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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说《恶魔的宠妾》作者:典心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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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8-07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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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铛轻响,一只雪白的波斯猫悠闲地漫步著。 
  它姿态优雅,带著些许慵懒,毛皮柔软蓬松,漫步行走时,如一团滚动的柔软棉花糖。 
  它继续往前走,循著熟悉的路径,在这栋隐密的豪宅中行动自如。 
  猫儿踏入书房,踱步到一双光洁的裸足前,撒娇地以面部轻掌著,求取主人的注意力。 
  纤细柔软的手将它抱了起来,放在膝上轻抚著,它舒服地眯起眼睛。 
  “也该开始行动了。”年轻女人的声音,伴随著轻笑。 
  “你的行为跟玩火者没两样。”窗前的男人转过头来,深邃的银色眸子中累积著无数的智彗。“玩火者,终将自焚。” 
  女人斜倚在椅上,脚踝上系著精致的银练,风情无限。她偏著顽,双眼闪动著慧黠与狡诈。 
  “为了他,就算遭受火焚,我也愿意。”她带著微笑宣布,语气平静,不是夸大其词,而是陈述事实。 
  男人眯起银眸,不言不语,知道她所言不虚。 
  女人勾著唇,笑得很是娇媚。很少有人知道,在那娇媚柔弱的外貌下,她比任何武器更加危险与致命。 
  “智者,别皱眉,我需要你的协助,帮我安排与布局。”她娇声说道。 
  “不,你不需要协助。”智者摇摇头。“你是统御恶魔的人,已经有那些恶魔任你差这,哪里还需要谁来协助?”他讽刺地说道。 
  女人轻笑著,没有反对,也没有质同。她仍是轻抚著猫儿,明媚的双眼若有所思地闪烁著。“传达我的命令下去,告诉他们,该开始行动了。”她宣布道,慵懒地挥了挥手。 
  智者转身离开房间,在关上房门时,看见那美丽女子抚摸著波斯猫,轻声低笑著。 
  “有趣的事情要开始了。”女人喃喃自语著,看著远方,嘴角噙著那抹带著深意的微笑。事情将会很有趣、很热闹,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要她的命令传达出去,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恶魔将会倾巢而出。 
  愿上帝保佑那些惹怒恶魔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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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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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08-07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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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的深夜,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大楼内,悄悄亮起了一盏灯火。两道纤细的小小身影,鬼鬼祟祟地闯进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大楼在下班后,一向门禁森严,有人胆敢在入夜后闯入,倒也是十分稀奇。 
  “手脚快些,把磁片交给我。”岳珊珊压低音量,神色紧张。 
  “我知道,你别催啊!”另一个女子从随身的背包中翻找出一张磁片交给同伴,秀丽的容貌上满是笑容。 
  磁片被放入电脑中,岳珊珊熟练地操作键盘,开启档案。接著,只听到几声细微的声响,一旁那台拥有超高性能的雷射印表机开始运作,吐出一张又一张印满文字的纸张。 
  “墨色清晰、动作迅速,不愧是最顶级的设备。”提供磁片的女子,站在印表机前,双手合十地感叹道,语气中充满羡慕。 
  岳珊珊皱著眉头,东张西望著。“小篆,只此一次,以后我可不帮你列印稿子了。”好不容易考进这间公司,抢得让人艳羡的金饭碗,她可不想为了夜闯公司、盗用印表机的小事而被辞退。 
  “别这么不近人情嘛!”小篆扁了扁嘴,仍是对著雷射印表机投以梦幻的眼光。“你也知道,我家里都是摇笔杆的穷酸秀才,哪有钱能买这么奢侈的东西?噢,印得好快,我也好想要一台这样的机器。” 
  “小篆,你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岳珊珊说道,准备一等印表机把槁子印完,就拖著小篆溜之大吉。“以后要是公司里有什么设备被偷了,我绝对会把你的名字提报给警方。”她喃喃自语。 
  “那我会跟警方说,你是我的内应,到时候咱们两个可以在监牢里作伴。”小篆露出奸诈的笑容,反将好友一军。 
  “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女人。”岳珊珊瞪著她,伸长了腿,从背后偷袭,踹了她一脚。 
  “啊!”小篆没有防备地往前一跌,恰巧撞著了印表机。 
  印表机发出哔哔的声响,接著亮起红灯,整部机器戛然而止。 
  被反作用力弹向一旁的小篆倒吸了一口凉气,又匆忙扑了过去,急得团围转。她从没接触过这么精密的机器,是不是稍微碰一下,就会出啥毛病? 
  “坏了吗?坏了吗?只是碰一下就坏了?”她紧张兮兮地嚷著,像只无头苍蝇似地绕著印表机打转。 
  “冷静点,只是纸张用尽。”岳珊珊提醒道,低头在柜子里找了一会儿,皱起眉头。“我这里也没有纸了,你到隔壁的办公室里找看看。”她只想著快点结束一切,离开这里。 
  为了帮小篆印槁子,她们在下班后溜回公司,要是被发现,她肯定会被踹出公司大门。 
  小篆点了点颤,领了指示就往外头走。 
  “小篆。” 
  “嗯?”她回过头来,清澈的大眼里充满问号。 
  “只许拿纸,其他的东西一概不许动。”岳珊珊慎重地警告。 
  “放心吧!”小篆的红唇上绽放一抹灿烂的笑,娇小的身子迅速地奔往另一间办公室。 
  岳珊珊坐在原处,还是紧皱著眉头。为什么得到了小篆的承诺,她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的呢?打从认识小篆以来,这个娇小美丽的女人,似乎就跟麻烦脱离不了关系。但是,只是去拿个纸张,能闯出什么祸? 
  想起当初在人学时代,小篆只花了几分锺,就炸毁半间化学实验室……她开始流冷汗。三分锺之后,岳珊珊决定放弃心中少得可怜的信任,匆忙跑出去找人。 
  季小篆娇小的身影在阴暗的大楼内乱绕,走过一间又一间宽阔的办公室,里头设备精良的办公器材让她大开眼界。 
  “纸都放到哪里去了?”她喃喃自语著,再度关上一间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的文具夹,都像是刚刚遭到小偷光顾似的,全都干干净净,不剩半张纸。 
  这栋办公大楼隶属于“绝世”拍卖集团,是这国际拍卖组织位于远东的总部,“绝世”的负责人,富有的程度据说可以左右一个国家的经济。 
  那个负责人不会小器到这种地步,苛刻员工到不肯发放纸张吧? 
  小篆在大楼内走著,沿途观察著路径。虽然孤身走在幽暗的走廊中,她倒也不害怕,很感兴趣地看著四周陈设。 
  央求好友帮忙列印槁子,只是一项藉口,她其实是对“绝世”的总部十分好奇,想溜进来看看,或许还可以发掘些有趣的事情,能写进书里充充场面。 
  好奇是她的天性,而她的职业,则是猛摇笔杆写侦探类的小说,虽然名不见经传,稿费倒也还能勉强饱口。 
  “绝世”拍卖集团是一个很好的取材对象,组织成员神秘得很,极少露面,但是手腕甚为高明,才十多年的功夫,就并吞掉一些著名的拍卖会,还办过许多场珍品的拍卖。 
  没有人知道“绝世”是透过什么管道找到那些珍品的,许多失踪几十年、几百年的珍贵宝物,都可能在“绝世”所举办的拍卖会上出现。 
  “绝世”的来历与崛起,以及幕后的组织成员,都是一个谜。 
  但就因为神秘、以及崛起得太迅速,也招致旁人眼红。最近就传出,“绝世”的拍卖物其实都是经由不法途径取得,这消息弄得满城风雨,甚至逼出了其中一名成员出面。 
  小篆在电视上得知这条新闻时,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一来是因为好奇,二来是因为那个男人长得的确不赖,剑眉朗目,薄唇上噙著笑,很是养眼。 
  绿色的地毯铺到了尽头,走道转进一个阴暗的角落,那条道路上,铺著上好的红色织毯。 
  会铺这么昂贵的地毯,代表在这里办公的人,地位较高些吧?那么总也该会有纸张吧? 
  小篆单纯地想著,往前走去。 
  在黑暗中摸索,她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原本的楼层,来到这楝大榫的高层。这里是高级干部的办公处,寻常员工不敢踏入一步。 
  两旁的墙上挂著许多画作,那些肖像的眼睛,都像是在看著她。小篆逐渐感到紧张。她可不管那些画作有多值钱,只知道在夜里,这些画像看来都阴气森森的。 
  “这是什么鬼地方?”她有些发毛,只想著要快些拿了纸就走人。 
  走道的尽头,一扇樱桃木雕成木门虚掩著,她蹑手蹑脚地溜了进去。那是一问豪华的房间,有著宽阔的空间,以及稳重而古朴的摆设,桌上更有她找了大半夜的纸张。 
  小篆抱起那些纸,正想要溜之大吉,却听到内室传来隐约的谈话声。 
  她心跳得很快,直觉在心中拼命呼喊,要她快些走人,但是好奇心却又让她的双脚上不由自主地往内室的那扇门走去。她贴了上去,从门缝偷腿著。 
  在内室,有人正在谈话,低沉的声音傅了出来。 
  “消息外露,总要有人负责。”醇厚的男声说道,听不出情绪。 
  “黑先生,那……那不关我的事啊……”角落里,有人一边颤抖一边说著。 
  “管道是由你把关的。”醇厚的男声又说道。 
  “但是……但是……”那人已经抖得说不出话来。 
  “没有你的放行,那些人无法利用‘绝世’的管道。”男人淡淡地说道,没有提高半个音阶,语气却十分冰冷上让人不寒而栗。 
  “不,那绝对与我无关的,我——”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细微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重物跌落的声音。 
  躲在门后的小篆,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冻结了。 
  写作侦探小说,她对武器有著基本认识,轻易地听出,那细微的声音是经过灭音设备处理的枪声,毫无疑问的,那个正在辩解的男人被射杀了! 
  小篆以手捂著唇,咽下一声低呼。有人活生生在眼前被射杀,那种惊骇让她难以呼吸,她本能地后退几步,双腿不断颤抖,却还是移不开视线。 
  持枪的男人双眼闪烁著锐利的光芒,即使在黑暗中,还是能够准确地寻找到猎物。他稍微偏过头,视线落在门上,若有所思地一眯。 
  他该不是看见她了吧?!小篆的心猛地一跳,差点吓得尖叫。四周这么黑,黑到连乌鸦都可能会撞上树,他有可能发现她吗? 
  为了一条小命,她的双腿在此刻神奇地停止颤抖,连滚带爬地逃出去,因为太过惊慌,她手脚并用的爬行时间,多于她奔跑的时间。 
  总隐约觉得,那双锐利的眼眸已经寻到她,正牢牢盯住她的身影,她就算是逃得再远,也避不开那人的目光。 
  天啊地啊,她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几乎要开口发告,一旦回到家里,用棉被蒙住头后,她就会把这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的。 
  小篆热切地希望,那双黑眸的主人,也能尽快把她给忘了。 
  摔跌过无数次后,她胡乱嚷著过路神明的名号,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走道尽头。 
  黑子骞举起手,又是一枪,击毁了角落的监视器。 
  “被人瞧见了。”他放下枪枝,语气简洁。 
  “公司的员工?”阴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高大男人,黑发绑成一束,薄唇噙著笑,有几分慵懒。 
  “不是。”黑子骞摇摇头,严酷的神情半分未减缓,打开另一组更隐密的监视器。 
  萤幕上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没命似地在走廊上奔跑,还不时狼狈地跌倒,惊魂未甫地频频回头看著,怕后面会有追兵。她的黑发披散在纤细的肩头上,双眸清澈而灵活,贝齿轻咬著红唇,美丽得像是一个生动的瓷娃娃,那模样看来很是惹人怜爱。 
  “这女人是谁?”地上的“尸体”突然出声,坐起身来打量著。先前惊慌的口吻,如今变得好整以暇,他胸前甚至还有一个冒著鲜血的大洞。 
  “没见过。”黑子骞的视线仍然锁住萤幕上的美丽女子。先前在黑暗中,他只瞧见一双清澈的眸子,以及娇小纤细的身影。她窥见刚刚那一幕,吓得脸色苍白。 
  假扮屁体的男人点点头。“她似乎不太习惯只用双脚走路。”话还没说完,萤幕上的小篆又跌了一跤。 
  接著,就见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跑到一问办公室内,哇啦哇啦地嚷著,拉住一个神色茫然的女人,迅速离开大楼。 
  黑子骞手指在桌面上挪移,画面倒转,几秒之后停住定格在一个她回头的画面上,美丽的容貌占去了大半萤幕,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聪慧与单纯并存。 
  “会是洛尔斯的人吗?” 
  “洛尔斯不会雇用一个跑不到一百公尺,就要跌上七、八次的女人。”黑子骞淡淡地说道。 
  “要我去调查出她的身分吗?”角落的男人问道。 
  “戏还没演完,你另有去处,必须进牢里去待一阵子。”黑子骞说道,偏头看向另一人。“至于你,等著明早让人验尸。剩下就该等消息散播出去,看洛尔斯的人如何行动。” 
  “你打算亲自处理她?”被分配到蹲苦牢的男人挑起眉头,指著萤幕上的女人。这算哪门子的分配?他必须进牢里,而黑子骞却可以去盘查这美人儿! 
  “那个女人是我最先瞧见的。”黑子骞宣布道,有著不容旁人争辩的威严口吻,高大的身子走到萤幕前,视线锁住萤幕上的女子。 
  假扮尸体的男人,与站在角落的男人,无言地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这倒是头一次看见黑子骞对一个女人感兴趣。 
  “我去回报智者。”知道多说无益,黑发成束的男人踱步离开…… 
  “尸体”叹了一口气,知道无缘跟萤幕上的美丽女子打交道。他重新躺回血泊中,再度尽责地扮演一具尸首,动也不动,连面色都是死灰的。 
  黑子骞伸出手,轻抚著萤幕,深邃的黑眸中浮现某种光亮,那种光亮穿透了黑眸长久以来的冰冷严酷,让他俊美得接近邪恶的面容,看来更增添了威胁性。 
  事情已经安排妥当,这小女人却挑在最敏感的时刻闯了进来,还撞见最不该看见的一幕。她只是单纯的误闯者,还是洛尔斯处心积虑设下的一步棋? 
  他的嘴角半勾,浮现类似笑容的表情,黑眸里的光芒显得锐利,有著充满野性的活力。 
  那是猛兽狩猎时的目光。 
  目睹凶杀案的三天后,小篆从棉被里探出头来,确定小命没有危险后,才敢踏出房门。 
  “唷,你出关了?再不出来吃皈;咱们的娘都要拿斧头去劈门了。”季楷书挑起眉头,丢过来一块烤得香酥的吐司。“稿子写得怎么样?这次闭关这么久,想来是在忙一本惊世钜作喽?” 
  小篆俐落地接住吐司,张口就咬。 
  “我没在工作。”她含糊地说道,用食指挖起一小坨大蒜酱放进嘴里,和著吐司一起嚼。“爹,社会版借我。”她看向餐桌主位。 
  大概是几个孩子从小被喂多了诗词古文,用词也都文绉绉的,古代现代的词汇,随时视情况切换自如,别人听得别扭,他们倒是用得习贯。 
  整个人埋在报纸后方的季家男主人嗯了一声,将社会版递了过来,没有抬头。 
  “没在工作?那你这些天躲在房间里做什么?”季行书也走到桌边,给弟妹倒了咖啡。他拉开椅子,也拿了一块吐司。 
  “我在躲避危险。”小命都快没了,她哪里还有心情工作?“有人很可能会来杀了我。”美丽的小脸皱成一团。 
  她说出心中隐忧,而她最亲爱的家人,听到这个消息时,一点紧张惊讶的反应都没有。 
  “你换编辑了?新的编辑这么凶狠?”季行书悠闲地喝著咖啡,不以为意地问道。 
  “跟工作无关,我是说真的!”小篆嚷道,面容上的忧愁转为愤怒。她张嘴还想再嚷,可一块煎火腿在此时被拨进了她嘴里。 
  “小篆,先吃饭,你两三天都没出房门用餐了。”白心绣端了一盘刚起锅的食物,优雅地坐了下来。她俐落地将部分食物,放进丈夫的餐盘中。 
  “是。”小篆无奈地回答,乖驯地嚼著火腿,习惯性地伸手去拿黄芥末。 
  手才刚伸出去,她猛然想起自己的处境,站在餐桌边蹙著眉头。为什么她的家人个个都不紧张?她的小命这么不重要吗?想著想著,她觉得委屈极了。 
  视线扫到桌上的报纸,小篆顿时间被头条新闻给吸引住! 
  “黑子骞涉嫌凶杀案?!”她失声念出报纸上斗大的标题,把报纸抓到眼前。“你窝在房里这几天这条消息闹翻天了。”季楷书慵懒地说道,把果酱抹上吐司。 
  报纸上刊载著密密麻麻的文字,以及一张黑子骞的照片。 
  他的五官很深,浓黑的剑眉划过额际,一双黑眸深不可测,望著镜头的锐利目光,可以让任何人颤抖,薄唇始终抿著,暗示他的不苟言笑。 
  他高大健硕的体格,以及阴鸢的黑眸还烙在她脑海里,在黑暗中扫见他阴沉面貌的瞬间,小篆就认出他的身分。 
  不可否认的,黑子骞的确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男人。 
  “‘绝世’这阵子风波不断,这男人前些日子还因为不法拍卖品的关系,接受过调查。”楷书道,说出脑海中的资料。 
  “对了,那时这家伙出现在萤幕上,小篆还双眼发直,盯著萤幕转不开视线,要跟她抢遥控器,她差点没张口来咬我的手。”行书击掌,翻起旧帐。 
  她瞪了行书一眼,视线又回到报导上。报导写得很含糊,只提到在黑子骞的办公室内发现一具尸首,而他被列入警方高度关切名单。 
  “小篆,你试著以既有资料推理看看,人会不会是他杀的?”楷书柔声问道,看出小妹神色有些不对。 
  “呃……”哪里还需要推理?她可是目击证人呢! 
  想当初,她几乎要迷上黑子骞的皮相,哪里知道这人其实邪恶而可怕,竟然持枪杀人!原来他不只神色严酷,而且还残忍无情…… 
  “当然是他杀的。”行书抢先下了结论,挥舞著刀又,刀又前端的卤鸡翅也跟著舞动,看来振翅欲飞。“死者跟不法拍卖品不是也扯得上关系;是个关键人物吗?情况很明显,肯定是黑子骞怕泄密,所以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 
  这四个字上让小篆的身子抖了一下,嘴里的煎火腿突然变得像是木屑,教她食不下咽。 
  “事情有很多疑点,都需要查证。”楷书较为谨慎,心思也比大而化之的行书细密些,没有妄下结论。 
  小篆慢慢地坐下,脸色变得苍白。即使视线不停留在报纸上,她也神经质地觉得,那张照片上的黑眸,像是锁住她不放。 
  “小篆,你怎么了?”白心绣蹙起眉头,看著小女儿。 
  “我没事。”她回笞著,拿起一块吐司盖在照片上头,这才松了一口气,眼不见为净。 
  老是觉得,这张照片上的黑子骞显得冰冷严酷,跟她先前在电视上所看到的他,有几分不同。但至于哪里不同,她却又说不上来。 
  白心绣仍是皱著眉颤,看著小篆。会拿吐司来盖住照片,这样的举止还能说是没事吗?她几乎想摸摸女儿的额头,看她是不是在房里闷出病来了。 
  小篆没发现娘亲关爱的眼光,她侧著头,努力思考著。 
  她直觉地知道,黑子骞找上门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撞见了那一幕,她就无法置身事外。只是,难道除了束手就擒、等著黑子骞找上门来外,她没有其他路可走吗? 
  “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她喃喃自语著,想起黑暗中黑子骞闪烁异光的眼睛。 
  “是啊,就算真要死,也别死得那么窝蘘,咯!”行书打了个饱嗝,丢下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著,以为她说的是故事剧情。 
  小篆却把这些话当成鼓励,全听了进去。恐惧消褪得差不多,取而代之的是她旺盛的好奇心。反正是躲不过了,不如主动出击,去调查这件凶杀案的内幕,说不定还能查出些什么,换来一线生机。 
  她不想坐以待毙,也不想傻傻的变成枪下亡魂。更重要的是,这实在是一个很棒的故事题材,她很想摸清楚,事情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另外,再追加一点。小篆在心中默默补注,承认黑子骞的确勾起了她莫大的兴趣。 
  他像是一把诱人的火,耀眼而醒目。明知道万分危险,她却又克制不住,偏被吸引著朝他走去。 
  “大哥,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查证。”小篆跳了起来,胡乱拿了一块吐司,边咬边往房间里跑去,忙著去拟定作战计划。 
  餐桌上有片刻的寂静,众人望著小篆像是一阵风般,迅速离去。 
  “她怎么了?”白心绣问道,用筷子移开吐司,端详著黑子骞的照片,这男人不错啊!俊帅得很,跟孩子们的爹年轻时有得比拚,为什么小篆要拿吐司盖著他? 
  “大概又是想到什么侦探故事的情节吧!”楷书耸耸肩膀。 
  “是吗?”白心绣举起报纸。“这个男人,会是小篆举止有异的原因吗?”她有著母亲的直觉。 
  两个年轻男人同时大笑,一脸的不以为然。“不可能的啦,黑子骞可是个大人物,哪会跟咱们小篆扯上关系?顶多就是她正在写的小说,是以这男人做蓝本。” 
  白心绣的推测,很快地被否决。一家人悠闲地继续用餐,餐桌上只剩男主人翻阅报只的声音。 
  真的不可能吗?白心绣一边思索著,一边将目光投向小篆的房门。 
  母亲的直觉,通常很少出错的。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08-07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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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世”的总部大楼,弥漫著紧张的气氛。 
  先前是集围扯上非法拍卖品,接著执行总经理黑子骞的办公室内,又被发现一具屁体,弄得人心惶惶,连说话都要压低声量。 
  一个清洁妇打扮的娇小身影,笨拙地拖著地板。拖把先是浸入水桶内,也没有拉乾,就直接抹上地板,不但没有达到清洁的效果,反而将地板弄得湿滑不堪。 
  “啊——你是怎么搞的?”一个女职员尖声说道,摔断了鞋跟,重重地跌坐在地上,臀部上印出一个心型的湿印子。 
  刘嫂连忙过来,胖胖的脸上陪著笑,连声道歉。“抱歉,她是新来的,手脚笨了些。”她在大褛内负责清洁工作,而这个新进人员一来就招惹麻烦,让她头痛极了。 
  “对不起。”始作俑者低著头,用花色的布包住头脸,让人瞧不见长相。 
  “把她安排到别处去,不然迟早有人会摔死在这里。”女职员气愤地说道,扭过头离开。 
  刘嫂叹了一口气,福态的身躯艰难地转过来。“好了,别擦地了,你回清洁室待著,等到下班后就离开,可别再给我惹出什么事来。” 
  “我可以再去擦玻璃。”花布下传来充满祈求的声音,不想被发配边疆。 
  “刚刚有人跟我抱怨,玻璃无缘无故破了好几块。” 
  “那,我可以再去替每间女厕添卫生纸。”她哀求著。 
  “忘了吗?你添卫生纸时,没有装牢,卫生纸掉进马桶里,现在有四间厕所不能使用,必须等待专人去疏通。” 
  “那我可以……”她还想出主意。 
  “给我回清洁室去!”刘嫂忍无可忍,插腰吼道。 
  纤细的肩膀垂了下来,知道再抗争也没有用处。小篆气馁地离开,窝回清洁室里,跟那些瓶瓶罐罐的清洁用品大眼瞪小眼。 
  狭小的清洁室里弥漫著清洁用品奇异的味道,让人不舒服,她无聊地拿著抹布擦拭那些瓶罐上的灰尘,脑子胡乱地转著。 
  原本是想利用职务之便,假扮成清洁女工在这间大楼里打探消息,哪里知道这里的员工,个个都闷得像是蚌壳,保密防谍的功夫做得滴水不漏,绝口不提公司内部的事情。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运气不好,正需要岳珊珊当内应的时候,她竟被临时派往海外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国。小篆无计可施之下,决定独自行动,混进了这间大楼。 
  总不能像是待宰羔羊般毫无动作,等著黑子骞找上她吧?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她就不信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小篆的探探出清洁室,照著记忆,往黑子蹇的办公室走去。 
  “绝世”的大楼内,娇小的身影缓慢前进,本以为没人察觉,但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反而更引人注意。她没有发现,身后有不少员工对著她指指点点。 
  一路上,要是遇到有员工经过,她就贴在墙上,拿著抹布胡乱擦著墙壁,假装在清洁环境。花了半小时之久,她总算摸到了那扇樱桃木雕成的门。 
  在门前张望半晌,她鼓起勇气,尝试性地轻轻一碰,门应声而开。 
  小篆措手不及,以为里头有人察觉她的行动,慌乱得连忙双手乱挥,紧闭上双眼。 
  有谁在里头?会是黑子骞吗?会不会门一打开,就有一把枪抵住她的头? 
  “对不起,我是来打扫的,我是!”她匆促地说道,吓出一身冷汗,解释的声音消失在偌大的办公室内。 
  没反应?! 
  小篆先是睁开一只眼睛,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张开另一只。在看清里头的情况时,她吁了一口气,只差没软倒在地上。 
  黑子骞根本不在里头,室内空无一人,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真是的,我干么这么紧张?”小篆拍拍胸口直喘气:心还跳得很快,看来回去八成需要去收惊了。 
  那天黑夜里,没仔细察看,这时才发现这间办公室奢华得让人咋舌。暗色调的办公器具,从黑檀木的大书柜,到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全都严肃得没有半丝温暖,虽然实用,却显得太过冷硬,察觉不出半分人类的温暖。 
  小篆绕到那张沉重宽大的办公桌前,仔细搜索著。 
  这里是黑子骞办公的地方,如果他真有什么不法行径,就算隐瞒得再好,百密总有一疏,应该还是能找出蛛丝马迹的。 
  她就连桌上的小纸片都没错过,拿起来仔细端详。她用尽侦探小说里的手法,甚至拿了铅笔,在备忘录上轻刷,端详著白纸上浮出的文字。上头浮现一组号码,她把那张纸撕了下来牢牢捏在手中。 
  内室里突然有声音响起,先是谈话声,接著是沈稳的脚步声。 
  小篆吓得猛然一跳,手里的铅笔也趺在地上。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有动静,不再是她神经过敏,在内室里的确有人,而且听那动静,那些入似乎正打算进到这里来。 
  而那间内室,就是她目睹黑子骞杀人减口的地方。 
  她惊吓过度,有洞就钻,连忙躲进办公桌下头去,尽力把身子缩得小小的,在阴暗的桌底下瞪大眼睛。 
  “老天爷,可别让那家伙进来这儿啊!”她双手合十,在心里拼命祈祷著,全身冷汗直流。 
  可惜,老天爷不赏脸,内室的门被打开,两个人走了进来,从她的角度看去,可以看见两人擦得光亮的鞋。 
  “那个女职员处理好了?”低沉的声音响起,醇厚而有力,简单的几个字,就透出威严。 
  那人走到办公桌前,在小篆屏气凝神、心脏几乎停摆的时候,拉开皮椅坐了下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唯一的生路,一双长腿还得寸进尺地往办公桌下伸来。从那光可监人的鞋面上,可以瞧见她因恐惧而苍白的模糊倒影。 
  呜呜!她莫名地恨起这个男人的妈妈,为什么一要把他的腿生得这么长? 
  小篆努力地往后缩,娇小的身子贴上办公桌坚硬的木质,尽力避开他那双讨人厌的长腿。他的腿要是再往前伸来半寸,绝对就会踢上她的鼻尖,察觉到正有个不速之客,窝藏在办公桌下头。 
  “岳珊珊已经照你的吩咐处置了。”办公桌的另一头,传来温和好听的男声。 
  听见好友的名字,一声惊呼滚到舌尖,小篆费尽力气地咽了下去。珊珊被“处置”了?怎么个处置法? 
  霎时她脑海里浮现各种可怕的情形,从杀人灭口到分尸解体,举凡人肉叉烧包、溶尸奇案等等,各种凄惨的死状、古怪的死法,迅速的在她的小脑袋瓜子里转了一遍。 
  指节轻敲桌面的声音,透过木质传来,跟小篆的心跳配合得刚刚好。 
  她紧张得连气都透不过来,只能像是离水的金鱼,张大嘴直喘,而喘气的时候还要努力控制住声量,深怕让这两个男人听见了。 
  “另一个呢?”半晌后,黑子骞问道。 
  小篆肩膀一缩,眼睛瞪得更大:心中浮现不祥的预感。另一个?什么另一个?处置完了岳珊珊,接下来难道就轮到她了?他们会找上岳珊珊,那就代表一切已经东窗事发,她也躲不了多久。 
  “季小姐吗?”温和的声音里添了几分笑意。“她也来到‘绝世’了,现在正窝在……”脚步声靠近,停在办公桌前,那人用指关节轻敲桌面。“这儿。”他宣布道。 
  小篆几乎要昏过去了,没想到自己的形迹竟然被人摸得一清二楚。 
  她的身躯不由自主地轻颤,直视前方,看见那原本端座椅上的男性身躯稍稍退开,接著弯下腰来,一双锐利无比的黑眸跟她恰恰对上眼儿。 
  那双黑眸,跟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如同那天黑夜里、如同那张照片上,那般地令人震慑。 
  她没有办法动弹,也无处可逃。接著,一双黝黑有力的双手伸了进来,老鹰抓小鸡似的,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揪出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黑子骞把娇小的她拎到眼前,锐利的黑眸眯起,深刻的五官上看不出是意外还是恼怒。 
  那双清澈的眸子,让他轻易地辨认出她的身分,而蒙在她脸上的花布,阻碍他观赏她美丽的容貌,他不耐烦地将之扯开,花布飘开,她眨动著眼睛望著他,红唇轻咬著贝齿,甚至比他印象中更加美丽。 
  他刚从密道走入内室,没有留心监视系统的萤幕,倒没察觉,几天来始终萦绕在心头的小女人,已经自动自发地送上门来了。 
  “呃……我在清理地毯。”小篆吞吞吐吐,说出一个蹩脚的理由,手里拿著抹布,无意义地做出擦拭的动作,希望能够说服他。 
  不过,看来他没有被说服,那双锐利的黑眸眯得更紧了,隐约透出不悦。 
  小篆的前额,点点冷汗正在乱流,几乎浸湿衣服。她低下头,清澈的明眸不安地从东看到西,再从西看到东,就是不敢看他。 
  “季小姐,您这清洁女工做得倒是很尽责。” 
  那个揭穿她形迹的王八蛋语中竟还带著笑意! 
  她转头瞪向那人,看看到底是谁掀了她的底,泄漏她的藏身处。一个高瘦的男人站在那里,微笑地看著她,没被她杏眼怒睁的表情吓著。 
  “不可能的,你怎么会知道我躲在那里?”她质问,刚刚进来时,里头分明没有人,她也很注意地没被人发现啊! 
  “季小姐,请别小看‘纪世’里的监视系统,这间办公室别说要溜进一个人了,就连飞进一只蜜蜂,只怕也会被察觉。”男人温和地笑著。 
  因为集团经手的全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加上台面下的行径较特殊,“绝世”大楼里的监视装置十分先进,甚至装有精密的温度感应器,一旦有生物进入,就会被察觉。 
  当小篆闯入时安全装置已经启动,监视器上,那娇小的身影就缩在办公桌下,眼睛还眨啊眨的,连漂亮的眉目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她躲在办公桌下的行径,只能称之为掩耳盗铃,任何人都骗不了。 
  “监视系统老早被这家伙打坏了。”小篆忍不住回道。 
  这话一出口,她才发现情况不妙。说了这句话,不就等于招认了自己的确目睹了黑子骞杀人的经过吗? 
  “监视系统不只一组。”拎著她领子的黑子骞淡淡说道。 
  小篆皱著眉头。这样就说得通了,黑子骞那一夜果然察觉她躲在门外,肯定是从另一组监视系统中,看到她跟岳珊珊的。想起了珊珊,为朋友担忧的心瞬间克服了恐惧。 
  “你们把珊珊怎么了?是真的调职了,还是把她囚禁起来?”她急切地问道。毕竟珊珊会卷入这件事情,是她的责任,要是让好友惨遭池鱼之殃,她的良心可过意不去。 
  “她没事的。岳小姐很是合作,黑先生只是将她召唤到这里来,而她一进门,就连珠炮似地全都招认了,将你的身世底细,包括祖宗八代都交代得仔仔细细。”那男人说道。 
  大难临头,岳珊珊顾不得了多年友情,选择将朋友道义摆两旁,自家性命摆中间。 
  在黑子骞那双锐利的黑眸下,她没有胆子隐瞒,站在原处不断发抖,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全都说了,关于小篆的部分,更是说得格外仔细,深怕漏说一个细节,她就会在黑子骞锐利的目光下死无葬身之处。 
  一知道黑子骞要找的是小篆,她不假思索,火速就把小篆供了出去。 
  那天夜里匆促离开后,她就知道小篆肯定是惹上麻烦了,如今还是明哲保身的好,她决定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听见好友安然无恙,小篆松了一口气,倒不是很在意被人说出底细的事。反正,就算是珊珊不说出她的身分,凭黑子骞的能耐,调查出她的身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你们刚刚不是提到,已经“处置”了她?”她问道,试图想要站好。但是黑子骞拎著她的领口,她生得娇小玲珑,脚尖碰不到地,而他偏又不松手。她不舒服地扭来扭去,活像是身上被放了几条毛虫。 
  “黑先生的意思是,在事情结束前上让岳小姐离开一阵子比较好。所以,就将她派遣到国外去了。” 
  “她去了哪里?纽约?欧洲?”珊珊该不会因祸得福,调去填了哪个海外分部的肥缺吧? 
  “哇嘎鲁。”对方带著笑容回答。 
  “哇嘎鲁?那是什么鬼地方?”水晶似的剔透眸子差点没跌出来。 
  小篆的眉头打结,在嘴里嘟嚷著重复那个地名,听那发音,就知道不是什么先进国家。哇嘎鲁哇嘎鲁,念久了就像是某种咒语似的,她根本不曾听过这个地名。 
  想躲避灾祸的珊珊,真的躲得很远了。 
  拎著她的黑子骞开了口,低沉的声音让室内添了一丝紧张感。 
  “那是太平洋上的一个海岛,‘绝世’在那里有设立一个部门,专门搜罗大溪地,以及太平洋海岛少数民族的艺术品。”他简单地解说道。 
  “噢,她肯定会恨死我的。”小篆发出懊恼的呻吟,用手贴住额头。 
  可怜的珊珊,不但被发配边疆,还是被派遣到那种蛮荒地区去,说不定还必须跟著少数民族,在哇嘎鲁的太阳下跳奇怪的舞蹈。等到能调职回台湾时,珊珊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冲到季家,捕她一刀当回报。 
  站在办公桌后的男人弯唇微笑,接触到黑子骞锐利的目光,他心里有数。 
  “那么,季小姐就交给你了。”他说道,仍是噙著那丝微笑,离开了偌大的办公室上让两人独处。 
  看来最初的预感没有错,黑子骞的确对季小篆有几分意思,而且看他那不欢迎外人在场的眼神,很明确地表达出,不希望有旁人打扰。 
  他很识相地带著微笑将门关上。 
  突然之间,小篆觉得好冷。是有哪个人把空调调到最低温度了吗? 

  当那人离开,室内只剩她与黑子骞时,娇小的身躯再度紧绷。 
  没时间为珊珊哀悼了,如今自己的处境可是更为惊险。至少,珊珊可以躲到那个鸟不生蛋的海岛去,不用跟这个有著可怕眼神的男人面对面。只要能避开他,她也情愿跟少数民族一起跳舞。 
  “你如果愿意放开手,让我的双脚著地站好,我会很感谢你的。”她鼓起勇气说道,总算直视他的眼睛。 
  黑子骞仍是打量著她,没有打算松手的迹象。他锐利的目光像是能把人洞穿,没有错过她的一分一毫,仔细地望著她。那目光,就像是在审视一项即将属于他的东西…… 
  属于他?! 
  这个想法让小篆的身躯窜过一阵冷颤。她是被吓糊涂了吗?怎么能这样胡思乱想? 
  “呃,放我下来,这样我们比较好谈话吧?”她忍不住提议,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除却他的目光过于锐利不说,她活到二十三岁,还不曾被哪个异性用如此直接的目光紧盯著看过。 
  这个男人虽然有著文明的装束,但还是充满掩盖不住的野性,就连眼神都充满原始的侵略性。 
  他还是看著她,不言不语,俊朗的五官上看不出他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小篆咬了咬唇,双手一摊。“我保证不逃跑,行了吧?”她无奈地说道。 
  这句话倒是达到目的了,她只觉得领口一松,整个人就往地上跌去。“唉啊!”她低叫一声,很不雅观地摔在地上。“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啊!一声不吭就给我松手……”她揉著摔疼的臀儿,喃喃抱怨著。 
  黑子骞淡淡看了她一眼,居高临下地俯视著,瞄见她捏在手上,那张从备忘录上撕下来的纸张。 
  “那是什么?”他询问道。 
  小篆的回答,是迅速地把那张纸捏紧,将整张纸揉成一小团。该死,她怎么没有将这张纸藏好?如今人赃俱获,他肯定会察觉她居心叵测。 
  她的反应,让他眯起眼睛。 
  “交出来。”他的语气淡漠,没有提高半个音阶,却冷得像是十二月的寒风,让人瑟瑟发抖。 
  交出去?要是真的交出去,她还会有命在吗?说不定当场就被杀了减口。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还有什么事倩做不出来? 
  一不做二不休,小篆鼓起勇气,把小纸团塞进嘴里,打算湮减证据。 
  黝黑而有力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来,扣住她小巧的下颚,强大的握力,让她的头部骨骼动弹不得,别说是咀嚼了,就连吞口水都很困难。 
  黑子骞强迫她仰起头来,严厉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颤。 
  “这么饥不择食吗?你要是敢把那张纸吞下去,我就要你当场吃下整柜的资料文件。”他注视著小篆的明眸,表情阴势森冷。他一向霸道惯了,从没人敢反抗他,尢其是女人。小篆倒是第一个敢违逆他命令的人。 
  她瞄向那个大柜子,瞪大眼睛看著那叠起来比人还高的文件,考虑到消化不良的问题。三秒钟后,她才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委屈地吐出小纸团。 
  “别这么凶啊,我不过吃你一张纸,凶什么凶?小器!”她喃喃自语著,红唇微嘟,却不知此刻的模样,看来可爱却也诱人。 
  黑子骞也不去拆那纸团,甚至看都没看一眼,他的指掌还是扣住她的下颚,将她箝制在面前,笔直地望进她眼里。比较起来,他对她的兴致,反而高出那团纸许多。 
  “你不知道该远离危险,对吧?”他淡淡地问,没有松开手。 
  灵活的眼珠子转了转,顿时杏眼微扬,添了几分怒气。“你这是在暗示我不够聪明吗?” 
  黑子骞扬起浓眉,语气平淡。 
  “够聪明的女人,在目睹那一幕后,就会懂得要远远躲开,不会乔装成清洁女工,冒险再闯入这里。你是写小说的,应该懂得自不量力,或是羊入虎口这些成语的涵义。”简单几句话,不但暗示她的愚昧,也暗示著他已经将她的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 
  这已经是明显的讽刺!小篆瞪著他。“就算是我真的想躲开,你都已经查出我的身分了,难道会平白放我这目击证人在外头逍遥?”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敢跟一个“凶手”发脾气,跟他大眼瞪小眼地嚷嚷著。 
  总觉得他虽然乖戾严酷,但在他身上,她感受不到半分杀气。那一夜的所有记忆,如今想起来,倒像是看了一场精心编排的“戏”。 
  不知是哪里来的直觉在心底说著悄悄话,她莫名地就是觉得,他不会真的伤害她。那份直觉,让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我的确会去找你,但那或许不是因为你是目击证人,而是为了其他缘故。”他没有被她的态度激怒,神态仍是一贯的冷静淡然。 
  其他缘故?会是什么?她困惑而不解,等著黑子骞继续说下去。但他只是看著她,目光深不可测,不再多说。 
  黑子骞的沉默,更是让她忐忑不安。这家伙绝对是心理战术的好手,完全懂得适时的沉默,可以让对方的心防崩溃。 
  小篆咬紧了牙,不肯轻易认输。她生性固执,抱定了主意,就不会打退堂鼓。“你吓不了我的,除非现在就解决我,不然我还是要追查下去。”她勇敢地仰起头,一脸的不驯。 
  那黝黑的男性手掌慢慢地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流连,并没有残忍地扼住她的咽喉,了结她这不怕死的小女人。相反的,他触摸得很是仔细,像是在抚摸著最细致的瓷器,滑过一寸一寸…… 
  肌肤上传来的热烫触感,激起某种陌生的酥麻,让小篆心中一惊,匆忙退开。 
  属于女性的本能,让她在他的目光下感到惊慌。 
  “好奇心会杀死猫。你因为想追探真相而接近我,不怕我向你需索代价吗?”黑子骞坐在椅子中,睨著她不安的模样。他的指上还残留那柔软肌肤的触觉。 
  “什么代价?”她忍不住问道。 
  黑子骞没有正面回答,伸长了脚,在脚踝处交叠,当他望著她时,一绺黑发垂落锐利的黑眸前,添加了他的狂傲不驯,那神态酷似肆无忌惮的海盗,能让任何女人心惊胆战。 
  “季小篆,不要再追查下去了。”这是最后通牒,也是他让步的底线。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冷漠无情的他,竟然会对一个小女人让步,那些人会怎么想? 
  小篆咬紧贝齿,没有正面回答,但心中却隐约知道,若是跟他正面为敌,她是没有半分胜算的。这一瞬间,不管真相如何,她直觉地想从那双锐利、却又别有深意的目光下逃开。 
  她转过身去,狼狈地逃出办公室,而黑子骞并没有追来。 
  他所说的,她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小篆的脚步愈来愈急,不敢再想下去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08-07
又有新的小说可以读了,谢谢支持.    
海上升明月,霞光万物声;青山依旧在,跃试照乾坤.

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08-07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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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也不知是少根筋,或是天生胆子大,就算是明知前头有危险,也总是一意孤行,把旁人的警告当成耳边风。 
  小篆就是这种人。 
  几天之后的黄昏,当清洁工作告一段落,刘嫂也跑得不见人影后,小篆换回轻便的连身小洋装,拎著背包,全身疲惫地搭乘公车回家。 
  小篆低头踢著地上小碎石,整理著脑子里的千头万绪。隐约想起,黑子骞在射杀那人之前,提及消息外露,也提到有人利用了“绝世”的管道。 
  不知为什么,这几句话老是在她脑海中徘徊,这或许就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只要询问黑子蹇,就能得到解笞,但是基于心中的忐忑不安,她宁可躲得他远远的,自行假扮清洁女工,在大楼内胡乱摸索,也不愿意再跟他有接触。 
  那双税利的黑眸,以及高大的身形,总无形地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对他的不安,似乎不仅止于恐惧那么简单,但那究竟是什么情绪,她偏偏又说不上来。 
  小篆一边走著,满脑子想的都是黑子骞,所以当她一抬头,瞧见自家巷口那个高大的黑衣男人,正拿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瞪著她时,她片刻之间还没办汰反应过来。 
  怎么可能呢?她正在想著他,他就出现了?看来她真的太累了,竟然会眼花到出现幻觉! 
  小篆叹了一口气,走过那个“幻觉”身边。“今晚早点睡好了。”她一边嘟嚷著说道。 
  黝黑有力的男性手臂,迅雷不及掩耳地伸来,猛地就扯住她忏细的手腕,强大的力量将她娇小的身子拉到面前。 
  灼热的呼吸吹拂到她的粉颊上,始终萦绕在记忆中的那双黑眸眯起,视线显得更加锐利。 
  呃,这“幻觉”也太过真实了些吧? 
  小篆的眼睛瞪得很大,呼吸停滞,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个男人。妈啊,这不是幻觉,真的是黑子骞! 
  “我早说过要你别再插手的,你非但不听,竟还敢大摇大摆地在‘纪世’大楼里晃荡。”黑子骞徐缓地说道,每说出一字一句,热辣的呼吸就扑向她。 
  他紧抿著唇,嘴角的弧度让她想起野地的狼,在攻击猎物前,也是不动声色的似笑非笑的样子。 
  “我……我……”小篆的舌头打了结,说不出话来。面对那双黑眸,她被吓得脑中一片空白。 
  “我可以将你的行为解读为,是对我的挑衅吗?”他持续靠近,直到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肌肤。 
  “你要我远离危险,我也照做了。”她总算找回声音,小声地反驳著。该是理直气壮的回话,她却说得细声细气的,没有半点气势。 
  “你照做了?”黑子骞又眯起眼睛。 
  “是啊,你要我远离危险,我就也避开你,没有靠近你所属的楼层半步,只在寻常职员间打转啊!”她辩驳著,因为紧张,所以不断地眨著眼睛。 
  历经黑子骞的当面威胁后,她仍继续从事清洁女工的工作,不定时在大楼内制造小小的混乱。只是这一次她学乖了,避开高层干部的楼层,专门在一般职员之间打转。 
  说实话,她也不愿意再见到黑子骞,能够躲得远远的,她可乐得轻松。 
  她的回答,换来一声忍无可忍的吸气声。她困惑地看著他,发现他黝黑的额上浮现了青色的血管,下颚一束肌肉也在隐隐抽动。他在生气? 
  “你在生气吗?”她尝试性地问道,嘟起了红唇,觉得好委屈。 
  “你说呢?”他望著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加明显,声音平滑如丝,听来却格外危险吓人。 
  小篆想要跺脚,无奈人被举得高高的,一双腿儿只能在半空中乱晃。唉,要是能够乘机踢踹他几脚,倒是也不错。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都照你的吩咐,避得你远远了,是你自己跑来,在我的地盘上堵我的路,怎么说著说著又动气了?”他喜怒无常,让人猜不出情绪转折,她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黑子骞用力闭上眼睛,低低诅咒了几声。 
  这个小女人是刻言扭曲他的意思,还是压根儿以为,他才是所有危险的源头,她只要避开他就可以安全无事?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我可没那种耐性。”他沉声说道,瞪著她美丽而无辜的脸。 
  小篆倒抽一口气。“我才没有。”这不公平,他老是乱扣罪名给她!“我说得很清楚,是要你别再追查下去。”黑子骞冷冷地说道。对她有兴趣是一回事,他不希望她涉入整件事情,惹上危险。 
  以往,即使有人因为追查“绝世”的事情而送命,他不会浪费一丝精神关注,甚至会残酷地冷眼旁观。旁人是生是死,他都不予理会。 
  他从不曾对哪个女人付出过额外的关心,而这个精灵似娇小灵巧的女人,偏偏就是让他放不下,牵动了他的情绪。 
  灵活的眼珠子转了转,又开始看向别的地方,就是不看他,这是她心虚时的表情。 
  “这点,办不到。”小篆半晌后才说道,不肯屈服。 
  有人在她眼前被杀了,而事情明显地有蹊跷,她的好奇心汹涌澎湃,哪里可能袖手旁观? 
  “你学不乖的,是吗?”他扯紧了她的领口,逼近她的小脸,凶狠地瞪著她。他一向冷静,而她偏偏就有著让他动怒的本领。 
  “我只是去打工,在大楼里当清洁女工,你没权力管到我头上来!”小篆强自镇定地说道,也回瞪著他,克制著不要被他的气势压过去。 
  男性的呼吸迎面而来,刷过肌肤时的酥痒,以及心中隐约的骚动;是她从未有过的经验。 
  只是,那热烫的呼吸吹拂著,却让她冷汗直流。 
  “我可以把你调到边陲小岛去,跟你那朋友作伴,让你该死的离我更远一些。”他冷笑著。 
  小篆气得想咬他,她握紧拳头,考虑要不要给他那方正的下巴一记狠狠的下耻拳。 
  瞪著黑子骞半晌,小篆把情势从头想过,客观地评量出,眼前不宜跟他硬碰硬。毕竟他人高马大的,要是真打起来,她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小脑袋瓜子转了转,马上就为自个儿想出后路。 
  “这样争论下去是没结果的,我们来打个商量。”小篆硬挤出笑容说道,试图表现得友善,松懈他的防备。 
  “没得商量。”他斩钉截铁地拒绝,看出她眼中的狡诈,仍是拎著她,看这小女人能变出什么把戏? 
  明眸中激烈的怒火一闪而过,很快地就被掩盖。她咬牙把愤怒吞回肚子里,唇上仍是挂著笑。 
  “别否决得太快,你先前误会我了,我们现在重新讨论讨论,好吗?或许我们可以讨论出皆大欢喜的方式。”小篆露出最无害的笑容,放松所有的肌肉,柔弱无骨地贴上他高大健硕的身子,眨著无辜的眸子望著他。 
  迎面而来的热烫,以及坚实肌肉的触感,让她的粉颊蓦地转成娇艳的粉红。 
  这可是便宜他,让这可恶的男人吃尽她的嫩豆腐了,想她活了二十几岁,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可还没做过这种类似跳楼大拍卖的事呀! 
  锐利的黑眸蓦地一沈,不是恼怒,而是某种更危险的情绪。 
  “我是误会了你先前的行径,还是误会了你现在的举止?”黑子骞挑高浓眉,沉声问道,醇厚的嗓音有了一丝怀疑。 
  情欲的芽苗,悄悄窜出一向滴水不漏的自制,她的娇甜与狡诈,让他的冰冷,有一丝融化。 
  温香软玉自动投怀送抱,黑子骞哪有拒绝的道理?他顺势环起有力的臂膀,将她困在怀中。无可否认的,她美丽而有趣,他的确想要她。 
  纵然知道这小女人心怀不轨,想以美色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却没揭穿,顺著她作戏,不客气地先享受一番。 
  淡淡的芬芳,从她身上传来,他的眸光更加深浓。 
  他的双手圈得好紧,热烫的触感让小篆有些慌了,娇小的身躯困窘扭动著,却不知道这只是火上加油。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其实可以好好相处的,你继续去做坏事,而我则挖出题材,等资料齐备就回家去写小说,绝对不会打扰你的,更不会泄漏半点内幕。”她认真地说道,双手贴在他的胸膛上,表面上是接近,实际上却是想保持距离。 
  他的手劲好大,贴著她纤细的背部,几乎就要把她压进怀里。 
  黑子骞皱起眉头,盯著她看了半晌。 
  “你果然不聪明。”他下了结论。 
  她气坏了,柳眉倒竖,双手使劲一抓,扯住他的衣衫。 
  “不要再指桑骂槐地说我是笨蛋,我哪里不聪明了?”小篆对著那张俊脸吼道,扯著他的领口猛摇。 
  “漠视警告,愚蠢。与虎谋皮,找死。”他对她的吼叫置若罔闻,深刻的五官上没有什么表情,黑眸锁紧她,条列她的罪状。 
  “你是说,没有合作的可能?”小篆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色诱的戏码也演不下去了,娇媚的明眸里,如今满是怒火。 
  这个臭男人,只差没把一个‘笨’字直接丢到她脸上了!她揪紧他衣服的小手,如今握成拳头,随时准备扁人。 
  “我不跟女人合作。”黑子骞简单扼要地说道,女人对他而言,从来不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怀中的小女人,全身散发的怒气,比五月的阳光更炙热。她小小的身子上蕴含了无限的热力,只是抱著她,那些力量就传达到他体内。 
  轻盈而温暖,像是一道春光渗透进他的冰冷与残酷。 
  “你这只沙文主义的猪,我要你付出代价。你不跟我合作,我就去告诉警方,说那一天夜里,我亲眼看见你杀了那个男人,让你去蹲苦窑!”小篆失去理智,小拳头在他的胸膛上乱捶,发泄著满腔怒气。 
  但黑子骞的胸膛坚实,她费劲地捶著,挨打的人没有丝毫疼痛的表情,施暴的她反倒觉得双手发疼。 
  “当面挑衅,这更蠢。”他淡淡地宣布,逼近那张气得双颊透红的小脸。 
  “不要再说了。”她警告著,停下动作,狠很瞪著他。 
  像是存心激怒她,他薄唇略掀,史无前例地漾出浅笑,仿佛被她发怒的模样逗得很乐。那丝笑,像是阳光穿透冰层,让他显得更加俊美无俦,她有瞬间看得呆了—— 
  “笑什么?”回过神来,小篆凶巴巴地质问,没有心情欣赏他好看的笑容。 
  他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环紧双臂。 
  强大的力量上让她的口中不自觉地逸出一声轻吟,那声音听起来实在太过羞人了些,像是她正在期待什么似的…… 
  “放开我啦!”她喊道,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只差没尖声大喊救命。 
  “谈判不成,态度竟变得这么快?”他挑起浓眉。 
  “既然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何必还提供‘福利’?放开啦!”她龇牙咧嘴,对著他扮鬼脸。 
  “翻脸比翻书还快,不嫌恶劣了些?” 
  “你才恶劣,既然没有和谈的诚意,竟然还抱我抱得那么紧……”说到后来,她的粉脸更加嫣红,也不知是气红还是羞红,小脑袋垂到胸前,没有看他。 
  “送上门来的豆腐,为什么不吃?”黑子骞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发现逗她生气,是一件很有趣的娱乐。 
  他几乎可以这样逗弄她一辈子,也不厌倦。 
  小篆马上又抬起头来,一脸的气急败坏。 
  “你不要脸!”她咒骂著。 
  “我或许该让你看看,我能够有多不要脸。”他语带威胁,双臂继续圈紧。她娇小的身子,陷进了他的怀抱,两人契合得十分完美,意外地合适。 
  “呃……谁管你能有多不要脸的,我可不想知道。”小篆匆忙说道,一看到情况不对,双手马上抵住他宽阔的胸膛。 
  娇小柔软的身躯勉强挣扎著,虽然上半身稍微拉开了距离,下半身反而更加紧贴。他胯间逐渐硬挺的巨大灼热,隔著几层布料,就抵在她柔软的小腹上,热度传来,让她满脸羞红。 
  老天!光天化日之下,这男人的“反应”怎么这么快? 
  “姓黑的,你……你……你冷静一点……”小篆吓得口齿不清,初次遇上男人真实的情欲反应,她慌了手脚,不知该怎么处理。 
  黑子骞仍是看著她,不言不语。 
  沉默,只是让紧张感升高,小篆几乎想要尖叫出声。 
  她的确是想用美色达成目标,但是当他的反应超过她的预期时,她反倒没胆量地想溜。美人计造成反效果,瞧他的反应这么“热烈”,她怕是更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真如他所说的,是个货真价实的笨蛋了。 
  “放开我啦!”她可怜兮兮地说道,只差没有哀求他。 
  “不。”他拒绝得很迅速,没有考虑半秒。 
  小篆咬著唇,扭著纤腰无助地挣扎,却只是增加两人之间摩擦的频率。她太过单纯,不知道这样的举止,只是会更加煽动他。 
  抵著她小腹轻摩的男性欲望,像是点燃了一把火,烧灼著她,让她全身滚烫地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而在发现他黑眸中情欲的火苗时,那炙热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目光是野兽在狩猎时,已经锁定猎物的目光,再不逃,她肯定会被他给“吃”了,到时候只怕连块骨头都不剩。 
  她必须快逃,否则就肯定只能任他宰割了。而从那双危险的黑眸看来,他这一次似乎不打算放过她。 
  深吸一口气,她在惊慌中下定决心要逃开。她先是放松身子,双手双脚齐用,用力地撞上他高大的身躯,妄想利用反作用力,藉此跳离他的箝制。 
  只可惜,她的估计错误。 
  纵然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但是她娇小的身子毕竟力量有限,那拚死的一撞,只是将他高大的身躯撞得往后倒去,却没能撞开他的箝制,那双铁条似的双臂,还是锁著她。 
  别无选择的,她也跟著他跌在地上,咚的一声撞上他的胸膛。 
  “呜呜,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啊!”她的头被撞得好疼,伸手揉著额角,怀疑是不是已经撞出一个肿包。 
  这人怎么这么不合作,要是乖乖放手不就得了?偏偏就要往后倒,拉著她也一块跌在地上。 
  小篆撑起身子,泄愤地槌了他几下,头昏目眩地想坐好。 
  那灼热的压力,总算从她小腹上消失了,她想要松一口气,却又因为新的发现而吓得花容失色——那熟悉的压力与灼热,如今竟然出现在她修长的双腿间,隔著布料,陷入少女最隐密的芳泽…… 
  “啊!”她惊呼一声,急急想要退开,但他的手竟扯住她的腰,硬是要她坐在原处。 
  她此刻的姿势尴尬暧昧极了,修长的腿儿分开,跨在他的窄腰上,无巧不巧地就坐在他已然亢奋的男性欲望上。女上男下的姿势,让她更能察觉到他傲然的坚挺…… 
  “再动下去,我就不能保证任何事情了。”黑子骞的声音变得低沉,握住她纤腰的手强而有力,制止她天真的扭动。 
  “我不动、我不动。”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猛点著小脑袋,丝毫不敢动弹。“你让我,呃,慢慢离开,好吗?”她小声地提议。 
  这是在她自家的巷口,来来往往的都是邻居,这种尴尬情况要是被人瞧见,他们肯定会以为,两人正在……那个…… 
  在这宁静的小社区里,这种事大概够让人在茶余饭后讨论上半年之久,她还要做人吗?难道出入都戴著面具,避开别人的指指点点? 
  黑子骞没有回答,握住她纤腰的手,缓慢地往上爬,缠绕上她的头发,轻轻往下扯动。深不可测的黑眸,注视著她焦急不安的小脸。 
  时间停滞,他注视著她,而她则是乖乖地等待他“冷静”下来。 
  呃,健康教育课本上不是说,男性只要经过一段时间,那种……那种……那种情况就能恢复正常吗? 
  不过,老天,到底还要多久? 
  她如履薄冰,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全身僵硬太久,几乎要以为自己变成石像了。 
  “为了不让你胡乱闯祸,免得坏了大局,看来是非要将你绑在身边才行。”许久之后,他才说道。 
  黑子骞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小篆吓白了脸。她是想探查真相没错,但可从没想过要留在他身边啊!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她肯定会有危险的。 
  “不,不要……”她惊慌失措地说道,连连摇头。 
  话还没说完,强大的力量袭来,猛地就把她往下扯,她往前一跌,还想嚷嚷的红唇,就恰巧印在他的薄唇上。 
  “唔——”小篆瞪大眼睛,发出惊慌的低吟。 
  大势已去,她逃不掉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08-07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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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渐黄昏,小巷里来往的人逐渐增多。 
  在围墙的边缘,被午后太阳烤得微温的柏油路上,正躺著一对男女。 
  小篆挣扎著,娇小的身躯在黑子骞坚若磐石的体魄上,艰难地移动著。 
  身下的高大男人抱住了她,左右了她的行动,按在颈后的大掌,又将她压向他需索的唇。 
  “唔……”她发出细微的轻吟,动弹不得。 
  灼热的薄唇贴著她,趁著她低吟的瞬间,灵活的舌窜入她的口中,纠缠著柔嫩的丁香小舌。 
  原本环绕纤腰的掌悄悄地上移,转而捉住她胸前的柔软丰盈,隔著布料轻轻揉握,挑起潜藏在少女体内的陌生欢愉。 
  小篆惊慌失措,甚至轻轻颤抖起来。热辣的感官盛宴迎面而来,她无处可躲,只能勉强接纳。 
  肌肤与肌肤的接触,在她心中激起异样的感觉。 
  那种感位,其实从初次看到黑子骞时,就隐约地浮现,只是如今的热吻,将那捉摸不定的感觉瞬间加强了千万倍。 
  心中像是有闪电打过,穿透她的神经末梢,她因为太过震撼,本能地想逃开。小篆想要推开黑子骞,他偏偏又不肯松手,反而愈抱愈紧,她的神智逐渐昏沈,令人酥软的欢愉,渗透进心里,软化了她的不安与羞怯。她甚至不由自主地以生涩的方式回吻著他,在他的热吻下发出诱人的娇吟…… 
  巷弄里走过几个人,全都诧异地瞪大双眼,深怕漏看了这幕街头热吻。 
  “妈妈,他们在做什么?”一个国小低年级的小女孩睁大眼睛,偏著头想看仔细些。“啊!小篆姊姊。”认出熟人,她好高兴地想扑上前。这是新游戏吗?她也想玩。 
  一旁年轻的妈妈红著脸,连忙扯著小女孩离开。 
  “嘘,别去打扰,小篆姊姊在……在……呃,在忙。”她挟抱起小女儿,并作两步地冲回家。 
  纷杂的脚步声上让小篆稍微清醒了一些。她低呜几声,猛地扯开头,好不容易分开了两人黏合许久的唇。 
  她的唇瓣上还留有他的气息,就连柔嫩的唇,都被他反覆吸吮得有些红肿。 
  “你!可恶!”小篆气急败坏地说道,没想到一时不留神,竟会被他夺去一个吻。 
  继她的美人计之后,他也如法泡制地使出美男计吗? 
  “我先前已经警告过你了。”他仍是躺在地上,气定神闲地看著她,神态一如往常平静淡漠。 
  “不要脸!无耻!可恶、可恶、可恶!”她还在骂,用咒骂掩饰心中的震撼。 
  “季小篆,这是你自找的。”低沉的嗓音,靠得她好近。 
  小篆全身一颤,胆怯地往后退去。热烫的呼吸吹拂过肌肤,让她又想起,两人刚刚太过亲密的接触。 
  “你胡说!”她低嚷著,不肯继续受他威胁,双手抵住他宽闷的胸膛,用力一推就想脱离此刻尴尬的坐姿。 
  黑子骞双眼一眯,仍是没有松手,顺手一拉,就扯住了即将逃开的她。 
  小篆再度跌回他胸前,修长的腿儿分得更开,隔著两人的衣裤,柔嫩的少女私处撞上他的灼热。衣料陷入让人羞于散齿的芳泽,因为她的扭动,掀起摩擦,过度尖锐的刺激让她咬紧了唇,身子只觉得好热好烫,像是被火炬给包围了。 
  她羞得快哭了,无助地槌著他,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可恶的男人。 
  “小篆,你还要在屋外待多久?不进屋子里来吗?菜都快凉了。”白心绣的声音在后方响起,不自在地清著喉咙。 
  听见母亲的声音,小篆的心也凉了一截。 
  “娘!”她迅速地回头,一看见白心绣饶富兴味的目光,就觉得不妙。“你在那里看多久了?”她质问。 
  “也没多久。”白心绣语焉不详地说道,一双跟小篆一模一样的眼睛,滴溜溜地直往黑子骞身上转。 
  “到底是多久?”小篆的心直往下沈,手忙脚乱地从黑子骞身上爬了下来。 
  这一次他倒没有阻止她,但是当她准备踏开步伐时,他的手臂又环住她,不许她离得太远。 
  见年轻男女难分难舍的模样,白心绣的眼睛更亮了。 
  “那锅糖醋樱桃肉下锅时,就瞧见你们在门前,呃……忙著。我进了屋,没打扰。煮冬瓜竹笙汤时,见你们还没进来,就再出来瞧瞧,那时你们更忙。现在,一桌菜都煮好半晌了,我才出门来瞧瞧,你们到底是进不进来?家里的人都在等著开饭呢!”她仔细地说道。 
  “他不进屋的,马上要走了。”小篆匆忙说道,感谢母亲的出现,替她解围。但她才举步想走,腰上却又是一紧。 
  “啊,不一块儿吃皈吗?”白心绣沮丧地说道,毫不掩饰失望的表情。 
  “盛情难却,我可以留下。”黑子蹇礼貌地应答,对著白心绣露出微笑。 
  那抹笑,让小篆心里不是滋味极了。 
  好啊!看见她妈妈就会笑了,可对著她就老摆著一张酷脸,还动手动脚地做尽下流坏事,这家伙人前人后根本是两样儿。 
  “给我滚,马上!”小篆用最小的声量、最凶恶的口吻说道。 
  黑子骞低头看了她一眼,其中浮现的决心,让她全身战栗。 
  “我已经说了,小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低下头来,他状甚亲匿地贴著她的发。“现在起,你摆脱不了我了。”不用多加强调,他相信她明白,他是说到做到的人。 
  监视她只是一个藉口,在那个吻之后,他已经品尝了她的芬芳,那是地所难以想像的甜美。如今,他已无法放她走了。 
  小篆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缓缓摇著头,不敢想像事情接下来会有什么发展。被这男人时时刻刻跟著?她是在作美梦,还是噩梦? 
  站在一旁的白心绣,只当两人感情弥坚,笑得一双眼儿如弯月。“快些进屋来吧!”她招呼著,率先走了进去,急著要让丈夫儿子看看这出色的男人。女儿的眼光跟她当年一样好呢! 
  小篆还来不及多说一句话,黑子骞已经搂住她的纤腰,几乎等于是用“提”的,将她带进屋子里去。 
  让他走进她的家?让他踏入她的生活? 
  被人“提”进屋里时,小篆仍在用力摇头,眼角含著挫败的泪水。 
  呜呜,救命啊,她不要啊…… 
  看见黑子骞的瞬间,行书与楷书的眼珠子差点没跌出来。 
  不是只让宝贝妹妹去“查证”吗?查证得再详细,也用不著把杀人嫌犯直接带回家吧? 
  两兄弟战战兢兢地坐上餐桌,低著头拿起碗筷,猛扒著饭菜,眼睛却这是直往坐在客位的高大男人看去,完全食不知味。 
  白心绣兴冲冲地端了菜肴上桌,热络地帮忙布菜。“来,多吃点,只是家常小菜。”她热情地招呼著。 
  “这些已经是难得的佳肴了。”黑子骞礼貌地露出微笑,平日看来严酷的五官,在他微笑时,竟俊帅得无人可及,那张俊脸可以迷倒八岁到八十岁的女人。 
  只有小篆看得出来,笑意只在他嘴角徘徊,没到达那双黑眸。在黑眸的深处,仍有著厚厚的一层冰。 
  “那多吃点、多吃点。”白心绣更加高兴,在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佳婿,不停将菜挟进他碗里。 
  这男人职业、相貌都是一等一的,错过了之后,只怕打著灯笼都找不到。刚刚谈话时,在盘查完他祖宗十八代后,白心绣已经决定,非要这年轻人娶了自家女儿不可。 
  “娘,那是我的炸虾。”楷书眼睁睁看著母亲伸出筷子,捞过界地取走他的炸虾。 
  “嗳,你平时吃得多了,黑先生难得来呢!”白心绣不当一回事,伸筷又朝其他菜肴攻城略地。 
  这一次行书向来温文的脸上,也换上惊愕的表情。“娘,那条香鱼是我的啊!”就算想挑个好女婿,也用不著牺牲亲生儿子的晚餐吧? 
  两人看向餐桌主位,父亲却还是埋头在报纸之后,没有理会餐桌上的明争暗斗,看来是不肯出面主持正义了。 
  “别吵。你昨天不是说气燥得很,想喝些凉茶退火吗?这鱼是用炸的,吃了怕会上火,就让黑先生替你吃了吧!”白心绣体贴地将炸得香酥可口的鱼放进黑子骞碗里。 
  眼看母亲做得太绝,行书楷书与小篆,连忙低头匆促地在自个儿的菜肴上都咬口,免得再度沦入黑子骞的嘴里。小篆皱著小脸,一语不发,两个男人则是一脸怨恨。 
  夺虾之仇上不共戴天。失鱼之恨,没齿难忘。姓黑的,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谁让你带他回来的?”楷书低声说道,暗中踢踢小篆。 
  小篆一脸委屈,有冤无处诉。“是他像跟屁虫似地跟回来的,哪里是我想带他回来的?”她戳著凉拌皮蛋,把那当成他乌黑的心肝,泄愤般地戳个稀烂。 
  “没惹上麻烦吧?”行书问道,看向黑子骞,两人的目光有瞬间接触,彼此打量著。面对面时,黑子骞所散发的氛势更加惊人,此刻礼貌的态度,无法掩饰骨子里的野性。 
  “麻烦大喽。”她喃喃低语,一想起他扬言,从此不让她离开视线范围,就全身不对劲。 
  “家里来了只蝗虫,当然是麻烦大了。”楷书怀恨地说道。呜呜呜,他的炸虾啊! 
  白心绣没察觉四周暗潮汹涌,仍是殷勤地劝黑子骞用餐。 
  “黑先生是怎么认识我们家小篆的?”她从来不知道,女儿有这么神通广大,没多久的时间,就把这个只能从电视、报纸上看见的男人带回家里。 
  “我在处理些私事的时候,被小篆撞见。”他轻描淡写地说道,锐利的目光扫向一旁的小篆。她正在咬著排骨,听见他的话,差点被噎著。 
  处理私事?亏他说得这么简单,她看见的那一幕可是血腥的谋杀啊! 
  “娘,别听他的,我看见他时,他可是正在——”她想要出声提醒娘亲,这家伙虽然人模人样,但是骨子里可是邪恶极了。 
  黑眸看了过来,一接触他的视线,她的小脑袋又不争气地垂了下去。 
  “黑先生正在做什么?”等不到下文,白心绣好奇地问。 
  “没……没有。”小篆含混不清地说道,视线盯住碗里的白饭。 
  “喔,不方便说就算了,不要紧的,年轻人总是会有一些……嗯,我了解。”白心绣脸上浮现暧昧的笑,打量著女儿。这丫头是在害羞吗? 
  “有些事情,不好明说。”黑子骞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有玄机,存心让季家人误会。 
  早在资料中,他就已经知道小篆的家庭单纯,全都是以写作为生。没想到这家子不但背景单纯,连带的就连思考方式都单纯,没有半点防人之心,扯了他就进屋里来用餐。 
  也就是这种家庭环境,才能够教养出这样的小女人吧,热诚却也单纯,全然不知天高地厚。除了这样的女子,哪里还有女人敢贸然接近他? 
  这些年来,小篆是第一个靠得他如此接近的女人。她意外地勾起了他的兴趣。 
  “娘看那家伙的眼光,让我很害怕。”餐桌的另一头,兄弟两人窃窃私语地聊了起来。 
  “该害怕的是小篆,娘是铁了心想把她给嫁了。” 
  “我们会有一个背负杀人嫌疑的妹夫吗?”楷书问道。 
  “很有可能。”行书想了想,下了结论。 
  小篆气得伸长腿,在餐桌下一人踹了一脚。两人闷哼一声,敢怒不敢言地瞪著她,把怒气发泄在啃排骨上头。 
  “多吃点,别再说了。”为了不让黑子骞再说出什么更让人误会的话,她索性主动贡献出最后一块排骨。 
  撑死这家伙!塞满那张太过好看的唇,就不会再胡说八道了吧? 
  热腾腾的食物放进碗里,黑子骞抬头看向她,薄唇上没有笑容,那眼神却很专注,像是眼里只容得下她。 
  “谢谢。”他点了点头,一声道谢已经脱口而出。 
  这与先前跟白心绣的应酬话不同,类似于本能的言语,见到小篆简单的一下动作,那句道谢竟就自动滚出舌尖。他有多少年的时间,没让真正的情绪流露在言语中了? 
  是此时的气氛让他松懈,还是因为她自然的举止,敲动了他心上的冰原? 
  真正的家庭,是一张餐桌,而真正重要的人,是围在餐桌旁一同用餐的人。 
  黑子骞几乎要忘记,有多久不曾如此,跟一群人愉快的用餐了。酸甜苦辣,最普通而直接的味觉,反而最能打动坚硬的心。 
  在这张餐桌上,她是最重要的那个人,让他的冷酷松懈,他的心变得柔软…… 
  小篆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道谢。“不客气。”她小声地回了一句。 
  那双黑眸直瞧著她,盯得她双颊烫红,不自在地又低下头来。他眼里的冰融化了,竟炙热得像是冒得出火来。 
  他怎么能够那样看著她?像是他们正独处,而她如同先前在巷子里头一样,被他紧抱在怀中……想著想著,粉嫩的颊,热烫得几乎要著火了。 
  这番眉来眼去,看得白心啸心头大乐。小篆可真争气,看来不需要多少时间,她就可以开始筹备喜事,准备嫁女儿了。 
  “黑先生跟家人一同住吗?”白心绣问。 
  “不,独居。” 
  “那三餐怎么解决?” 
  “在外头的餐厅用餐,若是在公司,就让秘书处理。”黑子骞简单地回答。 
  白心绣眼睛一亮,连连摇头。“那还是吃外头煮的东西喽?这怎么行?外头的东西味道太重,吃久了很伤身的。”一见有机会,她不客气地指向闷著头数饭粒的女儿。“这样吧!你戒了在外头吃皈的习惯,让小篆去你那里为你张罗。她虽然学艺不精,但是家常小菜倒还弄得上抬面。”哪管上不上得了抬面啊!能把小篆名正言顺地塞到黑子骞身边要紧。 
  “娘。”小篆面无血色地出声抗议。这举动也太明显了吧? 
  白心绣脸色一沈。“我说了就算,乖乖听话。” 
  “爹!”她转而向父亲求助。 
  主位上,季家男主人慢条斯理地翻著报纸,置若罔闻。 
  眼看父亲袖手旁观,小篆一双明亮的眼儿看向黑子蹇,用眼神警告他,绝对不能够答应。 
  黑子骞看著她,缓缓张开薄唇,仿佛挑衅般,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 
  “我很乐意。”他漠视她的警告,知道这话一说出口,那双明眸又会倏地充满怒火。 
  啪地一声,小篆用力把筷子拍在餐桌上,站起身来,指著他,气愤得直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过度气愤,连呼吸都困难了,她只能持续发出单音节的字。 
  她太天真了,这个王八蛋哪里会拒绝?先前就已经放话,要将她绑在身边好好监视,现在娘亲又把她往他身上塞,不是正合了他的心意吗? 
  “我不吃了。”小篆委屈极了,不能反抗母亲,只能摔下筷子跳离餐桌,往二楼房间奔去。 
  “黑先生请见谅,女孩家到底脸皮薄了些。” 
  “娘,小篆那种反应不像是害羞吧!”楷书小声地说道,而母亲大人一记凌厉的眼神,让他迅速低下头,不敢再作声。可怜的小篆啊,二哥可是尽力了,现在可真的是没人能救你了。 
  “不要紧的。”黑子骞简单地说道。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目光始终都追随著她。甚至在她消失在楼悌口后许久,他都仍看著那一处。 
  门上响起敲门声,坐在床上的小篆停下咀嚼的动作。 
  “做什么?”她没好气地问,继续咬著饼乾。 
  都是那个该死的黑子骞,害她连晚餐都没吃完,如今只能啃这些饼乾充饥。呜呜,她连冬瓜竹笙汤都没喝到呢! 
  “下头连饭后水果都吃完了,娘要你下去。”楷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休想!”她回答得格外坚决。 
  “娘说,你不下去,明天起早午晚餐就停止供应。” 
  门内砰砰的几声,一脸不情愿的小篆迅速奔出来开了门。“这是威胁嘛!娘干么一颗心全都向著他?”她嘟著嘴,屈服在食物下。 
  “逼著我们跟那个姓黑的聊天时,娘还把最大的那颗水蜜桃剥了给他吃呢!”隶书忙著告状。 
  “过分!那颗是我预定的,我忍了好些天,要等到最甜的时候才去吃的啊!”新仇旧恨,让她怨气冲天。 
  隶书拍了拍小妹的肩膀,一脸同情。“小妹,解铃还需系铃人。人是你带回来的,也该由你送走,再不,下去跟他闲扯也好啊!我跟大哥已经挤不出话来了。” 
  父亲写的是历史小说,跟黑子骞聊的是历代兴衰,大哥写的是科幻小说,跟他聊的是空间与时间,他写的是言情小说,跟他聊的是诗词歌赋。她上场能跟他聊什么?金田一与柯南之破案手法比较吗? 
  她愤愤地下褛去,站在沙发旁瞪著他瞧。他倒是怡然自得,连坐在她家的客厅,那模样都还有几分让人敬畏的傲然。所谓的王者之风,说的该就是这种男人吧! 
  “小篆,你可终于下楼了。”白心绣站起身来,扯起仍在看报纸的丈夫就往楼上走。“我们还有事,先离开了,你们慢慢聊。”朝行书一使眼色,客厅马上清场,留给一对年轻人。 
  “我是来送客的,你可以走了。”小篆直接说道,知道跟他说话,拐弯抹角是没用的。那双锐利的目光,可以一眼就看穿旁人心里的意图。 
  高大的身躯缓慢地站了起来,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当真就往门外走去。 
  她瞪大眼睛,没想到他会这么听话。先前怎么都不听话?吃饱喝足才肯走,他是来骗吃骗喝的啊? 
  临到门前,他转过身来。“今晚,我留给你时间,跟你家人交代去处。”他简单地说出不容拒绝的命令。 
  小篆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你这家伙还不死心啊?告诉你,我可不管我娘怎么说,也不管你心里打什么鬼主意,总之我就是不会乖乖跟在你身边。要我跟著你?休想!”她的吼叫声,传遍了左邻右舍。 
  他没有被激怒,仍是低头看著张牙舞爪的她。 
  “我说到做到。明天,我会带你走。”说完后,他走出门外,高大的身影融入夜色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黑子骞离开后,小篆坐倒在门口。直到软倒在地上时,她才发现,在与他对峙的时候,一双腿抖得好厉害。 
  老天,她到底是惹上什么样的男人?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08-07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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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小篆睡得格外不安稳,翻来覆去的,那张可恶的俊脸,老是在她脑海里打转。 
  好不容易才睡去,黑子骞又来梦境里纠缠。同样的霸道、同样让人震撼的吻,高大的身躯将她压在无人的巷道上。 
  这一次他没有停手,在夕阳的余晖下,他黝黑的手解开她的衣衫,薄唇吻上一寸寸在他手下裸露的乳白色肌肤。那炙热唇舌的每一个接触,都带来触电般的奇妙感受。 
  小篆昏沈地发出低吟,无意识地拱起娇小的身子,无法反抗他强大的力量。眼睁睁看著他解去她的外衣,咬开遮蔽丰盈的内衣,接著,粗糙的指灵活地滑入薄如蝉翼的底裤之下。 
  在触摸她腿间最柔嫩敏感的少女芳泽时,黑子骞注视著她的眼睛,非要看清她颤抖羞红的小脸上,会有什么反应…… 
  梦境到这里就断了,她是被吓醒的。 
  天啊,她是怎么了?竟会作这种春梦,竟还梦见…… 
  天还蒙蒙亮,腹部传来闷闷的疼,小篆皱起眉头,到厕所去察看。走出厕所时,漂亮的小脸上蒙著一层阴影,这下可好了,还没解决那个家伙,她每个月的受难日又来报到了。 
  抱著小腹,小篆躺回床上,咬著牙,用棉被把自己卷成一团,在里头发出要死不活的呻吟。 
  日正当中,黑子骞高大的身影踏上小巷,笔直地往季家走去。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旁边有小小的耳语,看来已经埋伏许久了。 
  “被小篆压在地上的那个男人?”锐利的目光往旁一扫,两个久候多时的邻居迅速消失。两人身上还穿著慢跑装,看来是从早晨运动后一直苦候到现在的。这条巷子里的人,似乎对他们昨日的当街拥吻很感兴趣。 
  他踏入季家,对一脸笑容的白心绣略略点头。 
  “啊,黑先生,小篆还在睡呢!唤了她几次,她就是不肯下床。”白心绣笑著,推了推丈夫,但丈夫还是埋头报纸中,头抬也不抬。 
  “我可以上楼找她。”黑子骞淡淡地询问,眼中光芒却一沈。小篆明知他会再来,却躲在房里硬是不肯出来? 
  极为缓慢地,薄唇浮现一抹议人胆寒的冷笑。那小女人以为,一扇薄薄的木门阻挡得了他吗?若是他决心得到一个女人,只怕一个国家的军队都难以对付他。 
  决心得到一个女人?这个念头让黑子骞皱起眉头。 
  他已经在心中认定了,小篆该是他的女人了?这些年来心上始终不曾有过什何女人的影子,但是那一夜之后,偏偏就对她难以忘怀。 
  小篆那张美丽的小脸,让他记得很牢,而她古灵精怪的性子,又勾起他强烈的兴趣。 
  “开门。”来到门前,黑子骞面容阴鸷。声量不大,却充满威严,他知道她听得见。 
  半晌后,门后传来虚弱的声音。“不要烦我。”小篆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脸还埋在棉被里。 
  她不寻常的声音,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了?” 
  小篆的声音很虚弱,呻吟著回话。“我快死了。”她快痛死了! 
  从清晨起,小腹就传来阵阵刺痛,像是有人拿刀子在戳刺著她,连呼吸的时候都会感到痛楚。她抱著棉被,难受地低吟著,没有时间去理会黑子骞。 
  倏地,门上传来剧烈的声响,她惊讶地掀开棉被。 
  那扇门先是因为强大的撞击力而颤抖,抖了没几下,门后的人再接再厉地给于最后一击。就听到砰的一声,木门被黑子骞从外踹开,结实地撞在墙面上。因为那强力的几下摧残,木门已经摇摇欲坠。 
  小篆目瞪口呆,惊愕地看著面色铁青的他。 
  “你这疯子,要是把我的门撞坏了怎么办?”她抓紧棉被,愤怒地说道,不敢相信他竟会这么野蛮。 
  疼痛已经让她心情恶劣了,他的粗鲁举止更是火上加油。 
  黑子骞不理会她的咒骂,大步走了过来,黝黑的手迅速地扣住她小巧的下巴。他逼近她的小脸,锐利的目光审视著她的脸色。 
  “你怎么了?”先前他因为怀疑她装病而怒火中烧,但只消看她一眼,猜测很快被推翻。那苍白的脸色,以及冰冷的肤触是伪装不出来的,她的礁身体不适。 
  “身体不舒服,痛得快死掉了。”小篆没好气地说道,翻身又想倒回棉被里,他却不肯放手。她呻吟一声,露出哀求的眼光。“求求你高抬贵手,施舍我一点良心,就让我躲在这里等死就行了。”她夸张地说道,只想好好地休息。 
  “不行。”他拒绝得斩钉截铁,双手轻易地扯开棉被。 
  小篆惊呼一声,连忙想扯回棉被,但是他的力量太强大,她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穿著最贴身的睡衣的自己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该死,她忘了,他根本没有半点良心,祈求他的怜悯,等于缘木求鱼。 
  呜呜,她不想让他看见这件睡衣啊!睡衣上头,还缀著满满的小猫图案,可爱得像是国小女童的睡衣。 
  “你出去啦!”她气急败坏地喊道,因为被人瞧见这个年纪还穿这种可爱睡衣而恼羞成怒。 
  黑子骞充耳不闻,双手已经在她的娇躯上游走,检查她的身子。 
  “你是哪里在疼?”他俐落地询问著,浓眉仍是皱著的。 
  小篆瞪著他,咬著唇。这人怎么这么笨,难道看不出她是因为什么而痛成这样的? 
  见她不说话,他又不耐烦了。 
  “说!”他严厉地说道,瞪著她。都疼成这样了,她竟还不肯去就医,这女人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棉花吗? 
  “不要!”见他发脾气,她的火气也被撩起来了。“我就是不说。”她固执地说道,跟他闹脾气。其实,真正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实在说不出口,那么隐密的事情,怎么好说给他听? 
  愤怒的火焰在他眼里闷烧著,他怒极反笑,那张俊脸变得十分狰狞。 
  “你不说,也行。”他懒得再跟她争辩,一手抄起她的纤腰就往肩上扛,硬是将她抱离房间。 
  黑子骞把小篆从房里扛出来,她声嘶力竭地尖叫著,身子像是活虾似地乱扭乱蹦,不肯安分地让他抱著。 
  太过分了,这是她家啊,他怎么可以不顾她的意愿,抢了她就走?这是强盗或是野蛮人才会有的行径啊! 
  “放开我!你这个野蛮人,放开我!”她用力地拙搥著他的背,却收不到任何反应。 
  两位哥哥早听到骚动,挡在楼梯前。 
  “放下小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虽然救妹心切,但是面对那锐利的目光,双脚也不禁抖了起来。 
  行书跟楷书从来都是握笔杆子,写作为生的,平日最危险的事情,不外乎因为拖槁而遭到编辑毒打。论起经历,哪里比得过刀口上舔血的男人?气势上天生就差了一截,对峙的时候,双方强弱一眼就可判定。 
  “让开!”黑子骞不耐烦地说道。 
  楷书豪气干云地挺起胸膛。“不行,她是我的妹妹,怎么能够让你……”接触到锐利如箭的视线,他的勇气转眼消失,声音软了下去,变得吞吞吐吐。“呃,我是说……那个……家里准备了午餐,是不是吃过饭之后,我们再来好好讨论……” 
  大哥狠狠敲了他的头一下,觉得这个弟弟窝蘘极了。 
  “放下小篆。”行书坚决地说道,遇到事情时,他较为冷静。 
  “是啊,放下……”墨色冰箭扫过来,楷书的声音立刻又低了下去,这一次,他躲到大哥身后才又探出头来。“现在,把我小妹放下,我还可以饶你一命。”他很小声、很小声地说道,没有说服力。 
  “都给我让开,别挡黑先生的路。”白心绣走上前来,推开两个儿子。黑子骞扛了小篆走,她偷笑都还来不及。 
  “但是,娘,那可是你亲生女儿啊,想卖女求荣也不用急吧?”行书皱眉。 
  “是啊,娘……” 
  “娘什么娘?老子都不老子了!”白心绣挑起秀眉,回了一句。 
  的确,老子始终窝在沙发上,把脸埋在报纸后,半天也没吭一声。既然老子都不发表意见,季家里就是她这个女主人说了算!.“呜呜,娘,别这样啊,救我啊,这家伙是杀人凶手,你不要见死不救啊!要是我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可就后悔莫及了。”小篆苦著一张脸,小脑袋瓜子乱摇,长发披散。 
  白心绣不当一回事,漠视女儿的鬼哭神号。“黑先生,小篆就拜托你了。”黑子骞点了点头,扛著小篆就往外走。她的肌肤冰凉,猛冒冷汗,看来似乎病得很厉害。 
  看见她苍白的小脸时,瞬间某种强大、却又陌生的力量撞击上他的胸口。他可以而对枪林弹雨而面不改色,但她疼痛的模样,却能让他难以呼吸。 
  那样的情绪是什么?是心疼吗? 
  挂在他肩上的小篆,仍为了自由而努力。她扯开喉咙大叫著,争取逃脱的机会,期待有仁人君子出来英雄救美。“救命啊!杀人啊、放火啊、强奸啊!”她的声音传得很远。 
  惨叫的声音吸引了不少邻居,适逢煮饭时间,几位太太手中还握著祸铲菜刀,舍下锅上的菜肴,奔出来看热闹。 
  “让开。”他语气不耐,锐利的黑眸看向那些邻居。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有神奇的力量。眼前的人墙,就像是摩西分红海似的,迅速地让出一条笔直的道路。 
  “呜呜,谁来救我?”小篆眼角含泪,眼看著邻居都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她心里希望的火苗逐渐熄灭。 
  当黑子骞将她塞进一部轿车中时,她把身子缩成一圃,不肯理他。太过分了!她要讨厌他,非常非常讨厌他,呜呜…… 
  黑子骞看了那娇小的身子一眼,那无助的模样,又让他皱起眉头。 
  在众人的注视与议论纷纷中,轿车绝尘而去。 
  市郊一处风景伤美的山林,是寻常百姓不能进人的禁区。没有人知道,原来在此处,竟还建造著许多栋精美的建筑。 
  车子驶到某一栋以黑色石砖建造的屋子前,黑子骞将小篆扛了进去。针刺似的疼痛让她懒得反抗,紧闭著双眼,随他为所欲为。 
  走过阴暗的走廊,黑子骞把她带到一间卧室里,才将她放下。那双黝黑的手,将她放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时,是温柔的。 
  小篆虚弱地睁开眼睛,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随你想怎么样都好,拜托,现在先让我睡一下。”她已经懒得去理会他究竟想做什么了,疼痛耗去她的体力,现在她只想要好好睡一觉。 
  漆黑如点墨的眸子更加暗沈,莫测高深的目光中,看不出他的思绪。只在她可怜兮兮地哀求时,下颚一束肌肉隐隐抽动。 
  大床的另一端陷了下去,灼热的呼吸靠近,吹拂著她的黑发。她睁开一只眼睛,发现他高大的身躯已经坐到她身边,低头看著她。 
  “还很痛?”他皱著眉头,不明白压在心中的沉重,为什么挥之不去。 
  “废话!当然痛,不然你以为我哀嚎连连是为了什么?肚子饿吗?”小篆紧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想到他霸道的行径,她就一肚子火。 
  不行不行,不能生气,一生气就更痛了。她低低地呻吟一声,没看见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小篆深吸一口气,把小脸埋在柔软的被单里,咬著牙忍受阵阵抽疼。刚开始的大半天时间是最疼的时候,又经过他的一番瞎折腾,她如今又疼又累。 
  “这病很久了?”他问道。 
  “好多年了。”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企图把脸埋得更深。 
  “为什么不去看医生?”低沉的声音,添了几分责怪。 
  小篆发出一声呻吟,这时才发现,他真的不晓得她正在犯啥“毛病”。唉!男人真好,不需要被这种妇人病折磨。 
  “这种病治不好的啦!”她模糊地说道,小脸在被单里磨啊磨,寻找一个最舒服的位子。 
  虽然黑子骞的行动很恶劣,但不可否认,他的生活品味不差。这张大床好软好舒服,被单上还有淡淡的麝香,让她紧绷的神经慢慢变得酥软。那气味有几分似曾相识,有著让她放松与心安的魔力。 
  她没有察觉,那是属于他的气味……疼痛变得遥远,小篆紧闭的双眼没有睁开,呼吸逐渐平缓。 
  朦胧间,温热的肌肤触摸到她的发,让她心安的气息,包围了她。然后厚实的掌滑进发中,按摩著她紧绷的肌肉。双掌缓慢地下移,摩擦她冰凉的肌肤,那动作有些迟疑,甚至是笨拙的。 
  那是谁呢?会是黑子骞吗? 
  冷静到接近残酷的他,为什么在摸著她时会变得笨拙?就好像是他很在乎她,就好像是他很怕会伤了她似的…… 
  不知为什么,她心中浮现暖流,即使在睡梦中,红唇也往上扬起。 
  温热的气息刷过唇瓣,酥软而甜蜜的接触,由浅而深,吻得万分谨慎,让她的梦境更美更深。比起先前那个狂猛霸道的吻,这个甜蜜的轻啄,反而更让她沉醉。 
  她不知睡了多久,等到睁开眼睛时,金黄色的夕阳已经照亮整个房间。 
  她是被喧哗的声音吵醒的,有许多人一同踏进这间屋子,还有激烈的争论。 
  “行动必须继续,不能让一个陌生女人破坏。”一个好听的女性声音说道,柔软却又充满威严。听声音就知道,那该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 
  小篆从大床上撑起身子,睡了一觉醒来,疼痛变得较不尖锐,体力也恢复了一些。她竖起耳朵,听著那些人的谈话。他们的脚步停在外头,声音倒是很清楚。 
  “她不是陌生女人。”黑子骞的声音响起,坚决而冷硬。 
  女人冷笑一声。“不能信任的,就是陌生人。” 
  “我信任她。”黑子骞回答。 
  那句回答,让四周陡然变得沉默,屋子突然间安静得可以听见针落地的声音。即使一墙之隔,小篆也察觉到气氛不对。 
  半晌之后,那女人的声音里有著笑意,未语先笑,紧张的气氛随著那一声娇笑消失。 
  “看来,这女人对你很特别喽?竟能得到你这冷酷绝情的‘影子’的信任!”她询间著,往卧室走来,非要看个清楚。 
  小篆努力拉长耳朵,想听听黑子骞是怎么回笞的。她趴在床沿,很专注地侧耳倾听,却再也听不见他说什么。他难道没有任何回应吗?她还等著他说出什么,证明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黑子骞对她的种种举止,早已与先前那桩凶杀案无关。他该是有一点在乎她的吧? 
  门被打开,几个男女鱼贯走入,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风情无限的美丽女人。一双漂亮慵懒的眼睛,打量著床上的小篆,手中还抱著一团雪球。 
  瞄的一声,雪球跳了下来,原来是一只纯白色的波斯猫。猫儿的眼睛,跟主人意外神似,同样深幽而魅人,直盯著小篆。 
  “原来是季小姐。”女人微笑著说道,走上前一步,似乎对她很熟悉。 
  黑影迅速移动,黑子骞越过她,将瞪大眼睛的小篆强行抱入怀中。“还疼吗?”他问道,不理会其他人。 
  小篆摇了摇头,粉颊慢慢地变红,因为他的举止而感到羞怯。房内除了他们外,至少也还有七、八个人,全都盯著她瞧,她被看得很不自在。她有种感觉,要不是黑子骞说出对她的信任,说不定她连踏入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季小姐,我是‘绝世’目前在台湾的负责人,上官媚。”为首的女人娇笑著,率先自我介绍。站在她身后的男男女女都不吭声,全以审视的目光观察著。 
  小篆倒抽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更大了。 
  “上官媚?那个上官媚?”她作梦也没想到竟能亲眼见到这个女人。更没想到,让人议论纷纷的上官媚竟这么年轻。 
  上官家在台湾颇贝神秘性,许多传言绕著这创立惊人企业版图的家族打转,家族成员很简单,只是一对出生来历都难以追查的兄妹。 
  兄长上官厉十多年前崛起商场,成立了“绝世”集团;妹妹上官媚则负责主持在亚洲地区的事务,有一批极为出色的男女,供她差遣。“绝世”能独占业界鳖头多年,据说靠的就是上官兄妹高明的手段。 
  这对兄妹很少在媒体上曝光,因为神秘,外界反而更好奇。 
  “如果你是问最恶名昭彰的那个,那么,你眼前这个就是了。”一个纤细如花的少女说道,对小篆微笑,笑容很甜。 
  上官媚睨了少女一眼。“火惹欢,我的名声有这么坏吗?”她挑起柳眉,媚眼上扬,没有半分反省的意思。 
  不只那位少女,房内所有的男女竟然都有志一同,纷纷点头。 
  一个白衣男人走上前来,气质儒雅,行走的时候,衣袖中有著淡淡的药香。”你十万火急地把我从香港找来,威胁我放下那边的义诊,为的该就是这位季小姐吧?”男人微笑著,来到床边。 
  “季小姐,我是衣笙,姓衣名笙,做的也是医生的工作。 
  衣笙伸出手,要替小篆把脉。黑子骞却抽开小篆的手腕,皱起眉头。 
  小篆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他为何仔细护著她,像是老母鸡在护著小鸡似的? 
  “你打算怎么做?”黑子骞质问衣笙。不是不信任衣笙的医术,若问当今世上医术谁属第一,衣笙当之无愧;活死人肉白骨,靠医术颠倒阴阳,衣笙全能办到。 
  “医者,望问间切。我虽有神医的称号,但你总要一让我先瞧瞧她到底怎么了,不让我替她把脉,我如何决定该如何诊疗?”衣笙失笑,看著黑子骞牢牢护著那娇小的女人。 
  “‘影子’既然不让你碰,你就别碰了,用红丝线把脉如何?”上官媚提议,坐在一旁的软椅上。 
  “那也行。”衣笙淡淡一笑,还真的从衣袖里取出一包红色丝线,准备绑在小篆的手腕上。 
  小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年头还有人会这招按线听脉,她缩回双手,不让衣笙绑线。“不用了。”她连忙拒绝。 
  “‘影子’说你病得很重。”衣笙带著微笑说道。其实从一进门起他就看出小篆的状况,而这点小毛病,实在不需他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他会愿意回来,是想看看,能让“影子”万分紧张、挂记在心上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没事啦!”小篆回答,想要躲开。 
  “你先前明明疼得快要昏厥。”黑子骞皱眉道,轻易地抓住她,不让她逃开。 
  “哪有?你不要夸大其词。”小篆嚷著,逃不开,还是被抓了回来。老天,怎么会弄成这样?黑子骞竟然还找了个神医来替她看病!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她该怎么说? 
  “坐好!”黑子骞失去耐性地吼道,瞪著她。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黑子骞,全都充满了看热闹的神情。能看到冷静的“影子”失去理智,这可真难得。 
  “不要!”小篆也吼了回去,跟他大眼瞪小眼。 
  所有人的目光一致地转向小篆,那副专注的模样,像是正在欣赏一场精彩的网球赛。 
  “为什么不好好看诊?就算是小病也被你拖成大病了。”他的声音更大,接近于咆哮。 
  “我没有病。”她才不怕他的咆哮呢!“你先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难道不是旧疾发作吗?”他气愤得几乎想给她那圆润的臀儿一阵好打。该死的,他从未对一个女人付出这样的关心,而她竟然毫不领情?! 
  小篆忍无可忍,一句话在舌尖滚了老半天,终于朝著他那张俊脸用力吼了出来,她的声音回汤在整间屋子,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月事来了啦!”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08-07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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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卧室内,一片尴尬的死寂。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黑子骞瞪著她,黑眸中有著怀疑。月事来潮,会让女人那么疼痛吗? 
  “这种事要我怎么跟你说?聪明一点的男人都猜得出来吧!难道非要我拿卫生棉丢你,你才会知道我是在经病?”小篆气急败坏,粉颊烫红,因为愤怒而口不择言。她闭上眼睛,用双手遮住脸,发出困窘的呻吟,知道颜面全都丢光了。 
  “真的?”黑眸眯了起来,明显地怀疑。 
  上官媚抿著唇笑,抚摸著雪白的波斯猫,说出令人惊骇的提议。 
  “怀疑吗?你可以查验看看,这事很容易求证的。”她慢慢说道,好奇两人的关系到什么地步了。 
  “影子”是个充满侵略性的男人,平日冷漠傲然,但是这种人一且发现了心中所想要的女人,绝对不会迟疑,就算巧取豪夺,也非要得到心仪的女子。只是,季小篆车纯而心无城府,看得出黑子骞的心意吗? 
  听到“求证”两个字,小篆瞪大眼睛,连连后退。 
  “你、你、你不要过来,我是说认真的。”她颤音连连地喊道,翻身想爬开。 
  黑子骞要是真的想“查证”,她肯定会羞得咬舌自尽。 
  脚踝处一紧,逃脱不到一公尺的距离,黑子骞就轻而易举地把她给拖了回来。 
  “不要啦,呜呜,放开我。”小篆苦著一张脸说道,双手抓住床单,被拖行时,整张床单都被她揪了起来。逃脱行动功败垂成,她又被牢牢锁在他怀里。 
  “这该怎么治疗?”他轻易地制住胡乱挣扎的她,还好没有真的“查证”什么,只是向衣笙发问。 
  衣笙拿出红丝线缠上小篆的手腕,嘴角含笑。看了这一出有趣的戏,倒也不枉他远从香港赶来。 
  “女子经痛,分原发性与继发性,通常是因为气滞血瘀、寒温凝滞,或是气血不足所引起。”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别跟我拽文,你该能减去她的疼痛吧?” 
  “明别小看我,好吗?”衣笙从衣袖中,掏出白绸包,轻轻一展,只见银光乱闪。白绸包的内层,是数十支细长的银针。 
  他是稀世的神医,被招来治疗这类妇科小病,实在太过大才小用了些。 
  看到那些针,小篆胆怯地瑟缩,本能住黑子骞怀里靠去。她从小就怕针药,小时候感冒了,医生想为她打针,她就张口乱咬人,活像个小食人族。 
  衣笙见她害怕,温和地解说道:“你的病症已久,体内积寒不散,必须从两方面下手。除了用药调养外,还必须下针,在三阴交穴道施以银针针灸,通经活络,调整气血。” 
  “我不要。”小篆小声地说道,想要躲,偏偏黑子骞又不放手。 
  “你打算这样痛上一辈子?”黑子骞冷冷问道。 
  小篆嘟起唇,很难抉择。长痛或是短痛,她都不想要。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先是绑架了她,继而又想拿针扎她,还逼她作这种困难的决定。 
  “呜呜,你欺负我,等有机会,我要跑得很远很远,我……我……我要去哇嘎鲁找珊珊。”这样逃得够远了吧? 
  “我会再把她转调到卡莫拉拉去。”他冷冷地说道。 
  小篆瞪大眼睛,在他怀中全身僵硬。那又是什么鬼地方? 
  一旁的衣笙正在替银针消毒,好心解释。“卡莫拉拉是邻近格陵兰的小岛,那里的办事处负责搜罗爱斯基摩人早期美术品。” 
  小篆的嘴愈嘟愈高,不甘心被人吃得死死的。这不公平啊,都是他为所砍为,她就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你滥用职权!”她指控道。 
  黑子骞冷笑一声。“更坏的事情我都做过,你以为这点小事我会放心上?现在,闭上嘴,不许再多话。”他严厉地下著命令。 
  小篆嘟著嘴,知道拒绝不了。她好怕疼的,不敢看衣笙针灸的举动,连忙把小脸埋在黑子骞的胸膛上,双手握得紧紧的。她没发觉,自己此刻正紧握著他的手。 
  “不疼的。”衣笙淡淡一笑,示意黑子骞将小篆的睡衣下摆捺高至膝盖。“三阴交穴道在小腿胚骨内侧,往后要是季小姐再犯疼了,你可以帮她按摩,对减低经痛有奇效。” 
  “谁要让他按摩的?”小篆睁开眼睛,红著脸反驳。 
  只要想到黑子骞握著她的小腿,为她按摩的情形,她就心儿乱跳。 
  脸上的烫红还没消去,她突然感觉搂抱著自己的高大身躯变得僵硬。她困惑地仰起头,发现黝黑的肤色,此刻看来有些苍白,像是受到很大的打击。 
  “撑著点。”衣笙带著笑意说道。 
  小篆回过头,愕然发现,小腿上已经被插入细长的银针,直到看见的瞬间,她才觉得落针处有点酸麻。 
  衣笙的手法高妙,她竟没有察觉是什么时候下针的,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不痛啊,我撑得住的。”发现不会疼,她倒变得很勇敢,甚至敢睁开眼睛,看著衣笙的动作。 
  “我说的不是你,是‘影子’。”衣笙淡淡笑著,又扎入一针。 
  小篆的头顶,传来抽气声。她也倒抽一口气,开始觉得疼了。 
  不是针灸的地方疼,而是黑子骞紧握著她的手上让她觉得好痛。随著银针一根根扎入,他握得更紧。 
  为什么挨银针的人是她,他的反应却更为激烈?像是他比她更疼更痛? 
  “再撑著点,一下子就结束了。”衣笙的口气里,有明显的笑意。 
  “不要废话。”黑子骞粗鲁地说道,转开头不再去看。 
  同在“绝世”内,接受上官媚的指挥,黑子骞的冷静素来是有名的。这个男人可以面对最强大的敌人面不改色,如今小篆挨了针,他脸色就苍白如纸。衣笙简直迫不及待想看看,当小篆生产时,黑子骞是否会吓得昏过去? 
  衣笙决定,到时候他甚至愿意拒绝欧洲王室的邀约,为了看黑子骞的狼狈样子,自愿前来为小篆接生。 
  “你怕打针?”小篆想了想,说出心中猜测。 
  黑子骞的回答,是低头瞪著她。 
  “啊,看来你真的怕,而且还怕得厉害。你的脸色好苍白啊!”小篆诧异地说道,没想到一个大男人却比她更胆小。她还以为,这男人是天不怕地不伯的呢! 
  角落的那群男女,发出压抑的笑声,但是瞧见黑子骞投射过来的锐利眼光,就识时务地收敛起笑容,匆促退离。 
  “季小姐,我先行离开,若有任何问题,都欢迎你来找我。”上官媚娇媚地笑著,抱著雪白的波斯猫离开,含笑的凤眼淡淡扫过黑子骞。 
  “为什么要走得这么急?”小篆惋惜地低语著。 
  难得见到上官媚,她还想多打探一些消息,询问“绝世”这阵子来的风风雨雨,到底有什么内幕。 
  最重要的是她想问清楚,黑子骞杀人的真相。 
  衣笙探针寻脉,结束疗程,将银针收回白绸包内。 
  “他们是担心,恼羞成怒的‘影子’会决定杀了他们灭口。”他站起身来,对著小篆微笑。“季小姐,请先休息一会儿,相信你小睡之后,疼痛已经痊愈了。” 
  小篆还来不及道谢,身子就已经凌空而起。她惊呼一声,头昏眼花地瞧见那床被单乱卷著,不消一会儿的时间,就把她整个人包得密密实实的,只露出一颗脑袋瓜子,活像是一只蓑衣虫。 
  “躺好。”黑子骞把绑成粽子的她放回床上,跟著衣笙走出去。 
  “放开我!为什么要捆著我?我又不是肉粽。”她挣扎著,终于体会到蓑衣虫的辛苦。手都不能动了,她只能在床上乱滚。 
  黑子骞没有理会她,仍是往外走去。 
  长廊幽深,夕阳洒落的地方,上官媚站在那儿,侧著头抚摸怀中的猫。猫儿眯起眼睛,很舒服地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结束了?”上官媚问道。 
  “针疗告一段落,接著是药疗,我要回药屋里取药。”衣笙恭敬地说道,双手拱袖,视线垂下。 
  “辛苦你了。”上官媚抚著猫,淡淡说道。她穿著一身银白,更显得高贵美丽。“这些人,怎么总是有办法在紧要关头给我惹麻烦呢?平日连正眼也不看女人一眼,一到用得上他们,身旁无端就多了个女伴,还呵护得格外仔细,像是护著心头肉。”她蹙起眉头。 
  “世事难料。”衣笙带著笑,抬头看向站立在夕阳下的美丽女人。“再说,不论临时出了什么状况,也难不倒你的,不是吗?” 
  上官媚年纪轻轻,就接受兄长上官厉的委托,独力处理“绝世”的亚洲一切业务,当然不是普通的弱质女流。 
  “如果这是赞美,那么我接受了。”她微笑点头,优雅而从容,旁人完全无法想像,她真实的性格有多么狡诈危险。 
  长廊另一端,高大的黑影疾步走来。黑子骞浓眉紧皱,看向衣笙,还没开口,上官媚倒是先发言了。 
  “‘影子’,别再打扰‘医生’,他有别的工作要做。”上官媚徐缓地说道,离开小篆的视线后,她友善的气息消失,连周身的气氛都变得冷傲。她生来就具有著女王的气势。 
  “他必须留下。”黑子骞冷冷地说道,瞪著上官媚。只是扎个几针,小篆就能痊愈了吗?要是她又疼起来呢? 
  上官媚因为这小小顶撞而沈下脸色,美丽的眼里闪过一小簇火花。 
  “照理说,你与‘医生’都不该跟那女人有接触。如果是寻常人,涉入上官家的机密这么多,我应该已经发出格杀令了。”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黑子骞全身僵硬,握紧了拳。 
  “你不许碰她。”他的目光锐利冰冷,充斥杀气。 
  上官媚没有被那可怕的神色吓退,反而露出千娇百媚的笑。 
  “但是季小姐不是寻常人,她是你的女人,也该算是成员之一,对吧?”她轻抚著猫,等待答案。 
  表面上是友善的表示,实际上却是最严苛的条件;上官媚是在暗示,如果黑子骞不答应,承认小篆是他的女人,她就要下令格杀。 
  “她的言行,都由我来负责。”半晌之后,黑子骞才回答。这句话,已经是一个承认与保证。如果不是在乎她,他何必捍卫她的安全? 
  “很好。那么,记得好好守护你自己挑选的女人。”得到满意的答案,上官媚微笑说道,之后迈开步伐,婀娜多姿地离去。 
  两个男人目送著她,黑子骞仍是握著拳。 
  “她肯定是在筹备著什么诡计。”他陡然出声说道,恨恨地看著上官媚离去的身影。刚刚短暂的对峙中,他瞧见上官媚眼中一闪而逝的光亮,那光芒让他极度不安。 
  她该不会真想对小篆不利吧?此刻的友善与包容,很可能只是假象,从来没有人能够知道,上官媚心中究竟在打著什么主意。 
  “她什么时候不是在筹备诡计了?”衣笙反问一句,拢著袖子打算离开。“我必须尽快赶回香港,有病人在等待我。”他简明地说道。 
  “你必须留下,小篆还需要你。” 
  “她需要的不是我,而是你的陪伴。”衣笙看了黑子骞一眼。 
  很难想像,这男人先前还是个冷硬残酷的人。如今,这传说中连血液都是冰冷的男人,正因为关心一个女人,逼著他留下来治疗。 
  “我先到药屋里,拿些药来,你让她和水吞下,药是补气养血的温补,可以慢慢调养她的体质。”衣笙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补了一句。“若是她体质本就偏寒,那么就等到她怀孕生产后,那时你若是照顾得宜,或许可以藉此改变体质。”他的口吻里有著取笑。 
  黑子骞的回答,是给他狠狠的一瞪。 
  衣笙带著笑,不把他的怒气当一回事,摇摇头走开。 
  站在原处的黑子骞仍是皱著眉。自从认识小篆后,他眉头的结就不曾松开过。那女人,老是绕紧了他的心,让他放不开。 
  明知道衣笙的那几句话,只是个玩笑。但为什么一想到小篆怀中抱著孩子的模样,他会感到胸口一热?她会低著头,逗著孩子玩,孩子格格地笑著,她也跟著笑,而他会站在一旁,看著她与他们的孩子,在心中发誓要守护他们一辈子…… 
  虽然只是想像的画面,莫名的情绪却已经充斥他的胸中。 
  那情绪本来是陌生的,但是在遇见小篆后,却愈来愈常出现。原来,那样的清绪,都是被小篆带入他心中的。 
  那是什么样的情绪? 
  喜悦吗? 
  被捆成小粽子的小篆喘著气,在宽阔的床上,学习毛毛虫的蠕动方式,努力想要挣脱绑得死紧的被单。 
  “放开我,”她仰起头,放声尖叫著,模拟狼人在月圆时的嚎叫。 
  她已经叫得这么大声了,却还是没人理会,难道这里的人都是聋子吗? 
  木门被打开,黑子骞走了进来,手中不知拿著什么。他笔直地走到床边,大床因为他的体重而陷落一角。 
  “你要做什么?”小篆防卫性地瞪著他,用毛毛虫的姿势爬开,想逃离他的魔掌。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在同一张床上,这头大野狼该不会是想乘机吃了她吧?可能吗?她现在可是很“不方便”呢,黑子骞不会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吧? 
  “喂你吃药。”黑子骞淡淡地说道,瞄了她一眼。 
  她那警戒的样子让他感到愤怒。这女人难道以为,她疼成这样,他还会对她不轨吗? 
  小篆的脸色刷得变白。 
  “我不要吃药。”她蠕动得更快,想远离他。 
  “没得商量,我要你吃,你就给我吃。”黑子骞果断地说道,严肃的表情上看不出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他迅速地伸出手,扯住试图逃走的小毛虫,拖进怀抱里。 
  “不要、不要。”小篆嚷著,卖力扭动身躯。 
  她瞪大眼睛,看著黑子骞拿出几颗暗红色的药物,放到掌心中。那药物有著中药的香气,闻起来倒是不会让人厌恶。但是,她还是不想吃药啊! 
  “我怕苦。”她可怜兮兮地说道。 
  “喝水后就不苦了。”他冷酷地说道,毫不怜惜,打定主意要她吞下这些药。 
  “说得容易,吃药的又不是你,不然你也来吃……”话还没说完,下颚就被撬开,一颗暗红色的药被扔进她嘴里。 
  瞬间,她的脸就皱成一团。哇!好苦好苦,她根本吞不下去。 
  “呸。”小篆不客气地吐掉,然后仰起顽,倔强不驯地看著他。“我警告你,不许再……” 
  下颚又被撬开,一颗药又被扔了进来。黑子骞眯起黑眸,没有动怒,又喂了她一颗。 
  “嘴巴张开。”他缓慢地说道,要确定她已经吞了下去。 
  握住下颚的那只手上让小篆畏于恶势力,心不甘情不愿地张开嘴。只是,当他在她口中看不见药丸、满意地松开手时,她又迅速转过头去。 
  “呸。”她再度把药吐掉,原来是藏在舌下。 
  黑子骞瞪著她很久,黑眸中喷著怒火,几乎想要把她翻倒在腿上,狠狠地给那可爱的圆臀一阵好打。他连连深呼吸,召唤所有的自制力,这个该死的小女人,就是有办法让他失去理智! 
  许久之后,他拿起药丸,再度撬开她的嘴,不死心地就是要她把药吞下去。 
  这变成一场意志力的战争,小篆可不打算输。她看著他手中那些药丸,打算把放进口中的所有药都吐出去,坚决不吞下任何一颗。 
  药丸放进嘴里,正当小篆又打算故技重施时,黝黑宽厚的掌迅速盖住她的嘴,不让她如愿吐掉。 
  “ㄆ……唔唔……”那个“呸”字,只来得及发出ㄆ的音,还没能发出ㄟ的韵,就被黑子骞硬生生截断。俐落爽快的呸音,变成无助惊慌的低呜。 
  “唔!”她瞪大眼睛,倔强地不肯把药吞下去,药丸就在她口中打转,然后逐渐融化。 
  当代神医的衣笙以多种珍贵中药炼制成的药丸,有绝顶的药效,但也苦得让人想哭。她完全深刻地体验到,何谓“良药苦口”。 
  药在她嘴里融化,让她苦得头皮发麻,她先是冒冷汗,接著因为满口苦味而眼中泪花乱转。 
  “吞下去,不然就等著让药全部溶了。”黑子骞坚定且无情地说道,逼近她的小脸,阴鸷的表情上,看不见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含著眼泪,小篆委屈地就范,把溶解得差不多的药吞下肚去。 
  直到确定她已经吞了药,捂在嘴上的那只手才放开,她连忙伸出舌头来,在他手背上用力地擦著,却还擦不去满嘴苦味。 
  一杯水递到眼前,她想也不想低头就喝。因为双手还被捆在被单里,她的双手没办法动弹,连喝水都要他喂。 
  喝完一整杯水,嘴里还是苦得厉害,小篆委屈地决定,不要一个人吃苦。 
  “亲亲。”她对黑子骞厥起红唇,决定跟他分享,存心陷害他。 
  反正先前都亲吻过了,两人之间的吸引力也明显得一触即发。为了报仇,她索性来个跳楼大放送,大方地献上红唇,想以美人计诱他也尝尝苦头。 
  黑子骞却不上当,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开始动手帮她解开被单。她的唇蹶得高高的,却等不到他的吻,一时之间有点尴尬。 
  “不解风情的家伙!”这男人精明得讨人厌,先前那么放肆霸道,现在倒成了柳下惠了?她喃喃骂著,随著束缚的减少,放松地叹了一口气。 
  手臂因为被绑久了,有些不舒服,但某种温热而有节奏的触摸,舒解了不舒适。她低下头,发现他正在按摩著她的手臂。 
  黑子骞对待她时总是沉默,就算是有说话,不是凶恶的吼叫,就是冰冷的命令。但是他的一举一动中,却总是透露出对她的珍惜。那样的举止,总会让她心头暖暖的。 
  这个男人,似乎正以他自己的恃殊方式,在呵护著她。如果这不是爱情,那么她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想著想著,她的唇上浮现淡淡的笑意,突然间觉得他先前的举动也不再那么可恶了。不可否认的,被这么一个出色的男人宠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完全满足了她的女性虚荣。 
  再说,她也不讨厌他啊,甚至在最初的一眼,就被他所吸引。 
  她不顾性命地追查真相,是真的想得到什么资料吗?其实,在内心深处,她也明了,她只是想乘机多接近黑子骞…… 
  这个想法,让她的脸突然变得通红。 
  “还会痛吗?”他蓦地出声问道,看见她因为不明原因而红著脸。 
  “一点点。”她点头说道,知道挣扎也没用,干脆躺在他怀里,安分地被他抱著。“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她叹了一口气。 
  谁像她这么悲惨?痛得几乎昏厥,还被这个不讲理的家伙绑来,又是针灸又是吃药的,还没半点反抗余地。 
  黑子骞却迅速地否定,听不出她口吻里的自怜。“不,世界上比你可怜的人多得是。”在世界的黑暗角落里,悲惨的情况不是她所能想像的。 
  他理智的回答,等于当头浇了她一桶冷水。 
  小篆嘟起嘴,坐了起来,脸色从惨白变成惨绿。噢!这个不解风情又兼不知反省的笨家伙,她先前怎么会觉得他温柔呢? 
  “笨蛋!”她大声骂道,冲动地想跳下床,奔出这个房间,不愿意跟黑子骞共处一室。但是月事来潮,体力不支,她没办法奔跑。 
  不过,小篆还是很坚定,用爬的离开这间房间。 
  呜呜,她不要改变决定,她还是要讨厌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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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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