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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言情小说《官场风流》作者:天上人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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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4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九十章



    “叶副司长是吗?警力我们已经全部派出去了,将重点在河南路周边的平房区、松北区以及香坊区设卡。”秋岚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向这位叶副司长通报了一下具体情况。

    听了这话,叶天微微松了一口气。“那辆佳宝AV6还没有下落吗?”

    “对不起,到目前为止是这样。不过叶副司长请放心,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对于这种上官,秋岚不敢丝毫得罪,语气上必恭必敬的。先前接听叶天报警电话的警务小姐,看了这副情景,站在一边偷着乐,原来秋主任比之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短暂的沉默,叶天没有出声,秋岚也乐得不声不响。刚刚那短短几句对话,秋岚感受到了一种压力,对方职位所造就的威严。

    听筒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传递。

    稍许平静了心情的叶天,思索起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来。

    究竟是什么人绑架得宁小小?为的又是什么?

    叶天的右手在上衣兜里捏得铁紧,骨头里甚至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响音。

    绑架政府高级官员,惊天动地啊!一般人,只要不是脑袋被枪子打过的,就绝对不会犯这种毛病!

    那,只有最坏的一个可能。虽然不愿这样想,却不得不这样想!

    黑省的某些人,已经动起黑手来了。

    叶天的拳头是捏得更紧了。

    现在,不止是宁小小,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都处于危险之中。叶天看了一眼身旁的的哥,轻声吩咐了一句:“师傅,开得小心一点,注意一下旁边以及后面超上来的车子。”

    “诶,好的。您就放心吧。我老刘开了二十多年车,这点技术还是有的。”的哥说着,又加大了油门。

    叶天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把身子往下面压了压,稍许蜷缩了一些,副驾驶座最是危险不过。

    “喂。叶副司长,您还在吗?”

    叶天身体一颤,他觉得自己有些一惊一乍。“在,有消息了?”

    “哦。还没有。不过我们哈市公安局的卢副局长来了。他想和您通话。”

    “好的。”叶天应了一声。

    听了这话,秋岚的心整个放松了下来。肯接卢副局长的电话,说明这个叶副司长应该不是假冒伪劣产品。刚刚他让底下出警的时候,可是捏着好一把冷汗,省中小企业局副局长被绑架,这可是天大的事儿。如果调查清楚了再出警,万一耽搁了怎么办?可如果不调查清楚,万一是个恶作剧,那这玩笑可就开到天边去了,自己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虽然衡量再三后,他最终还是让下边出了警,可他这心始终七上八下悬在半空。现在,这口气总算是松了。

    “喂。是卢副局长吗?”

    “对,是我。是叶副司长吧。”

    稍许转了两个圈子,叶天明白了过来,人家是专门来确定他的身份的。把身份证号码报了一遍,叶天有些没好气地问道:“卢副局长,我想问一下,你们对哈市的各出入口设置关卡了没有?要防止犯罪分子离开哈市啊。”

    “叶副司长您放心,该设置的关卡我们都已经设置好了。”

    叶天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是敷衍,是官腔。他在心底咒骂了一句:“他妈的,华夏的官僚都只剩下打官腔的能耐了!”

    但在电话中,他不能这样说,还指望着人家办事呢。不过,叶天的语气也并不客气,他道:“卢副局长,我在这里不含糊地说一句,宁副局长这件事,哪个地方出了差错,都是会要人命的!我希望哈市警方能够表现出应有的水准和风范!”

    卢副局长听了直楞,这个叶副司长,说话也太冲了一些吧。不过他也没有多做表示,毕竟三十多年的警察生涯早已把他磨练的滴水不漏。

    中小企业司副司长,叶天,卢副局长的脑海中晃悠着这两个名词。

    好熟啊,似乎在哪儿见过。对了!卢副局长双目一亮,前几天女儿拿给他看的《经济日报》上,就有他的报道。那个第几版来着,一整版都署着他的大名。

    虽然没有从事经济工作,但卢副局长的政治觉悟告诉他,经济和政治是相通的。那篇报道……该不会是……

    卢副局长的脑子转着一个又一个弯。

    中央的干部,而且还整版整版上了党报。如果,只说如果,他真的在哈市遭遇到了一些什么,那么……卢副局长不敢再想象下去。

    而现在,在110报警中心,最大的就是自己,这个责任,不是自己付,还有谁会给自己担?想着,卢副局长的脑门上就印出了汗迹。

    他狠狠地瞪了身旁的秋岚一眼,都是这个家伙,像被火烧了一样地求自己过来。他妈的,给自己惹来了天大的麻烦。

    秋岚虽然大大小小也是一个头,但并不擅长政治,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看见卢副局长瞪了自己一眼,觉得有些委屈,有些莫名其妙。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没想到卢副局长并没有搭理他,而是拿起话筒,再次与那位叶副司长通了话。

    “叶副司长,是吗?”

    “有消息了?”叶天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

    “哦。还没有。”

    叶天心中一叹。他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真的,很关心很关注宁小小的安危。如果可以的话,他情愿用自己去替代。这不仅仅是男女之情,如果光是为了男女之情,叶天知道,他还没有这么伟大。他有种内疚,黑省的事情是自己硬把宁小小拖入局中的,现在自己好端端地呆在外面,享受着和风细雨,可宁小小却……

    黑省的事情,自己得到了许多,名声、声誉,甚至是威望。可宁小小得到了些什么?没有,她什么也没有得到,甚至还会在将来的日子里,受到黑省官员们的鄙视。

    叶天的心一阵绞痛。自己对不起她啊。宁小小的一颦一笑栩栩如生地刻画在了叶天的内心最深处,飞舞着晃动着……

    宁小小可能面临着……叶天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叶副司长,您现在还在河南路上面吗?”

    叶天强压着自己的情感,答道:“对,还在河南路上。”

    “那好,我现在就派两辆警车过来。让他们协助您一起寻找宁副局长,如果真得找到了,那也好有个照应。”

    叶天想了想,也是,可他又有些怀疑这位卢副局长的动机。不管了,为了宁小小,自己冒次险又算得了什么!

    叶天把他的方位报了报,然后告诉了卢副局长,他将一直沿着河南路往下开。

    卢副局长又要了叶天所坐出租车的车牌号。这个叶天说什么也没给,只是告诉了卢副局长,大约什么时间,他在某某路口,会等候那两辆警车。让那两辆警车千万不要晚点。卢副局长听了苦笑不已,却也只能点头应是。

    劫持着宁小小的那辆佳宝AV6,在河南路上开了一段后,按照事先预定好的路线,向右一拐,转入了一条支路。

    “呜。呜。”宁小小的嘴上被塞了毛巾,她的双手双脚拼命地挣扎着,嘴里也含含糊糊地叫嚷着。

    “这个娘们可真够烈的!”一个大汉骂骂咧咧地说道,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按住了宁小小挣扎不已的双手。

    另一个则抱着宁小小的双腿。

    宁小小狠命地踢着、踹着。

    “哦!”抱着宁小小双腿的大汉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呻吟。

    “怎么了,老八?”驾驶座上的司机问道。

    “哦。六哥,没事儿。就是被这悍娘们给踹了一脚。”

    按着宁小小双手的大汉趁机嘲弄道:“老八,你小子是越来越没用了,抱女人的腿都抱不牢靠了。呵呵,刚才那一下,没蹬到你的卵蛋吧!哈哈,哈哈。”

    那个叫六哥的司机也跟着笑出了声,“我看老八是在娘们身上用得工夫太多,遭报应了。”

    老八明显不敢针对六哥,他只能拿另外一个大汉出气,“我说老七,你小子别唧唧崴崴的,当心一不留神被风闪了你的臭嘴!操!”

    宁小小还是使劲挣扎着。这下,老八火了,在宁小小的丰臀上狠狠地拍打了两下,“操,你个臭婊子,我让你再动,我让你再踹!呆会儿找地方好好操死你个臭婊子。”

    老七看了,两眼直冒光,他嚷道:“六哥,我抗议。”

    六哥道:“老七,你抗议个毛啊?”

    “老八这混球实在是太爽了,本来就抱着这娘们的大腿,滑溜溜的,现在还摸她的屁股,他妈的,老子要和他对调。”

    六哥淫笑道:“这娘们的确是不赖,虽然老了一点,可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呵呵,要干就要干这种娘们才够劲!不过老七,哦,还有老八,你们可也别胡来,占点手上便宜就算了。毕竟这人……”六哥一顿,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半响后,他做出了决定,道:“毕竟这人是豹哥要的。”

    宁小小听了,微微停止了一下挣扎。被称做六哥的男人透过反光镜看的一目了然。

    豹哥,哪个豹哥,自己究竟得罪了哪位豹哥,宁小小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不会是狄豹吧?宁小小一惊。如果真得犯在他手里,那自己也只能认栽了,自己的下场,宁小小不敢再想象。她非常恐惧,非常害怕。浑身上下,轻微地颤抖着,这还是她拼命忍耐着的结果。

    女人或许天生就是弱者,女人可能遭受的侵犯和凌辱,要比男人多上许多。

    不行,得反抗,得让外面得到消息。宁小小的短暂合作,让老八微微放松了警惕。她抓住机会,狠狠踹了几下面包车的拉门。“咚,咚,咚。”

    六哥即刻骂道:“老八,我操你祖宗,你个混球他妈的在做什么?想你老娘啊?!你想让我们翻船是不?操!还不看紧了!”

    老八唯唯诺诺地直点头。老七嘲弄地望着老八。

    老八见了,心头冒起一股怒火,他对着宁小小的屁股,“啪,啪”地狠揍起来。“你个烂婊子,我让你再骚,你她妈的再骚,再踹啊,老子不狠狠整治整治你,老子他妈的和你一个姓!”

    老七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说老八啊,要赚便宜、卡油就明讲。不要这么偷偷摸摸地找借口。这娘们反正在我们手上,你想怎么玩,都没人说你。”

    老八吐了一口唾沫:“你个老七,找茬是吧,老子不就是上次坏了你的好事吗?你至于吗?”

    六哥这时开了口:“你们俩都给我安静一点,别没事找事。老八,你也消停点,这娘们可千万不能打坏了,不然……”六哥的话似乎没有说完,或许他是在等他那两个小弟接茬。

    老七果然开口道:“六哥,你说豹哥要这娘们做什么,该不会是看上这娘们了吧。”说完,老七吃吃地笑着,他的大手趁机在宁小小的俏脸上摸了一把。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六哥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宁小小交代:“反正冤有头,债有主。咋们只是小娄娄。”

    细细观察,这个六哥,就是狄豹与贾拓在N市“春风一度”遇到的小六。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85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九十一章



    哈市磨盘山水库。

    水库四周青山环绕,遥遥望去,水面如镜,青山绿树全映在水中。

    大坝的嘹望平台上,并排停着一黑一白两辆轿车。车前不远处一对男女正倚着护栏细声交谈。

    “怎么会叫我来这儿?”男子正是廖英明。

    “没什么,就是想来这儿看看。”女人拨了拨额前被清风拂乱的秀发。“这儿可是花了你和青海不少的心血。”

    “你也没少花心思,刘韵。”廖英明双手握着护栏,精亮的眸子凝视着下方的水库。“就这一处,我们三人也算是对得起哈市的父老乡亲了。”廖英明的声音很低沉,低沉得仿佛有些颓唐。

    刘韵没有说话,只是不时地望一眼身边的男人。

    “说吧,是要我主动递辞呈呢,还是……”廖英明发觉了刘韵眸子中的异样,不禁莞尔一笑,缓缓说道。

    “对不起。”廖英明的直接与坦然让刘韵有些尴尬,有些难受。

    廖英明笑了,笑得挺自然。“这种结局应该是大家都能够接受的。我不下,黑省仍是原样,上面肯定不依不饶;我下了,上面的火力应该可以平息一部分,赵先生讲起话来,也妥当了许多。”

    “为了青海,让你……”刘韵的声音很微弱,有些支支吾吾。

    “我想了很久,这应该是黑省最好的结局了。”廖英明从兜里摸出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刘韵赶在他之前拿出了打火机。

    待刘韵为他点燃香烟以后,廖英明“呵呵”笑道:“让我们刘总帮着点烟可真得不容易啊。我们交往了有十几年了吧,算上今朝这次,也还不满一手之数。”

    “少英和少杰(廖英明的两个儿子),我打算安排他们去瑞士。”刘韵从廖英明那儿也拿了一支,为自己点上。“咳,咳,你这烟真凶。”

    看着刘韵的狼狈样,廖英明笑道:“女人家,抽抽薄荷烟算了,和我们大老爷们学什么。”

    “去你的。”

    “少英和少杰还是留在国内吧,他们要是出去了,还指不定上面怎么想呢。嚼舌根的铁定不会少。等这事过去了,再说吧。”廖英明看了看天,碧蓝碧蓝的,可这心头却像压着层层乌云。他又道了一句:“如果运气不好,我陷进去了。刘韵,就麻烦你把那两小子给我送出去,让他们一辈子也不要再回来。这国内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廖英明的神情很肃然,双眸中似乎蒙着一层悲哀。“我在这儿先谢过了。”

    “你不会有事的。”刘韵急道。“该拦下的我都已经拦下了,该处理的我也已经处理了。”

    “听天由命吧。”廖英明望着京城的方向,淡淡地说了一句:“墙倒众人推啊。不怕那些做实的证据,就怕从下面嘴里吐出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让京城那帮人大做文章。”

    刘韵的眸子中,寒芒一现。“只要青海还在,谅他们还不敢!”

    见到廖英明眼神中的不相信,刘韵附加了一句:“宁小小这丫头就是试金石。”

    “哦?”廖英明的眸子里焕发出了一种别样的神采。“小小她……你把小小怎么了?”廖英明有些激动,一把抓住了刘韵的手臂。

    “啊,你抓疼我了,放手,放手啊。”刘韵挣扎着。廖英明连忙松开了大手。

    “你呀,还真是一个痴情种子。”刘韵似笑非笑。

    廖英明没有搭话,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刘韵见到廖英明这般的眼神,心中有些发毛,遂也不再拿他打趣。

    “宁小小被狄豹绑架了。”

    “什么?小小被狄豹绑架了?你让狄豹干的?”廖英明怒目圆睁。

    刘韵摇了摇头。廖英明明显不信。

    刘韵笑道:“还是你了解我啊,要是青海,恐怕就信了。”

    刘韵接着说道:“我回来后找狄豹谈了一次,打算给他一千万让他远走高飞。”

    廖英明点了点头:“中央要查应该也是先从N市和K市查起,狄豹的黑龙江联合工业首当其冲。不过就凭一千万想让狄豹放手恐怕有些困难。”

    “不是有些困难,而是根本就不可能。狄豹刚跟我的时候,身价也有六七百万了。这么些年下来,他明的暗的,累积了不知有多少,让他全部抛下,他肯才怪!”

    廖英明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了许久。刘韵也默不做声。

    “你啊。”廖英明叹了口气,“恐怕就不曾想过要放狄豹过门。”

    “我前面说得真是不错,你远远比青海来得更了解我。”刘韵笑着,只是这笑带着压抑。“狄豹这人不够聪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抓紧,什么时候该放手。如果他肯拿着一千万乖乖走路,那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廖英明似笑非笑地望着刘韵。

    刘韵有些不好意思,“当然,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让狄豹离开我的掌控,这使得我非常的不安。另外狄豹的黑龙江联合工业,我们环世集团在幕后占了相当大比例的股份。狄豹可以毁,但黑龙江联合工业可不能毁,不然这个损失就是我们也承受不起。”

    “你怕以后黑龙江联合工业进行重组时,狄豹在境外给你咋咋呼呼、瞎嚷八嚷?”廖英明问道。

    宁小小点了点头。“黑龙江联合工业的资产大部分都分布在它的子公司,我们环世集团对这些子公司的控制还是比较得力的。将来若是重组起来,也必不会遇到太大的困难。可若是那时候狄豹站出来乱咬一通,那就谁也吃不消了。”

    “但这与宁小小又有什么关联?”廖英明重新把主题拉了回来。“你该不会是因为宁小小和那个叶天叶副司长去N市走了一遭,就对她大加株连吧?”

    “知道这次在我们背后大唱‘敌后武工队’的是哪一路人马吗?”刘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是说,在我们黑省有人背着我们在搞小动作?”廖英明有些不太确定。

    刘韵点了点头,道:“光凭叶家的那个小子,还翻不出那么大的浪花来。不过叶家小子也真够聪明的,竟然琢磨出了有人在拿他当枪使。呵呵,使出了浑身解数就是不中招。”

    “你怀疑是宁小小?”廖英明问道,但立刻他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不会的,小小的心机没有这么深沉。我在K市时找她谈过,从她话语还有神色中,我完全分辨得出来。她可能是帮着叶家小子查了什么,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幕后黑手。”

    刘韵笑道:“和我的想法一样。我也不认为她知道其中的勾当。呵呵,你家的这位小小,我也接触了多次了。”

    “那?”廖英明有些糊涂了。

    刘韵慢悠悠地解释道:“就是因为这样,才显得对方的高明,对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瞒住,而且在这么有利的时机下还楞是不走宁小小这条线!高,实在是高啊!我们输得不冤枉,一点也不冤枉。和他们这些老家伙比起来,我们还是太嫩了!”刘韵有些哀叹。

    “你的意思是,幕后黑手是小小的父亲?宁伯伯?”廖英明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会的,怎么会是宁伯伯?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刘韵轻轻回了一句:“这个消息千真万确,在我离开京城之前,赵先生又特地找我谈了一次。这个消息就是赵先生亲口告诉我的。”她瞅了一眼廖英明,“我是很不相信,也猜不出其中的原由,可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宁小小会心甘情愿地帮着叶天清查N市?他们父女……”

    廖英明呆呆地伫立着,望着远方。宁伯伯还有宁小小,廖英明觉得他们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仿佛自己从不曾认清过一样。他们为的是什么?真理?

    “据赵先生所说,你那位宁伯伯,我们的前省委副书记,与现今的总理是至交,真正的至交。呵呵,可惜知道这些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知道的实在是太晚了。”

    总理,廖英明轻轻地念道。那位宁伯伯,廖英明闭上了双眼,慢慢地放松自己的心灵。他在心中探询。自己父亲曾经的战友,可以说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宁伯伯,竟然有这么复杂的来历。这个世界的确……

    良久,廖英明才睁开了双眼。“你是想警告宁伯伯?”

    刘韵点了点头,“要让这位前副书记知道一下厉害,不然在随后的清算中,还不知道他会摆出什么样的局,走出什么样的招来。黑省已经不是他那个时代的黑省了!”刘韵说这句话时,双目向外射着寒光,唇齿间咬的铁紧。

    “你不怕把自己也牵扯进去?这步棋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不得不走啊。只要这位前副书记老实了,其他的风风雨雨就算不得什么。不然光是底下的流言蜚语就能置你于死地!狄豹那儿,我没有亲自吩咐,只是通过其他渠道,让他了解了宁小小在这个案子中所起的作用。呵呵,要不是叶天和宁小小,狄豹恐怕也不会栽得这么快!叶天不能动,那只能让他动动宁小小了。”

    “那你打算怎么收场,可别到头来,反弄一身骚!要知道宁伯伯是中年得女,宝贝得不得了。”廖英明非常不放心。

    刘韵举起右手,单闭左眼,做了一个瞄准射击的姿势,嘴里发出“磅、磅”的声音。

    廖英明看了心头一紧,这个女人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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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6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呢?”叶天狠狠地捶了一下佳宝AV6的前车盖。

    110报警中心在三分钟前向他通报了佳宝AV6的下落,可没想到他赶过来时,几个匪徒以及他牵挂的人儿却早已不见。

    焦急,紧张,不安充斥着他的心灵。额头、鼻尖、两腮晶莹透亮,细细的汗珠密密麻麻地分布在那些地方。

    他掏出手帕微微一拭,若是细心,你可以发现,那天蓝色的手帕湿湿潮潮的,仿佛只要轻轻一扭就可以拧出水来。

    一位两杠一星的警官走到叶天的身旁,正声说道:“叶司长,是吗?我是……”

    叶天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人呢?匪徒以及宁副局长人呢?”

    警管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气氛似乎有些僵持。

    叶天观察着车中的情况,久久等不来警官的答话,他觉得有些纳闷,遂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眼不怒自威,还没等他再次开口,警官已经凑上身子解释道:“叶司长,那些匪徒都是老手,作案时间以及作案步骤经过了非常详细地策划和拿捏。这儿离案发现场,车时大约在10分钟左右。周边三个区都是闹市区,我想来想去,大白天的也就这个地方偏僻一些。犯罪分子显然是利用了地利因素,一开始便在这里停靠了一辆……”

    “你是说他们在这里换了车?”一经点拨,叶天立刻明白了过来。

    警官点了点头:“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等一会儿应该就会有消息了。”

    看着不远处正在调查询问的七八个民警,叶天微微叹了口气。

    “人手够吗?加上你也还不到10个。”叶天有些没话找话了。这也怪不得他,不找些话题,他这心还真平静不下来。话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这事一关己,那可真是揪心揪肺啊。

    “局里一共出动了60多人的警力,在各个主要道口设关设卡。只要我们这里一有确切的消息,其他警力会在很短的时间里,赶过来增援我们。”警官从兜里摸出一包三五,递了一支给叶天。“叶司长。不是什么好烟,您将就着抽抽。”

    叶天缓和了一下表情,笑了笑,接过了香烟。“这两年日子还不错吧。上面给公务员加薪加得厉害。”

    警官“嘿嘿”笑道:“比起从前来,那是要好很多了。不过钱拿得多了,这各方面的规矩也比从前来得多了。动不动就来个考核、检查什么的。一些在从前不算事儿的事,现在是动辄得咎。”警官摇了摇头,向叶天倒了一些苦水。

    “周队,有线索了。”一个干警飞速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嚷道。

    “什么线索?”周姓警官问道。叶天也紧张兮兮地张望着,一棵心提得老高。

    干警指了指身后不远处一修自行车的,“那位师傅说,那帮家伙上了一辆‘长安’。”

    “长安?”周姓警官皱了皱眉头,这长安面包,在哈市虽说不会太多,可真要找起来,也特别费事儿。他询问了一下颜色,型号以及新旧程度。然后立刻向110指挥中心发回了报告。

    现在就得等城市道路监控系统分析出来的结果了。

    叶天抿着嘴,瞧了瞧腕上的手表。照干警所说的,那帮混蛋是十五分钟前在这儿换的车。整整十五分钟过去了啊,宁小小的安危……

    不能这样闲等着,叶天望了周姓警官一眼。周姓警官点了点头,一挥手,四周的干警便飞快地登上了警车。

    出租车的帐已经结了,叶天便同周姓警官乘在同一辆警车里。

    警车呼啸而去。

    良久以后,修车的师傅稍稍收拾了一下摊位,偷偷摸摸地给一不知名的手机去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已重新咬上尾巴。”

    这条短信兜了好几个圈子以后,到了刘韵的手机之上。刘韵见了,微微一笑。

    “有消息了?”廖英明与叶天一样,亦十分焦急。不论怎么说,他和宁小小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原先他甚至还追求着宁小小,以期她能成为自己的第二任妻子。现在宁小小处于危急之中,说不关心、不紧张,那统统都是骗人的,真正能做到铁石心肠的人,并不多。

    刘韵笑道:“狄豹的人换了一辆车,呵呵,我安排的人手已经把确切的消息透露给了警方。”

    廖英明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嘟哝了一句:“你这可真是在玩火。”

    刘韵不置可否,半响后才说了一句:“我们还是接着看戏吧。这场戏渐渐要进入高潮了!”

    刘韵的脸蛋上萦绕着一丝异采,看在廖英明的眼里,就仿若是一层淡淡的迷雾。虽淡,却总也看不分明。

    现在的人呐,都是疯子!廖英明心中感慨。好吧,看戏,自己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安安心心、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一门心思地看戏,其他的事,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哈市城郊一仓库。

    终于到了,长安面包上的司机深深地呼了口气。

    后坐上传来了喳巴声“六哥,到了?”

    “到了。老八,你去敲敲门。老七,你拽紧了这娘们,可千万别手软。”

    “行。”“我知道了,六哥。”

    老八拉开了车门,然后松开了宁小小的双腿。

    老八还没走两步,宁小小便拼命地挣扎着、扭动着,她知道,现在不拼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微微抬起了脑袋,然后用后脑勺狠命地砸了一记老七的下身。

    也真是运气,老七时刻注意着她的双手以及双腿,对于她新的攻势一时之间没有做出反应。宁小小是一击即中。

    老七痛得猛吸了一口冷气,整张脸蛋扭曲得异常厉害。

    宁小小趁着老七手软腿软的时候,猛推了老七一下,挣扎着跑下了汽车。

    “他妈的,老七,你个混球,看个女人也看不好。”小六从驾驶座上跑了下来,嘴里咋呼着骂道。

    这时,仓库门口的老八也意识了过来,和他的六哥一起追赶着宁小小。而老七,脸上直冒着冷汗,肚子一抽一抽的,明显还没有从刚才的击打中恢复过来。

    宁小小一边跑,一边扯下堵着自己嘴巴的毛巾,拼了命地喊道:“救命啊。”

    可惜,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她只喊了一句,便被小六从身后扑倒。小六重新堵上了宁小小的嘴巴,一双贼眼朝着四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路上没有行人,只有呼啸而过的汽车。那些车子似乎并没有听到宁小小刚才的呼救声。一辆一辆就这样飞快地驶了过去。

    半响。他才放下了心。他恶狠狠地踢了宁小小一脚,“臭婊子,骚娘们,老子让你再叫。他妈的,等会儿有你的好看。”

    他和老八一起把宁小小重新抱回了车里。“老八,你好好地看着,别让这骚娘们再趁机。”

    “我知道了,六哥。”老八应了一声。

    小六走到仓库门口,“咚,咚,咚。”地敲着门。

    “来了,是谁啊?”仓库中传来了沉闷的声音。

    “是我,小六。”

    “恩,你先等着,马上就来。”

    仓库的卷帘门被“吱呀、吱呀”地拉了起来,从仓库中走出两个壮汗,他们不紧不慢地走到面包车跟前,“人,在里面?”

    小六谄媚地答道:“是的,人就在里面。张哥,刘哥。”

    那姓张的大汉一把拉开了车门,望了宁小小一眼,又四周瞅了瞅,点点头道:“开进去吧。”

    “好,好。”小六坐上了驾驶座,随口问了一句:“豹哥在里面吧?”

    “废话怎么这么多,你进去了不就知道了。”

    “是,是。”

    长安面包驶了进去,仓库的卷帘门重又被拉了下来。

    不远处,一辆刚刚驶了过去的轿车,重又驶了回来。轿车中的司机对着身旁的同伴说道:“没想到,这位宁副局长这么厉害,呵呵,竟然楞是从几个大汉手里跑了出来。”

    同伴笑道:“呵呵,这么一来,咋们的活也轻松了不少。”

    “是啊,她这一声救命可真是叫的好!”司机拿出了手机,等了大约一二分钟,才慢吞吞地拨下了三个键“110”。

    “是110吗?我们这儿是市郊的南头镇啊。对,南头镇的东面,靠近市区的地方……那儿有个仓库,叫***来着,刚刚我们路过的时候,有一三十左右的女子在那儿呼救,相貌看不太清,她被两个大汉压倒在地上,大汉身后停了一辆面包,哦……对,是长安面包……好的,就这样。”

    司机挂了电话。

    同伴挑了挑眉:“好了?”

    司机点了点头。

    “你可足足等了两分半钟。”同伴邪邪地笑道:“说不定就是这两分半钟,让我们亲爱的宁副局长,被那帮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给作践了,糟蹋了。呵呵。”

    司机回了一句:“怎么,小弟弟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了?呵呵。你当时应该跟刘姐商量一下嘛,让她派你来干这活。呵呵。”

    “别,这可是一个死局!还是让狄豹那蠢蛋来消受吧。我们嘛,就等着看戏。呵呵。”

    刘韵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笑意更浓了几分。

    廖英明淡淡地说了一句:“到最后的时刻了吧。”

    刘韵点了点头。

    她从地上拣起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块,朝着身下的水库丢去。

    “扑通”一声,溅起点点浪花。

    廖英明望着那浪花有些出神。

    “市郊南头镇。”周姓警官接到了110报警中心最新的消息,他命令着司机。

    “知道了,周队。”

    终于有消息了,叶天微微松了口气。小小,坚持住。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

    “周警官,警车过去的时候,请不要拉警报,悄悄地摸过去,一定要保证宁副局长的安全。”叶天思考了两三秒钟,要求道。

    周姓警官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要保证那位宁副局长的安全,人家可不比寻常老百姓,出点什么事儿,不论是谁担待,那滋味都不舒坦。

    通过对讲机,周姓警官简单明了地吩咐了一下前后两辆警车,让他们各自做好准备。而他自己,则是从枪套里拔出了手枪微微擦拭了一下。

    叶天的脑袋缓缓靠向椅背,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但心中仍旧是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复。

    “叶司长,您放心,没事儿的。一切有我们呢。”周姓警官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尽可能地宽着叶天的心。

    叶天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地望着车窗外。树木一片一片向身后划过,景象一幕一幕从眼前转逝。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是人生,是生命……

    宁小小似乎已经有些绝望了,在听到狄豹声音的时候,她的心整个沉寂了下来,一滴一滴浓浓稠稠的液体从心间划过。

    宁小小想起了《大话西游》中的紫霞仙子,以及那滴留在至尊宝心头的热泪。

    她觉得她的心头湿了,充盈着那种暖暖的,却又散发着无比冰凉寒意的东西——泪!是自己的,而不是叶天的。

    她的心思有些恍惚,在现实与虚幻中不停地轮转。叶天,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这与自己相识相知还不到一个月的名字,却似乎已经隽永地印刻在了自己的心间。

    在这迷惘的,不知所谓的时刻,仿佛生命的脚步已经慢慢离自己远去,灵魂已逐渐脱离了肉体,只有这两个字还久久萦绕着自己最后一点意识,连接着肉体与灵魂最后一丁点缔结。

    “宁局长。你这是怎么了?呵呵。这可一点也不像你巾帼英雄的形象啊。”从仓库里的小房间中,狄豹以及两个贴身保镖缓缓地走了出来。

    狄豹迈着方步走到了宁小小的身前,他用右手托起了宁小小的下巴,脸上挂着淫邪的,有些残酷的笑容。“宁局长,你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我吧。我们真是有缘呐。”

  宁小小没有做声,她觉得她此时此刻根本无法言语。那些红色影片中的革命英豪,以及浪漫小说中不屈不挠的主人公,都只是无知作者编造出来的谎言。

    高喊一句“小女子二十年后还是一个巾帼”?宁小小觉得她的喉咙里堵噎着什么,就如同心头沉压着的一样。

    只有面对残酷的时候才知道残酷的可怕,只有面临绝境的时候才知道绝境的狰狞。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这就是宁小小的现状。

    “豹哥,豹哥。”小六唯唯诺诺地唤了两句。

    “哦?”狄豹抬了抬眉,看了小六一眼。

    “我们现在能走了吧?豹哥。这个,任务,我们已经完成了。”小六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狄豹的神情。

    “六哥。”老七在身后不依的叫了一句。现在走,宁小小这娘们,他还没沾边呢!

    “住嘴!豹哥面前,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小六朝身后吼了一句,却又不敢吼得太响,在吼的同时还要时刻注意狄豹的表情变化。说实在的,他不只想吼一下老七,更想狠狠地抽他一顿。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就想着操B,他妈的,天生一个没见过女人洞的贱骨头!没听刚刚狄豹怎么称呼那娘们的?宁局长啊!局长啊!这是他们几个混混招惹得起的吗?

    小六现在直想抽自己的耳光,怎么就会接下这一趟活呢?怪就怪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变着法子想投靠狄豹。他妈的,吃香的喝辣的,哪会那么容易!绑架局长,这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还好刚才在路上,没被警察拦下来,不然的话,就是有10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小六越想越害怕,他的小腿肚微微有些打颤。

    狄豹似笑非笑地瞥了小六一眼,朝着老七勾了勾手指。

    老七微微张了张嘴,不确定这个在N市属于传说中大哥级别的豹哥,叫得是不是他。

    “豹哥叫你呐,小子。”刚才给小六他们打开仓库大门的刘姓大汉,在背后推了老七一把。

    “哦,叫我。”老七走上前两步,“豹哥,您叫我。”

    小六在心底骂道:“操!捧不起的刘阿斗!这么就颠了?!”

    狄豹狠狠地抓了一把宁小小的奶子,宁小小一吓之间“啊”地惊叫出声。

    “宁局,呵呵,我还以为你傻了呐。哈哈。又傻又呆的娘们,老子可不喜欢。”狄豹左眼微微一眯,眼角深处透出点点寒光,怒气、怨恨、凶残都包含在了其中。

    狄豹好好揉搓了两下,面上的表情逐渐恢复了平和。

    宁小小美眸中含着泪,目光中满是耻辱,羞愤与无言的痛。

    “老七?”狄豹瞧了老七一眼。

    “在,豹哥。”一边回答,老七的贼眼一边在宁小小的身上瞎转悠。真是前凸后翘,魔鬼身材啊!老七的嘴角有些湿润了,若是能和这娘们睡上一觉,就是明天翘了辫子,那也值。

    “这娘们不错吧。”狄豹“嘿嘿”冷笑着。

    “极品啊。豹哥。”老七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六哥正站在狄豹身后给他使着眼色。他百分之八十的心思迷醉在了宁小小的娇躯上,剩下的,则出于对狄豹的敬畏,放在了和狄豹的交谈中。

    “想不想玩?”狄豹淫笑着,大手一轻一重地揉捏着。

    老七回想着前面在车里摸得那把脸蛋,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宁小小在狄豹手中变换着形状的乳房。这地方一定比脸蛋更滑更嫩,老七龌龊地想着。

    宁小小像是鼓起了最后的勇气,狄豹赤裸裸的羞辱,唤醒了她内心最深处的反抗和叛逆。她侧着身子狠狠地踹了一脚,狄豹一个惊醒,微微避让了一些。

    这次,宁小小没有命中命根,只是踢到了狄豹的大腿内侧,不过这一下,也就够狄豹受的了。宁小小穿得可是皮鞋,还是有跟的那种,不用问,狄豹的大腿上至少被踢掉了一块皮。

    宁小小挣脱了拽着她手臂的老八,还有张姓大汉。可没跑几步,她便重新被逮了回去。仓库中地方不小,可始终是密闭的空间,又能跑到哪里?

    老七看着半蹲在地上,捂着大腿的狄豹,颇有些感同身受,刚才在车里,他也挨了这娘们一下。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呢!

    过了许久,狄豹才缓过了气,他抽搐着脸颊一步步走到宁小小的跟前,“啪”地甩了一个耳光,然后又在宁小小的肚子上狠狠地捣了一拳。

    宁小小呜咽了一声,可就楞是摒着没有求饶,也没有哭泣。

    狄豹拽着宁小小的秀发,把她按倒在了地上。刚才狄豹羞辱的是宁小小的灵魂,现在则是虐待着她的躯体。

    老七看着,暗叫可惜。瞧刚才的意思,那位豹哥有分他一杯羹的想法,可现在就说不定了。这臭娘们犟什么犟,都落在了人家的手里,还这么的不消停。一样要趴开双腿,就不会选择一种比较舒服的方式?那些窑子里的娘们可比她聪明多了!

    一样是为了生活嘛。老七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句颇显深奥的话语。

    地面上的撕扯仍旧在继续着。大汉们围着一个大圈,谁也没有上去帮忙。笑话,现在上去,不是找抽吗?你没看到豹哥红透了的双眼?

    “臭婊子,我让你再凶!”狄豹撕开了宁小小的外衣,接着又打算撕扯她的内衫。

    宁小小双手紧紧地护住胸部,与狄豹做着殊死的对抗。

    “快些,再快些。”叶天坐在警车中,心中不停地念叨着。

    靠近南头镇的时候,周姓警官命令三辆警车统统熄了警灯。叶天略带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身边的这位叶副司长,与被劫持的那位宁副局长之间,或许有些暧昧,周姓警官暗自揣测着,但面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

    在离仓库还有两百米的地方。周姓警官命令全体通通下车,快速、掩护着步行过去。

    众干警所在的位置,与仓库的正门成垂直状。当众干警悄悄摸到正门口的时候,赫然发现正门口已埋伏下了一支警力。

    周姓警官也是惊诧万分,他走到警衔最高的警官面前敬了一个礼,“潭队,是您啊。”

    “叶司,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哈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潭支队长。”

    “潭队,这是叶副司长。”

    叶天与所谓的潭队握了握手。

    “潭队,有什么具体的安排?”周姓警官问道。

    很明显,局面的指挥权已经落到了潭队的手里。

    “直接突破。”潭队嘴里冒出了这么几个字。

    “人质的安全?”周姓警官有些犹豫,他望了叶天一眼。叶天的心吊在了嗓子眼。

    “不进去,人质的安全更不能保证。只有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能真正保证人质的安全!”潭队斩钉截铁。

    “他们手里会不会有枪支?”叶天知道他再不发声的话,一切将成定局。虽然他心中也挺赞成潭队的说法,可他却做不到无视宁小小的安危。

    要知道,营救被绑架以及被劫持的人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满足绑匪提出的所有要求,而不是直接突袭,把绑匪赶入绝地。

    周姓警官同样非常纳闷,按照惯例,这时候应该对绑匪施加适当压力。虽然绑匪到现在为止可能仍旧没有发现布置在外的警力。可冒然突击,也不符合常理,毕竟绑匪手中的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位高权重的政府高官。

    现场,甚至还有一位更加权柄显赫的中央官员在督察着。潭队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周姓警官在心中打着小九九。按级别,也不应该是潭队直接赶赴现场啊。先到的,就算不是他们这一组,也应该是其他组的弟兄。蹊跷。

    潭队向各单位打着手势。

    叶天默默地看着,发不出半点声音,他毕竟不是公安系统的,也不是哈市当地的党政官员,无权去指挥具体的刑事侦破工作。

    周姓警官护卫在叶天的身边,他想起了来之前卢副局长的吩咐。第一要务是保证叶副司长的安全,第二要务才是解救宁副局长的安危。不经意间,他瞄了潭队几眼,心中似乎扬起了某些猜测,隐隐约约的,或许只能归结为一名长期奋斗在第一线的老干警的直觉。

    仓库中狄豹正匍匐在宁小小的娇躯上做着最后的努力,宁小小的内裤已经被他拉扯到了膝盖处,只差一点,就要被他完全褪了下来。

    老七,老八,以及给他们开门的张姓大汉、刘姓大汉,还有狄豹的两个贴身保镖,都瞪大眼珠欣赏着。从他们的鼻腔里不时传出粗气,太刺激了,强奸,这他奶奶的只有在A片里见过!

    小六看得也有些控制不住了,他的脑海中已经遗忘了躺在地上的宁姓女子是可以使他以及他的兄弟万劫不复的局长级人物。在他的眼里,地上的,就是纯粹的,一个赤裸裸的尤物,可以让男人勃起的尤物!

    伴随着“乓,乓”的声响。干警们破门而入,叶天也不顾安危第一时间里冲了进去。不能想出一个好法子来救小小,但他能够与小小一起面对危险,甚至面对死亡!

    叶天在进门的一刹那,就是抱着同生共死的信念。

    狄豹抬起了头,小六,老七、老八抬起了头。张姓大汉,刘姓大汉抬起了头。那两个贴身保镖则是飞快地寻找了掩蔽物,手也迅速地探入了怀中。

    “乓,乓。”枪响。震通耳膜的声音。

    在第一时间,匍匐在宁小小身上的狄豹被击穿了脑门。

    在生与死的刹那,他笑了,笑得很涩,很无奈,很悲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呆呆地看向远方,嘴角一阵努动,似乎想诉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口。他不甘地倒在了地上,鲜血就这么“啪嗒、啪嗒”地滴落了下来。

    仍旧是“乓,乓”的响声。小六、老七、老八,一个个地倒在了地上。而狄豹那两个贴身保镖则“不厌其烦”地与干警们对射着。

    叶天被随他一同进来的周姓警官扑倒在地,躲避着子弹的肆虐。

    叶天的双眼出神地望着前方宁小小的娇躯。在他的眸子里,没有四散的弹花,没有残酷的死亡,只有宁小小的倩影。

    震耳的枪响把宁小小整个惊呆了。

    枪响过后,匍匐在她身上的狄豹脑浆崩射,鲜血直流,她的心灵仿佛在这一刻凝结了,她的双眼无助地望着外面的世界。

    脑浆与血液流淌到了她的身上,她忘记了尖叫,忘记了哭喊,甚至忘记了呼吸……她的心灵久经打击,似乎慢慢地麻木了。

    和平年代,又有几人经历过这样的死亡?经受过这样的刺激?直挺挺的尸体!真得是直挺挺的尸体啊!就在半分钟前,还匍匐在她的娇躯之上。

    “小小,小小。”她的心灵微微颤动,她似乎听见远方传来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呼唤,是那么轻,又是那么重。

    子弹还在散射着。叶天挣脱了周姓警官的保护,匍匐地爬向宁小小所处的位置,嘴里轻轻地呼唤着宁小小的名字。

    周姓警官无能为力,只能望着叶天慢慢远去。他举着手枪不停地射击,嘴里不停地命令道:“火力压制,火力压制!”

    叶天来到了宁小小的身边,他推过了狄豹肮脏的满是血污的身体,轻轻拉上宁小小的内裤,用自己的外衣紧紧包住了宁小小的娇躯。

    宁小小的睫毛动了一动,眸子似乎慢慢恢复了一些神采。

    叶天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小小,小小……”

    “乓,乓。”终于,狄豹的那两个贴身保镖也被击毙了。死亡,整个仓库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周姓警官对着这副惨景,沉默不语。

    而潭队,相比起来,就要释然得多。

    在周姓警官的安排下,叶天抱着宁小小上了救护车。

    在救护车上,他仍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呼唤着小小的名字。

    似乎是真诚感动了上天。宁小小的眸子逐渐鲜活了起来,“哇”地一声,震天的哭泣弥漫到了救护车内的每一个角落。

    宁小小紧紧地抓着叶天的双手,嘴里也是一遍一遍地叫唤:“叶天,叶天。”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叶天轻抚着宁小小的小手,温柔地应着她的呼唤。

    随车的医生连忙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

    叶天拉着她的手,轻声道:“睡吧,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你要陪我。”宁小小露出了小女儿的神态。

    “我陪你,我一直陪着你。”叶天安抚着她。

    仓库门口,警方仍旧封锁着现场。潭队点燃了一根“事后烟”,笃悠悠地吸着。

    周姓警官几次想开口,却又把已到了嘴边的话语重新咽了回去。最后他轻叹了一声,随便找了辆警车,坐了下来。

    那辆报警的轿车就停在马路对面的不远处。

    “还真是惨烈啊。”司机笑着感慨。

    “人呐,没(霉)起来,就是这么容易。乓,这么轻轻一下,生命便走到了终结。”同伴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狄豹。呵呵。”司机摇了摇头,叹息不语。

    “这出戏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加精彩。”同伴像是在回味着什么,接着又道了一句:“也更加的落寞!”

    “嘟,嘟”短信声,在寂静的只有水声的大坝上回荡。

    刘韵打开了手机,她的手指似乎微微有些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别的什么。

    而廖英明也侧着脑袋过来张望。

    这应该是最后的消息了。

    “一切顺利。”短短四个字,显示在了手机屏上。

    “狄豹死了。宁小小安然获救。”刘韵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她把手机远远地抛了出去。

    手机翻腾着,就像是人生。

    物理学中的两个轨迹,在手机身上演绎着。一个是刘韵刚才施加的外力,一个是地球施加的引力。两个力,两个速度,就这样左右着手机的轨迹。

    翻腾。

    人生的轨迹似乎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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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7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九十三章



    宁小小躺在双人大床上,丝质绒被盖到她的下颚,秀颜一半被黑发遮挡,一半流落在叶天的凝视之中。

    宁小小没有遵从医生让她留院观察的嘱咐。在做完全身检查之后,她便让叶天陪着离开了医院。

    至于警方的笔录,也被叶天用外交辞令一延再延。

    狄豹,以及另外七个他叫不上名字的汉子,一共八人,都在仓库之中化成了枪下幽魂。

    死得好!

    仓库中,宁小小那失魂落魄的神情,叶天永生难忘。黯淡的毫无光泽的眸子,憔悴的已无多少血色的面容,那是何种程度的伤害?!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叶天坐在大床前的凳子上,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宁小小,口中似有似无的念叨着。

    就这样呆呆地、痴痴地望着,时间仿佛处于静止,房间中无声无息的,只有两人不同活跃程度的思绪在游走。

    宁小小双眉微蹙,似乎是在睡梦中遇到了某些……她的唇中不时吐出两句含糊不清的吟语,一只小手也从被窝中伸了出来,胡乱拍打着。

    叶天微微一颤,似乎是从入定中惊醒了过来,他一个前曲,单膝跪倒在了小小的床前,轻轻握住小小的柔夷,嘴中柔声唤道:“小小,我在这里,不要怕,我在这里。”

    宁小小的眉头越锁越紧,薄薄的细汗蒙上了她的额头,鼻尖上似乎也有那么晶莹的一层。

    叶天不知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是把她从噩梦中唤醒?还是……

    记得,从医院出来时,主治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小小得到足够的休息,小小目前的精神状况只适合进行深度睡眠。

    可现在,现在这情形根本算不上深度睡眠啊,难道药效已经过了?叶天有些手足无措。关心则乱啊!

    “叶天。”

    什么?叶天呆了一呆,刚才,宁小小的唇里分明吐出了这么两个字。是在叫我吗?她是在唤我!

    叶天把脑袋朝着宁小小的脸颊移了移。从宁小小鼻腔里呼出的热气,就像一股暖流拂在叶天的面颊上,是那么轻柔、温暖、香甜。

    “叶天。”又是一声,不过这次要比先前那次来得更为急促。

    “我在这儿。”叶天把宁小小的柔夷轻轻举起,贴在自己的脸上。“我在这儿。我一直陪着你。”

    宁小小的小手不停地挥舞着,挣扎着,仿佛有一条无形的枷锁正束缚着她柔弱的身躯和灵魂。

    内疚、怜惜、爱恋,叶天的脸色徐徐变换着,万分的复杂。

    随着又一声嘤咛,那原先覆盖着眼帘的弯曲柔软的睫毛,缓慢地抬了起来,有些迷茫,有些无神的眸子似乎还没有完全适应外界的色彩。

    秀颜还是那么的憔悴,不过比之先前已经好了几分,苍白的脸蛋上微微有了一些血色。

    “小小。”叶天唤着,温柔而又带着无比的宠爱。他用手掌轻轻地拭去秀颜上的细汗,动作是那么轻柔,如同捧着一件易碎的珍瓷。

    “叶天。”宁小小终于完全脱离了梦寐,她的身子半卧在叶天的臂弯里。“我刚才做噩梦了。梦见了狄豹,他……”宁小小的脸上浮现出凄迷的色彩,“他拼命撕我的衣服……”

    叶天搂紧了小小的身子。叶天觉得自己臂弯中的娇躯从未有过的虚弱、无助、颤栗。

    宁小小微微揉了揉眼睛,眼帘处悬挂着的,那两粒晶莹的泪珠,慢慢凝结在了她的手指上。

    “后来,就是一声巨响,紧接着……”宁小小的面容上出现了恐惧、惊鄂的神情。

    “不要怕,已经过去了。”叶天轻拍宁小小的柔夷。宁小小此时此刻的状态虚弱得像个婴孩一样,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施加千万倍的爱怜。

    “我想睡了。”宁小小的眼帘渐渐有些垂下了,嘴里嘟哝了一句。

    “那就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叶天轻轻拍打着宁小小的背脊,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身子重新塞进了被窝。

    “可,我害怕。”此时此刻的宁小小就如同一个小孩子,“无知”又无辜。

    她微微让出了一些空间,嘴里不知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地嘟哝着:“你陪我,陪我一起睡。”

    叶天有些犹豫,他犹疑地望了宁小小一眼。

    这时宁小小的双眸已经完全紧闭,嘴里虽还若隐若现地出现嘤咛,却已很难分辨。

    隐约得,叶天分辨出了一句,“小小害怕。”刹那间,一股酸酸暖暖的液体充斥着叶天的双眸。

    只这一句,其他的都便得不再重要。

    叶天脱去了外衫外裤,然后整个身子钻进了被窝,他轻柔小心地把宁小小揽在了胸前,仍在被外的左手,仔细地替宁小小掖紧身上的被褥。

    慢慢地,宁小小发出了香甜的轻鼾。

    叶天知道,这一次,她一定睡得很好。

    软玉在怀,特别那丰润的翘臀紧贴着自己的下身,时间一长,叶天全身的血液都充斥在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越来越壮大。可他的身体却不敢稍动,惟恐再次惊醒怀中的人儿。

    他把自己的唇贴在怀中人儿裸露的削肩上,那上面有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贴的时间长了,肌肤上逐渐呈现了玫瑰的红润绚丽。

    忍耐着心头的欲火,在理智与欲望的冲突中,他也渐渐睡去。

    这一日,他也累了。

    *************

    青岛金海湾别墅区。

    依着海湾而建的一栋瑞士风格的白色别墅中,一位身着黑色呢大衣,两鬓完全霜白的老人正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发着脾气,伫立在一侧的警卫秘书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胡闹!真是太胡闹了!这还是党领导的华夏吗?!”老人的大手不停地狠击着茶几。

    腾地,老人站起了身,在客厅中快步踱了两圈,停身吩咐道:“给我安排一下,我要坐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哈尔滨。”

    “不,准备车,我立刻坐车回去。”老人瞬间改变了主意。

    警卫秘书还是一动不动。

    老人火了,吼道:“你听见没有?!还不快去。”不要看老人已经上了岁数,可这吼出来的声音还是中气十足。

    警卫秘书支吾了一声:“宁老,宁老,您先消消气。”

    老人狠狠地瞪了警卫秘书一眼。警卫秘书一个寒颤。

    “宁老,谁惹您发这么大的脾气啊?”从回廊处走来了一位四十左右的徐娘,她的手上拿着厚厚一叠文件。

    警卫秘书迅速地把事情的大致情况给半老徐娘做了一个汇报。

    半老徐娘听后一惊,撇了警卫秘书一眼,“那你还楞着干什么,还不照宁老的吩咐准备车子去?”

    “是。”警卫秘书一个挺身,然后快步走出了客厅。

    “宁老,消消气,小小她吉人自有天相,没事儿的。”半老徐娘把文件放到茶几上,就要上楼。

    “我已经通知总理了。”老人淡淡地说了一句。

    半老徐娘尴尬一笑。

    老人,正是黑龙江省前省委副书记,现国务院总理的知交好友,宁小小的父亲宁文博。

    现下他暂避青岛,是他知交好友的意思。依着总理的意思,现在的哈尔滨风起云涌,不太适合宁文博这把老骨头冲锋陷阵于第一线。

    而面前这位半老徐娘,是国务院办公厅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这次黑省之变后,根据宁文博的估计,知交好友必定会向东北大“掺沙子”。而据说,这位半老徐娘的父兄就是首要人选。

    老人心中冷笑,瞧半老徐娘现下的意思,已经有些排挤限制自己了。呵呵,恐怕是她的父兄担心自己在知交好友处的影响力,以及在东北根深缔结的关系。

    真是短视!东北的问题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最为关键的是确定小小的安慰。自己这一辈子,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还是中年时候才得上天所赐。如果……宁文博叹了口气,脸色有些苍白,他不敢再想象下去,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全是爱女的身影,其他的为国为民全被他抛在了脑后。

    余光掠了半老徐娘一眼,有她们这种人在,又何谈为国为民?得向中央提议,一定要给黑省派些年富力强且没有任何私心的火种。黑省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宁文博想起了他的第三任秘书给他说的一番话。在位的,只要肯干事的,就是好官,拿点、吃点算不了什么大事儿。就算真换一个,也未必会比先前那个来得更为出色。

    什么是好官,什么是庸官,什么是贪官?

    什么又是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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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8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叶老太爷拄着拐杖,在警卫员的陪同下,缓缓步进大厅。环顾四周,响起一片招呼声。

    “叶老。”大多数人都这么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句,只有两个和他同时代的老家伙向他颔首微笑。

    来到那两个老家伙的身边,和他们问了一声好,三人缓慢而富有节奏地闲聊着。

    在谈到他们三个差不多是硕果仅存的时候,三人都不禁一阵唏嘘。

    时间、岁月,永远是最公平的,也是最无情的。

    不时有一两个人,凑进身子,向叶老太爷问好,他们都是叶老太爷昔日的老部下,有的甚至只是在叶老太爷曾经率领的四纵里呆过、干过。

    这次的叫法就有些不同了,按照各自不同的关系,有的唤道“叶军长”,有的唤道“叶司令”,还有的则称呼叶老太爷为“叶政委”。

    坐在叶老太爷身旁的两个老家伙不干了,他们眼红道:“以后得离你远一些,不然看着嫉妒。”老人们有时候就像小孩一般,会为了某些小事执著不已。

    叶老太爷看着身旁这两位,有些玩味地笑了。

    这两位或许才是真豁达。他们现在是无牵无挂,膝下的儿孙们过着小富即安的日子,不像自己……叶老太爷微微摇了摇头。他心中的所思所想,或许人间再无人能够了然,过眼烟云,过眼烟云啊。

    一位负责此次活动的女干部踩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她低头向叶老太爷三人请示着什么。

    “不去。都这把年纪了,还拍什么照啊。”听了女干部的请示,叶老太爷左侧的王老,立刻一口拒绝。

    叶老太爷与他右侧的张老相视一笑。这个老迷信。

    王老还在那儿嘟哝着。

    叶老轻轻道了一句:“都这把年纪了,还怕阎王惦记啊。呵呵。我们这群老家伙聚在一起不容易,还是拍一张吧,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才又有这样的机会。”

    一听叶老太爷说他“怕阎王惦记”,王老尴尬地笑了笑,嘴里却还不依不饶:“这可是老家的规矩,八十一过,生日不做,相不照,像也不画……”王老还在那儿絮絮叨叨。

    叶老太爷拍了拍王老的手背,“好了,好了,这些我们都知道。呵呵,大家在一起,高兴,不就是图个乐子?走吧,走吧。以后这样的机会真不多了。”

    大厅中的老人们徐徐走到了室外。

    蓝天白云之下,踏在柔软的绿荫之上,老人们先和照了两张,然后各自搭组,再又多照了几张。

    首先莅临这个活动的,不是主席,也不是总理,而是让叶老太爷没有想到的赵先生。

    “叶老。”赵先生面带微笑,和叶老太爷握了握手。

    不知是怎么想的,叶老太爷在握手时,手指微微发了发力。赵先生深望了叶老一眼,似乎有些感悟。

    然后,赵先生又同张老、王老一一握手。

    活动组织方,都知道王老的脾气,也没敢特意拍照留念。

    在赵先生之后,主席和总理也依次赶来。

    这次的老干部活动,分量可不轻,来得都是一些重量级人物,对目前党内党外以及全国形势都有着相当重要的影响,弄不好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另外,对于某些事情,也需要这些老同志间接表态,他们表态了,那么剩下的工作也就好做了,有理、有利、有节嘛。

    主席就大致问题,和老干部们交换了一下看法,在座谈期间,主席还特别邀请叶老太爷发表看法。

    叶老太爷含笑随意说了几句,似平淡,又似锋芒乍现。

    党建,什么是党建,怎样搞好党建。改革,什么是改革,怎样搞好改革。大方向,什么是大方向,怎样正确把握大方向。

    叶老太爷只说了短短六句话,但这六句话却包含了华夏最根本的三个问题。

    党建、改革、大方向。总理心中默默念叨这三个词。他有些疑虑,又有些萧索,还有些振奋。

    改革到了哪一步?这一年来理论界焦点中的焦点。

    7月,顾雏军被拘,历时一年的“郎顾之争”似乎已经下了一个阶段性的结论。

    舆论方面,有的说,这是“人民群众与爱国主义学者”的胜利,是以郎咸平为代表的“非主流”东风,压倒了“主流经济学家”之西风。

    理论界的风向,可以说是在中央最高层的默许之下进行的。而理论界的探索与成果也时时刻刻影响着中央最高层。

    华夏需要更光辉的明天!

    这个时刻,叶老太爷谈了这三方面的问题,又如何不让总理联想万分呢?

    叶老太爷,叶氏家族……还有远在黑省的叶家第三代叶天。

    黑省是枚棋子,一枚硕大的棋子。黑省问题上的纠结,其实就是一种拔河,说得严重一些,其实就是两条道路上的拔河。

    对于赵先生的在座,总理有些惊异,不过惊异过后,剩下的就是释然。

    这次的老干部活动,真得影响重大啊!

    面前的这些老干部,牵扯着多少明明暗暗的线和网,或隐或现地纠织了整个北京城。

    对面的三位老者,硕果仅存的老者们,他们的一言一行,不单对他们这一届形成了压力,而对整个华夏的发展也具有不可低估的影响力。

    就拿王老来说,改革开放后,他搞组织工作搞了整整十三年。

    搞组织工作,搞了整整十三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意思?这意味着,他在中央,在地方,都编织着一个极其庞大的人脉网络。按照封建时候的说法,如果搞科举,他就是主考官,考生们都要叫他一声“老师”的。

    而张老,辗转于外交部门、人事部门也有好些个年头了。

    正当中坐的叶家老太爷,更是了不得,从“第一代”起,就属于中央的核心一分子,虽没有位于前六或前八,但也权势滔天。或许也正因为没有位列前六或前八,才使得他在浩劫中得以保存。

    这位老太爷的做派,完全当得一个‘忍’字。

    总理悄悄望了主席一眼,心中做着计较。

    轮到总理讲话时,他微微牵了个头,把这一阵子东北的事情做了一个粗略的说明。

    赵先生听了,眉头有些皱起。要征求意见,也不是这么个时候啊。

    而主席则坐在一旁,颔首而笑,谁也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叶老太爷没有发表意见,而王老和张老相视一眼后又各自望了望叶老太爷。他不动,我不动,王老和张老做了如是打算。中央的决策其实已经远离他们了。在这个时候何必再插进一脚?既然退下来了,就安安心心地颐养天年吧。决策上面的事儿,该谁担的就谁担。不为别的考虑,也得为儿孙们考虑考虑不是,决策上面的事儿,能不管还是不管的好。现在不像从前了,何必老是挡在前面不让路。

    他们可比不上叶老太爷。叶家还是一个叶正详撑着,可他们,家族中最多也就出了几个副省级,副部级的,大多还在中央企业。

    东北的事儿,他们也听说了,现在还在闹呢。呵呵,主角来了俩,一位是堂堂总理,另一位也是常委一员。这事儿,现在恐怕也整治不了,慢慢拖吧,这一届拖完了,也就差不多了。

    叶家那小孙子,近来倒是忙活,指东面打东面,不知道是成熟呢,还是不成熟,但似乎已经少了这位叶老哥的遗风。有些锋芒毕露吧。

    叶老哥既然没有发话,他们又急个啥?按能力,按背景,他们可比不上第一代、第二代那些老家伙,他们也就是岁数大一些,活得长一些罢了。

    座谈会开到后来,总理见叶老太爷始终不往东北问题上绕,遂也逐渐放弃了。

    叶老太爷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他的位置决定他不可能轻易表态,这不是巴结一个,得罪另一个的问题。在这种场合,表这种态绝对是一种不理智,政治上的极其不成熟。虽然总理的意思,是要让他稍微露一露风向。

    可这风向,同样是一点也不能露的。不偏不倚,只要做到不偏不倚就行了。自己今天出席这个场合,其实根本就不用讲话。自己的出席,就是一种明证,叶家还有人在,老一辈还在!

    这一点,主席明白,总理明白,那位赵先生也同样明白。

    当然。出于党性,以及对于国家前途的考虑,叶老太爷谈了党建、改革以及大方向,这三方面的问题。

    这虽然有些涵盖、粗略,但其实也可以说是一种表态了。

    主席、总理以及赵先生依次离开。在他们离开时,与三位老者又分别握手,并祝愿三位老者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动吧!动起来吧!

    经华夏中央批准,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副书记华仁挂帅,黑龙江省省委副书记、省纪检委书记张强为副手,抽调中央纪委,以及吉林省纪委,辽宁省纪委的精干力量,对于近时期黑龙江省国有企业改革中的腐败问题进行调查。

    调查的核心目标之一就是副省长廖英明。

    至于下层的小鱼小虾,也一一展开清查。

    K市和N市是最先遭殃的地方。这些,在叶天的报告中都有明证。

    在K市之后,就是黑省北线上的其他二市。

    中纪委调查组通过黑省前省委副书记宁文博同志提供的大量第一手资料,对一些重点人物进行了重点排查。

    相对于下面的惊慌失措,廖英明显得镇静的多。天天照常上下班,出席各类会议,发表各种讲话,参加各种活动。甚至他在省政府工作会议上,还大讲特讲国有企业改革中引发的问题,碰到的矛盾,遇到的困难。

    K市主管工业的副市长被双规时,廖英明谈了“腐败必被抓。”

    K市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被双规时,廖英明谈了“以思想建设,杜绝腐败根源。”

    北线三市陆陆续续十六名副处级(以上),三十九名副科、正科(局)级官员被双规或逮捕时,廖英明谈了“加大反腐力度,保证社会公平。”

    就连此次挂帅的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副书记华仁同志听后也不住感慨。

    什么是斗争,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斗争。

    一面给你制造层层麻烦,一面又高喊口号,甚至时刻准备给你倒打一耙。

    中纪委调查组某同志在出外执行任务时,遭遇不明人士的口角,然后……

    中纪委调查组某同志被传与某三陪女郎有……然后……

    与此同时,京城中的赵先生也施展着他的动作。

    赵先生对组织部门施加影响,对于发改委中小企业司副司长叶天同志的优异表现,应该给予嘉奖。

    经组织部门私下传言,叶天的副司级很有可能往上动一动。

    正司级副司长,还是其他什么,现在还不确切。

    不过叶天的归期似乎定了。叶正详对叶天发出了招回令。

    组织部的朱行(见151章),则私下发来了恭喜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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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9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宁小小的雅居。

    叶天与宁文博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宁小小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经过叶天几个日夜的悉心照料,宁小小的情绪、心理都逐渐恢复了平和。

    “爸啊,叶天,你们在谈什么呢?”宁小小从厨房里端出果盆。

    宁文博微微一笑,招呼叶天道:“叶副司长,请。”

    “宁伯伯,叫我叶天就行了。呵呵,无论怎么说我都是您的晚辈。”是的,无论是从岁数上,还是和宁小小的关系上,甚至是官职上,叶天都比宁文博小了一辈。

    宁小小似乎听出了叶天的言外之音,她俏脸微微一红,有些慌忙地侧开脸去。

    这几日,叶天的细心、温柔、发自内心的真诚,她都看在眼里,甜在心头。

    虽然在身理上,她和叶天并没有发生更进一步的接触,但是数夜的同床共枕,已让他们的心紧紧相连。肉体上的深入,就某种程度而言,已非最重要的步骤了。

    “那老朽就倚老卖老了。呵呵。”对于宁小小的神态变化,宁文博这个做父亲的自是时刻关注于心。

    原以为一场磨难下来,娇柔的女儿一定苦不堪言,但方才仔细打量,容颜上虽是憔悴了几分,可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透顶。

    对于这一点,宁文博稍稍安了安心。要知道他马不停蹄地从青岛往回赶,不顾同僚们的风言风语,毅然决然地站在了黑省风暴的最前沿,全得只是小小的爱女之心。

    女儿这次的遭遇,他或多或少把握到了一些。比起女儿的云里雾里,他自是看得更为分明。

    这是警告,极其严重的警告。以暴力与死亡发出的警告!

    那粒射入狄豹脑颅的子弹,至少在这场风云浩瀚的变故结束之前,将一直哽咽在宁文博的心头。

    宁文博神色迥异地望了女儿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千万无言的话语。风头浪尖啊!

    原先,自己做了种种工作,布置了层层迷雾,极尽所能地把自己隐藏在千层山中,为的只是娇女一人。

    没想到,机关算尽,最终还是逃不脱被识破的结局。天意弄人!

    幸好,小小这次,还算安然,宁文博的心才总算好受了一些。

    “宁伯伯,客气了。”叶天的举止中规中矩,目光平和柔淡,不娇不纵,不卑不亢,这一点颇得宁文博的好感。

    不愧是大家里出来的,几代的熏陶,这气质、内涵、韵味,已衍然成型。宁文博心道。

    宁小小端坐在一旁,聆听着父亲与叶天的谈话。她的眉角含着春意,不时与叶天对望几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在传情的同时,她还惦记着父亲的反应。父亲对于爱侣的评价,或许是一个女人最为关心的一点。

    只是短短片刻,宁文博便注意到了爱女的异样,再联想自己进门时,面前这位叶家大少已安坐在爱女的私闺之中,他的心便了然了几分。

    本是天赐良缘,只是……可惜了。宁文博观察着叶天以及爱女的相貌格调,一阵思索之后,索然地摇了摇头。

    叶家大少,在京城中已有婚约,这事儿,宁文博自是知晓一二,不过这婚约二字,作数与否,皆看诸人自身。想当年,宁文博自己,为情与爱所做的牺牲,亦是异或常人,堪称一番传奇。

    不过,观叶家大少的面相,并非至情至性之人。可惜了。

    想到后来,宁文博莞尔一笑,如今社会与昔日又大为不同,昔日风云变化,鱼龙混杂,帝王将相,池中物否,都无定数,可如今……时局稳健,比之昔日,更重门第与潜势!

    宁文博国学渊源,胸襟气怀上亦是无比通达。

    女儿就算不知叶天的门第姻缘,但自小就受自己熏陶,这观人之数也算有几分火候,不说别的,就单论她的年岁比之叶天更为虚长几岁,这情路上的艰难,她必然明了。

    女儿眼界甚高,前些年感情经历始终不稳,这一拖再拖竟已跃入三十。然也,命也。可纵是这般说法,宁文博心中亦不免有几分遗憾。

    再观叶天,虽非至情至性,却还算是易与相处之人。

    一切随缘吧。儿女的感情之事,自己这做老父的还是少插些手。女儿的最终归宿,还是由她自己来决断。

    说归这样说,但在随后的交谈中,宁文博有意无意地还是把叶天的来历点出了几分,算是给爱女的一个善意的提醒。

    不过区区几句之后,宁文博便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再说下去,就不免有些尴尬了。

    关于黑省近日的状况,宁文博并没有多谈,谈多了反而不美,面前的叶天或许觉察不出什么,但是远在京城的,叶家两代家长,皆是非常之辈,将来一经推敲,难免会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大约四十来分钟后,叶天主动提出了告辞。他看得出,宁文博有很多话要对宁小小,这时候他这外人还滞留在场,就显得稍稍有些不够自觉了。

    听闻叶天要走,宁小小望向他的目光有些迷离。刚才她一直沉静在父亲的话语之中。

    曾经试想过叶天的家世,但并没有料想到,会如此的显赫。而叶天,这坏家伙,竟然只言片语也不曾对自己透露。

    想到这里,她心中微微有些愤恨,可她压根没有想过,对于自身的背景,她也只是简单地介绍过一次。那次还只提了父亲曾从事国有资产方面的管理监督工作。

    女人,爱恋中的女人,永远都是不可琢磨的。

    对于叶天的婚约,她的看法反而不如第一个问题那么繁复。她这个岁数的女性,对于这方面的纠缠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琐碎。要知道,她曾经试想过一辈子独身一人。而后,廖英明的感情攻势,或多或少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可最终并没有完全击破她的心防。

    也只有面前这个孽缘,时时刻刻蚕食着自己的心灵。想着,她微微瞪了叶天一眼。只是她没有发现,这一眼中还是饱含着风情,那是一种牡丹花开的绚烂,花王的美丽与魅力,不是用语言可以简单形容的。若真是那么做了,反而成了一种亵渎。

    旁观者清,宁文博知道,女儿这次是完全陷进去了。

    女儿的面容,女儿的神采,女儿的风情,像极了当年的妻子。宁文博不禁有些缅伤。

    花开花落,已经这么些个年头过去了,往事如梦……

    就是不知道,眼前的青年,是否能像自己当年疼爱爱妻那样,疼爱女儿。

    宁文博望向叶天的目光中深邃且带着一丝探询。

    敏感的叶天,觉察到了什么,老人家的眼神中浓郁着深沉的父爱。

    他不知道怎样诉说,这样的场景,他并不曾料想,就算有过一些想法,却也绝没有料到,会来得这么快。

    从刚才老人的话语,他听出了一丝关怀,一丝提醒。一位父亲对于女儿的爱护,最直接、最真挚、最无私的爱与关怀。

    听后,他有些惭愧,有些尴尬。老人的意思,他明了了几分,所以在不久之后,他主动地提出了告辞。他和宁小小之间的情感,毕竟还没有发展到最后一步。或许,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已逐渐明了了感情的意义,责任的意义,往昔的刻意放纵,在时间的凝视之中已逐渐开始收敛。

    没有和宁小小发展到最后一步,或许是给自己,也是给宁小小,留得最后一条退路。感情的河流里,充满了荆棘与未知,或许一步之差,就陷入了沉沦。人在情感的海洋中,终究是迷茫而无助的,一切一切的探索,都有可能迈入另一个不尽人意的歧途。

    在起身离开时,叶天的心,是痛的,他甚至产生了,与宁小小就这么到此为止的想法。

    先前,他并不知道,宁小小的父亲是黑省的前省委副书记。老人的威严,他觉察得到,在任上,老人一定也不同于常人。

    看老人的精神气,没有一丝退居二线的颓丧,隐约中还能领略到一些权柄的锋芒。老人绝不像表面上想象得这么简单。

    叶天又想起了老太爷的话,华夏五千年藏龙卧虎,每一地都有虎踞龙盘之辈。或许……

    黑省的锋芒,他已经深深领略,那位至今还不为所知的设局人,更让叶天心中始终存留着一丝胆寒。叶天并不知道,让他胆寒的,正是伫立在他身前的这位。

    副省级的爱女,经年盘卧一方权者的爱女。这,与楚玉,与柳玫,甚至与同是副省级千金的子田,都有着显著的不同。

    至少,他在面前这位宁文博宁伯伯的身上,觉察到了一种远超越舅舅何为的气势和风骨。

    子田的父亲,马副书记,自己虽然没有怎么接触,只是远远地打过照面,但凭心而论,气势举止方面,也至多和舅舅何为打个平手罢了。

    如今正值黑省多事之秋,而黑省与京城虽说不是咫尺在望,但相互间互通有无之势已愈发的厉害,而最为关键一点,自己与王毓的婚事已不可避免地一近再近。

    这种种,形成了叶天无法言语的尴尬。

    家族、仕途、责任,如同无数密密麻麻地针和线,无尽地纠缠在一起,已很难用人力来把它清理开来。退吧,感情的道路上,有前进,不可避免就会有后退。

    楚玉的事上,自己或许是胜了,子田那里,自己也同样辉煌。可小月,柳玫……

    世间的事,终究不会皆尽如人意。

    在退与进中徘徊不前,迷茫如同深邃的印记印刻在叶天的灵魂之上。

    可没想到,在玄关之前,老人的态度,老人的眼神,又发生了变化,在这关键时刻,似乎产生了某种逆转。

    那是一种希望,简单而单纯的父爱,所转变而来的希望。

    叶天一怔,然后是无尽的责任……

    “回去以后再看看样本,虽然是做得差不多了,但最后的修饰与润色,还是避不可少的。”虽然有些愤恨,宁小小还是尽责尽职地提醒道。

    宁小小的关心,与那凝视着他的,明珠般闪亮的眸子,让叶天做出了最坚定的决定。这份感情,就算艰辛,就算多难,他也誓将守护。

    这团密密麻麻的针和线,若真是理不清,那就让她静静地呆在那里保持原样,未必非要快刀斩乱麻!当然这之间尺寸,得用微米的精度来把握,沉沦与升华,有时候并没有太明显的区别。

    叶天深深地望了宁文博一眼,这一眼中包涵着男人对男人做出的承诺。一个替代守护的承诺。

    宁文博笑了,往后的事情自有上天来注定,人力很难强求。今时今日,能够得到叶天的一个承诺,他便已心满意足。他本就不是一个注重形式的人,只不过为了女儿……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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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0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九十六章



    廖英明安坐在他的副省长办公室,处理着一件又一件公务,应对着一个又一个疑难。

    他发觉近日来他在工作上的状态出奇的好,每一种应对,每一个决断,他都处理得果决而有力。他的心似乎沉醉在其中。

    批阅完手头上的最后一份文件,廖英明抬起他那高贵而刚毅的头颅。在这间副省长办公室中,他无疑是高贵的,昂首于黑省数千万苍生之上。

    他直立起身子,走到玻璃窗前,俯视而去。午后的哈市熙熙攘攘,充满着活力与激情。无论是青年、中年还是老年,无论是轻快的脚步,略显沉重的脚步,还是蹒跚的步履,哈市的人们,迈出得总是那么坚定有力,那一步又一步,踩出了希望,踩出了热情,踩出了无与伦比的信心。

    曾几何时,他已逐渐远离了这种感悟?廖英明轻轻一叹。

    被权力包围着,保卫着的副省长办公室,就像一个偌大的牢笼,时刻迷失着众生那不够坚定的本性。

    在这间办公室中,他受过谄媚,受过阿谀奉承,受过种种保证,种种承诺。

    在这间办公室中,他思考过很多,比如权谋,比如勾心斗角,比如……

    在这间办公室中,他的心就像脱缰的野马,四处奔腾。

    缰绳已脱,无可奈何。谁是执掌他心灵的缰绳?他的眼前浮现出两个隐约的面容。一个是八年前已经离逝的爱妻,另一个……却不太分辨得清,有些像宁小小,又有些像刘韵。

    妻子……她若是见到他现在这副情景,一定会潸然泪下吧。自从得了那个毛病以后,妻子便时常哭泣,不过总是偷偷摸摸地躲着他一个人承受。

    为了妻子,他心甘情愿地上了刘韵的贼船,不,那个时候还称不上是贼船,大家都这么干的,又怎么能说是贼船呢?只不过在妻子去后,他是愈行愈远了。

    刘韵呢,一个权势欲极强的女人。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为她心中的所想而开道。

    为了巩固权势,她可以丝毫不吝啬金钱,为了保住权势,她可以不惜牺牲一切。按理说,她这么一个女人,是会让明了她的男人,感到害怕和厌恶的。可自己,却相反,似乎为她所吸引。

    自己与她的深入交往,是从15年前就开始的,是从金钱领域开始的。她为自己揭示了无数金钱规则,利益规则。

    而后几年,自己一步一步踏入了她的圈子,她的王国,甚至最终,自己成为了她王国中唯一一个可以和她分庭抗礼的人。

    生活真是一幕戏剧。呵呵。一个逐渐引领自己踏入歧途的女人,自己心中却生不出丝毫的怨恨。或许,是因为,是她在最关键的时候,雪中送炭。或许是因为,她引领着自己,见识到了别样的人生。无论歧途与否,总算是见识到了。

    宁小小……廖英明的心处于迷惘之中。

    “廖副省长,廖副省长。”

    是秘书的声音,廖英明从恍惚中恢复了过来。他把视线投到了秘书的脸上。整个人重新散发出威严的气势。

    “廖副省长。中纪委的同志来了。”秘书简单地道了一句。

    “请他们进来吧。”廖英明吩咐道。他从窗口回到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

    “是。”

    中纪委这次来了三名同志。为首的那位,朝着廖英明颔首而笑,“廖副省长,不好意思,打扰了。这次来,主要是向您核实一些问题。”

    廖英明简单地与中纪委的同志握了握手,然后伸手指了指办公桌前那两个给访客坐的位子,道了一声“请坐”。

    秘书从办公室外又搬来了把椅子,廖英明微微一笑,心道:还真是懂事。

    廖英明没有在会客室接待中纪委的同志,也没有在办公室中的会客区接待中纪委的同志,而是如同上下级会面那样,隔着大办公桌相对而望。

    这本就是一场心理上的对决!

    至少,在气势上,中纪委的同志一上来就弱了几分。

    这到底是廖英明的地盘啊!为首的那位,心中暗道。

    “廖副省长,经我们调查,在半个月前,您曾经去过黑省的北线三市,并且为北线三市筹措了一大笔资金,以帮助解决职工下岗,转型企业职工买退等事宜。”

    为首的那位注视着廖英明的脸庞,虽然还带着笑,但那两道眼神,如枪似箭,仿佛要射到廖英明的心中。

    交锋已经开始。

    从这笔资金入手,廖英明心里一惊,眸子中射出一道寒芒。难不成,上面这次真得想一网打尽?

    说起来,狄豹的事情,北线三市其他一些出格的事情,与他都统统无关。无论怎么牵扯,都牵扯不到他的身上。

    可这笔资金,却的的确确……

    这笔资金的筹措,明里是他与江青海定下来的,可暗里呢,在很早以前,他与刘韵便已做好了部署。

    这笔资金,是从八位小TZ手里募集来的。那八位代表着黑省,甚至是东北的形形色色的势力。

    想到刘韵的手段,廖英明心道:那八位应该已完全落入她的蛊中了。

    从这笔资金入手,难不成真想把黑省捅破半边天?!

    虽然在明里,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是暗里,这笔资金里头,究竟有着多深的黑幕,恐怕也只有他和刘韵两个人才知晓。

    廖英明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面前这位,究竟抱得是何种想法?敲山震虎?

    在气势方面,双方慢慢有了些逆转。

    廖英明思虑再三,慢慢把这个话题往省政府决议这个方向上绕,在绕的同时还尽量分散着火力,说是省委书记也曾点头同意。毕竟省政府中能一言久鼎的,只有他和江青海两人。把这个问题绕到江青海的头上,可就不好了。别的不说,刘韵就饶不过他。

    对于资金的具体筹措,廖英明说得很含糊,只道了四个字“各方筹措”。

    为了社会的稳定,向各方进行筹措。这虽是敷衍之词,可你却很难抓到把柄!

    行政中,或许有这样那样的不规范,不过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做法,各自的说法,真得要深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先把水给搅浑了吧。

    这儿,毕竟还是他的办公室,在这个地方,稍许耍些花枪,面前的三位想必也是无可奈何吧!

    谈到后来,廖英明索性踢起了皮球,他是这么说的“某些工作,省政府也只是起到一个牵头的作用。具体的事情,是各级政府与相关企业之间协商进行的。怎么说呢,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呵呵。企业需要政府的支持,有时候政府也需要企业的支持嘛。各地都有这样的例子。最为关键的一点,有些包袱,其实就是企业自己的,只不过企业把包袱推给了政府,推给了社会。”

    “这个,廖副省长,是否可以谈得具体一些?”

    “企业间,有可能是垂直分布的关联企业,也有可能是平行分布的关联企业。打个比方,制造包袱的,是A企业,但B企业是A企业的关联企业,由B企业出面稍许解决一下这个包袱。我看,就很合适!”

    这个方面,中纪委的同志很难发表评论,毕竟具体的政府工作,特别是这个层次的政府工作,并不是他们的长处。

    旁边的一位中纪委的女同志问道:“B企业为什么要替A企业解决包袱呢?这个包袱不是已经转嫁给社会了吗?”

    廖英明笑而不语。

    为首的中纪委同志也笑了,心中暗道,怎么这么大个案子,也派个学生妹过来?要混功劳,混成绩,也不是这么个混法啊。

    “那以廖副省长的意思,这次出面解决包袱的企业,都或多或少与制造包袱的企业有关?”为首的,又展开了攻势。

    廖英明微微一笑:“刚才,我只是举个例子。政府工作,特别是地方政府的工作,很复杂也很困难,方方面面形形色色的问题很多。很多事情都要看政府与企业,政府与社会,究竟是怎么定位的。或者说要看政府的一二把手,是怎么来定位的!同样,就企业来说,它也有个定位问题,现在不是都在宣传回报社会吗?企业发展过后,应该大力来回报社会给予的支持与肯定。”

    廖英明是守得滴水不漏。

    很多事情,虽然背地里肮脏无比,但偏偏就能说的这么大义凛然,这或许就是政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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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1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九十七章



    在中纪委的同志走了以后,廖英明陷入了沉思,内心深处不自觉地腾现出一种惶恐。

    真是来势汹汹啊,恐怕不太容易善了。廖英明瘪着嘴,缓缓地摇了摇头。

    望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全家福,镜框中一家四口相拥而笑,温馨之情油然而生。

    他止住了拨电话给刘韵的想法。他知道,这个电话就算拨了,同样也是与事无补。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又按了按太阳穴。连日的明争暗斗让他疲惫不堪。

    中纪委的火力是越来越猛了,原先只是围绕着北线三市的地方诸侯打转,而现在呢,这把火终于烧到了自己身上。

    今天这一出,还只是序曲。可就这序曲,却已足够让自己胆战心惊。

    上来就直插软肋,中纪委这一手真是越快越狠。得替自己和两个儿子好好打算打算了。

    自己载进去,那是罪有应得。可两个儿子……廖英明又望了一眼全家福,凝视了妻子的笑颜好一会儿,他像是保证似地自言自语:“我们的儿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廖英明半闭双目,集中着精神,在脑海中重新估算起黑省的形势来。

    江青海,刘韵,他们这对夫妻,背靠赵先生这棵大树,在短时间里,应该不太会遭受损伤。

    如果,连他们都遭受了损伤,那常委之一的赵先生,面子何存?

    再者,江青海与刘韵,本就是京城高干圈、TZ圈中的一员,与各方的关联是层层叠叠,不到最后一刻,恐怕没人能知晓,他们这对夫妻究竟有着多大的能量。

    上面真要动这对夫妻,恐怕还不得不提防,别的TZ生出兔死狐悲之情!

    要知道,现在的TZD虽然没有了从前的威势,可真要抱成了团,也足够上面那几位头疼的。

    另外,黑省内部虽然存在着分歧,比如宁伯伯这一派,可终究还是江、刘夫妇的势力更胜一筹。

    明面上,江青海是黑省第二把手,与省委书记一起执掌整个黑省大局。暗地里,刘韵更是联合了黑省的八大TZ,形成了攻守同盟,共同进退。这样一个组合,上面恐怕很难攻破,除非,在极短的时间里,雷霆般地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换血。廖英明简单估算了一下,厅局级干部至少要换掉两成半。

    换掉两成半的厅局级干部,呵呵,这不是在开玩笑嘛!而且,这两成半中,廖英明可以肯定地说一句,至少有一半,是有大问题的!鱼死网破啊,就是上面,恐怕也得仔细权衡!

    黑省的问题,或者说东北的问题,必将延续很长一段时间。这些问题,只能一步一步解决,今天进一点,明天进一点。

    江、刘夫妇如果搬不倒,那么上面或者说中纪委的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

    廖英明从没想过,如此来势汹汹的攻势,会以处理几个厅局级为最终目的。要知道,这次的行动,可是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副书记,亲自挂得帅。

    这把火,终将烧到副省这个级别的头上。除自己之外,还有更适合的人选吗?廖英明苦笑。

    原先,他打算主动辞呈以便以退为进,可现在看来,恐怕是痴人说梦。

    中纪委如今的举措,甚至有些一网打尽的意味。就连刘韵极力隐藏的东西,都在他们的打击范围之内,何况自己?

    看样子上面这次是铁了心,就算弄不倒江青海和刘韵,也至少要让他俩伤筋动骨。

    这次……这次,就算自己能够逃过一劫,那下次呢?

    原先自己打算主动辞职,就有逃离是非圈的念头,可现在看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采取最后一步了,也算是为两个儿子留一条退路,或许自己内心,也期待着这样的终结。

    廖英明笑了。只是这笑,让外人看来有些高深,有些莫名。

    “廖副省长。”秘书在送完中纪委的同志后,又来到了廖英明的办公室。

    “什么事?”廖英明抬头望了秘书一眼。秘书的脸庞,波澜不惊。算是锻炼出来了,廖英明心道。

    “江省长请您去一次,说是有一个紧急会议。”

    “好的,我知道了。”廖英明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后整了整西装,理了理领带,抬步向门外走去。

    省长办公室。

    “英明,来了啊,先坐一会儿。”江青海正在打电话,见到廖英明走了进来,他捂着话筒说了一句。

    廖英明点头示意知道了。

    大约三五分钟后,江青海搁了电话。他走到廖英明身旁的沙发坐下,轻声道:“情况对我们不太有利啊。”

    廖英明一怔,望了望江青海,只见江青海的眼槽里布满了血丝。

    这还是原先那个意气奋发的江青海吗?这还是原先那个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江青海吗?

    廖英明的心中只有震惊。看情形,江青海与刘韵的日子,也极其不好过啊!他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如果事有不逮,某些惊天隐秘真得被中纪委,或者宁伯伯他们查出来的话,上面那位赵先生,会不会丢车保帅,彻底放弃江刘二人?

    廖英明心中又是一惊!或许,江青海与刘韵,对此也有些担心吧。真若如此,那这场战役必将旷日持久,震惊天下。江刘二人,与赵先生也同样处于博弈之中,就像自己与江刘二人一样。一节接着一节。

    “又发生了什么事?”廖英明强打起几分欢笑。在外人面前,他笑得还算自然,毕竟那是场面工程,可在江青海面前,就不太需要假装了。

    “三山市出现了梅花珈状病毒疫情(此疫情为虚构),来势很凶,在三天里已经有351人感染,21人死亡。感染与死亡的人数还在持续上升。”

    廖英明听后点了点头,“这个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由于分管科教文卫的黄副省长到德国考察公共卫生体系去了,而其他的省委常委、副省长,要么不在省内,要么手头上的活计实在太多,抽不开身。”讲到后来,江青海瘪了瘪嘴,“所以省委常委开会决定,让你先把手头上的事务放一放,赶赴三山市,领导具体的防疫、抗疫工作。”

    廖英明听后笑了。

    江青海也笑了,他知道他刚才那番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别的省委常委、副省长工作紧要、紧张,而分管经济、工业的廖英明,他的工作、任务就不紧张了?!经济先行啊,现如今还是经济先行的年代啊!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前面省委常委会议上,省委书记就是拿这个理由堵了他一记。江青海苦笑,省委书记也耍起滑头来了,想脱身事外。

    让廖英明领导具体的防疫、抗疫工作,等于是把他从哈市给调开,把他从分管经济、工业的位置上调开,把他局限于三山市,以利于中纪委调查某些重要问题。

    中纪委手中的证据还不足以对廖英明进行双规……便想出了这么一招,也真算是费尽心思了!

    廖英明离开哈市后,哈市这盘棋由谁来掌控?由廖英明在三山市遥控指挥?没那么简单!中纪委一定盯紧了方方面面,无论是谁,只要一有差错,必将遭到雷霆般的攻击。

    那么由他亲自出面,控制哈市的局面,这个念头江青海也起过,但他更担心的是,这会不会是中纪委,或者说上面的又一个陷阱,把他逼到台面上的陷阱?!

    虽然,刘韵从京城带回来了赵先生要他们一切放心的信号,但江青海这心还是深深不安。政治人物,说的话,有时候就像放屁一样,一文不值!

    赵先生会保黑省,保他江青海,完全是因为这其中有着巨大的利益。但如果当中的风险超过了所能获得的收益,那……

    江青海的担心,比廖英明更为实际,更为具体,更为紧迫。他甚至想过,赵先生是否会和上面的某位达成妥协,以出卖他江青海和黑省,来确保自己的地位以及利益不受侵犯。赵先生,下一届毕竟是要退了,在这种关头,能不招惹出大的矛盾的话,还是不招惹的好。

    中纪委这一手,真是够狠!

    省委书记,他妈的,也是一个老狐狸!江青海在心中咒骂道。不偏不倚,他妈的,这能算是不偏不倚吗?五天前省委书记向他做了暗示,一定会在这场黑省风波中保持不偏不倚的中立立场。江青海一想起这事,就觉得一阵气闷。

    也不能这么算了,这次的常委紧急会议,自己的人马没有全部到齐,等过几天……一定要稍许还以颜色。

    还有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廖英明在三山市,是否会被中纪委的人秘密双规?这一点,不得不防啊!

    若是在哈市,自己还能采取一些举措,可如果在三山市,那真是鞭长莫及!

    江青海把自己的几层担忧,大致地和廖英明说了说。他语重心长地道:“英明啊,这么些年,我们是互相扶持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可以说,我江青海有今天的辉煌,其中少不了英明你的功劳。从很早起,我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省委这个决定,如果你要推脱,那我一定支持!我的意思,就算政治上冒点风险,强硬一下,也未尝不可。就算是留在哈市装病,也比去三山市那个鬼地方好!”

    说到后来,江青海有些激动,从他的嘴里竟然冒出了“三山市这么个鬼地方”的语句。

    廖英明听后不仅莞尔。

    暴风雨真是越来越猛烈了,自己这次或许真得躲不过去了。廖英明有些悲哀,在这种时刻,他心中的某些话,根本找不到人来诉说。江青海不行,刘韵也不行,自己和他俩终究不是一家人!

    江青海所忧虑的,廖英明已全部考虑了在内。他真得很想像江青海所说的那样,滞留在哈市,无论是装病也好,或者打点什么药真得弄场大病也罢,他真得很想留在哈市!这儿有他熟悉的一切。

    可,真要这样,自己或许会后悔吧。某一个白天,几名中纪委的同志,在出示了证件之后,对自己宣读双规决议。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啊!

    照目前的情形,这一天终将到来,凭江青海和刘韵,能保得了自己一时,却保不了自己一世!判刑,蹲监狱,然后在监狱中度过余生,运气好的话,能挨到减刑,七老八十地出来,一边被人指指点点,一边到街道和派出所填写刑满释放人员登记表。

    这就是自己的余生?!廖英明绝对不能够接受!这样一来,不仅他自己得背负骂名,他的祖孙三代也始终抬不起头来!

    还是按照自己的决定做吧,这次,中纪委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廖英明半闭双眼想到。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想办法先把少英、少杰送出国去,以免夜长生梦。既然已经决定走那一步,上面的看法,也就无关紧要了!

    廖英明叹了口气,劝慰江青海:“青海,你也不要顾虑那么许多了。既然是省委的决定,那我还是遵照的好,别让人以为,还没怎么经历风雨,我们已事先胆怯了!不论怎么说,我们还是黑省双杰,不说别的,黑省这几年的经济发展,对俄贸易量增长,我们都是功不可没的!”

    “决定了?真的要去?”

    廖英明点了点头。

    “也好。你在三山市多卖点力,尽量把舆论争取过来。舆论对你这个副省长的评价越高,那么中纪委就越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我知道。”廖英明心中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要争取舆论,但不光为了你所说的这个目的!

    “我让刘韵也布置一下,尽量保证你在三山市的安全,真要到了万不得已,也可以帮你准备一条退路!”这句话,江青海说得很轻很轻,轻到像自言自语一样。

    廖英明心中苦笑:要能走,要想走,我早就走了。心田间,剩下的只是一片哀叹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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