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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 红颜江湖传》作者: 姗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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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0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四卷 财宝 第一回 相思剑法红颜女    文 / 姗星 





??大历十二年(777年)冬天,代宗皇帝摘去雪莹楚阳公主之称号,又将公主静月徙迁“楚阳公主”,次年春天将楚阳公主(静月)远嫁契丹和亲。爱女雪莹的意外过世,令代宗皇帝遭受了莫大的打击,盛怒之下欲斩李杰元,终念李荣膝下独此一子,将其贬为庶人,贬金陵王为金陵郡王。
??代宗皇帝大历十四年(779年)五月,代宗崩于紫宸殿,享年五十三岁。太子适登位,改年号建中。
??太子适登位之后,册封南宫淑媛为淑贵人,南宫世家正式退出武林,向官途迈步。沈无争在雪莹过世的次年正月娶南雯郡主为妻;吴少雷与杨吉弱产下长子吴承忠;穆寒露自掌管刀剑山庄,为选夫婿进行了比武招亲,夫君乃是天山派弟子周勉;余姬自与展佩诚结下良缘并育有一女赛瑜;李杰元娶名门之女崔婉为妻……
??
??青青的竹林,幽幽的山谷,淡淡的兰香……几间茅草屋,爬满蔓藤花的蓠笆,蒙蒙细雨如牛毛般密密落下,一个男子在院中挥舞小刀,站在一尊石像前细细地雕琢。
??茅草屋的门前,坐着位少女,捧着脸颊如痴如醉地注视着男子:他是那样的专注,一年多了,他天天都在雕塑像,一个又一个,可他总是不满意,说什么只要琢好了她的神韵,自己和他就可以成亲了。少女傻傻的等着,但是她想:他的雕琢功夫长进了不少,总会有一天,琢好了美人的神韵,他们就可以结为夫妻了。
??篱笆墙外,站着位中年妇人,手里撑着伞,含泪注视着那尊雕像。
??“夫人,你进来瞧瞧,快来看看,像不像那日她跳舞时的模样?”男子说。
??中年妇人推开篱笆门,走进院中。
??少女站起身,跑到院中,笑道:“师姑,你瞧雕得多好呀,真的太像了!”
??中年妇人看了一眼少女,眼中蓄着泪,她在回忆那个女子的容貌。
??“师姑,像极了雪莹姐姐!”少女又说。
??男子望着中年妇人,“我总觉得还缺少些什么?”
??“太俗艳了,她可是从来不喜欢戴花的!”中年妇人道。
??少女翘起小嘴,“哪有呢?很好了!”
??男子凝视着雕像,“一年多就快两年了,可我还是刻不出她的神韵来。尤其她那双眼睛,我怎么也刻不出来……”
??“雪莹已经过世两年了,能做的,你都已经做了,放开手吧,请不要再想念她了……”中年妇人劝道:“如果她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你这样,你知道她心里有你就已经足够了!”
??“不——”“我一定会把她雕琢好的,等可以雕出她神韵了,我就从和田购买最好的白玉,替她琢像……”男子一脸憔悴,双眼发红。
??“你总不能让百灵为你一直等下去吧?”妇人道。
??男子看往少女处,脸上尽是愧意,“百灵,如果你实在没有信心等下去了,可以另嫁他人,我不会怪你的!”
??百灵走近男子,“不,龙大哥,我会等你的。”“你知道,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的痴,我一定会等!”
??“这次我来,带了一样东西,也许对你有所帮助!”妇人正是夏候语夫人。
??百灵喜道:“什么?”
??夫人从袖中取出一只画轴,“前些天,我遇到沈夫人了,她帮忙从宫里要了一张雪莹的画影。”
??百灵躲入伞下,小心地展开画卷:面纱少女半遮娇颜,眼睛乌黑发亮,楚楚动人。“怎么是戴面纱的?”
??“面纱?”龙跃天一惊,转过身,走近画卷认真打量着:“妙呀!我一直都在想,到底该怎样琢才好,原来根由却在这里,雪莹的容颜,又岂是我能琢出来的,面纱!面纱呀!”
??“龙大哥!”百灵焦虑地唤道。
??“我怎么就没有想过琢面纱呢?”龙跃天大声笑道:“月寒江清夜沉沉,美人一笑千黄金。垂罗舞縠扬哀音,郢中白雪且莫吟,子夜吴歌动君心。动君心,冀君赏。愿作天池双鸳鸯,一朝飞去青云上。吴刀剪彩缝舞衣,明妆丽服夺春晖。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稀。激楚结风醉忘归,高堂月落烛已微,玉钗挂缨君莫违。”
??夏候夫人连连后退,龙跃天握起一根竹枝,边舞边笑,动作迅捷而优美,看他是痴非痴,是傻非傻,是醉非醉,忧心道:“百灵,他……”
??百灵一脸平静,“这两年来,龙大哥每天只有两件事,白天琢像,晚上习剑。”“这是他自创的相思剑法!”
??“相思剑法?”夏候夫人看着龙跃天,“真没想到,他对雪莹用情如此之深。”
??“是呀!”“如果雪莹姐姐在世的话,我一定会努力成全他们。”百灵含情脉脉注视着龙跃天,天下间有几个这样的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而悦而苦,百灵为龙跃天对雪莹的痴情感动着,一挥一舞都是那样的饱含魅力。
??夏候夫人将百灵拉入房中,看看外面,掏出钱袋:“百灵,这里离集市太远,家里总需要添置东西,这些银俩你先留着应急。”
??“师姑——”百灵推托。
??“别让他瞧见了,你们在此隐居也不容易,他又出生武林世家,哪里受过这般苦楚,你好生陪着他就是!”夏候夫人见百灵收下银两,继续道:“沈侍卫说,要我陪他去一次南蛮地,恐怕又得许久才能来看你了。”
??“南蛮地?一定很远吧?有什么要紧事么?”百灵提了一连串的问题。
??夏候夫人茫然地摇头,“这次一同去的还有兰馨苑的两名宫女,说都是以前侍候过雪莹的人……”
??“噢——”百灵停顿片刻,道:“师姑,路途遥远,你一路小心!”
??“我会的,那我就先走了!”夏候夫人告别百灵、龙跃天在竹林中找到枣红马,快鞭而去。
??“龙大哥,下雨了,明天再雕吧!你先息息!”百灵道。
??龙跃天不忍舍下手里的用具,摇头表示自己的坚决。
??不远处,一个身影快速地闪动,眨眼间的功夫便进了院子,又进了茅草屋。
??龙跃天大惊,忙忙追上,人影敏捷功夫怪异,不待龙跃天靠近又跳远了。人影立即被院中那尊未雕琢完的女像给吸引了,他停下脚步,缓缓地走近女像,咬着手指,奇异道:“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龙跃天走近人影,这不正是行踪不定的前辈高人武痴——孙鹤鸣么?有几年没见了,他还是那般模样,双手一揖道:“孙前辈——”
??“别吵,别吵!”孙鹤鸣道:“这不是穆家姑娘吗?你雕她作甚?”
??“穆姑娘,被人给害死了,我雕她只是为了纪念……”
??“她死啦!”“哇——啦——啦!”孙鹤鸣顿时大哭起来,“我的宝贝穆姑娘,你怎么就死了呀!”“怎么就死了呀,我还答应待你康复了,就去看你……你不是说过要带我到宫里玩吗……”
??百灵无措地望着孙鹤鸣,又看着龙跃天。
??龙跃天道:“他没事,他就是这样的人!”
??“上次见你,你还在冰棺之中,我说要弄你出来吧,那该死的蓝老头就是不肯……”“我的宝贝穆姑娘呀——”“呜——呜——”“定是那蓝老头害死你的,我就去南蛮地,给你报仇!”孙鹤鸣嘀嘀不休。
??“南蛮地?”百灵有点意外:师姑先前提到过这个地方,再从别人口中听到,不由自主地连在一起。走近孙鹤鸣,拽拽他的衣角低声道:“你是什么时候见过她的?”
??“今年夏天!”孙鹤鸣道。
??“夏天?”“不对呀,她不是两年前的秋天就被人害了么?”“你怎么可能?”百灵喃喃道。
??“臭丫头,什么意思呀?”“你是说我年龄太小,在骗人喽?”“是今年夏天我见过她嘛,喏,就南蛮地那个蓝老头那里——”孙鹤鸣吼道。
??龙跃天闻到此处,一阵惊喜,快步走近孙鹤鸣,紧紧地拽住他的手问道:“你当真见过她!”
??“你们怎么啦?”“不会是你骗我的吧?”孙鹤鸣奇怪地看着龙跃天与百灵,“她什么时候死的?”
??“两年前的秋天!”龙跃天应道。
??“两年前?”孙鹤鸣暴跳起来,“他奶奶的龟孙子,你想哄骗你大哥呀?”“啊,两年前,哈——”“你们两个坏家伙,连哄人都不会,我的宝贝穆姑娘,只是睡着了,过些日子等那个蓝老头想到法子了,就会叫醒她!”
??百灵心里暗道:师姑也要去南蛮地,而这个怪老头也说在南蛮地,难道雪莹姐姐当真没死,在南蛮地?师姑说,宫里的两个宫女、沈侍卫等人都要去,看来此事颇有些古怪。
??“孙前辈,你当真见过她?”龙跃天拉着孙鹤鸣的手不肯放松。
??“你——疯子!”指着百灵,转而又指着龙跃天:“你——傻子!”“大哥我不陪你们玩了,我走喽!”
??不待龙跃天反应过来,孙鹤鸣已经从他的手里逃脱,消失无影。
??“百灵,难道她真没死?”龙跃天转过身问道。
??百灵沉默片刻,应道:“龙大哥,当初她是真的死了,所有的江湖中人都可以作证呀……快速地化成血水,最后变成一具白骨……这些,你都是亲眼看到的呀,一个人已经变成白骨了,怎么可能突然复活呢?”
??龙跃天刚刚喜悦的脸听到此处,顿时阴暗下来:“是呀,她死了!”“死得太惨……”再回到院中,握起雕刀,石片飞舞,雨水飘落,石片钻入眼睛,直扎得龙跃天双眼钻心般刺疼生泪,是泪水,是雨水,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他怎么那么傻,当年连她的一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居然还四处张扬、夸张地说她爱上了庄昭飞……他实在对不起她,他深深地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也因为自己传播的那些传言,间接地害死了她。她死了,他才从庄昭飞的口中知道:她也爱他,可是因为家仇,她不忍心看他堕入情网,这才故意与庄昭飞亲近,为的就是让他死心……
??心在痛,眼在流血。
??百灵快奔过来,“龙大哥,你是不是又想起她了,你看你的眼睛……”龙跃天的眼中流出了两行血泪,淡淡的红,在脸庞上划出两条长长的血线。爱一个人,竟爱到这步田地,百灵一阵心痛,从怀中掏出手帕:“别再想她了!”
??“是我害了她!”龙跃天痛苦地说。简短的一句话,带着哭腔,更藏着无尽的相思与心痛。
??百灵心疼了,“也许,怪老头说的是真的,她没有死,在南蛮地呢!”
??“南蛮地?”龙跃天喃喃道。
??“今天,师姑来,说的就是这事,说她与沈侍卫要去南蛮地,同行的还有两名兰馨苑的宫女……”“刚才那怪老头也说了南蛮地,我就猜想或许她真的没死!”
??“她没死!”“在南蛮地?”龙跃天欣喜若狂,大喊完毕,拦腰抱起百灵狂呼道:“她没有死——”“我要去南蛮地找她!”
??龙跃天放下百灵。
??百灵后悔了,不该将此事告诉龙跃天,依他对雪莹的痴,一定会去南蛮地。自己为他牺牲那么多,付出了两年的痴情,难道就只能看他们结成良缘,让自己凄苦一生吗?
??“你早知道,为何不告诉我?”龙跃天突然问道。
??百灵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她已经死了……”
??“别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你从来就不希望她还活着。”龙跃天愤愤道,“你就是不像她那般善良,不肯为别人牺牲……”
??“你——?”百灵欲言又止,在他的眼里总是容不得半点对雪莹的不敬,再言只怕会激怒于他,压压怒气,眼睛发热,泪水在打转,百灵悄悄地侧过身子,用衣袖拭尽泪水。
??“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明天我就去南蛮地!”龙跃天冷冷地道。
??“你不雕她的像了?”百灵道。
??“她还活着,等找到她,我一定可以为她雕琢一尊最好的……”龙跃天一想到她的绝世容颜,心便幸福着、快乐着,与以前的反应截然相反。
??龙跃天转身回屋。
??百灵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耳光,低声道:“我真是笨呀!”“明明知道他听说此事一定会离开的,可忍不住还是说了。”“他不是要离开吗?要去找她?”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主意,待他离开之后,自己寻匹快马,先一步找到她,他也就见不着了。雪莹姐姐最怕别人央求,我若再求求她,或许她就把龙跃天让给我了。这么一想,百灵顿时觉得安慰多了,跟在龙跃天的身后也进了屋。
??龙跃天正在忙碌地收拾着行装。
??百灵看到他忙碌的身影,心中极为难受,两年了,大家都接受了雪莹已经过世的事实,没想到又突然说什么又活着,怎么想,怎么也是不可能的……但是龙跃天却已经信了。“死了的人会复活吗?”“千里迢迢赶到南蛮地,如果只是一个错误消息岂不白跑一趟?”
??“他们说雪莹活着,一定不会有假!”龙跃天说的他是指沈无争与夏候夫人。
??“我陪你一起去!”百灵说。
??龙跃天道:“不行,路途太远,对你身体不好,你还是留在此地吧?”
??百灵突然糊涂,正常的思维在这里根本行不通,她也想弄清雪莹是否真的活着。
??
??百花谷内,草木在春雨中贪婪地吸吮着甘露,“倏倏——”的春雨声,仿佛是草木生长的声音,穆冰霜坐在高高的阁楼上,双手托腮,懒懒地望着窗外的风景:桃花又要开了。她想到幼年时欢乐的时光,爹、娘、妹妹,一家人幸福快乐,可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许多年来,她一直靠借仇恨活到了今日,老龙王死了,玉龙王又归还了刀剑山庄,一时还真适应不过来。现在,她又有一个新的仇敌——李杰元。自己曾经痴爱的男人,骗了自己不说,居然还狠心杀害了妹妹雪莹。
??轻轻伸手从桌前的花瓶里取过一枝桃花,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摘下一片片花瓣,前两天从大姐穆寒露那边传来消息,说李杰元又添一子,她的痛苦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深渊,而他呢——李杰元居然可以生活得春风无限,贬为庶人又怎样,他照样还是金陵王的儿子,照样可以得到金陵王的照顾,美人、金钱他一样不缺。新皇登基后,李杰元似乎更得意了,早不住在破败的茅屋里,已经搬回金陵郡王府了。“李杰元,我诅咒你!”
??穆寒露一身束衣装扮,静静地站在门口,冰霜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冰霜,你怎么又不吃饭?”
??“不想吃!”穆冰霜道,“着实心烦得紧!”
??“有什么可烦的,去年天龙教使者找上门来,我也没像你这样呢?”穆寒露走入门中。
??“你又帮天龙教办事了?”
??“不办事能行吗?”“当初毕竟是我们设计毁了人家的阵法、林子,如今又斗不过人家,也只好投靠他们了……”
??“真是倒霉,当初李杰元也参与,他怎么就好好的,没事呢?”
??“冰霜,你怎么又想他了?”
??“我亲眼看到他是怎样杀死雪莹的,可是我居然不能阻止……我恨……”
??穆寒露轻轻地拍着冰霜的肩膀,“我知道你恨,姐姐已经帮你报仇了!”
??“报仇?”
??穆寒露如有所思,笑道:“李杰元风流成性,李荣卑鄙无耻,是得给他们一点教训。”穆冰霜望着寒露,“妹妹,李杰元现在不是有三个儿女吗?他们呢,都活不过十岁,而李杰元从今不会再有子嗣了!”
??“寒露——”穆冰霜呼了一声,站起身,李杰元不会有子嗣,还是穆寒露已经杀了他的三个儿女。
??“上个月,我去了一趟金陵,随便给李杰元父子试了一下我研制的毒药……”“千日夺命丸,试在三个小孩身上好像是有点不好,不过谁让他们是李杰元的儿女呢?”穆寒露说话时的语气带着恨意,目光中射出一道杀气,那恨,那怒比穆冰霜更甚,“绝命逍遥散,那李杰元自愿购买,倒没有费什么劲,便办成了!”“原本啊,我想放过李荣,可是他非要试一点……也算老天开眼,让他们父子尝尝厉害。”
??“姐姐,是不是也太狠了?”
??“狠什么?”“他们父子干坏事儿的时候,想过别人吗?”
??穆冰霜望着寒露:她到底怎么了?竟然配制出如此狠毒的药丸,李杰元可恨,可自己并不想要那些小孩的性命。
??“冰霜,你也不小了,该出阁了,总是这样一个人,真让我放心不下呀?”穆寒露道,“江湖恐怕又要掀起一场大风暴,你不若搬到刀剑山庄和我一起住吧?”
??“江湖自老龙王死后可是平静多了,现在可是天龙教一家唱戏,你又那么帮他们,我就不会有危险!”穆冰霜不赞成寒露的诸多做法,但到底还是借助姐姐的力量来管理百花谷。穆家姐妹一个百花谷,一个刀剑山庄,家业一分为二,穆寒露虽说性情偏激,但倒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冰霜——”寒露握住穆冰霜的手,“此次江南一行,我听到惊天大消息!”
??“又有门派跟天龙教作对了?”
??“不是!”“江湖中,人人都在说,隋朝时宇文化及搜刮民脂民膏,还建了一个秘密宝藏。”“传说,那里面金银财宝无数,更有许多是当时他从隋宫里偷出去的宝物,价值连城……”穆寒露直说得眉飞色舞,喜逐颜开,“如果可以在那个大宝藏上分一杯羹,我就可以重振刀剑山庄了!”
??穆冰霜听到姐姐替自己报了仇,可是现在就是想看到李杰元倒霉,他过得越糟,她心里便越高兴。“什么宝藏不宝藏?我不感兴趣!”
??“我知道你是不喜欢了,可是我需要呀?”“刀剑山庄自落入龙家之后就没好好维护,这两年我接手之后需要修缮的地方实在太多,苦于库房没钱,一直就这样勉勉强强地住着,虽然我们是姐妹,可是我又不能百花谷的钱财去修缮自己的山庄……”
??“怎么不可以,你若需钱说一声就是,我令人给你取就是!”穆冰霜道。
??穆寒露的脸上挂着笑容,她要的就是这句话,天山派远在极寒之地,丈夫周勉是一个极重情义的人,现在又从天山派接来了几位师兄弟过来居住,刀剑山庄虽大,可这人多了开销自然就大,历来刀剑山庄就没百花富裕,可百花谷到底是穆冰霜之母孟家的产业,她更不能张口跟穆冰霜要东西。“那今日我就暂借五万缗,等找到宝藏了,我再还你!”
??“五万缗,这么多!”穆冰霜有点吃惊,没想到寒露张口就是五万缗。
??“怎么,你库房里没有吗?”
??“有——”“你走的时候,带你去取!”穆冰霜应道。寒露说还,冰霜明白,她未必能还。龙家虽还了刀剑山庄,可是以前刀剑山庄名下的产业可没还,寒露接手,万事又得重头开始,建医馆、开当铺、经客栈,这些没有点本钱是绝对弄不出来的。“你也不容易,往后也不用还了,拿去用吧!”
??说话间,竹娘唤了声:“谷主——”,她已经来了许久,见穆家姐妹说话,实在不便打扰,一直站在门外,今突然听到穆冰霜借给寒露五万缗,而且还不用还,心中极为不悦。前些年,冰霜只想着报仇,也少管谷中之事,现在家仇虽报,可是雪莹的死又给了她太大的打击,她越发的懒惰起来,更是不过问谷中大小事务,好在走了寒露,还有竹娘。竹娘离开百花谷时,便认真查点过库房财物,少了许多,折价十万缗,已经带走那么财物,可寒露还不满足,又回来跟穆冰霜要,而这冰霜也傻得可以,居然一口便应承下来,还不要对方还。
??“哟,是竹娘呢?”穆寒露陪笑道。
??竹娘看了一眼寒露,道:“谷主,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库里已经只有两万缗了,这上上下下的还要开销、吃饭,日子过得紧巴,还得算计好了才能挨到秋天,哪里有多余的钱物援助庄主?”
??“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还有七万缗吗?”冰霜道。
??“谷主,七万缗是去年秋天百姓刚丰收的时候,这已经过了快半年了,吃吃用用也就只剩两万缗了……”竹娘站得很直,神情严肃:“我自幼在百花谷长大,在我记忆里就从来没现在这么穷过!”“孟谷主在世时,每年都还要挪出两万缗添香修路,接济穷人,这两年我们自己的日子都难过,哪里再顾得那些。”
??“竹娘,百花谷有这么穷吗?”“祖上留下的宝物数不胜数,随便挑出两样来,也超过万缗了!”穆寒露道。
??“祖上是留了一些宝物,可是这是孟氏祖宗留下来的,谷主用用花花倒也无妨,如果是别人用了……”竹娘没有说完,但穆寒露已经明白:在竹娘这个忠心奴才的眼里,自己到底是百花谷的外人,与孟家是没有一丝一毫关系的。
??“竹娘,我看……”
??“谷主!”竹娘止住冰霜的话继续道:“两年前庄主离开百花谷,冰霜念姐妹之情,就开了库房,一下子就运走了十二万五千缗,这可是够咱们百花谷几年的开销了,那十余万缗的钱已够修一座刀剑山庄出来了,怎么可能没见修缮就用完了呢?”
??“你也太多管闲事了吧,冰霜都已经答应了,你却不借……”
??“庄主,我是百花谷的管家,我最了解情况,谷主说借,问题是我们库房实在没有,剩下的那二万缗若借了你,以后这上上下下就不吃饭、穿衣了?”竹娘反问。
??“哼——”寒露从鼻间挤出一丝冷笑:百花谷有良田沃地千余亩,满山桑棉,不愁吃,不愁穿,实在想不出会在什么地方用钱,只怕竹娘是故意推托。
??“寒露,实在不好意思,没想到我们百花谷已经穷到这个份上了!”冰霜惋惜地说。
??“没有就算了,总会想到办法的!”“我来这边已经有好长时间了,得早些回去了。冰霜,过些天我再来看你!”寒露狠狠地瞪了一眼竹娘。
??见寒露离开,竹娘坐下身子,望着冰霜:“谷主,你又瘦了!”“如果夫人在世,看到你这样一定会心疼的,好歹也得照顾好自己呀!”
??“实在不想吃!”穆冰霜道,“竹娘,你说,这日子怎就这么难捱,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天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再吃,我都烦了!”
??“唉——”竹娘长长地叹息一声,“你若恨李杰元,那就练好武功替雪莹报仇;你若还爱他,就嫁他为妻!”
??“他杀了雪莹,又欺骗了我,我怎么可能原谅他?”
??“这样下去,总不是法子,你的年龄也不小了,要不竹娘托江湖上的朋友,为你物色如意郎君如何?”
??“还物色什么呀?”“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锦绳,再则,经过那么事后,我已经没有爱了……”“待到将来,我倒是可以特色两个机灵、乖巧的女弟子,也继百花谷,这样也就够了!”
??“冰霜,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天下间好男儿还是有的?”
??“竹娘,你就不要劝我了,想想你自己,当年还不是义无反顾地离开蓝玉官吗?”“两个相爱的人都可以相互猜疑,况是没有爱的夫妻呢?”穆冰霜晃晃双肩,坐立身子,“我倒是喜欢云裳这孩子,如果竹娘舍得,就让她做我的大弟子!”
??“这怎么使得,云裳现在已经是百花谷护花使女了?”
??“收别人的女儿做得弟子,收云裳又有何不可,我倒是认为合适得很。”“就这样说定了,改天择个黄道吉日就收她做弟子了!”穆冰霜道。
??竹娘心里暗喜:云裳本是使女身份,倘若成了穆冰霜的弟子,自然就是半个主子了。“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推托,就听谷主的……”“但是,我还是希望谷主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没什么其他事儿,你就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穆冰霜将类似说过太多遍了,近两年似乎已经成了口禅了。
??竹娘取出饭盒里的糕点,小心翼翼地摆放桌上,希望冰霜饿的时候能吃上一些,不吃饭总不能让肚子挨饿吧?
??竹娘离开,冰霜望着桌上的糕点发呆。
??“谷主——”一个稚嫩的童音打乱了冰霜的思路。窗口处,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爬上高高的翠竹冲着冰霜笑。
??“云裳!”冰霜道:“快过来,竹子太脆,小心摔着!”“快——把手给我!”
??云裳伸出小手,冰霜紧紧地拉住,她轻轻一跃,跳入房中。
??“谷主,你怎么,怎么浑身无力,不会是生病了吧?”云裳感觉到冰霜那柔弱的手,仿佛从未习过武般,怎会如此,谷主应该是百花谷中武功最好的人呀?
??“我的手没力吗?”冰霜问。
??云裳点头。
??冰霜起身走近墙壁,取下“闭月双环”,“当”一声,闭月双环掉在地上,她甚是大惊:两年了,她天天就这样躲在阁楼上,从不下去,在爱与恨之间,她失去了面对现实的勇气。可现在,她居然连闭月双环都不能握住了。
??“谷主,你一定病了,现在连兵器都拿不住了。”云裳说。
??冰霜怔了:莫非自己当真病了,可不是还活着吗?她已经两年没有习武,武功一定退了不少,想到幼年时为了报仇,日日、夜夜习武,现在却惰下来。弯下腰,再度从地上拾起“闭月双环”,这一次她握得很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闭月双环”竟是如何沉重,但却不能在云裳的面前流露出来,用足力,举起“闭月双环”,又重新将之挂在墙上。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1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四卷 财宝第二回 不堪回首伤云裳    文 / 姗星 





??曾经何时,冰霜从一代红颜侠女惰为连握剑都吃力的江湖女子。父母在世时,曾对她们姐妹抱有太多的希望:冰霜侠女,雪莹才女。可是,自己呢?冷落了武功,淡忘了曾经的梦想。
??“谷主——”云裳轻轻地唤道,“你怎么了,好像很不高兴?”
??冰霜微微苦笑。
??“谷主,你是不是好些天没睡觉了?”云裳望着冰霜,“看上去,一下苍老了许多。”
??苍老,现在一个小姑娘竟然用这样的字眼在冰霜身上,她可是闻名江湖的闭月穆冰霜呀?急急地穿过屏风,站在铜镜前:镜中,哪里还有以往的影子,一脸憔悴,她不过二十多岁,可是眼角隐隐出现了细纹,不知何时,鼻息两边爬上几粒雀斑。美丽的女子尤其爱美,这一照,冰霜更是后悔不已,她已经忘了上次照镜子是在什么时候?她想:或许是两年前吧,或者更久。
??“谷主——”云裳跟了过来。
??穆冰霜快速地转过身,拥住云裳的胳膊:“告诉我,我是不是变丑了?”“是不是很难看呀?”
??云裳从未见过穆冰霜如此紧张的神情,半晌也没反应过来。
??“云裳,快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变丑了?”穆冰霜问。
??云裳仔细打量着,“谷主,你还是很漂亮,只是……”
??“只是什么?是这些该死的细纹还是我脸上的雀斑?”
??“是你没以前漂亮了。”云裳说。
??穆冰霜沉默了,坐在铜镜前,仔细地审视着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书上说,睡不好的女人易老;不吃饭的女人最易长斑……”“真不明白,既然那么爱美,为什么不好好睡觉、不好好吃饭呢?”云裳道。
??云裳说的这些,穆冰霜并不是不懂,而是这两年来,从未留意过。“如果我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再好好练功,这些细纹和雀斑是不是就会消失?”
??云裳应道:“是!我听人说,每一代百花谷主都是晨饮花露,晚饮蜂蜜,合理膳食,按时起居……所以,她们一过四十岁才看到极少的细纹与雀斑。”“而你,这两年来,什么都打乱了,当然变成这样了!”
??“小丫头,你怎么懂这么多?”
??“雪莹姐姐在的时候,她说要我多看看书,书里有许多有用的东西,尤其赞同我多看些养生、治病的书……”“谷主,你也知道,我哪里是个能安心坐下来看书的人,光是两本养生类的道家书,我就足足看了两年才看完呢?”云裳像一个小大人,表情认真,“唉……我娘现在天天逼我看书,说每天不能少于两个时辰,这不,我便偷偷跑出来了!”
??“你去把那两本书找来让我瞧瞧!”穆冰霜道。
??云裳笑道:“你如果答应我,以后好好吃饭,要让自己快乐,我就去给你找!”
??穆冰霜转过身弹了一下云裳的鼻子,“小丫头,有人叫你来的?”
??云裳摇头,“你能答应吗?”
??穆冰霜微笑着点头。
??“那好,我这就去找!”云裳奔向门口,转过身:“你是大人,可不许耍耐!”
??“嗯——”穆冰霜一边答应一边认真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越看越疼惜,越疼惜便越懊悔近年来对容颜的忽略,真不知道这些补救之法是否真正管用。
??云裳离开阁楼,直奔竹楼,边跑边喊:“娘——娘——”“谷主吃饭了!”
??竹娘奔门而出,一把拥住女儿,轻轻地问道:“她真的肯吃东西了吗?”
??云裳道:“娘——谷主说她要那本养生书!”
??“好!”竹娘拥着女儿进入房中,一会儿从枕下取出两本书,没有书皮,是用红色绸布作的书面,“你送去,一定要看着谷主吃饭。”
??“放心吧,这漂亮女人就是爱美,如果发现自己变丑了,如果告诉她们吃大便能变漂亮,她们呀都能吃……”云裳道。
??“咦——这叫什么话,哪里学来的,真是难听!”竹娘欲骂女儿,但是女儿正歪着脑袋认真的模样的确可爱,又不忍骂她。
??“娘,那我去了!”云裳接过书,出了房门,又飞快地奔进穆冰霜的阁楼。
??穆冰霜从云裳的手里接过书,便爱不释手,一页又一页,云裳从未见过她如此认真的看书。穆冰霜是要在这两本中找到可以尽快回复美丽的秘诀,一个时辰后,便已经看过了一本,她的心里已大致有数:美丽的秘诀就是多吃水果,早吃饱,午吃好,晚吃少,而这早餐最是注意营养,喝晨露为上上之选,露不光有养颜之功效,更可以增添活力。晚上要睡好觉,才可以减少细纹,延长青春。
??云裳见穆冰霜认真,一边看还一边吃着糕点,便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心里满是欢心:母亲交给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对她,是一次胜利,许多人劝说无果的情况下,她成功了,如果大伙让她早来试试,说不定谷主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但是现在改变过来不算晚。她高兴得像一只快乐燕子,不多久便又钻入母亲的房间,想想先前谷主的神情,也站在铜镜面前,左瞧瞧,右看看,大大的眼睛,高挑的秀眉,略厚的嘴唇:真是奇怪,为什么我长得一点不似娘,娘的嘴巴是小小的。
??“云裳,发什么愣呢?”竹娘进来。
??云裳转过身,“娘,她们都说谷主长得像夫人;雪莹姐姐长得像蓝姨;可是我怎么不像你呀?”
??竹娘沉默了,脸上露出些许痛苦,刚刚的喜悦与欢心因为女儿的话顿时间烟消云散。
??“娘,你怎么了?”云裳问。
??“你长得虽然不像我,但你也是我生的!”竹娘道。
??在云裳的记忆里,母亲的表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奇怪过,是严肃?不是;是生气?也不是……她看不懂,但特别想知道:“娘,你说我长得不像你,那我到底像谁呀?”
??痛苦的记忆如泛滥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竹娘不愿意想下去,尤其不愿想起那个给了她耻辱与痛苦的男人,“云裳——”竹娘大唤一声,巴掌已落在女儿的脸上。
??“娘!”“你怎么打我呢?”“呜——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劝谷主,是你叫我去的,她现在吃饭了,可你为什么要生气呀?”云裳哭了,在她的记忆里,母亲是很爱她的,从来都舍不得骂她。
??“云裳!”巴掌落下,看到流泪的女儿,竹娘又后悔了,为什么要打她呀。虽然她怨过女儿的父亲,可是女儿却是她至爱。“对不起,娘不该打你!”竹娘紧紧地将女儿拥入怀中。
??云裳似乎明白了:孩子不像母亲自然像父亲喽!从小到大,母亲都不愿提起父亲,她只是从别人的口里知道:自己本该姓蓝的,父亲是一个叫蓝玉官的人,是蓝姨的弟弟,蓝姨是好人,可是她的弟弟怎么就……“你不喜欢我爹也就罢了,可为什么也不让我喜欢,你从来不说我爹的事儿,知不知道云裳从小就希望有个爹……”
??“云裳呀……”竹娘痛苦地瘫坐在竹凳上,两行清泪滑落下来,像两道清泉,一滴滴晶莹地落下。
??云裳看着痛苦的母亲:难道自己当真不对,娘哭了,娘不该哭的呀?“娘——”
??母女二人相拥痛哭。
??“云裳,不是娘不喜欢你爹,而是你爹不要我们呀!”竹娘痛苦地哭道,“我一直不跟你说,是怕你受到伤害。如果你受到伤害,娘会心痛的……娘所以痛苦地活到今日,全是为了你呀!”
??云裳流着泪,“我爹不要我们?为什么?”
??“你爹有别的女人,不要我们了;娘是什么?一个奴婢,人家是大家小姐……”竹娘仿佛看到十多年前的一幕幕:蓝家人怎样设计诬陷她,玉镯丢了,认为是她偷的;金钗没了,也是她拿的;甚至到最后居然认为她腹中的胎儿也是和别人生的,旁人误会倒也罢了,偏蓝玉官也跟着误会她,夫妻的情份到了这步田地,倘若不离开,只是讨更多的羞辱。怀着云裳时,她呕吐厉害,可是蓝玉官居然视而不见,冷漠得不及陌路人,她看着蓝玉官喜娶大家小姐,那灿烂的笑容,鄙视的眼神……人家多好呀,不光人美如花,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夫唱妇随,在身怀有孕的竹娘面前上演着一出出恩爱的画面……这份苦,这种痛,竹娘是永远不会忘记的。曾经的恩爱、誓言都如同一场戏,一段戏言,说变就变。
??不想则罢,一想竹娘便哭得逾加的伤心。
??“娘,我们不再想他了,他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他……”云裳懂事地安慰着母亲,从怀中掏出绣帕替母亲拭云泪痕,“娘,我们永远在一起,云裳不会离开你的!”
??竹娘含泪点头,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云裳,我的好女儿,以后我们再也不想他,不提他了!好吗?”
??“云裳不喜欢爹,因为娘也不喜欢她。云裳只喜欢娘——”云裳说。
??竹娘紧紧地拥住女儿,是慰藉更是幸福,她虽然失去夫君的爱,可是她有女儿,一个可爱的乖女儿。感受到女儿的温度,那气味与自己的如此相似,竹娘很快乐。心里暗道:蓝玉官,你身在豪门,虽有美妻相伴,但我们母女自由快乐,你也是无法比拟的。
??
??墨绿的大山,汩汩的流水,弯曲的小径旁盛开着各色野花,或雅或浓揉合一起,芬芳醉人。小径上,出现一辆马车,马车上放着一具大棺材,说它大,比普通的棺材高出一倍,一个男子赶着马,时不时回头张望。
??“啪!”马鞭击在马肚上,马加快了速度,很快便消失在密密的树林里。
??小径的这头,奔出五、六头快马,马背上坐着几位异装男女,男的条纹布裹头,女的戴着银饰帽,帽子上尽是银片,银花;男的着短衣短裤,女的着短衣大摆裙,花式鲜艳夺目。
??“爹,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一个少女张望四周,并没有马车的痕迹,疑惑地问。
??一个老年男子坐在白毛马背上,掳掳胡须,认真思索:“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夺命知晓此事!过两日中原来人,我怎么跟人家交待。”
??少女的目光落在一个男子的身上,“蓝伯寿,都是你干的好事?”
??男子有点无措,支支吾吾半天,才道:“怎么又关我事了?”
??少女骂道:“要不是你一日三次望着那冰棺发呆,师兄至于带走吗?”“你明明知道师兄的心事,连死人也跟他抢,你不是明摆着跟他过意不去吗?”
??“他太小心眼,我有何办法?”蓝伯寿道。
??“你还说?”少女极为生气,看着焦急的父亲,更是生气,“师兄已经警告你,叫你别再去打扰她了,可你就是不听!”
??“孔雀,别再说了!”老年男子阻止道。
??少女瞪了一眼蓝伯寿,止住言语。
??“我蓝归田一生重视诚信,这一次只怕要辜负他们了!”老年男子道。
??蓝归田乃天下第一神医也,又称怪医,医术精湛,为人古怪,门下有弟子数人,天龙教夺命先生便是其门下大弟子,也是蓝归田最得意的门生。约莫一年前,一白发道姑从冰山送来了一具冰美人,那女子被冻成冰块之中,似死非死,容貌惊世骇俗。折腾了半年也没能将冰美人从冰棺之中救出,便传书夺命先生前来相助,怎耐夺命先生对蓝伯寿每日饭前必看美人的坏习颇为不满,尤其近日蓝伯寿跑得更是多,改成了一日八次。前两日,夺命先生因为此事与蓝伯寿大吵一场。晚饭时,发现夺命与冰美人失踪了。派了好友、门生寻了两日,也未见其踪影。
??“蓝先生,我看这女子失踪了也好!”有一个中年男子道,“蓝先生近日不是正在愁如何相救吗?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就是无用,倘若中原人知道我们无法相救,岂不要毁了你无不治之病第一神医的美名……”
??“此话差矣!”“不治便是不治,就算华佗再世,他也不能让死人复活,只是这女子来历非同一般,留得尸身还给她的家人,此事也算圆满。而今如何跟她的家人交待?”蓝归田道。
??“既然是救不活,那我们就说无救了,已经下葬!”一女子道。
??“阿娅,话可不能这么说。骗人终不是我辈所为,我看就实话相告吧!”蓝归田道。
??“蓝先生,那还要继续找吗?”中年男子问道。
??“找,在中原来人之前还得继续找!只要我们尽力了,找不到就只好如实相告了。”蓝归田道,“这两日大家也累了,我看都各自回去,然后再设法派亲戚、朋友帮忙找找!”
??蓝孔雀狠狠地瞪视着蓝伯寿,阿娅也看着蓝伯寿,不同的是眼睛中藏着妩媚与怜惜。
??一行人,掉转马头,往回路奔去。
??密林中,男子见人影远去,沉思良久,回过身,推开棺盖:一具晶莹剔透的冰体,清晰地透出一个睡美人,那女子有着绝世的容颜,娇艳的肌肤,长长的睫毛,唯一不同的是,她腹前的的冰体是红色的,一丝丝如云彩,刹是美丽。
??“师妹——”男子温柔而深情地唤了一声,“你已经死了,我绝不能让别人继续折磨你,我会带你去一个最美丽的地方,为你修一间漂亮的地屋……师兄就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再也不让别人来看你,打扰你!”
??男子关上棺盖,赶出马车,继续沿着小径往前走去,他很庆幸自己的计划成功,终没有被他们找到。立在小径上认真观看着风景,看了许久,摇头道:“师妹,这个地方还不够美,你喜欢蝴蝶,师兄一定要寻一个百花盛开,蝴蝶飞舞的地方。”说完,扬起马鞭,继续赶路。
??男子忘了,他走过多少座山,越过多少条河,过了多少个风餐露宿的日子……呆直的目光,只有遇到美丽的风景时,才露出几许亮光,他认真的审视每一处美丽的风光,包括河水的色泽、鲜花的芬芳,或许从来都没有人像他这般对周围景致如此挑剔的。终于有一天,他听到了耳畔美妙的歌声,但他根本听不懂那些少女们唱的是什么?歌声婉转、阅耳,从远山的树林传来,从密林的溪流传来,想过许多次的美景终于展出在他的眼前:一条千折百转的溪流,清澈而芬芳,水面上不时漂流着几片花瓣,花瓣是粉色的,偶尔也有黄色和白色的,水的芬芳应缘于此故。再往里走,便看到一大片鲜艳的鲜花——山茶花,南昭国特有的花种,没想到,自己竟走到南昭国的境内了。男子想:只有这样的美景才能配师妹吧?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地方,寻了那么久,总算找到一个满意的地方了。“扑!扑——”数声,几只漂亮的鸟飞了过来,鸟是彩色的,拖着长长的尾巴,看到鲜花立即伸展出一把漂亮的扇子,另一只也展开了翅膀。
??说干就干,男子忘记了吃饭,没日没夜地在溪流边的空地上建起茅屋。
??附近的村民有些好奇,欲问,可是男子根本不理睬对方。时间一长,所有的人都以为这男子是一个聋哑之人,有几个好心的村民也过来帮忙。半月左右便盖起了两间茅草屋。
??一个男村民看到那具特大的棺材实在好奇好紧,还未走尽,便被男子三两步给拖开了。男子依是不言,只是不让任何人靠近棺材。
??“看来他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别再为难他了……”一个村姑说。
??男子依旧不说话,只是抬起头感激地望着村姑。
??时间长了,男便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哑郎。附近的村民都这么叫他,他的举动也越来越奇怪,每天一大早便采集一大束的鲜花放在棺材的周围,然后就开始在屋中挖掘,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挖什么。
??村妇说:“真是一个可怜人儿,人都已经死了,还这么痴迷……”“他是想把那具棺材埋在房中吗?”
??“哪里像?”“那个坑也太大了,再挖下去,只怕房子都被他挖塌了!”一个中年男人说。
??哑郎听着别人的话语,依旧无声,忙着自己的事儿,努力地取土,用竹筐倒土。
??晚间,男子便到深山里砍伐树木,然后将大树锯成一块块木板。他似乎忘记了白天与黑夜的区别,更忘记了人最起码的生活模式……他只是想要尽快完成自己的想法,建一间地下室,然后将棺材放在里面。
??村民开始忙碌播种庄稼,而男子还在忙他自己的事。
??待村民们完成地里的活,突然发现男子的茅草屋居然装扮得份外美丽:说它美丽,是屋的构造与装饰完全不同于当地的村民,房前是院子、篱笆院墙;屋后是一块花园和一个九角小亭,小亭的周围挂着纱幔,微风一拂,纱幔飞舞……村民们住的是高脚楼,这两间茅草屋与附近的村寨显得格格不入。村民们不喜欢这样的房屋,可是他们不得不承认这房屋很美,屋顶上被这哑郎种植了一种绿蔓藤草,那草是怎么长上去的,当地的村民想不明白,有人说是从山林中割来放上去的,可是往后数日里细心的人根本没有发现哑郎上山割草,可那些绿藤草依旧鲜活,仿佛早已经在那屋顶安下家来。好奇的村民热情地给哑郎送去粮食,希望看看他的房子到底是怎么弄的,但是哑郎只是站在篱笆门前收下东西,便紧紧地关住院门,不再让村民们进去。
??时间长了,村民们逾加的好奇,尤其是那些半大的孩子们,每每远远地张望着那两间模样别致的房屋与装饰,都想进去看看。
??好不容易,有一天,哑郎终于背着一个小竹篓出了门。
??“阿都,他出去了!”一个孩子道。
??其余的孩子脸上漾起了美丽的笑容。
??“阿虎,你看着,如果他回来,你就喊!”年龄最大的一个男孩阿都说道,
??叫阿虎的孩子,略显瘦弱,因为他体质最薄,每次行动都没有他的份,也就是替大家望风。听到此话翘起小嘴。
??“明天我便抓一只最好的蛐蛐给你!”“好好把风!”阿都道。
??阿虎脸上的不悦如云般散去,“我要两只!”
??“好!”“好好把风!”阿都说。
??“快走!”阿都一声令下,其他六七个孩子飞快地奔入茅草屋内。
??茅草屋内飘荡着醉人的香味,不是山茶的味道,但是令人闻到很舒服。阿都与几个孩子跑到后院亭中,在纱幔间穿荡嬉戏。
??阿虎在外面站了许久,见阿都与几个孩子都未回来,实在好奇,便也进了茅屋。
??茅屋的地面上停留了许多蝴蝶,一动不动,仿佛那地面就是美丽而芬芳的花朵。阿虎奇怪,也俯下身子嗅着:“真香!”这种香味,他自小到大都没有闻过,再抬头时,便看到外面成群的蝴蝶都往茅屋飞来。这样的奇观,也只有蝴蝶谷有,怎么现在都聚到这里来了,这儿可不是蝴蝶谷,会有许多的鲜花,这里只是一种茅草屋。
??“碰——”响了一声。
??阿虎吓了一跳,赶紧躲在门角后。
??“啪——碰——”又是两声。
??阿虎胆颤心惊地探出个脑袋,从后院传来阿都他们的打闹声。阿虎怀疑自己听错了,“碰——”又响了一声,这一次声音很大,应该是从地下冒出来的。曾听大人们说过,哑郎将一具棺材埋在这层的地下了,难道是那死人诈尸了??
??“快走——”阿虎不待细想,冲向后院,边跑边喊。
??阿都见阿虎来,“哑郎回来了?”
??阿虎摇头,喘着粗气,“这屋里闹鬼!”
??“鬼?”阿都大笑。
??阿虎却是一脸认真,“真的,哥哥,刚才从地下传来的声音!”
??阿都还是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阿虎拽住阿都,“如果不信,你去瞧瞧!”
??众人来到屋内,望着满屋飞舞的蝴蝶,先前来时,只是觉得有香味,可是现在却有这么蝴蝶。
??“哗——哗——”一声巨唤,仿佛是水流的声音。
??众孩子面面相望,有两个拔腿便跑。阿都也是毛骨悚然,老人们口中讲的妖精、鬼怪的故事立即在脑中翻滚。
??“哥——”阿虎唤了一声,胆小地紧紧拽住阿都。
??阿都踏了一脚,一阵空响:原来这里仅是空的,俯下身子道:“这里铺的是木板,快过来帮忙将木板取开——”
??几个孩子围过来,吃力地取下一块木板,站在两边往下张望:下面是一件漂亮的屋子,墙是白色的,中央放着一张式样美丽的木床(这些孩子可不知道是木床),形如花内,中央放着一具透明又不似透明的东西,还有几块破裂的木板凌乱的散落在床的周围。香味逾烈,成群的蝴蝶穿过空隙纷纷飞了下去,停在床的中央。
??跑走的孩子见阿都他们久久未出来,复又回去。
??阿都与几个孩子又取下更多的木板,索性跳了下去。
??缓缓地挪动步子,接近木床,床上正淌下许多水来,还有些红红的非血非水的东西,蝴蝶们都争相去吸,刚一接过红水便立即灰飞烟灭。
??几个孩子真看得目瞪口呆。
??“咳——”突然间传来一个女子的咳嗽声。
??孩子们相互凝望,都以为是对方。
??阿虎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床上,他不停地想:床上那透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呵?轻轻地靠近,冰里居然藏着一个人,还眨着眼睛……
??“有鬼!”阿虎大叫一声。
??阿虎欲跑去被阿都给拉住了,几个孩子依旧呆呆地望着床上。
??冰块之中,冻着一个姑娘,似乎已经睡着了,一动不动,安祥而绝美。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美丽的姑娘!”阿都说。
??“她没死,刚才还眨了眼睛呢?”阿虎说。
??“胡说什么?她已经死了,哑郎来咱们这里已经快半年了,她至少已经死了有半年……”阿都道,“原来哑郎将她藏在这里,为什么不埋在泥土里?”
??“这个姑娘真美呀!”另一个孩子说到。
??望着床上着美丽服饰的少女,尤其是她美丽的五端,还有超乎常人的美丽睫毛。孩子们痴痴地看着,突然间一声厉吼震耳欲聋:“滚——”
??孩子们吓了一跳,纷纷抬头:不知何时,哑郎已经回来,正站在上面狠狠地注视着他们。
??“他……他不是哑巴?”阿虎说。
??阿都心里一团疑云,但更害怕,到底是自己闯入了别人的家。
??“谁让你们进来的?”哑郎怒问,纵身一跃落了下来,没有一丝声息,就像传说中的鬼怪。
??阿都从未见有人从那么高的地下跳下来,居然没有声响的。
??“咳——”又一声姑娘的声音传来。
??哑郎脸上的怒意转瞬间变成了惊喜,但又不能确定,“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
??孩子们纷纷摇头。
??哑郎走近床,看到散裂的棺木板,望着阿都:“是你弄坏的?”
??“不,我们进来时,就已经这样了!”阿都说。
??“我好冷——”一个少女说道。
??“谁说的?”哑郎问。
??阿虎抬手指着床上的冰人。
??哑郎快步走近床前,看着冰块中眨动的眼睛,运足内力,“砰!”一声巨唤,冰体裂开,中间全是冰水,一把拥住少女,唤道:“师妹——”
??少女并没有说话,阿都偷偷地伸手摸了一下少女的小腿部,冰冷冰冷,冷得刺骨。
??阿都给其他几个孩子使使眼色,动嘴而未出声:“我们走——”
??空空的屋子里没有梯子,他们如何离开。
??阿虎道:“哥,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阿都碰碰阿虎,示意他不要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哑郎:他依旧紧紧地拥住少女,哪怕少女的衣服浸透了他的衣衫。
??“我好冷——”少女喃喃道。
??“师妹,太好了,你没死——”哑郎将少女紧紧地搂在怀中,想要让她更为温暖。但是少女身上刺骨的寒冷仿佛要将他冻成冰块,但他的心却温暖得如同春季阳光。
??“好冷——”“好冷——”少女在昏迷中说。
??“快——快去给我拿被子!”哑郎道。
??阿都道:“我也想拿,可怎么上去!”
??哑郎轻轻地放下少女,跃上屋顶,从上面递下一个梯子,又抱下被子。
??“好冷——”“好冷——”少女道。
??阿都道:“我们去拿柴禾!”
??话音一落,几个孩子爬上梯子,忙碌地找来柴禾。
??打火石根本不管用,一遍又一遍,好不容易才点燃柴禾,屋内的香气逾烈,仿佛是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很快便蔓延开去,尤其火焰生起之后,香气随着烟雾越升越高。
??孩子们喜欢这股香味,令人身心清爽,浑身轻松。
??附近村寨的百姓闻到奇异的香气,纷至赶来,寻到茅草屋处,谁也不敢进去,只是远远地张望着,远处数里的蝴蝶也纷纷飞来,围饶着茅屋,仿佛是蝴蝶的聚会。
??“阿都——”“阿都——”一个村妇好奇地唤着,哑郎的性情太怪,谁也不愿意触怒他。
??阿都听到熟悉的唤声,应了一声:“娘——我就来!”拽着阿虎,爬上木梯离开茅草屋。
??不待两个孩子出篱笆院墙,大人们便问道:“出了何事?在烧什么呢?好香——”
??阿虎的眼睛着闪着异样的光,“藏在棺木中的仙女姐姐醒过来了!”
??村妇笑了,“世间哪里有什么仙女姐姐?”
??阿都道:“娘,是的呢!”“那个仙女姐姐好奇怪,浑身上下都好香,身上流出的粉色水,可香可香了,蝴蝶一碰就消失了……”
??两个孩子都这般说,大人们逾加好奇,这样的怪事儿可是闻所未闻的。但是这样的异香,不是花香,也是任何香木的气味,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香味。
??奇怪的景象出现了:阳光下,出现了许多闪亮光粉一样的东西,在空中飞舞,蝴蝶不小心碰上立即便又幻化成五彩的粉末,在阳光下飘散……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2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四卷 财宝 第三回 护林仙女绎传说    文 / 姗星 





??整个茅草屋便笼罩在神秘而美丽的景象之中,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了。
??突然间,风起云涌,天色突然阴暗起来,沥沥地下起大了雨,众多蝴蝶在雨中穿梭忙碌,有的便索性落在地上纹丝不动。
??雨下了约莫三寸香时间,止了,茅草屋周围的地上闪烁着五彩的水环,是另一种美丽,还掺杂着阵阵清香,众人深吸一口神清气爽。站了许久,便各自散去。
??孩子们传说着这些神秘而奇怪的事。
??村民依旧好奇,在孩子们眼中的仙女姐姐是什么模样,可是茅草屋里始终未见人出来,连哑郎也仿佛消失了一般,只是每当到了吃饭的时候,茅草中会升起炊烟。
??孩子们见哑郎似乎并不讨厌他们,偶尔会过去瞧瞧,哑郎也不像以前那般阴沉着脸,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笑容里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感。
??七天后的一个黄昏,从茅草屋里传出了悠扬而美妙的乐声,古雅而阅耳,附近的村民从来没有听过,乐声透出极度的空旷,仿佛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又是漫漫的草原……不知道,弹琴的人怎么了,为什么在她的心里竟然可以空旷得无一物。
??阿都悄悄地爬过篱笆墙,进入房中,房里并没有人,乐声是从后院传来的。
??后院中,洁白的纱缦飞舞,里面坐着个淡紫色的倩影,纱缦随着乐声的起伏而飘动的,阿都有惊异:莫非仙女姐姐有什么仙术,竟可以令纱缦跳舞。
??“孩子,你过来!”琴声止住,一个女子说道。
??阿都张望四周,后院中除了自己再无其他人,应道:“姐姐是叫我么?”
??“是!”“你怕我吗?”女子问道。
??阿都才不怕呢?他见过睡在冰块的仙女姐姐,她那么美丽,应该不会是坏人。想到这些,他飞快地奔了过去,揭起纱缦,他看到: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美得胜过了庙里的仙女,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有一种奇怪的东西。阿都不懂,但是他想,或许这种眼睛里藏着的美丽只有仙女们才会有吧?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女子问。
??阿都笑了,“你忘了名字?”
??“我丈夫说,我没有名字,可是我想: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呢?”女子有点忧虑地说,“你也有名字,对吗?”
??阿都点头,“我叫阿都!”
??“有名字真好!”“我让他给我取一个名字,他说没有名字好,这世间所有的名字都不足以与我相毗美,可是他却不知道我有多伤心,没有名字,以后别人该怎么叫我!”女子忧伤地说。
??阿都不忍心看到她难过,说到:“你有名字!”
??“我有名字?”女子脸上的忧伤荡然无存,“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阿都不假思索应道:“我们全村寨的人都叫你仙女呀,你的名字就叫仙女!”
??“仙女?”“我真的叫仙女?”女子反问着,对于这样的名字,她有点不相信。
??“是呀,我叫你仙女姐姐,如果不信,你可以出去走一走,我保证所有人都知道你叫仙女!”阿都想起了父母的好奇,甚至是全村寨人的好奇,如果他带着这样美丽的女子出现在村寨,一定会赢得全村寨的目光。
??“真的?”女子思索着,“那么……我本就是这里的人了?”
??“当然,你本来就是这里的人!”阿都说。
??女子很高兴,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名字:仙女。虽然是一个她不太喜欢的名字,但总比没有强。可是她的丈夫,就是那个这些天一直照顾她的男人说,她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而阿都却说她是这里的,她糊涂了,一个小孩子总不该骗人吧?而丈夫也是不应该骗她的。想到这些,她决定跟阿都到前面的村寨里走一趟,她想知道,他们中间到底是谁骗了她。
??“我想去看看,你带我去!”女子道。
??阿都很高兴,拉着女子的手,离开茅草屋。
??这里女子第一次看外面的景色:山清水秀,牧歌短笛,缕缕炊烟……完全是一副盛世之景。不一会儿便到了村寨,高高的吊脚楼,这与自家的房子完全不同,家家的吊脚楼都在溪流旁边。
??“仙女姐姐——”阿虎第一眼看到了跟在哥哥阿都身后的女子,近乎于尖叫起来。
??话音刚落,便围上十余名男孩女孩,都认真的打量着女子。
??一个女孩说:“仙女姐姐真漂亮!”
??“漂亮?”女子有点不明白,“是什么?”
??女孩儿们笑了,“漂亮都不知道,漂亮就是美丽呀!”
??“快来看仙女啦!”不知是谁大声地唤了两声:“仙女来了!”
??顿时间,四面八方便涌来许多村民,紧紧地将女子围在中间,青年男子们爱慕地看着女子:这个女子太美,有着星辰月亮般明亮清澈的眼睛,有着丝绸般柔滑亮丽的秀发,还有美妙绝仑的模样……少女们看着这女子,眼睛中透出羡慕来,还有的仅有些嫉妒:天啦,这老天也不公平,居然造出这样的美人儿。
??“阿诗,她身上的香味比你的香泉水更好!”有个女子低声说到。
??仙女看着叫阿诗的女子,道:“我认识你,你就是那天来要我沐浴水的人儿!”
??阿诗笑了。
??有个村姑在仙女的身上,细细地嗅,认真的闻,突然间恍然大悟道:“阿诗,你的香泉水是什么?”“快还我我的钱!”
??阿诗连连躲闪,村姑不依不饶,另外几位闻过仙女身上的气味,似乎也明白了,也追阿诗。有几个不明白的,问道:“出了何事?”
??“阿兰姐,我们买的香水泉,是阿诗要来的沐浴水!”一个村姑道。
??“啊——”众人大惊。
??哑郎从外面采药回来,见房中空空,正在着急,好在仙女的身上有种奇异的香味,他不多会儿便寻来了。
??村寨的大树下,众青年男子正望着仙女,顿时间怒火燃烧:“师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仙女回过身子,望着哑郎:“你骗了我?”“我是这里的人,他们都认识我的。”
??哑郎望着众村民,怒道:“她是我的妻子,以后你们都离他远点儿!”
??青年们有点眼红,这样儿美丽的女子居然是这个缺指哑郎的妻子。
??“妻子是什么?”仙女有点奇怪,想到哑郎不止一次地说过,他是她的丈夫,又问道:“丈夫又是什么?”
??一个胖妇人笑道:“妻子就是晚上睡在男人身边的女人。”
??“丈夫当然就是睡在女人身边的男人了?”另一个男子接过话。
??仙女听得很认真,“睡在身边的人儿?”“可是,你晚上并没有睡在我身边?”
??哑郎一脸尴尬,这等世俗的话怎么可以脱俗的她口里出来,拉住仙女的胳膊生气地道:“你该回家了?”
??“你不是我丈夫?”仙女也生气地问。
??拉址间,手腕处露出一粒红红的宫痧,顿时间,一个中年男子拦住去路,厉声道:“站住!”
??众人的神情紧张起来。
??哑郎道:“这是我家的事儿,快让开!”
??“这姑娘,是你从哪里弄来的?”中年男子道。
??“这与你何干?”哑郎依是紧紧地拉住仙女。
??“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要骗她?”中年男子继续问道。
??其他人急了,纷纷又围了过来,望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继续道:“姑娘,你伸出你的右手腕,给大伙瞧瞧!”
??仙女伸出右手腕,露出一粒红红的守宫痧。
??中年男子道:“这是守宫痧,这姑娘还是无瑕之身,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妻子?”“大家都知道,守宫痧并不是我普通老百姓的标记,除非这姑娘是王宫里人。”
??“王宫?”仙女觉得这个名词听起来好熟悉,可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王宫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真是可惜呀,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娃儿,原来却是一个傻子!”一个妇人道。
??中年男子道:“她不是傻,而是被人下毒失忆了。”
??众人唏嘘,王宫中嫔妃们争风吃醋的事多了,或许正是这姑娘长得太美,惹恼了王后将她毒傻也是极有可能的。
??仙女恐惧地望着众人,周围全是吃惊的目光,她忘了自己是谁,如果自己真是被人毒傻的,那自己也太可怜了。
??哑郎望着仙女无助与惊慌的眼神,心中一阵疼痛,紧紧地拽住她的手道:“我们走!”
??中年男子欲止,可是对方的力道甚大,直逼得他双臂发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心中一擅,这样的功力唯有江湖中人才有,可是他……,他竟是个江湖中人,而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走了几步,仙女越想越恼,他怎么可以骗自己,用力一甩,挣脱他的大手,怒目相望。
??“师妹,你失忆只是暂时的,依我的医术一定会尽快让你恢复的,可是那样你会很痛苦的……”哑郎道。
??“我不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记不得了。”仙女道。
??哑郎一脸苦色,他是想保护她,用自己的全力去呵护,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喜欢,难道这次自己又错了。“如果你当真想知道,我自然会告诉你!”
??“你就会骗我,我明明就是这里的人,可是你却说我们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
??“你看看我们的房子,是中原的茅草屋,再看他们的——吊脚楼,我们的打扮,他们的……都完全不同。”哑郎指着那座自己亲手盖起的茅屋,又指指前面那片村寨,“如果他们当真认识你,为什么会说你是王宫的人,而实际上,你根本不是南诏国的人。”
??仙女一遍遍地想:是呀,那些人的服饰与他们的是那么不同。连说话的口音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这里的?阿都骗了她?为什么要骗她?“那……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哑郎无语了,对于知情人来说,上次的受伤不止是身体的伤害,更是心灵的伤害。还有,他不希望单纯、善良的她卷入江湖风雨之中。“你——你叫幽兰!”
??“幽兰!”仙女喜欢这个名字,似曾听过,好像在朦胧的梦里便有人这样唤她,应该不会错。
??“你被人陷害,中了剧毒,昏迷了很久,所有人都认为你死了,可是你却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哑郎看到幽兰的目光回复了明亮,继续道:“大概是你睡得太久,所以等你醒来时,完全记不得以前的事儿。”“不过,不要紧,你慢慢会好的!”
??“我不是你妻子,为什么骗我?”仙女说。
??“你过来!”哑郎拉住仙女,走近溪流边,可是天色已暗根本看不清,“明天,你可以到溪边看看自己的模样,你太美,也至于所有见过你的人都难忘记,我这么做是想保护你不受伤害……”“如果这对你造成了伤害,你尽可怪我,甚至于恨我。”
??仙女(幽兰)有些不明白哑郎的话,可是这些天他对自己的照顾与细心,又不忍心去怨他,心里听到哑郎的话语时,竟有些莫名的感动。“他们说的是真的?”
??“甚么?”哑郎不明白。
??“睡在身边的人?”幽兰道。
??“幽兰,你不是世俗人,不可以说这等话!”哑郎嘴上这般说,心里涌起一种冲动,向前两步,正欲拥幽兰入怀,可是她已经向另一边走去。“幽兰——”
??幽兰“嗯!”应了一声。
??“今天我上山的时候,在山顶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山洞,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搬到那里去!”哑郎不希望有任何打扰到难得的二人世界,对于他来说,幽兰回复记忆是迟早的事情,在这段她心灵、记忆、头脑都空白的日子里,他希望可以陪她好好度过。
??“那里好玩吗?”幽兰问。
??“冬暖夏凉是个不错的地方,更难得的是里面居然别有洞天……”哑郎说。
??“别有洞天?”幽兰听到稀奇的词语总会纳闷,听到这个词心里顿生好感,“我想去有趣的地方!”
??哑郎笑道:“好,今天晚上,我们就收拾东西搬往山顶!”
??回到家里,哑郎并没有与往常一样忙着给幽兰做饭,而是拾掇东西,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收拾妥当。幽兰闲着无聊,学着前两日哑郎的样子开始做饭,刚到厨房,哑郎便奔了过来,从她的手里抢过柴禾道:“你不能做这些!”
??“为什么不能?”幽兰不明白。
??“你需要好好静养,只要你在我身边,能让我天天看到你,就已经足够了!”哑郎道。
??哑郎搬了只木凳,让幽兰坐在那儿,自己忙开。幽兰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心里很暖,仿佛有千万道阳光照耀着她的整个身心,好像有哑郎相伴,即便以后有再多的风雨也无所畏惧,是一份稳重与踏实,但是失忆后的幽兰不知道该怎样描绘自己的心境,总之很喜欢这种感觉。
??用过晚餐已经很晚,哑郎外出一会儿回来后便赶回一辆牛车,将所有的物什搬上车上,便直往山顶奔去。幽兰坐在牛车上,哑郎在前面赶牛,没有灯火,但是哑郎似乎对这一带的山路很熟悉。
??走了许久,大概有近两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处密林,又爬上一座高山,林中传来野兽的声音,幽兰略一侧头,黑夜中出现数只发光的眼睛:蓝幽幽的。“那是什么?”
??哑郎挥动鞭子“啪——啪——”。
??数声后,幽兰在黑暗中搜索,再未看到发蓝光的眼睛。
??又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块平地前,牛车停住。
??幽兰四处张望,并未发现什么洞穴、房屋。
??“你一定累了,我带你上去!”哑郎道,言毕拦腰搂住,轻轻一跃飞上悬崖峭壁。
??峭壁处有一块约七八尺长的石阶,上面长了三四棵青松及一丛乱草,哑郎推开乱草,里面便透出些许亮光,出现一个洞穴:洞口较小,只容得一人弯腰前进方可入内。“到里面去吧!”哑郎说着,自己先行进去。
??幽兰进入洞中:洞内豁然开朗,却是一间圆形的大厅,大厅的四周有九个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星空,能清晰地听到水流的声音。
??“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哑郎道。
??“外面还有那么多东西呢?”“我要帮忙搬上来……”
??“不用!”“你先在那些草堆中休息,我自会搬上来!”哑郎说。
??幽兰心里难过:那么高的悬崖他都可以轻松的上来,可是自己却不能够,倘若自己也有这般本事,该多好。哑郎回转身子离开洞穴,忙碌地从崖下搬回物什。幽兰心里有些不安,帮着接过东西,并将这些物什一一摆放好。实在有些困了,她便半躺在草堆上,不知不觉竟沉沉地睡去,待她醒来,却已躺在温暖的床上。
??兰花木床很大,幽兰不知道哑郎是怎么搬进来的,这洞口太小了,揉揉眼睛,出了洞口,站在松树的后面往下张望:悬崖比她昨晚所见更高。哑郎正从牛车上卸下竹筒,幽兰认得:这些竹条、竹筒是家里的桌子,或许兰花床也是这般卸开又组合起来的。
??幽兰心里懊悔:他忙了一夜,自己竟未帮上半点忙。这么一难过,便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牛车的旁边。
??“你怎么下来了?”哑郎抬头看到幽兰轻轻地问。
??幽兰一脸惊异:自己也下来了?“啊——原来我也会的!”她很高兴,其实自己不用畏惧悬崖的高度,完全可以自由的进出、上下。
??“没什么好奇怪的,原本你就是会武功的,而且比我的更好!”哑郎道。
??“真的?”幽兰很高兴,但是又不敢肯定哑郎的说法,弯腰拾起一捆竹条,轻轻一跃飞上悬崖,走在悬崖上,脚下生风,很快便到了洞口的石阶上。站稳脚,她回过头望哑郎笑道:“你没骗我,我真的可以!”
??一直忙到中午时分,才将诸事忙完。
??草草吃过东西,哑郎便出去了,他说,这片林子的野物不少,出去抓两只野兔、野鸡补补身子。幽兰一人无事,走出洞穴,耳边又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心生好奇,便寻声而去。
??在洞穴的侧面,有一处瀑布,这么高的山峰水是从哪里来的,莫非这山顶竟有一处天湖不成?这里地势险要,这洞穴又是何处所建?
??到了山上,才发现这一座山与另一座山紧紧相连,山峰极高,直入云霄,隐约传来飞鸟的鸣叫与野兽的呼啸,一路上泉眼不少,真应的一句话:山高水高。虽说山高,但水也不少。山水本是一体,一柔一刚,水绕山转,山依水旁。山风拂过,心中涌起一阵平静,与景致相依,与山水相拥,微闭双眼,能清晰地感觉到大自然美妙的弦律。
??脑子中突然闪过一个念想:以后便要在这里生活下去了,这日子该如何过活才好,虽然有哑郎相伴,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哑郎喜欢看书、习武,自己总得做些什么,给百兽包扎伤口、治病,但这些远远不够。从远处飘来山歌,一男一女,极为和谐。那么,自己就创造一种舞蹈,美丽的舞蹈。不待细想,她便随着风声、鸟鸣,翩翩起舞……
??
??再说龙跃天一路风尘仆仆赶往南蛮地,一路打探,总算从别人的口中打探到怪医蓝归田的住所。
??蓝归田并不在家,说是云游去了,而那具冰体早已经被中原来的人带走了。
??曾经的一线希望在顷刻间破灭,雪莹她到底是死了,看来倒是自己因为太过痴迷,才燃起这份希望。
??一个异装少女快步经过,风中夹杂着一股熟悉的体香味。
??龙跃天快奔几步,“穆姑娘——”
??少女转过身子,惊异地望着他。
??“你是穆姑娘吗?”龙跃天大笑,合不拢嘴,似乎面前这个陌生的面孔只是雪莹易容后另一张容颜,“你用了易容术?”
??少女很冷静:“怎么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孔雀姑娘!”有个村姑轻声地唤道。
??少女微笑着点头。
??“可是……可是你身上的味道——”龙跃天支支吾吾,依旧是高兴,在他看来,唯有雪莹才会有这样别样的体香。
??“你是说这个?”孔雀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这是我前两日刚从集市上买来的——香水泉!”
??龙跃天接过瓷瓶,打开瓶塞,一股熟悉的味道立即钻入鼻间,脑中,这样的气息唯有雪莹,可是这世间却有一种香泉依如她的体香。
??“前两天,也有从中原来的人像你这般奇怪。”“南昭国近来胜产的一种香水泉,听说村民们每天在深夜时分争相取之,在南昭国一瓶也就一文钱,可到了这里一瓶就要五文,中原这种东西一瓶便要十二文呢?”孔雀道,“你是从中原来的,你们那里应该有这种东西?”
??龙跃天哑然,许久,才回以尴尬的笑容:“是吗?”迎面走来一名年轻的妇人,风中也留下同样的香味,看来这女子说的一点也不错,这些都是香水泉的香味。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香水泉之所以香,是因为有一个绝代佳人每日在此沐浴,留下了芬芳和别样的香味。没多久,连南昭国宫廷里都使用了这种特别的香水泉,一时间香水泉的价格猛增,能运到中原的少之又少。
??龙跃天怀着对雪莹的怀念与相思,从南蛮地带了两瓶回去。曾经的希望再度转成失望后,他已经完全确信:雪莹死了,再也不会在这个世间复活,这将成为他今生最大的遗憾。
??
??近来,幽兰总会从恶梦中惊醒,一个男人握着厉剑刺往她的腹部……同样的一梦,一次又一次困绕着她,不连贯的片断,有男有女,有笑有哭……如果可以,她宁愿现在这个样子,至少还可以平静,还可以快乐。朦胧中,她似乎忆起,曾经有个人说过:武功的最高境界莫过于忘我。那么她也要学会忘记,首先就从她创造的“忘舞”开始。
??天色微微亮,洞穴的木板上空空,哑郎更早,他又出去采集草药去了。幽兰坐起身,掀开纱缦,伸了个懒腰,下了床,离开洞穴。
??晨风很凉,幽兰长吸一口,心里暗自鼓励自己:新的一天开始了,就从“忘舞”开始。
??飞上悬崖,找了处平坦的草地。翩翩起舞,彩绫舞得草木动,佳人跳得山水笑,沁人的馨香随着山风四处飘扬……
??密林中,一位华衣男子领着十余名随从正在打猎,数只梅花鹿闻到奇异的香味纷纷抬头张望:它们在这林中生活了很多年,从未见过这等花香,不知道那鲜花是否可口。
??华衣男子脚步极轻,悄悄的藏匿树后,举弓瞄准梅花鹿,“嗖——”厉箭速飞,“扑——”一只梅花鹿倒在地上,其他几只受惊快速地飞奔而去。
??华衣男子甚是高兴,从树后走出,几名随从大笑赞道:“王子好箭法!”
??突然间,受伤的梅花鹿突然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口里“啾——”地痛苦呻吟着。
??山峰上,幽兰听到梅花鹿的声音,止住舞步,收好彩绫,望山下望去:一群受惊的梅花鹿正往北边奔去。这些日子,闲来无事,便替小动物们包扎伤口,哑郎偶尔猎物,他每猎杀一只,幽兰便设法救助五只。幽兰:动物也有生命,人并不比他们高上一等,为什么要让他们的死来成全人类的食物,但是这些话她不能说,因为这片山林有太多的猎户以此为生。
??不待细想,幽兰展开双臂寻着梅花鹿的哀叫快速飞去,茫茫的山林在她的眼下,被一淡淡的薄雾笼罩中,山间泉水叮咚、百鸟同鸣、百兽欢奔,是一幅极美的画卷,她爱这片山林,也爱这片山林生活的所有动物。
??林间,一只受伤的梅花鹿正痛苦的奔跑着,梅花鹿的前腿上还绑扎着一条白布条,不是前两天她刚帮助过的那只吗?
??“梅儿——”幽兰轻唤一声。
??梅花鹿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止住脚步,显然是忆起了那个好心的姑娘,顿时间倒在草丛中。
??“梅儿——”幽兰落在丛中,快步奔向梅花鹿。
??梅花鹿抬头看到幽兰,眼睛中流露出哀求与痛苦。
??“你呀?”幽兰道:“真是不听话,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吗?又被猎人伤了吧?”快速地从怀中掏出备好的布条与药瓶。
??梅花鹿很听话,一动不动,任幽兰拔出厉箭,再替它细心地包扎伤口。
??不远处的草丛,一个猎人正在方便,正欲起身,突然看到一个绝美的少女正在医治梅花鹿:这些天,猎户们中流传一个故事。说这片山林是有主人的,一个护林仙女,她护佑着这片林子里所有的动物与树木,那她一定就是了。
??隐隐传来了脚步的声音,幽兰望着梅花鹿:“能走吗?”
??梅花鹿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蹬着四腿,可后腿一触地便疼得厉害,又倒了下去。
??“有人来了,我得带你离开!”幽兰说,抱起梅花鹿,这是一只成年的母鹿,可是对她却如同一只小猫般轻盈,“梅儿,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幽兰轻轻一踏地,腾空飞去,如同空中蝴蝶的美丽,又似空中飞燕的迅捷。
??猎人抬头望着:看来传说是真的,她就是那个仙女。看看旁边的野鸡、野兔,幸好未被她发现,否则一定会惹恼她的。
??猎人整整裤子、衣衫走出草丛,还未站定身,便觉身后一股冷冷的寒气袭来:“是你抢了我们的梅花鹿?”
??对方已用大刀架住他的脖子,“我哪里有抢你们的猎物,你看我这里就两只野鸡、三只野兔!”
??“那梅花鹿往哪里去了?”
??猎人从对方的口气听出,并不要为难自己的意思,推开大刀,道:“你们来打猎也不拜拜仙女!”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片林子是我南昭君主的,还需要拜什么仙女?”随从道。
??“你们有所不知,几月前这里来了位仙女,专门护佑这林中的动物。”猎人从地上捡起猎物道。
??随从们可不信,虽然当地百姓说,这片林子正是胜产香水泉的地方。王子来这里一来是为了打猎,这第二就是为了给王后、公主们取香水泉。而随从们,有的是朝中重臣,有的是名门望族,也都应了女眷们要取香水泉。
??“猎人,我问你,这附近哪里是香水泉?”相貌俊朗的少年问道。
??猎户抬手指着高峰,道:“那座山峰脚下,有一道小小的泉水流下来,每日子夜时分取到的水便是香水泉了!”
??“少将军,那座山峰我知道,下面有许多泉水,我们怎么知道是哪一个?”随从道。
??猎户道:“香水泉不同于别的泉水,每到子夜时分便会散发出丝丝香气,有时候上面还飘着几片花瓣!”“水很柔滑,仿佛是婴儿的肌肤!”
??相貌俊郎的少年道:“多谢了!”
??正欲离开,脚下被一个东西扎了一下,低下头去:却是一只碧绿闪亮的发钗,样式别致精美,不似南昭国的物什,可是这山林哪里来如此贵重的东西。发钗中隐隐透出一股香气,有点像宫里用的香水泉,莫非这山林间当真有仙女,没能细想,拾起看了一眼便揣入怀中。心里暗道:倘若是别人不小心丢的,不会太久的时间,她自然会来寻。
??为了取香水泉,众人没有回去,而是在林中选了处避风的地方安顿下来,熊熊的篝火映照,众人围着烈焰,欢快地唱啊跳啊……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3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四卷 财宝 第四回 幽兰虎口救王子    文 / 姗星 





??直至夜晚,幽兰才发现头上那支玉钗丢失了,究竟是在何时丢的?却忆不起来。
??哑郎在一旁的木板床上已经熟睡,酣声如雷。这些天,为了照顾她,他着实受累,又不让她帮忙,愧意涌上心头。幽兰轻轻地起床,悄悄地离开洞穴。
??今晚,幽兰没有心情去沐浴,而是念着那支玉钗,她失忆了,但并不想失去一直伴在她身边的东西,哪怕是一件普通的物什用的时间久了就会有感情。有些东西就这般奇怪,拥有的时候并不会真正的珍惜,直至失去了,才突然明白对自己的重要。幽兰如斯,丢了玉钗,搅坏了心情,更令她夜不能寐。
??来到山峰,寻了一遍并未找到玉钗的影子,月光盈盈,倘若玉钗还在,也许会发出柔柔的光。她细细想来:或许是今日救梅花鹿落在草丛了。
??幽兰立定身子,再细细回忆。确定了自己的看法之后,纵身一跃,如一片白色幽灵飘下。快到草丛时,她有点后悔了:那里有太多的陌生人,曾经答应过哑郎不再跟陌生人说话,更不得在陌生人面前现身。好在那些人因为太累已经熟睡。
??幽兰轻盈地走过一个个陌生人的身边,“他们一定要睡得很熟!”只是这么一想,手指微微发颤,她闻到属于自己的味道,很淡,目光立即落在俊郎少年的身上。
??望着陌生人,先前要找回玉钗的想法却乱了,伸出的手终究没有在俊郎少年身上搜索:倘若自己这样取回,跟小偷又有什么分别,待明日他们醒来再来索取吧!
??“香水泉!”俊郎少年大呼一声醒过来。目前是一张绝美的面容,是他从未见过的,一声大呼吓到了少女,她神情有些惊慌。
??俊郎立即明白:这些香气是从少女身上散出的。“你是谁?”
??少女站直身子,“你今天拾到我的玉钗,能还给我吗?”
??俊郎少年道:“你凭什么说那只玉钗是你的?”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可以肯定是这位少女的,那种气味如此相似。
??“玉钗上面有‘大历十年杨记玉器’字样!”幽兰道。
??俊郎少年从怀中掏出玉钗,在熊熊火光下,仔细一瞧果真有那几个字,字很小。“你是大唐人?”
??“我不知道!”“师兄说,我是大唐人,或许是吧!”幽兰道。
??“哈——”俊郎少年大笑,“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吧?”
??幽兰道:“我忘了。”“不过师兄说我叫幽兰!”
??俊郎少年有点吃惊: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事儿,她什么都不知道,前段时间只是听人说在蝴蝶谷附近出现一个美貌的失忆少女,不会是她吧?
??“请把玉钗还我!”幽兰道。
??俊郎少年还想说,可是并没有拒绝,这本就是她的东西,将玉钗递过去。一双纤指白皙如雪,闪出盈盈的光辉,芳香沁心。
??“谢谢——”幽兰接过玉钗,“你的同伴不会睡太久,再过一个时辰自会醒来!”“告辞!”
??不待俊郎少年回话,幽兰已经飞身而去。
??俊郎久久地望着少女离去的方向,或许正如猎人所言,这里是有仙女的,否则常人怎会有如此而已高的轻功,尤其是这少女,轻轻一跃,便如云彩般飞走了。
??俊郎少年无法入睡,寻到香水泉旁,过了没多久果见香水泉处流出一片花瓣,随后便是清馨的芬芳,不同于任何花香,用手一摸,水质轻柔如同婴儿的肌肤。俊郎少年又想起了那个叫“幽兰”的仙女,这芬芳像极了她身上的气味。
??夜色中,处处飘散着迷人的香气。俊郎少年将所有的木筒、瓶罐集中起来,泉水很小,成直线状往下流泄。同伴们睡得很香,正如仙女所说,过了一个时辰,他们这才先后醒来,俊郎少年没有提及遇到仙女的事儿,他想:这是属于自己的奇遇,没有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次日天亮之后,众人便到林中寻猎。俊郎少年按照猎人们所述,离开了属于仙女管辖范围之外狩猎,果然没多久便人人满栽猎物,寻得了香水泉,自然没有再逗留的原因,众人便结伴回南昭国都城。
??
??幽兰站在高高的山峰上,又跳起了属于自己的“忘舞”。
??哑郎站立一旁,默默注视着:这样的舞蹈,没有快乐,没有忧伤,平静得出奇,但每一个动作都是与大自然的声音相和,时而快,时而缓,时而裙裾飘飘,时而纹丝不动……与其说是一种舞蹈,不如说是一种武功。她已经失忆了,已经记不得以前的武功了,可是她依旧不忘继续习武。哑郎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两指一抛,快速地飞过去,看着幽兰不动的身姿,哑郎有点后悔了,或许这只是一种舞蹈而非武功,说时迟那时快,幽兰彩绫一飞,石子竟随着她纤指的舞动而飞舞起来。对方击去的武器变成了她手中的玩物。
??哑郎可以肯定:幽兰口中所谓的“忘舞”,并不真正的舞蹈,而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武功。想到这些,不免有些担忧,轻轻咳了一声。
??幽兰收好功力,接住石子,“师兄,怎么了?”
??哑郎道:“这就是你的忘舞?”“我怎么瞧着更似在练武功?”
??“是吗?”幽兰沉思,“我只是想和着这周围的声音随意舞蹈,怎会是武功?”
??哑郎轻舒一口气,“按理你应该痊愈了才是,可不知怎的,你现在还是不能忆起以往的事。”
??幽兰这些天被恶梦缠绕,一些痛苦的片断时常会在梦中出现,如果忆起是一种痛苦,她选择不忆,也正是要习练忘舞的原因,忘舞可以阻止她忆起以往不开心的事。
??“每天都做着相同的事儿,你不会烦吗?”哑郎试探性地问,以前他认为:只要可以伴在幽兰的身边,即便生活得多平淡,也是幸福的。可是这些日子下来,哑郎竟然也会感到枯燥,莫非以前对幽兰的痴也是一种误解。倒是幽兰,对自己一直就视为兄长,这些天下来却未半点的厌烦,这令哑郎心里逾加的不安。幽兰不该陪自己承受孤寂,她的身边应该有侍女成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自己到底是个大男人,有些事也是做不来的,这般想着,心里的愧意逾深,甚至于有点怀疑自己当初的做法是否错了。
??“幽兰,我是不是该给你找个丫头来陪你。”哑郎问。
??幽兰有点奇怪,人明明可以自己生活,她身边有哑郎了,为什么还要介入一个外人,“不用了!”
??“我出去采药、狩猎的时候,你就一个人呆着一定很无聊,我看还是找个人来陪你吧!”哑郎说。
??“不了!不了!”幽兰坚持自己的看法。哑郎不在的时候,这片大树林就是她最好的玩伴。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吧?”这样的话哑郎几乎每天都问上几遍,他就是要确定幽兰有没有与陌生人说话。他已经失去过一次,再也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寂寞对于人都是一种折磨,他们都得习惯寂寞,并享受它。
??“当然啦!”幽兰娇嗔地拽着哑郎的衣襟,甜甜地笑着:“不要和陌生人见面,更不能与他们说话!”
??哑郎很满意幽兰还记得,“中午我不回来,灶上有备好的饭菜,记得吃!”
??幽兰还想说,可是哑郎没有待她回话便已经离开。哑郎近来言语更少了,似乎有什么心事,又似乎不是。“管他呢?我什么都不懂,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幽兰自言自语地告诉自己,深吸一口,风中掺合着各种气息,这一次清晰地闻到了风中的血腥味,她熟悉山林里每一种动物的气味,这血腥味更像是人类的。
??“救命呀——”风里和着较低的声音,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声音变得很小。
??幽兰正欲前去,可是哑郎先前的回话还响在耳畔,往怀里一掏,是两只美丽妙的丝绢。快速地蒙在脸上,运足内力,双脚一蹬,如一只飞燕快捷轻盈地飞起。
??声音是从山那边的林子传来的,幽兰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听人说那里有许多的野兽,狼、老虎时常出没。
??“救——命呀——”又一声发擅的呼救声。
??林中,一只斑驳老虎正在追赶一个少年,不远处几名男子正在举箭射瞄。少年近在老虎的跟前,老虎瞪着大眼张着血盆大口,皮毛上沾满血迹。
??幽兰用内功气力从地上吸起两块石头,旋转飞舞,用彩绫裹住石头,轻轻一抛,“砰!砰!”两声飞了过去,一块击在老虎的腹部,另一块石头则落在一旁。幽兰不想伤害老虎,尽管它会伤人,甚至吃人,在她的眼里,这只是它生活的方式与人不同罢了。
??老虎被巨石重重一击,又随后听到“砰”声,顿时受惊,飞快地往密林深处奔去。
??“是仙女!”有人大声说。
??幽兰回眸一笑,很开心。她不能停留在树林,必须要尽快离开。
??“殿下——”有人快步奔近受伤少年。
??受伤少年的腿血流如注,抱住来人道:“我要死了!要死了——”“我不想死,快救救我!”
??“姑娘——”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
??幽兰再次回过头来,是那个拾到玉钗的少年将军。
??“姑娘,请你救救殿下吧!”少年将军道。
??幽兰扫过受伤少年:他的伤受得不轻。转过身子,如一片落叶,轻柔地停留在草地上。紧张而关切地注视着受伤少年。
??受伤少年好奇地望着幽兰,口里依旧喊着:“救救我——救我!”
??待幽兰走近,受伤少年已经昏厥过去。她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闻闻药味,无奈地摇头,“唉——家里没有这样的药!”
??“姑娘,拜托了!”少年将军揖手道,“请您无论如何也要救救他——”
??幽兰面露难色,倘若师兄在,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众人似乎看中幽兰的心事,顿时齐跪地上:“姑娘——拜托了!”
??“我师兄或有法子,可是他索来不与外人来往。”幽兰道。
??“姑娘,倘若正祺殿下遭遇不测,我们这等人也难活命。”众人道。
??幽兰扫过少年将军:他神情中的紧张与失措难以言喻。道:“我去去就来,不过你们得先设法让他止血才行!”
??少年将军双手一揖,“有劳姑娘了!”
??幽兰猛一抬头,目光落在石缝中一株草上,快奔几步,采下草。“此乃血见愁,你们先熬成汤药让他服下!”说着递给少年将军,再低下头:受伤少年的血液还流不止。倘若此草药熬成,又得许久,纤指一挥,快速地点住穴道。“他暂时会没有痛苦。在他醒来之前,我便回来!”
??幽兰交待完毕,便飞身离开。
??幽兰在林中寻了许久,也未见到哑郎的身影,正在着急,微风拂过带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师兄他每次归来,身上依昔都有这种味道,难道他就在附近。不待细想,沿着气味寻了起来。
??泉水畔,两间低矮的茅草屋。
??“死奴才,让你好好制药,又睡着了,你不想好了?”说话的正是师兄哑郎,语调中带着不安。
??“主人,我……”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什么你?”“别忘了,是谁帮你报了家仇,是谁救你了你们的性命,你们父女口口声声说要报答我,现在就给你们机会……”
??“主人,你别生气,是佩儿不好,老夫这两日身子不适,晚上要忙着照顾我,所以有些困乏……”
??“师兄——”幽兰轻轻地唤道。可是,哑郎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此刻他正在怒骂奴才,这与幽兰平日里见到的师兄完全不同。轻轻地走近茅草屋,药味越来越浓,幽兰忍不住想咳嗽几声,呛人的气味直扎嗓子眼,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
??幽兰出现在门口,少妇与老翁同时抬头。
??“你们已经浪费了我多少上等药材,再敢浪费,下一次少不了你的苦头……”哑郎骂骂咧咧。
??“师兄,你怎么了?”幽兰轻轻地问。
??哑郎有点吃惊,但从家奴父女的眼中看到了惊异,缓缓地转过身:“幽兰——”
??“师兄——”
??哑郎苦笑,“他们弄坏了我的药!”
??“你不是说,已经放弃炼制什么长生不老药了吗?怎么又……”幽兰问。
??家奴父女的神情逾加惊异:原来,这些日子主人要炼的居然是长生不老药。
??“没有……”“你不是要救小动物么?我只是配制止血镇痛的药罢了!”哑郎道。
??幽兰努力地想从这些味道中辨别出药材成份,直觉告诉她:并不是止血镇痛的药。
??“你怎么找来了?”“这里有怪味,你闻不得,早些离开!”哑郎欲推幽兰。
??幽兰连连后退几步,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对父女的脸上:老翁脸色灰暗,满脸污垢;少妇神情疲惫,两眼无光。幽兰不知道,师兄折磨这对父女有多久了。长生不老药,从秦朝以后,再也没有人相信了,可是师兄作为一代医者,他居然也相信这等谎言,心中不免有些难过。“师兄,有个人受伤了,流了好多血,你去救救他吧?”
??“怎么?你见外人了?”哑郎顿时脸色剧变,从开始的惊异到此刻的暴怒,“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见外人吗?你怎么可以失言?”“外面的人,有几个真心对你的,连你的亲兄长都恨不得杀了你,你怎么可以再相信外人……”
??哑郎一时失语,话如同决堤的闸门般,滔滔不绝。幽兰从未见过哑郎这样,哪里是她见过的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哑郎紧紧地握住她的纤手,追问着:“说,你是不是又被外面的人吸引了?”
??“师兄——”幽兰有点生气,哑郎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说话。
??哑郎望着幽兰的眼睛:依旧那么明亮、清澈。
??“哦——幽兰……”哑郎清醒不少,都是被屡次的失败急的,看着一天天好转的幽兰,他再也承受不了她的离开,近来都有些神情恍惚了。幽兰还依如当年,可是他自己却明显出现了衰老。
??“师兄,走吧!”幽兰可顾不得他的诸多感受,拉着他的大手,直往出事地点奔去。
??到了草地,正祺殿下已经饮下汤药。众人散坐四周,静静等候。
??哑郎对幽兰道:“你回去吧,以后我再也不希望你出现在陌生人面前……”语气中尽是对幽兰的责备。
??幽兰无语,望着哑郎生气的神情。心里暗道:莫非自己真的错了。从未有过的委屈感一下填满了整上脑子,双目蓄泪。
??哑郎继续道:“还站着作甚,还不快些回去!”
??“哼——”幽兰愣了一会儿,从鼻息尖挤出一丝不满,转身离去。脑子里不停地想:师兄他到底怎么了?为何要这般待自己?真不明白,他怎么如此固执,明明知道所谓的长生不老药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事儿,可他依旧坚持。还那般恶劣地对待一对可怜的父女,她决定再去看看:那是一对怎样的父女,为何甘愿受师兄的摆布、刁难……
??幽兰再回到溪边,那对父女俩依旧在锅前打转,一个人看火,另一个时不时地查看锅里的药物。幽兰轻轻地叹息一声。
??老翁抬头望着幽兰,表情木讷。
??“对不起,没想到我师兄竟会这般待你们……”幽兰抱歉地道。
??老翁与少妇依旧无任何表情,似乎幽兰的话从未说过,帮着他们各自的事儿。
??“你们不要怪我师兄,我一定会好好劝他的,让他好好待你们。”
??老翁与少妇还是没有回话。
??“你们太累了!”“我帮你们看火、看锅!”幽兰道。
??少妇看了一眼幽兰,“不行,主人再三交待了我们,火候是及其讲究的,你一个大家小姐哪里做得来。”“快走吧,如让主人在这里看到你,他一定会很不高兴的!”
??“不会的,师兄最疼我,你们就让我留下来吧!”
??老翁冷漠地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你怎么还不明白,主人就是不想让你知道熬药的事儿,可还是被你发现了,世上人都不相信长生不老药,但是我们相信……”“我们信就已经够了!”少妇说。
??幽兰想笑:“世上哪有长生不老药,你们不要陪他闹了!”
??“只不过你未见过罢了!”少妇冷冷地道。
??“姑娘,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帮助主人做这些事儿,是我们自愿的,唯有这样才可以报答他的恩情,所以你就别再说了!”老翁终于开口说话。
??幽兰无奈,师兄一个人胡闹也就够了,可是连这对父女俩居然也相信。
??许久以来,从未有过的失落感袭上心头。失忆之后,她忘记了万千感触、情绪,只知道心情很怪,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宁静的乡间小路上。又跳起“忘舞”,可是今日所见并不能真正地从眼中抹去,也不能彻底地从心间忘记。发生过的事,毕竟已经发生,并不会如轻风拂过般无痕,似天上的流云般无形。但有时候,也许真的无痕、无形也无影,但却留在记忆中,时刻痛苦着、烦恼着。
??跳了许久的舞,并没有将先前的情绪放松,反而变得更加的凝重。这是幽兰第一次有要恢复记忆的念头,又忆起长久以来困绕的恶梦,梦中握剑的少年,她一定是记得的,可是却真的已经相忘,这样痛苦的记忆不想起也罢,但是其她却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幽兰,你生气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幽兰没有回头,对方迈着低沉的步伐已经过来。
??“你真的生气了?”“幽兰,我不该那样对你——其实,你是应该明白的,外面的坏人太多,我这样做只是想更好的保护你……”哑郎说。
??“你叫哑郎,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真实名字,你到底叫什么?”幽兰问。
??“你不是不想知道么?”“现在怎么又问了?”
??“你不是说过,早晚有一天我会忆起来的。我现在就想忆起以往的事儿……”
??“幽兰……”哑郎急唤一声,他已经接受了幽兰现在所有的一切,甚至于这枯燥的生活对他都是一种幸福和满足,为了要让这份幸福保持到永远,所以他才做别人都不敢做、不敢想的事——追求永生。他更想替幽兰留住这份绝世容颜,让她永远不老,永远是这世间不变的传说,成就她做一个真正的仙女。“我叫夺命!”“江湖中人都叫我夺命先生!”
??“夺命?”这名字似曾听过,那样熟悉,幽兰沉吟良久,可终究忆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
??“幽兰,你对药理的认知在我之上,真是可惜你失去记忆,否则一定可以帮我尽快制成长生不老药。”夺命(哑郎)说。
??幽兰笑了,很不自然,“世上哪有长生不老药,没想到连他们父女都信了。”“你不该花时间在这些不可能的事儿上。”
??若在旁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夺命一定会发怒,可因为是幽兰,他唯有陪笑:“我以为庸人一定会这般看,没料想连你也这般看。”夺命在幽兰的身旁坐下身子,缓缓道:“秦始皇曾花巨资派人四处寻求长生不老药,在后人眼里,他很谎谬。但是,又有几个人知道,秦始皇之所以失败,就在于他不敢试药,却不知道他已经寻到,却被他错过……”
??“师兄,你在说什么?听起来,好像你真的见过长生不老的人似的……”
??“你就是喽!”
??“我?”“怎么可能?”
??“数年前,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是这个模样,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模样。而我已经老了……”
??幽兰糊涂了“难道我是秦朝人?”
??“你不是,但你却能!”夺命笑道。
??“师兄——”幽兰大呼一声,很生气,她正在竭力地想要忆起以往,可夺命却偏要打乱她的记忆,根本就是要阻止她恢复。
??“好了,好了,我求饶!”夺命忙忙揖手,“不过,幽兰,炼药的事儿你就别管了,行吗?”“再则,如果成功了于你也有好处。”
??“我不管你,那你也别管我,可以吗?”
??“幽兰——”夺命又忆起那个少年将军,模样俊美,英气逼人,幽兰她不会是相中他了吧。以前,她的身边有太多的少年才俊,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拥有属于他们二人的空间,怎的又多出一个臭小子来,“你喜欢那个公子?”
??“谁?”幽兰反问。
??夺命没有说,他可不想在不经意间让幽兰感觉到什么。可是幽兰会说话的眼睛,巴巴地等着。夺命陪着笑脸,“丫头,你不是最爱听中原故事吗?我就告诉你一些。”
??“中原故事?”幽兰的眼睛发亮,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娇嗔道:“快说,快说嘛!”
??“好——”夺命拉过幽兰的纤手,皮肤光洁冰凉,仿佛丝绸般柔软细腻。
??幽兰立即感觉到对方的用意,“师兄——”推开夺命的大手,噘着小嘴,“你又骗我?”
??夺命有点失措,先前失态,尤其不该在幽兰的面前。“中原传来消息,现在风起云涌,各大门派正竞相争夺宝藏!”
??幽兰静静地等着。
??过了许久,夺命没有再说下文。
??“没有啦?”
??“没了!”夺命道。
??“太过份了!”幽兰很生气,说是讲中原故事,居然短小得只有一句话,这哪里是故事,简直就是戏弄人,“我不理你了!”甩手而去。
??夺命望着幽兰的倩影,开心地笑了:唯有失忆后的幽兰才是快乐的,她不该忆起以往。
??幽兰径直回洞穴,正欲生火热饭菜,刚一揭锅便已经发现热气腾腾的饭菜。夺命刚回来过,或许热好饭菜后便去寻她了,刚刚的怒意转瞬间消失无踪。“管他什么宝藏,与我无关,何必到中原与是非纠葛掺在一起,现在也挺不错的,无忧无虑……”
??幽兰自言自语的话被夺命听得一清二楚,开始的担忧减轻了。看来幽兰并不想忆起以往,她在练“忘舞”,除非她非要忆起,否则她这一生也不会再忆起。
??
??再说百花谷穆冰霜。
??自从上次云裳一语点醒她,便日夜练武。让她重拿武器的动力还有一个:江湖传闻,李杰元正在努力寻找宝藏,更与江湖中人争夺“双灵玉佩”。穆冰霜并不喜欢财宝,财宝并不能给人带来快乐与幸福,反而是祸事的根由,但因为李杰元喜欢,她就一定要破坏、阻止。谁得可以得到那批宝藏,唯独李杰元不行,这两年来,他着实太得意了,得意得让穆冰霜想起就恨。
??“什么?”“你要去争夺宝藏?”竹娘听穆冰霜所言,吃了一惊。
??“师父,你不是不喜欢财宝吗?”云裳眨动着小眼睛。
??“我是不喜欢,就算我得到了送给大恶人,也绝不愿意让李杰元这个贼人得逞……”穆冰霜恨恨地说,眼睛中蒙上一层层重重的迷雾。
??“谷主——现在江湖为此事闹得一团糟,你不该搅进去。”“我没什么心愿,只要你与云裳平平安安,我就心满意足了。”“况且,我们百花谷自供自给绰绰有余,又何必去争那笔不义之财……”
??“竹娘,我并不喜欢财宝,我只是不想让李杰元事事称心!”穆冰霜重申自己的立场。
??竹娘也处在恨意之中,她自然了解冰霜的心情,可是又担心穆冰霜步上罗红珠的后尘,这绝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恨一个人是拿别人的过错在惩处自己。自己如此,冰霜亦然。“算了吧——何必去争,你现在身子单弱,待你养好身子,选个如意郎君……”
??“女人不嫁人也可以更好的生活,天下没一个好男人!”穆冰霜打乱竹娘的话,“寒露总在我面前,提什么周勉的弟弟。我可不想听到任何一个男人的名字。”
??“师父,如果你去的话,能不能也带上云裳?”云裳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走出百花谷,到江湖玩玩,可是竹娘管教甚严,对她一直是个无法实现的梦想。
??穆冰霜娇嗔地刮了一下云裳的小鼻子,笑道:“当然,如果你娘答应我们离开百花谷的话,你一定会跟我出去的!”
??云裳特别高兴,拍着小手,“娘——你就答应吧?”
??竹娘瞪了一眼云裳,“小孩子,懂什么?”
??“竹娘,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主意已定!”穆冰霜道。
??“太好了,我可以陪师父到江湖去玩了!”云裳兴奋得跳将起来。
??云裳越高兴,竹娘逾是忧心。
??穆冰霜神情出透出几丝阴笑:李杰元,你这两年也太得意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得到宝藏。
??竹娘道:“此次出去,还是多带几个帮手吧?”
??穆冰霜看了一眼云裳,“不用,我去的地方不需要带太多帮手,有云裳陪我也就够了!”
??云裳对穆冰霜的回答特别满意。自从拜穆冰霜为师后,她从一名护花使女跃升为百花谷的大小姐。
??竹娘依旧担心穆冰霜与云裳的安危,穆冰霜荒废了武功近两年,也不过最近才开始重新振作,倘若遇上两个厉害角色,太难应付,再则云裳年幼,学得的武功招式只有其形而无其神,更不能良好的运用。“带两个吧?”
??“不用!”“寒露夫妇尽想得到宝藏,与她们同行,不会有太大的风波……”
??穆冰霜如此说,竹娘的心又揪紧,“不爱财宝倒还好些,寒露夫妇视财胜命,与她们同行着实不妥。”
??“竹娘,你别多想了,我又不是马上就离开百花谷,再过十日吧,我需要好好地理理思路,再好好习武。”“云裳,你也是,以后十日你一定要刻苦练功,否则我就不带你去了!”
??“是!师父!”云裳高兴地应承,没有什么比这更诱人的了。“我现在就去习剑!”
??竹娘见云裳离开,“谷主,你再仔细想想吧?”
??“不要说了,我已经想好了。”“你的担心我明白,出去之后,我自会好生对待云裳,不会让她出任何闪失。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穆冰霜道。
??竹娘无奈地摇头,还想说什么,但终没有讲出口:谷主已经拿定主意,再说也是多余。“我先出去了,如果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4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四卷 财宝 第五回 萍儿生妒铸大错    文 / 姗星 





??余后十日,冰霜更加努力地习练武功,她已经为重步江湖路的每一步都细细计划过。唯一目的:破坏李杰元所有的计划。他的失败等于自己的成功,他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快乐。为死去的雪莹,为现在失落的自己,更为负心绝情的李杰元……
??清晨起床,天色尚未大亮,桃树林下已经传来舞剑的声音。穆冰霜寻声望去:十余丈外,一个熟悉而弱小的身影正在专心习武。她的心为之颤动:一个小女孩儿尚可以如此刻苦,自己更应该专注习武。江湖是什么?江湖就是一个以武论强弱,高者生存的地方。弱肉强食,这个词用在江湖逾加妥贴。穆冰霜为荒废了武功感到愧意,倘若自己一直肯专心习武,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尴尬。李杰元那家伙的武功不知道长进了多少呢?硬拼是敌不对他,总可以来些小计策吧。穆冰霜握起闭月双环,频住呼吸,调整气息。
??武林四绝色:闭月穆冰霜心灰意懒,羞花杨吉弱自毁容颜,沉鱼余姬携夫隐居山林,落雁柳琴销声匿迹。对于穆冰霜的重现江湖,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惊喜,沉匿百花谷两年后的她,身上没有从前的霸气,更多的是一种忧郁与安静,更添几分女性的魅力。
??当穆冰霜与云裳出现在刀剑山庄,周勉众师兄弟眼前一亮:这样一个万千风情,绝色怜人的佳人儿仿佛一道美丽的景致。
??这也是穆冰霜第二次见到周勉,她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们天山派的任何人。
??“我们是来找大小姐的!”云裳先自报来意。
??周勉忙忙揖手,“穆谷主!”
??寒露、冰霜本是姐妹,可是彼此并不以姐妹相称,而是直呼对方名字。所以,周勉不会称穆冰霜为姨妹或小妹,而是唤她“穆谷主!”。
??穆冰霜微微点头,“周庄主!”“寒露在么?”
??“大师嫂在房中歇息呢?”一个比云裳稍大的女娃儿道。
??穆冰霜扫过女娃儿:这女孩儿眉清目秀,唯一遗憾的便是左脸颊竟有两块姆指大小的紫青色胎记。
??女娃儿有点羞涩,转而望着云裳,“你就是穆谷主的弟子吗?”声音稚嫩。
??云裳应道:“正是!”“在下云裳!”
??“嘻——嘻——”女娃儿笑了起来。“论辈份,我比你还要长一辈,你应该叫我师姑。”
??“叫你师姑?”云裳不高兴了,“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凭什么叫你师姑。”“再则,我母亲与孟谷主当年也是以姐妹相称的,你凭什么让我叫你师姑?”
??“云裳,休得多言,我们有要事要办,何须与这些不相干的人废唇舌!”穆冰霜冷冷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娃儿见穆冰霜一脸冰霜,先是打了个寒颤,这美丽的女人为何说出的话竟这般难听,正欲再争辩几句,想到大师嫂的性情,只怕得罪了她的姊妹也没自己什么好处。咬咬嘴唇,答道:“冰豆儿——”话一出口,穆冰霜师徒早已经走出了数丈远。冰豆儿自言自语地嘟咙道:“我说的她又听不见,既是这样,又何须问我?”
??周勉紧紧地跟在穆冰霜的身后。
??穆冰霜猛一回头,“周庄主,我们姐妹有些话要聊,你也不便在旁,请先忙吧!”穆冰霜不想跟任何天山派的人说话,可是不得不给穆寒露几分面子,毕竟这位是人家的郎君,名义上也是她的姐夫,总还是得尊重几分的。
??周勉尴尬的笑笑,“既是如此,那我就不陪穆谷主了,请自便!”
??“嗯!”穆冰霜应了一声,望着庭院:第一次来时,因为心境不好,也不趁认真打量这里的景物,许多年了,倒与幼时一般模样,只是这院墙显得破旧了些,好在还可以住人。
??周勉以前只认为穆家姐妹国色天香,是难得的佳人儿。但婚后才发现,穆寒露不但性情怪僻,而且易怒,根本就是一个不敢招惹的主。娶个妻子,仿佛请了尊菩萨进门,不知道的以为他享尽艳福,知道的极其可怜他的处境。
??木莲出门,见到穆冰霜甚是惊喜:“谷主!”
??穆冰霜微微点头,“木莲,你师父在吗?”
??“在呢?”“师父昨日正与周庄主吵了架,心情不好……”
??“出了甚事?”
??木莲张望四周,苦笑道:“原本也没什么?”“你也看到了,天山派众多弟子都在庄里吃吃喝喝,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师父原想打发几位师兄弟回天山,可是周庄主就是不愿意,两人便大吵起来……”“天山本是极寒之地,天山派弟子倒也乐意在此呆着,再则,最近江湖上各大门派都忙着寻找宝藏所在,周庄主说是多找几个帮手……”
??“知道了。”“木莲,你先去忙吧!”穆冰霜道。
??“是!”木莲拉过云裳的小手,两手往一边去了。
??穆冰霜走近房间,轻轻地推开房门:穆寒露懒懒地半卧牙床,头发凌乱。
??“臭丫头,又进来做甚?”穆寒露以为是木莲。
??“天天都说要找宝藏,这会子怎么了?大白天居然也学人憋在屋里睡觉?”穆冰霜问道。
??穆寒露一脸窘意,“你来也不先说一声……”
??“你每次来看我,都是来去匆匆,自你婚后,我未来过呢?”穆冰霜道。
??穆寒露阴转睛,脸上挂着笑容,缓缓地坐直身子,取过床头的头饰,“这些天心烦得很,你来得正好,好好陪我说说话儿!”
??“我知道你的难处,可是着实帮不上什么,不过倒还可以出出力!”
??“出力?”穆寒露看中冰霜的心意:“你要帮我寻宝藏?”
??穆冰霜点点头,而后又摇头。
??“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真能找到宝藏,你知道我是不会要的。”穆冰霜道,“总躲在百花谷里,终究不是什么办法,索性出去走走!”
??“你早该这样,躲在百花谷里,迟早会闷出病来的。”穆寒露整整衣裙,“我看你倒是不帮我,不会又是为了对付李杰元才离开百花谷的吧?”
??一语猜中穆冰霜的心意,唯回以淡淡的笑容。
??“你也不小了,早该成家……”
??“别……别……”穆冰霜摆手,“我最不喜欢听到这类的话语,连你自己有时候都后悔嫁人,为什么要我步你的后尘?”“哪有你这样的姐姐,自己吃苦倒也罢了,非得拖上妹子。”
??穆冰霜的一息话,说得穆寒露极不好意思,穆冰霜来看她,她已经很开心了。笑道:“这也是,就外面那庸人、俗人,只怕配不上你!”说到此处,她仿佛想起了一个人,一个遥远但在记忆中却很清晰的人——莫名。每每想到他,寒露的脸上便飘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非忧非喜。
??“怎么了?”穆冰霜追问着。
??寒露一脸苦楚的笑容,面对婚姻,当初她选择比武打擂,就是想引起江湖的轰动,扩大自己的知名度。但真的选胜者为夫后,她已经后悔了,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始终还珍藏着一个人,那个人曾经占据了她整个的心扉。
??寒露不说,冰霜也不愿继续追问,转而道:“我准备带着云裳到外面去看看!”“如果你不方便与我同行,只好作罢了!”
??“当然愿意!”“决定好时间了么?”
??“现在,就现在!”
??“这么快?”寒露若有所思。
??“不行么?”“如果不行,我与云裳先走。此次我想去京城,如果你想我了,可以到京城来找我。”
??“不,我跟你一起走!”寒露想想这些日子的不顺,与周勉之间的口角,或许离开了倒还可以暂时忘却这些烦琐之事。“说走就走,我这就去拾掇东西。”
??“不需要与周庄主再商议一下?”
??“他?”寒露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不需要了,说不准他心里正暗自高兴呢?”
??冰霜无奈地陪笑,帮着寒露收拾包裹。
??外面,云裳与木莲正在打闹。
??“木莲姐,快来抓我——”云裳边跑边嚷。
??“木莲!”寒露唤了一声。
??木莲转过身子,望了一眼:“就来!”
??待木莲走近门口,寒露吩咐道:“你也去收拾一下,我们与谷主要去京城——”
??“京城?”木莲有点吃惊,转而荡着笑颜,“好呢!”欢快地奔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拾掇起物什。
??木莲挎背着两个包裹,四人缓缓往刀剑山庄大门口走去。
??前院,周勉正与师兄弟们讨论武功。
??穆寒露立定身子,“冰霜,你们先到外面等我!”
??穆冰霜唤了声:“周庄主,告辞!”
??不待周勉应话,三人已经出了大门。
??穆寒露望着冰霜的身影,“我要出远门了,往后几个月不在庄里,你就多费些心照顾上上下下……”这话说出,仿佛不是跟丈夫所言,而是跟一个陌生人说话般,“另外,我在帐房给你备了些银两,你省着点花!”
??冰豆儿听说大师嫂要出远门,早来了劲,奔了过来,高兴地问道:“大师嫂,你要去哪里?”
??穆寒露微微一笑,“我们去的是一个是非之地,小女娃是不能去的。”看了一眼周勉:“我走了!”
??周勉望着妻子的背影,深吸一口气。
??“大师兄,大嫂她要去哪里?”冰豆儿问。
??周勉看了一眼冰豆儿,拍拍她的小肩膀,“唉……她的性情你最是了解,她不愿意说,我们说了也问不出来!”是无奈,是心痛。周勉与穆寒露自成婚以来,除了新婚之夜呆在一个房间,其他时间二人各有宿处,周勉不明白穆寒露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感觉告诉他,在她的心里一定藏着许多秘密,而他是走不进去的。这段时间,夫妻二人常为庄里的开支琐事吵闹,更多的原因是由于周勉的师兄弟们来庄里居住,而每月还要给他们派月钱,这无疑给原本无甚收入的刀剑山庄雪上加霜。这些事,周勉是理解的,可是谁让他是天山派的大弟子呢?照顾师弟、师妹是他的本份。
??穆寒露离开山庄后,一路上闷闷不乐,心里想的、念的依旧是刀剑山庄还有周勉与他的那师兄弟们。她离开山庄时,留在帐房的银两并不多,过一月有余,过两月不足,这不足的部分自然要周勉他们自己想办法了。原以为,找个夫君,她便可以闲下心来做一个贤妻良母,但事与愿违,周勉身上有太多的缺点,尤其与莫名相比,缺点便显得更多。每每夫妻吵架,她总会自觉不自觉地忆起另外一个人,逾是不顺,便想念得逾加厉害。
??木莲与云裳高兴得如同出笼小鸟,嘻闹追奔。
??穆冰霜一路上欣赏着景物,心情舒畅。没有说话,心底里暗自盘算着每一步计划,幻想着倘若成功,她的心便沐在欢悦之中,不能自己时,便禁不住轻笑两声。弄得穆寒露不知所以,一遍翩惊异地望着她。
??姐妹二人,一喜一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再说天龙教,本来回到中原的大事之一,就是寻找先祖留下的宝藏。藏宝图的秘密迟迟未能解开,再则宝藏之匙的“双灵玉佩”依旧没有丝毫的消息。杨换天自龙唤云亡故之后,更进一步加强了称霸武林的雄心,寻找宝藏的事,全权委托给两个儿子,自己索性闭关修炼“凤蝶神功”,期望出关之日便是一统江湖之时。
??三天前,萍儿夫人因妒丈夫杨远与侍女痴玉说笑,竟一怒之下,割掉了痴玉的鼻唇。顿时间,震惊天龙教上下,众女教徒、侍女见萍儿躲而远之。教主夫人自两年前杨换天闭关之后,也落得清闲,可是次子杨远与妻、妾之间的矛盾逾演逾烈。今日听闻紫云说到此话,杨夫人惊骇不下。
??待紫云离去,才问左右,“萍儿,割掉了痴玉的鼻唇?”“你们知道?”
??左右使女应道:“回夫人,昨日深夜,痴玉已经悬梁自尽了!”
??“死了?”杨夫人站起身,脸上阴暗:真没想到,萍儿的妒意如此之强,紫云虽也有不满,可到底还是一忍再忍。一对比,越发觉得紫云的不易与宽厚。“那么,确有此事?”“静奴,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静奴是杨夫人身边贴身侍女,平素不苟言笑,唯夫人是从。“夫人……”“奴婢听说,当日少主去找萍儿夫人,她不在,痴玉便好生侍候。少主夸痴玉生得一张巧嘴,又夸她的鼻子生得精致。怎知被萍儿夫人听到了,待少主一走,便令人割去了痴玉的鼻唇……”
??“痴玉?”杨夫人认真的回忆着,天龙教中,使女如云,她着实忆不起,这个痴玉到底是何人。
??静奴道:“夫人是见过痴玉的,大约二十多天前,说是要替萍儿夫人绣礼袍,还特过来借红锦线……”
??“哦……”杨夫人听到此处,记忆中出现一个扎双髻着紫褂的少女:弯弯有眉毛,大大的眼睛,说话的时候神情羞涩。“她就叫痴玉。”
??“嗯——”静奴道,“听说到今年十月才满十六岁呢!”
??“十六岁?”杨夫人重复着静奴的话,多好的年华,多美的少女,就这样没了。萍儿以前也是她相中的人,怎就没看出她有这般的铁石心肠,将一个人好好的女孩儿摧残至此。“静奴,去传萍儿!”
??“是——”静奴应道。
??杨夫人不停地想着那个模样俊俏的少女,机灵的大眼睛,羞涩妩媚的神韵。
??静奴离开大殿,穿过长廊,便见玉夫人(萧玉娘)远远地朝她含笑挥手。
??“玉夫人——”
??“静奴,你这是要去哪里呀?”萧玉娘娇嗔地问道。
??“不去哪。就是去找个人!”静奴冷冷地应道。
??“是吗?”萧玉娘笑道,“小丫头,这鬼谷很大,哪里你都可以去,唯独别去萍夫人的房里。你若有不是,说不准她便会割去你的鼻子、耳朵……”说到“割”字时,比划着刀切的样子,脸上的神情尤其怪异恐怖。
??静奴心里一颤,“我是夫人房里的丫头,我去也不过奉命行事,她能拿我怎的?”
??“是吗?”“痴玉以前是教主房里的丫头,她尚且如此,你……”萧玉娘娇笑。
??“痴玉是教主身边的人?”静奴有点吃惊。
??“怎么?你不知道吗?”萧玉娘面露诧色,“痴玉可不是普通人,她祖母是教主的奶娘。”“教主闭关前,可是对痴玉百般厚待,一直视为晚辈而不是下人……”萧玉娘认真注视着静奴的神情,见她的诧异之色,轻笑道:“算我多嘴——”
??萧玉娘得意地哼着小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般唱:“好花好人多娇艳,明朝醒来两相无……”
??静奴呆住了,心里暗道:萍儿,这次你捅的漏子够大了。萍儿与静奴自幼在教主夫人身边长大的,两人感情索来较好,只是这几年萍儿从奴才升为主子了,才渐为疏远,好在大家都念及故情,相互帮衬。
??静奴快奔几步,直往萍儿房中。
??远远地便听到萍儿的声音:“狗奴才,让你们取个东西,半晌也不见回。都死哪里去了?”
??静奴轻轻地推开房门,“砰”一只茶盏飞了过来,静奴忙忙躲闪,还是磕在了额前,顿时便划出一道血口子,静奴用手帕一拭,擦出血迹来,大声道:“萍儿——”
??萍儿听到是静奴声音,才转过身,“怎么是你呀?”
??“是我!”静奴冷冷地应道,“你的火气太大了,倘若不是我,你便要人性命?”
??萍儿羞愧,“静奴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你。”言毕转过身,在梳妆台前找寻起来,“我这儿有创伤药,你先敷上。”
??静奴拉住萍儿,“好了,好了!”“我们姐妹一场,自然不会怪你。我还有大事要说!”
??萍儿从静奴的脸上已经看到了不安,“那事被夫人知道了?”
??静奴缓缓点头。
??“不知道是哪个短命的跑到那里咬舌根子。”萍儿骂骂咧咧,“是谁?告诉我是谁呀?”
??静奴正色道:“萍儿,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怪别人。你知不知道痴玉是教主奶娘的孙女?”
??萍儿脸色巨变,“她……她不是一个奴婢吗?又派在我屋里,凭什么就不能处置了?”
??静奴有点后悔告诉萍儿这些,“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过去?”萍儿惊慌失措。
??静奴道:“收拾一下,快些过去吧,我先回去了!”
??萍儿紧紧地拽住静奴,“别走,让我一人过去,心里毛毛的……”
??“你当初割人家鼻唇的时候倘若也肯多想些,至于这般么?”“事情你已经做下了,唯有面对。”静奴放下萍儿的手,“萍儿,不如你现在就去找少主,你先过去,待夫人消了火气,少主再去替你说情。”
??“这三日他都不愿见我!”
??“好歹你们夫妻一场,总还有些情份,再去求求他。”
??萍儿点头,面露难色,“唯有如此了……”“静奴姐,就烦你在夫人面前多说说好话。”
??静奴道:“我出来已经有一阵子了,得赶紧回去!”
??夫人想着萍儿在自己身边长大,以往瞧着这丫头机灵过人,便许给了杨远。如今出了这等事,哎,怎不让人心痛。好在痴玉只是一个使女,死了也就死了,好好教训她几句,让她以后行事作风谨慎收敛些就是。
??“夫人,鬼谷玉夫人求见!”侍女禀道。
??夫人抬抬手,“让她进来!”
??萧玉娘进入房中,先是左右打量:教主夫人半卧床榻,神情安静。四名侍女左右而立,眼睛平视,神情严肃。
??“母亲——”萧玉娘唤了道。
??教主夫人只是轻轻地应了声:“嗯!”“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心底里却暗自猜测萧玉娘的来意,萧玉娘虽每日清晨都会过来请安,但从未在这种时刻来过,莫不是鬼谷出了什么事儿?细一量谅,倘若鬼谷有事,杨遥便第一个过来说,怎换成玉娘了?
??“今日儿媳过来,有件事需要请母亲的意下!”萧玉娘道。
??“又出事了?”教主夫人听到此心烦得紧。
??“洪姥姥的孙女死了,父亲闭关之前对这姑娘倒是百般呵护。”“倘若按使女规格埋葬,又怕违了父亲的心意。如果按有功教徒安葬,可是这丫头又着实无功,担心教中弟子议论……媳妇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所以特地来请母亲示下。”萧玉娘语调缓慢。
??“小妮子死了?”教主夫人有点吃惊,“洪家祖辈都是我们杨家的忠仆,就留下这么一点血脉,她死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母亲,小妮子是她的乳名,她十岁的时候父亲便给赐名叫痴玉了!”萧玉娘道。
??“痴玉?”教主夫人脸色巨变,先前还琢磨着如此大事化小,可是怎想痴玉竟是小妮子,以前杨换天在房中曾向她提过,怎么就忘了呢?“萍儿害的竟然是她?”
??“昨日,遥公子他伤心了一宿呢?”萧玉娘说着流下泪来,“他不停地念起洪姥姥的好处来,一直不停埋怨自己,应该早些将痴玉从萍儿那里要过来……”“谁曾想居然出这等事。痴玉受了伤,我与遥公子也去看过,还派了人日夜守着,可到底还是出事了……”萧玉娘哭得逾加伤心起来。“父亲闭关前,曾再三要求儿媳好生善待痴玉,都是儿媳不好,没能好好保护她,害她出了这等事。”
??教主夫人被萧玉娘的哭声哭得心乱如麻,听她这么一说,越发地念起洪家人的好处来。洪姥姥一家对杨家忠心,洪姥姥的儿媳为了替她治病采药如何被毒蛇所咬……一幕幕已经久远的记忆突然间都掀了出来。“没想到小妮子竟然是痴玉呀?”
??“两年前,母亲将小妮子赐到萍儿房里,儿媳就想阻止,可是小妮子说:她奶奶临终前说了,要她好好侍候主子,做一个忠心的家仆。就拒绝了儿媳的好意,都怪儿媳不好,当时被她的话感动了,也就没有提出来。”
??“那萍儿知道痴玉与我们杨家的关系?”
??萧玉娘缓缓点头,应道:“小妮子不比外人,当日我亲自送过去,还特地交待了萍儿要她厚待于她……”“痴玉死了,我实在无法向父亲交待,望母亲惩处不孝儿媳吧,是我害得杨家失仁失义……”
??萧玉娘声声含泪,句句动情。直说得杨夫人也陪着落泪。
??杨夫人闻到此处,怒火燃烧:“萍儿——你着实太过份了,明明知晓痴玉虽是家仆,但对我杨家上下却有恩的……这不是……”
??怎晓此刻静奴便站在门外,听到杨夫人的怒声,忙忙进来,回道:“夫人,萍儿夫人一会儿就到!”
??“我让她立即过来,居然这般拖拉,害人性命,就没胆面对了?”杨夫人怒喝道。“静奴,你再去传,倘若她再不过来,以后就别来见我了!”
??紫云与萧玉娘两边的吹风,教主夫人如何受得,再则这两人说得声色俱佳,尤其这萧玉娘的口才,教中上下无人不知真可谓一流中的上层。现在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儿般,口口声声只怨自己,这事本就与萧玉娘无甚关系,可她偏往自己身上拉。教主夫人此刻可不想因为儿子侍妾同时伤了两个儿媳的心。
??静奴连跑带跳直往萍儿房里,问过左右才知道,她去寻少主远了,到现在还未回来。
??紫云早派侍女在外面等候,今突看到教主夫人房中的丫头惊慌模样心中大喜。耳畔又回响起萧玉娘甜美温暖的声音:好妹妹,你、我虽是妯娌,但实为姐妹,这两年你过的日子我自然了解。我也看萍儿不过,姐姐会想法子替你出这口恶气。
??正想着,门外侍女禀道:“夫人,玉夫人那边的香桂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紫云应道。
??香桂进入房中,“夫人,我家夫人特有话要告诉你!”走近紫云身旁,低声细语了一阵。紫云忙忙点头称是。
??紫云面露笑容,许久了,萍儿依少主远的恩宠,早已经不将她这个正室夫人放入眼中,而今出了这等事,正是报复的好机会。
??忙忙换了衣服,急急地往教主夫人那里奔去。边跑边哭,又将萧玉娘将她的那些细细地回忆一遍。
??“夫人——”使女禀道,“少主夫人求见!”
??不待教主夫人回话,紫云已经哭着闯入房中。“母亲——”
??教主夫人被紫云吓了一跳,她一进屋便跪倒在教主夫人脚下,“痴玉死得太惨,倘若要罚,你就罚我吧……如罚萍儿,少主也会受到伤害……”“儿媳不为少主所爱,死了倒也无妨……”
??教主夫人看着脚下的紫云:怪了,两个儿媳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不是。紫云恨萍儿情有可原,为何萧玉娘也恨萍儿,教主夫人倒是不解。身为少主的女人不能服众,反令众人生怨,着实不妥。
??“母亲,儿媳早已经生不如死,如果痴玉的死必须得由一人来承担,请不要责怪大嫂,让紫云来承担吧……”紫云痛哭着,哭声早已经淹没了话语。
??“弟妹,这怎么能怪你?”“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若拒绝了痴玉,她也就不会枉死了,更不会被人所伤害……”萧玉娘走近紫云欲扶,但自己浑身乏力,哪里还有半点气力,一阵伤心,竟昏了过去。
??“来人!”杨夫人唤着,“把她扶到我房里,快去传朱先生。”
??朱先生是天龙教郎中,医术精湛,虽不及夺命,但为人随和、亲近,胜得天龙教上下的敬重。
??教主夫人见萧玉娘昏了过去,又担心紫云再昏,好言安慰:“紫云,别再难过,你这两年的委屈我明白。”“萍儿做的错事,自然由她承担,我绝不会因为她是我身边的人就放纵了她……”
??紫云依旧是哭,只是再三说不出话来,只是咽咽哭泣,一方面也担心萧玉娘的身子。她怎的就昏倒了。
??朱先生替萧玉娘诊脉之后,一脸喜悦。快快来到前厅,“恭喜夫人!”
??教主夫人看到朱先生欢悦的神情,心中已猜中几分,“你是说,她有了?”
??朱先生喜道:“是的,夫人,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从脉络上看,还是一双佳儿。”
??“一双佳儿?”教主夫人喜出望外,长子杨遥成婚数年未见喜讯,如今闻此,喜上眉梢,快奔几步,进了内厅。
??床榻上,萧玉娘已经舒醒,正欲起身,被教主夫人止住,“玉娘,你有孕在身,这些礼节就暂且放放,好好休养身子……”
??萧玉娘还不知晓自己已经身怀有孕,闻到此处,喜道:“母亲是说我……”
??教主夫人点头微笑,“瞧你这孩子,连自己有了都还不知道呢?亏得与遥儿成婚这么多年。”
??“痴玉的事……”萧玉娘说到此处,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唉,为了我的孙子,我看就厚葬痴玉,按照主子的身份,如何?”教主夫人问道。
??“那萍儿呢?”萧玉娘道。
??“为了替你腹中的孩儿积德,我看就网开一面,将她责为奴婢,专派往女宝院,如何?”教主夫人被突如其来的喜讯惊得不知所措,此刻在她的眼中唯有萧玉娘最重。
??“母亲,紫云通情达礼,不如就将萍儿派往她房里,令紫云严加管教!”萧玉娘看着一旁的紫云。
??“好——就按你说的办。”教主夫人对左右传令道:“宁奴,不用传萍儿了,这等心狠之人不见也罢。传令下去,将萍儿责为奴婢,派往紫云处严加管教,从今往后不得再接近少主半步。如再犯错误,便放往幽州花楼!”
??“是!”宁奴接令离开。
??紫云刚刚的阴暗又晴朗起来。
??萧玉娘望着紫云,轻轻的抚摸着肚子,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5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四卷 财宝 第六回 双灵玉佩生风波    文 / 姗星 





??萍儿莲步轻移,迈入少主杨远的书院,院门紧闭,轻轻地叩响门铃。许久,才见白素(杨远身边的贴身侍女)打开房门。不待萍儿说话,白素道:“萍夫人,少主早已经吩咐过了,今日不见你!”
??“不见我?”萍儿浑身如淋冰水,“夫妻一场,在我最难的时候,他居然不见我?”
??白素冷冷道:“夫人,请别为难我们做奴婢的,少主说,洪家乃是杨家忠仆、恩人,你尚且可以如此待痴玉,他也没办法帮你在夫人面前说话……请你先回去等候发落!”
??萍儿落魄、失望,“他早就知道痴玉是洪家之后?”
??“夫人,这谷中上下,人人皆知,你不会说没人告诉你吧?”白素道。
??“哈——哈——”萍儿狂笑,“杨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儿,没想到你居然这般待我?”“如果我早知道痴玉是洪家之后,又怎会如此对她?”
??“夫人,别骂了,你回去吧!”白素推攘着萍儿,“砰”一声紧闭院门。
??痴玉非同寻常的身世背景,人人皆知,唯她不知,越想越懊恼。
??静奴急急地奔了过来:“萍儿,夫人已经发怒了,快过去吧?”
??静奴气喘吁吁,身后跟着宁奴。
??不待静奴问明来由,宁奴道:“萍夫人,不用去见夫人了。”宁奴看了一眼静奴,“夫人有令,从即日起摘去你少主侍妾的身份,责为奴婢,派往紫云夫人房里当差……”
??萍儿脸色巨变,静奴疼惜地望着。
??“夫人变得也太快了?”静奴道,“先前还让我唤萍夫人……”
??“静奴姐,此一时彼一时也……”宁奴的脑中便忆起萍儿这两年的猖狂,面露轻蔑的微笑,“要怪就怪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少主夫人与谷主夫人岂是能轻易得罪的?”
??紫云与我有怨,只因二女同侍一夫,这也是难免的,可是萧玉娘怎的又恨自己来,萍儿百思不得其解,“你是说萧玉娘也去夫人那里了?”
??宁奴笑道:“萍儿,你自己做过什么,比谁都清楚。当年萧二娘被处以极刑至死,我们大伙都历历在目,你不会忘得那么快吧?”
??萍儿的脸由白转红,当年她听一个儿时好友的密探提起萧二娘不寒妇道之事,确系她向教主夫人告秘,这才使她一跃成为少主侍妾。
??“静奴姐,夫人让你快些回去!”宁奴看了一眼萍儿,继续道:“萍儿,你早些换了衣服,到紫云夫人处等候差遣吧!”
??“你……”
??“我什么?”“萍儿,今不比昔,现在你是带罪之身的奴婢……”“夫人有令,要你以后不得再接近少主,如果再犯,便遣往幽州花楼……”宁奴道。
??萍儿闻到此处,浑身无力,几欲昏倒,摇摇晃晃地扶住栏杆:“他们竟这般待我?”紫云这几年与她明争暗斗,而今落入她的手中,不容想,也没自己的好日子过。倘若惹她不高兴,便有随时被遣入花楼的的命运,所谓花楼便是妓寨也。
??“少主,你听到了吗?”“看看你母亲、妻子如何待我呀?”萍儿痛哭着,“好歹我们夫妻一场,你也出来替奴婢说句话吧?”
??“萍儿——夫人有令,要你不得接近少主,你就别喊了,念在我们一处长大的份上,我暂不禀报夫人,往后,你就好自为之吧!”宁奴冷冷地道。
??静奴扶住萍儿,低声安慰着:“萍儿,别再难过,原本我们就是下人、奴婢的命,事已至此,就想开些……”“静心等着,说不准哪天少主念起你的好处来,便求夫人恕了你的不是……”
??萍儿泪眼望着静奴,“会有那一天么?”
??静奴不知道,可又不忍心萍儿受到太多的打击,缓缓点头,“少主对你的宠爱,你是知道的,就安心等着吧!”
??萍儿拭干眼泪,“少主爱我,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萍儿,你早些回去收拾一下,快些去紫云夫人那儿吧!”静奴说完,便与宁奴一起回去了。
??教主夫人特别高兴,一边吩咐厨房料理补品给萧玉娘进补,一边又遣了自己身边最贴心的丫头宁奴过去专门照料给饮食起居。
??尤其鬼谷公子杨遥听闻妻子怀孕,更是喜不能自己。落雁柳琴母女的失踪,让他初为人父的喜悦被冲散,曾经多次,他都在睡梦中听到婴孩的哭声,虽然他对柳琴没有情感,但是因为她曾是自己女儿的母亲,便又多了两分责任。不能照顾她们母女,成为鬼谷公子杨遥的遗憾。萧二娘的背叛,令他面上难堪,却并未有一定要置她于死地的意思。
??
??唐朝中期,政局纷乱。据史记“唐德宗自当太子时,就立志要削藩。河北成德镇(驻守恒州,今河北正定)节度使李宝臣病死。按照以往藩镇节度使死后将职位和土地传给子孙的规矩,他的儿子李惟岳上表请求继承父位。德宗早想革除藩镇父子相传、不听命朝廷的弊端,坚决拒绝了这一要求。魏博节度使田悦、淄青节度使李正己、山南节度使梁崇义为了他们共同的利益和李惟岳密谋联手,准备以武力抗拒朝廷。德宗征调京西防秋兵万余人戍守关东,并亲自在长安设宴犒劳征讨兵马,打响了武力削藩的战役。”
??穆冰霜姐妹一行来到洛阳,正是削藩战役之始,洛阳、开封、长安等都是古都,又是唐代的政治、文化中心,无数受天灾、战乱之苦的百姓逃难至此。而争夺宝藏的江湖人士更无处不在。
??“怎么是这个样子?”木莲首次游历江湖,未料想一路上见到的都是难民,心中不仅感慨。
??自穆冰霜决定终身不婚之后,她一直着女冠(女道士)服饰、装扮,一袭素衣,握拂尘。美丽的容颜逾发的清新脱俗。
??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惊异地望着穆冰霜。心里暗自猜踱,可怎么也想像不出对方的身份。
??“没想到洛阳模样。”穆寒露道。
??“抓住他——”“玉佩在他身上!”有人大声的喊叫着。
??话音一落,便有无数只眼睛围聚过来,众的目光齐聚褴褛少年。
??褴褛少年齐奔几步,“姑娘——给你!”
??不待穆冰霜反应过来,已将一块寒冷如冰的玉佩塞至穆冰霜的手中。“姑娘,过些天我再来找你。”声音很低,唯有穆冰霜一人能听清。
??穆冰霜落漠地望着褴褛少年,背影在众多的人群中显得弱不轻风。
??“快追,别让他跑了!”一个中年汉子吆喝着。
??穆冰霜姐妹后退两步,让众人过去。
??街道上,出现了一行异服商人。
??行人一过,便留下一阵熟悉的异香。
??商队的后面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龙跃天。他快奔几步,大声唤道:“请等等!”
??商队依旧牵着马匹前进,龙跃天依是边跑边唤。突然间,龙跃天的目光落在穆冰霜的身上:美貌的女冠居然是穆冰霜?惊住,放松了脚步,片刻又大叫起来:“南昭国的,请等等!”声音很大,街道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商队停住了,从上面下来一个艳装少女,她看了龙跃天一眼:“你有事?”
??“你们有香水泉,能卖两瓶给我吗?”龙跃天道。
??艳装少女回头看了一眼商队,似乎在寻找什么人,“香水泉突然断流,所以现在很贵,十两银子一瓶。”“你还要么?”
??“要!先给我两瓶。”龙跃天边说边在腰间的绣囊中掏银两,突然两名十余岁的少女嘻闹着挤了过去,扬手一飞夺过龙跃天的银袋,飞也似的跑开了。
??艳装少女看了一眼远去的两名女孩,道:“你还要么?”
??龙跃天陪笑,这是什么世道,玉龙王居然被打抢了?“等我一会儿……”说完,拔腿而追。
??两少女边跑边欢呼:“快来追呀!快来!”
??玉龙王是何人,这两年痴心雕琢与武功,可不是空把式。行走如风,不多时的功夫便已经赶至两少女之前:“小丫头,还我!”一名少女以为龙跃天还在身后,正在往回张望寻觅,一不小心竟然闯在龙跃天的肚上。
??龙跃天一把揪住少女,仿佛是老鹰抓鸡般,“钱袋——”
??少女陪着笑脸,“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快还我东西!”龙跃天摇晃着少女。
??另一少女见同伴被抓,大声吆喝着:“钱袋在我这里,快来抓我呀!”
??龙跃天放下少女,不待少女逃走又迅速地抓在手中,笑道:“小丫头,想跟我玩呢?一会儿让你们瞧瞧我的厉害!”快速地去追另一名少女,运足内力轻功,踩着街上无数晃动的人口,三两步便追上另一名少女,一手一个,快速地往僻静之处奔去。
??“还我——”龙跃天道。
??“你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少女骂道。
??“好人不做,非当强盗、小偷,让你们学坏?”龙跃天嘻笑拍打两少女的屁股,有一名少女俗趁曾不备逃走,可刚跨出两步,便又被龙跃天又拉了回来:“在交出钱袋之前,别想着逃走!”又开始用大巴掌轻轻地拍在少女的股屁上,少女满脸通红,不是因为被打疼了,而是被一个俊朗男子如此嘻弄,实在面上无光。
??“姐姐,把钱袋还他吧!”少女道。
??另一少女从怀中掏出钱袋,龙跃天掂掂份量,这帮小偷,他最是了解,又打开钱袋看了看,依旧在两少女的屁股上拍了两巴掌,“银俩没少,你们可以走了!”
??艳装少女一直站在原站张望,龙跃天的轻功之好,令她佩服,早已经令人取出两只小瓦瓶。待龙跃天过来,道:“给你!”
??龙跃天递过银两,艳装少女摆摆手,“不用了!就算交个朋友,这两瓶香水泉送你!”
??“你先前也说过香水泉已经断流,以后再也没有了!就收下吧!”龙跃天接过瓦瓶,将二十两银子塞至少女手上,转身离去。
??艳装少女看看手中的银子,正欲再言。
??商队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算了,随他去吧!”
??艳装少女收好银两,回到商队。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赶路去了。
??龙跃天走两步打开瓶盖,深深地吸上一口:这香气熟悉而醉人,他仿佛又看到了她,他心上最爱的姑娘。
??两少女一直紧紧地尾随其后,不远不近隔十丈张望龙跃天。
??穆冰霜道:“姓龙的武功如此好!”
??“江湖传言,说他自闯了相思剑法。”穆寒露道。
??“相思剑法?”穆冰霜念了一遍,心里仅隐隐作痛,“是为雪莹么?”
??“前段时间,还有传言说雪莹并没有死,龙跃天便去了南蛮地一趟,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从那里刚回来吧!”
??穆冰霜脸上漾起痛苦的笑容,龙跃天已经款款过来,带着微笑,神情憔悴。
??“师父,他过来了?”“不会是找咱们打架吧?”云裳担心地说。
??“穆姑娘——”龙跃天双手一揖唤了一声,“穆庄主!”
??穆寒露冷冷地扫了一眼,“玉龙王,功夫不错呀!”
??龙跃天道:“穆庄主过奖了!”“天下不太平,你们几人需要加倍小心才是。”“告辞!”
??突然的问候,突然的关切又突然的离开,令穆冰霜摸不着头脑,“他到底什么意思?”
??“管他呢?”“他又不妨碍咱们!”穆寒露道。
??穆寒露让木莲去寻客栈,此刻已经回来。
??“师父、谷主,我问了大约五六家,都是人满为患。这几月因朝廷平叛之故,现在洛阳、开封、长安的客栈都住满了。”木莲道。
??“看来,今夜咱们唯有到洛阳城外去找宿处了!”穆寒露道。
??“嗯,时间不早,现在就出城,再晚就要关城门!”穆冰霜道。
??一行四人向城外奔去。
??洛阳城外的农家也住了许多来往客官,好不容易寻了处破败的山神庙暂时安顿下为。四人又稍作清扫,总算可以住人了。
??穆冰霜从怀中掏出玉佩,夜光下,盈盈发光。
??穆寒露惊异地围了过来:“好美,这是……”
??“双灵玉佩!”穆冰霜淡淡地说,今日这块玉佩落在自己之手,按江湖道义理应还与别人,可是谁让这块玉佩与轰动江湖的宝藏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呢?抓了它,也就可减少李杰元得到宝藏的希望,只要自己紧抓不放。
??“双灵玉佩?”穆寒露瞪大眼睛,“就是这个东西?”
??穆冰霜点头。
??“你一直就有?”穆寒露问。
??穆冰霜道:“不是,今日我们遇到的那位褴褛少年给我的,说日后还会来讨回!”
??“真是笑话,哪里有送人的东西再要回去的道理。”穆寒露努力地回忆着今日白天所见。“你不会真的想要还给别人吧?”
??“这块玉佩看上去好眼熟——”穆冰霜喃喃自语,自己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熟悉得仿佛原本就是自己的东西般。
??良久,往颈上摸寻,片刻便拉着现根丝线,丝线的一头系挂着一块盈盈发光的玉佩,两块一比。穆寒露近乎于欢喜若狂:“天啦,两块玉佩你都有了?”
??穆冰霜道:“难道就是这两块?”
??“当然是了!”穆寒露难以自抑,“真没想到我们如此容易便得到两块玉佩!”“要寻的东西已经找到,还需去京城吗?”
??两人的对话声,惊扰到一旁的云裳与木莲,二人也聚了过来。
??“天龙教有宝藏图,我们有宝藏钥匙,应该可以平分宝藏了……”穆寒露喜滋滋,声音略为发颤。
??“可是……”穆冰霜若有所思。
??“怎么了?与天龙教平分宝藏,你不愿意?”穆寒露道。
??“我这块是雪莹给我的,这些年一直伴在我的身边……”“再则,世上哪里会有人愿意与人平分财宝的?”
??“你不愿意?”穆寒露目闪凶光,盈盈发光的玉佩是通往无数珍宝的钥匙,她的心很高兴,拳头握得很紧,“你不是不想要宝藏吗?”
??“这也太巧合了!”穆冰霜喃喃自语,她不相信无意之间便收集到两块玉佩。
??“你不需要财宝,不若把这两块玉佩给我吧?”穆寒露不待冰霜反应过来,便伸手去抢。
??穆冰霜被寒露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啊呀!”紧紧地护住丝线,另一块玉佩已被寒露夺去,她握着玉佩狂笑:“宝藏之匙……哈……”“真没想到,原来这东西竟在你的身上?哈……”
??“寒露——”冰霜唤了一声。
??“给我,把那块也给我——”狰目大瞪,虎视眈眈地望着穆冰霜。
??穆冰霜大惊,“你怎么了?”
??“快给我呀!”“给我——”寒露近乎于怒吼。
??“小子勿逃,留下玉佩!”屋外传来了老翁的怒骂声。
??“玉佩?”寒露一阵惊慌忙忙收起,快奔几步,握住冰霜脖子上的玉佩:“快藏好,别让人发现了!”
??穆冰霜不明白:寒露为何一见到双灵玉佩便紧张得如同另外一个人,仿佛这不是玉佩已经是一座富可敌国的宝藏。
??穆寒露迅速地奔至屋外,大声喝道:“玉佩,谁有玉佩?”
??一个老者的身影一闪,望着寒露:“臭女人,你想跟我抢?”
??“哼——”“谁跟你抢了,你现在不也没有吗?”寒露道。
??老者环顾四周,“老夫没时间与你费话!”语音未落,人已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串骂声:“小子,给我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了!”“再不出来,老夫可要发威……”“轰——”“老子先一掌打断你的腿,再一爪抓出你的心……”
??穆寒露浑身发冷,可是与巨大的宝藏相比,诱惑实在很大。
??“寒露——”冰霜唤了一声。寒露并没有回头,而是奔入茫茫黑夜中。
??“师父,我们也去吧?”云裳道。
??“这是别人的事儿,江湖中最忌他人多管闲事,一旦插手,就会卷入风雨之中。我倒没什么,却不能不顾你的安危。”冰霜拉住云裳的手。
??“那——我师父呢?”木莲问。
??“你们俩好好呆在这里,我去把她找回来!”冰霜道。
??“我也去——”木莲道。
??“你若去,我便不去了,丢下云裳一个人,我不放心!”冰霜道。
??木莲面露难色。
??冰霜蹲下身子,慈爱的道:“云裳听话,别到处乱跑,师父一会儿便回来!”
??云裳望望木莲,缓缓地点头:“师父,小心!”“你可快些回来!”
??冰霜轻轻地抚着云裳的头,笑道:“不用担心我,只要你们乖乖在这里等着,别给我惹事,我就放心了。”
??交待完毕,冰霜握起“闭月双环”,追了出去。
??茫茫的黑夜,时常有追踪至此的江湖人。人影晃动,大家各不说话,自顾己事。
??冰霜唤了声:“寒露——”
??空旷的山野,久久回应着她的声音。寒露一直梦想着得到宝藏,唉,但愿不要出事才好,否则,她都不敢继续想下去,依旧是大声的喊“寒露——”一遍又一遍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
??“谷主——”身后被人拽了一下。
??木莲出现在身后,“谷主,不好了,云裳被人抓走了!”
??“抓走了?”冰霜如淋冰水,“不是让你好生照看她么?”
??“对不起,谷主——”“我着实太担心师父的安危,所以便带寒露一块出来了!”“怎知刚走几步,她便被人抓走了!”
??冰霜三步当作一步奔,快速回到破庙。
??一切依旧,并未见到云裳,看着木莲。
??“嗖——”冰霜向前两步,两指夹住一支飞镖。与飞镖同来的还有一张纸:还玉佩换人。
??玉佩?已经被穆寒露抢走,冰霜小窥了寒露对珍宝的痴迷:原以为寒露爱财,乃是平常事,可居然可以不顾道义。心中有点担心,知道她这里有玉佩了除了她们一行四人,就只有那位褴褛少年。
??“木莲,你一直跟在你师父身边,知道她会去哪里吗?”冰霜问。
??“谷主,你不是不知道,我师父向来对任何人都抱有戒心,又怎么可能告诉我她的行踪……”木莲道。
??世间有太多的事儿想不到,冰霜轻轻地抚着脖子,里面藏匿着一块玉佩。绝不能让云裳冒此大队,她是竹娘唯一的亲人,也是她最爱的徒弟,必要的时候,她必须舍弃自己的玉佩去换云裳的平安。
??“谷主——”
??“木莲,为了你的安全,恐怕我已经被人跟踪了,你不能再跟我在一块,去找你的师父吧!”穆冰霜开始怀疑此次出来带着云裳是否错了?
??“谷主——”
??“不用再说了!”“你是你师父唯一的弟子,你理应跟她在一块儿。云裳是我的爱徒,又是我执意将她带出来的,我必须要救她!”
??木莲有点感动:虽然冰霜性情孤傲,可她对云裳,好得如同待自己的儿女。想到师父的冷漠竟有些羡慕云裳。
??“木莲,去找你师父吧!”“我要留在这里等候消息!”穆冰霜道。
??木莲背起包袱,离开破庙。
??穆冰霜坐在草堆旁,静静的等候着。人唯有在等候时,才会发觉时间的漫长。过了许久,山野重归寂静,再没有人影晃动,也没有江湖人的叫骂声。她站在门口四处张望,耳畔是呼呼的风声:天这么冷,云裳一定很害怕。真不该让木莲照顾她,自己就那样出去。云裳,放心吧,师父一定会救你。你还真是,既然信我,将玉佩将与我,又怎么怀疑我的人品,需要用这种手段来索回东西。
??云裳被人点了睡穴,待她醒来,已经躺在一片草丛之中。东方出现了鱼肚白,晨风拂过,很冷,她打了个寒颤。身旁是一个熟悉的背影:寒露躺在大树下正在酣睡,脸上挂着一丝笑容。
??云裳小心翼翼地走近穆寒露,亮光一闪,她的手上居然还紧紧地握住那块隐隐发光的玉佩。云裳心里暗暗骂道:真可恶,连睡觉也拿着玉佩。这是别人托师父的物什,将来一定会索要回去的。我得将它弄回来。
??轻轻地蹲下身子,穆寒露打了个寒颤,晃晃身子,侧面依树继续入睡。云裳轻轻地走到另一边,小心地拨开寒露的手指,取回玉佩,紧紧地握在手心,回到原处,又小心地藏入自己贴身之处。
??云裳摇晃着小脑袋:昨夜,她与木莲刚离开破庙,便见穆寒露过来,伸手一点,她便昏睡了过去。寒露是自己较为信任的人,怎么可以点她的穴道。又忆起昨晚,寒露抢玉佩的事儿,心中便逾加不乐。“师父——”她立即明白了,寒露欺骗了自己,也骗了师父。装着熟睡。
??“丫头,你醒了?”穆寒露一侧身便看到一旁的云裳,这孩子是个机灵鬼,试探性地问到。
??“我要找我师父!”云裳说。
??“昨夜,我与你师父他们失散了……”穆寒露道。
??“你骗人——”“你就是想抢我师父的玉佩,明明知道那是雪莹小姐留给她的东西,可你就是想要!”云裳大声的骂着,“她是你的妹妹,你为什么要抢她的东西?”
??穆寒露并未生气,反而两眼发光,追问道:“你是说,她身上那块玉佩是雪莹的?”
??“雪莹小姐已经死了,留下师父的就那样东西,她一直都视得跟宝贝一样收藏着……”
??穆寒露耳畔又回响起鬼谷夫人萧玉娘的话:我们天龙教唯有藏宝图,可是这些年来始终不能揭开藏宝图的秘密。宝藏之匙又落在大唐皇室手中……照玉夫人的话来推说,冰霜身上的那块一定很重要,皇家的东西为什么会流落江湖,不得而知,冰霜身上的玉佩一定是真正的双灵玉佩应该不假。
??“你笑什么?”云裳不悦,嘟着小嘴。
??“云裳,乖,现在呢?我与你师父走散了,以后就是我照顾你。”穆寒露好言安慰着云裳。
??“谁要你照顾,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是吗?”“你知道怎么捕捉猎物吗?你知道……”
??“不用你管!”“反正你就是过份,居然可以那样对我师父。”“以后,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穆寒露依旧是笑,她似乎已经看到了闪着五彩光芒的绝世珍宝,一个个金元宝堆成的金山,一堆堆闪着绚丽光彩的珍宝箱……
??“哼——”云裳从嘴角挤出一声。肚子咕咕地乱叫,深吸一口气,越发地觉得饥饿。
??“丫头,饿了吧?”
??“不用你管!”云裳生气了吼了一声,顷刻间不知从哪里传来一股肉香味。
??穆寒露也闻到了,吞吞口水,站起身四处寻找。
??“我去吃饭了!”云裳歪着小脑袋,计上心来。
??“云裳——”穆寒露唤了一声。
??“哇啦——哇!”云裳转过身子,伸长舌头抢着鬼脸,一溜烟往肉香味奔去。
??在一条小溪旁,坐有两三个江湖男子。
??穆寒露从树后探出脑袋,一看到是江湖中人,忙忙缩回脖子。
??云裳缓缓走近,“大叔、大哥——”声音甜美。
??三个人回过头,望着云裳:小女孩衣着朴素而整洁,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你叫我们?”
??云裳点头,道:“我跟师父走散了,以后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这女孩长得好生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其中一人说。
??云裳笑了,“我娘说,如果有人这么说,是我与他们有缘份。”
??三人笑了,“你一定饿了吧?”
??云裳点头,“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们知道,像我这么小的小孩子,在江湖是很难自己照顾自己的。等我找到了师父,她一定会好好谢谢你们的。”
??“哦——”一名少年站起身,拉过云裳。“好,你先吃吧!”
??三人善意地打量着云裳,递过烤鱼。
??“谢谢!”云裳接过鱼,心里乐道:师父,你看我也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穆寒露望着云裳,挥着手,低声唤着名字:“云裳……”一遍又一遍,云裳只是回头一望。
??“小妹妹,那人是谁?”“你们认识?”中年男子问道。
??“她是个大坏人,趁着夜黑点了我的穴道,将我从师父身边偷走了,现在我找不到师父了……”云裳说着,眼睛便悄悄地滑落起来:“真没想到,我师父那么信任她,可她却是个大坏人!”
??“她与你师父认识?”
??“是,而且我师父一直对她很好。”“我不想跟她在一起,大叔、大哥哥你们不能让我去她身边,否则她一定会威胁到我师父的……”
??“你一直不停说你师父,她是谁呀?”
??“她是……”说了两个字又犹豫了,人人都知道百花谷谷主穆冰霜的闭月之貌,难免不会有人对师父使坏心思的,绝不能说出她的名讳,“我师父是一个女道长,江湖中人知道她的很少,但是为人很好的……”
??云裳吃得很香,“真不知道我师父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找不到我,她一定会很着急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大哥哥,你可以带我去找师父吗?”
??“现在?”少年犹豫了。
??“呜……呜……”“师父把我丢了,一定会很伤心的。求求你们了,带我去找师父吧!”云裳咧着嘴哭得很伤心。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对,一个十余岁的小姑娘哭闹起来,真是没撤。
??“云裳——”穆寒露见云裳大哭,以为出了何事,快奔几步,拉住她,云裳哭得更厉害,近乎于尖叫。
??少年站起身,望着穆寒露:“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待她?”
??“我不跟你走,你是大坏人……”云裳哭着。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厉声吼道:“别闹了,既然这个小姑娘不愿跟你走!你又何必为难她。”
??穆寒露大怒:“这是我们自家的事儿,与你何干?”
??“谁跟你是自家人?”“你算计我跟师父,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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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6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四卷 财宝 第七回 寒露怒断四鬼根    文 / 姗星 





??“云裳——”穆寒露扬起巴掌。
??云裳满目怒意望着她,仿佛在说:你打我试试呀?
??“啪!”“啪!”
??两巴掌落在娇嫩如雪的肌肤上,立即便显现出五根红指印。
??云裳无语望着三个大男人。
??少年看不过去了,厉声道:“她只是一个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待她?”
??“坏女人,你走——”“如果我见到师父,一定会把你的事儿都告诉她……”云裳大声嚷着。
??“你敢!”穆寒露吓唬着。
??云裳见有人替自己说话,壮壮胆,继续道:“你太坏了,我师父待你那么好,你居然还处处算计她。”“我一定会告诉她的!”
??云裳从小到大哪里被人这样奚落过,怒气更甚,紧握拳头,运足内力,一掌击出。
??中年男子一跃,接过掌力,用力一推,将穆寒露震退数步。“没想到,你居然用如此毒辣的武功对付一个孩子。”“倘若识趣,早些离开,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穆寒露可不肯轻易认输,拨出厉剑,飞身过来“飞燕剪柳”。
??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往后一闪,手指一动,拍在穆寒露的左肩上。久久地,穆寒露举起的左肩不能放下。
??“云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长辈?”穆寒露问。
??云裳伸出舌头扮着鬼脸,“哟……在我眼里,只有我娘与师父才真正是我最爱的人,你若伤害她们任何一人,我都不会原谅她的。”
??“好云裳、乖云裳快替我解开穴道。”穆寒露转而一想:自己跟一个孩子计较,岂不让人笑话。
??云裳并未理睬。
??“云裳——你小时候,我待你不错呀?还背你玩,陪你做游戏……”穆寒露嘀嘀不休地说过不停。
??少年甚是心烦,站起身“呵——”“哈——”两声点住穆寒露的哑穴与听穴。
??穆寒露依旧张大嘴继续说,只见动嘴未见其声,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云裳笑嘻嘻望着穆寒露,“你自己玩吧,一会儿,我要与这大叔叔、大哥哥一起走!”
??中年男子慈爱地抱着云裳:“云裳,你真的要跟我们一起去京城吗?”
??“嗯,我要去,不过,我想先去找我师父!”云裳道。
??“师叔,我们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少年道。
??“梁诚,你陪这个小妹妹去找她师父,待找到后,再去京城与我们会合。”中年男子道。
??少年点头道:“师叔——我的武功不行!”
??“你多大了,十八岁的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师叔信你,只你不卷入江湖是非之中,帮云裳找师父应该不是大问题。”中年男了道。
??梁诚低下头,从小他便在长辈们的呵护中长大,即便行走江湖,身边也有长辈,可如今师叔让他独自照顾另一个人,他的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梁诚,时候不走了,我们就此别过。”另一男子道。
??“大师兄——”梁诚依依不舍。
??“师兄相信你!”“早些到京城!”男子拍着梁诚的肩,目光中尽是关切与疼惜,这样的眼神云裳经常看到,母亲与师父都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师叔,保重!”梁诚道。
??“照顾好云裳!”中年男子道。
??梁诚牵着云裳的小手,望着师叔与大师兄远去的身影,直至看不到才与云裳离开。
??空空的山野中,留下不能动弹的穆寒露,耳边时常回响起野狼的吼声:云裳这个死丫头,居然联同外人来对付我。一定饶不了你。
??“我们去哪里找你师父?”梁诚问。
??云裳不假思索:“昨天夜里,我们在洛阳南城三里外的破山神庙里住……我想师父他还在那里。”“梁大哥,我们早些去好吗?”
??“噫——云裳,昨晚你没吃东西?”梁诚将云裳前后的话对照起来,这小女孩一定撒了谎。
??云裳笑了,“我当然吃了,因为我师父最疼我了。”
??“那你怎么说你一天没吃东西?”
??“我不这么说行吗?你们一定不给我吃。”
??“哦,真是的,你小小年纪居然学会骗人了。”
??“咯——咯——”“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
??两人一路嬉笑,约莫一个时辰后终于赶到了山神庙。
??云裳远远地便大声唤道:“师父——师父——”快步奔入破庙中,庙中空无一人,地下有一堆尚未完全燃尽的柴火。
??“看来,你师父刚走不久!”梁诚道。
??云裳围着柴火,在庙中搜索了一遍。“奇怪了,按理师父应该没有离开才对!”
??“你怎么知道?”
??“在家时,我和师父就已经约好了,如果我们走散了,她便会在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留下记号,约好下次见面的地点,这样我们就可以找到对方了。”“可是这里,并没有师父留给我的记号。”
??“看不出,你师父还挺聪明的!”梁诚笑道。
??“我师父人很好的。”“梁大哥,我们在这里等吧,我想在今天晚上之前,师父一定会再回来的。”
??“嗯——”梁诚点头。
??破庙之中有一处很大的草堆,两人便依在草堆下休息。梁诚尚未睡着,便见破庙外人影晃动,佯装熟睡,待人影过后,便将云裳藏匿在草垛之中,自己也躲了进去。
??朦胧中,梁诚被一个女子的声音惊醒:
??“哼——”“你终于来了!”是一个身材修长,一身素衣的女冠。
??“姑娘——”“你一直在等我?”说话的是一个英俊少年,约莫二十岁左右。
??“把我的徒儿送回来了吗?”女冠问。
??“姑娘的话,在下怎么听不明白?”
??“昨天夜里,不是你掳走我的徒儿吗?”女冠递地一支飞镖。
??少年一脸惊愕:“奇怪了,没人知道我把玉佩交到你手上了。怎么可能以此来要挟你呢?”
??缓缓地,女冠转过身子:弯弯的眉毛,大大的黑眼珠。美丽的满月脸。五端搭配绝佳,原本是平常的长相,可是因为这一配,居然显得极为美丽。
??“原本对你那块玉佩,我也不感兴趣,可是现在它关系着我徒儿的性命,现在是不会交给你的!”女冠冷冷地道。
??“姑娘——”少年又唤了一声也转过身子,走近女冠。
??梁诚惊唤道:“二师兄——”不待细想,已经跳了出来。
??女冠大惊,正欲拨剑,目光落在一旁的云裳身上,快奔几步:“云裳——”
??云裳正在熟睡,突然听到冰霜的声音,以为自己听错了,懒懒地唤道:“师父——”
??“你把我徒儿怎么了?”穆冰霜问道。俯下身子,摇着云裳:“云裳,快醒醒!”
??云裳睁开眼睛:“师父——”
??穆冰霜将云裳拥入怀中,“傻姑娘,你到哪里去了,师父昨夜寻了一你一夜呀!”
??云裳被穆冰霜抱得极紧,揉着双眼,拍着冰霜的衣服,柔柔滑滑的感觉,大叫起来:“师父!”
??英俊少年看着梁诚,“怎么是你?”
??梁诚笑道:“二师兄——都说你在京城,没想到在这里遇上。”
??穆冰霜转过身子,怒视着英俊少年:“真没想到,果然是你干的?”“你的臭物什,本道也不稀罕,你何须用这种手段来索回?”
??“姑娘——”
??穆冰霜已经拨开闭月双环,“今日就让你瞧瞧本道厉害。”
??“你是闭月仙子?”梁诚脱口而出。
??“哼——”“怎么?你们怕了?”穆冰霜道,“以为本道好欺侮,既然信我,又何须这般待我徒儿?”
??“云裳,你倒是说句话呀?”梁诚大声道。
??云裳站起身,伸出双臂,拦住师父道:“不是他们!”
??“你小孩子家懂什么?”
??“师父,真的,真的不是他们。”“是穆庄主!”云裳道。
??“寒露?”冰霜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穆庄主,为了得到玉佩,便掳了我。”云裳道,“师父,我们都被她骗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坏。”
??“嗯,她不是已经得到玉佩了吗?还想怎样?”
??“师父,你身上不是……”不待云裳说完,冰霜快速地捂住云裳的嘴,心疼地道:“你的脸怎么了?”
??“是那个女人打的。”梁诚道。
??“寒露居然敢打我的徒儿?”冰霜脸色俱变,愧意袭来:“云裳,都是师父不好,害你受苦了。”
??“你说玉佩被人抢走了?”英俊少年道。
??“不就是块破玉佩吗?值得让我徒儿冒此大险。有什么了不起的。”穆冰霜对玉佩不屑一顿,她出来的目的是破灭李杰元得到宝藏的希望,至于其他人她才不在乎呢。
??“姑娘,这块玉佩于你也许没什么?可是对我们蜀山派来说,实在重要,我们需要它去救人呢?”英俊少年道。
??“嗯——”云裳握着小拳头,伸得很长。“还你!”手心之中一块洁如白雪的玉佩。“今晨,穆庄主睡着了,我便偷偷地拿来回来。”“嘻——恐怕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丢了玉佩吧?”
??英俊少年接过玉佩,仔细察看:“不错,是我的那块。”
??“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这帮疯子在争什么?难道不知道,这件事背后定有黑手。江湖中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六七块同样的玉佩?”穆冰霜冷冷地骂着,昨夜出去了一宿,她清楚了一件事:江湖中,为之疯狂的双灵玉佩不止两块,她不知道这幕后是谁人操控,但是这一定是别人设下的圈套。
??“有多少我不管,但我只知道,唯有玉佩可以救我的师父。”英俊少年道。
??“师父——”云裳轻轻地唤了声。“师父,他们都是好人,我们跟他们一道进京城吧。”目光中尽是期待,巴巴等候着。
??“我们去京城,不过,却不是和这帮臭男人。”穆冰霜冷冷地道,“像他们这样被众多人追杀的是非人物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你——”梁诚气得说不话来,都言穆冰霜貌若仙子,怎知她性情怪异,说话更是难听。
??“既然如此,在下就谢过姑娘了。不过,像姑娘这等视财物如粪土的女子的确非同凡响,在下最是佩服……”英俊少年原想好好赞扬一翻,如果说言谢的话语,穆冰霜未必接受。
??“休得多言,你们要走便走吧!”穆冰霜依旧冷若冰霜。
??“师父——”云裳拽着冰霜的手不停地摇晃着,娇嗔道:“再怎么说,梁大哥把我平安送回来了,也算云裳的恩人了。不要为难他们嘛。”“与他们一道,大家也可以相互帮忙……”“你不是从来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吗?就算还他们一个人情吧。”
??梁诚竖起姆指夸赞云裳。
??穆冰霜冷目扫过梁诚师兄弟,“看在我徒儿说得有些道理的份上,与你们同行。”
??英俊少年正俗推托,梁诚笑道:“谢谢姑娘了!”
??“不要姑娘、姑娘的叫,现在我是修道之人,你们叫我道长好了。”穆冰霜道。
??“道长——道长?”“师父,你年纪又不大,为什么要这样自称自己呢”
??穆冰霜瞪了一眼,云裳止住言语,低下头。
??“这位是我二师兄郭东陵,我叫梁诚!”
??“郭少侠,贫道早有耳闻,蜀山五侠!”穆冰霜道,“幸会!”
??郭东陵从第一次见到穆冰霜,只觉那袭白色的衣裙尤其洁净,锐利的目光中隐藏着一丝莫名的伤痛。因为她的美,因为她的洁,在郭东陵看来:穆冰霜定是一个不爱钱财的女子。一个著称江湖的绝世美人居然出家修行,这使他百思不解。再细看穆冰霜,冷若冰霜的言语与神情,仿佛是冻结千年的冰川。心里不竟为之发寒。世间的美人如世间美丽的花朵,千娇百媚,各有其韵,有的热情、有的温婉、有的含蓄、而若冰霜这般冷艳的少有,隐着一份孤独之美。
??穆冰霜扫过梁诚师兄弟,注意到郭东陵好奇的目光,转而有点生气。
??郭东陵回以尴尬的笑,“姑娘——”
??穆冰霜没有说话,而是从鼻息尖挤出一声“哼——”
??“道长,请——”郭东陵转而改口。
??穆冰霜径直拉着云裳的小手,往京城方向走去。
??云裳随师父走了一段,便觉无味,从冰霜的手中挣脱与后面的梁诚一路打闹起来。
??穆冰霜依是神情严肃,没有一丝暖意:江湖中怎会出现这么多的双灵玉佩,这使得她百思不解。但从种种迹象看来,自己身上这块倒是真的。想到此,心里不免有些担忧玉佩的将来,寒露师徒已经知道了她有,保不定何时便前来索要,又说不准何时又被某人给抢去……
??没有细想,穆冰霜从颈上掏出玉佩。
??阳光下,玉佩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云裳被光亮吸引,快速地奔了过来,正欲细瞧,“啪!”一声,玉佩已经击在路边的石子上,顿时间化成五六块碎片。
??“师父——”云裳大叫。
??梁诚师兄弟也赶至过来,两人奇异地注视着地上的碎片。
??“师父,别人都想着、争着玉佩,你怎么把它打碎了呀!”
??“它于我唯一的意义,便是雪莹之物,现在江湖中人争夺得如此厉害,我不想因此给我们带来灾难……”穆冰霜弯下腰从地上拾起碎片,“我留下一块作为念想也就够了,你若喜欢,这几块给你——”
??云裳捧着碎片,迎着阳光看,光彩夺目,即便是碎片是这么美丽,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块玉佩被摔成现在这般模样。
??穆冰霜依旧往前赶路。
??郭东陵看着云裳手中的碎片,“你师父也有?”
??云裳微微点头,“这是雪莹小姐留下的物什,以往师父疼惜得与宝贝一般,可是自从知道玉佩的真名之后,便不再如此珍视了……”
??郭东陵站起身:真是一个奇女子,在世人为打探宝藏之事忙碌的时候,她却宁愿打破宝藏之匙,以保自己与身边人的平安。尘世的人,如果得知珍藏许久的东西居然关联着一笔巨大的财宝,一定欣喜若狂,一个年轻的女子,有今日所为,定有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正如她现在所说,她是修道之人,已经出了红尘之例。郭东陵不能细想,心里有点隐隐作痛,关于穆冰霜的故事,几年前就有所耳闻,一个在仇恨中长大的女子,一旦归于平静之后,也与常人不同。
??“云裳,你师父她当真出家了?”郭东陵问。
??云裳点头,片刻又摇头。
??郭东陵师兄弟看糊涂了,“究竟怎样?”
??云裳轻轻叹息一声:“我也不知道!在离开百花谷时,她焚香禀告先祖从今以后要斩断情长,终身与青灯相伴……”
??“那么年轻就出家修行?”梁诚有点不忍:“太可惜了,你怎么不阻止?”
??“我毕竟是个小孩子,哪里能劝她……”“倒是我娘劝了许久也是没用,索性就遂了她的心意……”云裳道:“在这世间,只有一个人可能改为她的心意。”
??“谁?”二人异口同声。
??“雪莹小姐!”
??郭东陵听说过雪莹的名字,天龙教幽兰圣女,天仙般的容貌,绝世的才学还有超凡的武功,一直是武林中年轻人谈论最多的人物。“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她一直是我师父最重视的人,可惜居然被那人杀了……”云裳不愿细讲,最心爱的男人杀了最疼爱的亲人,该是怎样的痛,云裳想:定比她不知道父亲是谁还要痛上许多倍。不经意想到生父,云裳便面露愁容,如果在什么时候也能见见他就好了。
??“小丫头,想什么呢?”梁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你们两个千万别在我师父面前提起雪莹小姐,否则她会难过的……”
??郭东陵笑了,算是答应。
??
??穆寒露被人蜀山派的人点了穴道不能动弹,独自一个人呆立在草丛中。
??过了近一个时辰的工夫,树林那边走来三四个江湖中人,一胖一瘦一独眼一歪嘴,人人皆满脸污垢,衣衫破旧,衣衫上全是刀剑的划痕,从身上的尘土看,他们刚与人大战了一场。
??“他妈的,真没想到让那小子给跑了……”瘦子骂着。
??其他几人,并未说话,自顾自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江湖中人有几人与人比武、打斗会如般孩童打架般弄得满身泥土,穆寒露倒是首见。
??众人眼前一亮:面前出现一个风姿绰约的妇人,水灵的模样,白皙的肌肤,虽说不得什么绝世佳人,倒颇有几分姿色。四人相顾而笑,顿时间如同捡了宝贝般。
??“老大——嘻……哪里来这么个美人儿?”胖子道。
??瘦子走近穆寒露,轻轻地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她被人点了穴道!”
??“真的?”胖子快奔几步,围着穆寒露转了一圈,笑道:“这女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三,看到漂亮女人就说见过。”“你哪里有那么多的旧相识?”一个歪嘴过来。
??瘦子扬手一击,解了穆寒露的哑、耳两穴。“小美人,今日被我们遇上了,算你的福气!”
??穆寒露急了半天,道:“几位大侠,我身上还有些宝贝,你们只管拿去便是,请你们替我解开穴道吧!”
??“宝贝,你身上有宝贝?”胖子道:“在哪里?”
??“我身上的钱袋里。”穆寒露道。
??歪嘴目光早早地落在了钱袋上,一把夺了过去。
??独眼龙过来,围着歪嘴:“老四,不能独吞,快给我瞧瞧!”
??瘦子并没有留意钱袋,依旧色眯眯地打量着穆寒露,拦腰一把抱住,深深地吸一口:“真香!”
??胖子道:“大哥——”欲止住瘦子。
??“我是老大,自然我先!”瘦子道。
??穆寒露浑身不能动弹,大叫起来:“来人啦!来人啦——”
??胖子只是笑望着,并未理睬,仿佛看的正是一场精彩的闹剧。
??一边,独眼龙与歪嘴争夺钱袋,“吱”钱袋扯破,从里面掉出两张银票与一些碎银子,其间还有一颗闪着光亮的珠子。
??两人齐身扑上去,抢夺珠子。
??独眼龙握住珠子,歪嘴又扑了过来。独眼龙就是不放手,不知怎地,那珠子竟从手里滑落出去,胖子猛一回头,快奔几步,拾起珠子。珠子里有一股极香的香气,正欲细看究竟,珠子突然变得软软滑滑,正在诧异竟从里面流出一股绿色的水,刹时出现一股极浓的香味。
??瘦子将穆寒露躺放在草丛中,正欲宽衣,一股香味飘来,顿时间便失去了知觉。
??穆寒露频住呼吸,瘦子就压在她的身上,一股极臭的恶气熏得她喘不过气来。终于,浑身有了知觉,一个飞腿,将瘦子踢在一边,从草丛中站起身,来不及抖净尘土,从附近寻回宝剑,不待细想,只听“啊——”一声惨叫,穆寒露一剑割下了瘦子的祸根,瘦子疼得醒了过来,看看居然是穆寒露手握厉剑,正欲大骂,又疼得昏死过去。
??穆寒露再走到其他人身边,骂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姑奶奶不敬,还想打我的主意……”
??胖子大骂一声:“他奶奶的……”
??穆寒露扬起厉剑,“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的来历,竟敢对我不敬……”“哼——”
??胖子试着运力,可是半点不由人,看着步步走近的穆寒露,央求道:“别——”话未说完,下身疼得厉害,鬼哭狼嚎般地大叫。“啊——哟——”
??穆寒露冷冷地看了两眼,“再叫割了你的舌头!”
??独眼龙与歪嘴见此,忙忙央求:“姑奶奶,饶了我!”“下次不敢了!”
??“狗改不了吃屎,你们这几人没一个好的,倘若我不断了你们的念想,保不定将来你们不会去伤害别的女子——”穆寒露道,扬剑一挥,用同样的手法也割去了其他二人的下身,两人不待痛叫出口,已经昏死过去。
??穆寒露拾回银票、碎银子等物。
??胖子还在大叫,穆寒露狠狠地瞪了一眼:“你的舌头不想要了!”这样的女人甚事干不出,倘若再叫只怕她真会割了他的舌头。只闭得满头大汗,也不敢哼出声来。“你到底是谁?”
??穆寒露冷笑,“连姑奶奶也认不得,活该倒霉!”
??没有回头,走了数丈远,胖子便又开始大叫起来,声音痛苦而擅抖,穆寒露只觉甚是阅耳好听,开心地唱着小曲。
??刚出林子,便见不远处走来一个紫衣少女,体形、动作来看正是木莲。穆寒露顿时忆起云裳的戏弄,骂道:“死丫头,跑哪里去了?”
??“师父,不是你让我留在破庙吗?”木莲道,见寒露并未说话,继续道:“谷主她不让我跟着,我便回来寻你了。”
??“我有什么好寻的,又不会走丢。”“她让你别跟着,你就那么听话,就不跟着了,怎不见你平日如此听我的话?”穆寒露依旧是骂。
??木莲看师父的脸难看得紧,眉宇间隐着怒气,不接话不言话,紧紧地跟在寒露的身后。
??穆寒露想的、念的,都是冰霜身上那块玉佩。她摸往怀中,搜了个遍也不见玉佩,顿时大惊:玉佩何时竟然不见了。细细想了一遍,莫非是那几人将我的玉佩拿走了?回转身子,往原路奔去。
??胖子一直未昏,一声高过一声的狂叫乱喊。
??突然间,丛中传来了“呜呜”的声音,四处搜望,丛中走出一只黑毛野狗。
??胖子呆呆地望着野狗,目光落在丈许外,黑毛野狗伸长舌头望着他血肉模糊的下身,再看看不远处那块血糊糊的东西。
??“好狗、神狗,你别吃我的宝贝,求你了——”“要吃,你就吃他们的吧,我那个没肉又小实在不够你一口,吃歪嘴的——”胖子望着野狗央求着。
??说到歪嘴,此刻听到胖子念叨他的名字,已经醒来,尚未清醒过来,便见一只黑毛狗缓缓过来,以为狗要咬他,大叫一声:“啊——”
??声音很大,黑毛狗受惊,快速地从地上叨起一块血糊糊的东西便飞快地奔去。
??胖子见此,舒一口气,“哈——哈——”大笑起来。
??歪嘴立即明白了胖子的意思,骂道:“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竟让黑毛狗吃我的宝贝,老子饶不了你——”爬向胖子,伸长手,做出与人绝战到底之状。下身疼得厉害,浑身无力,尚未爬近胖子,便又听到了“呜呜”的声音,黑毛狗竟又回来了,动作很快,叨起胖子的宝贝,便飞快的奔去。
??歪嘴见状,竟然快活地大笑起来:“哈——你也没有啦!”
??胖子气得说不出半句话。
??不远处,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得意过屁,一会儿咱们可都没命了。”胖子道。
??歪嘴止住笑声,也看到了身影: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不说,手段令人发麻。直到现在他又猜不出对方的身份,江湖上何时有这样的女人?
??近了,穆寒露大喝一声:“你们中谁偷了我的玉佩,快给我交出来!”
??胖子望着歪嘴,歪嘴茫茫然望着独眼龙:是不是在抢钱袋的时候他偷拿了玉佩?
??穆寒露走近独眼龙,用脚踢了一脚,“木莲,你过来,给我搜搜!”
??木莲好奇地注视着几人血淋淋的下身,这几人浑身污垢不说,还到处是血。
??“死丫头,快些呀!”穆寒露催促着。
??木莲弯下身子搜寻,不曾注意,突然间,独眼龙举手大手一把握住木莲的脖子。木莲伸长舌头,用足力气唤道:“师父——”
??穆寒露猛一回头,扬起厉剑,只听得“啊——”一声痛苦的呻吟。
??独眼龙的两只大手已经被穆寒露砍了下来,可两只手依旧紧紧地握住木莲的脖子,木莲吓得面色苍白,护住脖子,用力辧开大手,心跳加速,傻傻地望着穆寒露:“师父——你……”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快找玉佩!”穆寒露命令道。
??木莲依旧是站着不动,不知何时师父竟然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残忍。依旧呆呆地望着寒露。
??“哼——”“看你那点出息,还行走江湖呢?连这等小事都未见过,以后怎么保护自己?”穆寒露喃喃道,独眼龙再次昏死过去。穆寒露回过身子望着胖子与歪嘴:“谁拿了我的玉佩,我数到十,如果你们再不交出来,别怪刀剑无情……”“一……”
??歪嘴与胖子面面相窥,何是见过这样的女人。
??木莲看着二人,近乎于央求:“两位大哥,快将玉佩还与我师父吧!”“她老人家一生气,你们俩可就真的没命了。”
??歪嘴望着木莲,这个小姑娘倒还颇通些人情。“我们真的没看到什么玉佩,像你师父这样的厉害角色,我们也不敢欺骗她。”
??“知道就好,快把玉佩交出来吧!”穆寒露道。
??“真没想到,江湖中居然有你这等人物……”空旷的山野中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谁?”穆寒露大声道。
??“周夫人,你这样待他们,索性一剑杀了岂不痛快,又何须用这等手段?”老者继续道。
??对方已经识破穆寒露的身份,“他们对我不敬在先,盗我玉佩在后,我何须与他们一般见识。请前辈不要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声音渐进,黑影一闪已经飘至跟前。
??木莲大唤一声“师父小心!”将穆寒露推倒,自己却紧紧地压在她的身上,黑影的轻功之高,如空中飞燕,不待穆寒露师徒二人看得明白,对方已将四人带走,连草地的两块血肉球都消失无踪。
??“是谁?”穆寒露一脸狐疑:江湖中什么时候有这等厉害的角色,竟然可以在转瞬之间救走四人,动作之快,无人能及。
??“师父——”木莲扶起穆寒露。
??“什么拔刀相助,还不因为他们身上有玉佩!”穆寒露道,“此事绝不就此罢休,我一定要再寻回玉佩。”
??“师父,你没事吧?”木莲关切地问。
??穆寒露问:“他们往哪个方向去的?”
??木莲指指南边,转而又指东面,顿时摇摇头:“我也没看清楚。”
??“哼——”“即便是天涯海角,他们也休想逃掉!”穆寒露道。“我们尽快进洛阳城!”
??“不找谷主她们了?”
??“她那么大的人了,不会有事。”穆寒露道,“我们得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天龙教!”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7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四卷 财宝 第八回 布衣红颜慕自由    文 / 姗星 





??唐朝中期,尤其唐德宗时期,各地藩镇时有叛乱,西京长安就成为更多人躲避战场之地。穆冰霜她们一行进入京城,看到的除了车水马龙,人如潮涌,家家客栈住满,连找一处暂住地都极难。令穆冰霜奇怪的是:郭东陵师兄弟俩并没有要找客栈住下的意思,反而一路往南。
??百花谷如桃花源,重重迷阵将它与外界隔离,穆冰霜两年多未行走江湖,也极少过问江湖中事,而今看到百姓流离失所,为逃难四处奔波,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
??郭东陵看着街上的行人,面露异色,似有心事。
??“还是巴蜀好呀!”“真希望可以早点回去。”梁诚道。
??“嗯,巴蜀的确是个好地方——我也好喜欢!”云裳仿佛看到了童年的的乐园——芙蓉小筑。可惜却被一把大火给灭了,还有那些曾经陪她玩耍的芙蓉使女也都失去了踪迹。
??芙蓉小筑的毁灭一直是穆冰霜心中的耻辱与隐痛,此刻忆起了些许片断,一个遥远的记忆顷刻间变得清晰,仿佛是刚刚发生过的事儿。
??“道长,南城有我们的住所,一会儿便到了。请与我们一道走!”郭东陵道。
??穆冰霜有点不解:“一道走?”看着郭东陵:一开始便说好了,一道走的,现在又重复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京城这么多人,找一家客栈暂住,看样子不行。我们蜀山派有位好友在朝廷任职,前些天已将别院借与我们,姑娘若不嫌弃,就请去暂住些日子吧。”郭东陵道。
??“师父——”云裳唤道,生怕师父不应承。
??穆冰霜道:“叨扰了!”
??“请——”郭东陵走在前面,几人到了南城,进入一条僻静的巷子,来到一处挂着“白宅”匾额之地。举起手拍门,不一时便有位家仆模样的人打开大门,笑道:“郭将军回来了!”
??“郭将军?”穆冰霜望着郭东陵。
??梁诚笑道:“忘了告诉你,我二师兄是当朝郭阁老的堂孙。”
??云裳好奇,“郭阁老是谁?”
??当朝之中能得此荣称的唯有郭子仪老将军。
??云裳望着匾额,“白宅?”
??步入庭院,院中景物略显萧条,树木、花草长势不佳,整个庭院透出几分霉味,看来这所庭院已经好久没有居住了。
??有两个男子正在用扫帚整理蜘蛛网,见到郭东陵,齐声唤道:“二师兄——”
??郭东陵道:“笑尘师叔在么?”
??“今儿一早师叔就去定北将军府了!”其中一人道。
??“定北将军回来了?”郭东陵有点吃惊,自安史乱后,大唐政局不稳,定北将军居然从北方回来了?朝中不该会是出什么大事了吧?
??“二师弟——”一个妇人抱着个婴孩,唤了一声:“你过来一下——”
??郭东陵走近妇人,笑着逗了一下婴孩。孩子有点怕生,有点不高兴,露出欲哭的神情,妇人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背后,小声安慰着,转而对郭东陵说了几句。
??距离较远,穆冰霜听不见他们二人的谈话内容,但看样子定是说什么大事,因为郭东陵的神情甚是严肃紧张。
??郭东陵回头看了一眼穆冰霜,对妇人说着什么。
??穆冰霜却将庭院中所有的景物一一看了个遍,这么大的宅院,一看便是大户人家,但从院中景物可以看到主人往昔的风光与今日的中落。
??郭东陵走近穆冰霜,道:“穆姑娘,我有要事在身,需要出门一趟。我已经给师嫂说过了,她会派人好好照顾你们的……”
??穆冰霜又听到别人唤她姑娘,脸上冷漠得没有一丝表情。
??妇人抱着婴孩已经走近,“百花谷穆姑娘,久闻其名,欢迎——欢迎!”
??云裳刹时对妇人怀中的婴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伸手逗着婴孩:“好可爱的小孩——”“咕——”“努——”拌着鬼脸。孩子爱孩子,婴孩立即张大嘴,咯咯笑起来。
??“一路奔波,你们一定很累了!”“我带你们去厢房歇息!”妇人道。
??梁诚奔了过来,手里捏着馒头,“大师嫂,厨房怎么除了馒头还是馒头,就没别的么?”
??妇人看了一眼梁诚:“为了救师父,带来的银子早已经花完了。有得吃就不错了,就这些日子的开销还是靠定北将军府接济呢?”“别不知足了!”
??穆冰霜闻到此处,长舒一口气,心里一直盘算着如何不欠蜀山派的情,今听到妇人这般说,忙忙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递了过去:“你们着实不容易,我身上还有些银两,先拿着用吧!”
??妇人看了一眼银票:好家伙,一张便是一千纹银,百花谷的富足早有所耳闻,看来一点不虚。一脸苦笑,推托道:“来者是客,怎么好意思收下你的银两呢?”
??“夫人就别客气了,让大伙平安度日才是重要的,你就收下吧。”
??“这不行——不行!”
??“贵派梁诚梁少侠有恩于我徒儿,这点银两就算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收下吧!”穆冰霜继续道。
??“大师嫂,你就收下吧!”梁诚咬了一大口馒头。
??妇人尴尬的笑笑,接过银票。婴孩伸出胖胖的小手欲抓,被妇人止住,快速地揣入怀中。
??穆冰霜想笑:明明很需要,可偏要装出几分推托样。为什么人竟是这般的虚伪?
??梁诚将穆冰霜师徒二人带入厢房。
??穆冰霜略感困乏,盘坐床上,闭目养息。
??云裳跟着梁诚出去玩了。
??刚出门,便见有个华衣少年,约莫与云裳一般大小,后面跟着两名家仆打扮的人。
??华衣少年道:“母亲让我带来的,希望这些糕点、食物你们能够喜欢!”
??妇人笑道:“亏得将军夫人还时常记挂着我们,若不是在京城认得你们,这日子还真不知道如何过呢?”
??华衣少年看到云裳已是满脸喜色,冲她笑笑。
??说来也怪,云裳竟莫名地对那华衣少年产生了极大的好感,也回以笑容。
??“表嫂,她是谁?“华衣少年问。
??妇人看往云裳,“一个江湖朋友的徒儿,她们顺道来京城玩几天。”言毕,冲云裳招手。
??云裳快奔几步,“大师嫂——”
??妇人道:“小姑娘,你什么名字?”
??“我叫云裳!”云裳揖手笑道。
??华衣少年应道:“希明!”“你的名字很好听!”
??华衣少年赞赏着。转而竟意外的打量着云裳:“你的面容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云裳依旧是笑,“怎会呢?我可是第一次来京城呢?”
??“看你们两个小孩,真是奇怪了,你们两人长得还真有些相似……”妇人笑道。
??云裳与华衣少年相互凝望。
??梁诚道:“看什么呀,这就叫缘份,你们的确长得有几分相似,这也没什么啦。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着实太多。”
??两个孩子相顾而笑,笑得很开心,笑的时候依旧打量着对方。怪不得觉得面熟呢?云裳这才注意到这男孩的确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你叫云裳?姓什么?”华衣少年问。
??云裳的脸色很难看,想到母亲说过的父亲,不想跟那人姓蓝,可是又不能告诉别人,她没有姓。
??“怎么了?”
??“我姓云!”云裳说。
??“噢——”华衣少年拉过云裳的手,“想出去玩吗?”
??云裳点头。
??“管家,你告诉我娘,中午我不回去了——”拉着云裳的手快速地奔出大门。
??两人走在大街上,华衣少年开始跟云裳介绍京城所有好玩的地方。
??云裳时不是地点头称是。“京城就是不一样,连这里的人都很多,一点都不像我们百花谷。”
??“百花谷?”“你的家吗?”希明问。
??云裳道:“是呀!”“那里很美,四季都有花开,所有的人都生活得很快乐!”
??希明的神情中露出几分羡慕,“那不是比皇宫更好玩?”
??“皇宫我又没去过,不知道!”
??“你想去皇宫玩吗?”
??不待云裳回应,希明道:“我这就带你去!”
??两个孩子穿过繁闹的街市,直至走到高高的围墙前。希明如变戏法般掏出一块金牌,不待云裳看清楚,希明拉着她的手进入高墙之内。
??高墙内,把卫森严,十步一岗,二十步六名士兵巡逻。
??云裳从未见过这等场面,手心发汗,也不敢说话。卫兵们似乎对希明很熟,看着他走过跟前。
??“玄武门——”云裳大惊,口里轻轻地念叨着,三个金色大字刚劲有力。“我们——进宫了?”
??希明笑着点头,“我有个好友他就住在宫里,我经常找他玩!”
??“你的朋友住在宫里?”云裳甚是惊讶,张大嘴半天也合不拢,“你不会也是住在宫里的吧?”
??希明摇头,“我那位朋友身体欠佳,按理是要到外地去的,可是当今圣上不放心,便一直留在宫里。”希明说的是当今圣上的长子李诵——宣城郡王。上苍对每个人似乎都是公平的,给了李诵享之不尽的父母关爱,却未能给他一个健康的体魄,时不时生病,在希明的的记忆里这位王爷,从来就没有几天断过药的。
??紫宸门。
??希明爬上长长的阶梯,过了一片花园,进入另一道院墙。
??院中,一位少年正半躺在长椅上,时时发出咳嗽声。
??“殿下——”希明唤了一声。
??少年缓缓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希明,目光落在云裳身上。
??“殿下,我来看你了。”“这位是我新近认识的朋友——云裳!”希明道。
??少年捧住胸口,“你有好些天没来了吧,等我好些了,你陪我到宫外走走!”
??一阵优美的弦律响起,传来一个女阅耳、甜美的声音。
??坐在星月下,静谈风云变,多少聚散事,化作云烟梦,我心苦挣扎,任岁月流逝,时光变幻,你是我永远不变的牵挂。刀光剑影皆恩仇,我心依旧,苦期盼,刀剑相随永相依,不分别,再从头,醉剪西窗影,细叙相逢情。从今后,刀剑相随闯天涯,抛却仇恨任逍遥!”
??云裳似懂非懂,这是她听过的曲子中最美的一道。
??“这是……”希明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宣城郡王轻拍着胸口,压抑自己的咳疾,轻轻地道:“听说前两日王承升将军的妹妹王珠小姐,被我父皇、母后接到宫里来了……”
??希明听说过王珠小姐的事儿,都说她不但人美,才华更是一绝,尤其擅长音律、舞蹈,一直深得圣上倾心。不知何故,王珠小组的琴音、声音中却有股莫名的忧伤。
??“听她的曲子,半点不像千金小姐,倒更似江湖中人。”云裳情不自禁,她似乎想起了一个人来——雪莹。模糊的记忆中,似乎雪莹小姐便唱过同样的曲子。片刻心里又想:或许是自己记错了吧。
??宣城郡王李诵轻轻笑了一下,笑得很辛苦,与其说是笑,不如是痛苦的表情。“这王珠小姐着实有些与众不同,没进宫两天,便天天吵着要出宫回家。”
??“她不喜欢宫里?”希明有些不解。
??“我生在皇家,必须呆在宫中已是不由自己。人家不过是宫外来的人,为什么一定得喜欢皇宫?”宣城郡王李诵反问。
??云裳有点纳闷,宫里多好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可以被无数的宫女、太监拥着、敬着、侍候着,看看来往穿梭似的宫人——多威风,为什么不喜欢宫里?
??宣城郡王李诵正正身子,欲坐起身,希明走近扶住他,轻声道:“殿下,你还是躺着吧!”
??李诵摇头:“都躺几天了。”
??云裳对那位王珠小姐产生了极大的好奇,走近希明,低声道:“我可以去看看她吗?”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圣上喜欢的女人,如果回去了,还可以跟伙伴炫耀一下见过宫里的美人娘娘。
??李诵欲止,可是云裳来不及等希明回话,已经寻着乐声快速地奔去。
??李诵看出来了:这小姑娘有着一身好武艺。
??希明扶着李诵,两人便往后花园走去。李诵身子不好,走上一段路,便要歇上一会儿,然后又继续赶路。
??琴音是从花园里的亭子传来的,一个少女端坐亭坐,身旁并无他人。云裳悄悄地坐假山后探出小脑袋:哇,那真是一个绝代美女。瓜子脸白皙如雪,柳叶眉隐着丝丝忧伤,亮丽的大眼睛饱含娇媚,樱桃小嘴楚楚诱,鼻子挺直秀美,虽不施粉黛,却难掩天生丽质,如风荷净植,动静有姿。虽同是女子,可是云裳禁不住低声道:“真没想到,这女子竟生得如此漂亮可人!不知道,如果这女子与雪莹站在一块儿,到底谁更美些。”
??“谁?”女子止住琴音,没有起身,也未找寻。
??云裳忙忙缩回脑袋,见四周并无他人。
??女子又问了一声:“谁?”
??云裳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缓缓地走近王珠。
??“你是何人,我怎么没见过你?”王珠问。
??“我叫云裳,不是这宫里的人!”“今日与一个朋友进宫来玩!”云裳小心地应道。
??“宫外来的?”王珠的眼睛一亮,顿时又黯淡下去,“你真幸福,不用如我这般身不由己……”
??云裳见这女子满脸愁容,似乎看到了以往的雪莹,轻轻道:“你怎么和雪莹小姐一样?她也不喜欢宫里。”
??王珠听到雪莹的名字,一脸惊喜,“你认识雪莹?”
??云裳缓缓点头,“是,她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她贵为公主,可是她也不喜欢皇宫,更向往自由的江湖生活。”
??“雪莹公主最是了解我的,只可惜天妒红颜,竟让她……”王珠没有说下去,泪珠竟轻轻地滑落下来:“她最是喜爱自由的人,倘若没有了自由,就像鸟儿失去天空,鱼儿失去大海……死了倒也干净!”“真没想到,只与她匆匆一面,她便离开了……唉……”
??“大姐姐,你也不要难过了!”“也往好处想想!”云裳见王珠伤心,一时没了主意,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
??王珠一脸苦笑,“我实在找不出这皇宫的好处?”“皇宫在庸人眼里,是个金窝;在风雅人眼里,却是个金子打就的淫窝。一个好好的女孩儿,一入了宫廷,便把廉耻也丢了。大家装妖献媚,哄着这臭皇帝欢喜;有不得皇帝临幸的,便怨天尤人。做嫔妃的,除每日打扮着听候皇帝玩弄以外,便是行动一步,笑谈一句,也不得自由自在的,好似终日关锁在牢狱中的犯人一般。”“这样的皇宫哪里有什么好处?”
??云裳听不懂王珠的话,但可以看出,她是绝不喜欢皇宫的。抬头望着四周金碧辉煌的房屋,又看着面前这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岔开话题道:“刚才你弹唱的那首曲子很好听!”“雪莹小姐在世时,也常这样弹唱,我最是喜欢,可惜我没来得及向她学习琴艺。”
??“刚才那首曲子正是雪莹公主教我的!”王珠道,“我一直向往着过她那种江湖生活,可惜今生是无望了。”看了一眼云裳,“既然你也喜欢,得空的时候,你便进宫来,我教你就是。”
??云裳摇摇头,“皇宫虽然好玩,却不能久呆。”“今次,我瞒着师父跑出来的,如果被她知道了,指不定多生气。”
??云裳见王珠谈吐不俗,去掉了几分江湖气,也说起文雅话。待她说完,心里暗觉好笑。
??两人谈得正高兴,突然有人大声唤了声:“皇上驾到!”
??王珠一时慌乱,道:“你快躲起来!”
??“我……”不待云裳说话,王珠继续道:“倘若被他知道,我很喜欢你,岂不误了你!快躲起来吧,别说话!”自进宫来,李适对王珠恩宠有加,一得空便陪在其身边,时不时赏赐珠宝服饰,可是这些王珠并不喜欢,若被他知道,王珠现在喜欢云裳,他一时兴起下个圣旨,让云裳相伴于她,岂不是误了云裳一生。自己已经够不幸了,为什么还要拖个云裳来过这笼中鸟般的日子。
??云裳躲入汉白玉石桌内,不一时便看到一双明黄色的大脚,轻轻地撩开桌绸布。
??“奴婢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珠半跪身子,依旧满脸愁容。
??圣上伸手俗扶王珠,王珠连连后退。“奴婢进宫已经有些日子了,甚是挂念家中父母。陛下,不知道奴婢何时可以出宫与家人团聚。”
??皇上不知道这是王珠多少次提起此事,不过短短的几日,可是她天天如此问。她就那么讨厌宫廷生活么?昭惠皇后对她关爱倍加,自己尤将她视为宝贝般疼爱。脸上掠过一丝不悦,“珠儿,你才进宫几日,不要着急……等忙过这两日,朕自会给你一个交待!”皇上李适所说的交待,就是名份。
??王珠不喜欢皇宫,对皇上的交待也不感兴趣。“皇上,奴婢乃布衣女子生在市井,不懂得宫中礼节,如今来到宫中,天天如芒刺在背,生怕出现什么失礼的地方会累及家人。望圣上先放小女子还家,与母亲学习宫中礼节。过上一年半载,对宫中礼节也略知一些,再进宫侍奉圣上也不迟……”
??皇上哪里肯,面前如天仙般美丽脱俗的女子,面带忧郁是他从未遇到过的。皇宫之中,佳丽三千,有多少女子争着、抢着向他显媚示娇,唯独这位王珠却是左推右托,就是不肯与皇上亲近。直引得李适的心里发痒,走近王珠,轻轻地握住她的纤手,满眼深情:“珠儿——”
??王珠只望皇上可以答应她的请求,继续道:“皇上——请赐奴婢还家吧!”
??李适道:“珠儿,你怎的就不明白朕的一片真心!”“还说这般话!”
??身旁的公公道:“王小姐,圣上对你可谓痴心一片,就不要再为难圣上了!”
??“皇上,请成全奴婢吧?”王珠依旧请求。
??李适看了一眼,正欲发作,但见王珠娇滴滴忧中带柔,不忍责怪,唯长长地叹了一声:“回宫!”
??“皇上——”
??李适走了几步,停住脚步道:“你好好想想吧!”甩手而去。
??云裳躲在桌下,大气不敢出一气,待脚步声远去,这才从桌下探出脑袋:王珠满脸泪痕,手握丝绢无语痛哭。
??“王姐姐!”云裳爬出桌下,走近王珠,疼惜地道:“别伤心了,你不就是要回家么?他怎么就不同意?”
??王珠用丝绢拭去泪痕,“你还小,自是不懂的。”
??“可是他对你不错,我想这皇帝嘛,架子都很大,可是他……”云裳说了一半,“王姐姐,你怎么不索性先依了他去,说不准,他一高兴也就答应了。”
??王珠听到此处仿佛凝住般,“万万使不得,倘若我依了他,岂不真的成了他的人,将来想要出宫便难上加难了。”“唯今之计,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只可惜,我还小,又着实帮不到王姐姐的忙。”云裳伸出手,轻轻地替王珠拭干泪痕,低声安慰道:“王姐姐也别太难过,总会有法子的。”想了片刻,眼前一亮,“王姐姐,如果你告诉皇帝,就说自己已经订有婚约,他一定会送你还家吧?皇帝总不能抢别人的妻子吧?”
??这些法子王珠先前都已经想过,谁让她天生丽质,悔不该生得丑些,或许这样自己便可以更快乐。与李适的相识,还是三年前的事儿:
??那是一个春天,王珠坐在海棠树下,抚琴轻唱,两名侍女随乐而舞。微风飘袂,如仙子临世。那琴声时而如玉落银盘,铮铮淙淙,时而如雨打芭蕉,连绵起伏。轻拢慢捻,莫不合度。歌声优扬甜美,仿佛千古绝唱,撼人心灵。
??“好——”不知何时,竟从旁传来一个男子的拍声叫绝之声。男子风度翩翩,气宇不凡,
??王珠正在兴致上,突然被人打乱思绪,心中颇为生气,正欲发作,只见兄长王承升忙忙奔了过来,笑道:“妹妹,这位是太子殿下——”
??若是平常人,王珠会见礼,可是听到“太子殿下”几个字,怒气更甚。从鼻息尖挤出一声“哼”便拂袖而去。
??美人妩媚的倩影,如电光石火一般重重地撞击着李适的心扉。李适听呆了,看呆了,也想呆了。红颜千娇百媚,什么样的美人他没见过,唯独王珠这般脱俗清丽的女子,还是首见,尤其她的琴技妙音更是无法言喻。
??李适恨不得自己没有多能与美人说上几句话,可是她已经离开,便欲再见,令王承升去请了几次,都未能再见美人的面儿。
??后来朝中又生出许多变故,李适一面忙着照顾先皇,一面又要料理朝中事务,便将王珠抛于脑后,前不久,被身边的公公一提醒又忆起了这个绝代佳人来。
??昭惠皇后明白李适的心思,便令人从王府将王珠接入宫中暂住。这一暂住,又加深了李适对王珠痴迷。天天软磨硬施,欲接近美人,可王珠是怎样的人?虽身在官宦之家,自幼较有主见,令李适不能得近。正因三年前的相识,京城之中便传出李适与王珠的事,朝中重臣、富家公子,有谁敢对皇帝看中的女人动心思的,几年来,王珠更是天下人眼中默认的娘娘。
??“王姐姐——”云裳道。
??王珠这才轻轻地舒一口气,早知如此,十三岁那年就不该随母亲离开从乡下搬至京城居住,或许这样,自己永远也不会遇上李适,永远也可以享受自由、快乐。
??古代像王珠这样不慕荣华爱自由,追求爱情的女子少之又少,又颇具有现代女性的独立思想,更是难能可贵。正因为王珠身上有太多的特别之处,便令李适不忍舍弃,更是视为难得的佳人。尽管再三被王珠拒绝,可是他依旧下令赏赐王珠珍珠衫,天蚕罗裙。
??“王姐姐,我该回去了!”云裳道。
??王珠拉着云裳的手,竟有说不出的难受:皇宫之中,她没有一个可以说真话的人儿。昭惠皇后常来看她,更多的却是劝慰她接纳皇上的话。身边的宫女太监奉承她,不过是因为今朝她被圣上看中、宠爱……唯独云裳的身上没有半点的势力,一脸羡慕:“就不能多呆阵子,就算陪我说话。”
??“云裳——”“云裳——”是希明的声音。
??云裳欲走,可是王珠拉着不放,“云裳妹妹,你就留下来陪我一夜吧!”
??希明出现在假山旁。
??王珠站起身:“留下来吧?”“我带你去看珍珠衫、天蚕罗裙!”
??希明早听说过珍珠衫与天蚕罗裙,宫里传闻:珍珠衫光彩夺目,天蚕罗裙更是美丽非常,这两件东西可谓宫里的稀世珍宝。也欲饱个眼福,可是时间不早了,是他们该离开皇宫的时候,再晚宫门一关,便再也出不去了。
??“娘娘,我们是宫外的人,不能呆在宫里!”希明提醒道。
??“不会的,只要你们呆在我的宫里,没人知道。”王珠道。
??云裳望着希明,希明也望向云裳,四目相对。
??“女眷宫中怎可有男子?”希明道:“娘娘,日后我们会再来看你的,今日我们就先回去了。”
??王珠听到希明一口一个娘娘的唤着,心里极为不悦,再则希明说的全是实情,有太多的不忍,却不得不放开云裳的手。喜欢云裳,更多的是因为她认识雪莹,今日欲留下云裳更多的是想说说雪莹的事儿。
??云裳望着王珠,不再叫王姐姐,而是缓缓半跪:“娘娘,云裳回去了!”
??“你——”王珠生气:云裳不是叫自己王姐姐的么?怎么听这位小公子唤娘娘,立马改了口。自己还不是圣上的人,看来世俗的眼光比想像的更糟。“好了,你走吧,走吧!”
??希明拉着云裳的小手离开了。
??王珠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雪莹公主是了解的,倘若她现在还在活着,或许会有法子求自己离开皇宫,天公不作美,竟让最看重与投缘的朋友过早离开人世。王珠依旧坐在亭中,随意弄琴,乐随心动。与雪莹公主的相遇,是一次偶然。
??三年前的某天,王珠走进一家乐器名店,刚进去便被一个戴面纱的少女深深地吸引住了。她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是从那优雅的倩影可以判断出,定是位绝色佳人。在她进入店中的刹那,那位少女也同样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少女要买一把古琴,店家介绍了“绿绮”,听说是从汉代传下的。当年司马相如就用这把绿绮征服了卓文君的芳心。少女不信,坐下身,熟练地弹起了《凤求凰》,乐声穿透心灵,王珠第一次找到心灵相撞的感觉,不是爱情是知音。
??王珠接过绿绮,弹奏了《高山流水》,细叙自己愿与少女结交的心意。
??那一天是王珠记忆中最快乐的一天,也是她记忆中唯一一次没有回家的一夜。她与少女共乘一轿,同卧一榻。两人以音律为题,相叙一宿,聊得不甚欢心。次日清晨醒来,王珠才知道:自己已身在宫中。绣榻之侧躺中的竟是大唐的雪莹公主。不戴面纱的她,惊艳之美,脱俗之质,令王珠折服。一直以来,她为自己的美貌而显得自负,今日见了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与之相比,自己的容颜竟逊色几分。
??回忆归来,佳人亦去。
??天色已暮,王珠站起身,离开亭子,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寝宫中,宫女数十名,太监数名,站立两旁,见她回来,相拥而上。宫女、太监们忙作一团,有的忙着传召膳食,有的忙着准备沐浴水……于王珠,仿佛这些都是别人的事儿,与己无关。
??始终无语,灯火通明的宫里,照亮了王珠眼前的景物,却照不明她未来的路。她不知道自己的明天该如何去走,渴求的自由到底有多远。自进宫之来,她已经感受到自由的遥远,遥远得仿佛是别人的事,自己无法实现的梦。每每想起,王珠便开始羡慕起那些身在宫外的红颜,甚至于开始羡慕死去的雪莹公主。雪莹死了,再也不用承受生在皇家所带来的责任与束缚。可是王珠不愿走上死亡之路,对她,选择死是弱者的表现,自己不是弱者,一定要设法改变自己往后的路。
??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王珠相信:总有一天自己可以离开皇宫,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与幸福,只要不放弃,那一天终会到来。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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