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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探案集(5)奇怪的合同 梦游杀人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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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4楼 发表于: 2007-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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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里。梅森正在研究多里丝。萨里。肯特起诉彼得。肯特一案中的抗辩,德拉。斯特里特悄悄地从外间办公室走进来说:“艾德娜。哈默在外面呢。
  她十分紧张不安,我认为你不该让她等下去。她在哭,有点儿歇斯底里。“
                 
  梅森皱起眉头,说道:“怎么了?”
                 
  “我不知道,可能是她舅舅被捕造成的过度紧张。”
                 
  “不,”梅森慢慢地说,“今天早晨她就知道,他们会逮捕他;但当时她就像个小战士一样勇敢地面对着那件事。”
                 
  “你最好密切注意那个女子,”德拉。斯特里特告诫道,“告诉她,不要把事情都担在她自己肩上,让别的什么人去操心他。她很冲动,如果她不小心的话,她会精神崩溃的,那时,上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梅森点点头说:“叫她进来吧,德拉,而且你别走。”德拉。斯特里特拿起电话,“叫哈默小姐进来。”她冲话筒说。门开了,艾德娜。哈默紧张的五官扭成一种敷衍的笑容,德拉走上前去,用胳膊楼住了那个姑娘的肩膀。
                 
  艾德娜。哈默进来后关上门,按德拉。斯特里特的安排,走到那把填充过满的大椅子旁,坐在上面,说道:“发生了一件很糟糕的事。”
                 
  梅森问:“什么事?”
                 
  “杰里踩上了一个陷井。”
                 
  “什么样的陷井?”
                 
  “一个警方设置的陷井。”
                 
  “出什么事了?”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就说出了最糟糕的话,现在他要想不做对舅舅不利的证人,得溜掉才行呢。”“他说什么了?”
                 
  “他说,在他动身前往圣巴巴拉之前大约半小时的时候,他去拿开塞钻,那把切肉刀不在餐具柜里。”
                 
  梅森跳了起来,“哈里斯肯定吗?”他问。
                 
  “他说他肯定。”
                 
  “而且他就这么对地方检察官说了?”
                 
  “是的。”
                 
  德拉。斯特里特沉思着皱着眉头,说道:“这事有那么特别重要吗,头儿?”
                 
  他点点头:“那把刀是整个案子的关键。你不明白吗?如果肯特计划进行一次蓄意谋杀,但想使事情看去像是他在梦游,特别是如果他知道艾德娜为了保护他会把餐具柜锁上的话,他自然会在睡觉以前把那把刀拿出来。”为了建立一个梦游的证据,我们必须证明,他是在睡眠中起了身,是在睡着的情况下拿到了那件凶器,犯下了杀人罪,是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做的。“
                 
  “也许,”德拉。斯特里特说,“哈里斯搞错了。”梅森阴郁地摇摇头。
                 
  “不,”他说,“现在我得停下来仔细考虑这件事,这是此案中显得十分不对头的一件事。他不会弄错的。你看,艾德娜手中有那个餐具柜的惟一一把钥匙。她锁那个抽屉时我和她在一起。我们两个人都认为那把刀想当然是在里面。我们并没有打开抽屉来搞清楚。早晨,那个抽屉仍然锁着。那个管家来找艾德娜帮他找钥匙。她耍了点儿花招,掏出了它,假装它始终是在那个餐具柜的顶上。”
                 
                 
  艾德娜。哈默用手帕捂着脸,抽泣着。德拉坐在那把大椅子的扶手上,
                 
  拍拍她的肩膀,“别哭了,”她安慰着,“眼泪没有用。”
  梅森踱起步来。
  过了几分钟,德拉。斯特里特终于使这个有点儿歇斯底里的姑娘镇定下
                 
  来,但梅森仍然以那种固定的节奏踱着步。艾德娜。哈默终于主动讲话了,“我要尽我所能地解决这件事,”她说,“杰里要坐飞机走。还没有给他发传票呢。他要到他们找不到他的地方去。告诉我,那样做没事吧?”梅森眯缝起了眼睛,问道:“他做出供述了吗?”“是的。”
                 
  “他在上面签字了吗?”
                 
  “没有,我想他没有。那是用速记记下来的,我说,在给他发传票之前,他不能离开这个城市,到哪个外国去吗?”梅森说:“就公众感情来说,那会看起来糟透了的。地方检察机关会在报纸上大加宣传的。他们会明白表示,他是为了逃避作证而神秘地离开的。他现在在哪儿?”
                 
  “在他的车里,在您办公室街对面的停车场等着呢。他已经把行李装好了,订好了去墨西哥城的一架班机。然后他会从那儿去……”
  外面走廊上一阵骚乱,一个女人尖叫的声音在说:“得为您通报才行。”
  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恼怒地叫道:“走开。”
  门一下子开了。面色冷峻的杰里。哈里斯无礼地走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张长方形的纸。
  “天哪!”他说,“他们找到了我——像抓个该死的傻瓜一样抓到了我
                 
  ——就在您办公室前面的停车场上我自己的车里!“
  “抓住你什么了?”梅森问。
  “抓住我,给了我一张传票,要我在明早10 点出庭,在大陪审团面前作
                 
  证。“
  梅森伸展开双手说:“噢,地方检察官抢在我们前面了。汉米尔顿。伯
                 
  格可不是傻瓜。“
  “但是,”艾德娜问,“他能不能仍然离开呢?那趟航班今晚起身……”
  “他们现在无疑会在监视他,”梅森说,“他们看见他在那张传票发出
                 
  后到这个办公室来了。如果他现在离开这个国家的话,我就会受到律师协会的审查的。这可是个不怎么样的主意。不,我们得勇敢地接受这件事。坐下,哈里斯,把这事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我极为抱歉,”哈里斯很不中听地说,“反复考虑这件事,我很想知道我还能不能改口。当然了,开始那看上去不是很重要,我在对地方副检察官的供述中很肯定……”
                 
  “这么做没必要,”梅森反驳说,“没有你的供词,他们也差不多会这么想,因为是艾德娜锁上了那个抽屉,拿着那把钥匙。那把切肉刀不可能在里面,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他们不知道我锁上了那个抽屉,”艾德娜说,“我会发誓我没锁。
  我……“
                 
  “你要讲实话。”梅森说,“任何时候,在我为了使一个委托人无罪开释而必须要依赖伪证时,我就退出,不再办案了。如果他是无辜的,我会得到证据使他得以解脱的。”
                 
  电话铃响了。德拉。斯特里特拿起听筒,随后递给梅森。
  “保罗。德雷克打来的,说‘重要极了’。”
                 
                 
                 
  梅森把听筒放到耳朵上。德雷克的声音终于有了这么一次,显示出了足够的激动,克服了他习惯的拉长声,说道:“你想知道多里丝。萨里。肯特在洛杉矶时去了哪儿吗?我的人一直在打电话报告。就在刚才,我得到了消息,她的绿色帕卡德敞篷汽车停在街对面的一个停车场,她正在过马路向你的办公室走去。我想你或许需要一两分钟来把你的房子整理好。”
                 
  梅森“咣啷”一声挂上电话,打断了德雷克“咯咯”的笑声。
                 
  “听着,你们两人,”他说,“多里丝。肯特正在往上走呢。她可能会向我做出一个提议。如果她在这儿或是在走廊里碰见你们的话,那可能会使她受到拘束。斯特里特小姐会把你们领到另一个房间去。警报解除后,你们可以溜到走廊去。
                 
  “艾德娜,他们可能会在街上的大门口拿着一张传票等着你。不要试图
                 
  躲开传票。做个好姑娘,微笑,什么也不要说。
  “好吧,德拉,领他们到法律图书室去吧。”
  德拉。斯特里特刚从法律图书室回来,梅森的电话就响了,外间办公室
                 
  的一个姑娘说:“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坚持要见您,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梅森说:“带那位女士进来吧。”他挂上电话,对德拉。斯特里特说,“到你办公室去,德拉,为这番谈话做记录。”
  他拨动了一个开关,它将室内电话扬声器与他秘书私人办公室中的电话联接在了一起。尔后他抬起头来,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通外间办公室的门。
  德拉。斯特里特正在关上她办公室的门,交换台接线员打开了另一扇门,引进来一位30 岁出头的迷人女子,她睁大了蓝色的眼睛,冲梅森微笑着。
                 
  梅森评判地打量着她,将那展示得恰到好处、足以引起兴趣、但并没满足好奇心的踝部,由口红加以强调的丰满的红唇,以及挽得很好看的金发尽收眼底。她用容忍的微笑面对着他详细的审视。她毫无忸怩之态,向梅森的办公桌走过来,伸出手说:“您和我见面真好。”
                 
  梅森指指一把椅子。
                 
  “我听说了好多您的事,”她说着,把椅子拉过来,这样,她不仅面对着他,他还可以有利地看到她交叠的双膝,“他们告诉我,您是个非常聪明的律师。”
                 
  “我的名声,”梅森说,“可能有很大的变化呢,那要取决于一个人站
                 
  在原告还是被告的立场讲话。“
  她的笑细声细气的。
  “别那样,”她说,“您知道您很好。为什么不承认呢?那是我和律师
                 
  们相处的麻烦事——他们害怕承认任何事情——总是害怕什么人在为他们设
                 
  陷井。“
  梅森没有微笑。
  “那么,好吧,”他说,“我很好。那又怎么样?”
  她估量着他,目光中迅速地掠过一丝不安,但她保持着那个笑容,丰满
                 
  的红唇友好地张开了,显露出整齐的两排皓齿。“这么说您在为亲爱的老彼
                 
  得辩护了。“她说。
  梅森什么也没说。
  “您能使他获得解脱吗?”
  梅森点点头。
                 
                 
  她打开手包,掏出一个烟盒,打开了它,向梅森伸过去。“不要,谢谢,”
  他说,“我自己有。”他从自己的烟盒里挑了一支。她把头微微斜向一边,露出期待的目光。梅森向她走过去,为她点着了烟。她充满笑意的眼睛向上径直看着他的眼睛。她吸了一大口烟,很满足地品尝了一下,从鼻孔中呼出两股一模一样的烟,说道:“我来看看我能帮什么忙。”他扬起了眉毛。
                 
  “帮忙来开脱可怜的彼得。”她做了进一步的阐述。“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我可以作证。他得了一种越来越重的精神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使他经常丧失理智,特别是在夜晚。有不少次,他醒过来,显示出为一些妄想所折磨的迹象。开始我以为他是试图杀死我,但是,回想起来,想起某些当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我现在可以意识到,可怜的彼得得了很重的精神病。他在芝加哥有过一次神经病发作,根本就没有痊愈。”
                 
  “还有别的吗?”
                 
  她微微皱着眉,看了他一眼。那微笑不再那么明显了。“您还想要什么?”
  她问。
                 
  “你想告诉我的任何事。”
                 
  “在我知道我的确切地位以前,我认为我不想再告诉你什么了。”
                 
  “在哪一方面?”
                 
  “您是否打算和我合作。”梅森慢慢地说:“我看不出哪儿有妨碍合作的任何问题,肯特太太。如果你有什么证词要告诉我,我会很高兴地去听。”
  “我可以为许多事作证。也许,如果您告诉我,为了使您的辩护站得住脚,您究竟需要什么的话,我可以想出一些与之有关的事情。您看,在婚姻生活每日的接触中,有许多没有被完全忘记的事情,然而这些事又不能随时回忆起来,除非有什么事来唤起记忆。因此,如果您把您需要的东西告诉我,我或许能帮助您。您不需要在法庭提问时为我操心。我可以照顾自己。”“意味着你可以支配陪审团吗?”梅森问。
                 
  “如果您想那样说的话,是的。”
                 
  “很好,”梅森告诉她,“留下你的地址,如果我能想起任何事,我会和你联系的。”
                 
  “您现在想不起来吗?”
                 
  “想不起来。”
                 
  “我想知道您是不是……嗯,我说接受能力很强。”“我非常感谢你来,但是,你不认为,如果你打算讨论这种性质的问题,你让你的律师和你一起,不是更好吗?”她向他倾过身去说:“我要对您坦率地说,梅森先生。我很高兴您提起我的律师。”
                 
  “为什么?”
                 
  “因为,”她说:“我还没有和我的律师签任何协定呢。我一直在拖延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签个合同,如果我的官司打赢的话,他得到我所得的任何东西的一半。除非迫不得已,我不想付给他钱。现在看来不必那样。您看不到吗?
  我丈夫的地位使他不能再和我斗了。“”为什么不能?“”因为他需要我的作证。如果我能以他神智狂乱为基础,使他从这个谋杀案中得到解脱的话,那么我就可以使那个离婚案无效了。那时,因为我是他妻子,我就会是他的
                 
                 
  财产的监管人了。“”这一切我都看到了,“梅森说,”但是,除非你的律
                 
  师在场,我不想和你讨论它。“
  “为什么?”
  “职业道德。”
  “我看不出您为什么不能讨论我的证词。”
  “我可以讨论你的证词,但我不能讨论这个离婚案。”“在我看来,梅
                 
  森先生,您非常非常谨慎……非常有职业道德。“
  “没错。”
  她的脸上一点儿也没有使性子的表情,但是,她恶毒地把那支烟在烟灰
                 
  缸里碾成几乎是乱七八糟的一团。
  “太有职业道德了,而那不像您的作风。”她说着,站起来,马上向通走廊的门走去,竟没有回头再看一眼梅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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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5楼 发表于: 2007-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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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傍晚时分。伴随着办公室的关闭是一片闹哄哄的活动,各种声响在这座大办公楼里回响着。在办公室里熬了一天后渴望回家的速记员们在铺了石板的走廊里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她们的高跟鞋打出了迅速的脚步带来的紧张的“得得”声。
                 
  钟打5 点时,各种声响的音量变大了。到5 点30 分,这座大楼几乎是寂静的,噪声的中心正转移到大街上,从大街上传来的吼叫的喇叭声和刺耳的交通口哨声,不停地击打着梅森的耳鼓。
                 
  佩里。梅森踱着步,两个拇指插在背心的袖孔中,在沉思中垂着头。显然,他对于所有使人分神的噪音听而不闻。
                 
  他私人办公室的门无声地开了。德拉。斯特里特踮着脚尖向她的秘书办公桌走去,坐下来,等待着。
                 
  梅森几乎没有抬起头来看一眼,“回家吧,德拉,”他说,“没有你能做的事。”
                 
  她摇摇头,“我不走。可能会发生什么事的。”
                 
  有人在敲打着通走廊的门。她询问地看了梅森一眼,他向她点点头。于是她迅速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保罗。德雷克说:“谢谢,德拉,”并很快地看了梅森一眼,“又走马拉松呢,佩里?”
                 
  “我正在想从这该死的案子里走出一个解决办法来。”“噢,”德雷克说,“也许我可以把事情简化一点儿。我追查了那个打给多里丝。肯特的电话。它是从北卡胡恩加大街1629 号的太平洋长途汽车站仓库的一个付费电话打的。电话是早晨3 点过1 分接通的,那谈话是在3 分半钟以后终止的。麦多克斯用他自己的名字要的电话。那是个指定受话人的电话。”“搞到那些记录的复印件,”梅森命令道,“你在派人继续盯肯特太太的梢吧?”
                 
  “我要说是那样。她想在这儿得到什么?”
                 
  “想让我们把那块地面给它,周围还围上围栏。”“意思是?”德雷克用他那慢腾腾的拖长音问道。“意思是,她想让我同意,不和她的诉讼争议,让她使那个离婚案失效,并且作为肯特的妻子,对那些财产承担控制权。为了使他被宣布为没有正常能力的人,她会为需要的任何事情宣誓作证。当然,那会简化我们对那个谋杀案的抗辩。”德雷克拖长了声:“她挺善良,对吧?”
                 
  “非常善良。”
                 
  “这个对肯特不利的案子不是主要以旁证证据为基础吗?”德拉。斯特里特问。
                 
  德雷克从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邓肯,”他说,“已经接受了报社的一次采访。他很肯定地发誓说,他在天井里看见那个梦游者是在3 点钟。他说他看见的那个人是肯特,肯特手里拿着一件闪闪发亮的东西。那可能是一把刀,他不能肯定。”
                 
  德拉愤怒地喊叫起来,插了话:“他这样改口,怎么逃脱处罚呢?”
                 
  “很容易的事,”梅森说,“他会声称,他最初把他的故事讲给那些警官时,他有点儿慌乱,他说那个时间或者是12 点一刻,或者是3 点。他当时没有肯定地认明那个梦游者是肯特,因为他怕他的动机可能会被误解。他越想这件事,就变得越肯定,那个人就是肯特,而且我们可能对他的动机有什
                 
                 
  么看法并没有关系,讲实话是他的义务。他会在法庭提问时说好多俏皮话
                 
  呢。“
  “你的意思是,他会犯故意做伪证罪吗?”
  “不,那个老家伙会认为自己在讲实话。那是最糟糕的。但是这个电话
                 
  给了我一个粉碎他的机会。他在早晨3 点钟时并没在睡觉。“
  “没有那个可能吗?麦多克斯或许在邓肯全然不知的情况下打那个电话呢?”
                 
  “我不认为是这样。我认为连百分之一的可能也没有。他们今天上午都参加了会议,这一事实证明了,麦多克斯并没有想把任何事瞒着邓肯。我原以为,一开始麦多克斯或许算计着,他做那个交易时可以把邓肯排除在外,但那和其他事实对不上。”
                 
  德雷克又查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
  “还有一件事,”他说,“你知道哈里斯声称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那把刀不在餐具柜的抽屉里的吗?”
  “是晚上的某一时间,”梅森说,“我就是不知道是几点。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德雷克说,“我认为我们可以证明,当那个抽屉被锁上时,
                 
  那把刀是在抽屉里。“
  “谁说的?”
  “那个管家。我的一个人装成报社记者,和他谈了话。他认为自己很重
                 
  要,得意之极,十分愿意泄露他知道的所有事情。他说,他去他的房间以前
                 
  到餐具柜那里找一件东西,清楚地记得那把刀当时就在抽屉里。“
  “什么时间?”梅森问。
  “他无法确切地说出来,那是在盘子都洗好收好之后的某一时间,但是,
                 
  这儿有最重要的部分,就是,他认为那是在哈里斯动身前往圣巴巴拉之后。
  如果这话属实的话,那把刀可能从餐具柜失踪了,但是在肯特的外甥女锁上餐具柜的抽屉之前,它又被归还原处了。“
                 
  梅森皱起眉头,“为什么有人要把它拿走,然后再放回去呢?”
  德雷克耸耸肩。
  梅森说:“这个证词讲不通,保罗。我本人是不会太相信那个管家的。
                 
  哈里斯一定在讲实话。如果抽屉被锁上时那把刀在里面的话,肯定是无法把
                 
  它拿出来的。只有一把钥匙。“
  “当然,”德雷克拉长了声音说,“已经知道有人会撬锁了。”
  梅森恼火地说:“我可不敢提出那种看法,保罗。”
  “为什么不行呢?”
  “一个梦游者是不会去撬锁的。如果他有钥匙,或是知道钥匙在哪儿的
                 
  话,他可能会打开抽屉的锁,但我不认为他会撬锁。这不符合梦游理论……
                 
  多里丝。肯特离开这儿后去哪儿了,保罗?“
  “直奔她律师的办公室了。”
  “然后呢?”
  “她动身回圣巴巴拉了。”
  “你让人盯着她呢吗?”
  “两个人。”
  “你说那个刀柄上没有什么指纹?”梅森突然问道。
                 
                 
  “根本没有他们能归罪于肯特的东西。有一些指纹,但是被弄得很不清楚了。那些警官推测,它们或者是由于和床单与枕套摩擦被弄得不清楚了,或者是你和艾德娜。哈默设法‘偶然’地把它们抹掉的。但是根本没有他们能肯定地认明为肯特的指纹的痕迹。一个报社记者直接从指纹专家那儿得到的这个消息告诉我的。”
                 
  “但是,如果肯特的指纹并没在上面的话,”德拉。斯特里特说,“他们怎么能抓他呢。只因为那把刀是在他的枕头下面发现的,并不证明他犯了谋杀罪。”
                 
  “这整个事情,”梅森说,“都回到邓肯那里。如果我有事实证明邓肯所看到的不是肯特先生,我就能轻而易举地赢得这个案子。但倘若我不能粉碎邓肯的证词,我就得依靠梦游。那样我就必须证明,肯特是怎样拿到那把刀的。倘若他是在睡前从餐具柜的抽屉里拿的,那就显示出预谋,表明这种梦游的辩护是伪造的。倘若他没有在睡前从餐具柜里把它拿出来的话,那么他就不可能在那以后拿到它,因为餐具柜的抽屉锁上了,整夜艾德娜。哈默都独自拥有那把唯一的钥匙。”
                 
  梅森又继续从容地踱起步来。
                 
  “我原来还以为那个管家的证词会使你高兴得要死呢。”德雷克不快地说,“我算计着,这事再加上电话记录会足以使这个案子站不住脚呢。”
                 
  “那个电话不错,保罗,”梅森说,“某种东西仿佛告诉我,那会是一个救星,但我想不通那把刀的事。在那条线的某个地方,有某种东西不能吻合。有某种东西……”
                 
  他突然停下脚步,震惊得睁大了眼睛。他慢慢地低声打了个口哨。
                 
  “什么事?”德雷克问。
                 
  梅森没有马上回答那个问题,而是站了几秒钟,阴郁地盯着德雷克。半晌后他慢慢地说:“我想到了另一种说法,保罗。”“它站得住脚吗?”侦探问。
                 
  “我要是知道就见鬼了,”梅森对他说,“在我把其中的几个漏洞补上以前是站不住脚的。”
                 
  他转向他的秘书。
                 
  “德拉,”他说,“你和我要去造个舆论。”
                 
  “干什么?”她问。
                 
  梅森向她笑着说:“等保罗。德雷克走后我会告诉你的。”“我在这就这么妨碍你们吗?”德雷克问,同时把身体从大皮椅光滑的扶手上滑过,直到双脚着了地。他伸展一下长腿,走到通走廊的门前,打开了它。
                 
  “等一下,”梅森招呼着他,“有一件事你可以做。我想和海伦。沃灵顿谈谈。你认为你能使她马上到这儿来吗?”“当然,我的人在跟踪这个案子里的所有人。”
                 
  “她与之订婚的那个小伙子——鲍勃。皮斯利——开着一家五金店,对吧?”
                 
  “我想是,对。为什么问这个?”
                 
  “没事儿。”梅森说,“赶快让海伦。沃灵顿到这儿来。”“就告诉我这些吗?”德雷克问。
                 
  梅森点点头:“对于要发生的事你知道得越少,保罗,你的良心使你不安的时间就越少。”
                 
                 
  德雷克拖长了音说:“见鬼,如果我有良心的话,你甚至不会对我说话,更不要说雇用我了。”他仍然咧开嘴笑着,慢慢地关上了身后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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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6楼 发表于: 2007-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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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伦。沃灵顿正对着梅森,坐在那把填充过满的黑皮革椅上,惊恐万分的样子。
                 
  这个钟点,交通有一阵儿平静。在办公室工作的人们已经回家了。去影院和寻欢找乐的人流还没有开始使市中心的街道膨胀呢。房间中央那奶油色的间接的灯光装置投射出一种柔和的光,使她显得很好看——一个四肢修长、身材高挑的浅黑型女子,黑黑的大眼睛,午夜的发型和殷红的双唇。她那戴着黑手套的双手紧张地抚弄着交叠的双膝上的连衣裙。
                 
  “问题是,”梅森说,“你是否愿意为肯特做件事。”
  “我当然愿意了。”
  梅森死盯着她说:“你很紧张。”
  她大笑起来,笑声突然在喉咙中止了,“对,我很紧张,”她承认道,
                 
                 
  “谁会不紧张呢?一个男人拍拍我的肩膀,说他是个侦探,说您想马上见我。
  我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他就把我拥到一辆车里,带到这儿来了。“”你是和鲍勃。皮斯利订婚了吧?“梅森问。
                 
  一时间,那双黑眼睛里显现出挑战的神情,“那是造成这种情况的部分
                 
  原因吗?“她问。
  “对。”
  “那么,很好,我是和他订了婚。”
  “你为什么没有和他结婚?”
  “我宁愿不讨论这件事。”
  “我原以为你想帮助肯特先生呢。”
  “我看不出让您打探我的私事怎么会帮助肯特先生。”“我恐怕,”梅
                 
  森告诉她,“你得相信我的话。”“我们由于经济方面的原因还没有结婚。”
  “他有一家五金店,对吧?”
  “对。”
  “生意不好吗?”
  “他过时的商品存货过多。他在一个破产企业商品甩卖会上买了个地
                 
  方。要花他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使那批旧货变成钱呢——如果这和您有任何
                 
  关系的话。“
  “别激动,小妹妹。”梅森对她说,同时用指尖敲打着办公桌的边沿。
  她什么也没说,但目光显示出了愤怒。
  “你是住在肯特的住宅吧?”
  “对,当然了,那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那儿现在有侦探吗?”
  “没有,他们照了照片,画了简图,而且量了一些尺寸。他们在那儿呆
                 
  了几乎整个下午。“
  “作为你的未婚夫,皮斯利来看你不会有任何反常的吧?”
  “当然不会。”
  梅森说:“也许我最好把我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告诉你,彼得。肯特处于
                 
  逆境中。根据法律,在无法证明他有罪之前,不能判他犯了谋杀罪。我认为,如果不是因为有邓肯的证词,检方是不能立案的。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邓肯是个自高自大的老顽固,他会首先考虑他在证人席上的形象,其次才是
                 
                 
  本案的这些事实。“
  “是吗?”她问道,她的语调温和一些了。
  “一个普通的证人可能在法庭提问时落入圈套,但邓肯是个律师。以这
                 
  种身份,他对于审判室里的技巧多少是挺熟悉的。他了解一些他必须去躲避的通常的陷井。这个案子里有足够的旁证证据来支持邓肯的证词。如果我能在提问时动摇他,我就得依赖于一种梦游的辩护。那一抗辩不是太有利。我用它可能侥幸过去,也可能过不去。许多东西要看情况而定。一旦我开始建立起一种肯定的抗辩,证明的担子就要转移了。
                 
  “听我说,那位原先的肯特太太非常有心去证明,她自己是一种梦游抗辩的绊脚石。她可能作证,肯特不是梦游者,而是充分意识到了他假装睡着时所做的事情,利用梦游来掩饰他是凶手那一事实。她无法直截了当地做出这一证词,但她能很好地给人们留下那一印象。”
                 
  “是吗?”她问,声音中显露出兴趣。
  “这一谋杀的凶器是一把切肉刀。它是肯特住宅中那个餐具柜抽屉内与
                 
  一把叉子相配的切肉刀。“
  “是吗?”她重复着。
  梅森慢慢地说:“如果检方能够证明,肯特在睡觉以前从餐具柜抽屉里
                 
  拿去了那把切肉刀的话,它就会把我的梦游抗辩驳得体无完肤。这个案子会是势均力敌的,所以,这会是那个决定性因素。“
  他犹豫了,目光锐利地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目光是好奇的,但有一点儿挑战意味。
  “我说,”梅森说,“我要对你坦诚相待。我要把我的牌摊到桌上。我想得到一把和那件凶器一模一样的切肉刀。”“但您想怎么做呢?”
  “如果一个开五金店的人从那把叉子上搞到制造商的姓名和型号号码,弄一把与之完全一样的刀是可能的。”他又停了下来。
                 
  她慢慢地说:“而由于鲍勃。皮斯利是做五金生意的,他可以搞到一把和那套一模一样的刀,然后……嗯,然后怎么着呢?”“他只需要做这件事,”
  梅森说,“我不会需要他再做什么的。”
                 
  “他拿那把刀怎么办呢?”
  “把它给你。”
  “我拿它怎么办呢?”
  “把它给我。”
  “您拿它怎么办呢?”
  他耸耸肩,微笑了,说道:“我或许会利用它为法庭提问奠定基础。”
  “这会是某种罪行吗——私了重罪——或是类似那样的罪过?”
  “可能。”
  “我不想使鲍勃卷入任何麻烦。”
  “我可以向你保证,”梅森说,“我会做我能做到的一切来保护你们两
                 
                 
  个人。“
  “鲍勃,”她解释说,“相当的……嗯,相当特别。他很情绪化,热切,
                 
  为很高尚的动机所驱使。他不赞同那些他称之为‘懒散的庸人’的生活。“
  梅森点了一支烟,什么也没说。
  海伦。沃灵顿在椅子上变换了一下姿势,紧张地大笑起来,说道:“您
                 
  在使我处于某种困境,对吧,梅森先生?“他拿开了烟,吹了个烟圈。
                 
                 
  她突然站了起来,“很好,”她说,“您什么时候需要那把刀?”
  “越快越好。”
  “您的意思是今天晚上?”
  “当然。”
  “我在哪儿能找到您?”
  “我10 点钟会在这儿,在办公室。”
  她看看手表,紧绷嘴唇坚决地说:“很好,我会试试看的。”“还有一
                 
                 
  件事,“梅森说,”我想问你两个问题。“”关于什么的?“
  “关于艾德娜。哈默卧室的房门。”
  她显露出惊奇的表情。
  “我恰巧去过艾德娜的房间,”梅森说,“而我注意到,门上是一把昂
                 
  贵的弹簧锁。“
  “噢,”她问道,“它怎么了?一个姑娘肯定有权利锁上她卧室的房门,
                 
  对吧?“
  “她为什么在那儿安上那把锁呢?”梅森问。
  “我肯定无法告诉您。”
  “她什么时候安上的?”
  “就我能记起的,大约一个月前吧。”
  “她当时说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没有。一个人在卧室门上安一
                 
  把锁,必须要说出一个理由吗?“
                 
  “一个人在卧室的房门上装一把弹簧锁,”梅森指出,“是相当不同寻常的事,除非这个人或是紧张不安,或是受到了骚扰。你知道是否有过任何……嗯,让我们称之为令人不快的经历吧,这使艾德娜感到,需要在她的房门上装上一把弹簧锁吗?”“这事我不清楚,您为什么不问哈默小姐呢?”
                 
  “我原以为你也许能告诉我呢。”
  “我办不到。”
  “是办不到还是不肯?”
  “我办不到,梅森先生。”
  梅森审视着那股从他的烟尾上盘旋而上的烟。
  “就这样吧,”他说,“10 点钟带着那把刀到这儿来。”“我没有把握
                 
                 
  我们能……能找到和那把刀一模一样的东西。“”你们尽力而为吧。“他告诉她,”它必须看上去和那套餐具是一套的。“
  “好吧,”她许诺,“要明白,我在为肯特先生做这件事。我会为他做任何事的。他一直非常可爱,非常体贴人。”梅森点点头,送她到了门口。
  她的高跟鞋“嗒嗒”地顺着走廊向电梯走去,德拉。斯特里特走进办公室,忧虑使她一脸严肃。
  “这番谈话你做记录了吗?”梅森问,同时关上了内部通讯扬声器的开
                 
  关。
  她示意着手中的笔记本。
  “一字不差。”她说。
  梅森笑了。
  “头儿,”德拉。斯特里特说着,向他走过来,把手放在他的308
                 
  胳膊上,“你是不是使你自己完全受这个姑娘的控制了。她很迷恋与她约会的这个小伙子。一旦什么时候,看上去好像他会有任何麻烦了,她就会火速
                 
                 
  地转过来和你作对的。“
  梅森站起身,踱起步来。
  “求求你,头儿,”德拉。斯特里特恳求着,“你的其他案子都是不同
                 
  的。你过去是在为无辜的人做代理人。可这次,你是为杀人嫌疑犯做代理人。
  你所有的惟一的辩词是,他缺乏目的。说到底,你知道,在这件事上我们是可能被愚弄的。“
                 
  梅森停下了脚步说:“那又怎样?”
  “你干嘛使自己受他们的控制呢?”
  梅森转身面对着她,“你看,德拉,”他说,“这种使我易受攻击的案
                 
  子,我一生中还从来没有办过一个呢,这你知道。“”但这次你为什么破例
                 
  呢?“
  “因为我就是这样玩游戏的。”
  “但你看不到它意味着……”
  他向她走过去,搂住她的腰,把她拉近,温柔地说:“听着,孩子,别
                 
  担忧了。按我本来的样子接受我吧。不要试图使我成为我应该的样子,因为那时你或许会发现,我犯的最大的罪恶,就是全无情趣。让我把我的成功秘诀告诉你吧——迅速行动,总是比你的对手抢先一步。“
                 
  “我知道,但假设他们追上你了呢?”
  “我没有理由回头看,对吧?”
  “你是什么意思,头儿?”
  “我就像一个持球的橄榄球员,”他说,“而且没有受到阻碍。我身后
                 
                 
  是整整一群敌方的阻挡队员。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能把我抱倒。如果我抱着球跑到球门线触地得分的话,看台上的观众会疯狂的,没有人会停下来想我是怎么到那儿的。但如果我开始扭头看,想知道哪个阻挡队员可能追上我的话,我就慢下来,他们就都追上我了。“
                 
  她的笑声沙哑温柔。她抬起头,用矇眬的目光看着他说:“好吧,你赢了。我不再怀疑你了。也许,说到底。我起的约束作用太大了。让我们来带着球,忘记那些正试图追上我们的人吧。”
                 
  “这样才好,”他说,“不断运动。在场地上领先一步,永不回头看,
                 
  那就是我们的座右铭。“
  她举起右手,动作不大,敬了个礼,“永不回头看。”她对他说。
  他把她向自己拉近,他的举动中有某种庄严的东西。她的右臂不知不觉
                 
  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她那微微张开的双唇渴望地自然地向着他的双唇抬了起
                 
  来……
  是德拉。斯特里特挣脱了他的怀抱,“门口有人。”她说。
  梅森意识到了通走廊的门板上有用指关节敲击的声音,说道:“哪个该
                 
  死的侦探能在最不合适的时间来呢。让那个狗杂种进来。而且打电话找到艾德娜。哈默,告诉她,9 点45 分准时到这儿。让她一个人来,她离开那个宅子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要去哪儿。“
                 
  德拉。斯特里特把手帕缠在食指尖上,擦掉了他嘴上的口红。
                 
  她紧张地笑了,“记住,你要和一个侦探谈话……把你后面的头发梳好。
  我把它弄乱了。坐在办公桌那儿,摆出很重要的样子。再拿些文件,摆出很忙的架式。“
                 
  “那有什么,”梅森反驳道,“这不是罪恶你知道。如果他不知道一个
                 
                 
  忙碌的总经理有时亲吻他的女秘书的话,他会是一个很糟的侦探。去把门打开吧。让所有那些滑稽的东西见鬼去吧。“
                 
  她打开门,站在门口的德雷克用没有神采的凸出的眼睛看着梅森。他的双唇扭成那种总是很滑稽可笑的微笑,那突出地显现了他的面孔处于平静状态时的特色。
                 
  “你后面的头发乱了,佩里。”他平板地说。
                 
  “看在上帝面上,”梅森恼火地叫道,“你是到这儿来谈论我的头发的吗?”他用手指梳拢着头发,粗暴地把它弄成缠结在一起的一团。“现在它全乱了,”他说,“你可以不再为它操心……而且,如果你能设法去用同等数量的侦察能力去对付我付你钱要你去解决的问题,而不是瞎管闲事的话,我用一半时间就可以把我的案子办完了。”
                 
  德雷克大模大样地坐在他最喜欢的那把皮椅上,把一只长腿搭在另一只
                 
  上,拖长了音说:“那你就会只得到一半的律师费了,佩里。”
  “这次是什么事?”梅森笑着问。
  “我一直在核查我的人做的各种各样的报告。我想,得知这件事你或许
                 
  会感兴趣,就是麦多克斯和邓肯很费心思地去掩盖他们与多里丝。肯特和她
                 
  的律师们打交道的事。“
  “从什么时候起?”梅森问。
  “自从他们第一次在办公室会面。她先走的。15 分钟以后,麦多克斯和
                 
  邓肯走了出去。他们偷偷摸摸地沿着走廊走,爬了两段楼梯,这样,人们就不会看见他们从海特利事务所办公室的那一层乘电梯了。那座大楼的一层有个理发店。他们两人都进去刮了脸,修了指甲,做了按摩。他们消磨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以后,便分头走了出来。出去的时候,他们站在理发店的门里,等到有一群人下电梯的时候,才混到那群人里。显然,那是一个经过仔细考虑,预先安排好的计划。“
                 
  梅森听取着这一情报,用指尖敲打着办公桌。
  “把你的头发梳回去吧,佩里,它在使我发疯呢。”德雷克报怨说。
  梅森心不在焉地从兜里掏出一把小梳子,梳着头发。德雷克进来后悄悄
                 
  走了出去的德拉。斯特里特这时回来了,她冲梅森点点头说:“你要我打电话通知的那个人会在那个特定的钟点准时前来。”
  “好的,德拉,谢谢。”他说,并没有抬起头来,而是继续盯着办公桌
                 
  的桌面,用指尖轻轻地敲打着。
  “可能,”他对德雷克说,“麦多克斯会否认那时打了那个长途电话。”
  “哈里斯会成为一个好这证人吗?”那个侦探问。“我想会。他如实地
                 
  讲这件事,而且他有记录。他对时间的注意精确到了秒的程度。他掌握所有细节——何况他的记录显示,那个时间与电话公司的记录完全吻合。“
  德雷克点点头:“那会大大地有益于使陪审团信服的。也许让麦多克斯否认有那番谈话对于你更好呢。”
                 
  梅森慢慢地说:“那会是使他陷进来的一个很有利的办法,让他绝对否认有那番电话谈话,然后把那个记录向他亮出来,并用哈里斯的证词来支持那一记录。你还了解了什么,保罗?”“有,你对邓肯的那个预感是对的。”
                 
  “关于什么的?”
  “关于眼科医生的事。”
  “他去了?”
                 
                 
                 
  “他现在就在那儿。他从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径直去了一个眼科医生的诊
                 
  室。“
  “现在吗?”
  “对,显然,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做了安排,让那个眼科医生在那儿等着。”
  梅森“咯咯”地笑了,说道:“也许邓肯不得不通过他那双眼镜的下半
                 
  部分瞅地方检察官,而且把东西拿到一臂远的地方去看,于是他们意识到了,这会在证人席上给人留下一个多么糟糕透顶的印象。“
  德雷克点点头说:“目前就这些,佩里,我有消息,会不断地向你报告
                 
  的。“
  德雷克走到通走廊的门口时,梅森已经又踱起步来。
  “一个见鬼的案子,”他说,“这些事实彼此呼应,然而他们相互呼应
                 
  之后又没有任何意义。无论你想怎么看它,它都是一个古怪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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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7楼 发表于: 2007-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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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德娜。哈默紧张地翘着二郎腿,手指扭动着连衣裙的裙边,她先看了
                 
  德拉。斯特里特一眼,又看了佩里。梅森一眼。
  “什么事?”她问。
  梅森说:“我想要你为你舅舅做件事。你做吗?”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都行。”
  “这可能挺棘手。”
  “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被抓住,你可能有麻烦的。”她坐了一会儿,随后紧张地大笑
                 
  起来,说道:“您呢?如果我被抓住,您会有麻烦吗?”“好多麻烦。”
  “那就让我们不要被捉住。”
  “这才是很好的态度呀。”他说。
  “您想要我做什么?”梅森慢慢地说:“艾德娜,我想给你讲一点儿法
                 
  律,并且告诉你我在那一局面中的适当地位。“
  她神态茫然。
  “一个律师看待谋杀案的方式和其他人有一点儿不同,”梅森解释说,
                 
  “对于一个律师来说,谋杀不过是案子。他不了解被杀的人,他不了解被指控的人。那样他能提供更好的服务。他不会让同情蒙上眼睛,他的头脑也不会被忧虑笼罩。”
                 
  她点点头。
  “听我说,”梅森说,“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就像地方检察官会问你的
                 
  那样。“
  “什么问题?”
  “你对于那把放在抽屉内的切肉刀很熟悉吗?”
  “噢,是的,当然。”
  “你最后一次看见那把刀确实在那个抽屉里是什么时候?”“我不知
                 
  道……我想是我把它从彼得舅舅的枕头下面拿走之后,放在那儿的那个时候吧。您想让我改口吗?如果是那样,您就直说吧。“
                 
  “他们差不多就会这样问你的,”梅森说,“而你惟一要做的事就是讲实话,你最后一次在那个抽屉里看见那把切肉刀是在谋杀发生的那天早晨你把它放在里面的时候。那是昨天,你向我进行了咨询,而且说服了你舅舅来聘用我。”
                 
  她点点头。
  “我说,”梅森说,“你下一次看见那把切肉刀是什么时候?”“在舅
                 
  舅的枕头下面,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
  “你肯定那是同一把切肉刀吗?”
  她点点头。
  “喂,这就阐明了我的论点。”梅森宣称。
  “您是什么意思?”
  “地方检察官差不多就是这样盘问证人们,而证人们也基本就这样回答
                 
  那些问题。这时候,他们会不知不觉地犯下做伪证罪。“
  “我不明白。”她说。
  “你并不知道你在你舅舅枕头下面看见的那把刀就是你在那个抽屉里看
                 
                 
  见过的那把刀。你推测它是,因为那些刀看上去都一样,也因为你在抽屉里找那把刀,没有找到,而在你舅舅枕头下面却发现了一把刀,它和从抽屉里失踪的那把刀大致上的外观是相同的。“
                 
  “那么它不是同一把刀了?”她问。
                 
  “我不知道,”他说,“但那要由地方检察官来证明了,如果它确实是同一把刀,那自然是谋杀案的凶器了。”
                 
  “那么,好吧,”她敏捷地说,“我可以说,我没有把握是同一把刀。”
                 
  “你可以,”他说,“但是,在你上证人席之前,他可能已传唤了四五个证人了,其中包括那个管家,而且向他们问过了,‘你最后一次在那个抽屉里见到那把刀是什么时候’、‘下一次你是什么时候看见它的’和‘它当时在什么地方’。然后,在通过推断已经显示出它是同一把刀之后,他会很随便地问那个问题——‘它是同一把刀吗’,或是‘你肯定它是同一把刀吗’,或是类似的问题……
                 
  “我说,”梅森继续说,“我可以对你坦率地说话。但我不能和管家与其他证人谈话,因为那样的话,看上去就好像我正在试图对检方的证人们施加影响。已经给他们发出了传票。”
                 
  她喘了一口气说:“细想一下,他们录我的口供时就是这么问我那些问题的。”
                 
  “正是,”梅森说,“我现在试图去做的,艾德娜,就是给处于劣势者指一条明道。没有人知道那把刀是不是同一把刀。所有的人都认为它是同一把刀。
                 
  “从本案的我们一方来看,它会是很重要的。地方检察官想当然地认为,它是同一把刀,所有的证人也都会这样。然后,在我开始提问的时候,我会努力去证明它不是同一把刀,但这样我会站不住脚的。所以,我现在想做的事就是向地方检察官证明,它是同一把刀。”
                 
  “你打算怎么做那件事呢?”她问。
                 
  “把另一把刀放在那个餐具柜的抽屉里,”他说着,仔细地观察着她,“明天上午你会发现那把刀。只在你我之间悄悄说,我们要确保各报社得知这第二把刀的事。地方检察官可能会认为是我放的。他会拼命叫喊,说我犯了渎职罪、私了罪、对证人施加影响罪,等等。但是,为了搞清这件事,他们将不得不开始对他们的证人们提出这把刀的身份认定问题。换句话说,他们不能像现在这样把它当作一件随随便便的事,正如现在所有的人潜意识里都认为那把刀的身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艾德娜。哈默点点头,“我想我明白。”
                 
  德拉。斯特里特意味深长地瞥了梅森一眼。梅森做手势要她不要作声。
  他们一起注视着艾德娜。哈默。艾德娜突然抬起眼来,说道:“谁去把那把刀放在那个抽屉里呢?”
                 
  梅森与她四目相对,“你!”他慢慢地说。
                 
  “我?”
                 
  他点点头。
                 
  “而谁发现它呢?”她问。
                 
  “霍尔康布警佐。”她皱起眉头,说道:“假设有人在霍尔康布警佐之前发现了呢?”
                 
                 
  “那,”他说,“可是我们要防备的事。你拿着这把刀,把它放在那个
                 
  抽屉里,锁上抽屉……我相信只有你一个人有那个抽屉的钥匙吧?“
  “是的。”
  “还在你手里吧?”
  “是的。”
  “你去告诉霍尔康布警佐,我会在早晨大约8 点的时候来,我请你届时
                 
  让我进去,你问他你那样做是不是没事儿。“”你认为他会到那儿去吗?“
  梅森笑着说:“你说得很对,他会去的。”
  “这件事会使我有麻烦吗?”
  “如果你被捉住,会的。”
  “而你认为它会帮助彼得舅舅?”
  “我相信它会的。”
  她站起身,微笑着伸出一只手。
  “握手吧。”她说。
  梅森和她握了手,对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说:“把艾德娜带到法律图
                 
  书室去。“
                 
  看到艾德娜。哈默脸上询问的表情,他说:“我正在做拿到那把刀的安排。我不特别想让你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因为你不知道的事,你就不必为之说谎了。你在法律图书室里等着。德拉。斯特里特会给你一些杂志看。
  我们准备好以后,会告诉你的。“”我什么时候给霍尔康布警佐打电话呢?“
  她问。“你将那把刀放在抽屉里,锁好抽屉后就打。”
                 
  “那会相当晚了,对吧?”“对。但你可以告诉他,我刚刚给你打了电话,你要给我回电话告诉我。不要为打扰霍尔康布的事担忧。想到他会阻止我干我想干的无论什么事,他会高兴得对你感激涕零的。”艾德娜。哈默的下颚向上翘着,目光坚定。
                 
  “我一定那样做。”她说。
  德拉。斯特里特陪她进了图书室,过了一会儿,走了回来,发现梅森又
                 
  踱起步来。
  “担心了?”梅森问她。
  她咧嘴笑着说:“根本没有。带着球向前冲吧,头儿。我会保护带球人
                 
  的。“
  “不为那些抢断者担忧吗?”他说。
  “一点儿也不,”她告诉他,“球门就在前面。去触地得分吧。也许我
                 
  可以汲取我上高中时的生活来获得一点儿鼓励……它是怎么唱的来着?……
  噢,对:
                 
  草莓水果酥饼,黑莓果馅饼,胜——利,我们有份吗?我问,梅森的律师行,对!对!对!“
                 
                 
  她冲着他哈哈大笑,那是一个女人无忧无虑的开怀大笑,她正要准备行动,与她为之奉献了忠诚的男子并肩去遭遇冒险经历。
  “好样儿的,”梅森说,“还有一个呢。怎么唱来着?……噢,对:
                 
                 
  顽强地向前冲——摇摇晃晃地向前滚——冲他们哈哈笑——嗬嗬!“
                 
                 
  他几乎还没唱完,通走廊的门上就传来了敲门声。梅森冲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她打开门,让海伦。沃灵顿和鲍勃。皮斯利走进屋来。
  梅森示意他们坐下,“搞到了吗?”他问海伦。沃灵顿。“鲍勃想知道你的一些想法。”
  “不过是一种试验,”梅森说,“我想要一把和检方声称彼得。肯特从
                 
  餐具柜里拿走的那把一模一样的刀。“
  “您需要它做什么?”皮斯利问。
  “做一个试验。”
  “您能再多告诉我一些吗?”
  “不能。”
  皮斯利犹豫了一会儿,随后慢慢地、几乎是很勉强地,拿出一个牛皮纸
                 
  包来,把它打开,显露出一把黑色牛角柄的切肉刀。为了不在刀柄上留下指纹,他小心地从兜里掏出一个手帕擦了擦。然后把那把刀放在梅森的办公桌上。
                 
  “这就是。”他说。
  “它看上去像极了。”梅森说,仔细地查看着它。
  “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刀。”
  佩里。梅森用手指慢慢地将刀翻了个个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
                 
  问。
                 
  “我恰巧对于切肉餐具了解一些。我销售它们。当我得知那把切肉刀的认定会成为本案的一个组成部分、海伦可能会被召为证人时,我记下了那个制造商的货号——那是刻在那把叉子的长柄上的——并且查对了一下。”
                 
  “而且订了一模一样的一套呢?”梅森拱起了眉毛问道。“不完全,”
  皮斯利说,“我的存货中有好几套呢。您看,那套切肉餐具还是我卖给肯特的。”
                 
  “多长时间以前?”
                 
  “两三个月以前。肯特不喜欢他原来的那套切肉餐具,海伦好心地告诉他说,我可以给他搞到一套保证让他满意的餐具。”“我明白了,”梅森说,“非常感谢。我感到肯特先生欠你们每个人的情,当那个时候到来时,我会确保让他知道你们的合作。”
                 
  梅森站起身,表示这一会面结束了。
  海伦。沃灵顿说:“您有把握鲍勃不会为这件事有任何麻烦吧?”
  梅森大笑着说:“麻烦是一个相对而言的词。它并不意味着许多。”
  皮斯利说:“坦率地讲,梅森先生,对于这件事我大概并不热衷。”
  梅森拍拍他的肩膀,很有礼貌地陪他往门口走去,离开了放在办公桌上
                 
  的那把切肉刀。“别提它了,”他说,“作为一个顾客,我有权进你的铺子
                 
  买一把切肉刀。“
  “是的,当然了。”
  “噢,我现在在做的不过是这件事。”
                 
                 
  “不,”皮斯利说,“你不在我的铺子里。”
  “如果你宁愿我到铺子里去做这件事,我会去那儿购买的。”梅森大笑
                 
  着说,但为他们开着门。
  皮斯利很不情愿地走进走廊。
  “晚安,”梅森说,“而且再次谢谢你们两个人。”他把门关上,弹簧
                 
  锁“咔嗒”一声就了位。
  德拉。斯特里特正在向那张办公桌倾过身去,盯着那把刀。“下一步干什么?”她问道。
                 
  “一只柠檬,”梅森说,“放在办公桌左首上面的抽屉里,我们要用这把刀切只柠檬,让刀刃上沾上柠檬汁,时间长一些,以使它不那么新,尔后我们要非常非常小心地把所有指纹从那把刀上擦下去。然后我们就把它交给艾德娜。哈默。她会同样小心地不在刀上留下她的指纹。”
                 
  “这把刀一被发现,霍尔康布就会努力去发现上面隐约的指纹。”她说。
  “肯定。”梅森表示同意。
  “而他什么也找不到。”
  “当然。”
  “那不会使他怀疑吗?”
  “为什么?”
  “因为一把切肉刀上应该有一些指纹。”
  梅森微微鞠了个躬说:“现在,我亲爱的年轻女士,你开始意识到,地
                 
                 
  方检察官会发现他自己所处的那种地位了。“”你是什么意思?“她问。
  梅森说:“记住,在彼得。肯特枕头下面发现的那把刀的刀柄上根本没
                 
  有清楚的指纹。“
  她张口要说什么,这时,电话铃尖利执著地响了起来,充斥了这个房间。
  “那个电话接哪条线?”梅森问。
  “中继线,当我在这儿时,我想确保接到所有打进来的电话。”
  “接吧。”他说。她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说:“梅森先生现在在这儿。
                 
  我会告诉他的。“她用手捂住电话的送话筒。
  “是监狱的一个人打来的,”她说,“他说彼得。肯特刚让人把一些文
                 
  件交给了他,他迫不及待地想马上见您。“
  梅森点点头:“告诉他我马上去。”
  梅森把写字台上的切肉刀放好,锋利的刀刃在最上面,对德拉。斯特里
                 
  特说:“把艾德娜。哈默带进来,在我动身去监狱以前我们来把这件事向她解释一下。”
                 
  德拉向法律图书室的门口走去。佩里。梅森正在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把刀柄上的所有指纹擦掉,艾德娜。哈默走进屋来。“哇,”她看着办公桌上那把刀叫道,“这是同一把刀。”“嗯,”梅森告诉他,“看上去在这两把刀上都没有任何辨认的标志。”
                 
  “您想让我拿这个东西怎么办?”
  他用手帕把刀刃擦干净,挑剔地查看着它,用皮斯利把它带来时用的那张牛皮纸把它包了起来。
                 
  “要小心,不要在上面留下任何指纹,”他说,“把它放到餐具柜抽屉里。给霍尔康布警佐打电话,告诉他,我会在早晨8 点钟到那儿。而且,记住,亲爱的,我会在早晨8 点到,而且我想应该是你开门让我进去。”
                 
                 
  “我要把抽屉锁上吗?”
  “要。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它在抽屉里,把抽屉锁上,不要打开。”
  她伸手去拿那个纸包,他很随便地说:“你为什么认为你舅舅要杀你呢,
                 
  艾德娜?“
  她就仿佛被打了一下缩起了肩膀。
  “您在说什么呀?”梅森迅速地向她跨了一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艾德娜。30 多天以前你就知道你舅舅梦游了。你认为他要杀你。“”不是这
                 
  样!那是不对的!“
  “那么,”他问道,“你为什么在你卧室的门上装上那把弹簧锁呢?”
  她微微喘了一口气,用惊恐的目光盯着他。
  “说呀,”他说,“把实话告诉我。”
  “我……我……”
  “你卧室门上原来的锁就够好的了,”他说,“但你怕你舅舅有那把锁
                 
  的钥匙,而你想要一把他没有钥匙的锁,于是你就找了一个锁匠,安了一把
                 
  最贵的锁,你有惟一一把钥匙。对吧?“”不……这是……不。“
  “那么你为什么在你门上装上那把锁呢?”
  她向后退了几步,离开他远一些,倒在一把椅子上,哭了起来。
  梅森说:“来吧,想怎么哭就怎么哭吧。哭够了以后,就回答我的问题。”
  她抬起泪水汪汪的双眼。
  “您为什么想知道那把锁的事呢?”她问。
  “因为,”他说,“地方检察官很可能就这样对你出其不意的。他会向
                 
  在证人席上的你戳着手指头,使你当着陪审团的面做出你现在这样的举止。
  你可以看到那会对你舅舅的案子起什么作用。那会使陪审团认为你舅舅是个心存歹念的凶手。即使他们认为他是在梦游,他们也会判他有罪的。“
                 
  “但—但—但是那不是我换锁的原因。”
  梅森死死地盯着她:“那好吧,原因是什么呢?”
  “杰里和我一个月以前秘密结婚了。”她低下眼皮说。梅森叹了一口气,
                 
  “为幸福与欢乐感谢上帝吧。”他说。“您是什么意思?”
  “我原来想你装上那把锁是因为,你知道你舅舅在宅子里到处走,你是怕他。”
  “不。诚实地说,梅森先生,这和那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为什
                 
  么不宣布结婚了呢?“
  “我们想保密。”
  “你舅舅知道吗?”
  “不知道,我们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为什么?”
  “他有点儿古怪。”
  “他赞成杰里,对吧?”
  “非常赞成。但是,在他再婚以前,我不想让他认为我要离开他。”
  “那么,好吧。”梅森探询地注视着她问,“为什么这么匆匆忙忙呢?”
  “因为,”她大笑着说,“我恋爱了,而且这是好莱坞,杰里是个美男
                 
  子。许多女人狂恋着他呢。从天性讲他很易变,而且……嗯,我只是想趁合适的时候抓牢他。“
  梅森笑着说:“噢,只要你在门上装那把锁不是因为你舅舅在梦游,我
                 
                 
  就不管你为什么那样做。但是当我看见那把锁时,我推测的解释是邪恶的,而不是浪漫的。于是我猜想地方检察官会在提问时使你受到重创……我想你有一把钥匙,杰里也会有一把钥匙吧。“
                 
  她点点头。
  “没有别的钥匙了?”
  她微笑着摇摇头,“说到底,”她说,“我只有一个丈夫。”
  “还有没有人听到你的这些话,也就是说还有没有人知道你结婚了
                 
                 
  呢?“
  “一个人也没有。”
  “好吧,”佩里。梅森说,“拿走那把切肉刀,把它放到那个抽屉里,
                 
  而且,当你上了证人席,或是当着大陪审团的面,地方检察官开始盘问你门上那把锁的事时,就像你刚才对我那样,显示出一点儿激动情绪来,然后讲实话,讲的时候要又笑又哭,而且要使它很浪漫。“
                 
  梅森向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把帽子压到头上说:“我要到监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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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8楼 发表于: 2007-08-01
17
                 
                 
  佩里。梅森新刮的脸,穿着一身就像刚从裁缝那儿取来的灰色职业套装,用拇指按了一下彼得。肯特住宅前门的门铃按钮。
  门几乎马上就被凶杀组的霍尔康布警佐打开了,梅森露出了惊奇的表
                 
  情。
  “你上班可够早的呀,是不是,警佐?”他问道。
  霍尔康布说:“对——意味着相当早。你想干什么?”
  “我想查看一下这个地方。”梅森说,“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一些证人。
                 
  有反对意见吗?“”那些人已经收到了检方的传票,“霍尔康布说,”你不
                 
  能对他们施加影响。“
  “我不想对他们施加影响,我想和他们谈谈。”
  霍尔康布把门敞开,说道:“如果是这样,进来吧。为了避免误会,我
                 
  会呆在旁边的。“
  艾德娜。哈默走上前来向梅森伸出一只手:“早上好,梅森先生,有什
                 
  么事我能为您效劳吗?“
  梅森点点头。
  “她是公诉方的证人。”霍尔康布指出。
  梅森转过身来面对着那位警官,“地方检察官给一个人发了传票,并不
                 
  意味着那个人就变得不可接近了,“他说,”证人的职责是讲实话。当这个案子被立案、要进行审判以后,我自己也会向这些证人中的几个人发传票呢。
  恰巧是,警佐,我打算私下和哈默小姐谈谈。“
                 
  霍尔康布说:“你不能告诉她对什么作证。”
  “而你什么也不能告诉我!”梅森说。
  他挽起艾德娜的胳膊:“我认为我们要在你的房间里谈话,艾德娜。”
  他们沿着走廊走着,霍尔康布向电话走去。
  “他要做什么?”她问。
  “给地方检察官打电话,”梅森咧着嘴笑着说,“他来这儿多长时间了?”
  “7 点半就到了。”
  “你给他打了电话?”
  “对。我不该对您太友好,对吧?”她问,“我们不想使它看上去像是
                 
                 
  一个阴谋。“
  梅森点点头说道:“你把那把刀放好了吧?”
  “对。”
  “什么时候?”
  “大约11 点。”
  “而且把抽屉锁上了?”“对。”
  “钥匙在哪儿呢?”
  “我手里。”
  “你肯定它是惟一一把钥匙吗?”
  “对,当然。”
  “你锁那个抽屉有多久了?”
  “自从那天我发现那把刀。”
  “你怎么知道你有唯一一把钥匙呢?”
                 
                 
  “因为那把钥匙当时放在另一个抽屉里。我把它拿出来,用它锁上了放
                 
  刀的那个抽屉。因此只有一把钥匙。“
  “那个抽屉在白天不锁吧?”
  “不锁。”
  “但是你肯定昨天夜里整夜它都锁着吗?”
  “对,当然。您告诉我把它锁上的。”
  “没有人看见你吗?”
  “一个人也没有。”
  “而且以后你没有把它打开过?”
  “没有。当然没有。你干嘛问这个?”
  “我认为管家或许会需要里面的什么东西。”
  “噢,不。已经很晚了。他已经睡了。”
  “好吧,”梅森告诉她说,“现在,等霍尔康布离开那个电话,就从我
                 
  这儿往后退一点儿,并且招呼他。告诉他,你宁愿接受我的问话时有他在场,这样你就不会有任何麻烦了。要做得逼真。你认为你能把它做得让人相信吗?“
                 
  “噢,我很愿意。我喜欢演一个那样的角色。”
  “就那样去做吧。”他告诉她。
  她等了几分钟,直等到霍尔康布警佐打完电话回来,愤怒而又毫无办法
                 
  地怒目注视着他们。艾德娜。哈默突然从佩里。梅森面前转身,很快地向后退了两步,停了下来,就好像大惑不解般盯着他。梅森向她走过去。随着他走近,她又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冲动地转过身,向霍尔康布警佐招呼着。
                 
  “警佐,我可以和您说几句话吗?”
                 
  霍尔康布大步走上前来,他那移动的脚步的渴望与轻捷就是足够的回答了。他来到他们身旁后,她说:“梅森先生认为和我谈话没有问题,但看上去您认为并不是那样。如果您旁听,是不是会更好?”
                 
  “他无权在场,”梅森气愤地说,“我有权按我的意愿向你提问。他可以不参加。”
                 
  “但是看上去他认为他应该呆在能听到您说话的地方。”“他认为的事和这一点儿该死的关系也没有。”梅森反驳道,“你想和我合作,对吧?你不爱你舅舅吗?”
                 
  “爱,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按我的劝告做。”他说。
  霍尔康布警佐站在她身旁,“如果您想要我在场,”他说,“那么任何
                 
  力量都不能使我离开。您已经很明确地表明了,这是您想要的。因此,不要去注意他说什么。您是绝对正确的。“她忸怩地向梅森微笑着,”真的,梅森先生,我认为这样更好。说到底,您根本没有不想要霍尔康布警佐听到的话要对我说,对吧?“
                 
  梅森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那件事的原则。”
  “但是,如果您说的话让他听见并没有什么的话,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声音很甜美,显示出了她的天真。霍尔康布警佐
                 
  窃笑了。梅森粗鲁地说:“好吧,我想搞清那个餐具柜抽屉,还有你当时把它的钥匙放在什么地方了?”
  “我把它放在我腰间一个有松紧的带子上了。”
                 
                 
  “你为什么不把它放在你的手包里或其他地方呢?”“因为我怕我早晨会忘记打开抽屉的锁,那或许会引起别人议论。事实上,我确实忘记打开抽屉的锁了,但那是因为那天的事搅乱了我。您看,我淋浴时摘下了那把钥匙。
  我本来打算做的事是,早晨一醒来就把那个抽屉打开。“
                 
  “这么说,”霍尔康布警佐得意洋洋地说,“任何人在你上床以后是根本不可能把那把刀从那个抽屉里拿走了,除非那个人有另一把钥匙,或是撬了锁。”
                 
  她点点头。
                 
  “对,”梅森说,“但须预先假定,你锁抽屉的时候那把刀在里面。”
                 
  “如果它不在的话,”霍尔康布说,“那意味着肯特睡觉以前偷偷把它拿走了。所以无论怎样,都意味着……”“我想看看那把钥匙。”梅森说。
                 
  她打开一个手包,从中拿出一把特别设计的大钥匙。“你总是随身携带着这把钥匙吗?”梅森问。
                 
  “对,我认为这样更好。”
                 
  “但那个抽屉现在有没有锁上呢?”
                 
  “噢,对,锁着呢。我昨晚把它锁上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猜,就是紧张吧。想到有人游荡来游荡去,使我……也许我最好不要再说什么了。”
                 
  “我们来看看那把锁吧。”梅森提议。
                 
  “如果它会使你的头脑安定下来的话,”霍尔康布警佐说,“警方预见到了你的推理路线。我们已经让一位锁匠专家检查了那把锁。它根本没有被撬的迹象。在装饰用的钥匙板上没有刮擦的痕迹,表明没有尖利的工具插入。
  在木头上也没有印记显示那金属门闩曾被拨开。“
                 
  梅森耸耸肩说:“好吧,无论如何,我还是要看一看。”他们三人向餐具柜走去。梅森仔细地查看了那把锁,跪下一条腿,凝视着那个抽屉上边的边沿。
                 
  “请把它打开,”他说,“我想查看一下里面。”霍尔康布警佐站在那儿,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微笑。
                 
  艾德娜。哈默把钥匙放在锁里插好,“咔嗒”一声拨开了金属门扣,打开了抽屉。
                 
  梅森注视着霍尔康布警佐的面孔,看见他表情没变,肌肉都没有扭动一下,但艾德娜。哈默却吸了一小口气。打开的抽屉展示出了一个放一把叉子和一把刀子的长毛绒衬里的容器。在那两个凹进去的地方只有那把叉子。梅森就好像要仔细查看一下似地向前弯下身,霍尔康布警佐为了看得更仔细也向前倾着身,他密切注视着,惟恐梅森会做什么手脚。艾德娜。哈默的手紧抓着梅森的胳膊,木然地抓住它不放。
                 
  “你昨晚把抽屉锁上时看里面了吗?”梅森问她,他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随便。
                 
  她点点头。惊异使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好吧,”梅森说,“我想我在这儿不需要别的了。现在,我想和另外几个证人谈谈。”
                 
  “例如,谁呢?”
                 
  “邓肯和麦多克斯。”“他们收到了传票,在今天上午的晚些时候在大
                 
                 
  陪审团面前露面。“
  “这就是我想和他们谈谈的原因之一。”
  “除非他们想和你谈,否则你不能强迫他们。”
  “自然。我会问他们,如果他们……”
  霍尔康布警佐说:“我要问问他们,是否想和你谈。如果他们想,可以。
                 
  如果他们不想,你就不能和他们谈。“他大步向宅子的左厢走去。
  梅森抓住艾德娜的肩膀,使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你没有把它放进
                 
  去吗?“他问道,急躁使他的声音很粗鲁。
  “放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昨晚锁上抽屉时它在那儿吗?”
  “是的。”
  “谁看见你把它放在那儿了?”
  “没有人。”
  “但是一定是什么人把它拿走了。”
  她茫然地点点头,默许着:“一个知道我计划的人,用它将了我一军。”
  “但这是谁干的呢?”
  “除去你本人,”他告诉她,“只有两个人知道那把刀的事,也许,除
                 
  非你告诉什么人了。“
  “以我的名誉起誓,梅森先生,我谁也没告诉。”“有人看见你把那把
                 
  刀放在那里面了吗?“
  “我肯定没人看见。”
  “你昨晚把钥匙放在哪儿了?”
  “我把它藏起来了。”
  “藏在哪儿了?”“一只旧鞋的鞋尖里。我当时怕……什么事会出岔子,
                 
  而且我知道它对于您多么重要。我……“她住了嘴,这时,霍尔康布警佐大步走进房间,得意洋洋地说:”那两个证人都不想对你说任何话,梅森先生。“
  梅森很快地咽了一口气,就好像要做出什么反击似的,然后他耸耸肩说:“很好。”便大踏步走出了宅子,“砰”地一声关上了前门。
                 
  他沿着水泥便道轻巧地跑着,跳上汽车,迅速地换档加速,向办公室开去。中间,他在一家药铺停了下来,往德雷克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德雷克来后,”他告诉接电话的姑娘,“让他派个人手到肯特的住宅去,搜寻一把与那个谋杀案的凶器一模一样的切肉刀。让那个人用一个细齿梳子把所有的地方过一遍,直到找到它。他可以先看看天井里那个咖啡桌的桌面下头。”
  梅森走进办公室,把帽子和外衣挂在衣柜里,德拉。斯特里特询问地扬起了眉毛。
                 
  “噢?”她问道。
  梅森说:“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已经冻结了肯特的银行帐户。”
  “你是什么意思?”
  “她昨天傍晚搞到了一个约束令,使他不能处置任何财产。她已经做出
                 
  了申请,指定一个涉讼财产管理人。在有关涉讼财产管理人的听证会能够召开以前,那个约束令都是有效的。“”但那……喂,头儿,那甚至会使他无法付你律师费的。“他点点头。
                 
  “他也无法为保罗。德雷克的侦探服务付钱了吧?”他摇摇头。
                 
                 
  “假设一个涉讼财产管理人得到指定,然后是什么呢?”
  梅森说:“那要看那个涉讼财产管理人是谁,和法官怎样看一些事情了。”
  “但是肯特先生有许多生意上的权益呢。她怎么能把它们都冻结呢?”
  “她声称他威胁要挥霍他的财产,要进行欺骗性的转移和另外几件事
                 
  情。她找到了一个愿意听她的话的法官。“
  “你的意思是,那个法官愿意看一个貌似天真的女人凝视的目光?”德拉。斯特里特愤怒地反驳说。
                 
  “你绝不能不公正,”梅森咧开嘴笑了,“记住,她不过是一个无助的女人,想做正确的事情。她在她的诉讼中声明,在离婚案中判给她的那笔赡养费不应继续下去,因为整个离婚都是对她、对法庭的一种欺诈行为。于是她在她的诉状中声称,她不想继续要那一个月1500 元了。”
                 
  “换句话说,她想夺走肯特的全部财产,而不只是部分。”德拉。斯特
                 
  里特叫道。
  梅森咧嘴一笑。
  “她怎么能没有一份内容很多的保证书就得到一张约束令呢?”
  “这就是我们的法规。什么时候查一查吧。第529 条规定,在法庭对离
                 
  婚或分居赡养诉讼中的一个配偶发出一张约束令时,无须提交一份保证书。“
                 
  “于是她可以走进法庭,做出她想做出的任何虚假的辩解,并使人看去就好像她真的是受伤害的一方。而当法官审理此案,发现她的说法站不住脚时,肯特先生却不能就此做些什么吗?”
                 
  “几乎不能,”梅森说,“但不要为那个女人站不住脚担忧吧。当她走进法庭时,法官将会意识到,她有两件很中看的东西支撑她的论点呢。他也会看到很多那种东西呢。她在证人席上会给人留下很好的印象。肯特不会,他只会紧张不安、神经质、激动烦燥。他会觉得他被人很不公正地展示出来。
  他会结结巴巴,他会十分气愤,无法在法庭上表达他那一方的立场。另一方面,肯特太太非常冷静、沉稳、泰然自若。着重在泰然自若上,德拉!她会很甜蜜蜜地冲法官微笑说,真的,她不想对她可怜的亲爱的丈夫做任何不公正的事,她是被骗提出离婚诉讼的;现在她意识到了,当时他的心智不正常;他需要的是有人关心他;他有精神病;现在是他真正需要他妻子的时候,她的位置是在他的身旁,她想呆在那儿。“
                 
  “头儿,你为什么不上法庭让她现原形呢?”
                 
  “那样做肯特会承担不起,”他说,“肯特将不得不和她做出某种财产协定。在判决之前,让肯特的财产都被冻结着他承担不起;止一个涉讼财产管理人来负责他承担不起;而且经历这整个诉讼他也受不了。无论如何,他紧张不安。那会使他发疯的。到他上法庭的时候,她就会击败他。”
                 
  “没有你能做的事吗?”
  “买通她,只有这个办法。”
  “是什么使你这么有把握她会给法官留下好印象呢?”
  “首先,她过去的记录。她那样做总能成功。记住,她久经考验了。当
                 
                 
  涉及到在证人席上的表演时,她可不是业余的,她是个专家。“
  “而你打算听任她那么去做吗?”
  “我打算买通她。”
  “尔后她会帮麦多克斯收更多的钱吧?”
  “在她得到一个财产协定以前,”梅森保证说,“她得对麦多克斯的事
                 
                 
  讲实话。“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她将必须承认,麦多克斯在早晨3 点钟给她打了电话。”
                 
  “你认为麦多克斯会否认那件事吗?”
                 
  “我几乎肯定他会。”
                 
  “为什么?”
                 
  “许多原因呢。首先,他们是为一己之利走到一起。邓肯真是个傻瓜。
  他以为他在得到一个同盟者呢。事实上,他所做的事只是任自己被人利用。
  她会利用他作为一根棒子,举到我们的头上。尔后她会敲诈我们,并且为了她自己的财产协定,很甜蜜地把麦多克斯从船上扔下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订协定呢?”
                 
  “今天上午大陪审团将就一个谋杀罪名对肯特提出指控,”梅森说,“地方检察官会请求马上进行审讯。我会同意。麦多克斯与邓肯会出庭作证。然后我会对麦多克斯进行猛攻,问他早晨3 点钟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他会搪塞,或者不回答,或者说谎。然后我会把多里丝。萨里。肯特带出去,和她做出一个财产协定。我会向她解释说,如果我能证明麦多克斯确实给她打了电话,那会对肯特先生有利,这样肯特先生也许能够做出一笔巨额现金的财产授予协定。随后哈里斯可以上证人席,对于那番电话谈话作证,最后她也会上证人席,进一步证实那件事。那会证明麦多克斯是个说谎的家伙。
                 
  “当然,到时候她得发誓,那人确是麦多克斯,而显然,她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从技术上说,是这样。但实际上,又并不是这样。我需要做的只是安排哈里斯上证人席,让他讲他的故事,再传她上证人席,让人看起来她是个怀有敌意的证人。我会问她,麦多克斯那个时间是不是没有给她打电话。他们会抗议。然后我会问她,是不是某个说他叫麦多克斯的男人没有在那个时间打电话。他们可能还会提出抗议。法庭可能会准许他们的抗议,除非她能证实,她听出了麦多克斯的声音。
                 
  “我会假装非常恼怒,随后突然问她:”女士,在14 日早晨,那一谋杀案发生时您在做什么?——您当时是,还是不是,手里拿着电话,在长途电话中和某个人讲话呢?‘
                 
  “她会发出一个非常微弱、但显然是很勉强的‘是’字,而那差不多是陪审团所需要的一切了。我会让她从证人席上下来。地方检察官可能不会对她进行什么盘问。随后我会宣读电话公司记录的复印件。”
                 
  “一项财产授予协定会让彼得。肯特花多少钱呢?”她问。“可以高达15 万美元。”
                 
  “你不得不那样做吗?”
                 
  “我想不必。我希望不必,但是她很贪婪。我得在出价之前拖延一阵儿。”
                 
  “你要通过她的律师吗?”
                 
  “对。”
                 
  “那不是花钱更多吗?”
                 
  “对。”
                 
  “为什么不直接和她打交道呢?”
                 
  “那不符合行规。”
                 
  “不知怎么搞的,”德拉。斯特里特说,“她没给我留下那种印象:是
                 
                 
  一个能把她收入的挺大一部分付给律师的女人。“梅森正要说什么,电话铃响了,德拉。斯特里特拿起电话,把手捂在话筒上说:”是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她现在在办公室。她想见你,而且说要告诉你,她已经解雇了她的律师,所以目前,她没有代理人。“梅森低声打了个口哨。
                 
  “那么我们怎么办呢?”德拉。斯特里特问。
  梅森向外间办公室的方向夸张地鞠了一躬,“这个小女人很聪明,”他
                 
  说,“我们见她。”
  “你需要我把她说的话都记下来吧?”
  “是的。不过是通过办公室的扬声器。你在法律图书室等着,让一根电
                 
  话线始终通着这个办公室,把说的话都记下来。“顺便问一下,德拉,你见
                 
  过她吗?“
  “没有。”
  “好吧,在她进来时设法看她一眼,但别让她看见你。”德拉。斯特里
                 
  特点点头,拿起笔记本和铅笔,向外间办公室走去。梅森扭动了办公室扬声装置的开关,用一种会话的语调说:“告诉肯特太太,我只能给她大约5 分钟时间。”他点了一支烟,显然是在聚精会神地看一本法律书,所以她走进屋时他没有听见。
                 
  她咳嗽了一声,梅森抬起头来说:“早上好。”向一把椅子挥挥手,又读起那本书来。
  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向他的办公桌走去,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说:“如果您很忙,我就不打扰了。”
  “没事儿,”他说,并没有抬起头来看她一眼,“我马上就见你。别打扰我。”
  她继续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我是作为一个朋友而来。”她说。她的声音很低,带着诱惑的意味。
  梅森叹了口气,把书推到一边,指着一把椅子,“坐下吧。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她犹豫了一下,随后有点儿使性子地耸耸肩,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
                 
  冲他微笑着。“说吧。”
  “我解雇了我的律师。”
  “付清他的工资了吗?”
  “那有什么关系吗?”
  “或许有。特别是如果他有任何属于你的文件的话。”“我和他达成了
                 
  一种完全的谅解。“
  “很好。还有什么?”
  “我想和您谈谈。”
  “谈吧,我听着呢。”
  “您是否想到过,梅森先生,”她丢开了她那诱惑的姿态,问道,“我
                 
  处于优势地位?“
  “没有,”他说,“没想到过。”
  “嗯,是吗?”
  他做出一个姿态,就好像要伸手去拿他的法律书,于是她迅速地挑开了
                 
  话头。
  “您知道,如果我上证人席,发誓说彼得曾拿了一把切肉刀,试图杀死
                 
                 
  我,他说他当时在梦游,但我知道他在说谎,那会意味着什么吗?嗯,我并不想那样做。我想帮助彼得。但是,如果彼得打算和我斗的话,我就不得不和彼得斗了。“
                 
  “接着说。”梅森说。
  “我只是想让您明白,我得为我自己打算。”
  “我理解。”
  “而且别以为我做不出来!”
  “我也知道,你很善于那样做。”
  “嗯,我想知道我的地位。”
  “我确信我无法告诉你。”
  “不,您能。您是彼得的律师。我对彼得很了解,我知道,到该勇敢地
                 
                 
  面对一切真正的激战的时候,他不行,他太紧张了。我们可以把这件事解决
                 
  一下,这也符合他的愿望。“
  “你想要什么,一笔收入还是一笔现金财产授予?”
  “都不想。我想要彼得重新接受我作他的妻子。我想在这个苦难的时期
                 
  和他站在一起。我想要他允许我站在我应该的位置上,呆在他的身旁。“
  “这样,过几个月,你就可以又重新开始,得到一笔更大的财产授予和一笔更多的赡养费了吧?”梅森问。
  “这说法很不友善,梅森先生。您无权那样说。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作彼得的妻子。”
                 
  “知道他恋爱了,”梅森刻薄地说,“而且想结婚,你决定你可以继续使他和你捆在一起,以此来做出更大的威胁。最终,为了买到他的自由,他会付更多的钱的。”
                 
  她掏出一个花边手帕,掏得很慢,很有戏剧性。她迅速地眨眨眼,眼睛里充满泪水,她的嘴角颤抖着,随后没怎么出声地哭了,她把手帕举到眼部,抽泣使她的双肩起伏着。
                 
  梅森无动于衷地注视着她。
  “订一项现金财产授予协定要多少钱?”他问。
  “我不想要一项现—现—现金财产授予协定。”
  “订一笔月收入要多少钱?”
  “我不想要一笔月—月—月收入。我想—想—想要彼得。我想—想—想
                 
  帮助他。我想—想—想作证,他精神不正常。我希望他能—能—能治—治—治好。但是,如果他治不—不—不好的话,我想常伴—伴—伴在他身旁。“
                 
  梅森露出怒容。他站起身,大步向那个正在抽泣的形体走去,伸出手,就好像要一把把手帕从她眼前夺下来似的。但他站住了,突然眯缝起眼睛,沉思起来。他皱着眉凝神考虑了一会儿,随后回到办公桌旁,偷偷地伸出食指按了一个按钮,召唤德拉。斯特里特到他办公室来。
                 
  过了一会儿,他那疑惑不解的秘书无声地打开了通法律图书室的门,梅森用双手在头部周围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一顶帽子。随后他在双肩周围做了几个姿式,模仿着一个人正在把大衣领紧系的动作。
                 
  德拉。斯特里特茫然不解地努力想弄懂他的意思,皱起了眉头。肯特太太继续用手帕捂着眼睛抽泣着。
  梅森向她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喂,喂,亲爱的,”他同情地说,“我并没想对你粗暴。也许我误会你了。拿着你的帽子和外衣回去吧。”
                 
                 
  她从手帕的边上偷偷看了他一眼,“我的帽子和外衣?”她茫然地问道。
  “噢,请原谅,”梅森急匆匆地说,“我的意思是,我想你可以心情平
                 
  静后再来。“
  德拉。斯特里特无声地关上了法律图书室的门。
  “您对我很刻—刻—刻薄。”多里丝。肯特冲着手帕吸着气。“对不起,”
                 
  梅森拍拍她的肩膀说,“我今天上午心神不安,也许我对你不公平。”
                 
  她擦干了眼泪,擤了鼻子,颤抖地叹了口气,把手帕放在手包里。她的眼睛里闪现着很显然控制不住的眼泪。“你手中,”他随随便便地问,“还有彼得。肯特住宅的钥匙吗?”
                 
  “当然了。然而,我有一年没有用过了。您为什么问这个?”“没什么
                 
  特别的原因。我只是想知道。“
  “噢,那有什么关系吗?”
  “不一定有。你对麦多克斯是什么态度?”她抬起眉毛说:“麦多克
                 
  斯?……麦多克斯?……我并不认为我认识他。“
  “从芝加哥来的麦多克斯,”他说,“你认识,麦多克斯制造公司。”
  “噢,那是我聘用的律师发现的事。他说麦多克斯制造公司掌握着一些
                 
  价值数百万元的专利权,彼得故意对我隐瞒了那件事,这样,在我的离婚诉
                 
  讼提出来时,看上去他就不是那么富有了。但现在那都过去了。“
  “但你不认识麦多克斯本人吗?”梅森问。
  她很惊异地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说道:“肯定不认识。”
  “也不认识他的律师邓肯吗?”
  她摇摇头,还是惊奇的表情。
  “我原以为你在电话中和麦多克斯谈过话呢。”
  “咦,是什么使您有那种想法的?”
  他耸耸肩说:“没什么。”
  “不,但我想知道。我真的是很关心。梅森先生,因为我感到有人一直
                 
  在就我的事说谎。也许这就是彼得恨我的原因。“通法律图书室的门无声地打开了。德拉。斯特里特穿着皮大衣,戴着手套,拿着一只黑手包,一顶很可体的帽子灵巧地成一个角度斜戴着,她冲梅森询问地扬起眉毛。他点点头。
  她犹豫地迈了一步,走进房间。
                 
  梅森大步向她走去,“哎呀,斯特里特小姐,”他叫道,“哎呀,亲爱
                 
  的斯特里特小姐。“
  多里丝。肯特冷冷地凝视着。
  “咦,你怎么进来的?”梅森问道,同时向她走去。“我很忙。我本来
                 
  不该被打扰的。我没有忘记和你预约的会面……我……“
                 
  德拉。斯特里特活泼轻快地向他走来,向他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对不起,如果我打扰了,梅森先生,”她说,“但我知道,您是一个坚决要求约会守时,很一丝不苟的人。外间办公室的一个姑娘让我到法律图书室去等着,因为您有事。但由于我有一个极为明确的约会,而那件事太重要了,我简直无法相信她的话。因此,我等了几分钟后,就打开了门。我非常、非常对不起。”
                 
  “不过是凑巧,”梅森解释说,“另一件事妨碍了……”他住了口,向多里丝。肯特做了个手势,她慢慢地站起身来。
  “我恐怕,”德拉。斯特里特注视着梅森的面孔说,“无论如何,我必
                 
                 
  须坚持我的约会,梅森先生。我只有几分钟时间。您记得吧,您在电话里告诉我,我不必等。我知道我闯进来不对,但是说到底,约会就是约会。“
                 
  梅森显出很窘迫的样子。他向多里丝。肯特转过身去说:“很对不起。
  你会记得的,我告诉你我只能你给几分钟时间。我和斯特里特小姐事先约好……“
                 
  “没事儿,”多里丝。肯特抬起下巴说,“我会回来的。”
  梅森与德拉。斯特里特四目相对,他悄悄把头向多里丝。肯特一摆。德
                 
  拉向她走过去。
  “我确信您会原谅我的,是吧,亲爱的,但我只有几分钟时间。”
  肯特太太通情达理地微笑着,“没什么,”她说,“没事儿。我知道梅
                 
  森先生有多忙。说到底,我认为他理解我的立场,而且“我在哪儿能和你取得联系呢?”梅森问。
  “在拉菲特旅馆。今后两三天我会在那儿的。”
  梅森吃了一惊的样子,说道:“咦,那是你住的旅馆,对吧,斯特里特
                 
  小姐?“
                 
  “对,我正住在那儿。它非常好。”德拉。斯特里特亲切地说。梅森陪多里丝。肯特向走廊走去,“我很抱歉,”他说,“发生了这件事。她真的不该打开我的私人办公室的门。但是她有约会。她很有钱,挺爱冲动……”
                 
  “我完全理解。”多里丝。肯特说着,转过身,向他伸出一只手。
  “说到底,”她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对吧?”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允
                 
  诺。
  梅森拍拍她的手,转身重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德拉。斯特里特迫不及待地抬头看着他说:“我是不是把事情弄糟了?”
  “没有,”他告诉她,“你办得棒极了。正是我需要的。”“那个了不
                 
  起的主意是什么?“
                 
  “弄一堆华丽的服装,搬进拉菲特旅馆。在那儿别走,直到你看见多里丝。肯特。过去和她熟识起来。告诉她,你打断了她的会面有多么对不起;过后你意识到了,你没有权利闯进去,你不知道你是怎么鬼使神差地那样做的。告诉她,我通常对于约会是非常仔细的,你感到是办公室里的什么人搞错了,你当时很匆忙,就是必须要见我。”
                 
  “然后怎么着?”她问,“肯定,头儿,你不会认为她会与我变得很知心,把任何会给那个案子中她那一方带来危害的事告诉我吧?特别是当她知道我认识你,而且……”
                 
  他“咯咯”地笑了,“那个在恋爱骗局中被骗的姑娘叫什么?”
  她冲他皱着眉问道:“你究竟在说什么呀,头儿?”“你知道,那个想让我办她的案子的姑娘?她被骗了5000 元”噢,你是指麦娜。达琴。“
                 
  “就是她,”他告诉她,“她的男朋友在哪儿呢?”“他住在皇宫饭店。
  用乔治。普里恰德那个名字。“”好吧,“梅森说,”现在你去拉菲特旅馆。
  力求与肯特太太谈话认识。让麦娜。达琴给你指出这个玩弄爱情的家伙。我推测他是那种使一个姑娘的心卜卜跳的男人吧,对吗?“”我想他是。“德拉。斯特里特说,她茫然不解,”我看见过他的一张照片。他的样子就是个勾引少女的花花公子。“梅森说:”努力去和他认识。编个什么你丢了钱之类的瞎话,但是,在他往你的旅馆打电话以后再这样做。要争取让他到那儿去拜访,直到你有机会把肯特太太指给他。告诉他,她是个很有钱的寡妇,
                 
                 
  而且,如果你可能做到的话,你就把他介绍给肯特太太,于是……“
  她的目光显示出她很快就明白了。
  “于是就听其自然?”她打断了他。
  梅森躬了一下身微笑着说:“正是。”

让我们互敬互爱,创造一个和谐的 优秀的社区

只看该作者 29楼 发表于: 2007-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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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店铺门脸的招牌比较新。它写着:“皮斯利五金公司”,而店铺其余的东西都挺老旧。在那些尽是灰尘的黄褐色橱窗里,已经做了一种旧瓶装新酒的努力。各种各样的工具按几何图形排列着。木头台阶罩上了绿布,展示货品,但是,很显然,那些货品清楚明白地证明,它们已经陈列了好长时间了。
                 
  佩里。梅森挤进门。显然,新的灯光装置将柜台照得闪闪发亮,但是阴暗的四壁内,让人看到的只有毫无生气的废弃之物。
                 
  鲍勃。皮斯利从后面的一间小办公室轻快地走上前来。当他走近,认出梅森后,他的脚步显然就有些犹豫了,随后,他端平了肩膀,走上前来,冲梅森强作出笑容,表示问好。
                 
  “您好,梅森先生。真是荣幸!”
  “你好,皮斯利。你这个地方真好。”“您这样想吗?您喜欢它我很高
                 
  兴。“
  “你在这儿多久了?”
  “不太长。这是我在一个破产财产管理人的甩卖中廉价买来的。我现在
                 
  正在努力甩掉一些旧存货。然后,我想或者搬走,或者把整个内装修重新搞
                 
  一遍。“
  “是租的吗?”梅森问。
  “对,而且这租约很有利,我有权自己花钱做变动和改进。”“打算很
                 
  快开工吗?“
  “等我把旧存货搬走一些,搞到些现金就开工。”“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大约30 天以后我要搞一个推销存货的大甩卖。其实我根本不
                 
  知道我这儿都有什么。从来没有存货清单,那个管理人做的清单不过是一个凑合事的东西。这里面太黑了,我真是不知道顾客怎么能找到进来的路。我安上了一些新的灯,但是,不知怎么搞的,看上去仍是蛛网密布的。“
                 
  皮斯利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低下声音说:“那把切肉刀怎么样?”
  “棒极了,”梅森回答,“和我需要的一模一样。”皮斯利一副站也不
                 
  是坐也不是的样子。
  “怎么了,”梅森问,“有什么事吗?”
  皮斯利摇摇头。
  “最近看见海伦。沃灵顿了吗?”
  “昨晚看见了,”皮斯利回答,“干嘛问这个?那儿没出什么岔子吧?”
                 
  他并没有正视梅森。
  “最近看见哈默小姐了吗?”
  “没有。”
  “哈里斯呢?”皮斯利的脸红了:“您问我他的事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吗?“他问。
  “不过是想知道。”梅森说。
  “没有,我没见到他。”
  “那么,”梅森说,“你见到谁了?”
  “您是什么意思?”
  梅森像个长辈一样把一只手放在那个年轻人的肩上。“你看,皮斯利,”
                 
                 
  他说,“有件事出岔子了。你知道吗?”皮斯利犹豫了一会儿,尔后咕哝着低声说:“不知道。”他很随便地走开了,这样,梅森的手从他肩上落了下来。他的态度变得挺无礼。
                 
  梅森慢慢地说:“我认为我被欺骗了。对于那件事你知道什么吗?”
  皮斯利的目光中闪出怒火,“什么我也他妈的不知道,”他说,“而且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到这儿来。“
  “和谁说起那把刀的事了吗?”梅森挺随便,几乎是欢快地问道。
  皮斯利说:“我说,你究意想干什么?”
  “只是想搞清楚。”梅森说。
  皮斯利不言语了。
  “你说过吗?”梅森问。
  “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
  “因为……因为我不能。”
  “是沃灵顿不让你说的吗?”梅森问。
  皮斯利沉默不语。
  梅森哈哈大笑说:“别把这件事弄得这么神秘。霍尔康布警佐知道这件
                 
  事,所以你没有理由不说出来。“
  皮斯利的表情有一种特别的变化,“您知道那件事?”他问。“什么事,
                 
  霍尔康布警佐的事吗?“
  “对。”
  “我当然知道了。他告诉我……”
  梅森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向皮斯利伸过去。两人都拿了烟。梅森拿着一
                 
  根火柴。
  “霍尔康布是个很聪明的家伙,”梅森随随便便地说,“他漏不掉多少
                 
  东西。“
  “我也那么认为。”
  “他怎么发现那把刀的事的,他告诉你了吗?”
  “没有。”
  “你给他一份书面供述了吗?”
  “您看,”皮斯利说,“我不该谈论这件事。”
  “噢,如果你和我谈论的话,霍尔康布不会在意的。”“他正是不想让
                 
  您知道那件事。“
  梅森惊奇地扬起眉毛,“为什么?我看不出怎么会是这样,因为我确实
                 
  知道那件事。“
  “对,但是他认为您并不知道。”
  梅森打了个哈欠说:“真无聊,皮斯利,其实我无所谓。如果你不想谈
                 
  那件事,就算了。“
  “嗯,我不过是在遵守承诺,没别的。您使我处于一种困境,梅森先生。”
  梅森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神情,“我怎么了?”他问道。“您使我处于
                 
  一种困境。“
  “喂,根本没有那种事,”梅森说,“你有权把五金商品卖给任何人。”
  “霍尔康布警佐可不是这样看这件事。”
  “霍尔康布警佐见鬼去吗吧!”梅森很得意地说,“告诉他跳到湖里去
                 
                 
  吧。他并没有在这个铺子里投一分钱,对吧?“”对。“
  “那么,什么在使你不安呢?”
  “他说那件事把海伦拽进去了。”
  “他说谎,”梅森欢快地说,“没有人把海伦拽到任何事件之中。”
  “但是我给了您那把您打算去替换……”
  “替换?”他问,“换什么?”
  “嗯,换另外那把刀。”
  梅森慢慢地、庄严地摇摇头,那是表示一种感到无法相信的十分惊诧的
                 
  否认。
  “我并没打算替换任何刀子。”他说。
  “那您为什么需要它呢?”
  “只是为了做一种试验。为了进行那一试验,我必须有一把和杀了里斯
                 
  的那把刀一样大小一样外观的刀。“
  “什么试验?”
  梅森迅速地吸了一口气,好像就要详细地回答那个问题似的,然后停顿
                 
  了一下,呼了一口气,慢慢地摇摇头。“不—不—不,我想我最好不告诉你。
  你看,我不是很乐意把悄悄话都告诉霍尔康布警佐,而他或许会问你。你说你不知道比你说知道但发了誓要保密要好得多呢。霍尔康布警佐不时地有点儿冲动,他或许会感到你没和他合作,特别是如果他认为你为我搞到那把刀的事中有可疑之点的话。我想他不会扰乱你吧,皮斯利?“
                 
  “不错,我受到了打扰,而且有点儿担忧。”“担忧?”
  “对。霍尔康布说到私了重罪的事。”
  梅森哈哈大笑说:“不要让一名警佐来告诉你法律是什么。从律师那里
                 
  了解法律吧。我不会让你做任何违法的事的。“”嗯,这话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很担忧,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海伦。“
  “别提这件事了。”梅森告诉他,“顺便说一下,我还想搞到几把那样
                 
  的刀。“
  “还要几把?”
  “也许半打吧。你能派人到制造商那儿搞到吗?”“我想可以。”
  “要花很长时间吗?”
  “我想我可以从这个城里的一个批发站把它们取来。”“就这样吧。”
                 
  梅森说,同时从兜里掏出一卷钞票,把两张20 元的钱扔到柜台上,“这应该够开销的,也够为你额外招来的麻烦予以补偿的了。”
  “我只会按规定价格向您收费。”皮斯利急忙说,“但我必须得到霍尔
                 
  康布警佐的准许。“
  “扣押这个店铺的财产了吗?”梅森问。
  “不,肯定没有。”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得到一名警官的批准才卖商品。”“但是他想
                 
  要我把您对我说的任何话都随时通知他。否则,他声称,他就不得不为昨晚那把刀的事制造麻烦了。“梅森尽情地大笑说:”当然,去吧,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来了,想再要半打刀。然而,不要告诉他我说了关于他的任何话。
  他可能会不喜欢的。他是个挺特别的家伙,或许不喜欢那样的。“”好吧,“
  皮斯利欣然同意,“我会像您说的那样处理这件事的,梅森先生。”
                 
  “而且,如果我看见他,我决不会提起和你谈论过的事。总的来说那可
                 
                 
  能会更好。你可以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来要半打一模一样的刀……好了,
                 
  我必须得走了。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一点儿也没有。“
  “而且你搞到那半打刀不会太麻烦吧?”
  “肯定不。”
  梅森和他握了手,离开了。在街角的药铺,他往办公室打了电话。
  “德拉在吗?”他问。
  “不在,梅森先生,她去您让她去的那家旅馆了。我这儿有电话号码。”
  梅森记下了那个号码,往拉菲特旅馆打了电话,找609 房间的斯特里特
                 
  小姐,不一会儿就在电话里听到了德拉。斯特里特的声音。
  “霍尔康布来过办公室吗,德拉?”他问。
  “没有,为什么问这个?”
  “那把刀的事他盘问了皮斯利。”
  “是吗?皮斯利告诉他什么了?”
  “全说了。”
  “可霍尔康布警佐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呢?”
  “那正是我想搞清的。”
  “艾德娜。哈默肯定不会告诉他的。”
  “有道理。”梅森表示同意。
  “这事会有麻烦吗,头儿?”
  “我不知道。我已经尽我力所能及去做了。也就是说,我已经努力把那
                 
  个案子全搅乱了。“
  “怎么做的?”
  “又订购了一些同一物品。那儿情况看上去怎么样?”“一切都挺好。”
  “见到那个女人了吗?”
  “见到了。和她谈得不错,非常亲切,非常遵守礼节。相信吧,一点儿
                 
  也没露马脚。“
  “很好,”他告诉她说,“见到那个男人了吗?”“没有,正在努力。”
  “坚持下去,”他说,“有什么新情况,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19 书记员让陪审团宣了誓。
  马克汉姆法官对人类天性具有敏锐的目光,他在巨大的桃花心木“法官
                 
  席“上靠后稳稳地坐了下来。地方检察官汉米尔顿。伯格宽肩膀、粗脖颈,身上全是成熟男子汉的有力肌肉,他坐在那儿,警惕地注意着,就像一个棒球接手注视着一个从一垒跑开遥遥领先的跑垒者一样,打量着佩里。梅森。
                 
  坐在他身旁的是萨姆。布莱恩,他年纪轻轻,高高的个子,挺细溜儿,正在努力做出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外表,用手指摆弄着从眼镜上垂下来的黑缎带。
                 
  在对面的法律顾问席,佩里。梅森独自坐在那儿,在他身后几英尺的地方,彼得。肯特面孔白白的,五官扭曲着,不断地扭动着手指。在他后面一点儿的地方,露茜尔。梅斯用忧虑的目光注视着诉讼进程。她不时地努力向彼得。肯特做出使他放心的笑容。可那一努力可怜地失败了。
                 
  马克汉姆法官说:“请允许我为迅速地挑选出了陪审团成员而向双方的法律顾问予以祝贺。您想做开场发言吗,地方检察官先生?”
  地方检察官伯格走到了将12 名好奇的陪审团成员与法律顾问隔开的那个围栏的前面。围栏的后部,拥挤的人群紧张地期待着,都没有作声。
                 
                 
  伯格说:“先生们,我不打算沉溺于滔滔的雄辩。现在我要简短地告诉你们,检方期望证实的事情是,本月13 日,被告彼得。肯特住在他在好莱坞的住宅。在那个住宅里,除去仆人们以外,当时有他的外甥女艾德娜。哈默;他的异父兄弟菲里普。里斯;来自芝加哥的律师约翰。邓肯;被告的生意伙伴弗兰克。麦多克斯;被告的秘书海伦。沃灵顿。
                 
  “我们期望证明,在14 日的早晨,被告走进了里斯的房间,用刀扎死了他。我们期望证明,里斯在被告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弗兰克。麦多克斯调换了房间,麦多克斯与被告彼此仇视,被告为那种或者有根据或者没有根据的感觉所苦恼,就是麦多克斯正在诈骗他,试图在一个生意中向他索要高价。
                 
  “差不多如同可以查清的一样,死者在大约早晨3 点钟的时候由于一把切肉刀的刺入而致死亡。当时就死了。我们期望证明,在早晨3 点钟那个时间,被告彼得。肯特手里拿着这同一把刀,正在光着脚偷偷摸摸地走动着,通过将他的卧室与麦多克斯的卧室分隔开的那个天井,当时,死者里斯正睡在麦多克斯的卧室里。
                 
  “我们期望证明,那件致人死命的凶器随后在被告当天夜里睡的那张床的枕头下面被发现了,那把刀的刀刃毫无疑义地证明,它就是用于杀死里斯的凶器。
                 
  “我们期望证明,被告被捕以后,主动地承认他是一个习惯性的梦游者,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梦游的时候有杀人的倾向。
                 
  “法庭将向你们这些先生提示,一旦被告杀人这件事确立了,证明使那一举动减轻罪过或为之辩解的各种情况的担子就转到了被告身上。就检方而言,它将证明里斯的死亡,那一死亡是一把切肉刀导致的扎伤造成的,在那一谋杀发生的前后,那把切肉刀在被告手中,有人确实看见,被告在谋杀发生时间前后正在离开死者的卧室所在的那一厢。我们期望证明,被告以为麦多克斯睡在里斯正睡的床上,被告有充分的动机谋杀麦多克斯。
                 
  “正如你们这些先生们被挑选为陪审团成员时受到辩方的提问从而知道的,辩方将至少是部分地,以一种梦游的说法作出回答。我们期望证明,在以前,在犯下这一罪行大约一年以前,被告曾弄到一把切肉刀……”
                 
  佩里。梅森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说:“法官大人,我反对地方检察官在他的发言中混进一年以前发生的任何事情;反对他试图去预见我们的辩词,并且提议对陪审团成员们发出告诫,对他的话不予考虑。”
                 
  “那一证据是十分适当的,”伯格反驳道,“它证明,在以前的一个时间,被告知道了他在梦游时有杀人倾向,在他意识到他又在梦游以后,他并没有努力去遏制这种倾向。”
                 
  马克汉姆法官敲敲他的小木槌说:“预期辩方的做法并非检方义不容辞的责任。证据是否能包括这一罪行发生之前的事件,并且是与之相隔12 个月的事件,这些问题将在出现时得到裁决。与此同时,辩方的反对成立,本庭将下令,陪审团对开场发言的那一部分不予理会。地方检察官做出的这一开场发言只是概述了他期望证明的事情,目的是澄清陪审团成员们头脑中那些有争论的问题。不要将地方检察官的这一发言看作证据。
                 
  “继续吧,地方检察官先生。”
                 
  “我们期望,”汉米尔顿。伯格重又开始说道,“通过被告自己的外甥女来证明,在那一罪行犯下之前,事实上是两天以前,她在被告床上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以后被用作谋杀凶器的那同一件器械。根据这一证据,先生们,
                 
                 
  并且根据可能被介绍为反驳证据的类似其它证据,检方将要求你们同意将被告判为一级谋杀罪。“汉米尔顿。伯格坐了下来。马克汉姆法官问佩里。梅森:”您想作开场发言吗,律师?“
                 
  “我将在适当的时候再发言。”梅森说。
  “很好,检方将传唤它的第一位证人。”
  “我将传唤弗兰克。麦多克斯来证明构成犯罪的主证据。”伯格说。
  麦多克斯走上前来,宣了誓。
  “你是叫弗兰克。麦多克斯,居住在芝加哥吗?”
  “是的。”
  “在本月13 日的夜里和14 日的早晨,你是在被告的宅子里吗?”
  “是的。”
  “你知道菲里普。里斯是否和被告有亲属关系吗?”“他是被告的异父
                 
                 
  兄弟。“
  “在13 日以前,你在被告的住宅中呆了多久了?”
  “我是在10 日到的。”
  “在14 日早晨,你是否见过里斯先生?”
  “我见过。”
  “他在什么地方?”“在他的卧室里。”
  “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死了,仰面平躺在床上,一条薄毯子盖到他的下颚下面。毯子上有
                 
  一条切口,一把刀曾通过那条毯子插进去,插进里斯先生的身体之中。那条毯子被血浸透了,里斯先生死去了。“”我回头将重新传唤这位证人,进行进一步的提问。“汉米尔顿。伯格说,”目前,我只是显示出构成犯罪的主证据,现在我要求获准,让他暂时退下。“
                 
  “很好。”马克汉姆法官说。
  “你有什么可问的吗?”伯格向梅森问道。
  “有,”梅森说,“你说你在13 日晚间在那座宅子,麦多克斯先生?”
  “对。”
  “而且14 日上午也在?”
  “对。”
  “你在14 日上午第一次离开那座宅子是什么时候?”“这重要吗?”伯
                 
                 
  格皱着眉问。
  “我认为重要。”
  “我不认为。我反对,因为它无关紧要。”
  马克汉姆法官犹豫了一会儿。
  “这很重要,”佩里。梅森说,“我要对这问题进行修正,使它成为这
                 
  样:在那具尸体被发现之前,你在14 日早晨第一次离开那个住宅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显然是在提问范围之内的。”马克汉姆法官裁决道,“回答
                 
  它。“
  “我根本没离开那个住宅。”麦多克斯说。
  梅森扬起眉毛,“你没有在大约早晨3 点的时候离开那个宅子吗?”他
                 
  问。
  “没有。”
                 
                 
  “你在13 日晚上什么时候到你的房间去的?”
  “我判断大约9 点半吧。”
  “你到你的房间后马上就上床睡觉了吗?”
  “没有,我的律师邓肯先生和我一起去了我的房间。我们谈了很久。”
  “你14 日早晨是什么时候起床的?”梅森问。
  “你和凯尔顿先生闯进我的房间,试图搞清是什么人被杀死了,把我吵
                 
  醒的……“
  “申请将回答的那一部分勾销,那是证人做出的结论。”梅森说。
  “它将勾销。”马克汉姆法官裁决,“陪审团将对它不予理会。”
  “那是什么时间?”
  “我认为,大约8 点前后。”
  “你想让陪审团明白,麦多克斯先生,从你13 日晚上回到你的房间,到
                 
  14 日上午8 点,你一直在那个宅子里吗?“”是的,先生。“
                 
  “你没有在14 日早晨大约3 点钟的时候,到太平洋长途汽车站仓库,往圣巴巴拉给多里丝。萨里。肯特打一个长途电话吗?”麦多克斯双唇紧闭,摇了摇头。
                 
  “你得让人听得见地回答那个问题。”法庭记录员宣布。“我极为肯定,没有那样做。”麦多克斯清晰地说。“你没有?”梅森问,声音中带着惊奇的意味。
                 
  “没有,先生。”
  “你在早晨大约3 点钟时起来了吗?”“我甚至都没醒过来。”
  “你没有醒过来?”梅森问,“你没有在14 日早晨3 点钟前后和邓肯先
                 
                 
  生谈话吗?“
  “没有,先生,绝对没有。”
  “在13 日午夜和14 日早晨5 点之间的任何时间呢?”“绝对没有。”
  梅森说:“我没有问题了。”
  汉米尔顿。伯格传唤了一名制图员,他绘制了肯特住宅的一张平面图。
                 
  那张平面图被提出作为证据,没有异议地被接受了。验尸官确定,死亡时间为14 日早晨2 点30 分到3 点30 分之间的某一时间。
                 
  侦探霍尔康布警佐上了证人席,验明了那把刀刃被一种邪恶的锈红色弄污的的切肉刀是在肯特床上的枕头下面发现的。这时,佩里。梅森问霍尔康布警佐:“那张床上的枕套和床单呢?”“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嗯,我听说,管家妇把它们放到洗衣房了。”
  “她没把它们留出来吗?”
  “没有。”
  “你们为什么没把它们作为证据呢?”
  “因为我认为不需要。”
  “这就是说,在枕头或床单上都根本没有血迹?”“我不这样认为。我
                 
                 
  认为有一些血迹,但我不记得了。“梅森嘲笑着说:”如果有血迹的话,你
                 
  会认为那些东西很重要,足以扣住它们作为证据的,对吧?“
  “反对,这是有争议的。”伯格吼叫着。
  “我只是为了唤起证人的记忆。”梅森说,“他作证说,他不知道是否
                 
  有血迹。“
                 
                 
  “他得回答这个问题。”马克汉姆法官裁决道。
  “我不知道。”霍尔康布警佐承认,随后他加了一句,“你应该知道,
                 
  梅森先生。是你发现了那把切肉刀。“
  审判室里的旁听者们窃笑了。
  佩里。梅森说:“对,我知道。你是在要我告诉你吗,警佐?”马克汉
                 
  姆法官用他的小木槌重击了几下,“够了,”他命令说,“要用适当的问题盘问证人。证人与律师之间不要再交流了。”
                 
  “而由于,”梅森抬高声音发起了攻击,“那条被单和枕套上没有血迹,因此,可能会成为妨碍检方看法的证据,于是,趁你独自负责那个宅子时,你就确保这些东西在辩方有机会保留它们之前,被送进了洗衣房,对吧?”
                 
  伯格咆哮了一声,站起身来,抗议着,“这一点与本案无关。”
  佩里。梅森只是微笑着。
  “证人应该做出回答,”马克汉姆法官裁决,“这个问题有助于显示证
                 
  人的倾向。“
  “不,”霍尔康布警佐说,“我和那些床单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你
                 
  确实向那个管家建议,她最好把房间清理一下了吧?“
  “也许我那样做了。”
  “而且把床整理好?”
  “也许。”
  “没有了,”梅森得意地看了陪审团一眼,宣布说,“我没有别的问题
                 
  了。“
  “传唤约翰。邓肯。”布莱恩宣布,汉米尔顿。伯格靠后坐定,让他的
                 
  副手出面了。
  邓肯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宣了誓。
  “你叫约翰。邓肯,是一名来自伊利诺州的律师,而且你认识被告彼得。肯
                 
  特?“
  “是的。”
  “你在本月的13 日和14 日的上午是在他的住宅吧?”“对。我当时和
                 
  肯特与他的律师佩里。梅森先生有一个生意方面的会谈。出席那一会谈的还有肯特先生的秘书海伦。沃灵顿和我的委托人弗兰克。麦多克斯。我认为有一个叫凯尔顿医生的人也在场。“
                 
  “你是什么时候回去睡觉的?”
  “大约11 点。会后,和另外几位先生分手后,我和我的委托人在他的房间里谈了一阵。”
  “那么那天晚上,会谈以后你又看见肯特先生了吗?”“我在14 日清晨
                 
  看见了他。“
  “什么时间?”
  “早晨3 点整。”
  “你在哪儿看见他的?你能否在公诉方的第一号物证,在这张地图上,
                 
  指出确切地点呢?“
  邓肯指示着那张图表上的一点。
  “在这张图上,你的卧室在什么地方?”
  邓肯指示着。
  “从你的卧室你可以清楚地看见被告吗?”
                 
                 
  “是的,先生。”
  “你第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
  “一个影子掠过我的面部,把我惊醒了。我醒过来,看到一个人正从走
                 
                 
  廊通过。我跳了起来,看表是几点,并走到窗口。我看见被告彼得。肯特,只穿着一件睡袍,正从天井走过。他手里拿着一把刀。他向一张咖啡桌走过去,停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天井,在另一侧的那道门后消失了。“
                 
  “你说‘另一侧的那道门’是天井北侧的门吗?”
  “是的。”
  “那张咖啡桌大约在什么地方?”
  邓肯在那张地图上用一支颜色笔画了一个标记。
  “你说你当时看表了?”
  “是的。”
  “那是几点?”
  “3 点。”
  “你打开灯看表了吗?”
  “没有。那表是夜光的,我能看到指针的位置。”“你是在天井里看到
                 
                 
  那个人影之前还是之后看的表?“”之前之后都看了。我刚在床上坐起来,就看了表,看到被告走过天井,消失在那道门后,我回到床上,又看了表。“
  “当时你还做什么了?”
                 
  “我非常忧虑,穿上一件浴袍,打开通走廊的门,往走廊左右看了看,一个人也没看见,之后我决定,由于我是在一个怀有敌意的人家中,我还是别管闲事。于是我回到床上,终于睡了。”“我认为,如果法庭同意的话,”
  梅森说,“我们有权从证人的回答中勾掉他在一个怀有敌意的人家中那一事实。那是证人做出的一个结论,那一回答与他的动机有关,却与事实无关,这是应该加以反对的。”
                 
  “可以将它勾掉。”马克汉姆法官裁决。
  布莱恩向佩里。梅森转过身去说:“你可以提问了,梅森先生。也许你
                 
  会想问他,他为什么回去睡觉了。“
  马克汉姆法官冲布莱恩皱皱眉说:“够了,布莱恩先生。”
  “是的,”梅森从容自在地说,“我一定会问他那个的。邓肯先生,在
                 
  见到一番如此惊人的景象后,你怎么能回到床上睡觉呢?“
  邓肯故作姿态地向前倾着身,“因为我累了,”他说,“那整个晚上,我一直在听你讲话。”
                 
  审判室里爆发出一阵大笑。法警重重地锤击着他的小木槌。马克汉姆法官等到恢复了秩序后对证人说:“邓肯先生,你是个律师,不需要再对你说什么是一个证人的责任。请你不要再试图激起哄笑,或是在你的回答中加上没有要求你作出的评论。你也不要再肆意地对法律顾问做人身攻击了。”
                 
  邓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阴沉的态度说:“是,法官大人。”
  马克汉姆法官死盯着这个证人,仿佛要在他的告诫中加上些什么,但终于慢慢地向后坐好,对梅森点点头说:“继续吧,律师。”
  “如果法庭同意,”梅森说,“我十分愿意按证人回答的字面意义接受它。我并没有要求把其中的任何部分勾掉。我想就那一陈述对他进行提问。”
  “很好,”马克汉姆法官说,“你可以按你的意愿就那一陈述对他进行提问,律师。”
                 
                 
  梅森站起身,死死地盯着邓肯。
  “这么说,你整个晚上都在听我讲话,听得太累了,所以你能回去接着
                 
  睡,对吧?“
  “是的。”
  “你和你的委托人都回到你们的房间后,你们谈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吧?“
  “是的。”
  “这么说我的谈话并没有使你困得马上去睡,你接着和你的委托人又讨
                 
  论了某些问题了吧?“
  “我和他谈了。”
  “而在大约11 点的时候上了床?”
  “是的。”
  “然而,在睡了4 个小时之后,我的谈话所起的催眠作用仍然如此之大,
                 
  一个男人只穿着一件睡袍、拿着一把切肉刀、在月光下蹑手蹑脚地走来走去的惊人现象都没有打扰你的睡眠,对吧?“
  “我被惊醒了。我往走廊两边看了看。”邓肯说。梅森继续紧逼:“而
                 
  且又接着睡了,邓肯先生?“”我接着睡了。“
  “在几分钟之内吗?”
  “在几分钟之内。”
  “而你宣誓作证说,你能这样做是由于我的谈话所起的使人疲劳的作用
                 
  吗?“
  “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了解你的意思的惟一途径,邓肯先生,是你说的话,而且,当然,
                 
  那也是陪审团了解你的意思的惟一方法。现在,我们来对陪审团坦诚相待吧。
                 
  我在我们的会议上只谈了几分钟,对吧?“
  “我没给你记时。”
  “我的谈话大部分是对你的要求说‘不’,对吧?”“我认为我们无须
                 
  涉及那件事。“
  “但是当你说我的谈话使你累得毫无困难地接着睡下去时,你是在夸大事实,对吧?”“我回去接着睡了。”
  “对,邓肯先生,而你回去接着睡的真正原因是,当你第一次看见那个人影时,你并没有看到任何特别使人恐慌的东西,对吧?”
                 
  “对于我来说,一个男人在夜里拿着一把刀走来走去是使人惊恐的。”
  邓肯厉声说,“我不知道那是否会使你惊恐。”“正是,”梅森说,“如果你在14日凌晨3点钟看见那个正在天井里走来走去的人手里有一把切肉刀的话,你会被惊吓得马上报警或是把宅子里的人叫醒的,对吧?”
                 
  “我不明白你的问题。我看见那个人影,我看见那把刀,我回去接着睡了。”
  “我会换个方式问,”梅森说,“是不是你当时没有清楚地看见那把切
                 
  肉刀?“
  “不,我看见了。”
  “是同一把切肉刀吗?”梅森向被作为证据拿过来的那把血迹斑斑的刀
                 
  做了个手势,问道。
  “同一把。”邓肯厉声说。
                 
                 
  梅森什么也没说,站在那儿冲他微笑着。
  邓肯露出忐忑不安的样子,他说:“无论如何,它看上去很像这把刀。”
  梅森向法律顾问席走回去,打开公事包,掏出一个牛皮纸包装物,撕掉
                 
  纸,拿出一把牛角柄的切肉刀。
                 
  “我要把这把切肉刀交给你,”他对邓肯说,“并且问你,这是否是你看见正从天井走过的那个人影手里的那把切肉刀。”邓肯猛烈地说:“不,它不是。”
                 
  “你怎么知道它不是?”梅森问。
  “嗯,”邓肯说,“我认为不是同一把刀。”“你想让法庭和陪审团明白,你当时把那把切肉刀看得很清楚,能够验明它吗?”
  “不是验明它,但我能对它有一个大致的描述。”“而你肯定这不是那
                 
  把切肉刀?“
  “我认为它不是。”
  “你肯定它不是吗?”
  “嗯,当然,当时那种距离我无法肯定。”
  “那么你就无法肯定由公诉方作为第二号物证的这把刀,是同一把刀
                 
  了,对吧?“
  “嗯,不,”邓肯说,“我做不到。”
  “我认为,”梅森说,“我要请求法庭将这第二把刀作为辩方的A 物证
                 
  加上辨认标记。“
                 
  “我反对,”伯格叫道,“法官大人,这把刀和本案没有任何关系。这不过是辩方的法律顾问为了搞乱本案而耍的一个把戏。我可以证明,这把刀是辩方律师在那一谋杀发生以后从一个五金……”
                 
  梅森猛地向他转过身,但还没能打断他的话,马克汉姆法官就厉声作出了裁决。
                 
  “够了,地方检察官先生。不要说你对这把刀的来源能够证明什么。这个证人已经作证说,他在天井里看见的那个人影拿着一把他认为是公诉方第二号物证的刀;无论如何,它的外表是相似的。梅森的律师拿出另一把刀问刚才的那些问题,是合法的提问,并没有人提出抗议。律师现在只是要求将那把刀作上辨认标记,以便对另一把一模一样的刀能够辨别。这是完全适当的。本庭将把这把刀作为辩方A 物证做上辨认标记。”
                 
  梅森突然一下子转过身面对着邓肯说:“邓肯先生,你能回去接着睡的真正原因,就是你当时并没有意识到,你看见的那个人影正拿着一把刀?”
                 
  “我看见他手里拿着某件东西,一件闪闪发光的东西。”“其实你当时并没有意识到那是一把刀,直到第二天早晨发现有人死了,你才突然想到,那一定是一把刀。你当时不是只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在天井里走动吗?你当时不是认为那是某个人正在梦游吗?而且你不是决定你不去干涉,而只是锁好你的门,以防被人闯进来,然后回去接着睡了吗?”
                 
  “我并没说那个人正在梦游。”
  “那么我所说的不对吗?”
  “不对。”
  “可真实情况确定如此,即你能回去接着睡的惟一原因是,你对他手里
                 
                 
  的东西看得不够清楚,没有认出那是什么?“”不,我不这样认为。“
  “你能再明确一些吗?”
                 
                 
  “能。我看见那把刀了。”
  “我问你,那个人影向天井里的那张咖啡桌走去了?”“是的。”
  “你看见他抬起那张咖啡桌的盖子了吗?”
  “是的。”
  “而且你看见那个人影随后离开了那张咖啡桌,走过天井,从你指示过
                 
                 
  的那道门离开了天井?“
  “是的。”
  “那个人影离开那张桌子以后,继续拿着那把刀吗?”“嗯,是的……
                 
  我不知道……我无法说。“
  “你想说他没有拿着那把刀吗?”
  “我不想说是或否。”
  “那么,可能那个人影把那把刀留在咖啡桌面下面的那个椭圆形的容器
                 
  中了吗?“
  “我无法说。”
  “你肯定那个人影在走到咖啡桌前拿着一把刀吗?”“反对,这个问题
                 
  已经被问过答过十几次了。“伯格说。”我希望他回答这个问题。“马克汉
                 
  姆法官裁决,同时向前倾身,紧盯着邓肯。
  “是的。”邓肯说,“他手里有一把刀。”
  “你对你看见的那个人影的身份很肯定吗?”梅森问。“是的。”
  “是被告吗?”
  “是的。”
  “他什么穿着?”
  “只穿着一件睡衣。”
  “他是光着脚吗?”
  “是的。”
  “你第一次明确地看见他时他离你有多近?”
  “他正从我的窗前经过。”
  “并且在你脸上投上了影子?”
  “是的。”
  “但是当时你没能明确地看见他。你在床上,从沉睡中惊醒了,对吧?”
  “对。”
  “你第一次清楚地看见他时他离你有多远?”
  “我无法确切地告诉你。”
  “你能在那张地图上指出来吗?”
  “能,他差不多是在这儿。”
  梅森用一支颜色笔在那一点上作了标记,随后,参考了一下那张地图的
                 
  比例,说道:“换句话说,他离你大约35 英尺吧?”“可能是那样,对。”
  “他背冲着你吗?”
  “对,我相信是的。”
  “然而你认出了他?”
  “我认出了他。”
  “你明白你的证词要绝对准确的重要性吗?”
  “明白。”
  “你明白这一审讯事关重大吧?”
                 
                 
  “当然。”
  “然而你愿意肯定地宣誓说在月光下,在距离你35 英尺远的地方,你看
                 
                 
  见的这个穿睡袍的人影,就是被告吗?“”我愿意。“
  “你起来时看表了?”
  “对。”
  “你回到床上时又看表了?”
  “我想是这样,对。”
  “你第一次起来时是什么时间?”
  “3 点整。”
  “你回到床上时是什么时间?”
  “咦,差不多相同的时间,我想过去了不超过30 秒。”“第二次,就在
                 
  你上床以前,你注意到表的指针了吗?“”是的。“
  “事实上,那不是12 点一刻吗?”
  “不是。”
  “在你第一次报告你看见的情况时,不是说那是12 点一刻吗?”
  “我可能那样说过。”
  “当时,你的记忆比现在更生动清晰,对吧?”
  “不是。”
  “不是?”
  “不是。”
  “我理解你的意思是说,随着时间的流逝,你的回忆变得越发栩栩如生
                 
  了?“
  “在这件事中,是这样的。”
  “因为当你得知那一谋杀一定是在3 点钟左右发生的以后,你就把你头
                 
  脑中的时针和分针的位置调换了一下,以便你能成为本案的一个明星证人,而且……“
  马克汉姆法官锤锤他的小木槌,“我认为,律师,关于明星证人的话是
                 
  没有必要的。“
  “我希望显示出这位证人的动机。”
  “不是这样?”邓肯叫道,“现在我知道,那是早晨3 点钟。根本不可
                 
  能是12 点一刻。“
  “你的视力好吗?”梅森问。
  “很好。”
  “在14 日早晨的时候好吗?”
  “当然。”
  “你当时戴着眼镜,对吗?”
  “我戴眼镜戴了35 年了。”
  “而你在你的证词中涉及的那一段时间内都习惯性地戴着眼镜吗?”
  “是的。”
  “你起身往窗外看时戴上眼镜了吗?”
  “没有……是的,我想我戴了。我认为我一定戴了。”“你为什么戴上?”
  “为了用它看东西,当然。”
  整个审判室里又是一阵窃笑,但是这次,佩里。梅森那紧逼的态度中的
                 
  某种东西使法警还没能敲击木槌,叫人们肃静,那窃笑声就平静下来。
                 
                 
  “那么,换句话说,”梅森说,“当你深夜被一个在你房间周围蹑手蹑脚的黑影子惊醒时,你醒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戴上眼镜,以便能更清楚地看见,对吗?”
                 
  “嗯,那有什么不对的?”
  “没有什么不对的,邓肯先生,我在问你发生的事是不是那样。”
  “是,我想是。”
  “换句话说,你知道,不戴眼镜,你的眼睛真是糟透了。”“我没那么
                 
  说。“
  “对,”梅森微笑着说,“你没那么说,但你的行动比语言更清楚地说
                 
  出了它。你戴上眼镜,因为你知道,没有眼镜你无法看东西。对吧?“
  “我知道它会有助于我看见东西。”
  “你知道,不戴眼镜,一离远了你根本看不清楚,对吧?”“嗯,我戴
                 
  上眼镜比不戴视力好多了。“
  “戴着眼镜你的视力相当好吧?”梅森问。
  “噢,是的。”
  “你会说它极好吗?”
  “我会说它很正常。”
  “非常正常吗?”
  “如果你想那样表达的话,是的。”
  “那么,”梅森用食指指着邓肯说,“你为什么刚把你看到的情况向地
                 
  方检察官做了报告,就被打发到眼科医生那儿去配新眼镜呢?“
  伯格喊叫着:“根本没有让他去做任何这样的事!对这一含沙射影我表
                 
  示愤怒!“
  “你为什么那样做?”梅森问邓肯。
  “我并没说我那样做了。”
  梅森把拳头重重地捶在法律顾问桌上,说道:“那么,我说你那样做了。
                 
  为什么?“
  邓肯辗转不安的,“嗯,”他说,“只是我想那样做,没别的。”
  “你为什么想那样做?”
  “我想配新眼镜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机会。我一直太忙了。你知道,
                 
  我是一个很忙的律师。“
  “噢,”梅森说,“那么说,你一直在推迟配新眼镜,有一些时间了。”
  “对。”
  “你现在很忙吧?”
  “对。”
  “你很忙有多久了?”
  “好些年了。”
  “你是在很忙的时期推迟配眼镜的事吧?”
  “在大多数时间,对。”
  “那么说,你推迟配眼镜已经有好几年了,对吧?”“对……不,我不
                 
  是那个意思。“
  “别管你什么意思。事实是什么?你推迟配新眼镜有多久了?”
  “我不知道。”“在本月14 日以前,你最后一次配眼镜是什么时候?”
                 
  “我无法告诉你。”
                 
                 
  “长达5 年之前吧?”
  “我不知道。”
  “长达10 年之前吧?”
  “我认为不是。”
  “而你在把你看见的情况告诉地方检察官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
                 
                 
  去看眼科医生,配眼镜。对吧?“
  “那不是我做的第一件事。”
  “差不多就是你做的第一件事,对吧?”
  “我不知道。”
  “是那天晚上,对吧?”
  “对,是那天晚上。”
  “你那天晚上在诊室里找到了一个眼科医生吗?”“是的。”
  梅森的微笑显得很残忍,“你在那儿找到了他,邓肯先生,因为你事先
                 
  打了电话,和他预约好了,对吧?“
  邓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不,我没给他打电话。”梅森皱着眉呆
                 
  了一会儿,随后得意地问:“那么是谁确实给他打了电话?”
  布莱恩跳了起来,“法官大人,”他说,“反对,这与本案无关。”
  “鉴于证人一直对这些问题做出的回答,它有关系。”佩里。梅森说,
                 
  “这个证人是个律师。我有权证明他在正被谈论的那一时间的视力状况,以此来对他的证词表示怀疑。这位证人承认了,他需要眼镜,也承认了,他当时戴上了那副眼镜是不够度数的,而且那种状况已经好多年了。我还有权证明他的偏执正是他那些躲躲闪闪的回答显示出来的。”
                 
  “我认为,”马克汉姆法官说,“他应该回答那个问题。谁给眼科医生
                 
  打的电话,邓肯先生,如果你知道的话。“
  邓肯犹豫着。
  “说呀,”梅森说,“回答这个问题。”
  邓肯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布莱恩先生。”
  “是那位刚刚对我的问题作出如此大叫大嚷的抗议,说它与本案不相关
                 
  的地方副检察官吗?“梅森问道。
  审判室里一片哄堂大笑。马克汉姆法官皱起眉头,然后,微露笑容。
  “够了,律师,”他严厉地说,随后看看表,“到了休庭的时间了。我
                 
  认为就今天来说,我们有很好的进展。法庭休庭,明天开庭。本庭要将陪审团送还行政司法长官监管,他将一直负责他们,不允许任何人走近他们或和他们讲话,他本人也不会和他们讲话,除非讲一些与本案无任何关系的事情。
  法庭休庭,明天上午10 点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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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0楼 发表于: 2007-08-01
20
                 
                 
  梅森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皱着眉看着德拉。斯特里特。
  “该死的,德拉,”他说,“那件事没有恰好吻合。”
  “为什么?”
  “我不明白肯特太太出什么问题了。”“你没有听到她的任何音信吗?”
  “一点儿也没有。你肯定普里哈德和她见面了吗?”
  “绝对肯定。他当时正在匆忙地想尽办法获得我的欢心,但我告诉他肯
                 
                 
  特太太有钱的事后,他就像扔掉一个热土豆一样把我扔下了。“”他很漂亮
                 
  吧?“
  “是的。”
  “使你的心砰砰跳吗?”他问。
  “我的心并没跳,但他的确很漂亮。长得就像好莱坞的维纳斯。”
  “头发呢?”
  “棒极了,深褐色的,烫得很美。里面有光。和他的眼睛颜色很配。孩
                 
  子气的面孔,一丝皱纹也没有。有一点儿漂亮的小胡子。他衣服穿得很好看,双唇很迷人,特别是在他说话的时候,你可以看到它们正在十分明确地构成每一个词。他跳舞的时候,使你感到轻如飞絮。“
                 
  “她当时看上去是堕入情网了吧?”
  “堕入是没错儿的。她看着他时,目光中充分显露出了她的心。”
  “一个女人究竟怎么能在目光中显露出她的心呢?”“想让我给你表演
                 
  一下吗?“她挑衅似地说。
  他迅速地向她跨进一步。她的目光审视地打量着他的面孔,“严格地为了公事吗?”她加了一句。
                 
  他正想伸出胳膊去搂她,传来了通走廊的门上指关节轻轻敲打的声音。
  梅森僵住了,一动不动。敲门声又响了起来。“用5 块钱和你打赌,是多里丝。萨里。肯特。”他说。德拉。斯特里特往法律图书室走去,“我就知道某件事会发生的。”她说着,猛地一下推开了那扇门,“一定要打开扬声器的开关,头儿。我在里面有铅笔和笔记本。”
                 
  梅森向通走廊的门走去。多里丝。萨里。肯特抬着头冲他微笑着。
  “我知道我会在这儿找到您的,梅森先生。”
  “进来吧。”他邀请着。
  她走进房间,冲他甜甜地微笑着,在一把椅子上坐好,使她的金发在黑
                 
  色皮革的映衬下很好看。
  “在努力工作吗?”她问。“对。”
  “对不起,我打扰了您,但我认为您或许会感兴趣的。”“你有律师吗?”
  “我没有。现在没有。”
  “那么什么事?”他问。
  她伸出戴着手套的一个食指,沿着紧绷在她腿上的裙子的众多小曲线划
                 
  着。她的目光追随着自己移动的食指尖。她说话的时候一次也没有看他一眼。
                 
  “我一直在仔细考虑这件事。我愿意承认,我开始那个圣巴巴拉的诉讼是因为,我知道彼得打算再婚,而且我看不出我为什么应该任他在某个掘金者身上挥霍他的财产。我听说那个女人是个护士。细想想吧,彼得。肯特要娶一个护士!”“护士怎么了?”梅森问。
                 
                 
  “她得靠工作维生。”
  “这不是件极好的事吗?”梅森说,“我喜欢靠工作维生的女人。”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并不是我势利眼。事实上她只想得到彼得。肯
                 
  特的钱。“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我们无需讨论这件事,对吧?”
  “是你提起来的。”
  “好吧,我刚才不过是想对您解释一下,我为什么变了心思。”
  “你是想告诉我你有什么改变?”
  “对。”
  “为什么?”
  “我突然决定,即使彼得有点儿精神不正常,而且想乱花钱的话,我也
                 
  不该阻止他。我想要他幸福。“
  “那么怎么样呢?”梅森怀疑地问。
  “我知道您不会相信我,”她消沉地说,“您认为我冷血而且贪财。我
                 
  确实希望我能做件事来使您相信我不是那样。我确实非常看重您的好评,梅森先生,也许,比您意识到的还要看重。我见过许多律师,但我从没见到任何像您这样开门见山,这样充满活力,而且这样……这样诚实,以致到严酷的地步。而且我可以看出来,您不喜欢我。男人通常很喜欢我。所以我非常想要您喜欢我。“
                 
  梅森打开香烟盒,向她伸过去。她掏出一支烟,突然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微笑着说:“说‘谢谢。’”“谢谢。”梅森说,语调平板。
  他给她点了烟,随后用那燃烧的火柴点了自己的烟,透过一团烟雾,好
                 
  奇地打量着她。
  “怎么样呢?”
  “地方检察官想让我上证人席。”
  “去证明什么?”
  “证明彼得曾拿着一把切肉刀试图杀死我。”
  “他认为他可以利用你的证词吗?”
  “他说,原话是这么说的,‘梅森在什么地方挑起那个事儿,我就可以
                 
  利用你来反驳了。‘“
  “还有别的吗?”
  “我想让彼得如愿以偿地离婚。”
  “为什么?
  “因为我认为那对于他是最好的事。”
  “你打算怎么做呢?”他问。
  “我想撤销我的所有诉讼。那会消除一切的。那个最终判决已经做出了,
                 
  而且,如果我撤销一切的话,我和彼得的往事也一笔勾销了,对吧?“
  梅森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那么你指望要多少作为回报
                 
  呢?“
  “为什么您认为我这是有所图?”
  “你没有吗?”
  “我并不贪财。我根本不想要彼得的钱,但我没有职业,没有任何技能,
                 
  甚至都不会打字或速记。“
                 
                 
  “多少钱?”他问。
  她的目光中闪现出某种迅疾的冲动,然后逝去了。“您会提议多少呢?”
                 
  她假正经地问。
  “我无法做出任何提议。”
  “您可以把彼得愿意付的数目提出来,对吧?”
  “不。”
  “我会接受20 万元现金。那会使我得以继续按彼得使我习惯的那种生活
                 
  方式生活。“
  “不要那样做,”梅森告诉她,“它不值得。”
  “不值什么?”
  “继续以那种方式生活。”
  “您在试图告诉我我该如何生活吗?”她突然发怒了。他摇摇头说:“不,
                 
  我在试图告诉你你得不到的东西。“”我得不到的东西?“
  “20 万美元。”
  “我看不出。”她说,她的手指在连衣裙上迅速地划来划去,“我怎么
                 
  能没多少钱过日子呢。“
                 
  “噢,好吧,”梅森说,“你现在一个月有1500 元。设想你继续拿那笔钱吧。那会比一大笔好得多的。你会有一笔固定的月收入,而且,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你会得到照顾。”“那会继续多久呢?”
                 
  “无限期,”他告诉她,“除非,当然了,你结婚。”“不,”她说,
                 
  “我不想成为彼得的一个负担。我宁愿接受一点儿授予财产后就离开。”
  “你说一点儿授予财产是什么意思?”
  “20 万美元。”
  梅森严肃地摇摇头:“不,我不会建议我的委托人付你一大笔钱的。你
                 
  在那件事中始终表现那么好,我实在是认为你最好继续一个月拿那1500 元。
                 
  我要说,从长远来说,这会比拿一大笔钱好过得多的。“
  “假设我降低数额呢?”
  “多少?”
  “假设我告诉你我的最低价究竟是多少呢,梅森先生?10 万美元。”
  梅森打了个哈欠,用优雅的手指捂住了嘴,摇摇头。“您非常难打交道。”
  “噢,好吧,”梅森告诉她,“去找个律师吧,如果你要这样坚持就通
                 
  过他来办这事。“
  “我不想和任何律师分钱。”
  梅森耸耸肩。
  她突然猛地把手中的烟扔到地上,跳起来说:“好吧,给我出个价吧!
                 
  别像个木疙瘩似地坐在那儿。我有好多事要做呢。“”什么?“他问她,扬
                 
  起了眉毛。
  “不关你的事。给我出个价儿。”
  “什么价儿?”
  “不设任何障碍。”“你会离开?”
  “当然,我会离开。”
  “不再打扰彼得。肯特或和他见面?”
  “如果我永不再见他,6 个月以前就那样了。”
  梅森摇摇头,慢慢地说:“不,我认为关于结婚的事我的委托人已经改
                 
                 
  变了主意。就在昨天他还提起你有多美呢。坦率地说,我认为你与他和解或
                 
  许更好。“
  “我不想和解。”
  梅森耸耸肩。
  “您看,”她说,她仍然站在那儿,双目闪闪发光,面颊绯红,“我在
                 
  报纸上看到今天审讯的报道了。“
  “怎么样呢?”他问。
  “嗯,麦多克斯被问到一个电话的事情。”
  “那又怎样?”
  “假设您能证明他在说谎呢?”
  “那,”梅森说,“会是最为有利的。”
  “嗯,假设我上证人席,承认我接到了他打来的一个电话。那对于你会
                 
  有什么价值?“
  “一文也不值,”梅森说,“我们不打算从任何人那里买来伪证。”
  “但是假设那是实话呢?”
  “它是实话吗?”
  “我还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呢。”
  “你上证人席后,”梅森说,“会回答的。”
  “那得看我高兴不高兴。”她走到办公桌的桌角处,用拳头捶击着桌子,
                 
  “你别认为你会吓唬住我,佩里。梅森先生。”“你的意思不是你要犯伪证罪吧,对吗?”“我当然会犯伪证罪!男人们使我恶心。他们可以任意地对女人们说谎,而如果一个女人用说谎来还击的话,他们就说她欺骗……给我5 万元!”
                 
  梅森摇摇头。
  她握紧了双拳。
  “我会向我的委托人建议2 万5 千元的。”梅森慢慢地说。“由你提那
                 
  个建议,他是会付的。“
  “如果你讲绝对的实话,我会作出那个提议的。”“说好了?”她问。
  他点点头。
  “你该死,”她瞪着他,“我真恨你!如果彼得不是蹲在监狱里的后,
                 
  我可以去见他,轻而易举地得到25 万的。也许还要多。“
  “那就恨我吧。”梅森微笑着说。
  “我恨你,”她告诉他,“但是,我要是陷入困境的话,你得作我的律
                 
  师。“
                 
  “意味着你在考虑哪天伤害一个丈夫吗?”他问。那愤怒慢慢地从她的目光中消失了。她高高地坐在那填充过满的皮椅扶手上说:“别傻了,我的样子像傻瓜吗?我难道会杀鸡取卵吗!”
                 
  “好吧,”梅森说,“我会给你搞到2 万5 千元。”“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那张支票会在你上证人席之前送交你,这样,在你作证时,
                 
  在你和你丈夫之间就不会有关于一项悬而未决的财产协定的任何问题了。“
  “3 万吧。”
  “2 万5 千。”他用下结论的口气说。她叹了口气。
  “你和麦多克斯的谈话呢?”他问。
  “你想知道全部吗?”
                 
                 
  “对。”
                 
  “邓肯最先和我取得的联系。他说他是麦多克斯的律师。他大约11 点时给我打了电话,说他想有一次会晤,并且提议,他们在我律师的办公室见面。
  尔后,在早晨3 点钟时,麦多克斯打来了电话,于是我向他解释说,那件事我已经和他的律师讨论过“后来你们见面了吗?”
                 
  “是的。”
                 
  “他们提议什么?”
                 
  “他们一定认为我是个傻瓜。他们想要我签一份书面协议,说他们会帮助我使彼得被宣布为没有能力的人,然后要我完全放弃彼得在麦多克斯制造公司的所有权利,而且,我一得到彼得财产的控制权,就给他们10 万美元现金。”
                 
  “你怎么回答他们的?”
                 
  “我说我得仔细考虑一下。”
                 
  “没说要仔细考虑多久吗?”
                 
  “没有。”
                 
  “他们催促你了吗?”
                 
  “当然。”
                 
  “你能说出邓肯给你打电话的确切时间吗?”
                 
  “不能,大概是11 点前后,在10 分至12 分之间。”“麦多克斯给你打电话的确切时间呢?”
                 
  “那是早晨3 点。我看了手表。在那个钟点被吵醒使我生气极了,因为我无法回去接着睡。”梅森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些便笺,上面有打字机打出的文字。“接到麦多克斯的电话,你在电话里这样说的吗?”梅森慢慢地读着他的便笺,“喂……对,我是肯特太太……对,圣巴巴拉的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请你再说一遍那个名字?……麦多克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在这个钟点打电话……咦,我以为都安排好了呢……你的律师已经安排好了一次会晤,我会按约定好的和你们见面……如果你再需要了解什么情况,你可以和海特利律师事务所的萨姆。海特利先生联系。再见。‘”
                 
  “咦,对!”她叫道,“那确是我的原话!您怎么知道的?”梅森摇摇头,继续着他的询问。
                 
  “随后你做什么了?”
                 
  “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努力想睡着,然后上了我的汽车,开往洛杉矶。”
                 
  “你的汽车放在哪儿?”
                 
  “它恰巧在一个邻居的车库里,沿街走大约半个街区远。”“你偷偷溜出家了吗?”
                 
  她摇摇头,“不是有意识地那样做。宅子前面有人呆着不走。我想,也许是彼得决定让一个侦探盯着我。那会是愚蠢的,因为我根本没留下过他可以跟踪的痕迹。以前有侦探盯过我。”“这么说你努力悄悄溜出去了?”
                 
  “嗯,我并没有让乐队敲锣打鼓地出去。”
                 
  “从后门出去的?”
                 
  “对。”
                 
  “而且沿着那水泥小路?”
                 
  “不是,我始终走在侧面的草地上。”
                 
                 
  “为了你的脚步不出声响吧?”
  “对。”“你来洛杉矶后面没有人跟踪吧?”
  “对,但是我在我的律师办公的那座大楼的门厅里碰到一个男人,他的
                 
  模样很像侦探。我有点儿吓坏了。我告诉我的律师要小心,并且做了安排让麦多克斯和邓肯在我离开一小时后再离开那个办公室。“
  “还有一个问题,”梅森说,“你13 日在什么地方?”“谋杀发生的头
                 
  一天吗?“
  “对。”
  “在洛杉矶。”
  “在做什么?”
  “逛商店,向我的律师们咨询。”
  “还有别的事吗?”
  她想了一会儿,随后哈哈大笑说:“我在大街上看见了彼得,在他身后
                 
  跟了一阵儿。“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猜,只是好奇心吧。我跟着他到了这儿,知道他在向
                 
  您咨询。我当时已经解雇了我在圣巴巴拉的律师,当我看见彼得到这儿来以
                 
  后,我知道事情到了紧急关头了,于是那时我去见了海特利。“
  “你跟了肯特先生多远?”
  “直到他动身前往好莱坞。我有心想拦住他谈财产协定的事。现在我真
                 
  希望我当时那样做了。“
                 
  “那,”梅森说,“更好。由于你出庭是由海特利事务所安排的,你得让他们在弃权书上签名。你把那些弃权书搞到,我会把一张2 万5 千元的支票给你准备好。”
                 
  “没问题,”她说,“两天以前我已经让海特利在解雇申请和所有那些
                 
  东西上签字了。我带着所有必需的文件呢。“”你怎么使他们那样做的?“
  “我们必须涉及这件事吗?”她问。
  “我想对局面有一种完全的了解。”
  “很简单,”她告诉他,双唇弯曲成一种微笑,“我告诉他们,我在我
                 
  的诉讼中做了一些虚假的辩解,并且问他们,鉴于那一事实,他们是否想办那个案子。我告诉他们,我对一个很迷人的年轻女子承认了一些很有害处的事,结果发现,那个女人是个侦探,而且另一方知道我作伪证的事。自然了,他们迫不及待地想摆脱,他们告诉我,再也不要登他们的门了。我为拟定那些文件付了他们500 元,他们也完全洗清了和整个案子的干系。“”你总是使双方相争而从中得利吗?“他问她。
                 
  “当然,我很迷人。男人们从来不是为了爱而娶我——我嫁的哪种人不是这样,他们是对金钱很贪婪的老家伙……如果我再结婚的话,那会是为了爱。我对于掘金感到厌倦了。”“想到结婚了?”他问她。
                 
  “不,当然没有。”
                 
  “很好,”他告诉她,“我早晨会把你的钱准备好的。”他陪她走到门口。在走廊里她转过身说:“您不会把我对他们玩的把戏告诉海特利事务所吧?”
                 
  “当然。”梅森告诉她,“你只需把弃权和解雇文件准备好,就会得到你的2 万5 千元。你还会得到作辩方证人的传票。”“非常好。”她说。
                 
                 
  “记着不要犯错误,别到上证人席后再改口。”他说。“别担忧,”她
                 
  说,“我对男人很了解,我会和你合作的,梅森先生。”
  他鞠了一躬,微笑着,关上了门。
  德拉。斯特里特拿着笔记本和铅笔从法律图书室走了出来。
  “这个该死的小骗子,”她说,“我真该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拽出去。她
                 
  真是个荡妇!“
                 
  梅森“咯咯”笑着,说道:“任何能骗过海特利的人都有权那样做。那是个棋逢对手的案例。他们以为可以缠上她要好多钱呢。可她却打败了他们。”
                 
  “要是我连2 万5 千元也不给她,”德拉。斯特里特说,“我敢打赌,无论如何,她也会撤销她的案子的。她疯狂地爱上了普里恰德。”
                 
  “别担忧,”梅森告诉她说,“你的朋友乔治。普里恰德会得到那笔钱的绝大部分。而他需要那笔钱来打发麦娜。达琴。你可以给麦娜打电话,建议说,现在会是个机会:到普里恰德的旅馆去,威胁除非他明天上午把那笔钱交清,否则就让人逮捕他。”
                 
  德拉。斯特里特伸手去拿电话,“这事真让我高兴。”她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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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07-08-01
21
                 
                 
  马克汉姆法官在法官席后那把大转椅上坐好,看了一眼陪审团席,说道:
                 
  “可以这样认定吗,先生们,陪审团成员都已在场,被告已到庭?”
  “可以。”梅森说。
  “检方也这样认定。”汉米尔顿。伯格宣布。
  “我想,昨天休庭时邓肯先生正在证人席上接受提问。”马克汉姆法官
                 
  说,“上前来吧,邓肯先生。”
  邓肯大摇大摆地走向证人席,他的神色仿佛自己很重要似的。
  “我认为我只还有一个问题了,”邓肯就位后梅森说,“我记得你说过,
                 
  邓肯先生,你和你的委托人麦多克斯谈到大约11 点钟,然后上床睡觉了?“
  “对,大约11 点。”“这么说你在你的委托人的卧室呆到大约11 点了?”
                 
  “对。”
  “在昨天你为之作证的那个会议终止以后你马上就去了那里吗?”
  “对。”
  “而且在那段时间内始终呆在那儿?”
  “对。”
  “你肯定你没有离开那座宅子吗?”
  “没有,我……”他的声音渐渐变成了沉默。
  “接着说。”梅森说。
  “我看不出那有任何关系。”邓肯厉声说,同时迅速地瞥了一眼地方检
                 
  察官。
  布莱恩跳了起来,“法官大人,”他说,“我反对,这要求与本案无关。”
  “驳回。”马克汉姆法官厉声说。
  “细想那件事,”邓肯说,“我确实出去了几分钟。”“麦多克斯先生
                 
  陪伴着你吗?“
  “是的。”
  “你们去了哪儿?”
  “我们去了距那个宅子两个街区远的一家药铺。”“你们在那儿呆了多
                 
  久?“
  “大约10 分钟。”
  “在那段10 分钟的时间里,你们做什么了?”
  “抗议,这与本案无关。对这位证人的直接诘问涉及了时间的确定和他
                 
  上床的时间。这位证人通过对他在那个夜晚所做的事作证确实了那一点。在辩方证明这位证人曾经出去时,他去了什么地方和做了什么事情没有任何意义。这不过是一个断定他走了多长时间的问题。“
                 
  布莱恩一口气讲完这一堆话,悻悻地瞪了一眼梅森。“我想我要同意这
                 
  一反对。“马克汉姆法官宣布。”你们打电话了吗?“梅森问。
  “同样的抗议。”
  “同样的裁决。”马克汉姆法官厉声说。
  “在那天晚上11 点整的时候,你在往圣巴巴拉给多里丝。萨里。肯特太
                 
  太打电话,因此不可能在彼得。肯特的住宅里,那不是真实情况吗?“
  “同样的抗议。”伯格厉声说。
  “如果律师修改那个问题,问那位证人,在他早些时候说过他回到那个
                 
                 
  宅子的时候,他是不是没在某个地方打一个长途电话,我就准许提出那个问题。“马克汉姆法官裁决,”但我并不认为,将那个电话的受话人的姓名包括在内,就一定合适。“”很好,“梅森说,”你没有在11 点整的时候从那个药房打一个电话吗,邓肯先生?“
                 
  “那是在11 点以前。差5 分11 点。我们11 点就回到那个宅子了。”
  梅森微笑着说:“没有别的了。”
  伯格与布莱恩耳语了几句,然后伯格宣布说:“没有问题了,法官大人。
                 
  我们的下一个证人是艾德娜。哈默。我认为法庭会意识到,这个年轻女子是被告的外甥女,是一个怀有偏见的证人。可能需要我盘问她时用诱导性的提问……“
                 
  “我们碰到问题时再解决也不迟。”马克汉姆法官打断了他,“哈默小姐,上证人席吧。”
                 
  艾德娜。哈默走上前来,宣了誓,在证人席上就了位。她的脸苍白,拉得长长的。“你叫艾德娜。哈默,你是被告的外甥女,你和他一起住在好莱坞的湖景平台3824 号他的宅子里,对吗?”
                 
  “是的,先生。”
  “而且在本月13 日的夜晚与14 日的早晨也同样住在那儿吧?”
  “是的,先生。”
  “你对于通常总被放在被告住宅内餐具柜顶层抽屉里的一把特定的切肉
                 
                 
  刀的外观很熟悉吧?“
  “是的,先生。”
  “你在13 日早晨看见那把刀了吗?”
  她垂下眼睛,咬住嘴唇,什么都没说。
  “回答这个问题。”马克汉姆法官命令道。
  “我看见一把与之相像的刀。”
  “那把刀在什么地方?”
  “反对,与本案不相关。”梅森说。
  “我们打算证明,法官大人,它是在被告的手中。”伯格宣称。
  “根据这一设想,驳回反对。”
  “回答我的问题。”伯格说。
  “一把与习惯性地被放在餐具柜抽屉中的那把刀外观相似的切肉刀,在
                 
  我舅舅的卧室里,在他床上的枕头下面。“”那是在13 日早晨吗?“
  “是的。”
  “你把那把切肉刀怎么办了?”
  “我把它放回到餐具柜的抽屉里。”
  “你向你舅舅提起发现它的事了吗?”
  “没有。”“在你把它放回到餐具柜的抽屉里以后,你是否采取了某种
                 
  预防措施,来确保这把刀不落到你舅舅手中呢?“
  “我在当天,也就是13 日晚上把那个餐具柜抽屉锁上了。”“你再次看
                 
  见那把切肉刀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是看见一把切肉刀,但我没有把握它是同一把刀。”“我请你注意
                 
  作为公诉方第二号物证引进的那把刀。你在14 日早晨看见那把刀了吗?“
                 
                 
  “是……我想我看见了。”
  “在什么地方?”
  “在舅舅房间床上的枕头下面。”
  “它当时的状况与现在的状况差不多相同吧?就是说,关于刀刃上那些
                 
                 
  污迹?“
  “是的。”
  “那么,好吧,当你13 日晚上把那个餐具柜抽屉锁上的时候,那把刀在
                 
  抽屉里吗?“
  “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我没打开抽屉看。”
  “当时谁和你在一起?”
  “反对,与本案无关。”梅森说。
  “驳回。”
  “是梅森先生。”
  “你的意思是正坐在这个审判室里的那个律师佩里。梅森吗?”“是的,
                 
  先生。“
  “这把刀,公诉方的第二号物证,与你13 日早晨放在餐具柜中的那把刀有任何不同的地方吗?”
  “我认为没有。它与我当时放在抽屉里的那把刀很相似。”“当你14日早晨向警官们做供述的时候,你说它是同一把刀,对吧?”
  马克汉姆法官扭头瞥了佩里。梅森一眼,仿佛等着听到一声抗议似的,但是梅森仍然一动不动,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对,我想是的。”
  “现在,你只肯承认,它与你在13 日早晨在你舅舅枕头下面发现并且放在抽屉里的那把刀相似。你能解释一下这两种回答中显而易见的差异吗?”
  “不过是在我仔细考虑了这件事之后,我意识到了,许多刀都可能看上去很相似。”
  “而据你所知,这把刀,即公诉方的第二号物证,与你13 日早晨在你舅
                 
  舅枕头底下发现并放在餐具柜抽屉里的那把刀是同一把,对吗,哈默小姐?“
  “它与那把刀外观相似。”她说。
  “现在辩方可以提问了。”汉米尔顿。伯格得意地宣布。梅森平和地开
                 
  始了他的提问:“你是怎么恰巧在13 日早晨在你舅舅枕头下面发现那把切肉
                 
  刀的,哈默小姐?“”我……我……当时挺为他担忧。“
  “换句话说,你有理由相信,他头天夜里可能一直在梦游,对吧?”
  “对。”
  “而你对他梦游的焦虑是由于当时正在接近满月期间吧?”“是的。”
                 
  她低声说。
  “你怎么知道,哈默小姐,梦游者在满月期间更容易变得活跃呢?”“我
                 
  读到的。“
  “在一本书上吗?”
  “是的。”
  “一本医学书吗?”
  “是的。”
  “那本书你是在哪儿搞到的?”
                 
                 
  “我邮购来的。”
  “在你把那个餐具柜抽屉锁上之前你仔细研究了那本书吗?”“是的,
                 
  先生。“
  “在多长的一段时间里?”
  “也许6 周到两个月吧。”
  “现在,将你的注意力转到这把刀上,即辩方的A 物证,我要问你,你
                 
  以前见过这把刀吗?“
  “见过,先生。”
  “你是不是在谋杀发生后的一天,根据我的指示,将这把刀放在餐具柜
                 
  的抽屉里了?“
  汉米尔顿。伯格跳了起来,张口要表示反对,随后又慢慢地坐回到椅子
                 
  上。
  “是的,先生。”
  “我相信,我告诉了你。”梅森说,同时向地方检察官微笑着,“我想
                 
  把这把刀放在餐具柜的抽屉里,使它第二天被霍尔康布警佐发现;我想把争端搞乱,使地方检察官越发地难以使证人们辨明,那把杀人用的刀就是曾在餐具柜抽屉里的那把刀,对吧?“
                 
  地方检察官仿佛对自己的听力产生怀疑似地眨眨眼睛。马克汉姆法官向前倾身张口要说什么,又停顿下来,凝视着梅森,惊异得睁大了眼睛。布莱恩跳了起来,“法官大人,我认为应该向律师提出警告,如果这个问题得到肯定的回答,地方检察机关将无法对那冷酷的记录置之不顾,而是会采取措施,确保对这样的渎职行为……”地方检察官抓住了助手的外衣,把他拽回到椅子上。“回答这个问题,艾德娜。”梅森说,他根本没有注意布莱恩的话。
                 
  “是的,先生。”
  “我当时给你的那把刀就是现在作为辩方A 物证做了辨认标记的这一把
                 
                 
  吧?“
  “是的,先生,我认为是。”
  艾德娜。哈默的声音挺低,挺窘迫。她的目光反映出她的头脑很混乱。
  “而你确实把这把刀,即辩方A 物证,锁在那个抽屉里了吧?”
  “是的。”
  “但是第二天早晨你把抽屉打开时它却不在那儿?”“是的,先生。”
  梅森友善地、几乎是闲聊般地说:“这么说你知道你梦游已经有大约6
                 
  周或两个月了,是吧,艾德娜?“
                 
  地方检察官席上的两个人正聚精会神地小声商量着。那个从他们耳旁溜过的问题没被注意到。而梅森这种突如其来的结论和根本不留余地的态度使艾德娜。哈默头脑有些迷乱,她很是猝不及防。
                 
  “是的,先生。”她机械地说。
  是马克汉姆法官突然领会到了这一回答的重要性。他向前倾身,盯着被告说:“再说一遍。”
  “是的,先生。”她说,然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说出的话,“噢,我的
                 
  意思并不是……我不是……“
  “你的意思是什么,艾德娜?”梅森问。
  “这是怎么回事?”汉米尔顿。伯格嚷叫着,站起身来,“我反对。这
                 
                 
  是不适当的提问。“
  “这个与她的梦游有关的问题已经被回答了,”梅森说,“我现在正在给她一个机会,来解释她的回答是什么意思。”“而我反对。”
  “很好,法官大人,我收回这个问题。第一个回答本身就很说明一切了。”
                 
  梅森说。
  伯格一副非常烦恼的样子,慢慢地坐了下来。
  梅森用一种友善的声调说:“你是不是不时地习惯性地把那张咖啡桌下
                 
  面那个容器用作藏东西的地方,艾德娜?“”是的,先生。“
                 
  “这样,当你13 日晚上把那个餐具柜的抽屉锁上去睡觉时,你头脑中最首要的想法就是,你舅舅在他梦游时可能会拿到那把切肉刀,不相信把那个餐具柜抽屉锁上就能守住那把刀,于是你梦游了,在整整12 点一刻的时候,把那把刀从那个抽屉里拿出来,放在了那张咖啡桌下面那个椭圆形的容器中,对吧?”“反对!”伯格叫道,“这样说没有丝毫根据。”
                 
  “当然有根据。”梅森向法庭保证说,“这个证人已经对锁上餐具柜抽屉做了证;已经对13 日早晨看见那把刀做了证,也已经对14 日早晨再次看见那把刀做了证。我有权对她进行提问,来证明,她在14 日早晨的早些时候一定看见过它,即,在她把它从餐具柜中拿出来的时候。”
                 
  “但是,”伯格提出了异议,“如果她是在梦游时做了这件事,她自己
                 
  根本不会知道的。“
  “不错,”梅森回答说,“她可以用‘我不知道’来回答这个问题。”
  马克汉姆法官点点头:“驳回抗议。”
  艾德娜。哈默用一种几乎是呜咽的声音说:“我不知道。”梅森挥手做
                 
  了个结束的手势:“没别的了。”
  汉米尔顿。伯格和年轻的布莱恩交换了眼色,随后又一次小声商量起来。
  “还有谁再提问吗?”马克汉姆法官问。
  “希望法庭能宽限我们一会儿时间,”伯格说,“这整个案子有一种相
                 
  当特别的转折。“
                 
  布莱恩激烈地对伯格耳语着,但伯格慢慢地摇摇头。过了一会儿,伯格说:“很好,我想再问哈默小姐几个问题。我听你说,你一直在梦游,是吗,哈默小姐?”
                 
  “是的。”
  “你第一次知道你梦游是在什么时候?”
  “大约6 周或两个月以前。也许要长一点儿。”
  “你怎么发现你一直在梦游的?”
  “我当时一直在为彼得舅舅的一些相当重要的文件担忧。他把它们放在
                 
                 
  了起居室的写字台里。我告诉他说,我认为那儿不安全,而他说没有问题,没有人会动它们的。我怀着对那些文件的担忧睡了觉,而早晨我起床的时候,那些文件在我的卧室里、我的枕头下面。“
                 
  伯格向布莱恩转过身去。他的态度就像是说:“我这样告诉你了吧。”
  布莱恩辗转不安,又小声对伯格提出了一些建议。伯格转回身面对着她:“你以前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们?”
                 
  “没有人问我。”
  “你就是那时搞到这本有关梦游的书的吧?”“我邮购了它,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想好好研究一下,看看我是否能把我自己治好,而且我想看看
                 
  它是不是遗传的。换句话说,我想知道这会不会是一种家族病。“
  “而你又梦游了吗?”
  “是的。”
  伯格猛地向布莱恩转过身去。
  梅森向对面的法律代表席看去,冲那两个正在继续激烈地小声争论的律
                 
  师咧开嘴笑着,那些咝咝作响的声音不足以让旁观者听到在说些什么,但足以传达伯格那恼怒的情绪。“没别的了。”伯格厉声说,驳回了布莱恩的小声提议。“你还要再提问吗?”马克汉姆问佩里。梅森。
                 
  梅森摇摇头:“不,法官大人,我对这位证人现在的证词就很满意了。”
  “没别的了,哈默小姐。”马克汉姆法官说,“传唤你的下一位证人吧,
                 
  伯格先生。“
  “传唤杰拉尔德。哈里斯。”
  哈里斯来到证人席时,挂念地看了一眼艾德娜。哈默。她向他作出了一
                 
  个惨淡的笑容。
  哈里斯宣过誓后,伯格没有理会布莱恩小声作出的一个提议,开始向这
                 
  个证人提问。
  “你是叫杰拉尔德。哈里斯吗?”
  “是的。”
  “你熟识被告,彼得。肯特吗?”
  “是的。”
  “你13 日晚上是在他的住宅吗?”“是的。”
  “我给你看一把刀,哈里斯先生,它被作为公诉方的第二号物证被引为
                 
  证据,我问你,你以前是否见过这把刀。“”我见过几次。“
  “在哪儿?”
  “当我在肯特先生家作客的时候。这把刀是用来切火鸡和烤肉的。”
  “你知道这把刀平时放在哪儿吗?”
  “知道。”
  “在哪儿?”
  “在餐室的餐具柜里。”
  “你准确地知道它放在餐具柜里的什么地方吗?”“知道,先生,在最
                 
  上层的抽屉里。有一个长毛绒衬里的格子,就是放这把刀的。“
  “你本月13 日晚上曾经开过那个抽屉吗?”
  “是的。”
  “什么时候?”
  “大约9 点40 分。”
  “你当时在做什么?”
  “找一些用来兑酒用的配料。”
  “当时这把切肉刀在那儿吗?”
  “不在。”
  “你对你所说的肯定吗?”
  “肯定。”
  “那个抽屉上有一把锁吗?”
  “有。”
                 
                 
  “在你提到的那个时间,抽屉是锁着还是没锁?”“没锁。”
  “那天夜里你在什么地方?”
  “在圣巴巴拉。”
  “谁打发你去那儿的?”
  “彼得。肯特。”
  “根据谁的建议?”
  “根据佩里。梅森的建议。”
  “你知道管家考尔特先生那天晚上到那餐具柜那儿去了吗?”“我知道
                 
                 
  他到那儿去过一次,是的。“
                 
  “那是在你发现切肉刀不在抽屉里之前还是之后?”哈里斯忐忑不安地说道:“我宁愿不回答这个问题。”“不要说你宁愿怎样。你是作为一个证人在这儿,而且宣过誓。回答这个问题。”
                 
  哈里斯用一种压低的小声说:“之前。”
  “大声说,”伯格说,“以便陪审团能听到你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是在那之前。”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考尔特先生站在餐具柜旁。”
  “他当时在做什么?”
  “他正在把那个餐具柜抽屉拉开。我不知道他是在拿出某件东西还是放
                 
                 
  进去某件东西。他把那个抽屉关上,走开了。“”过了多长时间你把餐具柜
                 
  的那个抽屉打开的?“”大约5 分钟。“
  伯格得意地冲佩里。梅森点点头,“你可以进行提问了。”他说。
  梅森几乎是很随便地问:“顺便问一下,你和刚才在证人席上的那个证
                 
  人艾德娜。哈默秘密结婚了,对吧?“已经紧张地沉默了一阵的法庭沙沙作
                 
  响起来,旁听者们向前倾身,努力去听哈里斯作何回答哈里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是的。”
  “你是什么时候和她结婚的?”
  “上月10 号。”
  “在哪儿?”
  “亚利桑那州的尤马。”
  “结婚这件事一直在保密吧?”
  “是的,先生。”
  “结婚后,艾德娜。哈默马上在她卧室的门上装了一把弹簧锁,对吧?”
  “是的,先生。”
  “你,”梅森问,“有那扇门的钥匙吧?”
  哈里斯显出很窘迫的样子。伯格跳了起来说:“法官大人,我抗议。这
                 
  与本案无关。“
  “我收回这个问题,”梅森说,“条件是我有权在以后再问,在我打下一个适当的基础之后。”
                 
  伯格又一次慢慢地坐了下来,他的态度俨然是准备马上跳起来的样子。
  梅森坐在椅子上,四肢伸展着,长长的腿翘成二郎腿,看上去正惬意地享受着。
                 
  “这么说你在谋杀发生的那天晚上去了圣巴巴拉?”他问。“是的,先生。”
                 
                 
  “而那是根据我的建议吗?”
  “是。”
  “谁和你一起去的?”
  “肯特先生的秘书沃灵顿小姐。”“还有别人吗?”
  “没有,先生。”
  “你对此很肯定吗?”
  “是的,先生。”
  “我想,你去了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的住处吧?”伯格说:“等一
                 
                 
  下,法官大人,我认为这个问题与本案无关。他去了什么地方,或是他在圣巴巴拉时做了什么,没有任何意义。“
                 
  梅森微笑了,说道:“这是控方先开的头儿,法官大人。刚才他努力向陪审团证明,我当时在那个住宅负责许多事情,并打发这个证人去了圣巴巴拉,他问他在谋杀发生时他在什么地方。因此,为了探索他的证词的这一方面,我有权进行最周密最详细的询问。”
                 
  马克汉姆法官张口要说什么,然后抑制了自己,说道:“驳回抗议。”
  “回答我的问题,哈里斯先生。你去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的住所了
                 
  吗?“
  “去了。”
  “到达圣巴巴拉以后你做什么了?”
  “我去了肯特太太的住宅。梅森先生办公室的一个名叫杰克逊的人当时
                 
  正在监视那座宅子。他主动提出继续值班到两点钟,但我知道他上午在法庭有工作要做,于是我告诉他把沃灵顿小姐带到一个旅馆里,我呆在那儿监视那座宅子。于是他开着自己的车带沃灵顿小姐走了,我把我的汽车停放在我能看见那座宅子的地方,直等到早晨八九点,一个私人侦探来替换我。“”你早晨3 点钟是在肯特太太的住宅前面吗?“
                 
  “是的,先生。”“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肯特太太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能听到她打电话时说的话吗?”
  “能。”
  “是什么?”
  “法官大人,”汉米尔顿。伯格提出了抗议,“这一提问的缺陷现在变
                 
                 
  得很明显了。这个证人对我怀有敌意,对辩方很友好。现在,辩方正诱导证人去证实某件无法证实的事情。“”但是,法官大人,“梅森指出,”控方也问这个证人,在谋杀发生的时候他在什么地方,而……“
                 
  “而你想对这个特别的要点重复提问,以此来检验他的记忆力吗?”
  “是的,法官大人。”
  “我认为,”马克汉姆法官说,“本庭的裁决是,你可以就他去了什么
                 
  地方、做了什么事、看见了什么和大体上听到了什么对他进行提问,但不能具体地就别人可能当着他的面说了什么进行提问;我以为那样就离题太远了。“
                 
  “很好,法官大人。”
  有一会儿沉默。
  “继续吧,律师。”马克汉姆法官对佩里。梅森说。“在那一电话谈话
                 
  进行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梅森问。”在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住宅
                 
                 
  的大街对面。“
                 
  “你认识她本人吗?”
                 
  “认识。”
                 
  “她是亲自接的那个电话吗?”
                 
  “抗议,”汉米尔顿。伯格抢着说,“这与本案无关。”“我认为我要驳回这一抗议。”马克汉姆法官说,“它可能检验这个证人的记忆力和可信度。然而,我不同意用叙述那番谈话的内容,来检验他的记忆力。”
                 
  “她接那个电话了吗?”梅森问。
                 
  “是的。”
                 
  “你清楚地看见她了吗?”
                 
  “是的。”
                 
  梅森说:“顺便问一下,你知道……”梅森说了半句话突然停下了,他在转椅上转来转去,目光盯着这挤满了人的审判室。他突然站了起来,“法官大人,”他说,“我恰巧注意到,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现在正在这个审判室里。我听说肯特太太一开始受到了检方的传唤,但她当时正在和被告打官司,可能成为对被告不利的证人而使人们对她的证词产生怀疑。但现在,她和被告在先前的官司上,已达成了协定,也就是说多里丝。萨里。肯特与彼得。肯特的离婚案已最终判决,他们之间已经解除了婚姻关系。由于肯特太太现在在这个审判室里,我想让她作为辩方的证人,请法庭指令肯特太太,在我能给她发出一张传票之前不要离开这个审判室。”
                 
  马克汉姆法官皱起眉头说道:“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请你站起来好吗?”
                 
  那个金发的年轻女子站了起来,人们纷纷向她伸长了脖子。
                 
  “在律师有机会对你发出一张传票之前,”马克汉姆法官命令道,“你不要离开这个审判室,而且,为了便于马上发出这样一张传票,本庭将休庭10 分钟,肯特太太在这段时间内不要离开这里。在休庭期间,陪审团要记住法庭通常的告诫,不要和任何人讨论这个案子,也不要允许别人当着你们的面讨论,而且,在本案最后呈交给你们之前,对于被告的有罪或是无罪,不要表达任何看法。法庭将休庭10 分钟。”马克汉姆法官起身向他的议事室走去。
                 
  审判室里变得充满了各种噪音。梅森向书记台走去,让人把传票开好,交给了法警。
                 
  佩里。梅森很随便地向通往法官议事室的门大步走去。汉米尔顿。伯格来到他身旁,他冷淡而又很有礼貌地说:“我认为,我们一起去拜望马克汉姆法官会是很好的事,梅森先生。”“噢,很好。”梅森表示赞同。
                 
  两人一起走进法官议事室。马克汉姆法官坐在一张高高摞着一堆法律书的写字台后面,从他正在读的刑法法典的索引中抬起头来。看他的态度,他正在急勿匆地寻找某件重要的东西,遭到了打扰。
                 
  “我并不想当着陪审团提出这一看法,马克汉姆法官,”伯格冷冷地很有礼貌地说,“但我认为,梅森先生的行为是对法庭的蔑视。”
                 
  “我的行为?”梅森问道。
                 
  “对。”
                 
  “什么行为?”
                 
  “为了把本案中的权威当局搞乱,故意地把那把完全一样的刀放在餐具
                 
                 
  柜抽屉里的行为。“
  “但我根本没有怀着任何这样的目的去放置任何刀。”梅森说。
  马克汉姆法官皱着眉,忧虑使他面色沉重。
  “我恐怕,律师……”他张口说。
  在梅森脸上看到的某种表情使他突然停顿下来。
  伯格激烈地说:“你不能做了那件事而逃脱并不受处罚,梅森。艾德娜。哈
                 
  默已经明确地宣誓作证了,这些是你的意图。“”但是她根本不知道我的打算。“梅森指出,”她看不懂别人心里想的事。作为一个心灵感应专家她并不合格。“
                 
  “但是她证实了,你告诉了她你的意图是什么。”
  “噢,是的,”梅森承认,“我确实对她说过那些话。”
  “我是否应理解为,”马克汉姆法官问道,“你现在声称你对她说了一
                 
  番假话呢?“
  “噢,当然了。”梅森说着,点着一支烟。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伯格问。
  梅森说:“噢,我猜到她肯定也患有梦游症。你看,伯格,她手里有那
                 
  个餐具柜抽屉的惟一一把钥匙,可她放进去的那把刀却失踪了。当然,存在着某种可能,就是肯特或许撬开了那把锁,或是有一把复制的钥匙,于是,趁着肯特在监狱里,我想我要做一个试验。
                 
  “我的看法是,艾德娜。哈默本人是个梦游者,她为她舅舅担忧,上床睡觉时,关于那把切肉刀的想法折磨着她。凭我和她在一起的经历,她把一个杯子藏在那张咖啡桌下面的容器里,这使我确信,她以前利用那个地方藏过东西。所以,有什么比这更自然呢:她在睡梦中为那把刀的事担忧,感到那个餐具柜抽屉不是个安全的藏东西地点,从床上起身,只穿一件睡袍,打开了餐具柜抽屉的锁,拿出那把刀,又锁上那个抽屉,把刀藏在那张桌子下面的容器里?
                 
  “我认为,我能搞清这件事的惟一方法就是复制当时的环境,于是我给了她另一把刀,给她造成了印象把它锁在那个抽屉里是多么重要。那是个月明之夜,而她是脑子里想着那把刀睡去的。习惯再一次成了不可抗拒的。过一会儿,伯格先生,我会证明,这把被标为辩方A 物证的刀是我交给她,让她放在餐具柜抽屉里的同一把刀。是保罗。德雷克手下的一个侦探在那张咖啡桌的桌面下,那个椭圆形的容器里发现了它。”“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宣称,是她杀死了里斯吗?”伯格叫道,“哇,那真是荒谬,真是荒唐!”
                 
  梅森细看着自己的香烟尾部,“不,”他说,“我并不认为我会作出任何这样的判断,呆会儿你就会看到。伯格先生,这一讨论只是针对你刚才说的,说我蔑视法庭,而且,我想,你还要提交律师协会以严肃纪律。我提起这件事只是为了解释一下,我不过是在进行一次试验。”
                 
  梅森转身大步走出了议事室。
                 
  马克汉姆法官慢慢地合上了刑法法典,把它放回到顺着他的写字台排列的那排书中就位。他看着伯格的面孔,努力忍住笑。“我,”地方检察官说,“真该死。”
                 
  他转过身,迈着重重的步子离开了议事室。
  重新开庭后,马克汉姆法官察看着审判室,说道:“你现在发出你的传票了吗,梅森先生?”
                 
                 
  “发出了。”
                 
  “我想刚才正在对哈里斯先生提问吧?”
                 
  “是的。”
                 
  “走上前来,哈里斯先生。”
                 
  没有应答。
                 
  伯格伸长了脖子说:“也许他出去呆一会儿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在提问中问麦多克斯先生,”梅森说,“如果法庭准许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让麦多克斯先生上前来。”“有反对意见吗?”马克汉姆法官问汉米尔顿。伯格。“我可以为了控方的利益说,”梅森说,“由于一些没有预见到的事发生,即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要做一个证人这一事实,这个问题变成了必须的。”
                 
  “不,”地方检察官说,“我对于再次传唤麦多克斯不会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我认为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询问他呢。”“麦多克斯先生请上前来。”
  法警说。
                 
  审讯室的证人们中间,又一次没有应答的动静。
                 
  “你们有你们能传唤的另一位证人吗?”马克汉姆法官问。“请法庭原谅,”梅森说,“我要在这个案子进一步发展之前结束对哈里斯先生的提问。
  我认为我能做的惟一的事情就是问麦多克斯先生一个问题。“
                 
  “很好。”马克汉姆法官说。
                 
  有几秒钟让人不舒服的沉默,随后马克汉姆法官在他的椅子上转过身,“本庭将短暂地休会,在此期间,法警要找到失踪的证人。”他说。
                 
  梅森向彼得。肯特转过身来,把手拍在肯特的膝上,耳语说:“没事儿,彼得。30 分钟之内,你就会作为一个自由人走出这个审判室了。”
                 
                 
  22
                 
                 
  梅森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把帽子向一尊布莱克斯通的大理石半身雕像投过去。帽子正中塑像,旋转了半周,在塑像的头上滑动着形成一个颇不落俗套的角度。
                 
  德拉。斯特里特努力作出很随便的样子,但她的两眼十分明亮。
                 
  “过了球门线了吧,头儿?”
                 
  “就在球门杆之间。”
                 
  “你什么时候变聪明的?”她问。
                 
  “我要是知道就见鬼了。”他告诉她,同时在办公桌的边上坐下来,孩子气地咧嘴笑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实不断地刺激着我的意识。艾德娜。哈默究竟为什么一直在研读有关梦游的书呢?她为什么在她的门上装上一把锁呢?邓肯看见从天井走过的那个人影为什么在那张小咖啡桌旁停下来呢?而且那把被锁在那个餐具柜抽屉里的刀为什么不见了呢?麦多克斯在知道已经安排好一次会晤的时候,为什么在早晨3 点给肯特太太打电话呢?
                 
  “我没把邓肯的大多数证词当回事,因为我认为,他不过是那些会不自觉地犯伪证罪的自高自大的家伙中的一个罢了。他会捕风捉影的。但他无疑看见了某个人正穿着一件睡袍走来走去。当他说他戴上了眼镜时,他是个该死的说谎者。他没有戴。他看见的只是一个穿着白色睡袍的人影正在月光下走来走去。在他从以后发生的事中推测这个人影一定是肯特时,他使自己着了迷,相信自己认出了肯特。他很偏执,那足以使他自己越发地肯定。但这并没有澄清那个奇异的电话谈话。
                 
  “麦多克斯很精明,当邓肯在晚上11 点钟给肯特太太打电话时,他避免卷进去,但通过他在法庭提问时的回答使我感到他在场。当然了,我是打算就以前的任何电话对邓肯提问,因为肯特太太在电话中说,麦多克斯的律师已经安排好了一次会晤,那表明,邓肯已经和她联系过了。但是麦多克斯确实肯定地说,他没有在早晨3 点给肯特太太打过电话。我认为他不会在一件可以核查的事上使自己犯伪证罪的。
                 
  “于是我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哈里斯身上,我刚一那样想,马上就意识到,我走上了正确的轨道。哈里斯是那个始终在打乱步骤的人。他一直在努力使肯特被判罪。当他意识到肯特的梦游会成为很好的辩护理由时,他就竭力去破坏它,冒着自己会被传为证人的危险,声称艾德娜锁抽屉时那把刀没在里面。显然,他曾打过一两次匿名电话给霍尔康布提供小道消息,说我搞到一把一模一样的刀,要引入这个案子。我问艾德娜时,她说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她说得不对,她一定告诉了哈里斯。”
                 
  “你当时并不是真的想把那些刀混在一起吧,头儿?”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想在艾德娜的头脑中形成印象,那把刀放在餐具柜抽屉里的重要性,这样,她睡觉时头脑中就带着那个最重要的想法。”
                 
  “然后你推测她又会梦游了?”
                 
  “是的。”
                 
  “而且拿着那把刀?”
                 
  “是的。”
                 
  “而你认为她会拿它做什么呢?”
                 
  “如果我的推理是正确的,她做的事会和她以前做过的相同——把它放
                 
                 
  在那张咖啡桌的桌面下面。那是她私人的小藏物处,来放一些她不想让人发
                 
  现的东西。“
                 
  “而哈里斯知道那件事?”
                 
  “他当然知道了。作为她的丈夫,他已经偷偷地和她同居一个多月了。
  他有这座宅子的钥匙,而且有艾德娜在她卧室的门上新装的那把锁的钥匙。
                 
  “再者,那些指向他的线索相当引人注意。在圣巴巴拉,他一直在监视那个宅子。如果他确是在他自己所说的地方,他会看见肯特太太离开那个宅子,上她的汽车,开往洛杉矶的。但他没有看见。这就说明,他当时没在那儿。然而,如果他没在那儿,他又会在哪儿呢?他能够说出肯特太太早晨3点接到的那个电话的确切时间,甚至可以说出她在电话里说的话。如果他不在那儿的话,他怎么能知道?只有惟一的另一种解释:他就是打进电话的那个人。
                 
  “我刚一考虑到这一可能性,就意识到了,这是惟一的解释。在这个案子里它始终都明白地显露在那儿,希望引人注意,可我们就是没有想到它罢了。从外表上看,哈里斯当时正在圣巴巴拉监视着那座宅子,来确保肯特太太没有离开。他想赶快回洛杉矶去,犯一项谋杀罪,然后再回到圣巴巴拉来。
  他意识到,如果肯特太太在此期间离开那个宅子的话,知道这个事实对于他更为有利。因此,他决定给她打那个长途电话。自然了,他不能用自己的名字。于是,他在头脑中搜索一个可能利用的名字,挑中了麦多克斯,因为他算计着,麦多克斯想和肯特太太碰面是一件符合逻辑的事。麻烦之处在于,它太符合逻辑了,设计得太好了。麦多克斯已经通过邓肯给肯特太太打了电话,再打个电话不就很多余了吗?不过,通过那番电话谈话,哈里斯取得了两个对于他很有价值的结果。首先,他弄确实了,肯特太太早晨3 点是在自己住所;其次,他把她说的一切都记了下来,以便他可以重复那番谈话,从而使事情看上去像是,在那一谋杀发生的那段时间,他在圣巴巴拉。“
                 
  “但他为什么想谋杀里斯呢?”
                 
  “有两个原因。首先里斯是艾德娜。哈默之外、肯特财产的惟一的另一位继承人,而艾德娜最近成了哈里斯的合法妻子。其次,谋杀了里斯,他就不仅除掉了一个继承人,而且还使肯特担上那个罪名,借法律之手再除掉肯特。”
                 
  “但是肯特立了一个剥夺艾德娜继承权的遗嘱。”
                 
  “不,他还没有。他打算在哈里斯娶了艾德娜以后立这样一份遗嘱。所以哈里斯做了安排,举行秘密结婚仪式。他认为,在肯特得知他们结婚、更改他的遗嘱以前,他有机会除掉肯特。”
                 
  “可我记得是哈里斯本人要求肯特更改那个遗嘱的。”
                 
  梅森大笑说:“那是非常足智多谋的做法。哈里斯是个冒险家,是个剥削者。他意识到了,艾德娜。哈默是个会继承大笔财产的极有吸引力的年轻女子,也知道肯特已赶走了一大批企图猎取财产的求婚者,于是,哈里斯要求肯特在他娶艾德娜之后剥夺她的继承权,这一点取悦了肯特。他是在和普里恰德玩同样的把戏。他从什么地方取了点儿赌金,正在利用它给自己做一个很好看的门面,希望自己能娶一个富有的女人。”
                 
  “但是如果肯特相信了他的话,已经更改了遗嘱呢?”
                 
  “不,”梅森说,“肯特完全是一个生意人,他想不了那么多。在立一个新的遗嘱之前,他得先搞确切,艾德娜是否幸福地结了婚。
                 
                 
  “回过头来看这件事,我并不认为哈里斯一开始就计划谋杀。你看,他不过是一个有那么点儿钱来装个好看门面的美男子,而且怀着娶一个真正有钱的女子的野心。我认为,他是作为一个机会主义者起步的,不过是一次迈一步。一开始,他想合法地娶艾德娜。随后他看到了一个极好的机会,能把里斯和肯特都除掉,他便无法抗拒这一想法。艾德娜把彼得以前梦游的事告诉了他,之后哈里斯又发现,他的妻子也梦游,在梦游时把那把切肉刀从餐具柜里拿出来,藏起来,然后回到床上睡觉,哈里斯想出了那个充分利用肯特的梦游症的主意。
                 
  “因此,谋杀发生的前一天,12 日夜里,艾德娜干完她梦游干的那套事,回去熟睡之后,哈里斯把那把刀从她藏的地方拿出来,悄悄溜进肯持的卧室,先用他从艾德娜手包中拿来的那把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然后把那把刀放在肯特的枕头底下。第二天早晨肯特发现了它,吓得都动不了了。艾德娜也发现了它。他们两个人都匆忙地做出了那个结论,即肯特又在梦游了。
                 
  “艾德娜知道她自己梦游,但是不知道她从餐具柜里拿出了那把刀。因此,她并没有怀疑自己。哈里斯把进行谋杀的一切都计划好了。我不知道他原来是怎么计划的,但是在圣巴巴拉那件事出现后,为了利用它,他改变了计划。
                 
  “哈里斯已经把舞台安置好了。他需要的只是找到一个很好的不在犯罪现场证据。我不知不觉地把牌打到了他的手中,给了他去圣巴巴拉、再回好莱坞和溜进肯特住宅的机会。他有那把艾德娜给他的钥匙。他只须到天井里那张咖啡桌旁,抬起那个盖子。如果那把刀不在那儿的话,他是否可能有另一种谋杀计划,我不知道。但是那把刀在那儿。他需要做的只是拿起它,杀死里斯,去肯特的卧室——到这时,他已经配了一把肯特房门的钥匙——悄悄把刀插在肯特的枕头底下,再动身返回圣巴巴拉。”
                 
  “那么,邓肯看见那个梦游者的时间不会是早晨3 点了?”德拉问。
                 
  “肯定不是。那是12 点一刻。就是在那儿,事情碰巧了,恰巧对哈里斯很有利。”
                 
  “他悄悄溜了?”她问。
                 
  “当然。他一听我说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在那个审讯室里,而且我们达成了和解,他就知道,她会对那番电话对话的事作证,并且把和麦多克斯与邓肯见面的事坦率地告诉我。哈里斯其实早就想到,肯特太太在那番电话谈话之后就动身去了洛杉矶这件事是一个会使他遭受危险的旁证。还有邓肯所做的那些证词,即他11 点钟给肯特太太打电话时是和麦多克斯在一起的,表明麦多克斯没有必要在3 点钟再打电话,这一点毁掉了哈里斯。”
                 
  “麦多克斯也溜掉了吗?”
                 
  “是的。他被搅在了那一诈骗之中,他来此的惟一希望就是从肯特那儿得到一笔丰厚的财产赠予。由于肯特在监狱里,他希望和肯特太太做交易。
  看到这扇门被关闭以后,他就溜了。他并不是逃脱谋杀的罪名,而是害怕一个诈骗的罪名。“
                 
  “但是,如果里斯没有和麦多克斯调换房间的话,会有一个对肯特先生不利的案子吗?”
                 
  “追踪那件事,”梅森说,“你会发现这个方案恰恰是哈里斯安排的。
  里斯是个疑病症患者,哈里斯需要做的只是去提议,为了躲开一股穿堂风,他应该掉换一下房间,而那件事很好办。记住,哈里斯是那个宅子里的金发
                 
                 
  男孩儿。可爱,有魅力,他得到了所有人的信任。“
  “地方检察官目瞪口呆了吧?”她问。
  “在法官议事室里听我向他解释本案中的那些线索时,他目瞪口呆得不
                 
  得了,直把他雪茄点燃的那一头往嘴里插,而且嘴都咧得变了形。“梅森说着,回想起那一奇观,快乐地”咯咯“笑起来。
  德拉。斯特里特张嘴要说什么,这时,通外间办公室的门开了,杰克逊
                 
  走了进来。
  “您是在等一个叫梅乐里主教的人吗?”他问。
  梅森摇摇头,微笑着说:“主教们就是有点儿不符合我的行业范围,杰
                 
  克逊。他想干什么?“
  “他不肯告诉我他的事情是什么性质的。他说,他想知道,一个人在犯
                 
  过失杀人罪3 年多之后,是否能被逮捕。“
  梅森扬起眉毛说:“而那个人是个主教?”
  “对,他是从澳大利亚来的一个主教派主教。”
  梅森的目光显示出了兴趣,“我想,”他慢慢地说,“他是在为某个忏
                 
  悔的教区成员打听这件事吧。“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杰克逊说,“但他坚持他必须见您本人,而且他非常激动。他用火柴点烟时手颤抖着,而且,他告诉我他见您本人是多么重要时,开始结巴起来。”
                 
  梅森向德拉。斯特里特转过身去,她摇摇头说:“有好多人一直想见你呢,头儿。我一直在搪塞他们,直到你办完这个案子。假设你告诉这位主教,他可以或者和杰克逊谈,或者另找一位律师呢?”
                 
  “德拉!”梅森责备地说,“一个犯了过失杀人罪的主教,溜到了澳大利亚,想回来,害怕会被起诉,而且在激动时就结巴——你想让我把他放过去吗?”
                 
  “不是把他放过去,”她说,“是拒绝他。”
  梅森摇摇头。
  “你怎么知道他犯了过失杀人罪?”她问道。
  “那不过是一种预感,”梅森说,“但我敢打赌是那样。”他向杰克逊
                 
  转过身去,说道:“领梅乐里主教进来。德拉,你溜进秘书房间做记录。”
  “而我想,”她说,“我们要立一个档案,名叫……”他点点头,微笑着说:结巴的主教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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