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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言情小说《官场风流》作者:天上人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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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0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六十六章



    是否要靠向叶天,或者说是否要靠向叶家?叶家是否会对他委以重任?王志勇心中揣摩着。

    如果这次他帮了U市的忙,将不可避免地将形成与李向、刘希对立的局面。刘希还好说,可李向……万一京城来个风吹草动,自己头上这顶乌纱是否保得住,还真不好说。

    再没有用的公子,也绝对能够影响一个没有坚实后台的地市级官员的命运!

    思虑再三,王志勇觉得不能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了,他决定对叶天做一些让步。“叶司,前两天关小山到我这儿来了一趟,恩……和我说了一下U市最近的一些情况。”

    叶天在电话另一边展颜一笑。他知道王志勇彻底妥协了。在U市的问题上,王志勇的选择还是非常明智的。

    在打电话给关小山之前,叶天就略微预测了一下W市诸人可能会有的反应。

    作为的W市的一把手,王志勇可能会采取的措施有三个:一,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坐山观虎斗。这样一来,或许能保一时之平安,但绝对是两面不讨好之举。

    二,投靠李向。李向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刘希,所以王志勇的投靠最多也就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那最可贵的雪中送炭!另外,根据情报,刘希私下并不是很买王志勇的帐,心底应该存有取而代之的想法。所以王志勇投靠李向也殊为不智。

    三,就是彻底投靠叶天。这个应该是比较明智的做法。叶天现在远在京城,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取代王志勇对W市的绝对掌控。而叶天的下属关小山之流,才刚刚进入W市的决策层,所能施加的影响也绝对比不上门徒众多的刘希。所以关小山只会成为助力,而不会拖了他的后腿。

    叶天知道,此时此刻他也不能逼迫得太紧,不然会寒了王志勇的心。他也稍稍退了一步:“这个事儿啊,呵呵,王书记,这个我知道。恩……前几天,我给老关去了一个电话,呵呵,在电话里好好说了他一顿。我们U市发展到现在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各界的帮衬。我和老关说,那种卸磨杀驴的事情,我们绝对不能做!”

    叶天也不明点国资委,反正这一层意思大家心里都清楚。

    王志勇听了“嘿嘿”一笑:“叶司,我也是这么一个意思。城市要发展,就得靠一个‘信’字。不过嘛。”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具体问题处理起来,非常的困难。”

    “如果困难的话,可以去找一找省委何副书记嘛。”叶天也算是给王志勇交了一个底。

    “何副书记?”

    “对。呵呵,王书记,你以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多去何副书记那儿走动走动。呵呵,我当时来U市任职的时候,我这个舅舅,哦,就是何副书记,百般叮咛我,要向王书记您好好学习学习。恩……我舅舅对你的评价很高啊。”

    “哦。是这样。哦,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经常去何书记那里汇报工作。呵呵,我以后一定经常去!”王志勇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欣喜若狂。他没有想到,叶天竟然给他安排了这么一条路,这远比他当时想象的要美好的多!

    “至于其他人嘛,反正一切都得在政策的许可范围内行事,如果不利于地方的发展,我相信一级党政答应不了,一方的老百姓也答应不了。最后也只能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王志勇琢磨着,叶天这回说的应该就是李向。他没有回话,他要看看叶天还有什么其他吩咐。

    叶天随口问了一句:“王书记,我想问一下,田立人那个案子是怎么处理的?”

    “田立人。(原U市常务副市长,现W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双规中。)”王志勇沉吟了一会儿,答道:“他那个案子还没有最后结案。他的嘴巴很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掌握到足够的证据。市纪委的同志还在对他做进一步的审查。”

    叶天微微一想,便明白了王志勇的意思。感情,王志勇也把田立人的案子当成了一张好牌。

    什么叫证据还不充分?呵呵,现在这些证据就足够田立人喝上一壶的,王志勇应该是想再朝深层挖上一挖!

    刘希,马博涛!按照叶子田的估计,田立人的案子绝对牵涉到这两个人。现在田立人能一直摒着不开口,应该也是以为这两个人可以在外帮他好好运做运做。

    叶天的脑子飞快地旋转着。既然王志勇也想打田立人这张牌,那他就换一种打法。

    要牵制田立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慢慢地一个主意在叶天脑海中成型。

    “王书记,田立人这个案子,照我的意思,不用太深入下去了。依靠目前的手段,是很难摧毁他的心理防线的。”

    王志勇“哦”了一声:“叶司,你的意思是?”

    “可以让纪委的同志,先把他晾一晾嘛,随便找个看守所,让他呆上一段日子。呵呵,好茶好饭的供着,外加场面上还有人给他活动,也难怪他这么有恃无恐了!依我的意思,干脆晾他一段时间,有些问题让他好好想一想。我们嘛,也可以采取一些其他的措施。要知道,心理攻势可是多种多样的。”

    王志勇沉吟了一会儿道:“市里的看守所,我担心不太安全。怕就怕他和外面……”

    “这世上没有百分之一百安全的地方。要说漏出消息,呵呵,我们也可以反向思维,将计就计嘛。”

    “呵呵。看来叶司是已经胸有成竹了。好,这件事情就按叶司的意思办。我联系一下市纪委。恩,就把田立人放在U市。这样方方面面也不会有太大的争议,操作起来也会更方便一些。”

    叶天不禁颔首一笑,王志勇这已经是对自己献媚了。不过,这个王志勇,的确是相当的聪明,做起事情来没有一丝婆婆妈妈的妇人气,相当的有胆识、有气魄!

    叶天只是略微一说,他就有胆子照着叶天说的去做,不容易啊!与之相比,关小山的确是嫩了许多。

    自己的主意,王志勇应该已经猜出了几分。和聪明人打交道,的确是方便。

    对于W市的局势,叶天与王志勇又交换了一些意见。隐约中,叶天含含糊糊地对王志勇做了某种承诺。王志勇也回报了相当的诚意。

    一个简单的联盟就此建立。现在这也只能算是简单的联盟。

    叶天挂了电话后,收拾了一下东西。把换洗的衣物从箱子中拿了出来,在衣柜中按门别类地摆放整齐。然后又整理了一下写字台,把房中的灯光调至一个让人舒服的亮度。

    一切整理妥当之后,叶天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早,遂打开了电视。

    哈市电视台正在播放着一组简讯:我省今年失业人口下降至十年最低。再就业工作小组在组长廖英明副省长的带领下,开展了切实、可行、有效的工作。我省失业人数同比去年下降一点二个百分点。

    另:国有企业新时期的转制问题也在省委省政府的相关领导下全面展开。廖英明副省长受省委省政府的委派,将继续分管这一块的工作。

    镜头给了廖英明一个特写。

    镜头中的廖英明,身材挺拔威武,双眼炯炯有神,年岁大约在四十七八,正是干事业的大好时机。

    在会场中,廖英明以简单有力的话语给在座的领导小组成员布置着任务。

    镜头又拉回到了记者处。

    廖英明副省长要求全省上下打一场国企改革攻坚战,力争用3至5年的时间基本完成全省国企的转制任务。

    叶天看着电视,有些想发笑。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从猫眼中叶天看到是宁小小,遂打开了房门。

    “叶司在看电视啊。呵呵。”宁小小莞尔一笑。

    “是啊。看了看贵省的廖英明副省长的工作讲话。”

    宁小小瞧了一眼电视机。

    叶天把宁小小往沙发上让。

    坐下后,宁小小问道:“叶司,您看我们廖省长怎样?”

    叶天不知道宁小小问这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故客气地说道:“很不错。正是年富力强干事业的时候。”

    “哦。”宁小小点了点头,一双眸子闪烁着让人说不清味道的异彩。

    叶天看了不禁呆了一呆。心中不由再次感叹:贵女天成,媚惑在心!

    “叶司,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餐厅吧。”宁小小温文尔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天仔细瞧了瞧,两细腻的小手上,都没有戒指的痕迹。葱葱十指仿佛孤零零地竖立在那里,却反而是最和谐的完美。

    叶天拿起公文包,在宁小小的指引下,出了房间。

    “我的那些同事呢?”叶天随口问了一句。

    “他们由我们局的办公室主任丁健负责招待。”宁小小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有着说不出的味道。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悦耳,相反其中带有一丝沙哑,但正是这丝沙哑,点缀出了不同寻常的韵味,或者说魅惑。

    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好奇啊。天生的贵女,却至今未嫁。不算绝色的容貌,却散发出绝代的吸引。这样的女人,放在哪个地方,或许都会引出一些纷争吧。

    叶天自顾自地想着。

    在大宴会厅,宁小小给叶天介绍了一下商务厅的厅长黄志强以及中小企业局的局长邵鞘。

    “黄厅,您好。”“邵局,您好。”叶天的嘴角勾起一道善意的笑容,文质彬彬地与面前这两位黑省的厅局级干部打着招呼。

    “呵呵,叶司果然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呵呵。”黄志强与叶天好好地握了握手,嘴里的恭维之语丝毫不见中断。

    叶天仔细打量了黄志强一番,认出他亦是叶家人事脉络中的一员。叶天对着黄志强会心地一笑。

    黄志强脸上的笑容,那是更加的灿烂了。

    邵鞘也不甘落后,殷勤地与叶天打着招呼:“欢迎叶司莅临我们局指导工作。”邵鞘虽然并不清楚叶天的底细,但看到黄志强这般殷勤献媚,自是知道这位叶司有些来历。他打算晚一些的时候,在黄志强的嘴里套弄一番。

    一旁的宁小小见到这副情景不禁再次琢磨起叶天的来历。望着叶天的双眸中略微展现出一丝好奇探究的意味。不经意间,唇角挂出几分玩味的笑意。

    “黄厅,邵局,可以请叶司入席了。”宁小小在一边提醒道。

    黄志强苦笑着拍了拍脑瓜,连道:“对,对,对。呵呵,瞧我,一高兴,就把什么都忘了。”黄志强搀扶了一下叶天的臂膀,“来,叶司,坐这里。”

    邵鞘在一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道:这个黄志强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管怎么说,这位叶司是到我们局来指导工作的。这个接风宴,也是我们局举办的。老黄啊老黄,你有喧宾夺主之嫌啊。

    不过,这丝不满,只在邵鞘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黄志强,他可招惹不起。商务厅的级别说高,可以高到副省,说低,也就是一个正厅。但自己呢,总是比不过人家的。

    宁小小站在几人的身后,自是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黄志强把叶天的位置安置在了自己的身边。宁小小本想等局长邵鞘入坐以后,自己才就坐,以示尊重。

    不过邵鞘对自己微微使了一个眼色,要自己坐在叶天的身边负责招待。宁小小心中发笑:这个邵鞘啊。竟然动这种歪脑经!

    宁小小来到了叶天的身边。

    叶天站起身来,为宁小小拉开了座位,并打趣道:“黄厅啊,我们俩的脑子都不行了,怎么就忘记了女士优先的道理了呢。”

    宁小小被叶天说得微有些脸红。她瞥了叶天一眼,真是万种风情尽在其中。

    “来邵局。”叶天没有忘记邵鞘,官场中最忌怠慢别人!

    邵鞘微笑着与叶天点头示意,神色要比刚才好了许多。

    叶天环顾四周,再次问道:“我的那些同事呢?”

    邵鞘答道:“在隔壁的楚雁厅。”

    叶天“哦”了一声,又看了看四周。“这儿的地方挺大的嘛。让他们到这里来吧。呵呵,大家在一起,也热闹一些。不管是大灶还是小灶,一起吃,才有意思嘛。”

    宁小小瞬时就明白了叶天的意思。她轻轻说道:“我去安排。”

    黄志强也打趣道:“是啊,让那些小同志以为我们这些做领导的,偷偷摸摸躲在这儿开小灶,那就不好了。呵呵。”

    邵鞘心中叫苦:老黄啊,老黄,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价!这顿饭不吃你的,你当然不心疼了!你知道大灶和小灶差了多少钱吗?!

    跟着叶天一起下来调研的公务员们,走进叶天所在的这个大宴会厅时,脸上都带着惊讶。官场上的规矩,他们都懂。他们这种有些职权的部门,下地方调研,说到底,都有些打秋风之嫌。但领导打的是大秋风,开的是小灶,下属们打的是小秋风,开的是大灶。这些规矩,他们都一清二楚,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对。

    叶天看见下属们走进了大宴会厅,不由站起身来向他们迎去,“来,大家一起。呵呵,热闹一下。我和两位局长以及黄厅长说过了,这大家聚在一起嘛,吃饭也会香上一些地。”说这话时,叶天故意用了川边口音,逗得大家直笑。

    下属们的眼中,以及心里,都流动着一种名叫“感动”的东西。

    下属们也有下属们的坚持,他们执意不肯与几位领导一张桌子。作为下属,该守的规矩,还是一定要守的,不然就落了直属领导的面子。

    叶司既然这么给大伙儿面子,大伙儿自然也得回报一二。不能让别人说,中小企业司出来的人不懂规矩。

    宁小小看着执意要另开一桌的众人,笑了笑,吩咐了一下身旁的餐饮部经理。不经意间望向叶天的目光里又多了一些其他东西,是欣赏,是好奇……或许还有一些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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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1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宴席过后,叶天的精神尚属不错。

    黄志强与邵鞘因隔日另有要务,与叶天以及中小企业司的一干官员闲聊了一些风土人情之后,便起身向他们告辞。

    叶天自是把两位送到了宾馆门口,三人相偕,相谈甚欢。

    邵鞘坐进轿车前,特意提醒宁小小,一定对叶司好生照顾。

    宁小小颔首而笑。

    待两人坐车远去之后,宁小小与叶天相视一笑。

    “怎么样,叶司,是否有兴致外出一游?”

    叶天此时正站顺风的位置。一阵微风拂过宁、叶二人。一股妇人家独有的香味涌入叶天的鼻腔。

    那是一种甜腻温馨的味道,既不浓烈厚重,亦不似清香淡雅,出于红尘之中,却又平和地让人心动。

    叶天贪婪地吸上了两口。

    宁小小看着笑道:“叶司,您的鼻子,哦,是否有些感冒了?这样吧,我看这哈市一游还是改日再做吧。今晚,您好生休息。”

    叶天微微有些尴尬,但很快便恢复了平和。他指了指厅内,道:“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了,一出来闻到那微风的清香,不觉就多吸上了几口。”

    叶天抬头望了望微暗的天空,又比较了一下现下的温度,感觉身体各方面都适应的相当不错,笑道:“今日天气正好,适于一游。怎么,不会是宁局你不愿相陪吧?”叶天半真半假地说道:“若是这样,那我自也不便勉强。”说完,还乐呵呵地盯着宁小小,眼神中有些玩味,却又没有那种令人厌恶的轻佻。

    宁小小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偏又发作不得。

    叶天询问了一下随行官员,有些对哈市异常熟悉,对于夜游并不十分有兴致,而另外一些,特别是那几位在飞机上一路唧唧喳喳的女孩,却显得兴致勃勃。

    故此,叶天一行分成了两路人马。一路留守宾馆之中,另外一路则跟随宁小小一游哈市夜景。

    临行前,叶天微微提醒了一下那些“留守男士”,让他们斗地主时赌注不要下的太大,以免遇上寻检。

    女孩们纷纷拍着脑瓜打趣道:“原来你们不是游兴不佳,而是赌兴奇强啊!”

    男士们纷纷反驳道:“这才是男儿本色。”

    宁小小在一旁看着,莞尔一笑。

    对此种情景,叶天是相当的满意。下午刚到宾馆的时候,他手下的这支团队,远没有像现在这般融合。自己所做的努力,终于有了一些回报……

    一路行来,宁小小始终陪在叶天身侧,为他介绍着哈市的景观。

    看着流光异彩的街景,叶天感慨道:“哈尔滨的夜色的确比以前绚烂得多了。”

    “叶司来过哈市?”

    “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哈市的很多地方,一到晚上就黑戳戳的一片,没有丝毫的灯亮,显得异常冷清。现在要好多了。”

    宁小小笑道:“这可是我们哈市的灯光工程,耗资千万呢。”

    “的确是个大手笔。”

    在路遇“哈一百”的时候,宁小小对着身后的女孩们说道:“大家如果想逛逛商场的话,就趁着现在。呵呵,我们哈市什么都好,就是这商场关门关得太早。”

    女孩子们唧唧喳喳地询问“大概几点关门”。

    “有的8点,有的8点半。”

    女孩子们望了望叶天,然后又看了看皓腕上的手表。

    “去吧。去吧。记得不要玩的太疯了。我们8点正,在这儿碰头。呵呵,这儿的商场不少应该能让你们好好逛逛了。”

    女孩子们一哄而散。

    叶天对着她们的背影微微一笑。虽然叶天的年岁并不大,但是看着这些女下属,总不觉有些父亲看孩子的意味。在这一段短短的日子里,叶天的心境变化了许多。

    “我们去圣索菲亚教堂看看。”叶天提议道。

    宁小小美眸一亮,不过随即黯然,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了。现在时间实在是太晚了,教堂已经关门了。”

    “我们就在外面走走,又有何不可呢。欣赏,本就是一种随性的东西,不应该刻意强求。”这是叶子田一直灌输给叶天的理念。与子田相处得久了,叶天对于人文方面的理解,也逐渐走向了自由的一派。

    宁小小趣意昂然地盯着叶天,她不感相信如此出世的话语是出自身前这个年轻的高官口中。这不只关乎于阅历,更是心境方面的修养。

    圣索菲亚大教堂是远东地区最大的东正教堂,高约50多米,占地约700多平方,是拜占庭式建筑的典型代表。

    远远望去,印入眼帘的完全是昔日的沙俄风姿,异域风采。

    虽已夜幕降临,但雄壮之色丝毫不见衰减。

    叶天感慨了一声:“异国的文明也是同样地让人心折。”

    这话听得宁小小一阵默然。

    望着远处的耸立,他们久久不能言语。异国的文明……华夏的文明……这是传呈千古的沉重话题。

    在回来的路上,叶、宁二人遇上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妇人。不时张望着身后的她,没有注意到从拐角处走来的叶宁二人。

    妇人的脚步很快,刚注意到她的叶天还来不及移开身子避上一避,妇人便一头撞入了叶天的怀里。

    叶天向后退了两步,并伸手扶了扶妇人。

    就在叶天的双手接触到妇人的身躯时,妇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叶天有些莫名。

    这时,从后面的阴暗角落里窜出了几名大汉,冲着妇人不怀好意地笑道:“让你再逃,这下还不是让我们给逮着了?”

    妇人抖缩得更加厉害了。

    宁小小迎上几人,丝毫没有惧色,义正辞严地说道:“你们想干什么?知不知道这儿是市中心,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这么放肆!”

    宁小小非常气愤,她觉得哈市的面子被面前的几人破坏怠尽。叶天也注视着几人。他微微扫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大街,心神安定了几分,他知道一到大街上,眼前这几个大汉也就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要不是宁小小呆在身侧,叶天本不用如此忌惮。凭着裤兜中的军用高压磁震器(高压防狼器械的军用版),叶天有把握拿下身前的这几人。

    这玩意儿是老爷子得知自己在U市受伤以后,托人专门给自己配备的。

    几人似乎也深知厉害,但却也不愿放弃刚刚到手的肥羊。当中一个彪型大汉沉着嗓子说道:“这位小姐,这件事情似乎与两位无关吧。请两位行个方便,日后大家也好相见。”说着,大汉冷冽的目光向妇人那儿射去。

    妇人两条腿瞬间一软,瘫倒在地上。

    叶天心道,这下更加麻烦了,两个都要照顾。

    宁小小注视着面前的大汉没有做声,但丝毫不被大汉冷冽的气质所迫。

    叶天看着微微有些佩服,一个女人家能做到这一点相当的不易。

    什么叫做贵气,什么叫做正气,此时此刻的宁小小完美地诠释了这两个词语。

    大汉不得已又说了一句:“这位小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

    “要债也不是这种要法!”宁小小这一句话堵得大汉够戗。

    大汉身旁的一个小弟插嘴道:“老大,和这个女的罗嗦个什么劲!奶奶的,我就不信她还真能拦住我们。”

    大汉微微皱了一下眉,看了看叶天,又看了看不远处人来人往的大街。“两位,我再好生说一遍,我们只为了要债,不为其他。请两位不要误会。”大汉的左眼皮微微抽动了一下。

    叶天的神经一紧,右手也摸进了口袋。

    瘫坐在地上的妇人这时饮泣道:“先生,小姐,你们行行好,千万不要把我交给他们。他们是想让我去陪客。我不干,他们就打我,还要强奸我。”

    “臭婊子,我让你胡说。”大汉走上前几步,就要动手。

    宁小小从兜里掏出一张证件,在大汉面前一甩,冷声道:“希望你动手之前考虑清楚。有些事情,并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为所欲为也得有这个资本!除非你们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大汉对着证件定睛一看,思虑了半响,又瞧了瞧几十米外那人声鼎沸的大街,恨恨地说道:“臭婊子,算你走运!不过你也不要想着能欠帐不还。限你一个礼拜以内把钱给还清了,不然的话,老子要你一家都不得安宁!”

    说完,大汉便带着几个手下朝远处走去。

    宁小小痛快地呼了一口气。说完全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但刚刚的情形,让她忘记了恐惧与慌张。

    宁小小与叶天二人扶起了瘫坐地上的妇人。

    宁小小替妇人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安慰道:“别怕,没事了。”

    妇人的身躯还是不由自主地抖缩着。

    把妇人扶到了大街上。选了一个临街的四方花坛,朝着边沿坐下。

    宁小小询问道:“大嫂,你怎么会惹上这伙人的。”

    妇人不停地抹着眼泪,嘴里直嘟哝:“我的命好苦啊。我怎么就这么苦命!”

    “大嫂,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的上。”

    妇人一边哽咽着,一边把自己的情况向宁小小以及叶天做了一番介绍。

    妇人是黑省N市人(县市),于一年半前,与丈夫两人双双下岗。原先与丈夫一起在市里摆了一个早点摊,一家人的日子还能维持,可后来,丈夫的身体越来越差,经医院诊治,是积劳成疾后肝炎晚期肝硬化腹水,需要花大价钱来治。可他们那逐渐衰败的家,又哪有这么多的积蓄?

    看着仍在求学的女儿,做娘的把心一狠,招呼女儿要她好好照顾她爹,自己一人独自来到了省会哈市。

    在以前小姐妹的招呼下,她进了那条噩梦之街——“下岗女工一条街”。

    当她从老板手里接(借)过救命钱的时候,她是心怀感激的。她当时就给老板跪了下来,泣声道:“这辈子一定给老板做牛做马。”

    当天,她就把这笔钱寄回了家乡。

    开头十日,她接受了一些正规的培训。虽然看见那些和她年岁差不多的小姐妹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有些碍眼。但她也没有觉察出什么。

    可在十日后的深夜,不幸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老板用钥匙悄悄地打开了她的房门,脱去衣服后,赤裸着身子攀上了她的床沿。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身子一片冰凉。似乎还有两只大手,在她的身体上不断摸索。

    她从睡梦中惊醒,震惊地看着老板趴在她的身上,行使着原本只有丈夫才能行使的权利。

    她撕打着老板,不让老板得逞。

    老板的力气很大,摁住了她的双手。

    她仍旧拼命反抗。

    老板那散发着烟酒味的臭嘴覆盖上了她的唇瓣。

    她狠命地一咬。老板“啊”地痛叫了一声,利马甩了她两个耳光。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

    老板恶狠狠地威胁她,要她还钱。

    她没有言语,心中想着正躺在家乡病床上的丈夫,正忙碌在丈夫床前的女儿。她闭上了双眼,任由老板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可没想到,这一夜过后,她悲惨的命运才刚刚开始。

    老板要求她陪客。三陪否?现今的三陪与以前的三陪已经迥然不同。她的肉体一次又一次遭受着罪恶的侵袭。

    什么是下岗女工一条街,她到此时此刻才深深明白。那是社会最底层,包含着血泪,包含着辛酸,包含着那巨大的外人所不知晓的苦楚痛处的罪恶之地!

    她终于逃了,趁着老板与伙计不注意的时候逃了。

    可还是被人发现了踪影。

    妇人徐徐地诉说着。刚才那几个大汉就是在“下岗女工一条街”上所谓的看场子的人。

    他们与老板们的关系,属于一种另样的顾主关系。老板们每月定时交钱,他们替老板处理一些麻烦事情。

    宁小小在哈市生活了这么多年,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她还知道喜欢上那儿消费的人很多。

    那个地方不是她能管得了的。既然存在了,自然也就有她合理的地方。宁小小悲哀地发现她的良知也逐渐消逝。但她又能如何?每个大一些的城市,或多或少都有这么一处肮脏之地,历经了这么些年的整治,这类地方却仍然是盛而不衰。这又有何种原委?!

    相较宁小小而言,叶天那是见得更多了。有些事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叶天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句:“你和你丈夫怎么会一起下岗的?我记得有这么一条政策。夫妻二人只允许一人下岗。难道没人和你们说吗?当地政府就没有安排你们再就业。”叶天这时想起了下午所看的那条新闻“我省今年失业人口下降至十年最低”,很有一番感触。

    妇人嘟哝了一句“都没了,还怎么安排就业。”

    叶天很是诧异,问道:“什么都没了?”

    宁小小在一旁也仔细地聆听着。

    “厂子都没了。我和丈夫原先都是国企的职工。后来厂子都转制了。老板们大肆裁员、下岗,我和丈夫就都被踢了出来。”

    “那其他企业呢?”叶天问道。

    “都卖光了。”妇人的话语很简单,但看的出,她苍白的脸上挂满了辛酸以及不舍。“都是一些好厂子啊,就被他们给这么败了!”两行清泪从妇人的眼中滑落。

    叶天与宁小小对视了一眼,四目中全是震惊。

    叶天急忙问道:“全卖光了?!你的意思是你们那个市的国有企业全部给卖光了!”叶天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以及不可思议!

    妇人点了点头。“不然又有谁会愿意走到现在这副田地。”

    叶天与宁小小久久不能言语。是啊,又有谁会愿意走到这副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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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2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六十八章



    “那政府给你们多少补偿金?应该全发足了吧。”宁小小问了一句。

    妇人苦笑道:“什么补偿金。”

    “没有吗?那也太胡来了!”宁小小娥眉微皱。

    妇人哀声叹了口气:“原本是有的。可是后来……”

    “后来怎么了?”叶天似乎听出了一些眉目。

    “后来厂子里以及市里都来人劝说。要我们自愿放弃这笔补偿金。他们说市里以及厂里的资金调度都很困难。”妇人抹了一把眼泪。

    “再困难也不能这样啊。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下岗职工的救命钱?!”宁小小的声音里包含了怒意。

    “我们厂还算好的。总算是还发了一些钱。我丈夫的单位。”妇人嘤咛着。“统一要求他们自愿放弃补偿金,解除劳动关系。”

    “怎么可以这样!”宁小小气得身躯颤了一颤。

    “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厂里的工会、员工疏导小组都是上面的人,他们说他们会秉公办事。可当我们去找他们反映问题。他们是理也不理。让我们放弃补偿金、签署解除劳动关系协议的都是原先厂里的二流子。我们都是有家有户的,怎么和他们斗啊……”

    “工会就一点也不管?”

    “管?管什么?他们拿的也是厂里的钱。当然得听上面的话。”

    妇人的话让宁小小非常的难堪。她望了一眼身旁的叶司,她们黑省在他眼里,现在应该是一文不名了吧。

    叶天看了看宁小小,又瞧了瞧妇人,思索了几分钟,叹了口气,问道:“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不要状告你原先的那个老板强奸?”

    妇人没有做声,只是捂着脸痛哭。

    宁小小拉了拉叶天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叶天默然。

    宁小小坐在妇人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妇人的背脊。“大嫂,不要哭了。大嫂,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说说,要我们怎么帮你。我们能做的,一定为你做到。”

    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能告啊……告了……我还怎么见人呐!我没脸见人啊……让邻里街坊知道了,不只是我,我老公、我女儿,都抬不起头了啊……我女儿以后还怎么找婆家啊……”

    叶天在旁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原先提议妇人告状,乃是出于好心。如果妇人真的要用法律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和宁小小一定鼎力相助。话说回来,如果没有叶天与宁小小相助,妇人这场官司十之八九会输。

    先不说别的,单就妇人收了钱(不管是借的,还是怎么的),只要那个“老板”一口咬定,这只是一起简单的嫖娼。那妇人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平白还担了“婊子,野鸡”的骂名。

    宁小小自言自语道:“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叶天沉声道:“当然不能这么算了。这事情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别忘了,大嫂还有借条在那混蛋老板手里呢!”

    妇人的哭泣声是越来越大了。

    叶天看了宁小小一眼:“这个区的分局,你是否有些熟人。如果有的话,托他们解决一下。事情不要弄大,让他们把借条拿回来就行。”

    宁小小神情怪异地望着叶天,良久,叹道:“也只有这样了。”说完,摇头苦笑不止。

    宁小小摸出手机联系了一下熟人,这么一啊二啊地诉说着。叶天站在一旁,怀着另外一番心思。这个N市,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一转眼间,所有国有企业都变成非国有的了。

    叶天自问:这还真跟自己搭上了一些关系。

    是不是下去看一看,查一查?叶天打不定主意,他神色怪异地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宁小小。

    真要下N市,那一定得宁小小随行才行。不然他们一行人铁定是没头的苍蝇,只会四处碰壁。可是她会去吗?会同意和自己一起查吗?

    不要忘了,她可是黑省的官员,而不是中央的,或者其他地方的。

    碰到这样的事情,她应该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叶天犹疑不决起来。这也怪不得他。这件事情或许没有面上展现出来得那么简单。叶天不相信一个县市都被蛀空了,就没有一个眼睛雪亮的正义之士了!还是别有隐情?会不会牵涉到上面?

    自己所在的中小企业司要插手这么一件事情,似乎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如果真要查的话,也只能用去N市非国有企业调研的名义暗中进行。

    哎,真得只是县市一级的话,查也就查了。可……

    叶天脑海里又出现了下午的那个新闻“国有企业新时期的转制问题在省委省政府的相关领导下全面展开。廖英明副省长受省委省政府的委派,将继续分管这一块的工作。”

    这时,宁小小已经挂了电话。她对叶天说道:“不好意思。麻烦叶司和我一起把人送过去,等会儿有可能还要问些问题。”

    叶天心道:宁小小啊,宁小小,别看你已经是省管干部了,但有些事情,你还是不清楚的。这次为妇人要借条的事情,完全是靠你那分局朋友的脸面。要的到,那是自然。如果要不到的话,这就说明那老板身后的后台硬实的很,已经到了不把分局放在眼里的地步了!这种事情完全是凭脸面说话,又怎会去做笔录那种无用的东西呢?

    下岗女工一条街,呵呵,哪个地方没有呢?公安部门三令五申,可为何又屡查不禁?这有浅层次的原因,难道就没有深层次的原因了?

    花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在分局里,叶天与宁小小终于把这件事情处理完毕。

    妇人跪在地上给两人直磕头,嘴里不住的叨唠:“谢谢……谢谢……”

    宁小小连忙扶起妇人,劝道:“大嫂,你还是先坐火车回家吧,这样一个人在外总也不是个事儿。万一再遇到……”

    妇人一个劲地直点头:“我利马回家……回家……就算死也要死在老公和女儿的身边。”字字泣血啊!

    宁小小的眸子里晶灿灿的,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悲哀。

    她分局中的朋友,那个帮忙的民警一拳头敲到桌面上,嘴中骂道:“那帮混蛋,禽兽!”

    叶天与宁小小送大嫂去了火车站,在路上,叶天的手机连绵不绝地响着。

    他看了一眼号码,立刻又瞄了一眼时间,这才发现早已过了8点了。

    他连忙按下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一阵女孩子的娇笑声。“是叶司啊,您总算接电话了,我们还以为您出事了呢……”旁边又传来一阵唧唧喳喳的响声“是啊,是啊,我们以为您和宁局……呵呵……”女孩子们的笑声始终是肆无忌惮的。

    只有经历了下午的一幕,女孩子们才会和叶天这么亲密无间。开领导玩笑,或许也只有她们这批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才敢。

    这批丫头也不简单啊。叶天心道。能进发改委的,又岂会是简单人物?不是高校中成绩特别优秀的,就是在社会上有点后台、有点门路的。

    叶天进中小企业司不久,便意识到了这份颇具能量的资源。这份资源要运用好了,也将是个不小的助力。潜移默化的,叶天应该能够争取到相当大的一批支持。她们的父母,她们的亲属,她们的朋友,这个圈子虽然比叶天所处的层次低了一些,但就像金字塔一般,只有根基深厚了、扎实了,才能保证顶峰的“任他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

    “你们现在在哪儿?还在‘一百’门口?”叶天关心地问道。

    “是啊。不是您让我们在那儿等的吗?”女孩拖长了声音,异常的俏皮。旁边的女声,唧唧喳喳地帮腔道:“是啊,是啊,还说好8点正的呢~~~”

    叶天有些苦笑不得,这帮丫头也实在太那个了。

    身旁的宁小小似乎也听见了声响,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叶天,目光中充满了揶揄。

    “好了,好了。听我说,大家先回宾馆,我和宁局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儿,现在正在紧张地处理。大家注意安全,打的回去,我报销。记得,不要落单,就是打的的时候也是这样。听明白了吗?”

    “叶司,没什么大事吧?”“是啊,叶司,要我们过去帮忙吗?”

    女孩子们的问候非常的温馨,叶天愉悦地笑了笑。“马上就处理好了。大家放心。时间已经很晚了,尽早回去吧,不要再在外面逛了。没有男的陪在你们身边,我不放心。听话。”叶天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小孩子。

    宁小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妇人那满是哀伤的脸蛋上也流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姐妹们,听听,叶司把我们都当成小女孩了。大家说答不答应?”

    一阵“不答应”的哄响。

    “叶司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们?”

    “对!”

    “补偿我们什么?”

    “俄式大餐!”女孩子们异口同声。

    叶天不禁拍了拍脑瓜,感情她们是商量好了,才给自己打电话的。这分明就是敲竹杠嘛。

    叶天对着手机苦笑道:“好,好,俄式大餐,这下你们满意了?”

    女孩子们发出了“YEAH”的欢呼。

    “满意了,就赶快回去。记得,到了宾馆后给我发个短信。要不我不放心。注意了,不准任何人掉队,不然俄式大餐取消哦。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叶司您忙您的。我们就先回宾馆了。”又是一阵女孩子的娇笑。

    到了火车站后,叶天出钱为妇人买了一张车票,然后又在小卖部给妇人买了一些吃食。宁小小在一旁看了,暗自点头。

    叶天把东西送到了妇人的手里。

    妇人的双眼满是泪花,她哽咽着看着手中的东西,双腿一软,就又要跪下……

    宁小小连忙扶住了,好声安慰着妇人:“大嫂,你不要这样……”

    叶天看到这一幕,感慨万千:究竟是谁让华夏的老百姓膝下没有了黄金?!叶天的脸庞微微有些抽搐,他的眼角似乎也有了一些湿润。

    这,究竟是时代的不幸,还是人为造成的灾难!!!

    官,究竟是做什么的?不要说那些高调子,那根本就没有意义!一个官员最起码的职责是什么?看一看面前这位妇人,难道你还不能明白?

    离火车到站还有一个小时。妇人连声说道:“两位请回吧。两位请回吧。已经耽误了两位这么多的时间了。我与心不安啊。”妇人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宁小小美眸中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刷,刷”地流淌了下来。

    妇人看着宁小小,放声大哭。

    叶天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先递给了妇人,接着又递给了宁小小。

    他对着宁小小轻声说道:“哭泣永远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问题是需要人们去主动面对的。是否能够解决不仅要看你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更要看你是否有这个心思。”

    宁小小擦拭眼泪的纤纤小手顿时停住了,她细细地琢磨着叶天的话语。

    三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妇人想着心思……或许是在思念那即将回到的破落不堪的家,那重病在床的丈夫、听话懂事的女儿。或许是在拼命忘记这些日子以来不堪回首的痛苦遭遇……或许……

    宁小小的眼神有些空洞,她呆呆地望着候车室里的大钟,看着秒针永无停息地走动着。她的心思同样令人难以琢磨。

    叶天望着两个迥然不同的女子。依照年龄,妇人并不比宁小小大上几岁。

    透过道道泪痕,以及沾染在脸蛋上的些许灰尘,叶天仔细分辨着妇人的容貌。

    妇人并不丑陋,相反还有一些南国的清秀。可神情举止上,却差了宁小小很远很远。

    贵气乎,平民气乎。叶天想着想着摇了摇头。

    叶天与宁小小都买了站台票,他们亲自把妇人送上了车。

    哈市是大站,火车要停上好些时间。他们从容地帮妇人安顿好了地方,然后又劝慰了妇人几句。

    宁小小给妇人留了一个电话,要妇人回到家后与她联络。

    而叶天则是要了妇人家的地址。他说有时间的话,会登门拜访。

    妇人的神情略微有些紧张,她担心叶天一不留神把她在哈市发生的事情宣扬出去。

    不过妇人也只犹豫了一下,便把家庭住址抄给了面前的两位恩人。

    什么叫做恩人,难道连这点也不能信任?妇人在心中痛骂着自己。

    宁小小神情复杂地看着叶天接过了纸条。她已经明白了叶天的意思。

    刚刚在候车室,她已经斗争了很久。

    叶天也望了望宁小小,他知道他们需要深谈一次。他的决定需要宁小小的支持与帮助。但目前的场合,明显不适合做这种交流。他微微朝宁小小点了点头。

    宁小小默然地望着他。

    听到了火车的气鸣声,他们知道火车就快要开动了。

    叶天与宁小小再次安慰了妇人几句,便挥手道别。

    火车“轰隆,轰隆”地开动了起来。妇人透过车窗,看着远出那两个不断挥动着双手,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心中默默地为他们祝福“好人一生平安”!

    这一晚上真得发生了好多事。叶宁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走吧。宁局。”叶天轻轻说道。

    宁小小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跟在了叶天的身后。他们就这样出了火车站。

    在出租车里,两人默然地望着车窗外的街景。璀璨的霓虹灯依然没有暗去,路上的车辆逐渐减少,四周慢慢寂静下来。

    叶天的精神并没有放在夜景上。而宁小小显然也没有心思再多做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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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3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到了宾馆门口。宁小小又望了望叶天,轻声说道:“叶司,我就不上去了。您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参加私营企业外贸研讨会呢。”

    叶天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那我就先走了。明早9点,我会在大厅等候叶司以及诸位京城同人。”宁小小微微躬了躬身,便转身离去。

    高跟鞋与宾馆的台阶碰撞后发出富有韵律的响声。

    “宁局,请等一下。”叶天飞快地跑下了台阶。

    最终他还是叫住了她。宁小小心道。

    “叶司?”

    “宁局,我希望过些日子能够去N市看上一看。调研样本嘛,最好就在N市的中小企业里选取。”叶天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完全表达明白了。他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宁小小。

    宁小小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本想打个官腔,推脱一二,可妇人那悲戚的面容立刻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怎么办?她不知道。

    宁小小有些可怜兮兮地望着叶天,没有言语。

    叶天直视着她。叶天知道现在是她的心防最为松动的时候,成与不成就看这一着了。

    宁小小“哎”地叹了口气。N市,调研样本从N市选取,叶天在打什么主意,她是一清二楚。可这N市真得有这么好去吗?

    去了以后,自己又应该何去何从呢?继续帮衬叶天?还是就此不管不顾?

    没有自己帮衬的叶天,究竟又能查出一些什么呢?真得去了那里,自己的良心是否允许自己不管不顾呢?

    这个态不好表啊。

    宁小小轻声说道:“叶司还是再容我好好考虑考虑吧。”

    叶天的神情有些遗憾。

    宁小小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解释道:“还请叶司多多见谅。我怎么说也是黑省的官员。有些事情并不是说决定就能决定的了的。不说权衡利弊吧,但总要好好思量一番。今天这个事情,真得可大可小啊。真得……有什么问题的话,并不是我这个区区的副局长能够担待的。”

    “哎……”宁小小又好是叹了口气。“我毕竟还要继续在黑省生活下去,工作下去。有的事情真得不好说。叶司,让我好好考虑一晚吧。我争取明天给您一个答复。”

    叶天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歉意:“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为难了。宁局。”说着,叶天微微弯了弯腰,向宁小小鞠了一躬。

    宁小小身子一颤。她顿时觉得自己与面前这个青年高官比起来,什么也不算。她连忙还了一礼,急声道:“叶司,您这话真是叫小小汗颜了。今天这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黑省的事情。您能操心到这个地步,小小感动地无话可说。叶司,您请放心,明日小小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宁小小对着叶天又施了一礼。“时间不早了,叶司请回吧。”

    “宁局,一路小心。”叶天颔首而笑。

    “谢谢。”宁小小转身向停车场走去。她这一路走去与来时可谓是心态迥异。

    叶天看着宁小小上了车,便转身进了宾馆。

    刚刚与宁小小的交锋中,他微微用了一些手段,虽有些不够光明正大,但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在这件事情上,他可以自豪地说一句,绝没有带上些许的私心。甚至,一个不够谨慎,他都有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栽上一个不大不小的跟头。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难道为官,真得能够什么都不管不顾,只知权力斗争以及明哲保身吗?

    叶天微微摇了摇头。

    刚回卧房不久,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叶天打开一看,是那群丫头片子。

    “进来吧。别光站在门口,那样有碍观瞻。”叶天微微一笑,打趣她们道。

    “姐妹们,我们来检查一下,叶司的房间里是否还藏了其他什么人。”“好啊。”女孩子们纷纷起哄道。

    “查吧,查吧。不过,可说好了。如果查不到的话,就换作你们请我吃俄式大餐了。”叶天撇了撇嘴,笑道。

    “切~~~叶司,您可真小气。不就是一顿大餐嘛。对您而言,还不是九牛一毛。”女孩子们抱怨道。

    叶天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我的工资可不比你们高上多少。还要存钱娶媳妇生孩子呢。”

    众女一阵娇笑。

    “好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都回房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参加研讨会呢。可别到时带着个黑眼圈,那可就把我们中小企业司的台都给坍光了。”

    女孩子们不依了,她们纷纷选了一个有利地形坐下,椅子上,床上……

    “来,叶司给我们讲一讲。晚上您和宁局究竟到哪里去过二人世界了?”“对呀,给我们讲讲。”女孩子们调笑道。

    “越来越不象话了。有你们这么讲领导的吗?”叶天微微板了板面孔,不过这副严肃的神情并没有能维持多长的一段时间。

    但这也就足够了。在U市的两年,叶天的领导气质已经被充分锻炼了出来。刚刚那副威严、冷冽的神情,让房间里的所有女孩子都为之一怔。

    虽然时间很短,却也足以在女孩子们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叶天寻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他把妇人的事情给女孩子们说了一说。

    女孩子们听着,有的当场就落了泪。有些气急败坏地嚷道:“简直是太不象话了。是禽兽,不,禽兽不如。”而另外一些则看着叶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天把诸人的神态举止统统看在了眼里。她们之中,明显分为两类,一类是从小生活在羽翼之中,不知世态险恶。另外一些,生活背景或多或少有些复杂,对社会中的阴暗面所知颇多。

    叶天微微提了一提自己的想法。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要查,那必然需要这群下属的鼎力相助。

    女孩子们大多表示了赞同。但也有些提出了质疑:“叶司,这样恐怕不好吧。这个事情应该还轮不到我们来查吧。恐怕会遇到别的部门的误解。”

    叶天微微一沉吟:“说的没错,所以,我们现在只是下去看看。如果N市真得有问题的话,那一定就是大问题。在面上必定也会留有蛛丝马迹。”

    叶天低下了头:“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要对的起党徽和国徽。”

    众女默然。

    *****************

    隔日,在黑省商务厅与中小企业局共同举办的私营企业外贸研讨会上,各路人马纷纭汇集好是热闹。

    会前,按照惯例,是商家与官家之间的感情交流。

    宁小小陪伴在叶天左右,细心地为他介绍着各路官员。

    有几个商人发现了宁小小的踪影,忙不颠地跑了过来。“宁局,您好。好久不见了。”“是啊,宁局,什么时候您再去我们那里转转,那个融资担保的事情……”

    宁小小朝叶天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叶天耸了耸肩,示意无妨。

    “这位是?”商人们也发现了叶天的与众不同之处。

    宁小小为诸人介绍道:“这位是中小企业司的叶副司长。”

    对于中央来人,商人们都表现得十分拘谨。毕竟隶属中小企业的他们,还远没有达到能够与京城直接对话的层次。

    同样,在他们心底,叶天的作用也比不过宁小小。毕竟宁小小是直接与他们利益相关的人物,而叶天则不然。

    叶天注视着诸人的表情,心中暗乐:这或许就是眼界和胸怀的问题了。靠他们这样运做,真正能够成功的应该也只是寥寥之数。

    进了会场以后,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叶天给宁小小使了一个眼色。

    宁小小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等这些日子的安排结束以后,我一定陪叶司去N市走上一遭。”

    良久,宁小小又补充了一句:“希望这一趟不要引起什么大的波澜。”

    叶天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怎么敢相信的话:“我们只是下去看看。”

    宁小小“恩”了一声。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党徽,握在手心里,露出一丝缝隙,给叶天看了一看。“昨天,我对着它整整一夜。想了很多很多。”

    叶天细细观察了一下宁小小的脸庞,比之前一日的确是消瘦了许多。叶天不再言语。

    *****************

    在W市,一场由叶天精心策划,夏商具体执行,针对田立人、马博涛、刘希三人的算计也就此展开。

    田立人的妻儿现在还是住在原来的住所。那是一套U市市政府分配的三室一厅。

    夏商叼着一根三五,在远处的一间民房里观察着田家的动静。

    “夏经理,盒饭买来了。”一个心腹从门外走了进来。

    自从公司上了正轨以后,夏商便要求那些跟随他的战友一律称呼他为经理。这也是叶天百般叮咛的。

    夏商指了指桌子:“放那儿好了,你们先吃,我还不饿。”

    “商哥,人是铁,饭是钢。”心腹嘟哝了一句,“那家子,现在也就一个娘们带一孩子,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夏商摇了摇头,视线还是盯着田家:“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次天哥吩咐的事情非同小可,一个弄不好,我们在U市的底子也将彻底泄露。”

    心腹点了点头。“我还真佩服大老板,这种主意也就只有他才想的出来。”

    大老板指得就是叶天。

    夏商手底下的这个组织也已发展了有三年了。在U市地头上,现在可谓是兵强马壮,独树一帜,但除了少数一些心腹以外,已没有多少人知道叶天的身份,甚至已没有多少人知道夏商上面还有一个幕后老板。

    夏商笑了笑,近三年的历练使得他的气质逐渐朝阴沉一面发展。也是,有太多的秘密需要烂在他的肚子里。

    只有不苟言笑,心思缜密的人,才真正能够担当起叶天的“黑暗之手”。

    “商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进一步?”

    “怎么,等不急了?”

    “也不是,只不过窝在这U市已经两三年了。这儿到底是比不过省城啊。真得有些羡慕那些呆在省城的弟兄。”心腹扒了几口饭菜,他是真有些饿了。这两年好日子过惯了,再做这些盯梢的事情,耐心已比不过从前了。

    “他们的日子可未必有你这么好过。省城里鱼龙混杂,可不比这儿这么单调。”说到“单调”,夏商笑了,在天哥的统筹下,目前这U市的确已没有一支力量可以防碍到他的发展。

    原处一个人影走进了夏商的视线。夏商轻声道:“来了。”

    心腹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盒饭,跑到了夏商的身边,拿过另外一只望远镜凝视起来。

    一个中年妇女左手提了一个菜篮子,右手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从远处走来。小男孩身上背着一只硕大的书包,应该是刚刚放学。

    心腹放下了望远镜,重新走回了桌子边,拿起了盒饭:“和以前一样,下班、接孩子,然后买菜。夏哥,饭菜快要凉了,您先吃点。”

    “等你吃好,换我。”夏商随口说了一句。

    “恩,那我吃快一点。”饭食还在嘴里没有咽下,心腹这句话说得含含糊糊。

    “呵呵,慢点吃。没人催你。”夏商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道:“弟兄们的消息来了没有?”

    就在这时,心腹的手机响了两响。“来了,应该是他们的短信。”心腹打开一看,立即回复了夏商。“弟兄们说,一切正常。”

    夏商点了点头。“回条短信给弟兄们,让他们派个人去买晚餐。按她这些日子的习惯来看,短时间她是不会再外出的了。”

    心腹“恩”了一声,右手继续扒饭,左手五指灵活地发着短信。

    外面这帮弟兄,是夏商派去沿路监视田立人的妻儿的。从早上,田妻上班,田子上学开始,一直到晚上她们熄灯睡觉。

    这样的监视已经维持了将近半年,近一段时间以来,更是严密了许多。

    叶天在U市遇袭的事一直是夏商心头的痛。天哥竟然在自己的地头遭受到别人的袭击!虽然天哥没说什么,但自责、懊恼、羞愧等情绪在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蚕食着夏商的心灵。

    自那以后,夏商把监控U市当作是头等要务,在一些重点目标的周围都安排了人手。

    田立人的妻儿就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在叶天还没有离开U市之前,他就曾经与夏商说过,田立人的妻儿是两枚很大的诱饵,在田立人的嘴巴开始松动的时候,这两枚诱饵就会产生他们应有的作用。

    可没想到,差不多半年过去了,那个姓田的竟然还能咬紧牙关。W市那边也没有派来一个人来探望一下他的妻儿。

    算是一条汉子,可惜就是选错了卖命的对象。一抹揶揄的笑容展露在了夏商的嘴角。

    想起两天前,天哥通过网络给自己布置的任务,夏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也真亏天哥想的出来。

    田立人现在已经被转移到了U市,目前知道这一情况绝不超过10人。其中一个是天哥,一个是W市市委书记,一个是W市纪委书记,一个是田案纪检小组的组长,再加上自己还有正在扒犯的心腹。另外那几个就是看守所的领导以及民警。除此之外,就连U市的现任书记关小山以及市长康怡都毫不知情。

    这次的计划应该可以成功。

    夏商前前后后又把计划方案思索了好几遍,最终确定毫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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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4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七十章



    夏上照了照镜子,点头称赞道:“的确非常专业。”

    化妆师笑道:“那是当然,商哥,您不看看俺是什么行当出身。”

    心腹捶了一下化妆师的胸口,打趣道:“你就吹吧。老萧。”

    化妆师老萧有些急了:“不信,你自己瞧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原来的样子还一样吗?”老萧又推了一面镜子到心腹的面前。

    心腹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啧啧道:“商哥,别说,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你呀,就别再逗老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萧是个急性子,最听不得人家说他的手艺。”夏商撸了撸头发,还挺硬质的。

    心腹从兜里掏出一包万宝路,抽出一根摆在老萧的嘴里,又亲自给他点上了火。“消消气。呵呵。都这么多年了,还改不了这个臭脾气。”

    老萧瞧了心腹一眼,没有做声。

    “你们啊,在部队时就喜欢斗嘴,竟然能够一直斗到现在。”夏商从兜里摸出一根三五。

    心腹那出打火机。夏商摇了摇头:“我自己有火。”

    心腹瞧了瞧老大嘴里的三五,不由叹了口气:“商哥,您说,您现在都有这么大的身价了,怎么还是老抽三五啊?”

    夏商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那是天哥抬举我。”他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际。“人啊,永远都不能忘本。”他扫视了一眼心腹与老萧:“知道我这一辈子,抽烟抽得最香的是什么时候吗?”

    心腹想了想摇了摇头。老萧直接就翻了翻白眼。

    瞧着老萧的举动,夏商也上前捶了他一记。“你呀,你呀,还是改不了以前的毛病。”

    “我这辈子抽烟抽得最香的,就是那一年。”夏商的眼前闪现出了那一年的景象,他身陷囹圄,几乎已是陷入了绝望。一个人坐在为他专门设置的“单人间”里,一动不动,想着远方的父母与已经分了手的初恋情人。(夏商的故事请见23章最后一段)

    那时的他,绝不会想到他的人生还会历经今日的辉煌。

    “就是那时,我一个人坐在牢房里,搬着手指头算日子。”夏商对面前两人缓缓地说道。

    两人都知道夏商当年的事情,听着夏商的诉说,他们似乎也都回到了往昔的岁月。

    “那一天,天哥来了。”夏商抬了抬,使劲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向外流淌。“天哥,来了。他跟我说,夏商啊,不要急,不要担心,我已经在外面给你想办法了。”

    最终夏商还是没有止住泪珠。“我当时望着天哥,脑子里一片空白,傻乎乎地听着天哥的安慰。天哥劝慰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很长,后来我才逐渐意识到,自己有救了,自己又能活了!”

    夏商说着说着,似乎是被咽味呛的,似乎是哽咽的,猛然咳嗽了几声。

    心腹连忙上前,帮他拍了拍背脊,顺了顺气。

    “天哥那天,给我带来了两条三五。随后我又在里面呆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每抽一根烟,就会念道天哥的好。一个月后,天哥又来了。他告诉我,我可以出去了。看着天哥的脸,我当时……”

    夏商掐灭了手中的烟,对着镜子,擦拭了一下眼泪,然后转身对老萧说道:“来,老萧,再给我补一补妆。”

    老萧“恩”了一声,又在夏商的脸上忙活开了。

    刚刚那番话,算是夏商给两个下属提的一个醒,做人永远都不能忘本。

    在大行动前,夏商说了这么一番话,别有一番深意。

    ********

    田立人的家。

    田妻在厨房中忙活着,田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卡通片。

    忽然,一阵门铃声骤然响起。

    “妈妈,门铃响了。”

    “哦,我知道了。你乖乖的。不要动,妈妈来开门。”田妻洗了洗手,然后微微一擦拭便出了厨房。

    透过猫眼,田妻发现门外站着两个她不认识的男人。一个按着门铃,另外一个正对着楼梯口张望。

    她的心一紧,不会是恶人吧。自从田立人被双规以后,家里已许久没有人来了,树倒猢狲散啊。

    她没有打开保险,而是把们略微开了一条小缝。“你们找谁。”

    站在门外的两个男人正是化了妆的夏商与心腹。

    “田夫人,我们找的就是您。”夏商的脸上带着微笑。

    听到“田夫人”这三个字,田妻的心一紧,这下她担心的反而不是恶人的问题了,内心中弥漫着另外一种恐惧,老田的事情不会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程序吧。

    门外两人的岁数都不大,说的也都是国语,身上衣着整齐,自内而外透露出一股强悍的味道。

    纪委?田妻是越想越焦虑。她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们二位是?”

    屋里传来了儿子的叫声:“妈,是爸爸回来了吗?是不是爸爸?”孩子从沙发上“蹬、蹬、蹬”跑了过来。

    孩子还小,并不懂得他的父亲究竟犯了什么错误。而田妻也始终瞒着孩子。她内心中还存在着一种侥幸,老田这次会顺利过关的。

    叶天此次的计划,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利用了田妻的这种侥幸心理。

    心腹在楼梯口好是打量了一会儿,然后微微摇了摇手。

    夏商轻声道:“我们是马博涛,马老板派来的。给您带来了田局长的消息。”(田立人,原U市常务副市长,现W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双规中。田立人官职转变见142章。)

    马博涛这个名字,田妻自然知晓。对于马博涛,田妻心中隐隐有些怨恨。老田进去快半年了,这个姓马的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真是岂有此理,老田犯的事情十件中有九件与他有关。

    有好多次,田妻都琢磨着,如果老田真被判了,还是怎么地……她一定要去找一找这个姓马的!她带着孩子,老公又在里面,姓马的总得给个说法吧!

    “田夫人,您快点开门。今天我们来一次不容易,万一被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你们这门外,可不简单……”夏商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田局长有话要我们带给您,还要您在外面稍微运做一下。”

    一听老田有事要她办。田妻利马打开了保险锁,请夏商与心腹进屋。

    夏商环顾了一下四周,客厅的装饰与他用高倍望远镜看得一模一样。

    “来,二位坐。小强乖,回自己的房里去,妈妈和两位叔叔有事情要谈。”

    “是谈爸爸的事情吗?我也要听。”小强的双眼骨碌转着,满是聪颖。

    夏商拉过孩子,摸了摸他那清爽的头发:“小强是吧,来,告诉叔叔,你今年几岁了?”

    “9岁。叔叔,我爸爸他什么时候回来?”孩子的声音非常稚嫩。夏商心中一紧,觉得有些对不起孩子。

    “你这孩子,不要缠着叔叔,快点进你自己的房间,好好温习一下功课。”

    “不嘛,我要知道爸爸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想爸爸。”

    儿子的话语让田妻的鼻子一酸。她走了过去,严声说道:“你不听妈妈的话了,是吧。是不是想惹妈妈生气。你这个坏孩子!”

    “妈……小强乖,小强进屋去了。妈妈……”看着母亲微红的双眼,年幼的小强懂事地说道。他又望了一眼夏商,然后踩凝重的步伐,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是的。夏商从小强的步伐中,分明看到了凝重之色。

    田妻理了理衣饰,先是请夏商二人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又给二人各沏了一杯茶。

    “田夫人,您不要忙了,我们坐一会儿就走。”这回开口的是夏商的心腹。

    夏商对心腹的交代是,不关系大局的话,主要由心腹来讲,关系到内在问题的,就由夏商亲自出马。

    田妻点了点头,遂也坐到了沙发上。

    夏商开了口:“我们马总对田局长的事情非常的关心,上上下下已经运做了很长一段时间。”夏商先把马博涛这张牌亮了出来,他知道要使得田妻充分信任他,这张牌一定得打好了。

    又听到马博涛这三个字,田妻按耐不住心情,冷哼了一声:“你们马总可是大忙人,我们家老田已经进去这么长一段时间了,也不见他来关心关心。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是命苦啊。”

    夏商的神情略微有些尴尬,但肚子里却已笑开了花。他连忙解释道:“田夫人,这可怪不得我们马总。你们这楼上楼下的可不简单。”

    “哦?”田妻诧异地望着夏商。

    “W市市纪委派人盯着这里,整整盯了三个多月。”夏商装腔作势地沉吟了一会儿,缓慢说道。

    田妻猛然一惊。

    “这还算是好的。我们发现还有另外一股势力,也正在监视着这里。”

    第二枚炸弹投向了田妻的心底。她急忙问道:“是什么人?”

    夏商摇了摇头:“我们不太清楚。不过很有可能是U市的人马。”

    “是关小山?”田妻咬牙切齿地说道。

    “田局长这件事情可不简单啊,现在无论是U市还是W市都形成了正反两股力量。马总让我转告您,要您多加忍耐。对于马总不能亲自来探望您一事,我代表马总向您道歉。”

    田妻连忙挥手道:“是我不对,是我误会了马总了。没想到……”田妻的神经现在绷得很紧,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复杂。她和儿子竟然被监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她猛一抬头,有些慌张地说道:“二位这次来,外面是否……”她的手指指了指门外。

    “现在W市市纪委的人马已经全部撤了,剩下的就是几个U市的喽喽。那几个,我们在进来前已经想办法摆平了。”心腹说道。

    “摆平了?”田妻的心又是一紧。

    夏商心中那是更乐了,他知道田妻的心防和警惕已经逐渐被攻破。

    “没什么大事,只是让下面和他们好好地打了一架,呵呵,这种事情算不了什么。”心腹接着说道。

    “田夫人,这次我是专程受马总以及田局长的委托,与您碰一碰头,谈一下田局长要您这几天办的事情。”看看火候,夏商感觉差不多了,遂开始进入了正题。

    “你们和老田还有联系?”田妻的脸上满是惊喜。

    夏商“呵呵”笑道:“田夫人,您也应该知道我们马总的实力,我们马总是什么人,就是W市市委副书记刘希,在我们马总跟前也是……呵呵,这个话,不好说,不好说。”心腹也在一旁跟着笑。

    夏商与心腹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田妻想想也对,马博涛的来历,在枕头边她曾经听田立人提起过。“那我们老田这次是不是有救?”这才是田妻最为关心的问题,她忙不颠地问道。

    “马总正在外面紧张地运做,田副局长在里面也应对的很好。目前来看,情况还不算太过不妙。”夏商微微一笑:“要不然,纪委也不会扣了田副局长这么长的时间,早进入下一步程序了。您说是不?”

    田妻的心活络了一点。

    “田夫人,您放心,只要有我们马总在,田局长他出不了事。”夏商又好是安慰了几句。

    想想马博涛的势力,田妻微微点了点头。只要老田能和外面保持联系,那……这些日子人家马总一定是在忙着为老田擦屁股……田妻如是想到。

    诶。自己还真是冤枉人家马总了,等老田出来,一定要登门致谢。

    “对了,两位,我们家老田带了什么口信,究竟要我在外面做些什么?”田妻一边问道,一边往二人的茶杯中添水。

    夏商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田局长要您和他离婚。”

    “离婚?”田妻失口叫道,刚刚站起放水瓶的身子猛然又跌回了沙发上。

    夏商急忙搀扶:“田夫人,您没事吧?您没事吧?”

    泪珠“啪嗒,啪嗒”从田妻的眼里流了出来。她双眼无神,看着远方,嘴里嘟哝道:“这个没良心的,我还没嫌弃他呢,他到要和我离婚了。我一个人在外面带个孩子,吃了多少苦啊。单位里的同事对我指指点点,以前的领导对我也不再客气。这些我都忍下来了,没想到这个没良心的竟然提出要和我离婚!呜……我的命好苦啊。”

    夏商瞅了瞅火候觉得差不多了。“田夫人,您先别哭,都怪我,是我没把话说清楚,都怪我。田局长的意思,是要您和他假离婚。”

    “假离婚?”

    “也不是假离婚”看着田妻又要往下掉的眼泪,夏商叹了口气:“哎,怎么说呢,田局长的意思是,要您写好离婚协议,然后通过我们安排,向他提出离婚。”

    田妻还是不太明白夏商的意思。不过眼泪倒是不再往下流了。

    见到田妻不再落泪,夏商略微松了口气,开始一步一步对问题进行阐述。“根据我们的了解,田局长已经被转移到了U市。”

    “什么?U市!”

    “田夫人,您先听我说完。”夏商摆了摆手。

    田妻点头示意明白。“您说,您说。”现在她对于夏商也是必恭必敬。毕竟人家手里掌握着丈夫的最新消息。

    “田局长现在在U市的XX看守所。根据我们的情报看,市纪委的那帮人,在田局长的嘴里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经过上层商议,准备晾田局长一段时间。田局长被双轨快有半年了,半年里还没能够结案,市纪委那帮爷们心里也是十五桶水七上八下,他们也没底啊!”

    “田局长的意思,让您和他闹离婚,当然这个是假离婚,是为了救田局长而想出的不得已的办法。”夏商从包里拿出了两份文件,道:“这是离婚协议书,是我们马总的律师给代办的。只要双方当事人在上面签名就可以了。”

    田妻这次没有插嘴,夏商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以后,通过马总把它转交给W市市委刘希副书记。让刘书记亲自朝纪委施压,争取让您和田局长见上一面。当然,按照纪检程序,这是不可以的,至少也要上面几层领导的批准。不过,田局长的案子,纪委不是还下不了结论嘛,都半年了还下不了结论,这是什么原因,什么问题!刘书记可以说的话有很多,甚至能够拍桌子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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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田妻点了点头。

    “我们有八成把握能够让您和田局长见面。马总说,就算只有一成,我们也要试,别说有八成了!您和田局长见面的时候,也就是整件事情最为关键的时候,您要和田局长一起演一出戏,要把离婚这件事给演真了。”(田立人,原U市常务副市长,现W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双规中。田立人官职转变见142章。)

    “演真了?”

    夏商点了点头。“对,演真了。具体的细节我们等会儿再说。先说说,这出戏演真了的话,田局长可以获得多大的好处。”

    田妻两眼一亮:“您说,您说。”

    “现在的情形,就是一个僵局,W市高层中正反双方在田局长这件事情上谁也奈何不了谁。所以田局长的事情才会被这么无止尽地拖到现在。现在大家都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变退为进的契机。而,我们现在就是在制造这么一个契机。”

    “您想想看,按照常理,田局长收到离婚协议书,应该是个怎么样的情形?”

    田妻呆呆地望着夏商,短短一个钟头的时间里,她几经吓唬,脑子已经不是特别的清晰了。

    “田局长一定会想不通,陪伴了自己这么些年的妻子怎么说离婚就要离婚了呢?难道这么些年的感情都是假的?自己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妻子难道就一点都没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夫妻情分就这么说没了,就没了?孩子呢?妻子就一点也不顾孩子的感受。”

    “不是的,不是的。”田妻默默念叨。

    “田夫人,您听我说,这个时候,其实就是您与田局长演对手戏的开始。整个计划只有您和田局长相互之间配合默契了,才会取得令大家都满意的效果。”

    夏商继续讲述着整个计划。

    “就在田局长最悲伤、最绝望的时候,您要狠心地再推上一把,亲口跟田局长说,孩子归您,田局长在里面根本就照顾不了孩子。然后,您跪倒在地上,对田局长进行一番哭诉,说您如何如何对不起他,请他原谅。您要告诉田局长您在外面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孩子,孩子也承受了本不应该他承受的巨大压力。记得,您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一定要动情。我们在安排您和田局长见面的时候,会见室里一定会有看守所的民警在一旁监视。这出戏,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演给他们看的。要借他们的嘴向上面反映某些问题。”

    田妻听了微微一点头,她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

    “您要越哭越大声,告诉田局长,您单位里的领导是怎么地不待见您,在田局长被双规以后,就把您的工作岗位换置到了最辛苦的第一线。学校里的老师,无论是人前人后对待您和孩子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您告诉田局长,孩子每次从学校回来都显得非常委屈,在您的一再询问下,孩子才给您说了实话,同学们都不和他一起玩了,原先与他要好的,现在也都对他不理不睬,原先与他关系不好的,现在都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是贪污犯的狼崽子!”

    田妻听了这话,原先止住的泪水又“啪嗒,啪嗒”地掉落了下来。夏商的一番话,算是说到她心里去了。她和孩子在老田进去以后,受的苦受的累,经受的所有委屈,真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您就这么一直跪着,含着眼泪望着田局长。这时,看守所的民警有可能会过来搀扶您,您可以甩开他们。您要高声质问田局长‘老田,你究竟要我怎么样?你说啊,你究竟要我怎么样?老天爷,你究竟要我怎么样?!你这么一进去,天知道要多少时候才能出来。我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身边没有一个男人,你要我怎么活!’记住您这时候一定要歇斯底里地哭号。这是整出戏最为关键的时候!一定要震着田局长以及在一旁监视的民警。这时候,您大声地喘气,捂着胸口,说胸闷,民警就会把您从会见室里给带出来。整出戏,您的部分就算是结束了。”

    “当然。我这说的只是一个大致的过程,您要记住一条,怎么真,您怎么演。越感人,越惊天动地越好。您要表现出您的懊悔,无奈,无助,不得已,彷徨。最好在不经意间,再流露出一丝对田局长的依恋。”夏商真挚地望着田妻:“田夫人,我还有一个建议,只是略微提一下,接不接受随您,说的不好,您也不要生气。”

    “您说,您说。”

    “我想,您最好能够再多表现出一层意思来。”

    “什么意思?”田妻微微拨弄一下额前的刘海。夏商细微观察了一下,心道:这位田夫人的相貌就U市来说还真算不赖,难怪会成为局长夫人。

    “您最好略微表现出这么一层意思,您已经找到接手人了。”夏商的身子往后面移了移,他担心田妻冲上前来甩他一个耳光。“田夫人,我这只是随便说说,您不要介意。”

    “接手人,接手人。”田妻默念了两遍,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禁满脸羞红,她狠狠地瞪了夏商一眼。

    夏商在心中啧啧道: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田夫人不好意思,惹您生气了。”夏商赶忙道歉。“我的意思是,如果这样演的话,外人看上去,会更真实一些。这样一来,对田局长也就更加的有利。”

    田妻听到“对田局长会更加有利”的话语,忙不颠地问道:“那究竟应该怎么演?”

    夏商看得出,田妻是深爱田立人的,为了田立人,她甘愿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他心中有些羡慕,看来自己也是时候找一个知心人了。

    夏商支吾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比如,您的初恋情人啊,或者是和田局长一起追求过您的男人。反正这层意思只要表达到了就行,含含糊糊的,只会让人更加地相信。女人家说到这种事情总会有些羞愧的。”

    田妻的脸又是一红。

    “把这层意思给演进去,那么这出戏就将变得更为完美!至此,您的戏份就完全结束了。后面就只剩下田局长一个人的戏份了。”

    “老田,他会怎么演?”

    “一开始,田局长与您一起演的是对手戏。当您提出要离婚时,他会表现出不敢置信,不可思议。在您对他进行控诉的时候,他会深思,眼神中会流露出对不起你们母子的内疚。当您略微提了提,您的接手人的时候,田局长会表现出恼羞成怒,甚至会破口大骂,比如他会骂道‘你要改嫁,也不要让我儿子去认便宜爸爸啊!’”夏商又道了一声“抱歉”。

    “当然田局长为了戏演得真实,到时候骂出的话语,有可能比这难听千百倍。”

    田妻点了点头。

    “田局长在您离去以后,会一个人呆在看守所里发呆,拿着离婚协议书左看右看,会刻意地流露出一种悲伤、绝望的神情。在沉默数日以后,他会质询纪检人员,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出去。一般这种时候,纪检人员会说‘田立人,想出去,那你先把问题给交代清楚。’田局长必定什么都不会承认,他一定会这么说‘什么问题,我有什么问题?小的过错,小的毛病,每个人都会犯。但是我田立人敢用人格、党性保证,我没有违纪,更没有犯罪!’说到这里时,田局长可能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田妻默默地聆听着,她看见夏商杯中的茶水已经见底,立刻为他满上。

    “这时纪检人员一般会有两个思路。一个是继续引诱,让田局长交代问题,就是所谓的唱红脸。一个是板着面孔,冷笑道‘田立人,你不要再抵抗了,你的情况,组织上已经掌握了相当大的一部分。现在组织上是在挽救你,你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这就是所谓的唱白脸。无论怎么样,田局长都会尽可能地引起纪检人员的火气,让他们往唱白脸那面靠。”

    说到最关键之处,夏商拿起茶杯,喝了口水。他微微理了理思路,后面所讲的,是决定今天这个行动成与败的最为重要之处。一定要让田妻深信不疑。

    “只要有人唱了白脸,田局长就会掏出您交给他的离婚协议书往纪检人员脸上摔去,同时哭号道‘如果我犯了罪,如果我违了纪,那你们判我啊、罚我啊!党纪国法都可以制裁我啊,可一直把我关在这里算是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有没有证据?就算是现在,我还是华夏W市城市规划局的副局长,我要向上级党委和纪检部门申诉!你们看看,我老婆就要跟人跑了,这是什么?’田局长会指着离婚协议书问道。‘这是离婚协议书!你们明白吗?离婚协议书!’田局长会咬着牙怒吼道。田局长这时可能会和纪检人员发生某种冲突,比如推搡等……”

    “纪检人员在人数上明显占着优势,所以田局长可能会吃点小亏。等双方分开以后,纪检人员会审视那份离婚协议书,唱红脸的亦会在一旁对田局长进行劝慰。田局长的火气必定依然旺盛,他会怒斥道‘有你们这么保护干部的吗?你们这叫保护干部?你们这叫往干部头上扣屎盆子!你们这叫迫害!你们还仗着人多,对我动手动脚,我要向上级党委申诉,就算是现在,我仍旧还是华夏的党政干部!我要申诉,这是我的权利!’到了这个时候,纪检人员必然明白,当天如果继续问话,铁定毫无进展。这时候,纪检人员应该会撤了。”

    一边说,夏商一边观察着田妻的神情。

    “田局长会在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写一份类似于遗书的东西。”

    听到遗书二字,田妻身子一颤,脸色一紧。

    夏商连忙安慰道:“这是田局长计划的一部分,不会有事的,田夫人,您请放心。”

    “在遗书中,田局长会控诉这半年来纪检人员对他的不公正待遇,以及夫人提出离婚意欲改嫁的事实。田局长会以一个承受不住压力,对生活已经了无信心,即将赴死之人的身份,向看得见这份遗书的上级党委、纪检委申辩,他是一名合格的党政干部!在写完遗书后,田局长会选择自杀。”

    “自杀?!”

    “当然这只是演戏,恩……有可能会演得比较逼真,但田夫人您请放心,我向您保证田局长一定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平平安安的。”

    田妻抿了抿嘴:“我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最为紧要的时刻了。我明白老田心中所想的。老田是想搏一搏啊。”

    夏商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不仅是田局长在搏,我们马总和刘书记在外面也同样在搏!田局长自杀的事情,必然将在上级党政中引起极大的反响。”

    “老田的遗书会不会被有心人处理掉?”田妻急问道。

    “不会,我们在纪检工作组里有人,不然也不可能与田局长保持着联系。只要我们的人在,田局长的遗书一定能够转交到上级党政的手里。”

    “只要田局长的遗书一呈交上去,那刘书记必然可以直接过问。刘书记是分管政法、信访工作的,市委排名比之纪检委书记更要靠前两位。”

    “田局长自杀,以及您要和田局长离婚这两件事情,刘书记必定能够大做文章。另外再加上纪委扣押了田局长整整半年,却一无所获。呵呵,市委的相关领导,特别是纪检委书记就足够头痛的了。”

    “这几篇文章做好了。田局长出来,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不管是以什么名义出来的,只要田局长身上还有W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这个职务,只要田局长能够与外界人群进行接触。那这件事情,我们就算是大获全胜了。田局长的政治生命有刘书记给保着,我想也不是别人随随便便说动就动的。另外我们马总在省里的关系,那更是通天。呵呵,田夫人,这件事情,您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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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6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七十二章(修改)



    从田家出来后,夏商与心腹二人利马钻进了一辆小轿车,司机就是那个老萧。

    “开吧,老萧。”夏商吩咐道。

    老萧一踩油门,车子平稳地上了马路。

    “车牌什么的,都没问题吧?”夏商犹不放心似的,问了一句。

    心腹连忙答道:“商哥,您放心,这辆车是我从省城特地调来的,车主也不是我们公司,而是一家下属的关系企业,他们查不到的。”

    夏商听后,放心地点了点头。

    “商哥,您说田立人的老婆会相信吗?”心腹问道。

    “如果你不知道这么一件事情,你会相信吗?”夏商反问了一句。

    “也是,这个计策楞是够毒!”

    夏商把脑袋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呼了口气,“让我们的人仍旧二十四小时监视那里。老萧,由你负责。”

    老萧还没有做声,心腹就先叫嚷了起来:“商哥,这儿原先不是归我管的吗?”

    “你小子不是嫌这里的盒饭不好吃?吵着要我找人和你换班吗?”夏商打趣心腹。

    “我那是说着玩玩的。”心腹显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老萧在驾驶座上笑出了声。

    “呵呵,你的性格,我还会不了解。前面一阵,你的确做的很好,但今天这事一过,你一定会认为监视田家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下意识地你就会放松了警惕。殊不知,现在这个时候才是最为关键的时刻,田立人被纪委转移一事,马博涛那里未必就得不到消息。他们或许不清楚田立人究竟被转移到了何处,但很有可能会在田妻身上打一番主意。”

    心腹犹有一些不服气:“不管怎么说,这U市也是我们的地盘,姓马的在U市失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他还敢再来触一触虎须?”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刻,大家都到了该拼命的时候了。老萧,给我盯紧了那里,如果有可疑人等靠近那里,下手不要客气。”

    “我明白了,商哥。”

    ***************

    在宁小小的刻意安排下,叶天一行这几日来的行程非常的紧凑,始终忙碌于各种会议以及对哈市样板企业的视察之中。

    宁小小与叶天并肩坐在轿车的后座。

    “叶司,这几天让您受累了。”宁小小把最新的行程安排递给了叶天。

    叶天低头看了看,N市的行程安排赫然呈现在纸上。他对着宁小小微微一笑。

    “答应了叶司的事情,我不会反悔的。”宁小小轻声道。

    紧接着,宁小小从包里拿出了工作手册,给叶天讲解起下午的安排来。

    “今天下午这个对俄经贸洽谈会,总共要历时三天,主持会议的是我们黑省的省长江青海同志。与会的还有吉林省的副省长赵子亮同志,我们黑省的副省长廖英明同志,辽宁省的副省长胡悦同志。”

    叶天有些咋舌:“规格这么高?”

    宁小小笑道:“这可是关系到我们东北三省未来五到十年经济布局的重要会议。在一个月前的省政府工作会议上,江青海同志已经布置了今后三年我们黑省对内对外经济发展的具体策略。他在工作会议上强调‘东北三省已经具备了大开发、大发展的条件和可行性’。”

    叶天点了点头:“这个我在京城的时候有些耳闻。”

    “吉林省与辽宁省的相关领导应该也已做了类似的报告。我们东北三省老工业基地现在可是同气连技啊。”宁小小笑道。“今天下午这个洽谈会涉及的层面应该相当的多。我算了算大概有这么几个层次,省级高层将会聚在一起就东北三省未来五年的走向交换意见。三省的商务厅和中小企业局将各成一派,他们作为对俄经贸洽谈会的官方中坚力量,将决定三省各企业间的利益分配关系。企业界,特别是民营企业界对这个洽谈会更是极为看重。这两年我国对俄贸易量成逐年上升趋势。这么大、这么甜美的一块蛋糕摆放在面前,说不动心,呵呵,那就是吹牛!”

    宁小小用双手比画着蛋糕的形状。

    叶天看了不禁笑出声来。

    东北三省在华夏政治领域拥有着不可估摸的分量,更是对俄关系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

    叶天在心中嘀咕着,不知这个洽谈会是否会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收获。

    轿车在主干道上飞快地行驶着。

    进入会场以后,叶天在宁小小的引导下,首先拜会了一下黑省的相关领导。

    接待叶天的是廖英明副省长。

    廖英明的脸上充满着笑意,他亲切温和地与叶天握了握手:“叶司长,不好意思,这些天一直忙着筹备会议,怠慢了贵客了,请多多见谅。”

    宁小小站在一旁非常诧异廖英明对待叶天的态度。不是所谓的礼贤下士,反而有些屈膝奉承。

    对廖英明这个人,宁小小自认是比较了解的,她不由在心底重新掂量起叶天的分量来。

    “廖省长,您太过客气了。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叶天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与敬意。

    “叶司长,江省长现在正在会见吉林省以及辽宁省的同人,他让我代他说一声抱歉。”

    宁小小心中的疑问越来越重了。

    江青海,叶天心中一紧,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分量,旁人或许不太清楚,但叶天却是知之甚详。

    打个比方吧,如果叶天属于新一辈的TZD,那江青海就是TZD中的元老,真正意义上的前一代TZD。

    小TZ对大TZ?叶天心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来。

    人家已经是中央委员会委员了,自己,才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厅,真是差之十万八千里也。

    江青海如此礼遇自己,应该是看在老太爷和老爷子的面子上。

    还真别说,在华夏,尚在人世的老一辈中,分量能高过老太爷的,真是屈指可数。最为关键的是老爷子现在仍身在其位,这么上下两代,给人所造成的压力,就不是用简单的言语能够形容的了。

    “江省长,我在北京见过几次,不过那时侯我人还小,还不懂事。呵呵。”叶天也刻意地与江青海、廖英明拉近关系。

    宁小小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便抚平了娥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她刚才就是觉得心头一阵不舒服。

    廖英明和叶天并肩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他看了一眼宁小小,觉得自己有些冷淡她了,连忙说道:“小宁,坐。”

    宁小小没有说什么,坐到了叶天的一侧。

    廖英明眼中似乎闪过一道精芒。

    这时廖英明的秘书亲自为三人送来了茶水。特别地,他还多说了一句:“宁局,这是你最喜欢喝的茉莉花茶。”

    “谢谢。”每时每刻,宁小小的身上都散发着高雅的气质。

    叶天心头闪过一丝诧异,宁小小与廖英明之间,似乎有些什么……但他又不能确定。

    廖英明亲切地给叶天介绍了一下洽谈会的大致情况,并对黑省的近貌做了一个初步的概述。

    叶天一边聆听,一边微笑着点头。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廖英明的秘书重又来到了会客室。“廖省长,时间差不多了,江省长让您现在过去。”

    廖英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和叶天再次握手:“叶司长,不好意思。”

    “您忙,您忙。”

    “小宁,你可一定要陪好叶司哦。”廖英明吩咐道。

    宁小小“恩”了一声。

    在去会场的路上,叶天装做不经意地问道:“宁局,你和廖省长很熟?”

    “我父亲和他父亲是蹲过一个战壕的亲密战友。”

    叶天了然地点了点头:“廖省长今年有40了吧?”

    “他啊,都48了。”宁小小笑道。

    叶天心中算是有了些谱。感情,宁父是中年得女啊。

    叶天与宁小小坐在黑省中小企业局一席,在入席前,他在宁小小的引介下,和辽宁、吉林二省中小企业部门的同人们打了一个招呼。

    洽谈会正式开始后,先是由大会主席黑龙江省省长江青海同志致辞。

    “东北三省是华夏的老工业基地,东北经济的再次腾飞对于华夏经济的整体布局、可持续发展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党中央、国务院对于东北经济的复兴给予了殷切希望。二十多年的改革历程中,东北三省经历了种种阵痛,东北人民为了改革的需要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江青海话锋一转:“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改革的成就也是巨大的。东北三省已经逐步解决了计划经济体制留给国有企业的老、大、难问题。一些不能适应市场机制的国有企业,该合并的已经合并,该改制的已经改制,该剥离的已经剥离,该破产的已经破产,该下岗的已经下岗,该转业的已经转业。”

    “多个已经”引得全场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多个已经”也使得叶天的脸色一阵阴沉。

    宁小小亦是如此。

    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妇人那凄惨的遭遇。

    是啊,人民群众为了改革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这个代价是否能够尽可能地少付一些?人为的,各级党政是否能够对付出代价的人民群众更为关怀一些?叶天心中默默想着。

    主席台上,江青海显得意气奋发,他胸怀着指点江山的气魄,高声道:“现在,历史的机遇已经摆放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东北三省已经具备了推进大开发、实现大发展的条件和可行性。对内,我们背靠华夏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对外我们毗邻俄罗斯、日本、朝鲜、韩国多个极为成熟的世界市场。同时我们拥有着整个华夏不可替代的重工业、能源等各方面优势。”

    “当然东北三省要真正实现腾飞,还要克服许多困难,比如:我们要进一步解放思想,改变小农观念、温饱观念,充分地、深入地去了解市场、研究市场,争取大踏步地走上一条新兴之路……”

    在江青海的讲话之后,廖英明走上了演讲台,用沉稳、亲切、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现在我宣布,对俄经贸洽谈会正式开始。”

    刹那间,闪光灯不停地追逐着廖英明的身影。

    叶天望了望那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下属大出风头,却丝毫不露声色的江青海,不由深深地感到敬佩,这才是做大事的风范。

    在随后的会议上,会场中分为数个层次,紧张地运行着。正如宁小小在车中所言,真正在会上唱主角的,还是三省的商务厅以及中小企业局(厅)的官员们。

    有的和俄罗斯的政府官员商谈进一步合作的意向,有的与兄弟省份的同人们商议着某些贸易互助的条款。

    紧张而有序。

    “在两个小时后,也就是16点正,中俄代表将在主席台上签署25个重大项目的具体议定书。那时侯才是洽谈会的真正高潮所在。现在只是地方之间,或者说民间的一种试探性接触。”宁小小向叶天介绍道。

    “民间的项目额度很小?”

    “也不是说很小,但与这25个重大项目比起来,就有些小巫见大巫的意味了。”宁小小解释道。

    “那是国家层次间的。”叶天笑道:“走,我们去民营企业那儿看看。”叶天分管非国有经济处,最为关心的还是非国有经济的问题……

    “我们民营企业要什么,要更加开放的政策,更加灵活的机制,我们需要与更高层次进行直接的对话。”一位民营企业主如是说道。

    身旁围绕着的众人,纷纷为他叫好。

    “呕,这位先生,您的意思,我大致上明白了,可是非常的抱歉,这个项目,我们已经与贵国吉林省政府达成了协议,将交给吉林重工集团来运做。呕,非常的抱歉。”一个俄罗斯老外说着夹杂着浓厚鼻音的汉语,向围绕着他的诸人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进行更高层次上的合作,未必只停留在这么一个简单的项目上。我是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的总裁,我叫狄豹。我希望通过电视会议等形式与贵方的高级管理层进行对话。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刻,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我们东北三省比较有实力的企业齐聚一堂,我希望能通过这个时机,扩大中俄企业之间的交流规模与层次。”

    宁小小在叶天耳边轻声说道:“狄豹,全国人大代表。出生于N市,发迹于N市。但近年来已经逐渐把企业的发展重心放到了哈市。这两日,我研究了相关资料,他或许会成为我们的目标之一。”

    叶天对于狄豹的观察更为专注起来。

    “呕,这个,我想,我需要向上面汇报一下。”老外竖起食指,朝头顶指了一指。

    民营企业主们纷纷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老外挺逗。

    “呕,中国通。”狄豹举起大拇指,学着老外的语调表扬道。

    叶天微微一笑,在宁小小耳边说道:“很难对付的一个人。”

    “从哪儿看出来的?”

    叶天神秘兮兮地答道:“面相。”

    “面相?”宁小小显得格外惊奇。

    “对。”

    叶天走上前去,主动与狄豹握了握手:“狄先生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您是?”狄豹看了一眼站在叶天身后的宁小小,问道:“宁局,这位是?”

    “这位是中小企业司的叶副司长。”宁小小介绍道,她逐渐有些明白叶天的意思了。

    “哦。叶司长,兴会。”狄豹的握手洋溢着热情。

    “狄先生,现在这是?”

    “哦。我们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意欲与俄罗斯菲索亚集团形成一种更为紧密的合作关系。”

    叶天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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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7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七十三章



    在开完洽谈会回去的路上,叶天主动问道:“狄豹那个联合工业集团,按照规模来说,应该算不上中小企业吧。怎么他今天还打着中小企业的牌子啊?”

    听了这话,宁小小展颜一笑:“我们这位狄老板可是既有政治头脑,又有经济头脑。他那个黑龙江工业联合集团只是一个空壳,或者说是一个联盟的发起者,呵呵,值钱的东西都在他的下属企业手里。”

    见到叶天有些不明白,宁小小详细解释道:“据我所知,狄豹名下所拥有的企业多达15家,而且都是以工业为主的企业。由狄豹幕后操控,或者掌握在狄豹战略同盟手中的企业,那在业界是一个大大的迷团。”

    叶天非常疑惑:“他控制这么多公司干什么?这不符合规模经济,在管理成本上……”叶天还没说完,宁小小已经在那儿叫停了。

    “我说叶司,这东西可不是书本上的条条框框,如果没有益处,他狄豹会这么干吗?”

    “凭国家给的那点补助根本无济于事啊。”叶天抬了抬眉:“难道他也在搞德隆系那种花里狐俏的资本运营?”

    “狄豹似乎并不干这个,就我所知狄豹名下的公司没有一家是上市公司,似乎他本身也有意躲着上市这条道路。”宁小小微皱娥眉,叹了口气道:“我研究狄豹的公司模式已经有好几年了。原先是想在中小企业中抓出个典型,后来嘛,越深入研究下去,越觉得吃不透狄豹这个人。”

    “也是,这些年,不管是国有的还是民营的,都在高谈资本运做,金融整合,像狄豹这样绕道而行的,还真是不多见。”叶天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司机。

    宁小小会意道:“赵叔是我远房的一个亲戚,无妨的,是吧,赵叔?”

    司机笑了笑,没有支声。

    叶天仔细想了想,坐这辆车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从没看见司机主动出声攀谈,这似乎并不太符合东北人热情洋溢的本性。

    相反,从司机身上,叶天似乎嗅到了一丝钢铁般的气味,这种味道,从前在夏商身上一直能够闻到。

    远房的亲戚。叶天对司机的身份产生了一些好奇。但更为好奇的,恐怕还是……

    “狄豹应该是走得另外一种模式,只不过这种模式,我到现在还没有研究明白。这次,我同意与叶司您一起去N市调研,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在狄豹的老巢里挖出一点什么,狄豹给我的感觉非常的神秘。”对于这一点,宁小小显得直言不讳。

    “下去看看得好,是金子的东西,我们就应该让它发光,不能一直埋在土里面嘛,要让它的辉煌照耀到更多人的身上。当然对于污秽的东西,我们要义不容辞的大加清理。”

    “就怕力不从心啊,企业转制的问题,说到底,是国资部门负责管辖的事务。”宁小小自嘲道:“弄得不好,这就是一个地雷阵,说不定会有人被炸得粉身碎骨。”

    叶天微微一笑:“我这个人一贯不喜欢硬来、胡来。宁局,你放心,我们是不会踩到地雷上的。”

    “但愿如此。”

    “我们继续谈谈狄豹吧。我发现我现在对他很敢兴趣。明明是一个掌握了庞大工业资本的企业家,偏偏喜欢钻在中小企业这个堆里。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不会是地方上给予了他更为优厚的待遇吧。”

    宁小小听明白了叶天的意思。“政策肯定是要比中央给得更多一些,金融担保方面呢,似乎狄豹本身有着极为宽广的融资渠道,到目前为止,我们中小企业局还没有收到他这方面的申请。”

    “这就怪了,中小企业在掉头方面的确是比大型企业来得容易一些。可照目前的情形看,狄豹手里的可都是工业企业,整合而言,已经不下于一艘航空母舰了。掉头起来,也并不容易啊。”

    “还有一个特别的情况,在最近三年里,狄豹或者是与他密切相关的人士曾经秘密注销过三家企业。当然,这个秘密指的是不为业界所知。”宁小小又提供了一个线索。

    叶天笑道:“宁局,看来,你对这个狄豹的确是关心有加啊,这么隐秘的线索你也丝毫没有放过。”

    “注销企业可是大事,虽说这是法人的权利,但业界对此毫不知情,就显得有些令人诧异了。”

    “宁局的意思是怀疑狄豹在资本累积过程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原罪?”叶天注视着宁小小美丽的脸庞。

    “这我可没说。”宁小小失口否认。

    叶天自言自语:“如果真有原罪,而这原罪的载体又随着企业的注销灰飞湮灭,那这个狄豹与他人相比,就不仅是技高一筹了。该擦的屁股都已经擦好了,那还查些什么呢?”

    “这就是叶司您需要操心的事情了。反正我这个副局长就交到您的手里了,为了良心也好,为了信仰也罢,开弓没有回头箭,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不打算回头了。也算是报答一下这片养育了我三十多年的沃土吧。”

    “宁局不要说得这么悲壮嘛,还远远没有到达那个时候,现在一切都还只是纸上谈兵。”叶天“呵呵”笑道:“再说,宁局这么大个人,说交到我手上,就交到我手上。我也不敢要不是。害怕别人误会。”

    宁小小微微一楞,旋即明白了叶天的言下之意。她撇了叶天一眼,没有言语。

    “地方上对于狄豹的支持力度大不大?”

    “像狄豹这类人,走到哪里,当地政府都会视如财神的。”

    “我问的是N市,他的发家之地。如果,狄豹在财富积累过程中确实存在原罪,那么当地政府也是难辞其咎。当然,一开始就从狄豹的问题入手有些不太现实。我的计划是这样,在对样板企业的运行机制进行调研的同时,兼顾一下下岗、待岗以及与企业存在劳资纠纷的职工的具体问题。这也算是在发改委的职权范围内。”

    叶天毕竟做过县市级的具体工作,有些方面要比宁小小了解得更为深入一些。“很多问题自上而下看,是看不出一个所以然的。但自下而上看,那就不同了。厂里的职工,有时候可能并不清楚你上面究竟在玩什么花样,但他们有一种天生的悟性,当自己的利益被侵犯时,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只不过很多时候,地方政府为了所谓的政绩,为了平衡,把这种利益的不公平转移视为改革的必然。”

    “下面的言路可能一时被堵,但长时间的积累,很有可能爆发出不可收拾的灾难!宁局,想想那位妇人,如果N市存在成百上千个她那样的悲剧,那N市还算是在我党领导下的N市吗?”

    叶天在说服着宁小小的同时,一样也在说服着自己。

    下午在会场中见到江青海,听了江青海那番充满激情的讲话,叶天也有一些犹豫,自己这番作为会不会带来某种意向不到的灾难?

    只不过是针对一个小小的县市,应该不会引起黑省权贵特别大的反弹吧。

    私心,叶天重新审视着自己的灵魂,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真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恐怕也不见得吧!真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的话,在见到江青海后,自己也不会打起了退堂鼓。刚刚在宁小小面前的强硬,很大程度上也显示了自己不够成熟,有一些在漂亮女人面前充大头的意味。

    心海深处,似乎有两个叶天在做着斗争。

    “不要犹豫,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这件事情上你没有一丝一毫理亏的地方。”

    “可这毕竟已经有些逾越职责了。”

    “你不是已经想好曲线救国、迂回行动了吗?”

    “在江青海大谈企业改革成效的时候,我去淌这么一遭浑水合适吗?”

    “说到底,你是在顾忌江青海啊!”

    “不能不顾忌啊。江青海在京城、在中央拥有着很大的人脉。无谓树敌,很不明智啊!”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正坐拥一个绝好的机遇?”

    “什么机遇?”

    “一个在政治上获得很高加分的机会。”

    “哦。我不这样认为。”

    “你听我说,查N市,一般会碰到两个结果。一个是你没查出什么,伤不了黑省的筋,也没能动成黑省的脉。第二个是你查出了一点什么,而这些东西恰恰是黑省某些权贵的薄弱环节。第一个结果很简单,你继续回去做你的副司长,黑省与你之间相安无事。第二个结果就值得思量了。黑省毕竟是东北的黑省,一举一动完全牵扯着北京的神经。在现在最为重要的国有资产流失问题上,你来上这么一炮,还确确实实指向了某些隐秘的既得利益层。看上去,你得罪了一个或者数个集团,但实际情形是,你同样赢得了相当大的声誉。这个声誉极其可能促进你将来的发展。”

    “这个声誉,呵呵,也要将来有资格享用才行啊。如果真得惊天动地了,上面可能不得不对我进行冷藏吧。”

    “这其实就是一种博弈!声望,与按部就班,你到底选择哪一项。”

    “太激进一些了!”

    “其实还有一层考虑,中央是否有朝这方面动一动的意愿,国资流失问题,是中央政府没法回避的重大问题!处理中一个不谨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中央清楚,你心里也应该明白。所以,你占着很大的盈面。如果中央也有意动上一动,你就不仅赢得了下面的声望,同样还赢得了上面的欢心。”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当然,一切都看你的运做,未来的事情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准。但有一点,只要你处理妥当,上层对你绝不会采取十分严厉的措施。毕竟叶家的威望同样在那儿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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