明月孤心”袭了过来,一左一右,两边同时夹击。女人轻轻一跃,如一只轻盈的燕子闪了过去,动作虽说不上迅疾,但一招一式很管用。
??雪莹从招式看出:干娘并不想为难姐姐他们。可是姐姐招招狠毒,却有一定要取之性命之意,李杰元的武功招式也不势弱。从床上跃下,赤着双脚,跃入圈中道:“姐姐,别打了!别打了!”
??“雪莹,你怕是中了她的迷幻术……”“快闪开,小心我们伤了你!”穆冰霜道。
??女人大声道:“宝贝,别管干娘,我自有对付的法子,快闪开,免得他们伤了你!”
??两边都是一样地为雪莹着想,可是却因为雪莹打了起来,雪莹心里极为不忍,大声道:“别打了,别打了……”
??话音未落,李杰元“哈——”笑了一声,收好厉剑,望着冰霜道:“好了!”
??雪莹看着干娘伸出的双臂,立即明白过来:她已被点穴。
??冰霜满意地收好剑,仔细打量着女人,脸上露出几分疑惑:“杰元哥,这人长得好面熟呀?”
??李杰元闻到此处,从桌上取过油灯,仔细审视,猛然间忆起义父庄昭飞书房挂的那幅仕女图,惊道:“你是何人?”天下间,居然有一个与母亲蓝琼长得极为相似的女人,冷宫杨妃不懂武功,自然不会是她,可是面前这个女人的武功并不弱。
??女人冷冷地注视着李杰元:“小孽障,还不快快解开穴道!”
??女人的语气仿佛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责备与不满,李杰元问道:“你到底是谁?”
??“谁?”“你干娘喽!”女人道。
??“臭女人,居然该占我便宜,我几时有一个像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干娘……”李杰元拔开厉剑,怒视着女人。
??穆冰霜走近雪莹,低声道:“雪莹,她是谁?”
??“我干娘!”雪莹道。
??“你干娘?”“你真的认识她?”穆冰霜道。
??雪莹应道:“是呀,她是我干娘,我自然认得!”
??李杰元道:“妹子,你被她骗了!”
??“骗了?”雪莹不解。
??李杰元认真注视着女人的脸,冷冷一笑,伸出一抓,顿时间,居然从女人的脸上抓下一张人皮面具。女人白皙的皮肤,一双大眼睛正狠狠地瞪着李杰元,目光中隐着恨意,李杰元不仅打了颤。
??穆冰霜看着陌生的女人:“你是谁?怎么进的百花谷?”
??百花谷把卫森严又有百花阵、毒花草作屏障,没有百花谷使女带路外人根本不能进谷,可是这个女人近日来居然往返自如,又是一连串的疑问。
??女人冷冷道:“我想进谷,自然有自己的法子,哼……冰霜,快替我解穴!”
??陌生女人认得穆冰霜?
??雪莹走近一步,伸出食指正欲解穴,猛然间,后颈一疼昏了过去。
??陌生女人的突然出现给穆冰霜带来太多的疑问,可不能让百花谷陷入任何一场危机之中,更不能因为雪莹就此放过陌生女人。
??女人见雪莹昏过去,骂道:“你们两个没心的畜牲,居然敢打我的宝贝,小心老夫饶不了你们……”
??“老夫?”穆冰霜笑道:“真是笑话,你居然自称老夫?”话音刚落,看着人皮面具,忆起百花谷庄寨之中不是住着穆寒露的养父“百变郎君”么?莫非,此女人跟他有什么关系?“你是百变郎君的什么人?”穆冰霜将雪莹扶入绣床。
??女人一脸傲气,不屑一顾,“问那么多作甚,有本事把我杀了!”
??李杰元暗道:我娘已经仙逝多年,这个女人谁人不好扮,偏就扮作我的母亲,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杀了她倒是一件极容易的事,可是她的目的却不得而知。
??穆冰霜秀眉一挑,“你不说,我自有法子让你说!”
??一声吆喝,两名使女将女人带走。
??穆冰霜望着绣床内,昏睡的雪莹,“妹妹,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小时候姐姐无能保护你,但是现在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的……”
??李杰元望着雪莹:这位是他异父同母的妹妹,从辈份上讲又是她的小侄女,这种关系很复杂,又极尴尬。心里闪过一丝窘意,如果他不知道雪莹的存在,也许他不会认为母亲有何过错,但是自从知道有这样一个妹妹,他心里便隐隐觉得无奈。
??二人离开雪莹房中。
??次日一大早,雪莹一醒来,便忆起昨夜之事,想到那个女人——自称是干娘的人,居然戴着一层人皮面具,还故意装扮成母亲的模样,顿时间感觉被人戏弄了,一股莫名的怒意生起。转瞬间又忆起这些日子那个女人的好处,给自己唱歌、讲故事,给了她童年般美丽而快乐的记忆,她又不能恨她。没有细想,也来不及用早点,急急地奔往冰霜的房中。
??冰霜并在自己的阁楼,雪莹又匆匆赶往药室。自回百花谷后,冰霜不止一次地说过希望她为百花谷配制几味毒药,以备不时之需——用在别的武林门派上。
??药房内,冰霜正与寒露说话。
??“姐姐——”雪莹大唤一声。
??两人都回过头,以为雪莹唤的便是自己。
??“姐姐,你把她怎么样了?”雪莹急切地握着穆冰霜的手。
??“谁怎么样了?”穆寒露问。
??“扮成我生母模样的女人?”“告诉我,她怎样了?”
??穆寒露的目光落在冰霜脸上。
??“三姨是我最敬重之人,她冒充三姨就是该死……”“雪莹,我会好好处理此事,你就不要再过问了!”穆冰霜道。
??这不是雪莹要的答案,无论那个女人到底有着怎样的过错,可是她对雪莹是好的、是善意的。“姐姐——”“不要伤害她!”
??“雪莹,这些日子被她闹的,你一定没有睡好,快回房歇息吧!等我想好了如何处置,自会告诉你!”穆冰霜了解雪莹,她素来温文尔雅,不易动怒,何时见她着急过,可是此刻却急成这般模样,心里有点不悦,难道自己这个姐姐竟比不得一个神秘的妇人么?
??穆寒露看出冰霜脸上的不悦与烦意,拉过雪莹,轻声道:“雪莹,听话,快回去歇息,有大姐在,你不用担心!”
??雪莹还想说,但大姐寒露已经这般说了,她再求无益,无奈地往门口走去,回了两次头,见冰霜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这才定定心离开药室。
??待雪莹走远,穆寒露道:“抓住的是什么人?”
??“一个奇怪的女人,她居然扮着三姨的模样去迷惑雪莹……”“幸而被杰元哥发现了,否则一定会给雪莹造成莫大的伤害!”穆冰霜道,“雪莹对我们的重要,大姐与我都是明白的,怎么可以让那样一人女人出现在她的身边……”
??“武林中有人比我养父的易容术更好?”穆寒露不信。
??“可不?”“若非杰元哥,我真的发现不了,她原来居然戴着人皮面具……”“你不是说过百变郎君的易容术向来不屑用任何面具作掩饰吗?那他用什么?”穆冰霜好奇。
??说了几句话,穆冰霜便提到了两次李杰元,这令穆寒露极不自在。“易容膏!”
??易容膏,只是用那个东西就可以把自己变百想变的人物,还真是不一般,穆冰霜顿时间对它产生了好感,如果自己可以学得易容秘笈该是一件如何了得的事儿。“要是我会就好了!”
??穆寒露苦笑:虽说自己与百变郎君是父女关系,可是他从来不授穆寒露易容术,他的性情怪异之外,似乎也怕别人学得他的绝学。武林之中,谁不愿意自己的武功秘学后继有人。小时候,乔映屏就多次央求,可是百变郎君就是不授穆寒露。总是说:她现在还小,不宜学易容术。那时候,穆寒露便想:待得养父将来老了,总是要教她的。因为这样,穆寒露倒也不急,只是静静地等候着,养父说的那一天快些到来。
??穆冰霜道:“大姐,让那个女人试药如何?”
??以前穆寒露也曾从外面抓回几个男女,要用做试药用,总是遭到穆冰霜的反对,再往后,穆寒露自己管了试药之事便不再商议其间细节。而今天冰霜居然说出这个建议,寒露却倍加意外。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或许是冰霜对雪莹先前的态度,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紧张雪莹,处处维护。“好!她胆敢侵犯百花谷,伤害雪莹,就是该死,我自然赞成!”
??这是许久以来,姐妹二人意见相同的一次。穆冰霜的脸上漾起一丝笑容,是满意,是欣赏,更是欢悦。
??
??雪莹回刀剑山庄复诊,往魔王堡庭院替完颜老夫人看病。一切的一切都很顺利,更出雪莹意外的是,她一直以为没有把握替完颜夫人复明,没料想,老夫人居然康复,有了勇气替她继续治另一只眼睛。
??穆寒露姐妹给怪女人灌下刚熬制的毒药,只三滴。江湖中各门派都有自己的看家毒药、解药、治瘀疗伤之药,百花谷近年来更是加大了这方面的投入。因为百花谷主乃女子,在武功上不可以独树一帜,但是可以在药物上形成一派。
??怪女人立即觉得腹内胜火,烧得厉害,顷刻间倒在地上。
??穆寒露望着怪女人,“夫人,有何感觉呀?”试药之后,穆寒露必须认真记下服药中的感受,是哪里不舒服,以便估计可能造成的后果与带来的症状。
??怪女人望着穆寒露,目光很怪:是恨?是憾?是惜?
??穆冰霜看不懂这个怪女人的目光怎会如此怪异。
??怪女人蜷缩一团,抚着腹部、心口,没有呻吟,脸部表情扭曲……“寒露,没想到你居然这般待我!”
??穆寒露怒视着怪女人骂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直呼我的名字,不想活了!”走过怪女人狠狠地踹上两脚。
??怪女人冷冷笑道:“哈——很好,很好,你继续踢吧!”
??看不得别人鄙夷的目光,不喜欢被人轻视,穆寒露正欲再踹,穆冰霜已经止住道:“大姐——”穆寒露望着冰霜,“大姐,你几脚把她踹死了,我便又得另找试药人……算了,算了,她和以往那些村妇相比,好多啦!”
??“哼!”“臭女人,今日便饶了你——”寒露恶狠狠地道。她可不想留在此处听这疯女人骂人,道:“冰霜,谷里还有许多事我先去了!”
??冰霜望着寒露远去的身影,待脚步声消失,她看着面前痛苦的怪女人,低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迷惑我妹妹?”
??怪女人“咯!咯——”冷笑,咬着嘴唇。
??冰霜从怀中掏出解药,“告诉我,你就可以不再痛苦了!”
??“不再痛苦?”“哼——除非我死,肉体的痛苦算不得什么,心里的伤才最痛的……”怪女人额上渗出密密的细珠。“你们是妒嫉雪莹受我疼爱,所以才这么做……”“寒露这样,你也是这样,穆尘空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生不出好女儿……”
??“闭嘴!”冰霜大喝一声,“你再胡言乱语,便让你疼死!”
??怪女人痛苦地笑着,“怎么?被我说中了?”“穆尘空该死,你们姐妹也该受仇恨痛苦!”“活该!”“哈——”
??冰霜沉默了,这个女人认识父亲穆尘空,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恨父亲,为什么要恨?武林中恨父亲的除了老龙王就是罗红珠。罗红珠那个贱人已经死了,就剩下老龙王了。注视着面前饱受毒发痛苦,却不肯呻吟一声的怪女人,冰霜的心情很怪,也很复杂。许久,才挤出一句:“你为什么恨我父亲?”
??“我从来就不恨他!“只是有点瞧不起他!”怪女人道。
??冰霜逾加糊涂了,她猜不出面前这个怪女人的身份,为何要瞧不起父亲。她那骄傲的父亲哟,曾经是武林盟主,名门世家,为什么呀?
??“你们姐妹只管对付我,因为这样才会减轻我的愧意,也更会加深我对你们的鄙视……”怪女人道。
??“你到底是谁?”穆冰霜听到此处,逾想知道答案,可是这个女人偏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告诉她答案,她的耐性可是有限的。
??“哈——哈——”怪女人狂笑起来,一声胜过一声,一段高过一段。
??穆冰霜想到了雪莹,原本她不想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可是因为怪女人对父亲的轻视,她却不得不弄个明白,她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对父母不敬,尤其是这种鄙视与不屑。“不说便不说,我不奉陪了!”
??怪女人止住笑声,望着转身离去的冰霜,腹内又一阵烈焰般的疼痛,正欲再笑,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外面一片寂静,听不到半丝声响,这里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丁点光亮。
??“噔嗒!噔嗒!”传来一阵柔约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说来也怪,怪女人一听到这种声音居然心境平静了,先前的疼痛也突然消失。
??入口处出现一团红光,一会儿便映出一个少女长长的倩影,人还未至。“干娘——你在这里吗?”一个熟悉而极低的声音传来。
??怪女人顿时间有了精神,这不正是她挂念疼爱的雪莹吗?站起身,应道:“孩子,我在这儿!”
??雪莹快跑,但她不能弄出太大的声音,生怕被两个姐姐发现。
??屋中顿时亮了,怪女人抬头一望,才发现自己被关在冰冷的地牢之中。她望着雪莹,微笑着,笑得很灿烂。
??“干娘,我找了一夜了,真怕找不你呢?”雪莹将灯笼挂在墙上,半跪着身子,关切地望着怪女人。“你不要紧吧?”
??怪女人道:“这穆家的丫头真是心狠手辣,居然让我试药。”
??“她们用你试药?”雪莹不敢相信,她已经再三央求过两个姐姐,可是她们还是一意孤行,这点让她心痛,为什么要这样。
??怪女人见雪莹一脸忧色,笑道:“如果她们知道我的身份,我相信是不会这样待我的!”
??“干娘——”雪莹长唤一声。
??怪女人从稻草堆中草起,缓缓道:“蓝琼是我此生最爱的人!”
??“你是我母亲的姐妹、朋友、知己……密友?”雪莹道。
??怪女人摇头叹息,“蓝琼是我的意中人!”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1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三部 名利 第二十四回 百变郎君非儿郎    文 / 姗星 





??“意……中人?”雪莹以为自己听错了。
??怪女人继续道:“二十七年前,那时候蓝琼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便深深地喜欢上她。”“我知道这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人不会笑话我,女人怎么可以喜欢女人,可我就是爱她,连夜里做梦也只是她……”“为了给我的爱一个合理的解释,给天下一个可以接纳的理由,我一直女扮男装……”
??这样的故事,雪莹闻所未闻,女人怎可对另一个女人有爱情,这简直太谎谬,但她没有说出口。一个女人扮成男人居然长达二十七年之久,那份情感该有如何固执。
??怪女人停顿片刻,见雪莹的表情很平静,又道:“蓝琼死后,我也无心留在世上,原想随她而去,却被一个姓乔的女子所救,她知道我的身份后,为了瞒天下人,与我结成夫妇……婚后不到五年,乔姑娘也因病而亡,留下一个女儿与我相依为命……”“前些日子,我的咳疾又犯,原想就此病故去见琼儿,无意中得知蓝琼居然还有一点血脉存留世上——就是你!”“你的突然出现,燃起了我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想到你自幼漂泊江湖,历经坎坷,我又决定代琼儿照顾你……”
??“百变郎君?”雪莹惊骇不下,这个女人居然是那个拥有千百张面孔的偷心大盗吗?
??“真是可笑,普天下谁会想到百变郎君居然会是一个女人……”“哈……太可笑了!”穆寒露与冰霜一直躲在暗处,此刻听到怪女人的话,穆冰霜跳了出来:“你说你是百变郎君,有什么证明?”
??怪女人深吸一口气,“寒露,你是我带大的,我知道你所有的习惯,你喜欢吃辛辣的食物,在你看来越辣越香;你喜欢深色的衣服,尤其偏爱蓝色、青色……”
??寒露笑道:“这些百花谷人人皆知!”
??怪女人继续道:“你的屁股上有一块巴掌大的胎记……”
??寒露哑然。
??冰霜惊道:“你真是百变郎君!”
??怪女人道:“不错!”“若非为了照顾雪莹,我是不会暴露身份的,我只想代琼儿达成她生前未完成的心愿。”“琼儿是爱我的,若非因为家庭压力,她是绝计不会嫁给金陵王,更不会英年早逝……”
??“胡言乱语!”冰霜道。
??雪莹不敢相信:难道母亲的真爱居然是一个女人吗?那母亲与庄昭飞、代宗皇帝、金陵王之间又为何有着这么多千丝万缕的恩怨。这个女人扮作男子,一定扮得很英俊,才骗过了母亲,所以母亲才会……
??寒露心里暗道:她的养父是女人。母亲乔氏与一个女人结婚了……天大的笑话!“你真是百变郎君?”
??“是!我就是百变郎君!”怪女人道。
??“你爱我母亲,是胜过姐妹但又不及男女情爱的那种么?”雪莹努力想将怪女人与母亲的关系定位在知己好友上。她可不想让天下人以为,母亲也是一个怪癖的人。
??“对琼儿而言,我只是她的知己;对我而言琼儿便是挚爱……”怪女人道,“爱便爱了,有什么该与不该,总之对琼儿我一生不变……”怪女人道。
??没想到一个纤弱女子扮成男子二十七年,居然可以扮得如此逼真,全都是因为她拥有着绝世的易容术,此刻寒露对百变郎君的易容术产生了极强的占有欲。“你的易容术很好!”“你瞒过了天下所有的人……”
??“我瞒过了天下所有人,但却没有瞒我的妻子乔氏映屏!”“从她第一次救我开始,她便知道我是女人!为了坚守她的爱情,她决意终身不嫁,可又为了穆尘空不因她而疚,孟影不因她而愧,便与我假夫妻……她这翻用意,天下间有几个女人能做到……我疼惜她,如同自己的姐妹,但却始终代替不了我对琼儿刻骨的爱恋……”怪女人道。
??爱有对与错吗?雪莹暗自的问自己,面前这个怪女人对母亲如此用意,即便有再多的不该,此刻她也是不能埋怨,尽快在知道这些之后,她的心里极不舒服,甚至有点恶心的感觉,但是她还是敬重怪女人的。
??听到怪女人说着那些前程往事,姐妹三人皆是沉默,还能说什么?一个已经成为往事的不该与错误,再去纠缠往事,不过是给活着人的凭添迷茫、伤痕,给死去的人带来耻辱罢了。
??“现在我又想做回女人,只想静静地照顾我的女儿——雪莹!”怪女人继续道。
??怪女人身份的揭秘对寒露,情何以堪;对冰霜,奇怪之极;对雪莹,哭笑不得,放不是,拿也不是。三人迷茫而奇怪的相互凝望,寒露可以选择遗忘;冰霜可以视为未听,当作别人的笑话;雪莹却投入了情感,原本对生母更加疑惑,不知多少次她都想弄清生母的一生,此刻间听得生母故知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语之后,她更加的好奇与迷惑。
??“姐姐,解药?”沉默许久后,雪莹第一个打破宁静。
??冰霜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表情木木地递了过去。雪莹又将解药递给怪女人,“那么——干娘,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是什么?”
??怪女人接过解药,打开纸包,仰头一倒。“你说呢?”
??雪莹在天龙教时看过许多江湖各门派的书籍,大凡是揭露别人的隐私,如何出的名,如何成的门派,又擅长怎样的功夫,为人怎样等等之类。她在书上看过:百变郎君是天山极寒地百变老人的弟子,而百变老人是一个性情孤僻的老头。书上说,百变老人膝下有一个独生女儿——洁伶。“你叫洁伶!”
??与此同时,寒露与冰霜也以努力地猜着怪女人的身份。
??怪女人摇头,“洁伶师姐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病死了,我不是洁伶!”
??雪莹暗自思忖:她不是洁伶。百变老人共收有三名弟子:耳聪、眼明、语伶,都是男子并无女子,实在猜不出她到底是谁?百变老人自成名武林以来,极少步入中土,他的弟子大都在天山一带活动。如果这三名弟子之中,亦或有一个是女扮男装的,结合其特长,就应是语伶,不是传闻语伶已经失踪快三十年了,对,一定是语伶。“你是语——”
??不待雪莹说完,怪女人点头含笑:“不错,我正是!”
??武林中一直传言百变郎君是天山百变老人的得意弟子,却不知道到底是耳聪、眼明还是语伶,而这三名弟子更是行踪飘忽,但却极少有步入中原武林的。书上说:耳聪身高七尺,体形魁梧,自然不是他;眼明身高六尺八寸,体形高挑清瘦,脚大生风,也是不他;而语伶身高六尺,体形纤弱,声音悦耳动听,故名语伶。结合三人的特点,唯有语伶与面前这个怪女人相应。
??冰霜望着雪莹,想知道那个名字。
??雪莹欲言,见怪女人正冲自己摇头。
??怪女人继续道:“我复姓夏候,单一个‘语’字。”怪女人轻叹一声,“快三十年了,我几乎都快忘了自己真实的姓名!”
??岁月匆匆,光阴如梭。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与时间抗衡,向往未来时,时间是遥远的、漫长的;回首往事时,时间又是快速的,年轮似乎在飞转,弹指一挥间,有可能是数年、数十年……此刻夏候语便是这般心境,二十七年前,她所认识的是一个情蔻初开的少女蓝琼,而现在雪莹已经步入当年蓝琼的年龄。时间又似一个技艺高超的巫师,可以将彼人换作此人,彼人消逝,此人再现,很奇妙。夏候语喜欢这种奇妙,若不知雪莹在世,她依旧毫无信心地荒废光阴,现在因为有了希望,她又可以活得像个人了。
??“孩子,往后干娘就再也不与你分开了,一定会好好呵护你!”夏候语道。
??类似的话雪莹已经从她的口里听得太多,但此刻听来依旧赏心悦目。“干娘——”
??服过药后,夏候语有了力气,她缓缓地走近雪莹:“乖女儿——”紧紧地将雪莹拥入怀中。夏候语愉快地呼吸着每一口空气,从未有现在这般踏实。
??寒露、冰霜站立一旁,均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是羡慕,更似蔑视。
??雪莹对自己的行为有点吃惊,她原以为有这们一个干娘,或许她无法接纳,可是现在居然可以如此平静的接受事实。只因为夏候语与母亲相识,只因为母亲把夏候语视为知己,她便很自然地认她为干娘。多一个呵护自己的人本是好事,在男女私情上因为人言她可以选择逃避,但对夏候语她却是无奈的接纳、接纳……
??众人离开秘室。
??自此后,雪莹与夏候语形影不离,夏候语也有一个更好听的称呼“夏候夫人”。
??在百花谷的日子是平静的,雪莹终是经不得冰霜姐妹的嘴上功夫,还是违背自己的意愿替百花谷配制了三种毒药与其解药。好在这三种毒药都是不致命,迷魂烟、软骨散、金烟弹。迷魂烟用于迷醉敌人;软骨散在百花谷原有的软骨散基础上又加了五味毒药,加剧了其药性与难解性;金烟弹是在危急时候用于脱身的药弹。
??三种毒药配完,终于算将冰霜姐妹给应付过去了。雪莹的心在江湖,百花谷虽好,可呆了一段时日便觉烦了。而夏候夫人看着暂少笑颜的雪莹,顿时间也少了欢颜,母女二人一商量,决定离开百花谷,去闯荡江湖。
??“你们要去,得带上我!”穆冰霜已经推门而入,像一个不讲理的女贼。
??雪莹连连摇头:“姐姐,你比不得我,你是百花谷主怎可以轻易离开,抛下谷中事务不管呢?”
??穆冰霜哪里肯听:“这里不是有大姐寒露么?再则过几日竹姨便从关外回来了,我一定要与你们一道去!”
??夏候夫人是经过风雨的人,这女孩倘若真使起性子来,就算有八匹大马也是拉不回的。原本让冰霜同行也没什么,只是冰霜一去,李杰元便会跟随其后。夏候夫人不喜欢李杰元,虽与雪莹是异父同母的兄妹,可是因为像极了那个大坏蛋李荣。她每次见到,总会隐隐地想起李荣来。
??雪莹对李杰元既谈不上喜欢也说不讨厌,只是因为毕竟与自己有着那么点关系,所以尊重他。
??“好妹妹,我们就一道同行吧?”冰霜道。
??“你不是有自己的情哥哥,缠着我有何好处,我又不是男子?”雪莹本是俏皮话,想气气冰霜。
??“哎哟,他可是你的兄长,你回百花谷都不理人家,好歹你们也是一个母亲的儿女,我这样做不过让你们多些时间相处……”“本是同根生,只因天意未能呆到一处,我这般做,你却取笑,太没良心!”穆冰霜道。
??这些事儿,夏候夫人也想过很多,此刻听穆冰霜这般说,是呀,人家到底是有血缘的兄妹,无论自己有多不喜欢李杰元,可还得与他一道同行。
??雪莹回头望着夏候夫人,见干娘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应道:“姐姐那张嘴太厉害,我说不过你,依你便是!”
??“好!我立即回去拾掇行装,明儿一早出发!”穆冰霜话音一落,飞野似地走开了。
??行装夏候夫人已经替雪莹收拾妥帖,雪莹也越发地依赖这个干娘了。
??次日一大早,天尚未见亮,穆冰霜便来敲门,硬是将雪莹从暖床中拖了起来。寒露定是不同意冰霜出去闯荡江湖,否则冰霜不会这样做。因为事先已经答应了,雪莹在心里又不想让冰霜太过为难,并没有违背其意,一行四人就在黎明前悄悄地出了百花谷。
??
??余姬落魄而犹豫地望着铜镜发呆,待得天亮,她便可以除去头上的白绸布,她无法想像那容颜是否如昔。雪莹虽说替自己医治了,可是她到底与百花谷有着千丝万楼的关系,万一心里一个不自在,把自己弄成个丑八怪,如何见人呢?几乎一整夜的时间,她都不敢睡,听到鸡鸣、狗吠声,余姬的心逾加紧张。
??太紧张,心跳加速,余姬甚至不敢坐下、躺下,看着桌上的一盏酒,抓过来,来不及斟入酒杯之中,将壶嘴对准嘴巴便“咕咚咕咚”喝了起来。酒一下肚腹内立即感觉如有一团火焰燃烧,心情略加平静,心跳也稍许缓慢了几分,这才缓缓地再次坐在铜镜前。
??展佩诚一直挂念着余姬的脸,天色渐亮,他信步来到余姬的房间,轻轻地,轻轻地敲响房门。余姬的担忧、余姬的紧张,都是在他意料之中。
??余姬突然听到敲门声,首先想到的是龙跃天,心里突地又紧张起来,倘若容颜不及当初,她对爱的信心会倍受打击。更不希望龙跃天在此刻出现。
??“余姬,是我——佩诚!”展佩诚道。
??余姬略为放心,站起身走到门前。
??展佩诚看着蒙着白布的余姬,那双秋水般的明眸有些许红肿,昨夜她一定一夜未睡。心生怜惜:“辰时还未到呢?再上床睡一会儿?”
??余姬无奈地道:“真不知道雪莹姑娘是真的想帮我,还是想害我,我真是一点主意都没了……”
??“你不敢拆白布?”展佩诚一语道破。
??余姬先是一怔,而后道:“害我的是穆冰霜,救我的是穆雪莹,你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拿不准……”
??展佩诚伸手抓住余姬的纤手,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想雪莹姑娘不会害你,她不是穆冰霜!”将余姬拉至铜镜前,让她坐下,两只有力地大力在余姬的肩上按摩着。“放松,放松……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上一觉吧,哪怕就是坐着打一个盹也是好的!”
??听着展佩诚温柔而贴己的话语,余姬顿时放松许多。龙跃天让余姬痴迷,但展佩诚却给了她温暖与踏实的感觉。女人有时候就是很怪,只因为情之所至,可以放弃最优秀的男人只为追求自己的心之所系。有了自己的所爱,再爱的男人也难走入心扉。
??不一会儿,余姬便平静地闭上眼睛。展佩诚手指一伸,点住她的睡穴。“余姬,我了解你的心情,你不能面对失败的痛苦,我又怎忍心有这样的结果……”展佩诚定定神,伸手轻柔地打开后脑的布结,一层层缓缓地解开,展佩诚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铜镜,当最后一层白布退去,一条长长的白布坠入地上,展佩诚看到铜镜中一个美艳的女子映在其间,眼睛微闭,那样安祥而宁静,轻轻地点替余姬解开睡穴。“余姬,你睡着的时候很美,一直都是……”话未说完,立即吓了一跳,不知何时,在余姬的右眉尾处居然有一个红艳明亮的东西,定睛一看,不是别的正一条红艳的鲤鱼。顿时间,便有一种被欺弄的感觉:穆雪莹她当真憎恨余姬,明明可以替人治愈,偏在美艳的脸上留下一条红鱼,这……简直就是报复……
??龙跃天也是一样的关心余姬的康复情形,此刻间已站在余姬的门前,房门大开,看到纹丝不动的展佩诚与余姬,轻轻地走了进去。
??展佩诚的惊异之色太甚,龙跃天进屋居然没有察觉到,看到铜镜中熟悉的身影,他才喃喃道:“怎么回事?”
??龙跃天一眼便看到余姬右眉尾处那条红色的鲤鱼,想到穆雪莹这个女子,当真奇怪得紧,偏要在别人的脸上留下一个记号,到底是何用意?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余姬被笑声惊醒,回过头一脸茫然,再一回头望着铜镜,立即惊叫起来:“我变漂亮啦!”刚一说完,立即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右眉尾处那个红色的东西:“这是什么?”
??“好玩至极,姓穆那丫头给下留下一条红鱼……”“哈——”龙跃天狂笑道。
??展佩诚一脸痛色,转而看到余姬脸上的惊诧与难色,轻轻地,轻轻地安慰道:“余姬,没事的,一点儿也不影响你的美丽……”
??“什么话?”“我在你的脸上留下一条红鱼试试……”余姬大声道,声音发颤,是喜是气。顿时间,猛一抬头怒视着龙跃天:“一定是你的主意?以前,你就总嘲笑我是一条红鱼,现在你满意了吧?”
??“天地良心,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儿?”龙跃天忙忙解释。
??余姬道:“就是你!”“上次,那个妖女来的时候,你就气她,一定是你惹怒了她,所以……”越说越气,越气越急,以致后面都说不话来,委屈的目光含泪,可是面对心爱的男人,她却不忍心怪得太多,“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我若嫁不出去,这辈子就跟定你了……”
??龙跃天止住笑声,看着展佩诚,“又干我事?”
??“我不管,总之妖女没让我好过,我也饶不了她……”“穆雪莹!我一定要在你的脸上挂上一片雪花!”余姬大吼道,转过身从墙上取下厉剑,狠狠地道:“我现在就去百花谷寻人!”
??话音一落,余姬冲出房门,奔往百花谷。
??展佩诚叹息一声:“余姬——”跟了出去。
??龙跃天依旧想笑,转瞬间又怕无故生出事端,父亲与天龙教主比武在即,不能再出任何乱子,跟了去。
??
??雪莹因为不会骑马,与夏候夫人共骑一匹,缓缓地出现荒野之中,身后是紫衣女郎红枣马,再后面是黑马青衣少年。
??夏候夫人紧而柔地拥着雪莹,像抱着一个宝贝般,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这是她十五年第一次重出江湖,而且又是另一种身份。
??突然间,一个红衣女郎飞奔而来,一脸怒气。
??余姬猛一抬头,那戴着面纱的少女正是雪莹,顿时间怒火燃烧,拔出厉剑,大喝道:“妖女,我与你有何怨仇,你居然这般对我?”
??夏候夫人以为余姬要伤害雪莹,飞身一跃,踢了过来。“小妮子,休得无礼!”
??余姬一个“云海飞龙”闪了过去。骂道:“我骂她与你何干,快闪开!”“否则,休怪本姑娘的刀剑无眼!”
??夏候夫人冷冷道:“小妮子,有甚本事尽管使出来,姑奶奶奉陪到底……”接过剑招,两人混打成一片。
??先刚被夏候夫拥着倒不觉什么,此刻雪莹一人坐在马背上,居然有点怕意,轻轻一跃从马背上下来,稳稳地落在石头上。
??展佩诚已经过来,看到雪莹也是一脸怒意,“亏得我如何信任于你,可你……”
??未待展佩诚出招,雪莹已经后退数步,忙道:“我不是已经替她医治好了,为何怪我?”
??展佩诚此刻只有怒意,哪里容想那么多,正欲拔剑,龙跃天已经过来,不偏不移正巧落在二人的中间,止住道:“佩诚,这其间定有原由,得问问穆姑娘才是。”
??“姓龙的,往日里见你没两句人话,就这还算个样子!”雪莹漫不经心,似乎这些事与她都是遥远的。
??“快说,为什么要在余姬脸上留下一条红鱼?”展佩诚道。
??雪莹道:“你去问余姑娘,她被毁容之后,是否曾经用利器刺过右眉尾处?”“问好了,再来寻我的不是!”
??龙跃天笑道:“这便是了,穆姑娘这么做,自然有其道理。”
??展佩诚大声道:“余姬,别打了!别打了!”
??余姬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听,依旧与夏候夫人打得不可开交。
??展佩诚见二人都没有束手之意,跳入圈中加入其间,一会儿与夏候夫人对招,一会儿又与余姬对招。“余姬,误会了,误会了……”
??“误会了?”余姬应了一声,“前辈,别打了,我不打了!”
??夏候夫人哪里肯饶,骂道:“妇人生平最狠就是有人用剑对着我的宝贝女儿……”
??展佩诚左右张望,生怕二人都再出招。
??余姬收好剑问道:“什么误会了?”
??展佩诚指着雪莹。
??夏候夫人不敢收手,紧跟在余姬后面,展佩诚站在其对面不敢放松,生怕夏候夫人再发招。
??余姬走近雪莹道:“妖女,有何解释?”用手指指着右眉尾处的红鲤鱼。
??“余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毁容之后,曾用利器刺伤过右眉尾处,因为伤痕太深,即便治愈也是有痕迹的,无奈之下,我便在此处刺了一条红鲤鱼也掩其伤痕……”“难道?我这么做不对么?
??“一朵花、一颗星都行,为什么你偏给我刺一条鱼——着实难看!”余姬听到此处,忆起被毁容不久,她的确用小刀刺过此处,因为当时那地方奇痒难耐。
??“整个换肤术时,房中无人,又不能耽误时辰更不能出去征求他们二位的意见,而你已经昏睡过去。我冰霜姐姐喜欢明月,吉弱姐姐偏爱鲜花……我想也许你也喜欢彩鱼的,这难道不对么?”雪莹反问。
??龙跃天一脸无耐,如此听雪莹说来,倒也无错。笑道:“这鱼儿不错,挺美!”
??余姬顿时哑然。
??展佩诚甚觉尴尬,“真是抱歉……”
??“抱歉?”“无礼之辈,吓着我的宝贝女儿,你们一句抱歉就了事啦?”夏候夫人可是不依。
??雪莹唤了一声:“我的娘,说什么呢?”
??“刚才那个穿红衣的,突然出现,像个女鬼,样子如此吓人,怎么能算了?”夏候夫人道。
??妇人叫雪莹女儿,雪莹叫妇人娘。龙跃天与展佩诚只觉很怪,这个女子到底是何人,怎么雪莹身世之后居然有一连串的故事。
??“别说啦,我们走,我们该走了!”雪莹推攘着夏候夫人。她可不想在这些小事纠缠不清,尤其那个龙跃天此刻又帮着自己说话,着实古怪得紧,谁知道那后面又是什么呵。
??夏候夫人扶着雪莹上了马背。
??余姬此刻的目光又落在穆冰霜的身上,快奔几步拦住去路道:“妖女,下来!下来!”
??夏候夫人回过头,并没有上马,怒问道:“疯丫头,闹什么?先前找我女儿的不是,现在又找穆谷主的不是,是何道理?”
??“臭女人,这是我与她之间的恩怨,少多管闲事!”余姬不甘示弱。
??龙跃天此刻注意到雪莹胆怯的神情,他知雪莹自幼便不骑马,传闻她幼年时曾被一匹小马驹摔伤过。从地上捡起块石子快速地飞了过去。
??雪莹坐在马背上正想着是走还是下马,突然间,马“啾啾”大叫了一声,飞起马蹄急奔而去。“干娘——”
??夏候夫人听到雪莹的唤声,回头看时,马已经奔至十余丈外,大喝一声:“不好!”急追而去。
??穆冰霜下得马背,与余姬对立而站,相互凝望片刻,各自出招,互不相让,新仇旧恨,此刻间全涌上心头。
??李杰元跃下马背,他冷冷的注视着龙跃天兄弟俩,女人打架,这男人站在旁边看自是不该,可是倘若他们二人同时出手,穆冰霜必落下风。
??龙跃天原本想捉弄雪莹,此刻见妇人失措,心里略有悔意。
??夏候夫人快奔几步,望着远去的烈马与惊慌的雪莹,大声道:“女儿,别着急——抓住缰绳!”愤愤地注视着龙跃天骂道:“坏小子,我女儿不出意外倒也罢,倘若有甚不是,我定不饶你……”
??雪莹小时候是很爱马的,只因坠马受过伤,便从此有点惧意。原本心里害怕,但想到马跑得如此之快,干娘即便要救自己一时也是赶不过来,索性安静下来,紧紧地抓住缰绳,略加思索,轻轻一跃,跳上一棵大树,缰绳脱手,受惊的烈马奔得更快,转瞬便消失在密林之中。想着先前的情景依旧有点不安,可是忆起先前余姬那恶狠狠的语气,心中甚是担心,对方人多,又都是好手,真不知道姐姐能否应付。坐在大树运足内力,如一只空中飞燕,往回处奔去。
??旷野上,乱石旁,冰霜与余姬已经过起招来。余姬招招狠毒,都有必取对方性命之意,再细看冰霜,她的武功招式也是不弱,有几个招式怪异之极,含着一股阴邪之气。雪莹甚是吃惊,据己所知,这样的武功必是邪派之人所用,姐姐为何要学这样的功夫。
??夏候夫人正在担心,突见雪莹已经飞转过来,从天空一闪即过,如一片彩云轻柔地落在草丛中,脸上漾着喜悦,斜目狠狠地瞪了龙跃天一眼,顷刻间,脸上便荡起一股得意的笑容。
??“乖女儿,你没事吧?”夏候夫人迎上雪莹,关切地问道。
??雪莹转了一圈,道:“看我的样子像有事么?”
??夏候夫人握着雪莹的手,脸上尽是疼惜。
??闭月、沉鱼,是武林四绝色中武功最高的两手,一是杀手,另一个是门派的掌门。一样的以狠毒著称江湖。两个绝色女人的打斗,比两个男人的打斗可观,仿佛是两个女子的表演与舞蹈,时而优美柔和,时而快捷利落……无论变幻怎样,都是极美的。
??雪莹冷静地注视着,顿时间,闭月改变路数,使出了一招令人大惊的武功招式,“七色彩虹”闭月双环射出七彩光芒,夺目刺眼,一剑刺中,一股极强剑气如石落平湖,荡起层层杀气。
??展佩诚甚是大惊,这种杀气只有极深仇怨的人才会使出,而这招“七色彩虹”他从未见过,来不及思忖,展佩诚轻轻一跃跳入圈中,大喝一声:“穆冰霜——”
??话音未落,一旁的李杰元已经落入圈中,道:“这是她们两个女子之间的恩怨,不该多事……”接过展佩诚的剑招。
??余姬连连躲闪,从先前的以攻为守,变成此刻的以退为守,疲于应付。而穆冰霜招招纯熟,占据上锋。此刻的穆冰霜并没有要余姬性命的意思,否则先前运过的那招“七色彩虹”完全可以一剑之中取下余姬的性命。冰霜武功的增长大大出乎雪莹的想像,心里暗道:姐姐的这般剑招恐怕自己都极难接下。
??龙跃天见此,突然大声道:“龙游四海!”
??余姬明白,这是龙跃天要她使出“游龙剑法”,原先心中有所顾忌,而今听此迅速使出“龙游四海”,剑招一出,接下来便是“飞龙在天”、“仓龙有悔”……游龙剑法中一招接一招,应接不暇,穆冰霜忙忙拆招应付,顷刻间甚是狼狈。
??雪莹瞪着龙跃天,道:“可恶,居然在旁帮忙!”
??龙跃天道:“飞龙吞珠!”
??“飞龙吞珠”乃是“游龙剑”招法中第七层的招式,等闲之辈必死无疑,即便对方武功再高也难接过此招,江湖又称“无命剑招”。穆冰霜顿时慌了手脚,没了主意,早闻过此招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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