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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都市言情《妻不如妾》作者:盛天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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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20楼 发表于: 2007-07-22
第一百二十一章 归途

 

  千慧紧靠着墙,两眼直直地冲着斜上的方向,象是在抒发着愤懑又象是找寻着希望。我的心很痛很痛,象她的眼光一样,这一刻,我的大脑已没有任何方向,所有的常识和思维都失去了往日的作用,冷静也变成了一种思想的负担。

  但我知道,让我就这么走,我真的迈不动自己的脚步。千慧是一个那样要强的女人,丈夫出轨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耻辱,但她忍受了,甚至能平静地面对和默许我和小雨继续在一起工作、外出。可明明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和亲眼看到则是又一回事。这两者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刚刚的场面对千慧的伤害真是太大了!

  我走前两步,叫道:“千慧。”

  千慧没有反应。

  我低头叹了一口气,抓住她的双肩,又叫道:“千慧!”

  千慧缓缓地收回目光,看了我一眼,万般苦涩地笑了一下,道:“我没事,你回去陪客人吧!”

  “千慧,我……”

  “听话,去吧,我真的没事。”千慧看着我,眼光中是深深的无奈。

  千慧的坚强和宽容让我无地自容,曾经的相识、相知、相恋、相守到如今,我甚至感觉在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她性情中的柔婉。刹那间,我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但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难受无比,心里象是有万千条毒蛇在噬咬撕扯。

  “程东,大嫂,你们……怎么了?”小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颤然一惊,抬头望了千慧一眼,才痛苦地回头去看小雨,她正小脸刹白地看着我们。我和她对视了一眼,以小雨的聪明,立刻就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千慧轻轻推开我的手臂,道了一句:“快回去吧,好好陪陪秦董。”说完转身向洗手间走去。

  见千慧去远了,小雨走到我身边,看着我怯怯道:“程东,对不起,都怪我……”我强笑了一下,道:“算了,别往心里去了,你有什么错,要说错,都是我的错才对。先回席上吧。”说完我拉着她向酒席走去。

  “程东!”小雨忽然拽住了我。

  “怎么了?”我回头问。

  小雨走上前一步,盯着我的眼睛,欲言又止地道:“程东,其实……也许……”

  我奇道:“小雨,你吞吞吐吐的,到底想说什么?”

  “哦,……算了,没什么。回酒席吧。”说完小雨转身向酒席走去。

  我看着小雨的背影,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股寒意当时从脊椎直透大脑,全身汗毛倒立,冷得发抖。她的意思是想让我借这个机会和千慧……

  天!这太残酷了!我怎么能做得到!

  带着沉重而复杂的心情,我回到酒席,却再也没有兴致喝酒了。不多时,千慧归席了,她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不时地和我妈说笑着,但我却分明看到了她眉宇间凝着的几许淡淡的哀伤。小雨脸色如常,席间一双眼光常在不经意间向我飘来飘去。

  我心头沉的如乌云压城,还必须强做笑颜与众人喝酒。一杯杯的啤酒下肚,就象是向我心里倾倒着一杯杯的苦水。

  终于,喜宴结束了。我和千慧告别了父母和小妹夫妇,也准备返回S市。小雨站在远处,我向她点了点头,算是道别,就和千慧一起上车了。我斜倚在车后座上,千慧坐在驾驶位上,因为我喝了太多的酒,不能开车了。这时,小雨忽然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对我们道:“程东、大嫂,你们要走了吗?我来和你们道个别。”

  千慧没说话,我无奈道:“好,你自己开车也小心点啊?”小雨笑道:“放心吧,我是坐长途快客来的,明天见。”我听后一愣,下意识地向千慧望了一眼,“哦”了一声,没说话。小雨转身向长途客车站走去。千慧回头看了我一眼,淡淡道:“算了,让她上车吧。”

  我望着小雨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没说话,因为我真的不想让她上车。三个人在一起,刚刚又发生了那样的一幕,这对千慧来说,实在是过于残酷。千慧从反视镜中看了我一眼,轻叹了一声,把头探出车窗道:“秦董,上车一起走吧!”

  “谢谢大嫂!”小雨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打开后车门,一猫腰钻进来坐在我旁边,眼睛睁得老大,脸上是抑制不住地兴奋。我看了她一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转过了头去,什么道别?根本就是故意而为的!唉,我叹了一口气,千慧的宽容和仁慈又一次让小雨的小阴谋得逞了。

  千慧发动了车子,三人一车踏上了归途。

  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车子在公路上高速飞驰,路旁是大片大片的庄稼地。车厢里的气氛很是沉闷,只有风不时的吹进来,撩动着小雨的长发。千慧表情平静,很专注地开着车,甚至没有从反视镜中看我们一眼。小雨几度想要说点什么,都被我用眼光无情地瞪回。最后,她耐不住寂寞,居然悄悄地脱下鞋,用脚丫子在我的小腿和脚腕部不时地撩拔,我对她毫无办法,只得任她胡做非为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觉得不对劲了。因为我自早上至现在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刚刚在席上又喝了太多的啤酒,再加上坐车吹风,我胃里的东西不住地反刍,忍了几次,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忙敲了敲了千慧的肩头,示意让她停车。然后我打开车门就冲了下去。我见路旁不远处有个大沟,就奔了过去,准备吐到大沟里,可还没到地方,一股奇臭无比的臭浪扑面袭来。

  靠!原来是村民们蓄的农家粪池,里面屎尿翻浆,恶心无比!

  一时间,酒意、恶臭、粪池里的景象、脑海里的想像,在这种综合作用下,我“哇”一声就吐个不止了。这时千慧也下了车,跑过来扶住我的手臂在我背上拍着。小雨似乎犹豫了一下,稍后也跑了过来,扶住了我另一条手臂。两个女人一左一右,一边对我说着话,一边拍着我的背,都关切无比,焦急万分。

  不过我也顾不得尴尬了,我简直吐得不亦乐乎。每每觉得吐的差不多的时候,一直起身,就看见粪池里冒着泡的景象,再加上恶臭的刺激,马上又忍不住弯腰去吐。反反复复,折腾了N回,直吐得咳嗽不止,涕泪横流,天昏地暗,差点没把整个胃给吐出来,最后终于吐无可吐了,才直起身来。

  这一吐,吐得我眼前发黑,双脚发软,全身无力,差点虚脱。我大口地喘着气,什么也顾不得了,伸手就扶住了两个女人的肩膀,才勉强站稳。

  千慧道:“你觉得怎么样了?”

  小雨道:“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看了二女一眼,苦笑道:“我嘴里……我好苦!”

  千慧道:“你等一下,你去给你取水!”言罢转身想回车上。

  “等一下!”我叫住了千慧,“先……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我实是受不了了!”

  在二女的搀扶下,我们走到了一个臭味不太浓烈的地方,千慧到车上去给我取水,小雨掏出一张面巾纸,在我脸上仔细地擦着。很快,千慧回来递给我一瓶娃哈哈纯净水,我接过来漱了漱口,又喝了几口,感觉好多了。

  我“呼”地出了一口气,松开了扶着二女的手,看了看她们,道:“我没事了,让你们……担心了!”

  听了我的话,千慧看了我一眼,小雨红了一下脸,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再度尴尬起来。我暗叹了一声,道:“咱们回车上吧!”

  三人无言向回走,忽然千慧径自走向了一旁,我和小雨也停住脚步看着千慧。千慧走得很慢,走到刚才我呕吐的地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条细小的珍珠项链。我和小雨心里一沉,不自觉地对望了一眼。我叹了一口气,今天是小妹大喜的日子,但对千慧来说,可能是她有生以来过得最残酷的一天了。

  那条项链是小雨的,和去年夭夭生日时送她的礼物完全一样,小雨共有两条,给了夭夭一条,自己留了一条。项链本身并没有什么,关键是底部的心形小坠里有我一张人头像片。果然千慧捡起项链,打开了那个心形小坠看了一下,又抬起头远远地向我们望过来。千慧孤独地站在那里,身后是空旷的原野。我心脏收缩,痛苦地垂下了头。

  小雨看了看我,忽然走到千慧面前,伸出手道:“大嫂,这个东西是我的,请你还给我。”千慧把项链放到小雨手中,双手抱胸,转过身看了看远方,又慢慢地走了回来。

  三人重新上车,一路再无言。

  Z城到S市的路,我已经走了不知多少次了,但这一次我才知道,原来这条路真的好远。千慧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小雨一脸平静,只有车厢内的空气在沉甸甸地思索。S市越来越近了,我心头也越来越重了,象横着一块铁板。今晚,我将如何面对千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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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21楼 发表于: 2007-07-22
第一百二十二章 深夜

 

  回到S市送小雨到家后,我和千慧掉头回家。千慧开着车,她眼光迷茫,面色凄苦,一言不发。我坐在后面,心里难受至极,仿佛无数苦水在我口腔和胃腔之间上下翻搅。我几度想要和千慧说点什么,可竟张不开口。我能说什么呢?对她说对不起?向她忏悔?乞求她的宽恕?同我的行为相比,一切的语言都太苍白无力了。

  正当我苦于怎么开口的时候,千慧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淡淡道:“程东,你今天喝多了,回到家早点睡吧。”听后我有些惊讶,因为她没有叫我老公。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苦道:“千慧,你怎么……又叫我名字了?”千慧没有看我,笑了一下,笑得很凄凉,道:“你不是说,你喜欢叫名字吗!”

  我痛苦地闭上双眼,把头仰靠在椅背上,一路再无言。

  到家时,还不到四点,我心里难受,更不知如何面对千慧,再加上酒意尚未消,胡乱脱吧脱吧就上床睡了。或许是长时间驾驶身体疲惫,千慧也上床了。她把一条手臂垫在枕头上,侧躺看着我。她眼光很复杂,似有些哀怨,又有些冷静,却丝毫没有责备,但仍直透我心底的最深处。

  我被她看得极不是滋味,内疚、自责、无奈、痛心多种感觉在我心里不住地翻腾。我想闭上眼装睡,可千慧深深的双眼仍悬在我脑海里,无论如何摆脱不去。我实在忍不住了,睁开眼,哭丧着脸道:“老婆,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

  “那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没有。”

  我无语了,一双眼看着她,眼光里简直带着乞求了。千慧轻叹了一声,道:“程东,你累了,快睡吧。”说着话还伸手温柔地帮我盖了盖被子。我更加难受了,心道千慧呀千慧,你还不如臭骂我一顿,打我几个大耳刮子呢!你这么做,简直要把我折磨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天色已渐黑了。在千慧一直注视的目光中,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熟睡中,我做了一个梦,恍恍惚惚中,有一盏灯悬在半空,很亮很亮的灯。我看到了自己。我费力地堆着雪人,一旁是穿着布褂的小妹冻得红红的脸蛋;我去上学,洗得发白的书包随着我的脚步拍打着我的屁股;我在柳树下读诗,读着“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读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在一知半解中,走过了月落乌啼的枫桥,聆听着二十四桥玉人如泣如诉的吹箫。

  我还看到了湖光山色。野径山幽,小桥风皱,我携的是谁的手?那个经常撞向我胸口的,是谁的小额头?还有那个孤苦无依的背影,风吹的她的马尾辫啊,四处飞散,我却看不清她流泪的双眸;我更看到了那人淡如菊的倩影,那双纤白无瑕的手指,那个酒红色的夜晚,那个靠着我的肩和我相拥共舞的玉人,那个夜色斑斓美得迷离的维多利亚港,那只在沙滩上被刺破的小脚丫……我看到了好多很美很美的景象。

  灯,灭了;梦,醒了。梦中的良辰美景皆已消失成虚设,唯有我的灵魂还在黑暗中出窍,我不知是任它漫游,还是唤它回来。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向墙上的夜光钟望去,时间:凌晨一点四十,正是深夜。

  我不常做梦,也不知这个梦意味着什么。我转头看了看身旁,没有人,千慧不在。我起身,耳边传来潇潇的声音,我拉开窗帘,窗外雨水纷飞。一场春雨一场梦,虚幻也现实,我想到了李后主的词句: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向客厅走去,这么晚了,千慧在干什么呢?书房的灯亮着,我走了过去。

  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我的泪水立刻流了出来。千慧跪坐在地板上,怀抱着我们的婚纱照,正呆呆地看着,不时发出抽泣的声音。她的手在照片上轻轻地抚摸着,那个位置,是我的脸。现实的景象与梦中完全不一样,它让我心酸,无边的心酸。

  我终于明白了千慧为什么知道我的悖情,这些婚纱照还是夭夭第一次到家里来的时候,我亲自收到床下的。事隔几个月,我已经完全把它忘在脑后了。也就是说,千慧从进家门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我变了心,我背叛了她。

  千慧放下照片,再拿起另一张,交替反复着,偶尔抬手在脸上擦一下,手背上全是泪水。我无言地望着千慧的背影,心里愧疚无比,剜心般的难受,任凭脸上的泪水,长长成河。

  夜,很深。

  灯光映着我的影子,很长。

  千慧看到地上的影子,猛然回头,我看到了她泪流满面的脸。

  我们无言地对视着,共看泪眼,无语凝咽。

  “你……早就知道了?”我打破了悲伤沉默的空气。

  “老公,我……”千慧垂下头,脸上的泪水,默默横流。

  我不能自已,扑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嘴里喃喃道:“千慧,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千慧猛地昂起头,急道:“不!老公,不怪你!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逃避,不该扔下你,不该让你一个人,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说着话,千慧已痛哭失声。

  我流着泪,一个字也说不出。

  千慧抹了一把泪,揪着我的手臂道:“老公,你不要自责,不要难受了,我不怪你,真的。我真的不怪你,你相信我吧,老公,你回来吧?”

  我垂着头,任凭泪水打湿我的衣裳。

  “老公,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她们一个个都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我真的好自卑、好无助,真的好害怕!我不是故意想让你难堪的,我就是不想失去你啊!老公,求求你,你回来吧,我真的不怪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多么想告诉她我愿意,愿意回去,可我又怎么能够呢?我还有小雨,还有夭夭呢!夭夭凄苦的家仍在挣扎中生活,我怎么能弃之不顾?夭夭又是一个倔强得象牛犊一样的女孩,她已经把我当成她的全部,失去我她该怎么办呢?我又怎么回得了头?还有我的小雨,我们心心相印,两情相悦,没有她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我甚至不敢相信我还能坚强的活下去!当我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伤害了千慧,就注定没有了回头的一刻,我回不了头了,也根本就……不想回头。

  我闭眼流着泪,不停地摇着头。

  千慧见我摇头,脸上的表情立刻呆滞,旋即“哇”地一声扑到我怀里大哭起来,不停地捶着我的胸,哭求着:“老公,不要啊……你不能的……你不可以的……求你啦……你真的……不可以的啊……”

  我悲痛无比,眼泪滚滚而落,流得更甚,只是紧紧地搂着她。千慧是多么无辜啊,她从没犯过任何错,却被我伤得那么深,却要忍受那么大的痛苦。她明知我背叛了她,仍然默默地承受屈辱,努力地挽回着,即使是现在,也没对我有过一字微词。这一刻,我真的痛恨我自己,我不是人,我是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我做的罪孽,就是百死千死万死也难得一赎啊!

  千慧仍在苦苦的哭求着,甚至放弃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自信和尊严。

  我闭上眼,连做了几次深呼吸,再睁开。我抹了一把泪,扶起她咬咬牙道:“千慧,对不起,我做的孽太深了。我告诉你,除了小雨,我现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就是你那天见到的王夭,她根本不是谢竹缨的表妹。我无路可退了,让我做回原来的自己,我已经演不了那个角色了。我这种人,根本配不上你,也不值得你爱,你……恨我吧!”言罢我起身就走。

  “不!”随着一声绝望的呼叫,千慧趴在地板上,抓住了我的裤角。

  我站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脸上泪滔滚滚,想到昨天千慧已经受到两次重伤的打击,现在我还要在她的心口再插上一刀。我矛盾得五脏移位,痛苦得五内俱焚,我的心都已经在流血了。可是除了速战速决,痛定思痛,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上帝呀,诅咒我吧!我是个罪人!

  我两眼一闭,牙一咬,腿上一加力,挣脱了她的手。千慧的手骤然失力,重重地落在地板上。我进入房间,挣扎着穿好衣服。千慧表情已呆滞,脸上的泪水已凝固,一双眼犹如木刻。我心碎成粉,别过头不忍再看,轻道了一句:“对不起。明天……我会来把东西取走。”

  我默默地穿好鞋,打开房门。

  “你走吧。我不会答应和你离婚的,永远都不会,你想都别想。”千慧的话从身后传来,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决。我回头,看见她毫无表情的一张脸和冷冷的一双眼。我一扭身,出了房门。

  “咣!”地一声,门在身后重重的关死。我的心一阵巨痛,痛得我直不起腰,我脸上的泪水又开始止不住地流。我知道,随着这震撼我五腑六脏的关门声,这个居住了近五年的家,可能将永远不再属于我了。

  这一晚的夜,好深,好浓,也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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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22楼 发表于: 2007-07-22
第一百二十三章 臭味相投

 

  “嘭”地一声,我关上车门,我的心脏又一阵震撼,压抑的感情再也受不住控制。我趴在方向盘上痛哭了一场,尽情地宣泄了一场,才抹了一把泪,起动了车子。

  雪佛莱一声轰鸣,蹿了出去。车前灯照得前途的路,一片光明。雨越下越大,已成为暴雨了,远处不时传来隐隐的雷声。雨中的狂风,肆虐抽打着路旁的树木,雨水也被风吹散到夜空中,四处飞溅。在这个雨夜,似乎一切都在歪曲地挣扎扭动。

  狂风啊!暴雨啊!把一切都撕裂吧,我迷恋那破碎后飞扬的姿态!

  我冷酷地凝视着黑夜中暴雨的路途,这场雨来的正是时候,它让我的宣泄更加淋漓畅快。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陈世美了,不过我不在乎,陈世美又能如何?卑鄙、无耻、虚伪、下做,都尽管用在我身上吧!我将坦然地接受世上所有最恶毒的形容词!从现在开始,我将为自己而活,再不怕人道我邪!

  如果感情只能让我觉得无奈,那么我封杀这该死的爱情;如果家庭的存在只能平添我心头的沉重,那么我拒绝所谓婚姻的责任。所有的良心、道德、法律,不过是屎溺而已,都统统给我滚他妈的蛋!至于世俗眼光,流言蜚语,根本就一文不值。我只想爱我想爱的人,做我想做的事,过我想过的生活,余者一概不论!

  这一刻,我的灵魂已同路旁树木一样,枯涩而扭曲了。

  我面色狰狞,如同发疯了一般,把车子开得飞快,一路咒骂着开到小雨家的楼下。我下了车,任凭暴雨倾头而泻,打湿我的头发和衣裳。我上了楼,自己用钥匙开了门,刚走进客厅,小雨卧室的灯就亮了。我心头又一阵苦涩。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小雨睡得特死,还总打小呼噜,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却……唉!

  小雨从卧室出来,吃惊地看了看我,我强笑了笑,脱掉了身上的湿衣服。小雨转身奔到卫生间拿了一条大毛巾出来,走到我面前温柔地为我擦着头、脸、和脖子上的雨水。我看着小雨身上薄薄的睡衣,一阵心疼,伸手抢过毛巾道:“你先回到床上,我擦好了就过去。”

  北方的春夜很冷,很容易让人着凉,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暴雨之夜。

  小雨无奈笑了笑,听我的话,转身进了卧室。我胡乱擦了几把,脱掉了外衣,进入卧室。小雨半靠在床头心疼地望着我,充满爱怜。我上床掀开她的上衣,一头把脸扎入她温暖的怀里。我闭着眼,享受着她体温传来的柔柔感觉,我的心平静多了。小雨抚着我尚未干透的头发,轻声道:“你跟她说了。”

  “嗯,算是吧。她早发现了。”

  “那她……同意吗?”

  “不同意。”

  “那她……一定很伤心吧?”

  我“呼”地坐起身道:“伤不伤心我不管了,反正在很多人眼里我早就禽兽不如了。从现在开始,我心里只有你和夭夭两个人,什么也不在乎了,我会一心一意地去实现我们的最高目标,谁敢拦着我,我就除掉谁,遇佛斩佛,遇魔杀魔。”我边说边比比划划,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小雨微叹了一声,起身抱住我的头,心疼地把我揽在怀里,眼睛都红了。我伸手搂住她的腰,任她抱着。这种感觉真好,如果没有小雨,我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捱过这一夜。

  小雨抱了我一会儿,抚着我的头柔声道:“程东,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再难过了,以后你再也不用受那些痛苦和谴责了。从现在开始,无论遇到多大的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应付的。我会一直跟着你,安慰你,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我所有的激动和情绪都在小雨的温柔和爱意中瓦解了。贴着她温暖的酥胸,我叹了一口气,痛苦地道:“小雨,说心里话,千慧她对我真的一直都很好,这些年对我帮助很多,可现在我却这样无情地抛弃了她。你不知道,看着她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的样子,我真的没有办法不难受,我这一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了!”

  小雨双手捧起我的脸,深深地看着我道:“程东,别想太多了,也不用太自责,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她都一样。况且长痛不如短痛,你面对这个选择,根本就是迟早的事,或者对不起她,或者对不起我和夭夭。再说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们走到这一步,我绝不相信都是你的错误,一个巴掌哪能拍得响?”

  我捏住小雨抚在我脸上的手,道:“话虽这么说,但千慧毕竟没有犯过什么错误,错在我,是我自己花心出轨的,怎么说她都是无辜的,是个受害者,我可以狠心离开她,但要让我从此原谅自己,我真的……真的没办法办到。”

  小雨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道:“什么叫她没有错误!什么叫花心出轨!就因为你有了外遇就要承担所有的责任吗?这根本就不公平。程东,我坦率地跟你说吧,虽然你老婆是个好女人,但我对她很不感冒,甚至很瞧不起她。她在你最需要她的时候抛开了你,哪个女人能这样对自己的丈夫?就算是平时,她也只是做足了一个妻子应做的表面工作,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你。她没有考虑过你心里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也从不向你要求什么。换句话说,除了那些表面工作,她既没有尽到妻子的义务,也没有要求过妻子的权利,你们一起生活了几年,根本就是貌合神离,跟一对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在她面前,你不过是拥有一个丈夫的身份,是她作为成功女人面对世人的一个招牌,你自己心里一点儿做丈夫的感觉都没有!我甚至怀疑你连做男人的感觉都没有!”

  小雨的一席话,听得我瞠目结舌。

  看了看我惊愕的样子,小雨又继续道:“与她相比,虽然我做不好洗衣做饭那些表面工作,但我至少会去做。而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需要什么,我会真正疼你、关心你,甚至可以宠着你、惯着你。而你老婆,她连夭夭都比不上,或许夭夭很难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她真正把自己当成了你的女人,她会心安理得地向你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就算你觉得头痛,也会让你感到做男人的骄傲,会让你懂得做丈夫的责任。不客气地说,你老婆和你生活几年,除了心理上的压力,她什么都没有给过你,只是一味地让你内疚、让你感动,可这不等于是爱,你好好想想吧。”小雨这番极度自私而无耻的高谈阔论,说到最后都已经声色俱厉了。

  我看着满脸不平的小雨,苦笑了一下,道:“小雨,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怎么不可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小雨说累了,斜了我一眼,双手搂住我的脖子,把头伏在我肩头,有些委屈地道,“程东,我可以全身心地爱着你,也可以让你爱;可以做个女强人,为你挡风遮雨,冲锋陷阵,也可以做个小女人让你疼,让你宠。这些感觉我敢说你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得到过!”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她搂在怀里,道:“不管你是强词夺理也好,蛮不讲理也罢,但确实让我心里舒服多了。小雨,谢谢你!这辈子能遇到你,我真的很幸运,你永远是我一生最大的成就。你放心吧,我会振作起来的。”

  小雨得意地笑了一下,把嘴贴在我耳边轻声道:“都说了我知道你想什么,我们两个才是真正臭味相投的人,谁也比不上。”

  面对这样的小雨,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贴着她的脸,紧紧地搂住了她。

  或许臭味相投并不是一个好词,但在这个让人心碎的夜里,仍会让我感到无比温暖,因为这里面有小雨对我毫无保留的爱意。她的话虽然从理论上看很无耻,甚至与世俗的道德观完全相悖,但不可否认,她的话确实说到我心坎里了。我和小雨确实一样的自私、一样的卑鄙,一样的臭味相投。我为此感到幸福,也愿意以此为荣。

  小雨又道:“程东,没有了那个令你烦恼的家庭,我们的最高目标总算完成第一步了。以后,我会陪着你的,还有夭夭,我们都会陪着你的。你想过三人世界,我们就陪着你一起过,你想到大溪地,我们就去大溪地。我们会和你在一起,把你那个最浪漫的梦变成现实。”

  小雨的一席话,让我感动得泪水涔涔,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紧紧地搂着她。在我受伤的时候,除了小雨,还有谁能真正地安慰我,抚慰我伤痛的心呢?

  小雨从我怀里起身,在我的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又搂着我躺下,盖好了被子,随手关了灯,对我柔声道:“程东,天快要亮了,先好好睡一觉吧。”

  “嗯……小雨,你真好,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能理解我,对我好。”

  “……你也是。”

  黑暗中,我们拥抱在一起,沉沉地睡着了。在这样一个暴雨之夜,我们彼此都太需要对方的怀抱,好好地睡上一觉,去迎接天明后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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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23楼 发表于: 2007-07-22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回家

 

  早上醒来的时候,小雨已经不在我怀里,从厨房里传来的声音判断,我知道她正在准备早餐。我穿上衣服,起身出了卧室。小雨头发扎在头顶,在睡衣外披了件外衣,腰上系着件围裙,假模假式地正在厨房里搅着鸡蛋。

  我走过去从后面拥住了她,小雨回头看了我一眼,吃笑道:“讨厌,别闹,人家正给你做早餐呢!”

  我心中暗笑了一下,没理她,轻轻在她耳边吹着气,小雨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开始亲吻她的耳垂、耳内,又沿着耳朵亲着她的玉颈。小雨的气息逐渐加重,口鼻中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啪”地一声,小雨把手里的鸡蛋碗放在厨案上,转身搂住我扬脖就向我吻来。我一闪头躲开,继续吻着她的小脖子,小雨笑了一下,搂着我的头闭眼享受着。

  我一路吻向下,忽然看到了她胸前的项链坠,这个曾重伤千慧于无形的项链坠,心里当时一沉,停住了口部的行动。小雨见我停了,睁开眼对我道:“程东,怎么了?”

  我心里难受,暗叹了一声,强笑道:“没什么,你快给我做早餐吧,我都饿了。”小雨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轻叹了一口气,捏着我的手,看着我眼睛,责备道:“程东,你又胡思乱想了!”

  我苦笑了一下,没说话。小雨又道:“程东,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能再让过去的生活老是缠着你了。你是个男人,无论对错,你都要挺直腰板走下去,生活还得继续呢!你要老是现在这个样子,不仅对不起你老婆,还会对不起我和夭夭的,你不想我和夭夭以后一辈子都跟着你一起痛苦郁闷吧?”

  我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她搂进怀里道:“小雨,你放心吧,我会好起来的,不会让你和夭夭失望的。不过现在事情才只过了几个小时,你总得让我缓解一段时间吧。”

  小雨看了看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道:“你今天是不是要回去搬家?”我心里又一痛,“嗯”了一声。小雨盯着我的眼睛,又道:“那好,今天我批你一天假,你去搬家吧。如果需要我帮你的话,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

  我暗叹了一声,心想让你陪我,我就是再冷血再无情,我也做不出这种事啊!其实我也知道小雨说陪我搬家是为了提醒我,她怕我一时心软又向后转。唉,我现在……还转得回去吗?于是我苦笑了一下,道:“多谢你这个美女上司能开恩能给我一天假,不过家我还是自己来搬吧,不劳你费心了!”

  小雨嗔了我一眼,哼了一声,扁嘴委屈道:“你就知道闹心郁闷了跑来找我,现在你心情好了,当然不用我费心了!再说你又不往我这搬?现在夭夭那臭丫头可得意了,你和她可以双宿双飞了,我还得一个人独守空房!”说着话又转身拿起了鸡蛋碗一下一下地搅了起来。

  虽然明知道小雨是在半假半真地耍小性子,我心里还是很心疼。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下,我道:“小雨,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不说,还要让你陪着我一起荒唐,我真是……”

  “哎呀,你烦不烦?人家逗你呢!快去洗脸刷牙吧,别耽误人家做早餐了!”小雨打断了我,把我撵出了厨房。

  我洗漱毕后,就和小雨一起吃她做好的早餐。早餐很简单,每人一杯牛奶,一块面包,几片火腿,还有一个一塌糊涂的煎鸡蛋。看着小雨的早餐,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心头却充满了温馨和幸福的感觉。我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吃着,小雨差劲的早餐,吃一辈子我也愿意。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吃过早餐,小雨去公司上班,我穿上已晒干的衣服,下楼驱车回去搬家。一路上,我的心不住地下坠,心头仍是摆脱不了的沉重。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没有婚姻爱情将死无葬身之地,那失败的婚姻又是什么呢?是重生,是解脱?还是深渊,是地狱?现在还不知道答案,但我很清楚,我心中的那种负罪感,回忆带给我的刺痛感,这一辈子都无法真正摆脱了。

  我开门进屋,千慧没有上班,她坐在客厅里,见我进来,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我。我无颜以对,半晌后才道:“我来搬家。”她闭上眼,痛苦地扭过头去。

  我深呼了一口气,从她身边走过。我找了一只大皮箱,开始装自己的东西。千慧恢复了平静,看着我在房间里穿梭。空气似已凝固,气氛低沉得让人窒息。我的东西并不多,除了衣服就是几本旧书,但仍让我塞了满满一皮箱。最后,属于我的东西还剩一只相架,原本是放在我天远的办公桌上,辞职后被我拿回家。那还是我和千慧刚在一起的时候她送我的,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把它带走。

  我端详着这张照片,上面是千慧明亮的眼睛和甜甜的笑脸。我突然一阵心酸,鼻子开始发热,心里再一次充满了不舍。为什么我端详了五年多都没有发现,直到最后一刻才发现她的珍贵呢?我长叹了一声,还是无言地把它装进了皮箱。如果能够,我甚至愿意忘掉这段婚姻和千慧这个人,但人生有些东西根本就是无法割舍的,只因为我不想欺骗自己。

  “你既然要走,还带着它干嘛?”不知什么时候,千慧已经起身,正倚着门框,站在我身后。

  “千慧,我……”我回头,无言以对。千慧两眼看着我,还是面无表情,没有泪水,甚至没有哀伤,但我知道她的心在流血。

  “算了,你愿意带走就带走吧。”千慧淡淡笑了一下,仿佛在自嘲。这是我进门后看到她的第一次表情变化。

  我默默收拾好了东西,可千慧还是站在门口堵着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千慧看了我一眼,微叹了一声,闪身让开。我无地自容,低着头拖着大皮箱在她面前走过。我来的时候就是这只大皮箱,走的时候,还是这只大皮箱。

  “程东。”千慧忽然道。

  我停住却步,转过身。

  千慧两眼幽怨,看着我道:“这个家,真的没有一点能让你留恋的地方?”

  我哭丧着脸,痛苦不已,更不敢看她。

  千慧走至我面前,抬头看着我道:“你就不怕,你将来会后悔吗?”

  我看见两行眼泪已自她的脸颊无声流下,我几乎就要把她拥在怀里抱头痛哭一场。我强自忍住,咬了咬牙,道:“千慧,我怕,我很怕,但我现在别无选择,就算以后真的后悔我也会认的。”

  听完我的话,千慧象是不认识我一样,半张着嘴,呆望着我。良久,她轻叹了一声,半转过身,道:“你走吧。”我走了两步,心中实是不忍,回头看了她一眼,千慧保持原姿势未动。我两眼一闭,狠狠心,快步走到门口。

  “老公!”一声令人心碎的轻呼在我身后响起,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千慧疾奔而至,一把抱住了我的腰,贴在我身后痛哭不止,“你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我停住脚步,暗暗长叹一声,一颗心又软了下来,忍了许久的眼泪也终于流了下来。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幼稚,也很失败,原来我貌似庞大无比的决心都是纸糊的!为什么我会在出门前的一刹那停住脚步?为什么我心中的苦水会在一瞬间决堤?为什么?为什么我想做一个千夫所指的卑鄙小人也这么难?

  天!难道我前世做了什么孽,今生竟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我深呼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道:“千慧,你不要这样。”

  “不!我不让你走!我就不让你走!”

  “千慧!把手松开!”我心一横,提高嗓音,低吼道,“该说的昨晚我都已经说了,你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管!反正我不让你走!我不会松手的,死也不会松手的!”

  唉!我叹了一口气,无计可施了。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清扬的音乐声让我和千慧都恢复了清醒。千慧松开了手,我接通了手机。

  “东,是我。”电话里传来夭夭怯怯的声音。

  “哦,夭夭,有什么事吗?”

  “……我、我没什么事。就是……你妹妹昨天不是结完婚了吗?我想……我想问问……”

  “夭夭。”我看了看一旁的千慧,打断道,“我现在说话不方便,一会儿再说吧。”

  “……哦,那好吧。”通过电话线,我感觉夭夭的心已经掉到无底洞里了。

  我挂断了电话,但夭夭的孤寂、无助和惶恐却仍震荡着我的心。我转过身,看着千慧,苦道:“千慧,真的对不起,我现在真的别无他路了。”

  千慧轻叹了一声,走上前一步,伸手替我抚掉脸上的泪痕,道:“程东,我会让你走的。但我暂时不会同意和你离婚的,原因有很多,但有一点我想先告诉你,不是我不肯放过你,也不是我想报复你,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并不是没有我。而且婚姻是人生的大事,我们又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离婚这两个字无论对谁都是个一生难以抚平的伤口,如果一旦后悔了,不是你一个‘认’字就能够承受的。所以,我想……你要走就走吧,就当是我们双方都先冷静一下,你看这样……行吗?”

  我心如刀绞,心里是说不出的痛苦滋味,千慧承受着巨大的内心痛苦,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都是为了我啊!而且千慧这么说,已经等于放过我了。我看了看她,嘴里“嗯”了一声,算是答应,随后扛起大皮箱,一扭身出了门,头也不敢再回,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坐上车。

  原来搬家真的很辛苦,与拎个水杯换办公室全然不一样。

  坐在车里,我长叹了一声,抬头凝望着远方。今天没下雨,天空是爱黑不黑的灰暗颜色,它不会因为我的去或留而晴朗。我无限感伤,无限悲凉,脆弱的情绪伤人太深,有些事情,真的很难去面对,因为我从来不够坚强。

  我无言地发动了车子,随着车子的轰鸣声,我走了。这一次,我是真的离开。

  终于回到了新家,我觉得自己很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我刚打开房门,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开门声和脚步声,夭夭从房间里跑出来,看见我和身后的大皮箱,目瞪口呆:“东,你……你……你这是……”

  我强笑了一下,道:“我回家。”

  随着一声尖叫,夭夭张开双臂向我跑来,在我身前猛地跃起,我微笑着,一把将她抱住。夭夭搂着我的脖子,双腿盘住我的腰,整个人都挂在我身上。夭夭伏在我肩头,道:“东,你终于回家了,我等得好苦……呜呜……呜呜……”夭夭欢喜至极,竟然哭了起来。我一阵心酸,一阵苦涩,谁说新人只会笑,夭夭……不就在哭吗!

  我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下,道:“夭夭,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你愿意收留我吗?”夭夭“噗哧”一笑,挂着一双泪眼挺着小额头就向我撞来。夭夭的快乐激发了我,这一次,我迎了上去,“砰”地一声,两个人的头重重地撞在一起,又都疼得叫了起来。

  夭夭抚着头,冲我皱皱眉,噘嘴道:“东,你好坏啊!”

  我笑了笑道:“知道我坏了,那你还喜欢我吗?”

  夭夭没有说话,调皮地笑了一下,又搂上我的脖子,张开小嘴向我吻了过来……

  新的生活从这一刻开始了,快乐从这一刻来临了。三十多年的生命,我已不再相信生活,但我相信快乐不会变老。生活在很多时候只是一个又一个的玩笑,生活中纯粹的快乐太少,无论我们深深浅浅地走多远,最终还是要回家。

  回家的感觉,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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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24楼 发表于: 2007-07-22
第一百二十五章 洗脚

 

  完成了这个幸福得长流不息的吻,夭夭脸上挂着泪花,抬头满足地看着我,喜滋滋地道:“东,你真好!没想到你能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本来我以为你这个人那么怕老婆,又那么没主意,说不定要拖我多久呢,想不到你妹妹昨天刚结完婚,今天你就回家了,你真是一个守信用的男人!”

  听完夭夭的话,我暗暗苦笑了一下,又汗了一个,笑笑道:“那……当然了,我说话……嘿,哪有不算数的时候!”夭夭幸福已极,又把头伏在我肩头,道:“东,我真的好高兴。你知道吗?我心里已经做好了要陪你熬很久的准备了,我甚至……”

  “你先别甚至了。”我笑着打断道,“你一个大活人挂在我身上这么半天,我才已经熬了很久了,我脚都麻了。”

  夭夭“咯”地笑了一声,又在我脸上啵了一下,这才从我身上下来。我拎起皮箱向屋内走去。夭夭跟在我身后,嘴里兀自喋喋不休:“东,我终于把你等回家了,你不知道啊,我每天一个人在家,傻傻地等着你,想见你一面都那么难,觉得自己就象一个小怨妇一样,都快对你失去信心了,幸好你今天回家了。”

  听了夭夭说怨妇两个字,我暗叹了一声,千慧,她现在才算是怨妇吧!我摇摇头坐到沙发上,道:“夭夭,别胡说八道了。我也知道你一个人在家滋味挺不好受的,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说罢我在身旁拍了一下,又道:“来,现在先陪我好好呆一会儿吧!”

  “你先别急吗!”夭夭把我的大箱子放倒,“等我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说完打开我的箱子开始收拾我的东西,把书放在书架上,把衣服挂在衣柜里,一时间转来转去。我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

  “东,你和你老婆……什么时候能正式离婚啊?”夭夭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千慧的那只相架,不无担心地看着我道。我看着夭夭,暗叹了一声,强笑了笑道:“怎么?一只相架,就让你怕成这样?我人都来了,你还担心什么?”

  “不是啊!我只是、只是问问吗!我才不会害怕呢!”

  “你别瞎想就好。再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她没那么快同意的,离婚可能还需要等一段时间,这个你应该理解,知道吗?”

  夭夭“嗯”了一声,又举起手中的相架,看着我道:“东,那、这个东西你想摆哪呀?”

  我苦笑道:“这个东西就放在这只箱子里吧,我拿它不是为了摆的。”

  听完我的话,夭夭总算放心了。收拾完东西,夭夭又跑去做午饭,直到吃过午饭,夭夭才陪我坐了下来。整个下午,小女人幸福得象一个久盲的瞎子突然复明,一睁眼就拥有了全世界,搂着我叽叽喳喳地和我讲了一下午的话,什么家里还需要添什么东西,我们俩人的未来如何设定,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等等,好象这一切在她的嘴里明天就可以实现似的。夭夭的乐观让我倍受感染,我甚至希望这个小丫头永远不要长大。

  吃过晚饭后,我因为近两天身心俱疲,想洗个澡早点休息,就拿着换洗的衣服准备进卫生间,不想却被夭夭拦住了:“东,你要干嘛!”

  “不干嘛,洗澡啊,怎么啦?”

  “今天不准洗!”

  “为什么?”我奇道。

  “反正今天不准洗!”

  “那你总得说说理由啊!好好的干嘛不让人洗澡啊?”

  夭夭嘻嘻一笑,把我推进卧室,道:“理由……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要是累了,就先躺一会儿吧,不过不准睡着喔!我还有一件大事没做呢!”

  “你能有什么大事?还不让人洗澡,真是的!”我叹了口气,无奈躺在床上等着夭夭的“大事”。两分钟不到,夭夭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盆水,还用手指夹着香皂盒。我吃惊地看着夭夭,实在想不通她这个“大事”到底是什么事。

  夭夭把水盆放在床边,蹲在地板上,对我道:“过来,把脚伸过来!”

  “干嘛?”

  “给你洗脚。”

  “你说的大事就是给我洗脚?!”

  “是啊!”夭夭睁着一双大眼睛,很认真地看着我道。

  “夭夭,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这么大人了,干嘛要你给我洗脚?我又不是封建社会的大老爷。去去去,别闹了,我要去洗澡了。”我哭笑不得,起身没好气地道。

  “什么胡闹啊!”夭夭突然起身把我推回床上,噘嘴道,“东,人家是很认真的。这个脚你必须得洗!”

  “为什么?”

  夭夭红了一下脸,伸手拢了拢鬓边的头发,看着我的眼睛,道:“因为……因为在我家乡有一个习俗,就是新婚之夜女人要给男人洗脚。虽然今天并不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可我已经把自己给你了,我们现在也有家了,今天又是你第一天正式回家的日子,而且我早就把自己当成你的妻子了,所以这个脚,你必须要洗的。”

  我看着夭夭,一时无话。

  夭夭再度蹲下身体,看着我继续道:“我妈说过,男人的脚从走路开始,就支撑着一个人干活,支撑着一个人长大,结婚以后还要支撑着一个家,如果新婚之夜把脚洗好了,洗舒服了,两个人才能走到老,一个家才能幸幸福福地过一辈子。”

  听完夭夭的话,我心里充满着感动和柔情。其实这个洗脚的习俗我的家乡似乎也有,不过因为我是个男人,从来没有人具体地告诉过我,我自己也从没仔细想过。现在我明白了,洗脚虽然只是一方小小的民俗,但却一代代地承载着初嫁女人的情感,包含着人们对幸福婚姻生活的渴望和追求。夭夭没有说错,这确实是一件“大事”。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把双脚放了下去。

  夭夭脸色微红,轻轻地拿起我的脚,脱去我的袜子,又挽起我的裤角,放在水里蘸了一下,问了一声:“热不热?”我回道:“不热,正好,很舒服。”夭夭放心地把我的双脚放进水里,先向我的脚背脚踝处撩了撩水,然后为我洗了起来。夭夭洗得很认真,认真到每一根脚趾,每一个脚趾缝,轻轻地揉着,搓着;夭夭洗得很用力,整个头部和上身都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而不停地动着。她的额上时而会沁出数滴汗水,她不时用手背擦一下,然后再顺手拢一拢遮在眼前的头发。

  看着夭夭的样子,我忽然想到了母亲,很小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给我洗着脚。那时每到入夜睡觉前,母亲拖着疲惫的身躯,专门烧上一锅热水,为我洗脸再洗脚。我很调皮,常常乱踢乱踏,溅得母亲一头一脸的水,母亲只是慈爱地笑着。

  或许洗脚只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却让我感受到了夭夭浓浓的情意,更让我回味无穷。

  夭夭洗完擦干后,把我的双脚架在她的腿上,又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指甲刀,抱起我一只脚,为我剪起稍长的脚趾盖。“喀”、“喀”、“喀”,一下一下一下,指甲刀清脆的声音在我的心头震荡着。

  看着眼前的夭夭,我很感动,也很愧疚。夭夭虽然单纯率性,但却懂得用最传统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爱。或许她没有小雨的善解人意和风情万种,也没有千慧的精明和柔婉,但她身上却体现了中华民族妇女最朴素的情感和美德。夭夭长大了,她虽然弱小,却肯定是一个能够扛着半个家的小女人了。

  窗外,嫣红的晚霞正在慢慢地消褪,夕阳洒进屋内,映在夭夭的脸上,这是一个幸福的傍晚。这一刻的夭夭,是那样的可爱,那样的美。

  正当我思绪起伏之时,夭夭放开了我的双脚,抬起头对我笑笑道:“东,好了,我已经帮你洗完了!舒不舒服?”我低头看了看略有些混浊的洗脚水,柔柔道:“很舒服。夭夭,今天的感觉和温度我会记一辈子的。”

  夭夭深情地看了我一眼,端起水盆道:“我妈早就说过,过日子就象是洗脚,洗完脚的水,虽然有点脏也有点臭,但洗脚时的感觉却是最舒服的。”

  我看着夭夭,颇有感触地道:“咱妈……可真是个哲学家。”

  夭夭得意起看了我一眼,道:“那当然,这是生活的积累吗!”说完起身就要去倒水。我心中一动,忙道:“等一下!”夭夭转身看着我奇道:“干嘛?”我穿好拖鞋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水盆,笑道:“你已经给我洗完了,该换我给你洗了!”

  夭夭眼睛睁得老大,惊叫道:“什么!东,你要给我洗!?你是男人啊!”

  “男人怎么了?你不是我的小妻子吗?”我看着她笑道,“咱家的习俗,新婚……之夜,男人也要给女人洗脚,你等着我!”

  我到卫生间换了一盆水,试了试温度,又端了回来。夭夭坐在床沿,两只脚垂在床边。我放下水盆,想学她的样子蹲在地板上,可这个姿势实在太累,我索性盘腿坐在了地板上。我向夭夭望了一眼,她正浅浅地笑着,羞羞地看着我,脸上是幸福得没边的表情。

  我轻轻地脱掉夭夭的袜子,拿起她的两只脚端详着。夭夭的脚很小,肉很有弹性,圆嘟嘟的,脚趾甲剪的整整齐齐,粉白的脚背上没有一点瑕疵,估计最多穿36号鞋。与小雨象极了艺术品的纤足相比,夭夭小小巧巧的脚就象是两只可爱无瑕的小白猪。

  我啧啧不已把她的两只脚放在水盆里,又揉又搓,又打香皂,不多时就把这两只小白猪洗得又白又净,喷香喷香的。我擦干她的双脚,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说是给她按摩,我又掐又挠,把个小丫头逗得咯咯乱笑。最后,我在她两脚心各亲了一下,才放开道:“好了,我也帮你洗完了!这下我们俩一定会幸福的走一辈子了!”

  夭夭幸福无比地看着我,忽然倒在床上笑了起来。我奇道:“夭夭,你笑什么?”夭夭翻了个身,趴在床边对我笑道:“我妈还说过,洗完脚后要顺手把袜子也洗了。东,你现在就把咱俩的袜子都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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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25楼 发表于: 2007-07-22
第一百二十六章 把卑鄙进行到底

 

  清早的阳光很明媚,阳光洒满全屋,今天是一个好天气。我起身,看到了床尾的四只脚丫子,幸福的感觉又一次盈满了我的全身。夭夭还在一旁拥被而眠,睡的正香,笑容挂在她的脸上。我爱怜横生,在她的额头轻轻地亲了一下,然后下床走至窗边,拉开了窗子。

  呼吸着窗外新鲜的空气,我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大凡自然的景物与人的心事总是相通的吧,身内的心、身外的事,悉为朝阳所笼罩,这让我感到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吃过了早餐,我和夭夭告别,夹着个小包去上班了。路上的人群行色匆匆,我开着车子,望着街上熙动的人流,周遭让人感到浮泛而杂乱的都市,我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变了,变得无情无义,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离开了千慧。当我和夭夭被幸福包围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呢?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天空,甜甜的笑容还会挂在她的脸上吗?

  唉,我叹了一口气,信息时代的高速度让每一个蜗居在都市中的人变得冰冷麻木,麻木的人没有感觉,仿佛是上了手术台等待开刀的病患,我自己也不例外。这个操蛋的世界!我暗骂了一句,拐了个弯,车子到了公司楼下。

  我到了办公室,喝了几口周小小沏好的茶水,小雨来了,问了我几句昨天搬家的事,见我气色尚算正常,又给我安排了一堆活让我分忧,才转身离去。我哭笑不得,心底却是说不出的感动。小雨一向知书答礼,善解人意,但在对有关我的事情上,却从不讲求对错与否,凡是我乐于做的事,她从不反对,即使是对我和谢竹缨来往那么在意,也多半是睁一眼闭一眼;但凡是我吃亏受苦的事,她却会毫不犹豫地跳出来反击乃至扼杀,绝不会有半点手软,对多年的追求者彼得是如此,甚至对千慧也是如此。在这一点上,她绝对是继承了秦氏家族心狠手辣的“优良品质”。

  在把小雨对我的爱意总结成“两个凡是”的感慨中,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快到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我忙完了手头的活,忽然想到很久没有见到齐伍平了,而且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也很想喝点酒,和他唠唠,就给他打了电话,约他到青鸟酒吧喝两杯,他立刻同意了。我跟小雨打了个招呼,又给夭夭打了个电话,就前往青鸟酒吧了。考虑到我现在的心情,我没有开车,而是打车去的,我知道无论是我还是齐伍平,这一次,恐怕都不会一个人醉。

  到了青鸟酒吧,我点了几杯札啤和一些小菜果盘什么的,就点了一根烟等待齐伍平的到来。几分钟后,手机响了,是齐伍平的来电,我接起道:“老齐,你怎么还没到?我都等好一会儿了!”

  电话里齐伍平叹了口气,无奈道:“不行了,小程,我去不了了。邱副董事长正在D市考察,不知道哪付药吃错了,突然跑到S市来了,我一会还得招待他呢。对了,要不你也过来跟我们一起喝点得了?”

  我听了有点失望,只得道:“这样啊,那算了吧,我就不去了,你先陪邱董吧,我们好说,改天再聚也无所谓。”挂了电话,我看了看眼前已经点好的酒菜,叹了一口气,退是退不了了,自己随便吃点吧。

  无奈之下,我只得一个人在这喝闷酒。时间不大,我听见二楼传来一大串的脚步声,刚想回头去看一眼,就听身后有人道:“这不是老程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吴铮,身后还有一大帮子人。还没等我说话,吴铮回头道了一句:“你们都先走吧,我这有朋友。”就完一屁股坐在我对面,顺手操走了一杯酒。

  我这才有机会说话:“老吴,这么巧,有空来喝酒?”吴铮看了我一眼,道:“哦,今天有个副队长生日,过来喝两杯。你怎么了?看你气色不佳,不是纵欲过度就是在男女感情上遇到了麻烦,跟我说说。”说着话,吴铮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我看了看吴铮,心想我和吴铮虽然不打不成交,但毕竟还不太熟,而且我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于是我含糊地答了一句:“别胡说。老吴,上次你帮我联系市里的事,我还没感谢你呢,来,我敬你一杯!”我想把话题岔过去。

  吴铮举杯和我喝了一口,又不以为然地对我道:“别打岔别打岔,把你那点男男女女的麻烦事都说出来,我帮你出出主意。”我笑道:“老吴,我说你一个堂堂的公安局长,怎么好打听这种事?来来,喝酒。”吴铮瞪了我一眼道:“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吴铮是好说闲话的人吗!告诉你,我对你那些滥搞男女关系的行为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想给你出主意是想让你赶快振作起来,好尽快帮我办事。”

  我哭笑不得,这个吴铮说话也太难听了,我气道:“老吴,你这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滥搞男女关系,你大小是个公安局长,说话就不能文明一点儿?”

  吴铮反驳道:“难道我还说错了吗?你家里有老婆,外边还有至少两个情人,这还得不算小缨,你这还不是滥搞男女关系吗?我都替你老婆脸红。你想想,你老婆是正大集团的财务总监,在S市人际关系网上也算是个人物了。你呢,虽然不是什么高官大款,但毕竟算个名人,和你有关系的女人不是秦峰池的女儿,就是我们家小缨这样的,你那点破事在S市上层早就路人皆知了,你让你老婆平时怎么做人?告诉你,要不是看你能为了救自己女人豁出命不要,还算是个爷们,我都懒得跟你这种人废话!”

  吴铮一番无遮无拦的话,说得我面红耳赤,羞愧难当,汗流浃背,无地自容。吴铮说的一点没错,千慧不仅要承受我出轨带来的屈辱,还要强作欢颜面对世俗的眼光,现在我又要和她离婚……我、我可真是罪莫大焉啊!

  看我又一脸的痛苦状,吴铮拍了拍桌子,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别整那熊样了,来,喝酒吧。真不明白,小缨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我抬起头,急道:“老吴,其实我和竹缨……”

  吴铮打断我道:“哎呀,别婆婆妈妈了。你和小缨无论是什么关系,也改变不了你现在一堆滥事的事实。我问你,你对你老婆到底有没有感情,啊?你在外面搞那么多事,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我苦笑道:“我和我老婆认识快六年了,怎么可能能没有感情呢!”

  吴铮听了我的话,皱了下眉,忽然问我道:“你和你老婆是怎么认识的?”

  “别人介绍的,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嘛?”

  “那就得了,你和你老婆感情肯定一般。”吴铮往椅背上一靠,喝了半杯酒,又换了一根烟。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不了解我和我老婆的事?”

  或许是酒吧的气氛比较适合倾吐,或许是我的心情所影响,也或许是吴铮的爽朗感染了我,我竟不知不觉地和他谈起来了。

  吴铮住凑了凑身子,看着我道:“很简单,你老婆是正大集团的财务总监,而你是Y县人,Y县是有名的穷地方,你当时条件肯定不如你老婆,而且还差不少,对吧?”

  我饮了一大口酒,不服气地道:“那又怎么样!照你这么说,穷人和富人就不能谈恋爱了吗?”

  吴铮笑了笑道:“不是不能,但你刚才说了,你们是别人介绍的。介绍对象和自由恋爱是不同的,介绍对象和包办婚姻差不多,条件的对等很重要,过去叫做门当户对。你老婆样样条件都比你好,这种情况之下的介绍,对双方而言是不平等的。因为她条件太好了,你根本没的选择,这就造成相亲时你只有被选择权而没有选择权,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换句话说,你们的结合只是你老婆一个人选择下的结果,再加上对双方非常熟悉的介绍人的一凑合,就已经给你们定成了一对了。对你们而言,你们根本还来不及恋爱,就直接跳到了对彼此有责任的夫妻阶段。就算你们没结婚的时候,你们也很难有恋爱的感觉,因为你们已经理所当然地把对方当成了自己以后的另一半。再说白一点,就是你们还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就直接进入了类似夫妻多年的那种半亲情关系。这种感情是最不牢固的,而维系你们这种感情的唯一纽带就是孩子,你们还迟迟没要。所以说,你和你老婆感情铁定是一般。”

  我听得目瞪口呆,吴铮不愧是公安局长,分析起来头头是道。这番理论确实挺符合我和千慧当年的感情状况的。

  见我无言,吴铮又道:“象你这种情况,就别耽误你老婆了,赶紧也离了算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离,谈何容易。首先我老婆未必同意;其次我自己心里也难受;再说我不象你,你只有一个杏儿,我外面有两个女人呢!”吴铮瞥了我一眼,抽了一口烟,轻描淡写地道:“两个女人又能怎么样!那就都要了呗!”

  “什么!都……都要了!”虽然我是在和吴铮有保留地交流,而且我的三人世界也确实就是等于都要了,但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可就不一样了,“老吴,你怎么……怎么能这样说?亏你还是公安局长,你这不是唆使我犯重婚罪吗?”

  “公安局长怎么了?正因为我是公安局长,我才能说出这番话。我当公安局长不少年了,高官大款们男盗女娼的事我看得多了,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国家精英就都不是好人,人性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外边那些个平头百姓缺乏条件和能力干这种事,所以他们才会说三道四丢他妈来泄愤。”吴铮满脸不忿地对我吼着。

  喝了一口酒,吴铮又道:“老程,我清楚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你敢说你不想都要了?你是有顾忌。一是你觉得都要挺离谱,与法律道德不符;二是觉得对不住你老婆;三是怕流言蜚语。对不对?我告诉你,这世上只有想不到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事。而且感情的事,无所谓真正的对和错,要是你能拿出老爷们的勇气和气魄来,真正地对你的几个女人好,都要是完全可能的。只要大家你情我愿,法律也管不着。至于道德,别看现在人们说你卑鄙无耻,但只要你能把卑鄙进行到底,卑鄙一辈子,那就不是卑鄙,那就是一种负责任的行为,到时别人不仅不会觉得你卑鄙,还会觉得你有情有义,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

  听完吴铮的话,我愣了一会儿,才讷讷道:“我……我其实倒不怕什么流言蜚语,我主要是觉得挺对不起我老婆的。而且、而且我父母又都是普通农民,尤其是我母亲,忒传统,要真是卑鄙到底,跟他们怕是不太好交待吧!”我这么一说,就等于把我的真实心理暴露出来了。

  吴铮哈哈一笑,不屑地道:“这有什么不好交待的,你要是真能摆平几个女人,把她们都领回家去,你妈要不把嘴乐歪了,我都跟你姓!”

  我思索着吴铮的话,沉吟不语。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拿出一看,是谢竹缨的电话,我下意识地看了吴铮一眼。吴铮立刻就明白了,抽了一口烟,对我道:“呵呵,是小缨的电话吧,没关系,该接接,当我不存在好了。”

  我机械地点了一下头,接起电话道:“竹缨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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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26楼 发表于: 2007-07-22
第一百二十七章 趟浑水

 

  电话里立刻传来谢竹缨高昂的声音:“你还问我什么事?哼!我问你,已经一个礼拜没你的消息了,你干嘛呢?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呢,你是不是想赖皮呀?再说了,上次吃饭我帮了你那么多忙,你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你也太不够哥们义气了吧?”

  我回道:“竹缨,上次在酒店,多亏你了,还有那顿饭,我都记着呢。这不是上礼拜天我妹妹结婚,我……太忙了吗?”

  “你妹妹结婚顺利吗?”

  “还好,挺……顺利的。”

  “你现在在哪啊?”

  “我在青鸟酒吧,你到底有什么事?”

  “青鸟酒吧!你和谁在一起呀?”

  “我和……”我看了吴铮一眼,无奈道,“我约了一个朋友,可他有事不能来了,我现在就一个人。”

  “是吗!那太好了!你就在那呆着,哪也别去,我马上过去,嘻嘻!”

  “喂!喂……”我连叫两声,但谢竹缨已经把电话挂了。

  收起电话,我无奈地向吴铮耸了耸肩。吴铮看了我一眼,道:“她说她要来?是吗?”我点了点头。吴铮立刻站起身,道:“不行,那我得赶快走了,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我们在一起。哦,对了,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我先走了。”说着话,吴铮还在我的肩头捏了一把,颇有一种惜英雄重英雄的惺惺味道。

  和我道了个别,吴铮走了,可走了几步又转回来了。我正奇怪呢,他把头凑过来对我道:“老程,你要是真能按我说的,把卑鄙进行到底,是不是可以再考虑一下小缨?”

  靠!吴铮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说了半天他是这个目的。我说他刚才怎么说着说着把两个女人换成了几人女人,原来都是这个原因!这个自私的家伙,为了自己那点破事,居然想让我也趟进他那锅浑水,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我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道:“老吴,你胡说什么!你那事我会放在心上帮你解决的!真没见过你这号男人,居然把自己的……”我本想说居然把自己的的老婆推向别人的怀抱,但觉得这话实在太难听了,又硬生生地给憋回去了。

  吴铮毫不在意地道:“老程,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迂腐呢?这两个女人和三个女人有什么区别?反正你已经决定把卑鄙进行到底了,多一个少一个能怎么的?不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吗?你何必装得气成这样!”

  “谁装了!”我咣地一声把酒杯砸在桌子上,怒道,“老吴,你怎么还胡说八道?什么叫多一个少一个?什么叫两个女人和三个女人没有区别?我再提醒你一遍,我和竹缨就是普通朋友,我可以帮你,但却不会去趟你那锅浑水的。再说这做什么事都得有个限制吧,就是荒唐……也不能没个边呀!”我不小心又把自己三人世界的意图暴露出来了。

  吴铮哈哈一笑,道:“好好好,你们是普通朋友,我这锅水浑,你那锅水清,行了吧?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不过我的事你记得要放在心上哈!”言罢转身扬长而去。一边走还一边对我嘲弄着:“什么趟浑水、荒唐个没边?说得好听,我看你装起来倒没个边了……”

  “你……”我气得直发抖,但吴铮已经走远了。

  我无奈转回身,猛地喝光了手里的半杯酒,独自暗叹了一声,心情逐渐平复了。我气归气,但绝不可能真的生吴铮的气。吴铮这家伙虽然可恶,但终究是个好人,又是个好警察,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很佩服这家伙的,他不仅性格果断干脆,而且感情上从不拖泥带水,无论是对竹缨还是对杏儿,又都算是有情有义,不象我瞻前顾后的,弄得一身麻烦。唉,要不是吴铮早年犯过大错,我他妈的还不如吴铮呢!

  我收了收心思,又端起了酒杯,小口地喝着,等着谢竹缨的到来。

  不知不觉中,我又寻思起吴铮刚才的话来。吴铮的那番理论虽说闻所未闻,却也不无道理。按照他的说法,我的三人世界完全是行得通的。我再一次加强了信心,决定去实现我的最高目标,按吴铮的话,把卑鄙进行到底。

  随后,我出于小心起见,喊服务生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把烟灰缸倒了。十五分钟后,隔着窗户,我看到谢竹缨的保时捷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酒吧窗子上了,才嘎然停住。不管怎么说,谢竹缨架车的技术,绝对是一流的专业水平了。谢竹缨停好车,走了进来,她今天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衬衫,下着湖蓝色长裤,后屁股蛋子上还斜挎着一只小包,再加上一头油黑的长发,整个人不仅飘逸,还显出几许文静。这还是上次在酒店吃饭后,我第一次见到她,已经差不多快一个星期了。

  谢竹缨象一阵清风一样出样在酒吧,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酒吧老板屁颠屁颠地跑上去献殷勤:“哟,谢小姐,您赏脸来了?”谢竹缨向他点了点头,笑了一下,看见了我就向我走来。酒吧老板还不识趣地跟在后面喋喋不休:“谢小姐,您需要用点什么?您……”

  “滚开!”谢竹缨一瞪眼,回头一声娇叱。酒吧老板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弄了个灰头土脸。我抽着烟,心中暗笑。谢竹缨回头看了看我,微笑着向我走了过来。

  “真够威风的!”我取笑了她一句,顺手递了一杯酒给她。谢竹缨笑笑道:“对付这种人,就得用这种方式。”言罢坐在了我对面,也就是刚刚吴铮坐的地方。

  寒喧了几句,我举起酒杯道:“竹缨,澳洲的生意你出了不少力,上次在酒店,嘿,你又帮了我不少忙,这次是我个人向你表示感谢,我敬你一杯!”谢竹缨白了我一眼,抬手和我碰了一下杯,喝了几口酒哼道:“你还好意思说,认识你我算是倒了霉了!每次你的风流韵事出了篓子,都是我帮你擦……那个什么的!”

  我笑了笑,道:“咱不是哥们吗!你帮我……是应该的!”谢竹缨又白了我一眼,换了个话题道:“那天晚上回家后,你老婆有没有向你兴师问罪?”我心里一沉,暗叹了一声,含糊道:“没有,哪能呢!再说我喝了那么多酒,回家就睡觉了。”

  谢竹缨又道:“其实你老婆真的挺不错的,不过你的大情人可就太不友好了,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差没把我撕碎了。”我笑道:“哪有的事,那顿饭还是人家小雨张罗的呢!再说你们聊的不是挺好的吗,还一起对付我呢!”

  谢竹缨脸色微微红了一下,道:“谁稀罕跟她……一起对付你!再说了,她要是真和我谈得来,还能把你逼到女厕所里问那个……咳,眼神的事?”我笑道:“你更过分,都把我逼到男厕所里了,还说人家小雨!”

  谢竹缨一急,瞪着眼睛道:“要不是我……我怕你说出去,你当我愿意进……男厕所呀?”我哭笑不得,道:“好了好了,说点别的吧,吃东西时候别厕所厕所的了!我都快没胃口了,你一个女人,也不嫌恶心?”

  谢竹缨咯咯一笑,把身体伏在桌上问我道:“喂!你老是和我在一起,你的大情人真的不吃醋吗?”我笑着道:“她吃不吃醋并不重要,我们不还是该喝酒喝酒,该聊天聊天,关键是……你不吃她的醋就行。”

  “我……我干嘛要吃她的醋?”谢竹缨双眼一睁,略显不自然地道,“程东,我警告你,我帮你的忙,是看你被几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心里可怜你而已,你可不要想入非非喔!我才……不会去趟你这锅浑水呢!”

  听完谢竹缨的“趟浑水”话,我颇感意外,心道怎么和我刚才和吴铮说的一样?真是巧了。不过你不趟最好了,我这锅水已经够浑了,你不想趟,我还不想让你趟呢!否则真给我弄出个娥皇女英来,那我可真就卑鄙到底了。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谢竹缨事事帮我,尤其是关于几个女人。从一开始做假新闻欺骗世人,到后来对着夭夭瞒小雨,对着千慧瞒小雨和夭夭,到上次喝酒时又和小雨明争暗斗;同时,我又瞒着她答应帮吴铮离婚,我们两家虽各有一锅浑水,但都快搅到一起去了,还说什么不趟呢!唉,只求别趟出什么事就行了!

  事实上,自上次吃饭,我发觉谢竹缨似乎对我产生了好感,就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等帮吴铮解决完他的破事,让竹缨脱离苦海后,就争取和她划清界限,尽量减少彼此间的来往,以免发生什么不好收场的事情。

  我呵呵一笑,端起酒杯和她喝酒,没再提这个碴。放下酒杯后,谢竹缨一抹嘴,问道:“程东,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两个大小情人,你更爱哪一个?”我苦笑了一下,道:“竹缨,你既然不想趟我这锅浑水,还问这个干嘛?”

  “问问而已……还不行吗?”谢竹缨吃了我一个鳖,没好气地转过头去。

  我们喝了一会儿酒,谢竹缨忽然象想起什么似的,道:“程东,夭夭再有一个月多点就要毕业了吧,你想好让她做什么了吗?”

  我心里一沉,这个问题是应该提上日程了,现在我和夭夭已经正式在一起了,她的工作问题我不操心谁操心。可如果按夭夭的要求,让她进入东雨公司,小雨肯定会为难的,除非我那个最高目标提前实现,可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看了谢竹缨一眼,心想她今天忽然来找我,又问我这个问题,难道是她已经帮我想好了?我精神当时一振,问道:“竹缨,难道你想出什么好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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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27楼 发表于: 2007-07-22
第一百二十八章 爱她就让她飞吧

 

  谢竹缨看了我一眼,叹道:“夭夭的经历和我们差不多,其实就算不为了你,我也不会置之不理的。可问题是夭夭还不太成熟,以她的性格,我觉得她当记者也不是太合适,而且她现在自己又改了主意想进你们公司。要不……你再劝劝她,我可以帮忙。”

  我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竹缨,夭夭的性格你是了解的,她哪是那么好劝的。而且她现在一门心思地想进东雨公司,我也没有太好的理由拒绝。再说这其中还有小雨呢,三个人在一个公司,这……这肯定不利于开展工作呀!”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噗哧”一笑,讽刺道:“拜托你别说得那么动听好不好?什么不利于开展工作!怕是不利于你和你的大情人……咳,算了,不说了,说正事。”谢竹缨见我面现尴尬,又正色道:“其实让她进入你们公司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你还可以照顾她,可你偏偏有个大情人,人家还是老板,唉,我真是……真是服了你了!”

  我苦笑道:“竹缨,这个时候你就别挖苦我了,我是把你当朋友才征求你的意见的,快帮我想想,看看能有什么好办法?”

  谢竹缨眼珠一转,笑了笑道:“其实那天吃完饭,我就一直在帮你想这个问题了。”我听后心中一喜,道:“真的!竹缨,你还……真是个有心人!”谢竹缨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因为我知道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问我的,你现在用我这个白劳力已经心安理得用习惯了,哼!”

  我汗了一个,道:“嘿,竹缨,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好哥们吗,我有事不找你找谁呀!跟我说说,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谢竹缨看了我一眼,微叹了一口气,道:“主意我倒是帮你想到了一个,但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急道。

  “你的大小情人,你更爱哪一个?”谢竹缨看着我的眼睛道。

  “我……”我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心道她怎么又转回到这个问题上了。于是我没好气地道,“让你帮我出主意,跟这个问题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谢竹缨掏出了一根烟,点上道,“我想的主意是跟你的答案有直接联系的,如果你的答案不对头,我说了也是白说,所以你必须先回答我。”我叹了一口气,换了一根烟,道:“你这个问题,我答不出来。”

  “那好,我替你答。”谢竹缨把一口烟喷到我脸上,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最爱的是你的大情人,对不对?”

  “那又能怎么样?”我挥了挥她喷过来的烟,不耐烦地道。

  “不怎么样。因为我的主意是在这个前提下帮你想的。”谢竹缨继续盯着我。

  “那……你说说吧。”无奈之下,我算是默认了她帮我在爱和极爱之间所做的选择。

  谢竹缨看了我一眼,举杯喝了一口酒,把身体趴在桌子上,心平气和地对我道:“程东,首先我声明一下,我帮你想这个主意,并不是为了方便你泡妞,而是完全出于对你和夭夭两个人负责考虑的,尤其是夭夭。”

  我抽烟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谢竹缨继续道:“我记得你跟我提过,说东雨公司在珀斯成立了一个办事处,现在正缺一个负责人,是不是?”

  我心里一惊,直起身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

  谢竹缨盯着我,道:“程东,你冷静点听我说完。你看,夭夭是学英语的,而且水平还相当不错,另外她的二外选修的是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很相近,又是你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如果让她来做珀斯办事处的负责人不是最合适不过了吗?”

  “什么?!让夭夭去珀斯!简直荒唐!就算我最爱的人是小雨,我也不会把夭夭一杆子支到半个地球开外去的!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听后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咆哮着道,“竹缨,我明白告诉你,我最爱的人是小雨不假,但我可以对全世界不负责任,唯独不可以对夭夭不负责任!这个主意你还是收回去吧。”

  谢竹缨“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瞪着我高声道:“什么什么意思!?你嚷什么!刚刚没说前我就跟你声明了,这个主意不是为了方便你的大情人,正是为了让你对夭夭负责的!”

  “负责?!一杆子打到南半球去,隔几万英里,这就是你所谓的负责?”

  “程东!让不让她去还不是你的事!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

  我喘了口气,按捺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好,你说,我听着。”

  谢竹缨叹了口气,瞪了我一眼,心平气和地道:“程东,我知道你爱夭夭很大原因是想帮她,但对她负责不等于就是把她放在手里呵护她。而且我刚才已经跟你说了,夭夭的经历和我们挺相似的,我和你一样,也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即使不是为了你,我也会帮她的。但你想过没有,给夭夭找份工作并不难,但要找个真正适合她的,却不太容易。夭夭性格很倔强,又不太成熟,随便找个工作,你未必能放心。当记者她合不合适先不说,关键是她现在改变主意不想当了。所以我想来想去,最好的去处还是你们公司,但东雨公司本部有你的大情人,没法去,只能选择你们在海外唯一的办事处了。”

  “可是……”我刚想说话,谢竹缨向我挥了一下手,我又憋了回去。

  谢竹缨换了一只烟,又道:“让夭夭去海外办事处的好处很多,无论对你还是对夭夭自己都是一样。第一,夭夭学习成绩很好,人也很有能力,就是见的世面太少,性格上也需要磨一磨。而现在珀斯办事处也正有这样一个好机会,为什么不让她去锻炼一下呢?第二,办事处日常具体事务并不多,你还可以让她借这个机会留学啊,珀斯的西澳洲大学很有名的,边留学边工作不是一举两得吗?”

  喘了一口气,谢竹缨接着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夭夭现在才二十一岁,她还这么年轻,难道你想她象个小保姆似的为你洗衣做饭,做个小妇人,这样跟你一辈子吗?而且你现在还瞒着她跟秦雨好,你还两个人都不想放弃,依夭夭的性格,你过得了她这关吗?再说夭夭又这么倔,万一以后真出了点什么事你怎么办?现在你让她到珀斯锻炼一下。一来可以考验你们的感情;二来几年后夭夭性格成熟了,她会学会宽容和谅解,不仅懂得被爱,也会更加懂得爱,或许到时候你真的可以创造奇迹,堂而皇之的左拥右抱了。”

  谢竹缨说了一通长篇大论,有点口干舌燥,喝了一口啤酒,看了我一眼,叹道:“我该说的都说了,至于怎么选择,是你的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叹了口气,端起啤酒,独自喝了起来。

  谢竹缨的话很有道理,我事实上已经被她说服了。的确,夭夭还那么年轻,如果我把她自私地留在身边,这样做貌似对她很好,却很可能毁了她的一生。可是夭夭自从跟我在一起以来,没过几天好日子,现在我刚刚跟她住在一起,就要让她到么远的珀斯,想想昨晚我们相互洗脚,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幸福,我又如何能舍得!

  三年啊!如果夭夭真的去了珀斯,就要去三年,尽管此事尚在商议之中,还不清楚夭夭自己什么意见,但就这样想想,就已经让我感伤不已了。

  见我闷声不语,唉叹连连,只顾低头喝闷酒,谢竹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怎么?这样一个一举数得的好主意,我又说得那么明白,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我抬头看着她,苦笑道:“你这个主意好倒是好,可一走要三年啊?”

  “怎么?舍不得?程东,我告诉你,把一个人象小猫似的成天抱在怀里呵护在手里,那不叫爱,那是自私、封建。你要是真的爱夭夭,就应该让她走,放她飞,让她自己发展,让她自由自在地翱翔!”

  谢竹缨的话深深地触动了我。是啊,夭夭还那么年轻,正应该更多地感受生活,享受生命,正应该到外面广阔的世界飞一飞,闯一闯,展示自己的精彩,体现自己的价值。想到这,我看着谢竹缨,缓慢而坚决地点了点头。

  谢竹缨看我笑了一下,低头道:“放心吧,夭夭终究是女人,让她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看够了,飞累了,她还会飞回你身边的,到时候,你就是撵她走,她也不会走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竹缨,谢谢你,要不是你,作为当事人,我肯定想不到这个好主意。我会考虑跟夭夭商量的,就看她会不会答应了?”谢竹缨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夭夭虽然也舍不得你,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只要你好好跟她说说,我想她会答应的。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去帮你劝她。”

  我看着谢竹缨,充满感激地道:“竹缨,虽然我们认识时间并不算太久,但你事事为我着想,无私无求地帮了我这么多忙,我真不知说什么好。”谢竹缨白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你知道就好。大不了算我上辈子欠你的吧!”

  我笑了笑,道:“竹缨,你放心吧,以后你要是有用得着我程某人地方,就算是龙潭虎穴,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只是,嘿嘿,不知会不会有那一天?”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眼睛一亮,看着我道:“真的?”

  我正色道:“当然是真的。我程某人别的不敢说,义字当头四个字还是做得到的。”

  谢竹缨眼珠一转,盯着我道:“那我问你,假如我和你最爱的大情人同时遇到危险,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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